第六肆五章 花凋谢,人凋零!
韩漠静静地听着这个故事,故事发展到这里,似乎很圆满,但是他却能从艳
雪姬微微有些发颤的身体上判断出,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不幸的
开始而已。
“那个男人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他虽然很年轻,但是家中却已经有了一位妻室,这位妻室的出身,自然不是云姬这样的歌女能够比的。”艳雪姬粉拳不知不觉中,竟然慢慢握起来:“刚入门的时候,男人对云姬还有几分照顾,但是只过了两个月,一切都开始改变!”
“这个男人是个有身份的贵族,他的家族一直都很荣耀,虽然他承担起责任,娶了云姬过门,但是在他的耳边,开始响起了许多的恶心话。云姬是一个歌女,他的身份,娶一个歌女回家,自然会有许多人在
背后议论,而他……开始在乎这些议论,也开始疏远起云姬,似乎这一切都是云姬的错,在他的心中,开始怨恨云姬,怨恨云姬坏了他的名声……!”
艳雪姬凝视着韩漠的眼睛,轻声道:“一个弱女子,在那样一个家族中,唯一的依靠就是那个男人,当那个男人开始嫌弃她,怨恨她,你就可以想象,她生活的有多么艰难,而且……那个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男人的孩子,这让迟迟没有怀孕的那位大太太充满了怨恨,豪门内院中那些
阴谋也就开始上演,大太太想着各样的法子,想要毁掉云姬肚中的孩子,因为她知道,如果云姬生下一个男孩,为这个家族延续血脉,那么云姬的困境也许就会得到改变,那个男人或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喜欢云姬……!”
“大太太虽然是正室,但是一直也并不得男人的喜欢,云姬入门,大太太心里早就是恨之入骨,只因为当时那个男人还比较照顾云姬,所以大太太不敢如何。但是那个男人疏远云姬之后,又加上云姬怀上孩子,大太太便开始下手了……!”
“那一段日子对当时的云姬来说,或许是她一生中最悲苦的日子,怀胎十月,大太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法子害她,而她为了保住孩子,吃尽了一个弱女子几乎无法忍受的痛苦……她只是想着将孩子生下来,因为在她的心中,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曾经爱过她,至少这个孩子就是她们曾经相爱的证据……可是怀胎十月中,那个男人……只是来看过她可怜的一次,而且,
一句话也没有说,就似乎是偶然记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件东西,过来看看是否破损……是否还存在……!”艳雪姬的眼圈有些泛红,
这是韩漠
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显得如此悲伤黯然。
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韩漠出
身世家,知道大家族绝不似普通的百姓那般简单,府内关系错综复杂,许多的豪门后宫,正室与侧室看起来挺和睦,其中人后的斗争,心机深沉,绝对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暗战。
韩夫人和碧
姨娘那样和睦相处的,在豪门家族中,绝对是少见,而韩府后院的和平,功劳大部分也是归结在碧姨娘的身上,碧姨娘本性柔和善良,不喜争斗,而且更不会像许多的豪门妾室一样去卖弄风骚讨好丈夫,这才让韩府后室平静安宁,若是换成一个泼辣有心机深沉的妾室,以韩夫人的性情,那绝对是战斗到底,绝不妥协。
只是这个故事里的云姬,出境显然极其艰难,出身低微倒也罢了,关键是得不到丈夫的照顾,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没有了靠山,即使是妾室,那么生活也一定会非常艰难。
“后来呢?”韩漠轻声问道。
“孩子最终还是生下来了。”艳雪姬沉默一下,声音也微微平静了一些:“云姬生下了一个女孩……!”
韩漠心中已经猜测,生下来的女孩,该不就是艳雪姬吧?
这是三
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生下孩子,也是二十九年前,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艳雪姬今年应该已经二十九岁,熟透的年纪。
只是从艳雪姬的外貌看来,谁也不会觉得她已经快三十岁,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姑娘罢了,能够显出她年龄的,只有那掩饰不住的成熟妩媚风情。
一阵沉寂过后,艳雪姬才幽幽叹道:“孩子生下后,那个男人听说是个女孩,便再也没有来过,或许从那一刻起,在那个男人的心中,便已经彻底将这一对母女遗忘!”
这种豪门中的悲惨故事,在这样的时代,绝不会少。
……
“大太太见到那个男人不再理会云姬母女,在孩子生下来两个月后,便断了云姬的例钱。”韩漠此时分明瞧见,艳雪姬的眼角边,竟是闪耀着晶莹的泪光,这个美丽的女子,在这一刻,竟是控制不住,留下来眼泪来。
韩漠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拂去艳雪姬眼角那几颗泪珠,但是心中却明白,云姬接下来的日子,必定是更为黑暗的。
对于这样的弱女子来说,唯一的经济来源,只能是每个月有份额的例钱,如果连这个都断绝,那么云姬将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
“大太太非但断了云姬的例钱,更是连伙食也断了,她不允许府中的人给云姬送吃的,更不允许下人接近云姬,那一对母女,只能孤零零地生活在一间小院子里。”艳雪姬每次说到“大太太”的时候,虽然显得都很平静,但是韩漠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提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艳雪姬骨子里隐隐散发出的那阵冰冷
杀意。
“当时有一个小丫头看到云姬母女处境艰难,暗中送了些吃的,第二天便被大太太买到了窑子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去瞧这一对母女一眼。一开始的时候,云姬还有先前存下来的一些银钱维持,可是几天之后,她存下来的银子,却不易而飞,被人盗走。”艳雪姬冷笑道:“是谁下的手,云姬自然清楚,可是这个时候,她又能去找谁?她之前已经三番四次去求见那个冷酷的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并不见她,而且……那个男人当时正好有了差事,十日之中,也不过一日在府中而已,根本不会去过问这一对母女……!”
艳雪姬说到这里,又沉寂下来,似乎在想着什么,韩漠却是听得
怒火中烧,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恶到极点,冷血
无情,称得上是残酷。
“大太太肆无忌惮,哪怕这一对母女根本给她带不来任何威胁,她还是咄咄逼人,要将这一对母女逼到
绝境。”艳雪姬声音很低:“云姬困苦不堪,可是为了让孩子能够活下去,她终于决定,离开那个男人的府邸……她知道,如果继续留下去,她们都会死在这个庞大的府邸之中。她瘫痪的父亲已经去世,但是眼盲的母亲还在,先前她花了一些银子,让人照顾盲眼母亲,所以她在那个冬天,带着刚满三个月的孩子,离开了大府邸,回到了母亲的家……!”
“她要养活孩子,就需要银子来维持生活,可是她没有更好的法子挣银子,所以……她又开始去一些地方卖唱,换银子养家……!”
“当时她并不知道,大太太那个心如蛇蝎的
女人,并没有放过她,派人暗中监视,得知她重新卖唱,大太太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男人。”艳雪姬粉拳紧握,美眸之内,显出韩漠从不曾见到的冷厉
光芒:“那一天,云姬在一家酒楼唱曲子,那个男人忽然来到了这家酒楼,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打了云姬一个耳光,丢下一句‘再无瓜葛’,便无情地
离去。那也是云姬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无情的男人……!”
韩漠怒目圆睁,眼圈也泛红,握紧拳头,“操.他奶奶的,那个男人是谁?
老子要砍死他……必须要砍死他……!”
艳雪姬伸手抚摸韩漠的脸庞,按捺住韩漠激动的情绪,“听我说完!”
韩漠咬着牙不再动弹。
“那一天,云姬回到家中,便病倒过去,起不来身。”艳雪姬缓缓道:“隔壁的邻居帮着照顾孩子,更是凑了一些铜钱请了一个土郎中,土郎中看过之后,就确定云姬郁结在心,心肺皆伤,更加上冬日受寒,病入膏肓,已经
无力回天……!”
“那个可怜的女子,不过十八岁,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丢下了盲母和孩子,就此远去。”艳雪姬轻声道:“
花凋谢,
人凋零,对她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最好的解脱,她不再悲伤,不再痛苦,只是安静地躺在大地之下,永远地沉睡……!”
“那个孩子怎么办?还有那个……
老人?”
“云姬走后,她的老母亲无力养活孩子,只能在一位邻居的陪伴下,一起到了那个男人的府邸,只是想求那个男人收回孩子,将孩子养活。”
“大太太不让任何人去理会,大冬天里,那个老人就抱着几个月大的女婴,在大门外一遍一遍地乞求着府中的老爷太太留下孩子,可是没有人理会她……!”
“就在老人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十岁的男孩正好来到那座府邸,看到当时的情况,那个男孩接下了孩子,就在门外等候着,直到那个男人回到府中……!”艳雪姬说到那个男孩子的时候,眼中终于显出一丝
温情:“也许那个男人还有一点点人性,他最后还是收下了女婴……那个女婴,也就重新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府邸……!”
“那个男孩是谁?”韩漠忍不住问道。
艳雪姬微微一笑:“是一个有些傻气的人,等那个女婴长大一些,懂了事,才知道那个男孩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那个女婴后来怎样?”韩漠充满期待地看着艳雪姬,急切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她又如何知道自己母亲那些不幸的遭遇?”
艳雪姬轻声道:“你莫忘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个女婴长大以后,有一次遇到了一个垂死的女人,救了那个女人……只是那个女婴不可能想到,当那个女人知道女婴的身份后,却是告诉了女婴一些悲苦的往事……!”
“那个女人是?”
“还记得那个偷偷为云姬送食物的小丫头吗?那个被大太太第二天就送到窑子里的可怜姑娘?”艳雪姬眼角再显泪光:“那个女人,就是那个被送到窑子里的小丫头……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世界上,那些无耻的事情,总有被揭穿的一天……!”
第六肆六章 仇恨
世间上的事情,总就是那样的奇妙,生命中的一件事,一个人,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这条轨迹或许会让人过得更顺利,也有可能让人过得更艰苦,但是最重要的,却是会让人过的更真实。
如果没有与那个落魄的
女人相遇,女婴的生命轨迹或许是另一个样子。
只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便是人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没有
所谓的如果,所以当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婴遇到了那个落魄的女人,生命轨迹注定不再沿着预定的方向前行,而是走上了另一条岔路。
……
“那个女婴,那一年已经十七岁。”艳
雪姬光滑的脸庞贴在韩漠的胸口,轻声道:“她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欺瞒的小孩子。那个女人的话,她当然不会立刻相信,所以她顺着女人所说的
故事,去一点一点地调查。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这个女婴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子来养……别的姑娘在学绣花的时候,她却是在夜里举着比她身体还要重的石头,一举就是一个时辰……别的姑娘还在睡梦中时,她却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被叫起来,学习吐纳……从三岁
开始,她便一直这样生活,一直延续了十四年,直到十七岁这年为止……!”
韩漠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八分肯定,故事里的女婴,恐怕就是艳雪姬本人了。
自打认识艳雪姬以来,这个美丽的尤物神龙见首不见尾,
身世更是一个谜,但是今日这个故事,却让韩漠明白,在这个尤物的
背后,竟然有这样一个酸楚的身世。
“十七岁的时候,她的武功就已经有了不小的成就。她顺着那个女人所说的一切,暗中开始调查……
当年的事情,府中上下很多人都知道,虽然十七年过去,那些仆从还留在府中的已经不多,但是也足够让女婴知道当年的那些事情,知道云姬在府中所受的苦楚……女婴更是按照线索,找到了云姬的老家……云姬的老家已经没有一个人,她从那些老邻居的口中,知道了另一部分故事,更是找到了掩埋云姬的地方……直到今日,那个女婴都清晰地记得,在云姬的小土坟旁,长着一颗青葱的大树,或许是这个女子生前太过凄苦,所以在她死后,上天垂怜她,在她的坟边生起了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说到这里,艳雪姬便停下来,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那美丽的胴.体,却在轻轻颤抖着,韩漠抱紧她,但是却感觉到胸口一阵温热,而且有些湿润,心中清楚,那是艳雪姬的眼泪滴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轻轻抚摸着艳雪姬乌鸦鸦的秀发,一时间也没有言语,只是很柔和地轻轻抚摸着,以此来抚慰这个身世凄凉的女子。
许久之后,艳雪姬才轻声问道:“漠,你知道那个女婴明白这一切之后,心中是怎样想的吗?”
韩漠沉吟了片刻,才道:“讨回公道!”
艳雪姬摇了摇头,道:“她当时并不是这样想。她站在坟前站了整整一天,充满了对坟冢里那个女子的同情……她那个时候已经相信了她所调查的一切,她那个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希望那个
无情的男人能够来到这座孤坟前,对孤坟里那个可怜的女人说一句对不起……或许当时她的年龄还不够大,或许她对人性还是充满着美好的希望,所以……她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于是在一天晚上,女婴找到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告诉那个男人,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一切……!”艳雪姬声音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女婴并没有太多的
要求,毕竟这个男人也养育了她十七年,所以她要求这个男人去孤坟前说声对不起,为他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忏悔……!”
“那个男人去了没有?”韩漠咬牙问道。
艳雪姬轻声道:“没有,因为在那个男人的眼里,云姬早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他甚至当着女婴的面,斥责云姬是一个不知自重的女子,而且要女婴以后不要再去看望孤坟,与那女子划清界限,否则……便要将女婴逐出家门!”
“那个时候,女婴才终于明白过来,在他眼前的这个男人,骨子里是那样的残忍,在那个可怜的女子死去之后,还要以那样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她。”艳雪姬缓缓道:“就在那天夜里,女婴又找到了大太太,问她是否对当初的事情感到悔恨,可是那位
尊贵的大太太,却在女婴面前
嘲笑云姬是一个风尘女子,根本就不配出现在高贵的府邸,而且……她竟然指着女婴的鼻子,骂她是娼妓之女……!”
听到这里,韩漠不由叹了口气。
悲剧不可避免!
那个恶毒的大太太,恐怕是大限已到了。
听到韩漠的叹息,艳雪姬微微抬头,看着韩漠,问道:“你觉得那女婴不该杀死大太太?”
“我只是觉得杀的太晚了。”韩漠淡淡道:“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杀死她。只是让她多活了十七年……上天实在是太过烂好人了!”
艳雪姬美丽的脸上带着冷厉的
杀意,嘴角浮起冷笑:“女婴并没有避讳,当着大太太那些
丫鬟的面,用
匕首刺穿了她的咽喉,在那些丫鬟的惊叫声中,那个男人赶到,见到女婴脚下的尸体,他先是毫不留情地将知道这件事情的下人俱都杀死,然后……他便要亲手杀死他眼中的不孝女……女婴自然不是她的敌手,受了重伤,但是那个一直寄居在他的府里的小男孩却及时赶到,阻止男人下杀手……那个男孩当时已经二十七岁,是个大人了……当年是这个男孩从盲母手中接过女婴,这一次,又是在女婴快要死的时候站出来……!”
“是那个男人的徒弟?”
“是!”艳雪姬点头道:“女婴并没有固执地留下受死,而是带伤离开,她抱定一个信念,在
这一生之中,一定要完成一件事情,那就是要那个无情的男人跪倒在孤坟前,为他的所作所为道歉赎罪,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前……女婴绝不会死!”
韩漠皱眉道:“那件事情,是否依然没有实现?”
艳雪姬苦笑道:“接下来的十多年,女婴苦学武艺,就是想着打倒那个男人,将他带到坟前……十多年之中,女婴找过那男人三次,每一次都败在那个男人的手中……!”说到这里,艳雪姬便停了下来,轻声道:“漠,抱紧我……我身子有些冷……!”
艳雪姬先前火一般燃烧的身子,此时果然有些泛凉,韩漠知道她心中现在一定很悲伤黯然,不由双臂环抱,更是拉过锦被,盖住了那雪白性感的娇躯。
艳雪姬的故事,有一些东西并没有说清楚,韩漠也不会去问。
那些模糊的东西,自然是艳雪姬不愿意提及,所以韩漠尊重她,也不会过多地去追问。
“你是
第一个听我说这故事的人。”艳雪姬的身体紧紧贴着韩漠的身躯,似乎是要汲取韩漠身上的热量,又似乎是在韩漠的怀中会让她感到踏实,这个
实力超群的女子,此时就如同一个温顺的小羊羔儿,静静地卷曲在她男人的怀中。
屋内安静无比。
也不知过了多久,艳雪姬终于抬起头,看着韩漠的眼睛,韩漠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也正柔和地看着怀中的女子。
“你先回去吧!”艳雪姬眼圈有些泛红,但还是嫣然一笑:“
韩将军若真的一整夜不归,你那些部下只怕会很担心!”
“我陪着你!”韩漠温柔笑道。
艳雪姬嘻嘻一笑,道:“是不是听到这个故事,以为那个女婴是我?”
“难道不是?”
“逗你的。”艳雪姬笑道:“
这是我很早以前听到的
一个故事,所以讲给你听,就是要逗逗你!”
韩漠当然清楚这绝不可能是听来的故事,艳雪姬更不可能以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来逗自己,轻轻一笑,凑近艳雪姬的红唇,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艳雪姬似乎是要以
热情来消去心中的
仇恨,小丁香舌儿探出,热情地和自己的男人亲热着,被子下面那刚刚恢复雪白的肌肤,此时又开始慢慢泛起红潮。
这一次韩漠极尽温柔,轻轻地吻着艳雪姬的每一寸水嫩肌肤,两只手轻柔地按在那两处傲人的雪团之上,在那殷红娇嫩的樱桃上温柔地挑弄,等到艳雪姬的鼻息渐促,小口中发出**的低吟,韩漠便伸手探到
花园,那里又是一片湿泞,更是泛着一股子浓郁的体香。
艳雪姬香.臀禁不起挑逗上下起伏,性感的雪嫩娇躯又如同蛇般轻轻扭动起来,一只手则是抓到韩漠的头发,轻轻拉到自己丰满的雪.乳前,韩漠明白她意思,探出舌头,舔.弄着那香喷喷的小樱桃,耳边听着艳雪姬梦呓般的呻吟声:“进来……插进来……好痒……!”
韩漠找准位置,对着那湿润水嫩的花园轻轻深入进去,感觉到那处又是柔软又是紧窄,艳雪姬琼鼻中发出一阵满足的低吟,在韩漠渐渐加快的撞击下,雪兔弹跳不止,荡起美妙的雪白乳.浪,那小嘴中更是发出压抑不住的**呻吟。
妙人儿星目迷离,娇躯潮红,在一轮又一轮的冲击下,如痴如迷。
暂以欢爱,消去心中的仇恨吧!
第六肆六章 袭
自氤氲舫离开,趁着轻舟回到岸边,已经是丑时十分,
孔雀湖四周的商贩早已经收摊,行人也是少的可怜,只不过岸边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停靠着一辆
马车,马车边或多或少都有人在打着瞌睡或者闲聊,这些都是
画舫中宾客的随从,许多宾客是要在画舫中玩乐到天明,所以跟来的随从们只能在岸边等待着。
虽然并不想这么快便从艳
雪姬身边离开,但是这次前来是公干,而且身为燕国
副使,受邀前来赴宴也是为了能够与庆国的文人有些交往,若真是在氤氲舫呆上一宿,即使燕国使团的上下不会说什么,韩漠心中却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好在艳雪姬十分体谅韩漠目前的处境,更是向韩漠承诺,两人很快便能够再见面,这让韩漠心中舒服一些,才有些不舍地离开氤氲舫。
至于那位云仙姑娘,被韩漠一掌打昏之后,很快便即醒来,艳雪姬与韩漠在内室相聚两个多时辰,春意融融,这位孔雀湖的头牌只能坐在外面静静等候,只是韩漠不知道,房中传出那阵阵的勾魂的呻吟,却是让云仙姑娘在外足足煎熬了两个时辰,更是让这个深通如何解决**的姑娘在室外独自表演了另一场
不为人知的独角春光。
……
坐在马车里,在六名护卫的
保护下,在淡淡的
月光之下,韩漠一行人缓缓地往皇家别院返回去。
靠坐在车厢之内,韩漠从怀里取出乳白色的小肚兜,
这是从艳雪姬身上摘下来,保存在自己的手中,毕竟艳雪姬已经是自己的
女人,那个女子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保留这样一件东西在手中,一旦想起,睹物思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肚兜上还散发着那尤物身上的体香,沁
人心脾,将肚兜放进怀里,摸了摸自己的腰,却是有些发酸,浑身上下也有些发软。
在艳雪姬这种尤物的身体上纵横驰骋,要达到完美的融合,体力上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上京城的夜晚,并不是死一般的寂静,白天有白天的热闹,晚上也有晚上的喧嚣,而且夜里的纸醉金迷生活,往往都会持续到天亮。
所以沿途所过的街巷,时而便会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来。
韩漠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松弛下来,脑子却在重新回想着艳雪姬所叙说的那个很是凄凉的
故事。
韩漠自然是肯定,云姬是艳雪姬的母亲,女婴是艳雪姬,可是那个男
无情的男人呢?艳雪姬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又会是谁?
艳雪姬的武功,韩漠十分清楚,
诡异高深,那绝对是这块大陆上数的上数的顶尖级高手,韩漠甚至有时候都在心中怀疑,艳雪姬有没有可能是十方名将之一?
毕竟十方名将还有五个在野,
世人难以清楚他们的身份。
以艳雪姬
不可思议的武学修为,如果哪一天韩漠真的确定她是十方名将的其中一员,韩漠绝不会感到惊讶。
他惊讶的,只是以艳雪姬这样的武技,竟然打不过那个冷血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武技,定然是更为恐怖的!
庆国,还有谁能够在武技上胜过艳雪姬?
韩漠的眼皮子跳了跳,眉头皱起,忽然想起
一个人来,随即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应该……不可能吧!”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有些荒谬,那样一个如同天神一样的人物,怎么会是艳雪姬故事中的男主角,看来自己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只不过……!
……
……
车子缓缓走动,车轱辘碾压在青石道路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韩漠却已经皱起眉头来,精神一直没有放松的他,似乎感觉到一丝不正常。
这是一个警觉性极强的人拥有的一种奇妙第六感。
很快,他就知道为何不正常了。
声音!
韩漠并不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音,恰恰相反,四周太寂静,那是一阵让人窒息的诡异寂静。
他掀开车窗,探出头看了看,这是一条很长很幽静的长
长街道,两边栽种着一排排梧桐树,风儿轻吹,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是什么地方?”韩漠警觉地问窗边的护卫,但是问过之后,就觉得自己是白问了,跟着自己前来的这几名御林护卫,对这里自然也是陌生的很,哪里会熟识这是什么地方。
那护卫却是边走边道:“回将军,刚才过了一个牌楼,叫什么玉灵牌楼……过了牌楼,就是这条道……不过有些奇怪,来时这里还能碰上不少人,可是这一路行下来,却是一个人也没见着。”
韩漠皱起眉头,吩咐道:“让大伙儿小心些……!”
他话声尚未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阵很奇怪的声音,似乎是
马蹄声,皱眉间,他那极好的目力却已经发现,这条大街之上,迎面出现了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出现得很诡异,但是更为诡异的是,那辆马车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往这边冲过来,拉车的骏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如同沙场上
冲锋的战马,那清晰的马蹄声和沉重的车轱辘碾压声,竟是将这条街诡异的宁静打破。
这不是唯一。
就在前面这辆马车出现的时候,从后方也赶上来一辆相同的马车,外表上看平平无奇,是上京城中最常见最普通的马车,这样的马车,甚至在上京城的那些租车行里可以租到。
但是两辆车不同寻常的,就是它们的速度飞快,前后拉车的两匹骏马,就似乎真的发了疯,以它们最快的速度冲刺。
韩漠心知不妙。
御林军是训练有素的燕国精兵,虽然
突然出现两辆这样的马车,但是他们的反应却是极其镇定,三名护卫冲到前面,另外三名则拦到后面,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掩饰在衣襟下面的快刀抽出来,亮出了刀子。
前后突然出现两辆发疯一样的马车,这自然不是偶然,所以御林军根本不多答话,前后护住,只待对方接近,便要交手。
所有的事情只是在瞬间发生,虽然御林护卫已经亮出了刀子,但是对方却根本没有停住的准备。
对方的马夫,都是戴着斗笠,一身黑衣裳,抖着马缰,催动骏马,看那意思,竟是要让骏马撞击御林护卫了。
韩漠的马车已经停下,赶车的马夫更是吓的面色煞白,卷缩着身子,缩在车辕处。
刀光如电。
一名御林护卫毫不犹豫上前,并无畏惧,横身侧闪,两手紧握刀柄,对着马脖子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速度又快又急,力量十足,血光飞舞,大刀已经砍进了马脖子之中,这一刀竟是活活将马脖子砍了个半断,马首顿时垂下去,血雾弥漫。
就在这一瞬间,那车厢的帘子中猛地窜出一个人来,一身黑色衣裳,面孔也被蒙住,就如一道流星般,先是踏在车辕处,然后脚下一点,已经踏上马背,右手探出,一片极其诡异的雾粉从他的手中洒出来,顿时将冲上前来的几名御林护卫笼罩其中。
被砍下脑袋的奔马,身体继续往前冲了几步,随着血雾喷溅,骏马终是横里栽过去,它那庞大的身躯打了个卷,带动着后面的车厢也翻转起来,就在那车厢被带起临空翻转的刹那间,从车厢里面又窜出一个人来,身体迅速离开车厢,车辕处的车夫也如脱弦之剑般从位置跳开,巨大的车身临空翻转,然后重重砸下,马车的车轴从中断裂,木轮飞脱,本来完整的车身在这重重一砸之中,支离破碎,完全分解开。
在马车后方,同样的事情亦在发生,也是一名护卫上前砍马,砍倒了骏马,从那车厢里同时窜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也是从扯远跳到垂死的马背上,从手中洒出一片奇怪的粉尘,那粉尘扩散极快,将几名御林护卫笼罩其中。
几名御林护卫并非平常的护卫在对方洒出那诡异的粉尘之时,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屏住呼吸,不敢让粉尘进入自己的体内,但是他们的手脚去没闲着,确定对方是
袭击的
刺客,便果断地挥刀上前,攻向刺客。
对方却并没有与护卫硬接的意思,齐齐后撤,随即他们很平静地看见,几名御林护卫就像着了魔一样,身体慢慢瘫软,先是手中的大刀如同千斤重石一样落到地上,然后六名御林护卫更是一个个像坚硬的石头一样栽倒在地上。
毫无疑问,虽然这几名护卫极力防止那诡异粉尘对自己的侵害,但是最终却还是被那粉尘侵入,在片刻间便丧失了战斗力。
马车前后,共计六名刺客,看着御林护卫倒下之后,目光便一起放在那辆一动不动的马车上,马车显得很寂静,车厢里没有一点动静,赶车的车夫更是软倒在车辕处,紧闭双眼,捂住耳朵,有时候少听少看,或许会活得长一些。
六名刺客都从自己的身后取下早就准备好的小型弩箭,围在韩漠马车四周,弩箭对准了车厢。
第六肆八章 夜杀
从两辆马车出现,到御林护卫斩马,再到他们倒下,直到最后六名
刺客围住韩漠所乘的马车,前后所花费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分钟,对方的
突然袭击非常的
出人意料,而且行动步骤也是异常的顺利,显然这次的
刺杀行动是经过了周密的准备。
也就在六名御林护卫中毒倒下去的一刹那,三道黑色的身影正以最快的速度向这边冲过来,他们的身影掩隐在梧桐树下,速度虽快却是极其轻盈,如同暗夜里的幽灵一般,当六名刺客的箭弩对准了马车,便要射出弩箭之时,迅速冲刺过来的一名幽灵已经像一条令狐般从梧桐树下的阴影中窜出来,抬起手臂,手臂下的小型暗弩已经射出弩箭,往一名刺客身上直射过去,弩箭射出之时,这道身影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另一只手刀光闪耀,乃是一支寒光闪闪的小
匕首,直往刺客冲过来。
这自然是在暗中跟随韩漠的
西花厅吏员。
这名率先冲过来向刺客射出弩箭的幽灵,便是其中能力最强的薛红袖。
三名西花厅
暗黑吏员一直在暗中跟随守卫,当刺客的马车出现之时,薛红袖就感觉到事情不妙,立刻向韩漠这边靠近,但是马车的速度太过疯狂,红袖等人虽然全力靠近,终究还是没能与御林护卫形成合力,共同在
第一时间对付刺客。
红袖的出现,对于这帮刺客来说,显然也很有些突然,那弩箭说到就到,“噗”的一声,正打在其中一名刺客的身上。
那刺客并没有立刻倒下。
这六名刺客深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更知道突然出现的幽灵要阻止自己干什么,所以红袖虽然
意外出现,让他们颇有些吃惊,但是他们还是迅速地扣动手中的箭弩,六点寒星直往马车车厢打过去,那弩箭竟都是直透进了车厢之内。
被红袖射中要害的刺客临死之前强行扣动箭弩射出一箭后,便即栽倒在地,他身边的一名刺客则是迅速地将弩箭调转方向,对准了母豹子般扑过来的薛红袖。
此刻所使用的这种箭弩,虽然比不上
风巧弩那样一次射出数支弩箭,但是却可以连续发出三次,形成三箭连环的威胁。
其余四名刺客并不理会红袖,第一轮弩箭射出,毫不犹豫地射出了第二轮弩箭,依然是穿透车厢,那是想要以弩箭射杀车厢里的韩漠。
……
西花厅吏员最擅长的,是跟踪,侦查,刺杀,突袭!
从某种角度来说,西花厅吏员办事的时候,主动权必须要在自己的手中,只有那样,才能发挥他们最强的能力。
就好比今夜的刺杀,如果是西花厅的吏员经过周密策划来动手,那么韩漠死亡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增加。
但是今夜的情况却是一场反刺杀战,西花厅吏员也就是没有占据主动的位置,这一类暗
夜中的遭遇战,并不能让西花厅吏员发挥出他们最恐怖的
实力。
刺客毫不犹豫地扣动了箭弩,箭矢如流星般直射向薛红袖,薛红袖自然知道这种箭弩的厉害,在刺客将箭弩对准她的第一刻,她就灵巧地俯下身子,那箭矢恰恰从她头顶划过。
她自然不会给这名刺客第三次射箭的机会,西花厅的一流刺客,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当刺客箭矢射空,薛红袖已如同一条带着剧毒的毒蛇一样,靠近刺客身边,右手闪电般往上一探,已经是刺入了刺客的小腹之中,深入其中。
其他四名刺客第三轮弩箭射出之后,便迅速地抽出了刺客最喜欢使用的武器匕首,尔后便有三人往艳
雪姬这边扑过来。
艳雪姬的两名同伴也已经赶到,暗夜之中,暗黑吏员和刺客之间纠缠在一起。
这一类人,招式之中绝不可能有什么花哨,都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杀人技巧,手中的匕首更是寒气森森,在各人的心中,目的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杀死对方。
六名刺客,被薛红袖在顷刻间杀死两个,剩下的三名刺客去迎敌,剩下的最后一名刺客,则是紧握匕首,迅速往韩漠的车厢靠近。
车厢已经是被弩箭射的千疮百孔,里面没有一丝声息。
刺客心中清楚,连续三轮的箭矢,已是射入车厢内的各处角落,更紧要的事,弩箭上都淬有剧毒,一旦沾身,见血封喉。
车厢并不大,刺客相信车里的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毫发无伤,他甚至有八分肯定,车里的人或许已经死去。
他靠近到马车边,来到车辕处,车辕处的车夫浑身颤抖,刺客冷冷一笑,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车夫的后脊梁,随即一脚踢开。
车厢内竟然是真的毫无声息。
这名刺客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马车帘子,看到车厢里的情景,不由发出了一声冷冷的笑意。
果然如他所料,车子里的人一身白衫,但是此时却是斜靠在车厢内,上半身倾斜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让刺客心中放心的,则是在这人的身上,已经有两三支弩箭钉在他的身上,
这是见血封喉的弩箭,一支弩箭击中,就能要了这个人的命,此时三支弩箭插着,便是大罗金仙也活不了了。
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此处,刺客正要放出讯号,通知自己的人迅速撤退,但是想了想,讯号并没有立刻发出去。
他回头看了看车厢内的那个年轻人,眼珠子微微一转,看着年轻人的胸口,终是钻进了车厢之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刺客伸手便要探进年轻人的胸口,想着能否搜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就在他的手碰到衣裳的一霎那间,
诡异的事情发生,这个本来已经死的透透的年轻人,忽然探出戴着古怪手套的右手,闪电般掐向刺客的咽喉,而另一只手也在同一时间像毒蛇一样扣向刺客的手腕子。
刺客的心便是再冷静,此时却也是惊骇万分,这如同诈尸一样的情况出现,竟是让他遍体生寒,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对方的右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另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脉,此刻只听到“咔嚓”一声响,刺客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剧痛从自己的手腕子蔓延开来,对方竟是在刹那间,生生捏碎了刺客的手骨,这恐怖的力气,让人震骇。
刺客另一只手还握着匕首,准备做最后的挣扎,但是他的咽喉被对方扣住,几乎不能呼吸,头晕眼花,身体更是乏力,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想将匕首刺到对方的身上,可是对方捏碎手骨之后,并没有停下来,一拳又是打在了刺客的小腹上。
裂了!
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五腹六脏在这一瞬间都被这一拳打得碎裂开来,如果没有尝过这一拳,那是无法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
那是一种宁可立刻死亡也不愿意承受的痛苦。
刺客的嘴里喷出鲜血,脸上的肌肉因为这一拳打出的威力而扭曲变形,双眼暴徒,一股子屎尿味从他的身后传开。
因为这一拳,刺客的大小便失禁,他只感觉自己的魂魄似乎已经脱离了身体。
韩漠脸上显出冷酷的笑意,凑近道:“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刺客双目暴徒,浑身剧痛无力,但是韩漠的问话,他却是听的很清楚。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身上被弩箭射中,却还能活下来。
对于弩箭上的毒性,刺客是信心十足,之前也是做过不少试验,所试验的活物,全都是见血封喉,没有一个存活下来。
那么这个年轻人,为何却能活下来?
……
对于喜欢在黑夜中行动的刺客们来说,他们最讲究的便是一击而中,若是一击不中,便要学会全身而退。
行刺韩漠的这几名刺客,自然也知道这个
道理。
所以他们向车厢射出三轮毒箭之后,上前来抵挡暗黑吏员,就是让另
一个人去确定一下任务是否已经完成,若是车中的人死去,那么便要迅速撤退。
只是不知为何,进入车厢的同伴,却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来。
这一类人天生就用极强的嗅觉,同伴没能第一时间从车厢内出来,他们就知道事情定然有变,想要撤退,可惜缠住他们的不是一般的小侍卫,而是比他们更精通暗黑行动的暗黑吏员,所以他们尝试着要撤退却被对方很轻易地阻挡住退路的时候,就知道今夜是碰上了真正的硬钉子。
暗黑吏员出招毒辣,双方一
开始若说还是不分伯仲,等到几名刺客察觉出情况有变心中想着撤退之时,心理上就已经输给了暗黑吏员们。
所以寒光过处,实效和心理素质更好的暗黑吏员,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便解决了三名刺客。
除了韩漠手中的刺客还奄奄一息,前来行刺的六名刺客,竟有五人已经横尸街头,薛红袖低声吩咐道:“搜,小心他们身上的毒!”
虽然知道这种行刺,几乎不可能从刺客身上搜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西花厅素来都善于从不可能中寻找到可能,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线索,他们就不会放弃。
……
这个时候,包括薛红袖在内,没有一个人发现,就在马车的右边,在那一排茂密的梧桐树中,有一条很诡异的身影正隐藏在其中一棵梧桐树中。
梧桐树茂盛的枝叶,将他掩饰的如同梧桐树的一部分。
第六肆九章 那一箭
韩漠手中的刺客已经是一滩烂泥般,软倒在车厢内,这个大小便失禁的刺客,被韩漠一拳打得魂飞魄散,瞳孔涣散。
韩漠一只脚踩在刺客的身上,右手从身上取下了一支箭矢,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箭头乌黑,一看就知道上面淬有剧毒,通常而言,毒性越强,所显出的颜色也就越浓,箭头已经完全乌黑,也就
说明在这箭头上的毒药剂量很重,那是真正想着见血封喉。
“果然是要取我性命!”韩漠眼眸子冰冷,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若不是
老太君,今日还真要死在他们的手中!”
他的衣裳内层,穿着护甲,那是范府老太君送给孙女婿的宝物,刀枪难入,幸好有这件护甲,否则今日是否能够全身而退,那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将身上几支弩箭都取下来,放在旁边,然后低下头,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卷缩成一团的刺客,淡淡问道:“谁派你来的?”顿了一下,冷酷笑道:“莫要在我面前表现刺客的忠诚,你既然知道痛苦,就该知道这样的痛苦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会一直延续下去……而且我敢保证,我一定不会让你很舒服,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愿意撑下去吗?”
那一拳所带来的生不如死的剧痛,直到现在还没有才刺客的身上消散,他的瞳孔涣散,脸上肌肉扭曲,车内甚至带着一阵恶心的臭味。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薛红袖翻身坐到车辕处。
车夫已经被刺客刺死,薛红袖只能亲自担任韩漠的车夫,身为
暗黑吏员的警觉性,让薛红袖总感觉危险并没有过去。
虽然行刺的六名刺客死的死,抓的抓,可是……以薛红袖的感觉,这一群刺客绝对算不上超一流的刺客。
她总感觉,这一群刺客……似乎偏弱。
对付韩漠这样的人,要想让韩漠陷入必死之局,这六名刺客的
实力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薛红袖心中却隐隐觉得,
危机并没有过去,敌人或许还有
后手。
这当然只是她的猜测,一个长期在黑暗中与死亡打交道的暗黑吏员所特有的一种敏锐感觉而已。
薛红袖所要保证的,就是韩漠的绝对安全,她正要抖动马缰,让
马车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韩漠却似乎想起什么,从马车里窜出来,敏捷而迅速地下了马车。
他身法轻盈,走到马车旁的一名御林护卫身边,那御林护卫躺在地上,昏迷不醒,韩漠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鼻息,鼻息虽然很短,但是好在还有呼吸,倒也死不了。
韩漠凑近过去,借着
月光,用戴着异金属手套的右手扶着护卫的下巴,在他面庞上仔细观察了片刻。
敌方来袭之时,韩漠在车厢里看的很清楚,刺客洒出了一种很奇怪的粉尘,数名御林护卫就是被粉尘攻击之后,瞬间工夫就丧失了战斗力。
但是现在韩漠却从护卫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粉尘的痕迹。
粉尘就像化作空气一样,变得无影无踪,这让韩漠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粉尘化成空气不见踪迹,这一点韩漠并不觉得奇怪,在后世的化学科目之中,物体与空气结合,
突然间颗粒不存的情况并不少见。
但是韩漠在燕国时,偶尔与
花厅中的毒药高手们谈起药物方面的知识,却是很清楚,当今之世,能够幻化无形的毒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仅以
西花厅而言,就没有这一类氧化的药物。
在刺客
袭击之时,韩漠明明瞧见了对方洒出的
诡异粉尘,护卫们中毒失去抵抗力和战斗力,此是韩漠从护卫身上却是找不到粉尘遗留下来的颗粒,这自然是很为诡异的事情,韩漠也在瞬间就判断出那粉尘是一种能够氧化的化学药剂,但不是遇到空气便立刻氧化,而是有一定的氧化过程,否则若是接触到空气立刻就氧化,那些粉尘也就溅不到护卫们的身上,从而导致护卫们中毒。
韩漠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能从仅剩的那一名刺客口中审出谁是在
幕后指使他们行刺的真凶,那么这种诡异的粉尘便很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薛红袖见韩漠在护卫的身体上检查,也从车辕处下来,手中握着
匕首,站在韩漠身边,美丽而冰冷的眸子四面查探,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异动。
另外两名暗黑吏员小心却又迅速地在刺客们的身上搜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空气中弥漫着
血腥的气息。
韩漠站起身,看了看那边地上的几具刺客尸首,快步过去,拿起其中一名刺客的右手,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皱着眉头放下,又走到另一名刺客的身边拿起他的右手仔细观察,直到第三个刺客,韩漠仔细看了看,眉头才微微舒展了一些,从靴子里拔出自己一直藏在里面的锋利匕首,毫不犹豫地切下了这名刺客的两根手指,随即从刺客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将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用衣襟包起来,这才放在揣进自己的怀中。
跟在身边的薛红袖微微皱眉,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两根手指之上,必定有线索。
“大人,快离开这里!“红袖又重复了一句。
韩漠点点头,回头看了两名正在搜找线索的暗黑吏员一眼,沉声道:“等他们醒过来,迅速回别院……!”
他心中很清楚,刺客们的目的,只是要
刺杀自己,自己只要离开这里,自己的部下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
红袖婀娜的身姿如同暗
夜中最美丽的幽灵,迅速到了车辕处,翻身上去,韩漠跟在她身后,踏上了辕头,便要上车。
就在这个时候,从一棵梧桐树中,悄无声息地射出了一支诡异的箭矢。
这是幽灵般的一箭。
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人的想象,这简直就是从地狱出来的一箭,充满了妖异的气息,没有箭矢应该有的声响。
这是受过
恶鬼侵蚀的一箭!
夺命之箭,以
不可思议的速度正往韩漠的背心射到,准确,迅速,充满力量,悄无声息,便是连韩漠这样五感极敏锐的人,竟然也没能在
第一时间听到身后的危险。
……
箭至!
破身而入!
地狱的一箭并没有射在韩漠的身上,却是穿透了红袖的胸口。
这个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姑娘,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诡异的一箭,眼见韩漠根本无法躲避,她的身体竟是毫不犹豫地如同流星般抢出来,迎上了这一箭。
这一支箭矢的力量,本来足以穿透她的身体,继续射中她身后的韩漠。
但是这个姑娘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挡住箭矢的一刹那,凭借着身体对箭矢速度的延缓,她的左手探出,生生地抓住了箭身,阻止着它穿透自己的身体伤害到自己身后的韩漠。
剧烈的疼痛,让这个姑娘的脸在瞬间变的苍白。
韩漠在红袖从车驾上窜出的一刹那,就知道大事不妙,等他回过身时,那支恶魔般的羽箭,已经深入了红袖的身体。
眼前娇弱的身体轻轻晃动着,然后就像
凋谢的花儿,缓缓向后倒来。
韩漠伸出手,抱住红袖的身体,这个时候,那两名正在检查尸首的暗黑吏员也发现了异动,迅速向这边靠过来。
红袖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美丽的脸上苍白无比,显出痛苦之色,用尽力气道:“快……快走……!”
其中一名暗黑吏员已经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到了红袖的口中,另一人则是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向对面的梧桐树看去,便看到一个身影从那梧桐树中跳下来,然后如同幽灵般迅速撤离。
暗黑吏员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韩漠紧抱着红袖,平时冷静无比的他,此时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猛然间,韩漠嗓子里发出悲痛欲绝的吼声:“红袖……!”
“大人,请速速离开!”剩下的一名暗黑吏员亦是悲痛道:“此地不可久留!”
韩漠抱着红袖的身体,坐到马车的辕头,拿起马鞭抽打在骏马的身上,骏马长嘶一声,飞奔前行。
“红袖……你不能死……!”韩漠咬着牙,将红袖紧紧抱在怀中,“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燕国使团内,带有随行太医前来,而且别院里也有善于治疗的暗黑吏员,韩漠现在只想迅速赶到皇家别院。
一定要将红袖救过来!
他一只手握着马鞭,抽打着骏马,另一只手则是将红袖横抱在怀中,他只觉得红袖的娇躯在自己的怀中轻轻颤抖,看她的脸庞,苍白无比,那本来殷红的嘴唇,此时却已经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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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零章 金蚕粉
云沧澜抵达皇家别院时,黎明的曙光已经出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却是冷峻一片,穿着上京警备营总制使的黑色盔甲,双手握成拳头,身后紧跟着两名身着盔甲的警备营
副将,来到了韩漠的院子里。
韩漠如同标枪一样,更如同冰冷的石雕,站在院内的大树下面,看着云沧澜过来,韩漠的眸子里显出冷峻至极的神色。
云沧澜上前去,拱手道:“
韩将军,你……无碍吧?”
韩漠冷冷一笑,沉声道:“来人!”
肖木立刻从院外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支箭弩,来到韩漠旁边。
韩漠从他手中接过箭弩,递给云沧澜,冷冷道:“云大人,这箭弩,你该认识吧?”
云沧澜从韩漠手中接过箭弩,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这种箭弩,他自然是清楚的很,
这是上京警备营的专用箭弩,是庆**方最精制的箭弩。
弩箭也是有上品和下品之分,所耗费的成本自然是不同的,比起弓箭,箭弩耗费的成本也高出不少,弩箭本身就只能是军方所能拥有,而这一类精致箭弩,常规部队也是很少配给,主要是配备在上京警备营的手中。
云沧澜陡然见到韩漠拿出这样的精制箭弩,脸色自然是阴冷的可怕。
“
刺客……用的是这个?”云沧澜抬头看着韩漠,缓缓问道。
皇家别院有云沧澜的部下
帮助守卫,韩漠遇刺,燕国使团方面自然是让云沧澜的部下迅速去通知,让云沧澜赶到这里来。
云沧澜接到
消息,震惊无比,快马加鞭,
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但是韩漠二话不说,首先便拿出这样的精制箭弩来,自然是让云沧澜十分吃惊。
韩漠冷冷地看着云沧澜:“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韩漠,你知道,军方绝不会对你动手……!”云沧澜严肃地道。
韩漠冷笑道:“世事难料,没有什么事情会是肯定的。但是……不管是不是军方所为,这种箭弩却
是你们军方所有!”
云沧澜叹道:“此话不假,但是敢对你动手的人,想要弄到一批这样的箭弩,恐怕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韩漠瞥了云沧澜一眼,道:“云沧澜,你是紫衣卫副指挥使,我将这把箭弩交给你,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云沧澜沉吟了一下,终于道:“那条街已经被封锁,我的人正在那里调查!”
……
一名戴着面具的
暗黑吏员从院外匆匆进来,见到韩漠身边的云沧澜,便站在一边,并没有立刻上前禀报。
“查出什么?”韩漠向那暗黑吏员问道。
暗黑吏员这才上前躬身道:“大人,指甲缝里残留很少的毒药,已经装进器皿之中,里面……确实含有毒素,但是这种毒素我们从未见过……!”
韩漠皱起眉头。
云沧澜沉吟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是想了想,终于道:“韩将军,毒药在哪里?能否让我看一看?”
韩漠沉吟了一下,其实他心中却也并不相信军方会行刺他,毕竟这样做并不符合军方的利益,而且韩漠更加清楚,这里是庆国,不比自己在燕国的势力,要在这边调查一些事情,还真是需要云沧澜的帮助才可以。
韩漠所居院落旁边,有一间很雅致的小房子,韩漠和云沧澜跟着那名暗黑吏员进了屋内,里面便有两名戴着面具的暗黑吏员上前来行礼。
门窗都被关严实,桌子上,放着一只小瓷瓶,暗黑吏员用一根细小的银针从瓷瓶里面小心翼翼地挑出了极稀少的一点点粉尘颗粒。
便是视力极佳之人,也要睁大眼睛盯着银针看上许久,才能看到上面那几乎难以用肉眼看到的细小尘末。
云沧澜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银针,凝视许久,才闭上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
韩漠示意部下将粉尘收起,这才看着云沧澜,等待着他的解释。
片刻之后,云沧澜才睁开眼睛,看着韩漠,沉吟了一下,终于道:“韩将军,你可听说过金蚕?”
韩漠眼中显出不解之色。
“韩将军自然是知道春蚕和秋蚕。”云沧澜缓缓道:“那是吐丝结茧,它们吐出的丝,色泽为白,可以用来纺织丝绸。”
韩漠点头道:“此毒与蚕有何关系?”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
金蚕粉。”云沧澜并没有表现出十分肯定的样子,只是猜测道。
韩漠摸着下巴,皱着眉头,“金蚕粉?那是什么东西?”他还真是没有听过这样的毒药,看了旁边几名暗黑吏员一眼,问道:“你们可听过这种毒药?”
这三名暗黑吏员,是
西花厅中比较擅长毒药的吏员,此时却是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
“这并不能怪你们。”云沧澜低声道:“这种毒药,我也是半年?a href='/txt/363/216538/'>安排既坏弥??词故窍衷冢?杂谡庵纸鸩戏垡膊⒉皇峭耆?私狻!笨醋藕???夯旱溃骸敖鸩嫌胍话愕乃坎喜煌??坎贤滤拷峒耄??鸩贤鲁龅模?⒉皇遣纤浚??恰??戏郏 ?br />
“金蚕生长于
何处?”韩漠想了想,才轻声问道:“这蚕粉又有何毒性?”
云沧澜道:“据我所知,这金蚕也是以丝蚕培育而成,至于如何培育,我却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这幼虫要食用特殊的药物,还要置于阴寒的地方才能生存……总而言之,要培育出一只金蚕,必须要耗费巨大的财力,而且……死亡率极高,一千只丝蚕,能够培育成金蚕的,也不过一两只而已。”
韩漠微微吃了一惊,如此稀少的存活率,那还真是有些恐怖,由此也确实可以表明,这种金蚕确实是珍稀的很。
西花厅自然也是研制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其中自然也有许多研制过程极其繁琐的毒药,但是这种金蚕的培养,相比起西花厅的一些毒药,显然是要更为繁琐。
“这种金蚕粉,药性极强,只要沾上皮肤,便能够在瞬间让人失去知觉……!”云沧澜眉头紧皱:“只是……这种金蚕粉太过名贵,通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拿出来用于作战的。”
韩漠问道:“不用来作战?那用来做什么?”
云沧澜想了想,欲言又止。
“云大人,这件事情我燕国使团会立刻向贵国质询。”韩漠冷冷道:“刺客所用的武器,那是军方箭弩,只要将这些箭弩交上去,即使不是军方所为,我想你们也会有不小的麻烦。所以……你我还是
合作,查出刺客的
幕后真凶,若是找不出真凶,我想会有很多人乐意看到这起
事件的责任由你们军方承担!”
云沧澜叹了口气,道:“韩将军,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不敢肯定。这种金蚕粉,最大的用途,是……炼丹!”
“炼丹?”韩漠一怔。
云沧澜点头道:“不错,金蚕粉是炼丹必须的配料……!”
韩漠凝视着云沧澜,神色有些奇怪。
炼丹这个词,韩漠自然不是头一次听说,但是对于这个颇有些神秘的行业,他一直是不明白的。
但是韩漠却清楚,炼丹者,多为道家弟子。
道教分为许多的派别,各派别所追求的修道之途却也不同,有些派别是专门学习驱怪除妖之术,以此建功德,例如崂山派,有的派别则是注重修生养气,吐纳天地灵气修炼身体,例如混元派,正阳派,更有一些则是寻觅天下间的灵丹妙药,然后炼制成丹,想以丹药之径达到圣身的目的,这其中以丹鼎派和灵宝派为代表。
当云沧声称“金蚕粉”是用来炼丹,韩漠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道家,接下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个
袁道灵。
韩漠禁不住握起拳头来,难道这一次的
刺杀,竟然是那个袁道灵在后面策划?
“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刺杀,是……道士在后面搞鬼?”韩漠皱眉问道,眼眸子显得极其阴沉。
云沧澜却是显出一丝不解,“金蚕粉的制作,非一般人能够做到,而且……金蚕粉很是神秘,没有多少人知道有这种药物存在,除了炼丹需要使用之外,很少用在其他地方……想要
杀人的话,比金蚕粉更有效的毒药多如牛毛……!”他皱着眉头,还真是有些想不通,若要杀人,何必用上如此珍贵的金蚕粉。
韩漠想了想,才道:“刺客行刺之前,洒出了金蚕粉,明明见到金光一片,不少粉尘都洒溅到我部下们的身上,可是……我后来在他们身上搜找,却是没有金蚕粉的痕迹。这一点粉尘,是从刺客的指甲缝里面用小银针刮出来……!”
云沧澜闻言,眼睛忽然亮起来,冷笑道:“如此说来,对方这次是自作聪明了!”
韩漠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想不到我们还能从尸首上找到余下的这一点金蚕粉?”
“看来他们是太过自信了。”云沧澜道:“这种金蚕粉,恐怕是洒出之后,因为某些原因,会很快消失不见……对方肯定也是对金蚕粉很有信心,以为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他们想不到韩将军会在指甲缝中还能找到药物的残留!”
第六五一章 伤情
韩漠淡淡道:“照云大人的意思,这金蚕粉是炼丹者所有,换句话说,也就是那帮道士下的手。.既然知道了这条线索,云大人是否准备派人沿着这条线索去抓人呢?”
云沧澜叹道:“
韩将军,你莫心急。
齐天观确实拥有金蚕粉,但是……却不表明金蚕粉只是齐天观所有,更不能以这残留毒药证明此事是齐天观的道士们所为……!”
“砰!”
韩漠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那桌子“咔嚓”一声,竟然四分五裂地散开,韩漠脸色阴沉的可怕,那双眸子更是带着一丝赤红:“云沧澜,我差点就被杀死,我的部下如今尚在抢救中,
生死未卜,你他妈的还和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云沧澜张了张嘴,显得有些惊讶,似乎想不到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韩漠竟是
突然间变得如此暴怒,皱起眉头来。
“韩将军,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云沧澜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仅仅凭借这样的证据,根本不足以证明此事与齐天观有关系。而且……!”说到这里,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想着什么。
韩漠冷笑道:“而且什么?”
云沧澜终于道:“韩将军,不瞒你说,齐天观……在我庆国,那是圣地,没有人敢进去调查!”
“云大人,你这话……我不明白!”韩漠冷笑道:“本将遇刺,如今有线索指向那帮道士,你却告诉我不可调查……难道本将遇刺,就这样算了?”
云沧澜苦笑道:“韩将军遇刺,自然不会就此算了。”顿了顿,道:“韩将军,我也不绕弯子,此事若是其他人所为,沧澜自信还有些
手段调查出结果,至少……能查出究竟是谁在后面兴风作浪。但是……事关齐天观,沧澜却……却不敢轻举妄动。此事须禀明
圣将,由圣将
进宫请旨,只有圣上的手谕抵达,我们才敢调查此事!”
韩漠一时间并没有说话,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云沧澜。
“齐天观是皇家祭天拜祖之处,自从五年前圣上
下旨,将它立为祭天之所时,便跟着下达了旨意,齐天观是禁地,除非有圣上的亲笔手谕,否则……任何人不得踏入齐天观半步,以免打扰观中道士们的清修!”云沧澜缓缓解释道。
韩漠问道:“但凡寺庙道观,都需要香火银子支撑下去,既然任何人都不许踏进齐天观,那么观里的道士们从哪里来的香火钱?没有香火钱,那一帮牛鼻子吃什么,喝什么?”
云沧澜淡然一笑,道:“齐天观的一切开支,俱都由户部供给!”
“户部供给?”韩漠冷然一笑:“看来你们庆国还是富庶的很,在我燕国,这种寺庙便是最有威望,那也只能自己挣香火银……!”
云沧澜眼眸子深处带着一丝
无奈,淡淡笑道:“从前也不是这样,只是五年前齐天观成为祭天之所后,这才改了规矩!”
“据我所知,你们庆国的祭天之地,本该是大通天寺吧?”韩漠凝视云沧澜:“怎么却从寺庙变成了道观,主持祭祀的,也从和尚变成了道士?”
云沧澜轻轻摆了摆手,道:“韩将军,这大通天寺,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莫要在外面说起,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哦?”韩漠皱起眉头,但是一瞬间就明白,
当年寺庙变道观,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云沧澜苦笑道:“韩将军,你也莫要误会沧澜,沧澜与圣将一样,那是要竭尽全力
保护贵国使团的安全。这金蚕粉虽然指明了某些线索,但是……齐天观根基稳固,我们根本不可能用这个证据去禀明圣上,更不可能以此为证据进入齐天观进行调查。”
……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声音道:“大人,箭取出来了!”
韩漠也顾不得和云沧澜多说,快步出门,神情焦急,问道:“人怎么样了?”
来人轻声禀道:“回大人,
那一箭穿透了她的身体,虽然并没有射中心脏,但是却射破了内肠……!”
韩漠抓住
那人衣襟,厉声道:“我只问她是不是活着?”
“大人放心,死不了。”那人显得很平静,他也是能够了解韩漠的心情,恭敬道:“侯爷亲手取出了箭矢,而且敷上了药,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危!”
“暂时?”
“是。侯爷用了珍藏已久的良药,内服外敷,暂时可以止住肠内出血。”部下禀道:“但是侯爷说过,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会非常虚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她的脑子有一阵子缺乏血液供应,有可能出现脑死!”
“脑死?”韩漠心中一凉。
这个词对于前世身为军医的韩漠来说,并不陌生,
所谓的“脑死”,就是“脑死亡”,换句话说,薛红袖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韩漠忍不住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虽然在事发后拼尽全力赶回皇家别院,但是在路途之中,薛红袖还是出现大量失血的状况,进入深度昏迷之中。
他现在只觉得无比的懊恼和后悔,若是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那是绝不会去赴
氤氲舫的宴会。
但是这个世界上,并无后悔药。
韩漠现在只想这两件事,
一见便是祈求上苍能够保佑红袖安然无事,而另一件事,便是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和阻力,都要找到
幕后真凶,除之后快。
他顾不得其他,急匆匆地奔回自己的院子里。
将红袖带回来之后,韩漠便将红袖放在了自己的房中,此时两名太医正从屋内出来,见到韩漠,急忙拱手。
“醒了没有?”
两名太医互相看了看,都是摇了摇头,韩漠脸色沉下来,就在此时,昌德候曹殷也是一脸疲惫地从屋内出来。
韩漠上前去,也顾不得礼节,问道:“侯爷,她……!”
昌德候抬起手,轻轻按在韩漠肩头,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随后向两名太医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拉着韩漠在厅中坐下,道:“韩漠,你不必担心,她死不了!”
看到曹殷一脸疲惫之色,韩漠终于冷静下来,拱手道:“侯爷,辛苦您了!”
曹殷温和一笑,道:“你对部下如此关心,我这个做侯爷,总也不能太差。本侯当初也是在边关待过的,知道这种箭伤最是危险,取箭之时,稍有差池,便要伤及心脏,那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本侯对这个有些经验,能够帮上忙,倒是愉快得很。”
韩漠显出一丝感激之色,曹殷知道红袖中箭,以堂堂侯爷之尊,主动前来帮忙取箭,更是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良药为红袖治伤。
其实韩漠心中对于这个曹殷,一直没有厌恶之感,除了对曹殷那种短袖之风颇有些渗得慌,但是对于曹殷温和的人品,他还是比较喜欢的。
“她……什么时候能醒?”韩漠充满期待问道。
曹殷沉吟了片刻,才道:“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上天垂怜。你虽然快马加鞭赶回来,但是……她失血太多,而且脑部出现了短暂的缺血状况,换句话说,她的脑袋……遭受到破坏!”
韩漠握紧拳头,但还是忍着心里的愤怒和悲痛,听曹殷继续说下去。
“她的内肠被箭矢所伤,已经破裂,虽然已经以药物止血,但是要想愈合伤口,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曹殷耐心地道:“伤口愈合之前,她不可有任何剧烈的动作,否则就很有可能导致内肠伤口重新破裂……!”
韩漠微微点头。
“至于何时能醒过来,本侯也不敢肯定。”昌德候缓缓道:“或许是在今天,或许是明天,也有可能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
韩漠咬着牙,拳头上的青筋暴突,这或许是他出生以来,最为愤怒和悲伤的时刻。
“只不过,即使醒来,本侯觉得她的脑子要想恢复,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曹殷轻轻叹了口气:“依本侯预料,她可能会忘记许多事情,甚至有可能……没有智慧,如此一来,就不能保证她能老老实实地养伤,所以……从现在
开始,她的身边就不能缺人照顾,以免她醒来胡乱动作,导致内肠重新破裂……!”
“臣下会
安排人照顾她,寸步不离!”韩漠立刻道。
曹殷点了点头,随即皱眉道:“不过本侯倒是奇怪一件事情!”
“什么?”
“如你所说,那名
箭手应该是他们的最后杀招。”曹殷缓缓道:“箭手的目标
是你,却被这位姑娘帮你挡下了那一箭……可是既然对方想杀你,就该在箭矢上涂上毒药,无论哪一种毒药,这位姑娘都没有可能活下来。但是……那箭矢上却并没有任何毒药,这却有些奇怪了?难道那名箭手竟然有一箭便能射死你的自信?”
这一点,韩漠也同样疑惑。
照理说,对方既然有心要杀自己,在箭头上涂上毒药,只要射中自己毒药进入体内,那便不能活命,可是对方却放弃了这一招,倒是让人有些费解。
“你先歇一歇。”曹殷起身来,神情颇有些疲倦:“本侯现在便往将军府去一趟!”
“侯爷,你……?”
“我燕国
副使遇刺,商钟离总要给本侯一个交代。”曹殷背负双手,神情淡然:“若是商钟离拿不出一个答案来,本侯觉得公主也没有必要和庆太子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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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二章 齐天观
曹殷离开之后,韩漠才缓步进了房中,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红袖,哪怕是在昏迷的时候,这个姑娘的脸上也是一脸坚毅之色。
她的脸色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可怕,却也没有恢复往日的红润,如同一朵美丽幽静的茉.莉花,在静静地绽放着。
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毫不犹豫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韩漠在床边蹲下身子,看着红袖那张美丽而坚毅的脸,怔怔出神。
红袖的呼吸还很微弱,但是这微弱的呼吸,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红袖,你放心,这一箭,我不会让你白受!”韩漠声音轻柔,看着红袖:“伤你的人,便是天王
老子,我也会杀死他!”
……
……
只要是庆国人,便知道
齐天观的名头,只要是
上京城的人,就知道齐天观座落在上京城的正
北方向,离上京城
庆宫并没有太远的距离。
齐天观虽然比不上庆宫的庞大华美,但是在上京城之中,却也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占地极大,殿宇宏丽,景色幽雅,几十处建筑,楼、廊、殿、阁、苑清晰分明,各般建筑都道家的图案装饰和浮萍雕刻,灵芝、仙鹤、八卦、青牛……!
齐天观的正中心是祭天坛,庞大宏伟,这里是皇家祭天拜祖之地,非比寻常,所以修建的奢华无比,美观大气。
层层叠嶂的道教模式建筑,极力营造出道家的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境界,整个齐天观安静祥和,每一处高墙,都会写着“清静无为”、“离京坐忘”等大字。
道观内多的是青松高树,如果能够在上京城的天空中俯瞰,却是能够清晰地看到着一抹浓浓的绿色,在金碧辉煌大气磅礴的上京城,这一处绿色却是能够给人一种心境祥和之感。
凭心而论,身处在这齐天观之中,确实能够让人生出物我两忘之感,让人感觉到全身舒畅。
在齐天观的东南一脚,有一处精美的院子,道观里的人都知道,
这是齐天观护法天师
袁道灵袁天师的居所。
齐天观的观主乃是纯阳天师,五年前被圣上赐封为护国国师,所以人们都称他为
纯阳国师,除了这位深得皇家信任的护国国师之外,齐天观中尚有四位护法天师,这袁道灵便是其中之一,在齐天观中身份极高,自然也有自己的居所。
在
世人看来,这齐天观是皇家道观,威严无比,但是知道底细的人却是明白,除了负责皇家的各种祭天拜祖仪式之外,这座齐天观,实际上是彻头彻尾的炼丹观。
这座道观的最大功能,便是炼出各种丹药,提供给
皇帝和皇后服用。
丹药的功效,自然各具特色,有补气养身的,有驻容美颜的,有通气补血的,除此之外,自然还有一些其他效用的丹药。
知道内情的人便清楚,崇仁帝身体虚弱,但是如今依然每晚能够连御三女,就是靠齐天观炼出的丹药支撑。
但是对于齐天观来说,他们的终极目标,则是要炼出皇帝最需要的长生不老丹药。
炼丹是个概称,分为内丹术和外丹术,对于道士自身来说,不少人都是以自身为炉鼎,吸纳天地灵气,炼制
所谓的体内金丹,以此来增加自己的寿元,这便是内丹术。
而外丹术,便是以铜炉为鼎,采集各种灵丹妙药,炼制成实物金丹。
炼丹需要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便是家财万贯的巨商,也没有能力支撑长期的炼丹事业,所以通常而言,只有帝王贵胄才有庞大的财力支撑这项烧银子的工程。
炼丹术起于战国中期,秦汉之后风行于世,随着炼丹术的盛行,家资殷实的富商巨贾虽然没有财力支撑道士们炼出长生不老金丹,但是花费巨资炼一些补气养身延年益寿的丹药,那也是大有人在,道家的炼丹一派也就繁荣起来。
前朝时期,炼丹之风便大肆盛行,上至帝王,
下旨富商巨贾,都会收揽炼丹道士,耗资炼丹,穷极奢靡,无数的达官贵人为了支持炼丹,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不得不说,这也是齐国灭亡的原因之一。
齐国灭亡之后,天下四分,其他各国的炼丹之风销声匿迹,但是庆国乃是继承齐国之风,这炼丹的风气虽然远不如前朝,却也并没有消亡。
庆国的财政,每年在齐天观的花销,便是一个天文数字。
齐天观四大护法天师,实际上便是炼丹的四大主力。
主要的炼丹者,自然是观主纯阳国师,其中两名护法天师则是跟随在左右,协助闭关炼丹,而另外两名护法天师,则负责搜罗各种炼丹的药物。
五金、三黄、丘石、丹砂、硝石这一类物品倒也好弄,但是有许多的灵丹异草却是要护法天师领着道观弟子时常外出搜寻了。
道观内的三百道家子弟,实际上就是一支为皇家炼丹的庞大炼丹队伍。
袁道灵便是搜罗各种灵丹妙药的护法天师之一。
这一栋小院子地处东南角,偏僻而安静,根本没有人敢过来打扰,一来是规矩所定,二来也没有人真的愿意进入这间院子,谁都知道这袁道灵搜罗各种古怪药物,甚至有不少毒虫,这院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座充满了毒药气息的地方,若非万不得已,自然是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的。
……
这座院子的一处阴暗房舍内,袁道灵正阴沉着脸,在屋内来回走动,看起来心神不宁,他穿着道袍,屋内亦是充斥着一种古怪的药味。
在角落处的一张椅子上,一个黑衣人正靠坐在椅中,他的身体看起来很瘦小,整个人就似乎是窝在了大椅子之中一样。
此人三十多岁年纪,皮肤黝黑,眉毛很细,眼睛也很小,神情却很平静,那一双小眼睛微眯着,若不细看,还以为他的眼睛已经闭上。
袁道灵来回走了十几次,终于停下步子,看着那黑衣人,埋怨道:“你不是说你的箭法百发百中吗?这一次竟然会失手……这下子可惹了大麻烦!”
他虽然是在埋怨,但是口气却不是很冰冷,似乎对这个黑衣人十分的顾忌。
黑衣人淡淡道:“我没有想到他的人竟然那般忠诚,
那一箭本来足以取他性命……可是被那个
女人挡住,那个女人……只怕是死了!”
“那个女人死不死,我不关心。”袁道灵气愤道:“我是要韩漠的命。千辛万苦布下此局,就是准备你那一箭射死韩漠,可是……!”
“一次不行,还有下次。”黑衣人淡淡道:“你自己也说过,你的人不会留下任何破绽,他们抓不到把柄,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袁道灵气呼呼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眼皮子还在跳,眼眸子里闪烁着不安之感。
“你在害怕?”黑衣人盯着袁道灵:“你究竟在怕什么?”
袁道灵道:“我总感觉事情不会那样顺利……从昨天晚上
开始,我这右眼皮就一直在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出事!”
黑衣人眼眸子豁然阴冷起来,冷视袁道灵:“事先你可是对我承诺过,各个环节绝不会有问题,我只需要射箭
杀人!”
袁道灵听着对方毒蛇般的声音,额头竟是冒出冷汗来,忙道:“这……这没错。不错……肯定出不了问题!”他显得有些慌乱,竟是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额头的汗水。
黑衣人森然道:“正是因为你的承诺,我才答应出手。虽然失败,但是……只要你的人不出问题,我这边就更不可能出问题。他们有一个家伙追着我,我躲开了他,而且绕了很大一个弯子,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回来……!”
“有人跟踪你,你为何不杀了他?”袁道灵有些不满。
黑衣人冷笑道:“你以为我很喜欢杀人吗?既然能够躲开,也就没必要杀他。”他死死地盯着袁道灵的面孔,声音如毒蛇般的阴冷:“但
是你现在的反应,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你策划的计划,当真是万无一失?你敢保证没有人能查到这里?”
“应该……应该不会出问题!”
黑衣人赫然站起,眼神冷厉:“应该不会出问题?如此说来,你还不能肯定?”
“不……不会。”袁道灵定了定心神,咬牙道:“绝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黑衣人冷淡道:“我可警告你,一旦他们怀疑到此事与齐天观有关,他们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袁道灵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别人我不担心。”沉默了片刻,袁道灵终于道:“但是韩漠既然没死,此事必定要惊动朝廷。我……我担心皇后会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
“那个女人当真如此厉害?”黑衣人冷笑道。
袁道灵叹道:“我一直都觉得皇后通了天眼,
这天下的事情,似乎没有她不知道的。此事既然失败……我想我还是要去见见她,先探探她的口风,若是情况不对,还是将此事向她禀明,否则……否则她真要怀疑起我,事情反而会更麻烦?”
“你不是自己吓自己吧?”黑衣人淡淡道:“你既然布置的如此周密,那个女人又怎会知道?她怎么可能怀疑到你?”
袁道灵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前许多的事情,我本以为她不知道,但是事后她却偏偏知道。幸好那都不是什么大事,倒也不会发生严重后果。但是这一次
事关重大,若她真的猜到我的头上,我却又不去向她禀报……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她如此厉害,可知道你我的关系?可知道我在你这里?”
袁道灵立刻肯定地道:“这个你放心,如果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便是你的存在了。这件事情,她绝不可能知道!”
“那你去见她,准备怎么说?”
袁道灵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道:“其实皇后心里未必不想杀韩漠,我为她动手,她未必不高兴。我只要找一个很好的解释,想必能够过关。”
第六五三章 包藏祸心
黑衣人冷笑道:“如何解释,我也不去多管了,你心中比我更清楚,他们知道我存在的时候,也就是你丧命之时,你自己掂量掂量就是。!”
袁道灵无奈道:“你放心,既然答应与你们
合作,我便不会改变。”
黑衣人点点头,沉吟一下,才道:“你这边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早点下手。
上京城早一日乱,我们就会少死一些人……!”
袁道灵皱眉道:“此事急不得,你也不必摧,找到时机,我自然会办。”
“若是找不到时机,你便不办?”黑衣人冷哼一声:“袁道灵,该不是事到临头,你害怕了吧?”
“谁说我害怕?”袁道灵脸上憋得有些发红。
黑衣人冷笑道:“不害怕就好。你也知道,就算你现在害怕,那也是来不及了。答应你的
条件,我们一样样地在履行,可是你要做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丝毫动作。这次过来,你想必是明白我的意思,不管如何困难,这一次都要找到机会下手……否则,你我都要拿
人头上去交差!”
袁道灵无奈道:“不是我不着急,而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同寻常,欲速则不达。那个病
皇帝虽然糊涂不堪,但是他身边也还是有些能人的。商钟离就是害怕有人会对皇帝做手脚,一直以来都
安排了人在皇帝身边
保护,吃喝都是经过严密的检查……!”
黑衣人冷哼道:“胡说八道。丹药……他们也能检查出来?”
袁道灵也有些恼怒道:“进献丹药,只有纯阳老道有这资格。纯阳老道炼丹几
十年,各种丹药的色泽药性他都是了如指掌,想要在丹药上做手脚,困难无比。而且纯阳老道这几年来
春风得意,不就是靠着宫里宠着,他可不希望宫里的出乱子,所以每次进献丹药,他都会小心检查。在丹药上做手脚,我倒是有机会,但是若是被纯阳看破,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所以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如何徐图?”黑衣人淡淡道:“已经过去了快一年,上面几番催促,可是我并没有见你有何动作。如今魏庆开战,我大魏铁骑在南阳关下
血战不破,无数将士血洒疆场,此种形势下,这上京城若是出现大变,边关必乱,我大魏铁骑便可攻破关隘,
长驱直入了……此事已经不可再拖……你必须尽快想出法子来!”
袁道灵苦闷道:“其实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找寻一种药物,只要找到,那狗皇帝必死无疑!”
“何种药物?”
“这些年来,皇帝每日里都是服用结春丹,淫.欲无度,若不是纯阳老道练出了聚阳丹,那皇帝早就去见阎王了。”袁道灵缓缓道:“纯阳老道还是有些本事的,聚阳丹更是他的拿手绝活,平常人服用聚阳丹,多活十年八年绝不在话下,这皇帝虽然体虚至极,身体每况愈下,但是若
无意外,再活个三两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黑衣人道:“正因如此,才会找上你。他若是很快就要死,也就用不上你了!”
袁道灵只是继续道:“当初与你们达成协议,我就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但是……这法子却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黑衣人冷声道:“不要扯远了,我只问你,你要找寻什么药物?你若找寻不到,我们可以帮你找,我们要是动手寻找,
这天下间还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袁道灵摇头道:“你误会了,我要找的,不是某一种单纯的药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常年服用结春丹,这结春丹里有一种药物是春虫的幼卵,这种幼卵融在结春丹里,少量的倒也不妨,但是长期服食,却能在人体内存留幼卵药性。”袁道灵嘿嘿笑道:“这一年来,我便是要找寻一味与幼卵药性相冲的药物,只要找到此种药物,炼成丹药,那皇帝服下之后,便与体内的药性相冲,到时便要一命呜呼了!”
“你那可找到?”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袁道灵叹道:“纯阳老道自然也知道皇帝体内有存积的幼卵药性,他更知道哪些药物会与幼卵药性相冲。所以一直以来,但凡与幼卵药性相冲的药物,他都不会用来炼丹。我要做的,便是找到新的药物,一种连纯阳老道都不会知道的药物,这种药物既要与幼卵药性相冲,更要纯阳老道也不怀疑……想要找到这样的药物,绝非易事。这一年来,我一直在找寻,却也找到几味新的药物,药性倒与春虫幼卵相冲,只是这几味药物的反应太快,到时候纯阳老道若是故意将这几味药与春虫幼卵放在一起,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所以我还要继续找寻药物,要找寻药性反应很慢的药材……!”他眼中闪着光:“若是能够找到,纯阳老道验药之时又看不出破绽,那就可以练成其他的丹药……皇帝一服下,便必死无疑!”
“你这
心思倒也谨慎。”黑衣人冷笑道:“只是到如今还没有结果,那也是不能等下去了。”黑衣人缓缓站起身,沉吟了一下,终于道:“三日……三日之内,你必须想出一个法子来。我就在这里等你……是想成为天下道家之首,还是要成为我箭下亡魂,袁天师,你自己可以好好选一选!”
“三日?”袁道灵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黑衣人冷哼一声:“已经给了你快一年的时间,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而且……上面也没有了耐心!”他不再说话,而是转入旁边的一间昏暗屋内,不再瞧袁道灵一眼。
袁道灵额头冒汗,呆了许久,终是想起还有韩漠被刺的事情要等着自己去处理,心中忐忑不安,收拾一番,便往宫里去。
PS:发烧蛮严重,头很昏。先写这么多,大家见谅。明天两章多些字数,把缺的补回来!
第六五四章 那宫,那花,那风情!
庆宫深处,有一座很奇怪的宫殿,处于后宫的偏东一带,宫外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座宫殿的存在,但是宫里的人却都是知道,那是后宫禁地,除非有皇后的应允,否则谁也不能靠近那座宫殿半步。
这座宫殿奇怪的地方,却也是极为稀罕,便是在宫殿的顶端,并没有宫顶,四面都是白玉建成,四四方方,上面却没有一辆一瓦,露天存在,天空中的
阳光,能够直接照射
进宫殿里面,这座宫殿数里之外,却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这是万花宫。
宫中的人都清楚,皇后爱花,这座宫殿便是皇后的养花之所,没有天顶,就是为了让万花宫里的花儿能够充分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座宫殿庞大无比,在庆宫之中,建筑规模完全可以排在前五,面积巨大的宫殿之内,是名副其实的花海。
万花宫四门,无论从哪一门进入,映入你眼帘的,便是那姹紫千红的各种奇花异草,深入其中,你定然会忘记这里是皇宫,只以为这里是一处世外桃源。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座宫殿里的奇花异草,几乎囊括了整个中原大地最名贵的品种,一个精通花道的人若是行走于这万花宫中,一定会是吃惊连连,因为在这其中,许多被
世人认为绝迹的名贵花草,也会赫然出现在其中。
这座宫殿虽然只是养花植草的地方,但是没有人敢否认,为了得到其中的花草,耗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也曾经死了许多许多人。
……
万花宫中幽静唯美,这里面有不少善于花道的花奴,她们要打理满宫殿的花草,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曾经有一株皇后极喜爱的“玉海棠”,就因为花奴一时疏忽,在一片叶子上留下了一条痕迹,自此以后,那名花奴便彻底地消失,宫中再也没有人见过。
百花丛中,此时正有一抹艳影身处其中。
那是一名看起来很柔和的美妇人,虽然只是穿着很淡雅的乳白色长裙,但却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她的身段风流,婀娜多姿,微显丰腴,容颜妩媚,丽光四射,显出的一截子玉臂晶莹圆润,水嫩白皙,在百花丛中,那无数的娇艳之花,却完全被这美妇人的绝世风姿所压倒,人比花娇更风流。
她那风流身段之中,却有着一股由里到外的富贵之气,就似乎天生注定是高高在上之人,但是她脸上那柔淡的笑容,却又让她并不显的盛气凌人,反而有会让人生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
如同九天而下的仙女一般,行于万花丛中,飘逸脱俗,一个眼神,一个笑意,透着那股子脱俗,却又有着很直观的雍容华贵气质。
这本来是很矛盾的两种感觉,但是在这个美妇人身上,却偏偏能让人同时感到这两种气质。
芙蓉面,眉似细柳,目如春水,琼鼻樱唇,那唇边一颗殷红的美人痣,蕴藏着道不尽的风流妩媚之姿。
她身边也跟着三四名青衣宫女,这些宫女也都是绝美之色,只不过衬在美妇人身边,却都是黯然无光,任何美丽的东西到了美妇人的身边,就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这几名宫女,乃是百花宫的花奴之首,平日里便是负责管理这里的花奴。
美妇人缓步走到一株奇花之前,本来温和的脸上,微蹙起眉头,声音婉转动听:“这花儿……似乎不如前几日漂亮了!”
身后几名宫女都是脸上显出惊恐之色,面面相觑,终有一名宫女壮着胆子道:“皇后娘娘,这花儿前几日绽放之后,自娘娘来看过一次,便有些枯萎,不如刚盛开时好看了?”
这美妇人,自然就是风华绝代的庆后。
庆后“哦”了一声,声音依然婉转动听:“这是为何?难不成……这花儿会嫌弃本宫?”
“不敢!”几名宫女全都跪下来,低着头:“娘娘,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
那胆大的宫女道:“回皇后娘娘话,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美丽无比,这花儿那一次看到娘娘的容貌,有了羞愧之心,所以自行惭色,不敢争艳!”
庆后闻言,嘴角泛起很好看的弧度,柔柔道:“都起来吧!”等宫女们起身,她才笑道:“花儿也知道羞惭吗?”
“皇后娘娘说过,这里的花草吸食天地灵气,又是生在皇家圣地,通了灵气,有了灵性,自然是知道羞惭的!”
庆后咯咯笑起来,她有着一股子成熟妩媚的诱人风情,但是这笑声,却如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看起来竟似乎很是纯真:“不错,这些花草,都是有灵性的。你好好待它,它们就会好好绽放,让你们变的更美,可
是你若不好好待它,它们也会嫌弃你的。”
……
正此时,却有一名同样打扮的青衣宫女匆匆过来,到得庆后不远处,跪在地上,恭敬道:“皇后,嫣儿已被带到,
齐天观护法天师
袁道灵也在宫外求见!”
“嫣儿先跪着。”庆后淡淡道:“让袁道灵先进来!”
袁道灵得到传召,跑着小步子来到了万花宫中,在庆后面前跪下,恭敬道:“贫道袁道灵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不好好在观里帮着
纯阳国师炼丹,进宫来作甚?”庆后站在一株异草边,也不看袁道灵,只是琼鼻靠近异草,轻轻吸了口气,那张妩媚的脸上显出一种很舒服的表情,闭着那一双美丽的眼眸子,似乎还在品味异草的清香。
袁道灵微抬起头,看了看皇后身边的几名宫女,小心翼翼地道:“皇后,贫道进宫求见,确有急事要禀明皇后!”
庆后依然是闭着眼睛,感受着花草的芬芳,“你尽管说,不用害怕她们听见!”
袁道灵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便道:“皇后,燕国
副使韩漠……昨
夜遇刺!”
庆后并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眼睛却睁开,还是没有看袁道灵,柳腰轻摆,圆润挺翘的香.臀很好看地扭动着,脚步轻盈地走到旁边一株花草旁,依然是琼鼻凑近闻了闻,随即又闭上眼睛,“这事应该向刑部禀告,而且禀告之人,也不应该是你!”
袁道灵一怔,忙道:“皇后,贫道……!”
庆后淡淡道:“你今日到本宫这里来禀告此事,莫非是要对本宫禀告,你袁天师与
刺杀一事有关?”
袁道灵脸上显出惊讶之色。
庆后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袁道灵,此时却有宫女搬过来软绵绵的春椅,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于春椅上轻轻坐下,软绵绵的香躯靠在软绵绵的椅子上,旁边又有一名宫女用玉盘呈上冰镇燕窝汤,皇后拿起玉碗,品了一小口,便将玉碗放下,凤目流转,看着跪在面前的袁道灵,“你说吧,本宫在听着!”
“皇后,昨夜之事,确是贫道所为,贫道进宫,是请皇后降罪!”袁道灵对于眼前这个美丽的
女人,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还是直接的好。
庆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抬起手,轻轻将香腮边得一缕青丝抚到耳后,动作优雅轻盈,唯美至极,更有一种慵懒至极的成熟妩媚风情。
“你为何要动手?”她的声音柔柔的,在这夏日,却如
春风一般。
“贫道只是要尽忠皇后!”
“尽忠于本宫?”庆后美眸流转:“本宫不明白,难道你觉得……本宫希望韩漠被杀?”
袁道灵急忙道:“不敢。皇后
心思,微臣不敢胡猜。”
“那你所说的尽忠于本宫,却让本宫有些糊涂了!”庆后轻轻笑道:“袁天师,本宫最不喜欢的事儿,就是猜谜语!”
袁道灵一脸肃然道:“皇后娘娘,杀韩漠,是为了炼成长生不老金丹!”
庆后柳眉蹙起,美眸中终于显出少有的疑惑。
袁道灵看了庆后一眼,见庆后表情微有变化,立刻道:“娘娘,这些年来,齐天观上下齐心,就是想着为圣上和娘娘炼出长生不老金丹,圣上和皇后之福泽,永恩万民。只是这长生不老金丹所需药材,多而繁,有许多的药物,甚至只能机缘巧合方能得到。这些年,贫道四方搜寻,长生不老金丹所需的药材,几乎凑全,只不过一直以来,却是缺了最后一件东西,所以金丹迟迟未能炼成!”
“缺什么东西?”
“纯阳之血!”袁道灵心不跳脸不红,一本正经道:“所缺的最后一件东西,便是纯阳之血!”
“纯阳之血?”庆后妩媚一笑,光彩夺目,那成熟妩媚之风情,颠倒众生:“
所谓的纯阳之血,又是何物?总不会是要取纯阳国师的鲜血吧?”
袁道灵道:“纯阳之血,乃是金身
男子之血!”顿了一下,继续道:“而韩漠,便是金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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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五章 万花宫中花凋谢
庆后美丽的眼眸子里带着一丝异色,看着袁道灵。
袁道灵小心翼翼道:“皇后,这韩漠有一件异事,不知皇后可曾听说过?”
“何事?”
袁道灵忙道:“这韩漠出生之时,带有异相,他的右手,有三根金色的手指,洗抹而不褪色,那颜色反而越来越浓。”
庆后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这事儿本宫倒也听人说起过,怎么……难道这不是民间流传的玩笑话?还真有这样的事情不成?”
“这不是民间传言,而是确有其事。”袁道灵立刻道:“这韩漠的右手,确实有三根
金手指。”
庆后微蹙眉头,淡淡道:“就算有三根金手指,那又如何?”
“贫道当初听说过此事,就怀疑那韩漠是金身
男子。”袁道灵肃然道:“只是韩漠身处燕国,贫道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一次他来朝庆国,在国舅设下的接风宴上,贫道总算是见着这个传说中带有三根金指的男子。”说到此处,他小心翼翼看了庆后一眼,才继续道:“宴会之上,贫道细细观察过韩漠,正是金身之像,加上他那奇怪的金手指,贫道确定,韩漠必是罕见的金身男子无疑,也正是炼制长生不老金丹所必须的药材!”
庆后见袁道灵神情肃然,不由将信将疑。
不可否认,庆后的智慧和心机,那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对于这种玄道妙术,她却是颇为相信的。
毕竟
这是一个信奉神明的时代,身处高位,更是想着追求长生不死,荣华永生,便是连秦始皇嬴政那样的绝
世人物,也是迷信于长生不老,庆后却也是难以避免。
“贫道心中一直想着炼制出长生不老金丹,盼着圣上与皇后娘娘万千之世福泽天下子民。”袁道灵恭敬道:“当日发现韩漠是金身男子,便欣喜若狂,只想着取到他的纯阳之血,也好早日炼出长生不老金丹。可是……可是贫道想不出其他的法子能够取到韩漠的血液,只能……只能出此下策,这都是为了尽忠于皇后。皇后若要责罚,贫道甘愿领受一切后果!”
庆后美目凝视着袁道灵,片刻之后,才淡淡道:“来人,
掌嘴!”
她身后立刻上去两名青衣宫女,从腰间取出掌嘴的打板,是以青竹所制,虽然制作的很精美,但是抽打在皮肉之伤,那却是让人痛苦不堪。
这样的打板,那是用来惩戒
宫中侍女或是花奴。
袁道灵先是一愣,随即趴伏在地,惊恐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皇后只是重新端起冰镇燕窝,小口品尝起来。
那两名宫女显然对此事很内行,走到袁道灵旁边,一左一右站定,手中拿着打板,面无表情地看着袁道灵。
袁道灵额头冒汗,但是却只能抬起头,将面部露出来。
“啪啪啪!”
两名宫女力气虽然不算很大,但是这打板的威力实在惊人,十多板子下去,袁道灵的整个嘴巴已经是鲜血淋淋,皮开肉绽,便是牙齿也打落了几颗。
等到庆后抬起手,示意宫女停下时,袁道灵的嘴巴四周已经是紫黑一片,鲜血和着口水鼻涕往下流,极是恶心。
袁道灵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但是却只能直挺挺地跪着,忍受痛苦,不敢有丝毫动作。
庆后看着袁道灵,神色平静,柔柔道:“先斩后奏……袁天师,什么时候你学会这样为本宫尽忠了?”
“贫道有罪……贫道有罪……!”袁道灵嘴巴肿起,落了几颗牙齿,说话跑风,但还是连连叩头,显得很是惊恐。
庆后幽幽叹道:“你可知道,此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你
刺杀燕国
副使,用不着我庆国人动手,燕国人也会将你千刀万剐!”
袁道灵忍着疼痛道:“贫道……贫道尽忠皇后,只是……只是想着为皇后炼制出长生不老金丹……虽死不惧……!”
“罢了。”庆后叹道:“记住,你什么都没做!”
袁道灵知道皇后的意思,叩首道:“贫道明白。贫道什么都没做过!”
庆后挥挥手,示意袁道灵退下,
袁道灵这才起身来,躬着身子,正要退下,庆后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缺了纯阳之血,你们如何炼制金丹?”
袁道灵忙道:“回皇后,便是搜遍天下,贫道也会找到纯阳之血,炼出长生不老金丹!”他说话之时,血水从口中流下来,极是可怖。
庆后美目流转,妍姿妖艳,沉吟片刻,才柔声问道:“纯阳之血炼丹,便是要将纯阳之血融入金丹之中,尔后随着金丹服食下去,是也不是?”
袁道灵弓着身子,不明白庆后为何
突然有此一问,忙回道:“正是如此。长生不老金丹,所需药材不下百种,每一种都是提炼出药材中的精华,尔后炉鼎金炼,炼化成丹!”
庆后若有所思,又问道:“那纯阳之血融入金丹,最终自然也是为了服食下去!”
“是!”
庆后妩媚一笑,道:“人之精血,不同普通药材……倒也未必非要通过金丹方能服食……!”说到这里,庆后眼中划过怪异之色,淡淡道:“你下去吧!”
袁道灵只觉得庆后最后
一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不敢多问,缓缓退下,出了
万花宫门,立刻抬起手臂,用袍袖沿着血淋淋的嘴巴。
……
庆后闭着眼睛,靠在春椅上,姿势优雅,美丽的脸庞幽静安宁,似乎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她那白皙的脸上才泛起一阵红晕。
缓缓睁开眼睛,庆后终于道:“带她过来吧!”
片刻之后,两名青衣宫女便领着一名绝色美人来到庆后面前。
那美人不过二十一二岁,相貌美艳,穿着紫色的宫装,系着金色的裙带,身形袅袅,那美艳的容貌之下,散发着一种天生的媚态。
此女样容比之庆后,并不逊色多少,但是少了庆后那种芳华绝代的富贵之气,更少了庆后眉梢间那若隐若现的成熟韵味。
可是与其他的宫女相比,那却是胜出许多倍。
美人来到庆后面前,望着春椅中的庆后,一双秋水般的眼眸子此时却是充满着惊恐之色,如同受惊的小兔儿,上前两步,便跪倒在地,花容失色,颤声道:“奴婢参见……参见皇后娘娘!”
庆后看着美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抬起玉臂,轻轻招了招手,柔声道:“来,到本宫这来!”
美人抬起头,漂亮的脸蛋儿有些苍白,看着庆后温和的笑容,眼眸子里的惊恐却是更加的浓郁,见庆后招手,这才跪在地上,爬到了庆后的脚下。
庆后身体前倾,温柔地看着美人,轻声道:“抬起头来!”
美人儿顺从地抬头,天生的媚眼儿,但是此时此刻,更多的是惊恐,显得楚楚可怜,那眼眸子深处,竟然带着一丝哀求之色。
庆后伸出一根玉指,托着美人儿的香腮,仔细地瞧着美人的脸庞,那修长的眉,那秋水般的眼儿,那琼玉般挺起的小鼻子,那红润丰厚的唇儿,还有那嫩的都要滴出水来的肌肤……!
“果然是个美人儿。”庆后轻轻一笑,“都在说宫里出了个大美人儿,本宫一直不相信,今日见到,才知道这宫里果然有
明珠……连本宫见到你这副美貌的皮囊,也是我见犹怜啊!”
美人儿的身躯微微发抖,声音更是发颤:“皇后娘娘才是……才是宫里……才是宫里最美的人……不不不,是……是天下间最美的人。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奴婢……奴婢只是尘泥……!”
“尘泥?”庆后咯咯笑起来,手指轻轻划过美人的红唇,自她的脸上轻轻抚动,“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尘泥?你若只是路边尘泥,圣上又怎会连续五日宠幸于你?”
美人儿脸色更是苍白。
“她们都说,你不但人长的美,而且在床上也会讨圣上欢心。”庆后收回手,靠在椅子上,淡淡地看着美人,“后宫佳丽三千,哪一个不想受宠于圣上?你在床上讨好圣上,本宫并不怪你,可是……宫中的其他妃嫔,对此却很是不满。本宫身为皇后,统御后宫,办事总要服众才成,你说是不是?”
“是……!”美人一动不敢动,低着头:“可是……可是并非奴婢要……要留着圣上,是……是圣上要召幸奴婢,奴婢……奴婢只能尽心伺候!”
庆后幽幽叹了口气,道:“圣上龙体一直欠佳,本宫也是嘱咐过,伺候圣上时,不要太过费心,免得圣上伤了龙体。可是这几日里,本宫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法子,圣上整夜整夜不眠,与你颠.鸾倒.凤……据说白日里也不安宁,你这般做,那是要耗伤圣上的龙体,乃是死罪。”她轻轻一笑,看着浑身发抖的美人,“你可知道,两日前,圣上召见燕国使臣,竟是疲累的在金殿上便睡着,如此失国体,你罪责不恕。”
美人趴伏在地,连声道:“皇后饶命,皇后饶命!”
“你若不死,圣上还要召幸你,那你说该怎么办?”庆后幽幽道:“你若不死,圣上的
心思便不会放到其他妃嫔的身上,其他人又怎能承受圣上雨露?若是如此,后宫妃嫔心中必然会有怨言,说不定已经有不少人在心中责怪本宫……本宫若不处理此事,又怎能统御后宫……你若不死,后宫不宁……哎,嫣儿,你来说,本宫该怎么办?”
就在此时,旁边上来一名青衣宫女,在嫣儿身边半蹲着身子,手里拿着玉盘,里面却是新拿上来的冰镇燕窝。
“这是本宫赐给你的!”庆后有些疲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叹道:“等你想好了,就喝下它吧!”再不言语,在几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离开。
那嫣儿看着冰镇燕窝,脸色煞白,美丽的眼眸子里,瞳孔收缩,终是撕心裂肺道:“不要……!”
她声音刚喊出,身后却是上前一名青衣宫女,手脚迅速,将一条白绫套在了嫣儿那雪白的脖子处,那嫣儿惊觉之时,白绫已经毫不留情地收缩,身后两名宫女一左一右,用力拉着白绫,那白绫勒住嫣儿的脖子,嫣儿想要挣扎,但是呼吸困难,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抓到,只片刻间,那一条粉嫩嫩的手臂,便无力地垂下。
一朵美丽的鲜花,在万花宫中瞬间
凋谢!
第六五六章 在行动
燕国副使被刺,
上京城知道的人自然不会太多,但是庆国上层的官员,却都知道这样一个有些令人吃惊的
消息。
虽然许多人都知道,燕国使团来到上京城,必定会发生某些事情,但是这起
刺杀事件真的发生,还是让众人有些吃惊,也让庆国上层的目光投到了这件事情上。
其实众
人心中,无非是在猜测着这起事件究竟是谁在
幕后主使。
对于军方而言,他们
第一个猜测,自然是后党暗中指使,毕竟后党自始至终,都是在蓄意破坏两国的结盟。
军方的将领们心中都很是愤怒,事情都到了这样的地步,后党还要如此猖狂,竟然敢在上京城动手,所以事情发生过后,几十名军方的将领都是强烈
要求刑部彻查此事,而且更是向
云沧澜传达出一个信息,支持云沧澜将追查的方向往后党那边伸过去。
至于后党方面,有一部分人也以为是后党上层策划的刺杀,不少人心中暗骂庆后糊涂,这个时候军方的眼睛正盯在后党的身上,一直在找机会打击一批后党官员,在上京城刺杀燕国使臣,这事情若是被身处军方的云沧澜查出一些线索来,后党中肯定要倒下一批人。
只是后党上层的人,例如国舅以及一些后党的核心人物,却都是清楚此事实际上与后党无关,心中只是在猜测,难道这起刺杀是魏国人在
背后搞鬼。
总而言之,各方的
心思都不一样,所有人都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事发的那一条街,第一时间就被云沧澜的警备营封锁起来,随后刑部方面也派人参与调查,这一条街也算是被挖地三尺,都在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不管是真查还是假查,在表面上,庆国方面都要竭尽全力的,
这是要给燕国人一个交代。
燕国正使昌德候两次拜访商钟离,商钟离也是传下话来,这起事件若是查不出一个结果,不能给燕国方面一个交代,那么负责调查的一些相关官员,都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所以庆国人
开始很用心地调查。
现场的尸首,被斩首的骏马,支离破碎的
马车,
刺客的武器,刺客的衣裳料子……这些自然都是侦查人员细心检查的东西。
当然,刺客所用的军方箭弩,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便全都不知所踪。
连续两日,庆国人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是……并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去引导他们继续调查。
云沧澜虽然清楚此事有可能涉及到
齐天观,但是自始至终,并没有往齐天观那边调查,这并非他不想去调查,而是他非常清楚一个
道理,若是自己没有掌握到关于齐天观涉入此事的有效证据,那么绝不能将矛头对向那座道观。
齐天观的直接后台,乃是
皇帝和皇后,作为庆国的祭祀圣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别说带兵去调查,哪怕是口头上对齐天观有所亵渎,也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试想云沧澜若是没有证据,或者仅凭那一点点“
金蚕粉”粉末,就声称齐天观与刺杀事件有关,那么必定会引来后党激烈的攻击。
所以云沧澜只能忍耐。
事发过后,云沧澜就派人控制了现场,更是仔细搜找证据,只可惜对方只留下了那一点点“金蚕粉”,再无其他的破绽。
他虽然每日里也督促部下竭尽全力调查,但是这位庆国的青年才俊却是明白得很,如果没有
意外的话,这起刺杀事件,或许真的不会调查出真正的凶手。
此事他自然与商钟离有过商议。
万一实在没有进展,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与燕国方面进行一番黑箱操作了。
到时候只能与昌德候秘密商议,给予燕国使团和韩漠一些补偿,然后由庆国方面找出一个替死鬼,处理了事。
颜面而已!
……
这两日,韩漠倒是平静下来,两日来,都只是在红袖身边守护。
今夜有月。
许久之后,韩漠才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走到屋角,将外套脱去,换上了已经准备好的夜行衣,黑衣黑裤,更有黑色的蒙面巾。
他很仔细地将自己随身武器和药物都放好,腰带里面放了药物,内衣也有一部分,靴子里面放着锋利的
匕首,右手的手臂之下,装备了小型的袖弩。
这种袖弩是
西花厅的武器,刺杀吏员都要配备这种精制武器,很精巧细致,困在手臂上,掩在衣袖之下,根本不显累赘。
一切准备就需,韩漠又检查了一遍,十指稳定有力。
他将蒙面巾暂时放在腰间,并没有立刻带上,一切办妥,他才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美丽的姑娘,凑近过去,在红袖的额头温柔地亲了一口,轻声道:“伤人者死,我说过,这一箭不会让你白受!”
从房间里出来,厅外有一名女性
暗黑吏员正在等候,韩漠吩咐她好好照顾红袖,这才出了院子,径自来到院子旁边的小屋子里,进去之后,便随手带上了门。
屋内虽然点着灯,但还是颇为昏暗,韩漠进来之时,屋内已经等候着两名暗黑吏员,见到韩漠进来,恭敬行礼。
韩漠摆摆手,到桌边坐下,一名暗黑吏员已经上前来,将一张图纸恭敬地摆在桌子上。
“大人,这是蝙蝠探查出的齐天观的地形图。”部下在地图上的一处轻轻一点:“
那个人,就住在这里,绝无差错!”
“蝙蝠“自然是西花厅暗黑吏员的代号。
韩漠拿起地图,扫了一遍,平静道:“他干得不错,两日之内,就能在齐天观的地形摸索的如此清楚,回头再赏!”抬头看了面前的两名暗黑吏员,含笑道:“你们该知道,我今夜要做什么!”
“卑职明白!”二人齐声道。
“我还不知道你二人的代号!”韩漠站起身,将地形图放在灯火上引着,片刻之间,地形图便化为灰烬。
“卑职黑蝎子!”
“卑职毒
蜈蚣!”
“蝎子……蜈蚣……!”韩漠温和笑道:“果然是
致命之人。此次前来的众人之中,你二人最擅长刺杀,今夜,我希望你二人能一展我西花厅的高超刺杀术!”
“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韩漠微笑着,从腰间取下蒙面经,镇定地将蒙面巾系在了脸孔上,只露出了那一对犀利而充满冷厉
杀意的眼眸子。
很快,韩漠便带着两名深通暗杀之术的部下,融入了黑夜之中。
……
……
夜已深。
齐天观内也是一片宁静,东南角的那一处幽静小院落,也是寂然无声,今晚有月,院外的几棵大树枝叶茂盛,静静沐浴在
月光之下。
袁道灵的右眼今天又是跳了一整天。
云沧澜与刑部正在联手调查燕国副使被刺之事,袁道灵自然也是清楚的,这让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总觉得这次韩漠没有死,那个年轻人很有可能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让袁道灵这两天浑身上下一直不自在。
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因为国舅府的
夜宴之上,他与韩漠见了一次。
二人有着旧怨,如今韩漠被刺,他是韩漠在庆国的敌人之一,韩漠怀疑到他头上,也并非没有可能。
只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心中又稍稍安稳了一些。
这里是齐天观,自己可是护法天师。
齐天观是庆国祭祀圣地,皇帝更是早就下过旨意,任何人不得侵犯亵渎齐天观,所以一直以来,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从没有人敢打扰齐天观的安宁。
齐天观的道士们,也成为庆国深受
保护的一群人。
袁道灵摸着自己还未伤愈的嘴巴,眼眸子里显出一丝怨恨,但是很快却又被庆幸所替代,虽然被庆后
掌嘴,但是袁道灵却也明白,庆后还是要保住自己的。
那个高贵的美妇人,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长生不老,渴望着永葆青春。
有庆后的保护,即使韩漠真的怀疑是自己所为,那又能如何?拿不出证据来,便没有人敢对齐天观的护法天师有任何的冒犯。
证据……!
袁道灵心中还是愿意相信,那次的刺杀,绝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证据。
……
院落外的几棵大树,在微风之中,枝叶轻轻摆动,就如同在这幽静的夜晚舞动着自以为很迷人的舞蹈一般。
韩漠此时就在大树的枝繁叶茂之中,融为大树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透过那些巴掌大小的树叶,往身下前方的那片幽静小院望着,静静地观察这院子里的动静。
韩漠知道,今夜的暗杀,必须小心再小心,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对付一个袁道灵,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虽然那个老道士很奸猾,但是武力值却是孱弱无比,韩漠有自信能在举手之间便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韩漠却没有忘记另
一个人。
那名射出致命一箭的
箭手。
那夜的一箭,石破天惊,以红袖的本领,也没办法打掉那支箭矢,甚至被那支地狱之箭射穿了身体,可见那支箭矢的速度是何其的恐怖,力量又是何其的恐怖。
韩漠甚至相信,即使自己身上穿着护身甲,但是也未必能够抵挡住
那一箭,若不是红袖挺身为自己挡下那
一见,那支羽箭十有**会穿破宝甲,射进自己的身体之内。
那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射出的一箭。
那本就是令人震惊的魔鬼一箭。
即使是韩漠,对于那威力十足的一箭,却也是心有余悸,他不敢肯定那名箭手是否还在袁道灵身边,他必须要小心。
因为自己身边,没有第二个红袖。
月光如水。
许久之后,判断院子四周并无威胁,韩漠的身体才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从树中下来,另外两道幽灵般的身影也从另外两棵大树中滑落。
随后,三条身影,悄无声息地向那小院子靠近过去。
第六五七章 箭手
袁道灵吞服了两颗药丸,便准备歇息。
这两颗药丸可以凝神静气,
帮助自己尽快进入睡眠之中,他脱下道袍,耳边却忽然听到“噗”的一声响,这响动让他如同受惊的老鼠一样,面色大变,抓起桌上准备好的一把刀,两只手握紧刀兵,然后转身向那声音望过去。
他握刀的姿势很不标准,这也表明他在武道之上实在没有任何的功底。
他只是看见一扇窗户打开,或许是风儿有些大,吹开了窗户而已,窗外月色柔和,一片宁静,并无任何异动。
袁道灵神情紧张,一时间也不敢靠近,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窗口,看着那一扇窗户轻轻摆动着。
许久之后,袁道灵才忐忑不安地往窗户一步一步挪过去,越是靠近窗边,他的神色就越是紧张,额头上甚至冒出汗来。
好不容易到得窗边,他举着刀,向院子里看去,一片宁静。
他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紧张了,有一些风吹草动,自己就害怕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对那个年轻人如此畏惧。
深吸了一口气,袁道灵这才将高举的大刀放下,伸手去
关窗户。
看来自己今晚真的要好好歇息了,若是每日里都这样神经兮兮,对自己的修行可没什么好处。
他正在感叹自己这两日太过紧张,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豁然出现在窗外,袁道灵还来不及吃惊,那道身影就如同闪电一般,从窗外豹扑而入。
矫健,迅速,果断!
袁道灵瞳孔收缩,只是瞬间,他的身体就被窗外而入的人扑倒在地,随即就感觉小腹处一阵剧痛,整个身体在瞬间就变的绵软不堪,就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样。
他的口中自然是喊不出声音,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阵冰凉,被死死掐住了咽喉,那只手不同于寻常人有些温热,而是冰冷透骨。
异金属手套,自然是冰冷的。
从窗外扑进来的,自然是韩漠,他在瞬间就制住袁道灵,却并没有立刻杀死他,而是掐着袁道灵的脖子将他拉起来,身体靠在墙边,将袁道灵当做盾牌控制在自己的身前。
韩漠目光如电,环视房内一周,他不得不提防那名
箭手的出现。
……
袁道灵瞳孔收缩,那眸子里满是惊惧之色,被掐住咽喉,呼吸困难,那张脸已是憋得通红,只要韩漠再用一用力,这个老道士必然魂归天外,修成正果。
韩漠那锐利的目光,很快就停下来。
一扇半掩的门,里面漆黑一片,但是韩漠的直觉却是告诉他,在那漆黑之中,肯定有一只箭矢正对着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迅速制服袁道灵,并将其作为人盾,那名黑暗中的那支箭,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房内一时间保持死一般的寂静。
韩漠一双冰冷的眼眸子,死死地盯着那漆黑之处,她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那漆黑之中,有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身上。
窗外
月光如水,屋内却是
杀意弥漫。
这种古怪的氛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韩漠的右手一直很有技巧地掐在袁道灵的脖子上,既不让袁道灵因为窒息而死去,却也能够让袁道灵因为缺氧而全身发软。
“我一箭便可以射死你!”黑暗中,终于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
韩漠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你既然可以射死我,为何不迟迟动手?”他戏谑地一笑:“想做一个称职的
刺客,并不容易,除了善于掌握白驹过隙的机会,还要敢于出手。你……似乎还差了一些火候……!”
黑暗中传出冷笑之声。
“你的箭没有射出来,无非两个原因。”韩漠平静道:“
第一个原因,自然是害怕伤到这位袁天师,这个人对你很有用,不到万不得已,你不想让他死。第二个原因更简单,因为……你没有把握射死我!”
黑暗中缓缓走出
一个人来,步伐稳健,箭在弦上,握住弓箭的双手,镇定而有力,那一对毒蛇般的眼睛,盯着从袁道灵身后露出来的一只眼睛。
弓箭并不是很特别。
但是这弓、这箭在他的手中,就似乎拥有着生命力一样,在那镇定的双手之下,弓箭完美地与他的身体契合,就似乎自亘古
开始,这人和弓箭便是一体。
韩漠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如果说之前只是有八分觉得那夜的行刺是袁道灵在
幕后指使,那么见到这名箭手从黑暗中出来,韩漠已经是完全确定了。
至少今夜不会杀错人!
对于此人的箭术,韩漠内心深处是有一些敬畏的,拥有这样箭术的人,天底之下并没有几个人。
箭手保持着姿势,稳定而自信,他也是静静地看着韩漠,似乎是在等待着
致命一射的机会,两人相距不过五六步远,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箭只要射出,对方根本没有闪躲的时间。
他迟迟没射箭,显然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现在射出一箭,穿透袁道灵的身体自然是毫无疑问,他甚至有七八把握,这支箭穿透袁道灵的身体后,还能够射进韩漠的身体。
但是袁道灵是他的一枚重要棋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放弃。
他现在就是在等待,等着挟持袁道灵的黑衣人忍耐不住,显露出破绽来,只要对方露出破绽,那么自己的箭矢必定在瞬间射出,取他性命。
对方此时背靠墙壁,身前以袁道灵为人盾,除了一只眼睛,其他的地方都很好地掩饰在袁道灵的身后,所以一时之间,箭手找不到机会。
但是箭手对于自己的耐心很有信心,许多年来,他也遇到了许多强悍的对手,再耐心的比拼下,他的对手全都输在了他的手下。
所以今天他还是很镇定地等待着,他也自信,最终活下来的,肯定是自己。
……
“你一箭能杀几个人?”许久之后,韩漠才轻叹了一口气,很诚恳地问道。
箭手的眼角跳了跳,他的箭术高超无比,但是他确实不是一个优秀的刺客,当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在他的左右方向,已经出现了两道身影。
不知不觉中,黑蝎子和黑
蜈蚣已经潜入进来,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箭手的两侧,这两名
暗黑吏员中的一等一刺客,此时都是抬起右手,露出了袖子下面的袖弩。
箭手的瞳孔微微收缩。
韩漠已经不再犹豫,他猛地将手中的袁道灵用力狠狠地推了出去,袁道灵的身体就想一块石头,直往箭手砸过去。
箭手松手,箭出弦。
黑蝎子和黑蜈蚣几乎在同一时间,扣动了袖弩,一左一右,两支弩箭直射向箭手的脑门子。
箭手射出
那一箭之后,身体急速地后退,那是要退入身后的那间漆黑房屋里。
“噗”!
流星般的箭矢自袁道灵的胸口射出,又从他的
背后穿透出来,一朵雪花从袁道灵的胸腔喷溅出来,他的身体如同从空中直落下来。
箭矢从袁道灵的身体穿透,去势不减,直射向袁道灵身后的韩漠。
韩漠在推出袁道灵的一刹那,身体已经往前扑倒,
这是格斗术中最简单的前扑动作,韩漠的速度也是快到极致,即使如此,那箭矢也是从他堪堪划过,“噗”地射入了韩漠身后的墙壁中,箭矢竟是劲透石墙,可见威力之大。
韩漠来不及感想这支箭的恐怖,身体前扑之时,也已经扣动了袖弩,一支弩箭如电光般射向了箭手的胸口。
这名箭手的速度也确实很快,射一箭,身体后撤,竟是将黑蝎子和黑蜈蚣那两支速度快极的袖箭避开,但是韩漠射出的那一支袖箭,还是“噗”地一声,毫不留情地射入了他的胸口,中间的一刹那,这名箭手的身体竟然已经退入了那漆黑的屋子里。
韩漠射出袖箭之后,身体并没有停顿,他无法确定自己的袖箭是否射死箭手,如果那名箭手回到屋内而不死,必定会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所以他的双手在地上用力一按,借力往那黑屋内直冲过去,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猎豹。
箭手的身体没入屋内之时,韩漠的身体也是紧随其后,跟着扑进了屋子内,在箭手还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之时,韩漠的拳头已经重重击在箭手的腹部,另一只手则是砍在了箭手的肩头,听到“喀嚓”一声响,韩漠清楚,这名箭手的左肩胛骨,肯定被自己这一切击得粉碎。
箭手落地之时,韩漠的右膝盖已经压在箭手的小腹处,右手掐住了箭手的脖子,一切都安静下来。
从韩漠推出袁道灵,到韩漠制住箭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仅仅是在几秒钟发生的事情,韩漠已经确定了绝对的胜利,制服了这名箭法恐怖的箭手。
箭手的呼吸急促,却又很微弱,听着他的呼吸,韩漠知道此人已经是奄奄一息,活不了多久。
“若是在沙场之上,你会是一名优秀的战士。”韩漠轻声叹道:“但是作为一个刺客,你……实在是
不堪一击!”
第六五八章 匕首之谜
箭手喉咙里发出“格格”的声音,显然是临死之前,口腔的痰堵在了喉咙处,更是对死亡的不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箭术,最终却死在更善于
刺杀的敌人手中,那喉咙里的声音响动片刻,终于没有了声息。
韩漠知道这名神奇的箭手已经死去,但是还不放心,右手用力,掐断了箭手的脖子,这才从他身上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屋内死一般寂静,片刻之后,韩漠才从黑屋子里走了出来。
“大人,道士已经死了!”黑蝎子上前来轻声道,他自然是已经检查过
袁道灵的尸首。
韩漠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几口气,等到心境平复下来,才吩咐道:“里面的那个也死了,过去搜一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于这名箭手的身份,韩漠自然是十分
好奇的,只是希望能够从他身上搜到一些能够证明对方身份的物件。
黑蝎子立刻进了屋内,去搜查箭手的身体。
韩漠看着脚边袁道灵的尸首,冷冷一笑,自己夜入庆国圣地
齐天观,更是刺杀了护法天师,这件事情若是传扬出去,只怕是惊呆一大片人吧。
他向黑
蜈蚣使了一个眼色,黑蜈蚣自然明白韩漠的意思,上前在袁道灵身上小心翼翼地搜找了一遍,除了各种药丸,另有一枚护法天师的银牌,另有一封已经被打开过的信件。
韩漠皱起眉头,这封信被袁道灵贴身收藏,自然不是一般的信件,接了过来,从中取出,展开来看,只见上面到没有多少字,简简单单的
一句话而已。
“大事若成,天师便为天下道门之祖,世间百家,只尊道门!”
字迹很是有力,狂草而书,只是却没有留下落款,也不知是谁写了这封信来。
“大事若成?”韩漠为皱起眉头,却不知道这信中所言的大事,会是怎样一件大事?只是这样无能的袁道灵又能参与怎样的大事。
只不过后面的承诺,口气却是大的很,若非位高权重之人,绝不会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世间百家,只尊道门!”
这语气何等的猖狂。
当年也只有汉武大帝才有本事废除百家独尊儒术,这信中却大言不惭地声称只尊道术,荒谬之下,却也蕴含着不小的霸气。
袁道灵虽然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但是不可否认,至少算得上是一个奸猾之人,他能够将这封书信贴身收藏,那就证明袁道灵对于信上的内容是十分相信的。
能够让袁道灵这样的奸猾之徒相信书信中所言,那就表明写这封信的绝不是一般人,至少在袁道灵看来,对方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对方的身份实在是了不得的。
如此人物,承诺给袁道灵如此大的
条件,那么
要求袁道灵所办的“大事”,自然不会简单。
韩漠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韩漠才将书信收到自己的怀中,随即取出化尸粉,倒在了袁道灵的身上,在黑蝎子从屋内出来之时,袁道灵的身体和衣物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成为空气的一部分。
……
箭手身上搜出的东西并不是很多,摆在桌子上。
两支小瓷瓶子,里面装的自然是药物,一块玄铁所制的
令牌,一把
匕首,一只钱袋子,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物事。
这几件物品之中,论其重要性,自然是那枚玄铁令牌,可是韩漠的眼睛却在
第一时间投在了那把匕首上面,脸上显出怪异之色。
黑蝎子和黑蜈蚣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这把匕首看起来并不算很特别,厅长大人为何会对这把匕首显出兴趣来。
韩漠将那把匕首拿在手中,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这把匕首。
乍一看来,这把匕首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如果仔细看,与一般的匕首相比,它还是有着一些不同。在这把匕首的锋刃处,有一条很小的沟子,如同细小的血槽一样,但是显然却并不是血槽,更像是某种记号一样。
韩漠闭上眼睛,沉思着。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并不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有些怪异的匕首,或者说,在这之前,他见过另一把与此几乎一模一样的匕首。
锋刃处带着沟子记号的匕首。
朱小言!
朱小言用来削
馒头的匕首,就是与这把匕首一模一样。
当初见到朱小言那把匕首的时候,虽然也有些奇怪那把匕首的锋刃处为何有一个小沟子,但是韩漠却并没有太过在意。
一把匕首而已,韩漠并不会觉得那把匕首有什么大
的秘密,当时韩漠只是以为那是朱小言故意为之,故意在自己的匕首留下那个记号而已。
但是今日见到这把匕首,韩漠瞬间想到了朱小言的那把匕首。
这决不会是巧合。
在匕首锋刃处刻上一条细小的沟子,这种怪异的记号极其罕见,韩漠并不觉得箭手与朱小言的匕首出现同样的记号会是一种巧合。
难道这名箭手,会与朱小言有什么关系?
箭!
韩漠的眼眸子闪着光,一想到朱小言与这名箭手的联系,韩漠立刻就想到了朱小言的箭术,虽然朱小言并没有过多地展现他的箭术,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朱小言的箭术也是精妙绝伦。
黎谷关,正是朱小言的箭,射杀了黎谷关统帅叶无涯。
韩漠心中一直都觉得,朱小言平日所展现出来的箭术,并不是他箭术的极致,那个石头一样的家伙,必定在箭术上有所保留。
相同的匕首,同样有着恐怖的箭术……!
韩漠沉思许久,终于将目光投在了那枚令牌之上,伸手取过来,令牌正面刻着“敕令”二字,反面却是刻着“大魏
云山尉”五个小字。
“是魏国人!”韩漠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令牌,自然透漏出了太多的信息,至少可以表明,给袁道灵写那封信作出承诺的,必然是魏国人,而且是魏国权势极重的一位人物。
他们是要以袁道灵作为一颗钉子,密谋某件“大事”。
袁道灵与魏国人勾结,这位“大魏云山尉”,自然是中间的桥带,或许就是前来
帮助袁道灵进行那件
所谓的“大事”。
也正因为双方有
合作关系,箭手才会帮助袁道灵去行刺自己。
可是袁道灵虽然是齐天观的护法天师,但是真要说起来,无非是庆国
皇帝和庆后用来为自己炼丹的工具而已,并无真正的权势,着那样一个炼丹的道士,又能帮助魏国人做出怎样的大事?魏国人为何会对一个并无多大权势的人作出那样大的承诺来?
韩漠
心思如电,思路飞转,很快就抓到其中的关键。
袁道灵是齐天观的护法天师,乃是炼丹的重要人物之一,魏国人诱惑了袁道灵,自然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作用。
袁道灵最大的作用是炼丹,魏国人显然是要利用这一点。
魏国人当然不是为了从袁道灵手中得到某种丹药,以魏国的国力,想要找一批道士炼丹,并不是
难事,根本不可能煞费苦心跑到请过来寻求丹药。
除此之外,那么魏国在袁道灵身上下本钱,只能是要袁道灵在丹药上做文章。
丹药!
韩漠的眼睛微微泛光,他十分清楚,齐天观的道士们炼制出来的丹药,那都是进献给庆帝和庆后,是这两位庆国最高贵的夫妻服用。
魏国人要在丹药上做文章,只有可能是对付庆国的皇帝和皇后。
如今正值魏庆开战之时,两**队在边关打的你死我活,如此关键时刻,这名大魏云山尉却出现在齐天观之内,这就更让韩漠确定魏国人是要通过丹药来毒害庆帝和庆后。
韩漠深知,一旦这两个人
突然出现状况,即使有商钟离坐镇,那么庆国也是要大乱,而魏国人很有可能就是要在庆国内部制造出这场大乱,以此配合魏国铁骑对庆国的
进攻。
想到这里,韩漠心中颇有些吃惊,难不成自己这次的刺杀行动,却是让庆国避免了一场大动乱的可能?
世事无常,如果真是那样,事情也是发展的太过
诡异了吧。
韩漠在沉思,两名部下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到韩漠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两人才互视一眼,不明白韩漠究竟在想什么。
黑蝎子终于轻声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
韩漠微微颔首,吩咐黑蜈蚣去处理箭手的尸首,自己将那支匕首收好,握紧手中的“大魏云山尉”令牌,心中再一次想起朱小言的身份来。
朱小言是魏国人,这一点并无疑问,但是韩漠一直都不知道朱小言的真实背景。
今日这名箭手的出现,却是让韩漠对朱小言的身份背景更为好奇。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第六五九章 另一场刺杀
这一日阴雨绵绵,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细雨便开始洒落,一直未曾停歇。
距离
袁道灵被杀,也已过去两日,只不过
齐天观那边并无大的
消息传来,韩漠本以为
云沧澜事后定然会过来找寻自己,只是不知为何原因,云沧澜并不见过来。
离公主大婚的日子也渐渐近了,礼部侍郎宋世清这一阵子算是燕国使团中最忙碌的人,每日里都会领着礼部的几名官员前往庆国的礼部衙门,说是进行婚礼细节的磋商,但是实际上却是督促庆国方面的婚事
筹备事务。
这两日韩漠却是足不出户,只是在红袖身边守护。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午时过后,有人过来禀报,昌德候传唤韩漠过去。
韩漠收拾一番,来到昌德候的居所,却见昌德候一身正装,见到韩漠过来,只是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侯爷!”韩漠上前拱手:“不知传召臣下有何吩咐?”
他本以为曹殷唤自己前来,要么是为了公主婚事,要么就是为了自己上次被刺之事。
只是曹殷微皱着眉头,道:“你随本侯去国舅府一趟!”
“国舅府?”
“是!”曹殷道:“国舅昨
夜遇刺了,咱们必须要去看看他究竟如何。”
韩漠大吃一惊,想不到鲁尚德竟然也遇刺,而且时日相差竟然是这样近,惊讶之余,立刻意识到什么,眉头顿时皱起来。
曹殷似乎明白韩漠的
心事,道:“你不必多想。此事自然与我们无关,便算有人怀疑,咱们也不畏惧。”
韩漠前脚刚刚被刺,鲁尚德后脚就跟着也遭到行刺,放在某些人的眼中,定然以为是后党先派人
刺杀韩漠,而韩漠被刺之后,燕国人毫不示弱,立刻派人行刺鲁尚德,是一种**裸的报复行为。
但是韩漠心中也清楚,这两日,燕国使团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绝没有任何的行动。
难道又是魏国人在搞鬼?
……
收拾妥当,曹殷向韩漠道:“你与本侯同车吧,有些事儿本侯要与你说。”
韩漠犹豫了一下,自然是不好违背。
出了府,二人共乘一车,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往国舅府行去。
曹殷靠坐在车厢内,沉吟片刻,终于道:“国舅被刺,这件事情大有问题。你被刺不过三日,他也遭受行刺,在许多人的心里,只怕是要怀疑到我们燕国的身上。”
韩漠淡淡笑道:“正如侯爷所说,此事并非我们指使,便算有人怀疑,我们也是不怕的。”
曹殷淡淡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本侯却颇有些奇怪,先
是你被行刺,如今他又被刺,这中间究竟有什么
阴谋?难道真的是魏国人从中搞鬼?”昌德候并不知道,行刺韩漠的真凶已经被杀,所以只是淡然笑道:“又或者,
这是国舅的鬼伎俩而已?”
“鬼伎俩?”
“在本侯看来,相比起魏国人在
背后搞鬼,国舅自己使出诈术的可能性反倒是大得多。”曹殷漂亮的脸上很是平静:“行刺你的人,或许就是国舅在背后指使,云沧澜这几日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国舅感觉事情有些不好,所以才演出这样一场戏来,那就是为了让别人怀疑是我燕国使团在背后动手……国舅或许是想以此来转移别人的视线……!”
如果韩漠不是知道事情的
真相,对于曹殷所作出的分析,那还是觉得十分有
道理的。
“侯爷说得有理。”韩漠微微点头:“咱们这次去国舅府,是否是为了看看国舅是不是真的受伤?”
曹殷含笑道:“本侯只是担心,国舅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故意装作受伤。他是此次大婚的筹备人,若是他真的受伤,大婚之事势必要受到耽搁。本侯总是要看看,他究竟伤成什么样子……!”
“庆国人已经将大婚之期昭告天下。”韩漠道:“国舅就算受伤,那也不能耽搁大婚,除非庆国人连脸面也不要了!”
曹殷点头道:“婚期自然是没问题的。本侯只是担心到时候大婚之中出现其他的麻烦。国舅若是没有受伤,那么他身为大婚筹备人,出现任何问题,都是他的责任。但是他若真的借故养伤,不理大婚之事,到时候如果真的出现状况,他却有托辞推卸责任了。”
车行辚辚,在细雨中慢慢向前行进。
“本侯让你同车,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曹殷看着韩漠,轻声道:“本侯今日刚刚得报,
燕京城那边,刚刚定下了一件大事!”
韩漠看着曹殷,并没有说话。
曹殷缓缓道:“太子几日前刚刚定下了一门
亲事!”
“那可要恭贺太子殿下了!”韩漠急忙道。
曹殷淡淡笑道:“你为何不问谁是未来的太子妃?”
韩漠立刻道:“能够成为太子妃,定然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
曹殷轻轻一笑,凑近过来,含笑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你只怕也认得,乃是萧家的姑娘,萧太师的孙女儿!”
一提到“萧家的姑娘”,韩漠心中一跳,竟是情不自禁地想到萧灵芷,但是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绝不可能是萧灵芷。
“萧明玫?”韩漠问道。
曹殷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位萧明玫萧姑娘了。”顿了顿,含笑道:“那位萧姑娘的名声,你我都是十分清楚的。”
韩漠微皱眉头,看了看曹殷,不明白曹殷此话是何意思。
曹殷只是淡淡一笑,也并没有多做解释,他显然是有话想说,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韩漠其实倒也能猜出曹殷想要说些什么。
这一次的婚姻,自然又是一桩重量级的政治婚姻,太子与萧明玫的亲事,显然是
皇帝的又一次政治手腕。
近一年来,皇帝扶助韩家,韩家也借着这个机会,迅速地扩大势力,已经成为了朝中的一支强大力量,韩范胡三家同盟,足以与萧家与苏家形成三足之势,分庭抗礼,从某种角度来说,如今韩家的气势,比之苏家已经是超出。
这一次与庆国的联姻,自然是韩家在整治策略上的又一次胜利,虽然皇帝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助力,但是不可否认,连续几次韩萧对战,韩家都是屡占上风,大批的燕国中间派官员,都是隐隐地倒向到韩家的一派,这让韩家声望日隆,却也让燕帝内心深处多少有些不安。
燕帝需要的是平衡。
他最善于的,便是制衡之策,三大派,他不希望任何一派的
实力猛然扩张,高出其他两派太多。
燕帝扶持韩家,这是燕国官员们看在眼里的事情。
燕国是世家国度,从京城到地方上的重要官位,大部分都是被世家官员所垄断。
但是不可否认,非世家官员在燕国的却也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虽然自京城到地方上的首脑官员大部分都是由世家子弟担任,但是处于中间阶层以及底层的实干官员,又大部分都是非世家官员。
这就好像
一个人,虽然脑袋是世家官员身份,但是身体和下肢却是非世家官员组成。
这一群非世家官员,虽然没有绝对的权力,但是具体到具体事务,他们却都是非常的熟练,有着比世家官员更为强大的实干能力。
从某种角度来说,整个燕国的非世家官员,比之世家官员还要多出不少,只不过官位大都比较低,没有资格出现在朝堂上而已。
其中自然也还是有极小的一部分能力极强的非世家官员,身居朝堂,参与政事。
虽然非世家官员因为政治环境使然,不少人都是投靠到各大世家的门下,但是这一群特殊的官员却还是明白一个道理,世家的起伏,如同朝起朝落,谁也说不清最后谁输谁赢,而皇权虽然不稳,但是皇帝毕竟是正统,世家官员虽然未必将皇帝放在眼里,但是大批的非世家官员,内心深处还是对皇帝很为在乎的。
说到底,燕国还是姓曹。
所以大部分非世家官员,还是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当皇帝表现出要扶持韩家之后,不少非世家官员便往韩家靠近,虽然未必真的
帮助韩家做了什么,但是却着实让韩家一派的气势和威望大大增强。
随着韩家的日益壮大,靠近过去的非世家官员也是越来越多。
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看着韩家的风头太劲。
他必须要用一种政治手腕,来平衡燕国的朝堂局势,提一提之后,自然要压一压,而且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韩家的实力与韩家的对手拉大。
政治婚姻,自然是一个很好的手腕。
一旦太子娶了萧家的姑娘,就等于是皇家又放出了一个信号,那么必将有大批的非世家官员重新审视局势,也必将有许多的非世家官员向萧家靠拢。
非世家官员不是燕国政坛的主角,但是他们却是一批有着极大影响力的阶层,在燕国的政坛,自然也是发挥着极大的作用。
韩漠心中很清楚,曹殷虽然很愿意谈一谈目前燕国的局势,但是他终究是
皇族中人,有些话,并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