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要当就当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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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这个世界有许多充满智慧的人存在,也就有许多愚蠢的家伙存在。
在这个已经被世家大族控制国家命脉的国度里,却依然有些人以为王权是最威严最神圣的,他们天真地以为王权可以控制一切,心中为能够效忠王室而得意,更为身为王族的心腹而傲慢嚣张。
成胥和黎茂显然是这样的人。
他们自认为是朝廷所派,
皇帝亲信,在这镇抚军里就应该不同,他们浑然忘记,这支军队实际上不属于朝廷,而是属于一个家族。
……
对于这类人物的挑衅,只要不闹出乱子,镇抚军将士只会在心中怨愤,在表面却绝对不去理会的。
众人都是冷视成胥二人,眼中甚是不忿。
韩漠哈哈一笑,笑眯眯地向成胥道:“多谢成
统领提醒,那你我日后都要小心一些,可别被总督大人砍了脑袋去。”
他一脸笑意,乍一看似乎还是在开玩笑,但话中意思却也很明白,你成胥也要小心些,韩家的军刀锋利的很,要
是你一个不小心,韩家的刀亦能砍断你的脖子。
成胥冷笑一声,并不多话。
他虽然傲慢,却也不是白痴,营中除了黎茂,余者都是韩家势力,斗起嘴来,自己可讨不了好。
韩玄龄坐回正座,猛地沉声道:“韩源,韩漠听令!”
二人急忙重新跪下。
“本来军中规制,只有建了军功或是服役年久,方可一步一步提升官位。”韩玄龄微一沉吟,缓缓道:“不过祖上之制,韩家子弟
入营即可领职,本督自然不能违了祖上的规矩。但是若陡然让你二人领取要职,那对将士们也是不公平的。”
“是!”二人齐声道。
“这样吧,半个月前,有一位校尉身患重疾,已经回家养病,空出了一名校尉之职,你二人可有一人领校尉职。”韩玄龄肃然道:“至于另一个,便先做一名海管吧。”
韩源立刻上前一步道:“禀总督大人,韩源愿为海管之职。”他这话的意思,那自然是将校尉之职让给韩漠。
“哦!”韩玄龄有些
意外:“你为何这样说?”
韩源看了韩漠一眼,道:“小五比我聪明,本事比我大,
所谓能者居之,这校尉一职小五比我更适合。”
众韩系将领暗暗点头,对于韩源谦让之行,甚是赞赏。
韩漠不待韩玄龄说话,立刻道:“总督大人,韩漠有自知之名,做一海管已经颇为勉强,校尉之职不敢领受。四哥遇事冷静,做事周全,这校尉之职还是四哥当之无愧。”
“小五,四哥是说真的,你去做校尉吧!”
“四哥,别开玩笑,你是兄长,而且想事周全,校尉定然要你当。”
“你再推辞,四哥可要生气了。”
“你生气我也不敢做,做个海管已经不错了。”
兄弟二人推来推去,让韩玄龄又好气又好笑,沉声喝道:“住口,这镇抚军大营是菜市吗?这官职还能
讨价还价随你们自己做主?”
二人这才知道失态,相视一笑,恭敬不敢言语。
“你们互相谦让,看似是兄弟和气,家风甚好,可是你们莫忘记,
这是军营,你们更是镇抚军的军人,谦让并不是军人的优点。”韩玄龄虎目圆睁,中气十足:“军人就该争强好胜,心中存着胜利的念头,你们明白没有?”
“是!”
“浴血沙场,若是没了好胜的念头,没了一往无前的
勇气,也就打不了胜仗,不配做一个真正的军人!”
“是!”
“韩源,韩漠,你二人之前武艺练得如何,本督也一直没有时间过问,今日恰逢其时,你二人便在本督面前比试一番。”韩玄龄缓缓道:“一来刚好让本督查验你们之前所学的成果,二来谁若是胜了,便担任校尉之职,也就不必谦让了。”
韩氏兄弟对视一眼,拱手称是。
韩玄龄率先领着一众人等出了大营,来到门前的空地,指着空地道:“这地方,足够你二人比试一番吧?”
“够了。”韩漠笑眯眯地道:“和四哥手脚切磋一番,也用不着多大地方,他三拳两脚就能把我收拾了。”
韩源凑近韩漠的耳朵低声道:“小五,要不动手时候,我们打上几个回合,然后我装作失手败给你,那样你就可以做校尉了,你说好不好?那校尉……呵呵,你比我更合适。”
韩漠看也不看韩源,淡淡道:“四哥,二伯父的话你也听到了,军人是不能够畏缩不前的,要勇往直前。你若是假装败给我,在场的都是身经百战的
猛将,岂能看不出来?到时候二伯父只怕会重重责罚你我的,而且我们会让二伯父失望,所以你我还是要全力以搏,不能示弱。”
韩源叹了口气,轻声道:“真要打起来,四哥也不是你的对手。”
“那倒未必!”韩漠嘻嘻一笑,低声道:“四哥,你一定要使全力,否则被二伯父看出破绽,搞不好真要挨军棍的。”
“我知道了。”韩源
无奈地点头。
……
在韩玄龄和众将的注视下,韩源和韩漠都紧上袖子和裤腿,走到空地正面相对。
军营中的对练演习那是每日必修的事情,但是现在对练的却是韩家直系子弟,而且
胜者关系到校尉职位,自然比普通的对练要吸引人的多。
“总督,是不是点到为止啊?”韩漠转头望向韩玄龄,笑眯眯地问道。
韩玄龄肃然道:“分出胜负为止!”
韩漠向韩源一拱手,笑道:“四哥,手下留情啊。”
“你手下留情才是。”韩源侧头看了韩玄龄一眼,见父亲一脸严肃,于是深吸一口气,运劲在手,他亦是练过《长生经》,府中的武师也不少,手底下的功夫也是不弱的,若是完全比试这个时代所特有的拳脚功夫,韩漠还真未必是韩源的对手。
只是,韩漠从前世带来的格斗术,却不是这个时代任何拳脚功夫能够比拟的。
众统领都尉分散在四周,等候观赏这一场在他们眼中未必会很精彩但却很有意思的比试,就连守卫在四周的护卫们,也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韩漠呵呵一笑,猛地向前冲出两步,叫道:“四哥,小心了!”一拳直击韩源的胸口,这一拳用了几分力量,虎虎生风。
四周众人看见,只这一拳,就知道韩漠力气惊人,韩系将领俱都微微点头,心中暗道:“韩家子弟的神力,那在燕国真是少有人及。”只有成胥和黎茂二人,满脸不屑,冷眼旁观。
见韩漠拳头过来,带着劲风,韩源不敢怠慢,手臂探出,身躯微侧,抓向了韩漠的手脉。
二人一交上手,虽不惊心动魄,却也斗的虎虎生风,韩玄龄摸着鄂下刚须,微微点头,这兄弟二人的功夫虽然算不上高明,但也看出他们的底子练的很是扎实,一招一式都是下过苦功的。
韩源见韩漠并无退让之意,只道他也是担心韩玄龄责罚,自己也不敢怠慢,全力以赴,二人年纪仅相差一岁,将平日武师所教的功夫施展出来,却也是斗的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你来我往打了三四十个回合,年轻人的性子被激出来,出手度更快,也变得精彩起来,四周众人纷纷喝起彩来。
“花拳绣腿,也不过如此!”成胥低声咕囔着。
他当初亦是在
燕京为武将,是
宫中侍卫参领,手底下的功夫还真不弱,韩氏兄弟的功夫放在他的眼中,也只能算是一般。
拳影呼呼,腿风阵阵,韩氏兄弟转眼间又斗了二十余回合,谁也没有落败的迹象。
忽见韩漠一声大喝,右手成拳,身子腾空而起,凌空向韩源砸了下来。
韩源吃了一惊,已避无可避,抬起左脚,飞起迎上,却见韩漠忽地收手,身子微侧,韩源这一脚,正踹在韩漠的胳肢窝处,韩漠“哎哟”叫了一声,连连后退,终是跌倒在地。
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一下事出
突然,之前毫无迹象,却不想韩漠便突然中招。
“小五!”韩源吃了一惊,飞奔上去:“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韩漠揉着咯吱窝,责怪道:“四哥,你下脚也不轻些,差点踹死我。”嘿嘿一笑,使了鬼脸。
韩源岂不知韩漠刚才突然收手,那是在让着自己,低声责怪道:“臭小子,你刚才还说不许让手,你……你骗我!”
“四哥本事高,我是及不上的。”韩漠嘿嘿一笑,幸好韩源那一脚并没有用多大力气,虽然隐隐作疼,却也没有伤到哪里,揉着咯吱窝站起来,走到韩玄龄面前恭敬道:“总督大人,我败了,我不是四哥对手,只能做海管。”
韩玄龄皱着眉头,冷哼一声,道:“韩漠,别以为使些小聪明就以为本督看不出来,你为何让着韩源?”
“总督大人,我和四哥本事差不了多少,相比较而言,比他差那么一点点,要真打下去,估计要打到天黑啊。”韩漠笑眯眯地道:“而且四哥确实比小五更适合做校尉。”
“本督刚刚说过,军人不能畏缩,要勇往直前,要争强好胜,你没听见?”
“我听见了。”韩漠敛起笑容,很是肃然地道:“但是总督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要对敌人时勇往直前,要和敌人争强争胜。和自己人争强好胜,似乎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是自己的兄弟!”
众人都静下声来,目光都集中在韩漠的身上。
半晌,一直凝视着韩漠的韩玄龄终于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韩漠的肩膀,朗声道:“好孩子,好孩子!”旋即高声道:“韩漠说得不错,自己人,就要团结,就要谦让,就要和气。本督令,从即日起,着韩源为校尉职,韩漠为海管职!”
“遵令!”
韩源和韩漠互看一眼,韩源无奈一笑,四周韩系众将纷纷上前祝贺。
成胥这时忽然冷笑道:“韩海管还真是识趣啊,年纪轻轻,却深知为官之道,佩服佩服!”
韩漠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成胥,笑眯眯地道:“成统领此话怎讲?”
成胥还不避讳地道:“韩校尉是总督大人的儿子,韩海管退让才对了,这才是聪明人。”
这话自然是说韩漠的退让,是因为担心韩玄龄和韩源对韩漠生忌才做出的选择,说白一点,韩漠有拍马屁的嫌疑。
这当然是成胥的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韩源听见,怒道:“成统领,小五是有心敬重我这个做
哥哥的,没有你想的那般龌龊,龌龊之人想龌龊之事,嘿嘿……!”他可是瞧不起成胥和黎茂。
“休得胡说。”韩玄龄冷视韩源,淡淡地道。
对于成胥二人的小人之心,身为总督的韩玄龄从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一头猛虎是从来不会去正视几条野狗无伤大局的小把戏。
韩系将领咬牙切齿,他们对于这两个屡屡大煞风景的朝廷系官员,那是自骨子里的愤怒和鄙视。
“其实成统领想错了。”韩漠笑眯眯地道:“韩漠退让,不是为了拍马屁,真的不是,我的人品一向很好,拍马屁的事儿不适合我干。”
“是吗?”成胥仰着头,冷笑道。
“来,让我告诉你,我之所以退让的原因。一来是我知道打下去一定会输给四哥,还不如早败,给自己留点力气。”韩漠笑如
春风,眼中带着怪异的
光芒:“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区区校尉之职我并没有放在眼里,不屑去争。”
众人豁然变色,韩玄龄也皱起眉头。
“但是如果成统领愿意和我打,让我有机会去争你的统领之位,我想我一定不会退让。”韩漠托着下巴,带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成胥:“就只怕成统领没胆子让位!”
第四十七章 【初显小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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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胥一听韩漠这话,立刻怪叫起来:“韩漠,你……你好大的胆子,以下犯上,你可知罪?你是否知道,我这统领之职,乃是圣上钦封?”
韩玄龄也沉声斥道:“韩漠,休要胡言乱语。还不向成统领赔罪。”
韩漠瞥了成胥一样,走到他面前,抱拳道:“韩漠失言,成统领不要怪罪。其实我倒是忘记了,成统领乃是
燕京派来的武将,是圣上钦封的统领,即使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这统领之位也是很牢固的。”
成胥本身就是武将,也是一腔傲气,韩漠连番挑衅,他除了恼怒外,更是拉不下面子,冷笑道:“看来韩海管还真以为能够与本统领交手了?”
“不敢。”韩漠笑容可亲:“大人是统领,下官是海管,差了品级,按照规矩,自然是不能和成统领交手的。”
成胥攥着拳头道:“好,韩海管,你既然自信满满,本统领就给你一个机会。若
是你真的能在本统领手下走得了二十个回合,本统领就向圣上请旨,将这统领之位让给你。”
韩玄龄淡淡地道:“成统领,韩漠年幼,你无须和他一般见识。”
成胥屈身向韩玄龄道:“总督大人,韩海管自信满满,求胜心切,这并非坏事。他初来乍到,不知军中轻重,卑职愿意教教他。”
韩玄龄皱起眉头,在他看来,韩漠与成胥的功夫相差极大,而且对战经验韩漠也远远落后于成胥。若是让韩漠与成胥交手,韩漠落败那是肯定的。
但是自知韩漠自幼得家中呵护,虽然也乖巧懂事,肯于上进,但是锋芒太露,性子也多少有些轻狂,这样的性情日后在人生道路上总是要吃亏的。自己即使能时时教导,但还不如让韩漠受些挫折,磨练一些锋芒毕露的性子才好。
这成胥既然同意与韩漠交手,正好是一块磨刀石,若成胥真的出手狠辣,自己在旁随时能够喝止。
正沉吟间,就听成胥继续道:“求总督大人成全!”
成胥那是气不过韩漠向他挑衅,定要出手教训一番韩漠,不单让韩漠知道自己的厉害,也要让一众将领知道我成胥可不是好惹的。
“也好,韩漠年少轻狂,不识世事,成统领刚好代本督指点一下。”韩玄龄微一沉吟,缓缓道:“成统领,出手还要谨慎些。”
“遵令。”成胥回道,心中却冷笑:“总要让这臭小子受些伤才知道我成胥的厉害。”
韩庭戈见成胥正要与韩漠动手,以为韩漠定要败了,劝说道:“总督大人,韩漠今日刚刚前来报到,而且与韩源交手一阵,这一阵还是罢了吧。日后有的是机会向成统领请教。”
韩漠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怕自己被成胥伤了,笑道:“韩伯伯,不用担心,小五力气还足着哩,能应付得了。”
……
“韩海管,你用什么兵器啊?”成胥冷冷笑道。
他这话是大有
道理的,方才见识过韩氏
兄弟的徒手相斗,他已经明白几分,人们常说韩家子弟继承了
当年东海王的神奇,每一个都是天生神力,已知此言十有**是真的,方才两兄弟拳来腿往之间的力道,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而且方才两人也没有出全力,若是真的全力以赴,只怕力气更加惊人,所以他心内却也忌惮韩漠的气力。
他当然不知道,韩家直系子弟世代相传着那本外人绝不可能知道的《长生经》。
虽然自知最终一定可以打败韩漠,但是他也知道,韩漠若真有那一股子猛力,要想在二十回合拿下,还真是个未知数,自己夸下海口,若是二十回合拿不下韩漠,只怕日后被人耻笑。
所以他故意这样一问,目的就是要以兵刃相斗,不比拳脚。
兵刃上虽然也离不开力气,但比起拳脚之功,那技巧性更大,也相对限制了力气的挥。
韩漠提出要与成胥对战,却绝非心血来潮,也并非只是为了针对成胥,在大帐中成胥那句“有的军法是要砍脑袋”,便让韩漠生出了要教训教训成胥的
心思。
他提出挑战,一是为了灭灭成胥的骄横高傲之气,二来也是为了自身考虑,虽然进了军中就任职是世家子弟的特权,是整个燕国的规矩,但是韩漠也曾想过,那些兵士或许因为自己是韩家的子弟任职而无所异言,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怕内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的。如果自己能够凭借打败成胥而振振声威,那么镇抚军将士必定是
心悦诚服,如此一来,即使是韩源也会相应受益。第三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扬韩家之威,让所有将士看见,韩家的子弟是真有本事,韩家的子弟永远是最棒的,不是一群纨绔子弟,这样一来,镇抚军将士对于他们效忠的家族,将会更加尽忠,更加臣服。
“要用兵器吗?”韩漠正中下怀。
他可真不愿意空手格斗,毕竟自己的格斗术太过邪性,万一情急之下真要施展出来,少不得会镇住不少人,之后会引来不少麻烦。
十几年来,除了“黑豹”那帮人,这个世界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擅于格斗术那门在这个世界绝对称得上是一流格斗技巧的对战功夫。
冷静,狠辣,准确,机械,
无情,迅,简洁!
这就是他隐藏在心中的格斗术。
韩庭戈再次劝道:“成统领,韩海管,这比试功夫,何必要用兵器,措手伤了可就不好。不如还是拳脚功夫,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真要比试,难免有些小损伤!”成统领洋洋自得。
韩漠点头笑道:“用兵器,深得我心。”高声道:“谁有铜棍,借我一用!”
这军营里何样兵器没有?一名都尉立刻找了一根铜棍来,交给韩漠,奇道:“五
少爷用铜棍?”
“比试难免误伤,用铜棍,至少死不了人。”韩漠嘿嘿笑着。
成胥岂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冷冷一笑,抽出佩刀,撩起下摆,割下一大块衣襟来,然后包住刀身,这才道:“这样一来,只怕也是杀不死人的。”
他不是傻子,知道若真是误伤了韩漠,在东海镇抚军可就真的没好日子过了,所以故意作出这番大义凛然的姿态。
韩源上来在韩漠耳旁低声道:“小五,小心一些,这家伙手底下有几分功夫,他当初可是
宫中护卫参将,一把刀使得很不错。”
“四哥放心。”韩漠点了点头。
既然是宫中护卫,即使性格傲慢,但是手底下想必还真不赖,韩漠心中也不敢太过轻敌,但是却很兴奋,毫无疑问,若是对方只是花架子,他倒没有什么挑战了,只有对方有一定的
实力,然后胜过他,才能给自己带来满足感。
……
并没有太多的废话,更没有太多的礼数,韩漠稳住下盘,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手一紧,手中铜棍“唰”地一声探了出去,直取成胥眉心。
成胥不退反进,大刀斜而上挥,“咚”地与铜棍相接,不待韩漠转势,大刀猛地往上一提,提起了铜棍之势,尔后大刀顺着棍身直滑下去,正是要以刀背去砍韩漠的手背。
韩漠迅后退,铜棍下压,借着自己的巨大力气,将大刀硬是压了下去,成胥立刻抽刀,翻到上面,身躯灵活一转,反手又是横削。
成胥这两下都是又快又稳,刀身虽然被包裹,却依旧凌厉的很,即使四周的韩系将领,也都暗暗赞叹,这成胥手底下,还真是有两下,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傲慢自以为是的窝囊废。而成胥的死党黎茂更是举起手臂,高叫道:“好刀法,好刀法!”
成胥的刀法确实不错,能够在皇宫担任护卫参将,总不是平庸之辈。
真正的平庸之辈,在森严的东海镇抚军内,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傲气,在这块遍地都是韩系将士的地方,也不可能有有如此孤傲的个性。
韩漠只以普通的棍法对敌,便感觉极其的吃力,即使使上了七八成的力气,却也依旧不能对成胥起到有效的攻击作用。
成胥显然对敌经验老道,知道韩漠的力气远胜自己,所以并不硬拼,而是凭借着纯熟且变化多端的刀法以及老道的预判经验,连番攻向韩漠。
四周众人心中都清楚,如果以此形势展下去,韩漠必败。
转眼十招过去,韩漠守多攻少,但是说也奇怪,他虽然
进攻不是很犀利,但防守却极其到位,任凭成胥刀法有多古怪,他却能总是在成胥刀身到达之前的一霎那躲闪开去,动作那是相当灵活。
韩漠还真是从内心将成胥当做实战训练的对象,十几回合过去,立时感觉自己虽然格斗术技巧精湛,但是兵器一门,还真算不得高手。
眼见临近二十回合,成胥越斗越急,他夸下海口在二十招之内击败韩漠,但是如今韩漠虽然攻势不猛,守势却极稳固,二十招制敌亦是万万不可能,恼怒之下,连连强攻,凶猛异常,看他脸上狰狞的表情,似乎要将韩漠吃了一样。
韩源在为韩漠焦急担心,韩玄龄却是舒展眉头,暗暗点头。
成胥的功夫,韩玄龄是心知肚明,韩漠能在他手下支撑二十招却没有露出丝毫败态,那已是难能可贵,至少比韩玄龄所期盼的要好得多。
但他也看出来,若
无意外,再有二十回合,韩漠十有七八是要落败的。
韩漠也渐感压力巨大,成胥的攻势一波接一波,若不是自己前世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习惯了对敌时的冷静和敏锐预判,只怕早就被成胥击中。
那成胥又是一刀劈来,韩漠嘴角微翘,带着一丝冷笑,转身便走。
“哪里走?”成胥久攻不下,正是愤怒,哪里还管对手是韩家直系子弟,追上两步,扬刀劈下。
“住手!”韩玄龄怒吼,其他众将更是失了颜色,这成胥还真是胆大包天,这一刀劈下,韩漠定要受伤,众韩系部将纷纷拔出兵器,便要上前救援,只是离得太远,谁又能来得及。
就在这时,却见韩漠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极为
诡异的一棍,那棍子就像一条蛇,后棍变前棍,霍地从韩漠的腋下探出,竟是自
背后击向成胥。
这一下可说是变化诡异,成胥只见到那棍头直刺向自己的左肩胛骨,他反应倒也迅,知道此时只能自救,经验的堆积让他本能地挥刀向左去迎击铜棍,想阻住铜棍这一击,而就在这一瞬间,那铜棍宛若蛇尾,就像那么轻轻一摆,斜里扎向了他的右肩胛骨,这时即使想自救也已经来不及。
“噗”的一声,棍端正中右肩胛骨,微听“咔嚓”一响,成胥只感觉肩胛骨剧痛钻心,“啊”地叫了一声,整条右臂顿时麻软,手中的大刀也脱手而出。
这变化是谁也想不到的,眨眼间韩漠转败为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蛇部棍法!”韩玄龄神情剧变,震惊无比,口中轻轻自语。
和谐群还有二十多个位置,要加从:1o64o3952
第四十八章 【记忆中那横扫八方的棍】
成胥抱着手臂,又惊又怒,额头渗出冷汗,一脸的不服气和忿色,瞪着韩漠:“你……你……!”一时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
黎茂上前扶着成胥,沉声道:“成兄,可伤到骨头?”
“好厉害的棍法。”成胥也忍不住叹道:“神出鬼没,我无法防备啊。”
韩漠放下铜棍,回过头,微微抱拳,淡淡道:“承让了。”这个时候,韩源已经惊喜地跑上前,一把抱住韩漠,大笑道:“小五,你哪里学会这一招的?太厉害了,我都以为你要败了。”冷眼望向成胥,大声道:“成统领,你可以写折子上京了。”
成胥刚才说过,韩漠能支撑他二十招便上折子给
皇帝,求燕国皇帝将统领之位赐给韩漠,这句话韩源自然是不会忘记,如今韩漠非但支撑过二十招,还胜了成胥,韩源自然要奚落成胥一番。
……
“成统领,你先去行军大夫处看看伤势。”望着脸色白的成胥,韩玄龄的脸色也极为严肃,他转过头,看了韩漠一眼,沉声道:“其它诸将先在外等候,回头商议军中事务。韩漠,你进来!”再不多言,转身便走进了总督大帐。
众人也都瞧见韩玄龄神情极是严肃,一时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莫非是责怪韩漠伤了成胥?
韩漠笑眯眯地对着众人一抱拳,跟着进了去。
……
韩玄龄坐在正座上,若有所思,见韩漠进来,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二伯父,是不是我不该伤了他?”韩漠走到铜案边,很恭敬。
韩玄龄微一沉吟,凝视着韩漠看了片刻,才轻声道:“你见过轩辕无名?”
“轩辕无名?”韩漠一怔,这名字听起来虽然蛮有气势,可是自己还真是
第一次听说,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物,更不知道韩玄龄为何有此一言。
韩玄龄见提到“轩辕无名”之时,韩漠依旧一脸茫然,以此看来,韩漠还真是不认识
那人,心下更是疑惑,皱眉道:“漠儿,你刚才
突然使出的那一招,是不是蛇部棍法?”
韩漠想了想,自觉日后八部棍法愈练愈精,总会被韩玄龄知道自觉在练八部棍法,也就没有必要隐瞒,点头道:“二伯父,那一招正是八部棍法的招式。”心下却有些惊讶,韩玄龄是怎么知道《八部棍法》的存在?
韩玄龄异常严肃地看着韩漠,低声道:“你练过八部棍法,怎会不知轩辕无名?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在
东海郡?”
韩漠见他神情凝重,目光中甚至带着担忧之色,好生疑惑,但还是摇头道:“二伯父,我……我真不知道谁是轩辕无名!”
“啪!”
韩玄龄
手掌重重拍在铜案上,出低沉的碰撞声,他的神色也很是失望,怒道:“漠儿,你怎可欺瞒我?”
“我……我没有。”韩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韩玄龄为何突然怒。
“你要知道,此事
事关重大,你若有隐瞒,我韩家便将处于危难之中。”韩玄龄虎目圆睁,钢须腾起,声音更是低沉的可怕:“漠儿,你知道些什么,都要原原本本告诉二伯父。”忽然想到什么,道:“我明白了,是不是轩辕无名威胁你,不让你泄露他的行踪?漠儿,不要怕,有二伯父在,即使是轩辕无名,他也伤害不了你,咱们可有近两万镇抚军将士,他就是神仙,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韩玄龄坐镇镇抚军十几年,素来沉着干练,遇上天大的事情,也会冷静对待。
但是不知怎的,素来在韩漠眼中沉着干练遇事冷静的二伯父,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那眸子里也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近似于惊惧的神色。
“二伯父!”韩漠在韩玄龄面前跪倒,肃然道:“漠儿不敢欺瞒二伯父,这《八部棍法》,漠儿确实正在习练,但是那轩辕无名,漠儿真的从未听说过。我那《八部棍法》是偶然得到,与轩辕无名不相干!”
韩玄龄半信半疑地道:“漠儿,你……你真不知道轩辕无名?”
“漠儿确实不知!”
韩玄龄见韩漠一脸真诚,而且也素知韩漠虽然性子顽劣,
心思甚多,但对于韩家的长辈,特别是对自己向来尊敬有加,诚实的很,应该不会有所欺瞒。
他只是很震惊,这《八部棍法》是
那个人视为命根子的东西,怎会被韩漠得到?
“起来吧!”韩玄龄抬了抬手,示意韩漠起来,才正色道:“漠儿,那你告诉我,那《八部棍法》,你从何而来?”
韩漠知道事关重大,不敢隐瞒,将《八部棍法》的来历
说明,就连血铜
阴阳棍也照实说了。
韩玄龄先是神色凝重,听到后来,满脸疑惑,等到韩漠说完,他一张脸已是震惊之色,睁大了眼,道:“漠儿,你……你说的是真的?这《八部棍法》和那根……那根阴阳棍,你是从韩十三的兵器坊得到?”他眼中充满
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
故事。
“是!”韩漠正色道:“漠儿不敢欺瞒,二伯父可以派人去韩十三的兵器坊查证。”
“奇怪奇怪。”韩玄龄摇头皱眉:“这两件东西,他怎会丢弃?三两银子……三两银子就卖了他视为生命的东西?”
韩漠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伯父,你……你是不是怀疑那个留下《八部棍法》和血铜阴阳棍的就是那个叫什么轩辕无名的?”
“十有**是他了。”韩玄龄正色道:“那两件东西若不是
意外,绝对不会离开他身边半步。”
“他……究竟是何人?”韩漠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从韩玄龄的表情和语言中可以猜测,那个轩辕无名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韩玄龄刚才激动之下,甚至说到要用镇抚军两万将士来
保护韩漠,那意思很清楚,非但韩玄龄打不过轩辕无名,即使百十个好手,只怕也不是轩辕无名的对手。
韩玄龄的功夫,韩漠是知道的,在东海郡,绝对称得上是第一,即使在整个大燕国,他的武艺也绝对能够列入前十名,这样一员
猛将,竟然对那轩辕无名产生忌惮甚至是惊惧之心,由此可见,那轩辕无名是何等的恐怖。
“他吗?”韩玄龄若有所思,缓缓道:“他是一个妖怪!”
“妖怪?”
韩玄龄看着韩漠,道:“漠儿,你先坐下。”等韩漠在他身边坐下,他才缓缓道:“漠儿,你该知道,
这天下间,有十方名将的存在。”
“漠儿知道。”韩漠点头。
十方名将,名动天下的十个人,稍懂世事的人,即使不能清晰知道每
一个人的名字,但是这“十方名将”的称号,却都是知道的。
“十方名将,那是天底下最强的十个人。”韩玄龄摸着胡须叹道:“虽然号称‘名将’,却并非每一个都身在将位,亦非每一个人都愿意掺和进这天下的是非之争。十方名将中,如今身为国之将者,不过五人而已。庆有上京
圣将商钟离,燕有东方之虎萧怀玉,魏国有山南金锁锤司马擎天和
西地苍狼杜无风,那南风小国亦有南蛇布苏甘,这就是如今为国谋事的五位名将。除此之外,尚有五位不在朝中,更不在军中,而是隐没于尘世,不愿参与刀兵之争,颇为可惜啊。”
韩漠托着下巴,想了想,才问道:“二伯父,那个轩辕无名,是不是就是隐没于尘世的五位名将之一?”
韩玄龄摇头道:“不是。他若真是其中之一,虽然也足以震慑天下,但是二伯父我倒未必担心,毕竟名将也是人,虽然有着强大的武术以及出众的军事才能,但是总不能飞天遁地,来去无踪,说到底,名将终究是血肉之躯,只要人多,还是能对付的。”
“那……那轩辕无名难道不是人?”韩漠有些惊讶地问道。
韩玄龄沉默着,似乎在想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或许他真的已经不是人了。”韩玄龄叹了口气,轻轻道:“他巅峰之时,真的可以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取敌
上将级如同探囊取物,那一根血铜阴阳棍,真正见识过的人,只怕没有几个能活下来。”
“二伯父见过轩辕无名?”
“那时我还是孩子,不过十一二岁,你大爷爷领着我去过一次魏国,机缘巧合见过他出手。”韩玄龄回忆着,缓缓道:“你刚才那一招,与他当初所使的蛇部棍法有八分相似,所以我能辨认出来。”
“可是,轩辕无名既不是十方名将之一,又和十方名将有何关系?”韩漠奇道:“二伯父为何说起他的时候,忽然提及十方名将?”
“魏国山南金锁锤司马擎天和西地苍狼杜无风你应该知道吧?”韩玄龄正色道:“魏国拥有天下最强大的骑兵,而且以贫瘠国力能够屡屡战胜庆国,甚至在六年前占了庆国的山北郡,致使拥有强大国力的庆国也不能恢复失地,就是因为魏国有这样两个人。”
“轩辕无名和这二人有关系?”
“当然有。”韩玄龄一字一句地道:“轩辕无名,是他们二人的师傅。十方名将之中,这两位名将,同出轩辕无名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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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韩漠听到这里,震惊无比。
能够调教出两位名将,那轩辕无名是何等样的人物啊?他为何会来到东海城,为何会将自己视为生命的《八部棍法》和
阴阳棍以区区三两银子就卖了?
但是韩漠震惊之余,全身的血液很快就沸腾起来。
他忽然想到,既然司马擎天和杜无风在轩辕无名的门下终成名将,那么自己如今得了轩辕无名的两件至宝,勤加苦练,是否也有可能成为日后名将中的一员?
这实在是一个极有诱惑性的
梦想。
十方名将,就是人上人,就是这个平凡世界神一样的存在,即使各国君主,也会对这样的人物给予最高的礼遇。
试想燕国,萧家所占土地和人口绝不是最多的,但是他们的家族出了一位“东方之虎”萧怀玉,出了这位在燕国仅有的一员名将,正因如此,萧家才能成为燕国的
第一世家,权势滔天。
而萧怀玉,如今是燕国大将军,坐镇
西北大营,为燕国守着边疆,抵御着来自庆国有可能的攻击。
也正是因为萧怀玉,燕国的边关才会十几年来没有大的战争,有强大国力的庆国也是因为忌惮萧怀玉,所以才不敢贸然对燕国用兵。
“了不起的家伙啊!”韩漠心中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轩辕无名,由衷地敬佩。
……
……
“如果韩十三所言非虚,那么轩辕无名三年前是来过东海城的。”韩玄龄抚摸着鄂下的胡须若有所思地道:“只是我非常奇怪,他为何会离开魏国来到东海城?他如今又会在哪里?”摇了摇头,道:“虽然轩辕无名乃一代雄才,只是他为人低调,不喜出名,所以真正知道他存在的人并不多,普通百姓更不会知道他的名姓,若非
当年的机缘,只怕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会知道天下间还有《八部棍法》这样玄妙莫测的功夫。这徒弟名动天下,师傅却籍籍无名,说来也算是美谈了。”
“二伯父是不是对这个轩辕无名有些担心?”韩漠问道。
韩玄龄也不隐瞒,点头道:“方才忽见你使出蛇部棍法,我还真是有些担心,以为那轩辕无名暗中控制着你,以你为突破口来洞悉我韩家的事情。他是土生土长的魏国人,那魏国与我燕国虽未接壤,但素来也是关系不睦,两国甚至都没有
使者交流。而且魏国一直以来野心勃勃,总想侵吞他国土地,诛灭其他国家,魏国独尊。也正因如此,我刚才还在担心那轩辕无名有可能是来我东海郡制造事端,挑起燕国
内乱。不过听你这样一说,而且轩辕无名连《八部棍法》和阴阳棍都扔下,想来没有太大的图谋。”叹了口气,依旧是一脸疑惑:“那他来东海郡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三年过去了,我韩家在东海郡无数双眼睛,若非今日你
突然使出蛇部棍法,竟然无一人知道他曾来过,他现今又在
何处?真是令人好生费解。”
韩漠呵呵笑道:“二伯父,三年未动手,连宝贝都丢下,那轩辕无名想来也不会真的有什么
阴谋。”
韩玄龄看着韩漠,眼中露出笑意,道:“漠儿,今日你打败成胥,虽然有些太露锋芒,不过一来杀了那几个京官的威风,二来也扬了我韩家的气势,算是功大于过了。”
“漠儿只想让人知道,韩家子弟个个都是真正的男人,不是那帮无能的纨绔子弟。”韩漠坚定地道。
“好孩子,好孩子。”韩玄龄哈哈笑着,起身拉起韩漠,拍着他的肩膀,尔后低声道:“既然得了那两样宝贝,切莫太过显露,你悉心苦练,终会有一番成就的。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那两件宝贝能到你手中,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切莫辜负老天的苦心!”
“漠儿遵令!”韩漠笑眯眯地道。
韩玄龄微微点头,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头强健的雄狮,但是这头雄狮的脸上依旧充满着疑惑,沉默小片刻,才道:“不管轩辕无名所为何来,既然到了我们韩家的地盘,就是
客人,主人如果连客人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那也未免有些荒谬,更有些无能。我还是派些人手暗中查访,看看那轩辕无名究竟要搞什么鬼?”
“二伯父……!”韩漠欲言又止。
韩玄龄笑道:“漠儿,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说错话,二伯父也不会责怪你。”
韩漠正色道:“二伯父,漠儿只是担心,那轩辕无名既然是不世出的奇才,他来到东海之畔的东海郡,而且弃了世俗的宝物,有没有可能是前来东海郡隐居的?目的就是为了隐姓埋名过恬静的日子。若是我们去招惹他,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漏,会不会因此而愤怒,对我们韩家不利?当然,我们韩家不会怕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种妖怪一样的人物,我们还是不招惹的好。”
韩玄龄想了想,点头笑道:“漠儿,你年纪虽小,事情考虑的倒是深远。不错,那轩辕无名还是不招惹的好,若是真的有阴谋,凭轩辕无名的本事,我们也未必挡得住,还是顺其自然吧。”坐回正座,高声道:“都进来吧!”
他中气十足,声音传了出去,外面的诸将俱都进来,分列左右,韩源和韩漠也很自觉地站到诸将最后。
虽然二人是韩家子弟,但是如今身入军营,军职以下,在场俱都是
统领和都尉,他二人一个校尉一个海管,自然只能站在最后。
成胥显然是在黎茂的陪同下去看军中大夫,给肩胛骨治伤,所以并不在场。
“之前所议,是出海剿寇之事。”韩玄龄摸着胡须道:“成胥二人在场,有些话不好交代,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清楚。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几拨海盗若真是都被剿灭了,咱们镇抚军十有**会被朝廷解散,就算极力争取,我想裁军大半是免不了的。”
黄静单立刻点头道:“总督大人所言极是,这海匪嘛,剿还是要剿的,但是若真想剿灭干净,那实在太过困难。”
“这一次黑胡子那拨海盗连续劫掠十余艘渔船,令我东海渔民惶恐终日,人人自危,我们若是再不出手,老百姓可就怨恨了。”韩庭戈恭敬道:“总督大人,这一次,便让卑职领军出海,定要给黑胡子敲打敲打,让他明白谁才是东海之主。”
“这一点,那些家伙也都是明白的。”韩玄龄叹了口气,道:“说起来,那些海上的朋友也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许多还是当年东海王天涯公部下传下的后人,不过是因为不愿意臣服于朝廷,所以才会留在东海,漂浮海上,隐匿东海那上百个小岛之中。这几年海上跑的货船少了,那些家伙也就没了入项,迫不得已劫掠渔船,也多少有几分
无奈。”
“这些年庆商在陆上的商线做得好,沿途都有贸易行,所以也就用不上海运货船。”一名都尉拱手道:“我还听说,那大东海东南边和东北边还有几十个小国,互相之间也有贸易往来,海上商船极多。咱们燕国那几拨海盗趁势进入他们的海域,抢掠了不少商船货船,那些国家都很是愤怒,组成了海上联军,痛击海盗,我燕国海域本来有九股海盗,如今打下来,不过剩下三四股海盗。那些海盗如今忌惮各国海上联军,却不敢轻易过去了。”
韩漠在旁听见,心中暗想:“原来那边的贸易还很达?书上说有几十个小国,看来还真不是假的。那些燕国海盗也真是,那些国家虽小,但毕竟是国家,资源比起海盗要丰富得多。海盗船打掉一艘少一艘,而那些国家哪怕折损十艘,也有能力再造,海盗岂会是他们的对手?想必那些家伙当初做的太过猖獗,抢夺的太猛,才会让各国达成一致,若是少抢一些,细水长流,那些小国未必能联成一心。”
这一点显然是肯定的,各国能够排除互相之间的矛盾与利益纠葛,联成一片,若非是海盗们逼得太猛,也未必能够达成。
有些事情,就是在逼迫之下才能成功。
“韩统领,既然你主动请缨,那出海剿匪的事情便交给你。本督拨给你一艘大型战船,五艘中型战船,再配上五艘小战船,你领着出海吧,也让海盗们尝尝我们的厉害。”韩玄龄笑道:“不过事情也莫做得太绝,那些海盗毕竟与我们祖上有香火之情,杀杀他们的威风就好。”
“遵令!”韩庭戈出列接令。
韩漠心中直笑,这虽然说不上是官匪勾结,但是官匪祖上香火之情,倒也是东海韩家与海盗的一大特色。
“除了剿匪,咱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韩玄龄严肃起来:“东海郡呈缴给朝廷的税银,由于东海郡守萧幕瓒用人不当,中途被劫,如今税银下落不明,萧幕瓒被罢职,朝廷下了旨意,令我们韩家采珠替税。这件事儿,诸位想必也都是知道的。”
“是!”
“清吏司韩玄昌韩大人这几日正在招募采蚌和取珠人手,想必用不了几日,便要从我镇抚军调拨海船出海采珠了。这一次昌德候和户部侍郎萧同光一同协助采珠指挥事务,所以我们要好生谨慎伺候。”韩玄龄扫视众部将,缓缓道:“本督已经决定,调派四艘中型战船协助采珠,两艘用来装运采珠人手,用于采珠事务,另外两艘,以作护卫战船。这一次大型采珠,说不得那些海匪还是惦记着,所以要小心为是。只是本督尚未想好由谁担任四船统领任务!”
“卑职愿往!”
“卑职愿往!”
众人齐声道,在场除了韩氏
兄弟,都是统领都尉,那都是有资格去统帅的。
“卑职愿往!”帐外传来成胥的声音,声音中,和黎茂一前一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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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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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高云淡,万里无云,春日里的好时光在这一天表现的淋漓尽致,一望无垠的大东海在灿烂的
阳光之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那
璀璨的波光闪耀着阳光折射下赐予的晶莹,大东海的海面就像闪耀着无数的水晶,璀璨而绚丽。
大东海沿岸数百里,镇抚军战船所停泊的海港大约占了二十多里远。
港口经过韩家近百年的一次又一次修缮,如今可以说是世界一流的军港,每一艘战船都有固定停靠的地方。这里可以充分地给予几十艘战船停泊,补给,避风,维修,港口共有八处经过妥善修缮的连岸码头,防波堤更是修筑的坚固无比,即使是大东海的大风大浪,也难以冲破,据说那防波堤内甚至灌入了部分铜水,所以镇抚军战船停泊在港口内,那是相当安全。
军港只有镇抚军的战船能靠近停泊,那些渔船自有无数个渔司衙门统管的渔港码头停泊。
这一次采珠的四艘战船,虽然不用于训练和出海剿匪,但由于本身就属于镇抚军编制,所以还是专门腾出一个大码头。
四艘中型战船中,实际上有战斗力的只剩下两艘,另外两艘因为要载乘采蚌取珠人手,船上的投石车和备置的石块都已经被卸下,只保留了强弩台,整个船上的空间倒是大大的腾了出来,船头船尾都有大片的空甲板用来盛放珠蚌,也有足够的地方让取珠人就在船上取珠。
中型战船和巍峨的大型战船相比,规模差了不少,而且船上兵力的分配也少了一些。
通常而言,一艘中型战船除了掌船的
统领或是都尉外,都会配上两到三名校尉,用来传递船长的号令,将命令传送到战船的各处。
战船设有掌舵处,风帆处,投石车处,弩箭台处,海上斥候处,后勤处等将近十个编制,各编制处都设有一名海管统领,换句话说,一名中型战舰,除了船长和校尉,还有近十名海管,尔后还有各处兵力大概两百余人。
大型战船能有四百多人,而小型战船,就只能安置三四十人了。
……
“这大东海果然是壮观,一望无垠,人们常说胸宽如海,倒真是很有
道理。”站在码头最高点,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宛若佳人般的昌德候曹殷感叹道,他半掩着鼻子,显然对于海上的腥味有些不适应。
他身后站着韩玄昌和渔司衙门的不少官吏,萧同光手臂打着绷带也站在后面,而身着鱼鳞式盔甲头系黑巾的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亦领着数名武将跟在后面,其中成胥更是靠近曹殷,一脸的恭敬。
这一次四船统领的人选,韩玄龄考虑再三,又加上成胥一番争取,说什么一直以来没有建立大功,请求总督给予建功机会,而韩玄龄又照顾到曹殷的面子,也就允许了此事。
当然,他只是让成胥负责
保护工作,至于采珠的事情,成胥自然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
“侯爷,海上风浪甚大,而且夜里寒冷,这一次出海可得四五日之久。”韩玄龄恭敬道:“这几日应是极为艰苦,侯爷甚少出海,只怕有些不适应,不如此事就全权交由萧侍郎去监管处理,侯爷所见如何?”
曹殷微微一笑,道:“正因没有出过海,所以要出海见识一下。这浩瀚的大东海,若是不能在上面游历一番,还真是愧对此生。而且圣上钦命本侯要协助此次采珠事宜,本侯岂能有负皇恩。”
韩玄龄忙抱拳道:“若侯爷执意要随船出海,下官愿意伺候在旁,随同侯爷一同出海!”
曹殷摇了摇头,声音柔和:“韩总督军务繁忙,这样的事情,就不用有劳你了。”看了韩玄昌一眼,道:“韩大人,郡守衙门的事务是否已经
安排妥当?你这次随我出海,郡守衙门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
“侯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韩玄昌恭敬回答,转视伤势还未痊愈的萧同光,缓缓道:“侍郎大人,此番出海,那是要辛苦大人了。下官家中那小子还是机灵的很,就调到大人身边,做一个使唤吧。”
“什么?”萧同光不明其意。
“韩漠。”韩玄昌叫了一声,韩漠穿着海管服,笑眯眯地从人群中过来,恭敬地向萧同光一行礼,那让萧同光又怒又恨的脸上带着笑:“韩漠一切听凭侍郎大人差遣!”
“你……!”萧同光脸色阴沉,顿了顿,才冷冷地道:“你当真愿意听本官差遣?”
“荣幸之至!”韩漠笑道。
那笑,说不出的怪!
只是韩漠忽然感觉到两道平静中带着火热的目光凝视在自己身上,心中又泛起毛来,那自然是曹殷投来的目光,温柔中带着灼热。
“死性不改!”韩漠心中骂了一声:“到了海上,看你还有
心思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退到人群中,不去接触曹殷的目光。
那目光是多么的不纯洁啊。
萧同光也不是傻子,韩玄昌将韩漠安排在自己身边,那目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就像萧太师请旨将自己派到东海郡一样,韩漠的目的,也是为了监视。
层层叠叠的监视而已。
只是双方都不会笨到说破。
萧同光更不会相信,一个在他眼中黄毛孺子般的小孩子,能够做出什么花样。
韩漠的心思并不比萧同光少,他很愿意陪着这个自以为很聪明的老家伙在海上玩一玩,他知道,海上不是陆上,他有充分的
条件让这个老家伙延续着来到东海郡之后很不顺的境地,至少让他的伤可以再重一些吧。
韩漠嘴角泛起微笑。
……
曹殷望着岸边还在继续的仪式,感叹道:“想不到采珠还有这样复杂的仪式。”
在海滩上,分成两拨人,一拨都是身着灰色油纸衣的男人,清一色古铜皮肤,那都是东海土生土长的东海人,年青体壮,精力充沛,人数共计一百六十名,都是从东海郡精心挑选的采蚌人,水性极好,可以下水长时间工作,采集海下的珠蚌。
另一拨却是一百六十名浑身雪白的少女,洁白的短衣短裤,露出白花花的小腿,头上都带着东海郡特有的海草斗笠。她们就是取珠女,
手艺精巧,而且心细,都能够从珠蚌里取出完整的珍珠。
取珠的事情向来都是由这样的女子去做,据说男人采珠,会让珠蚌受惊,以后再也孕育不出珍珠,所以东海世世代代都是由男人们采蚌,
女人们取珠。
这些人都是会登记在官册中,被官府保护起来的,一旦要采蚌取珠,就会召集他们。他们每年都能享受数目不多的饷银,而且从事生产会减免大半的赋税,是享有一定福利的珠民。
因为之前一直未曾大规模采集珍珠,所以登记在册的不过三十多名珠民,这一次以珠代税,经过好一阵筛选,终于重新编制了三百多个名额。
此时这些珠民分成两拨,双膝跪在沙滩上,嘴中轻轻地吟唱着什么,而几名身着灰色袍子的祭师模样的家伙,手里拿着大木瓢,从身后随从拎着的大木桶中,舀出木桶里的海水,然后淋在那些珠民的头上,淋的很仔细,很小心。
“侯爷,那是在向海神祷告。”韩玄昌解释道:“只有在海风中沐浴,让海神知道他们是没有污垢的,他们才能够下海,也才能够与海神的珠蚌们接触。”
“海神……!”曹殷转视浩瀚的大东海,海风吹动着他的长,若从远处看去,还真以为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呜呜呜……!”
一阵
号角声从四艘采珠船上响起来,号角声悠远而绵长,苍廖而低沉的声音在海面上弥漫。
那些珠民缓缓站起身,井然有序地在祭师的带领下,再次组合,各分出一半,采蚌人和取珠女组成两条线,登上了两艘被改制过的战船。
等到珠民们都登船,韩玄龄和韩玄昌才领着一众官吏跪倒在地,恭敬道:“请侯爷登船!”
成胥统管的那艘战船叫做“辰丙”,而另一艘战船“辰丁”则是由一名叫做宋林的镇抚军都尉统管,是韩家
嫡系将领,而韩源亦跟在宋林部下在“辰丁”号战船上锻炼。
镇抚军的战船,都是按照天干地支进行编号,以方便调派。
两艘采珠船,一艘是“午甲”,一艘唤“午乙”,韩玄昌随侍昌德候在午甲号采珠船,而韩漠和萧同光则在午乙号船上。
看着萧同光上船时就有站立不稳的样子,韩漠只是心中冷笑:“等真的到了海上,让你后悔来到东海郡,后悔登上这艘船。”
在锣鼓和号角声中,两艘采珠船在两艘战船的护卫下,离开港口,向采珠的目的地珍珠岛海域进。
第五十一章 【奇症】
自正午时分出,采珠船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到达珍珠岛海域,这已经离海岸约有近百海里的路途。
珍珠岛海域是大东海靠西面的一块海域,因为这一片区域有不少露出在海面的礁石,星星点点,犹若珍珠,更有两处能容纳几十人的礁石面,所以东海人便将一片海域称为珍珠岛海域。
幽静的海面风平浪静,水质清鲜,是出产珍珠的天然良港。
这里出产的珍珠珠粒大,圆度好,瑕疵少,光洁度高,质地细密,色泽均匀,是极品珍珠。最为重要的是,因为
当年东海王与朝廷达成的协议,珍珠的采集量稀少有限,让这里的珠蚌得到了极好的展空间,这一片海域珠蚌甚多,产量也极多,可以说是一块大大的宝地。
海盗们因为没有专业的素养,再加上这一片海域也得到镇抚军的
保护,所以一直以来,海盗们虽然窥探这里的极品珍珠,却没有机会得到。
因为这一片海域礁石甚多,更有许多没有浮出水面的暗礁,所以行船极为小心,幸好韩家的镇抚军早就对这里的海势地形一清二楚,画下了海图,按照图上的线路,船队终于靠近了珍珠岛。
礁石环顾之中有内海域,两艘采珠船便停泊在内海域中,而两艘战船一左一右,集中精神护卫在外面。
等到用过晚餐,采蚌人和取珠女俱都歇息下去,接下来几日他们要连续不停地工作,歇息的时间会非常少,所以今夜一番养精蓄锐后,自明日清晨起,便要
开始工作起来。
……
“韩漠,快给本官把洗脚水端来!”内舱之中,萧同光靠坐在椅子上,高声叫道。
韩漠已经捧着铁制洗脚盘,端着水进来,笑眯眯地道:“侍郎大人,水来了,韩漠伺候着你洗脚!”
萧同光眯着眼,看见韩漠谦恭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得意。
自出海起,虽然还不到一日,但是采珠船一路上的颠簸,让从未下过海的萧同光差点把自己的肠子都吐出来,整个人浑身无力,东西吃不下多少,肚子只感觉空。
等到停泊在珍珠岛,萧同光稍微歇息一番,小有适应,但依旧是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就是海上的那股海风,也让他有些适应不了。
所以老小子只能躲在内舱中,关严门窗,把自己像宝贝一样藏起来,不去听那让他心烦意乱的
海浪声,不去闻那让他翻胃的海腥味。
只是海浪声和海腥味绝不会因为门窗的紧闭就不会进来,所以萧同光竭力忍受。
等到他现韩漠就在自己舱门外时,他忽然觉得,如果把
心思放在整治韩漠的身上,或许身上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就会好一些。
“你
这是什么水?”萧同光叫骂起来。
韩漠带着笑,悠然道:“当然是海水啊,侍郎大人,你以为是什么水?”
对于已经十分讨厌海水的萧同光来说,让他用海水洗脚,实在是无法忍受的事情,怒斥道:“好你个韩漠,你是在戏弄本官吗?”
“大人何出此言?”韩漠故作惊讶:“海水洗脚,这是海上人都知道的规矩,大人难道不喜欢?”
萧同光伸手沾了一滴海水,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腥味直冲脑门,忍不住又要吐出来,阴着脸,指着韩漠道:“你……好你个韩漠啊,这水怎地如此腥臭?里面放了什么?”他甚至感觉自己的两只脚丫子经过这水一泡,也出臭臭的味道。
“回大人,这水是很宝贵的。”韩漠看似恭敬,但是眉眼子间却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而且表现的很明显:“用餐时的海蜇海参都是用这水洗过的,经它们一洗,这水里面的营养成分就高,据说可以治脚气,还可以滋润皮肤,活血化瘀,比那些保健药品还要管用,侍郎大人应该很喜欢吧?下官可舍不得给别人用,连自己都没有用,就是留下来专门孝敬大人的。”
萧同光张了张嘴,眼眸子带着无法言喻的愤怒,他恨不得掐死这个看似天真实则有些阴险的小子,但想到这条船上十有**都是韩家部众,忍住那如火山般即将喷的怒气,挥手道:“还不拿下去。倒了水,本官要歇息了。”
韩漠呵呵笑着,很乖地端水出门,顺手带上了门。
等他出了门,旁边的一名兵士立刻上前接过洗脚盆,韩漠淡淡地轻声吩咐道:“倒进大海里,连洗脚盆也要扔进海里!”
“是,五
少爷!”
韩漠回过头,望着紧闭的舱门,嘿嘿笑着,喃喃自语道:“萧同光啊萧同光,你以为欺辱我碧
姨娘的事情,打你一顿就算完了吗?惹上我韩漠,就算你是惹上鬼了,只要不死,小爷就一直缠着你。这洗脚水里掺进去的药水,可是小爷当年在军事学院学过来的东西,保证你今夜睡不着觉,小爷看你明天还有多少精力监视我韩家。”
他可以制出救人的良药,但是他内心深处,更喜爱制造害人的毒药,这是他潜藏在内心的兴趣,或者这就是每
一个人都有的心理阴暗面吧。
让自己很爽的阴暗面。
……
这
一夜,萧同光实在没有睡好。
他躺在床上,一开始从脚丫子传来的腥臭味让他连连呕吐,但是没过多久,他渐渐感到除了那股子腥臭不能忍受外,他最不能忍受的,是脚丫子有一种蚂蚁爬过撕咬的感觉。
如蚁在噬。
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种感觉给人带来的痛苦,而体会过这种感觉的人,一定会从骨子里对这种感觉惊惧无比。
现在,萧侍郎大人就在忍受着这种前所未有的折磨,哼哼许久。
他是宁可被军棍打上五十板子,他是宁可被
女王的皮鞭抽打一百下,也不愿意忍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韩漠,韩漠!”萧同光的脸因为脚上的麻痒而扭曲,他大声叫喊着。
韩漠一直在外面等候,听着他一直出的那种野兽般的嚎叫,心里极其兴奋,心中也一直在嘟囔着:“让你想
女人,让你打碧姨娘的主意,让你来东海郡监视我韩家,现在该知道这里是不能轻易过来的吧!”
“大人,韩漠在这里伺候着。”韩漠推门进去,显得恭敬而乖巧:“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韩漠!”萧同光怒指着韩漠:“你是不是在洗脚水里做了手脚?你是不是在害本官?”
韩漠立刻肃然道:“大人,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您啊。你是燕国
第一世家的重要人物,更是圣上派来的钦差,韩漠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萧大人做手脚啊。我说过,那洗脚水洗过海蜇海参,营养极佳,活血祛瘀,是难得的良药,大人可以随便找人问,若是韩漠所言虚假,大人便砍了我脑袋。”
“那……那本官为何洗脚之后,脚下会奇痒难忍?”萧同光吼道,他的手不停地抓着脚丫子,都抓破了皮,流出血来,却依旧难以止痒,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个下官却是不知了。”韩漠淡淡道。
“还不去唤大夫!”
“是!”韩漠慢腾腾地
离去,等到萧同光几乎要死的时候,大夫才慢腾腾地过来。
这每条船上都是
安排有随船大夫,就是为了防备船员患病。
大夫看起来很有经验,看了看,摸了摸,才很严肃地道:“禀大人,大人的皮肤生性敏感,容易过敏,受了海上的潮气,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这是什么病?”萧同光咬牙道:“为何满船那么多人,就只有本官患有此症?你要好好给我诊治,否则本官砍了你的脑袋。”
大夫慢条斯理一本正经地道:“这是极罕见的皮肤性感染青素菌体毒性炎脚症。”大夫说了一个很长的名字,看了韩漠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知道自己按照五少爷所说的患病名称才没有错,于是继续道:“这种病本就少见,若只是皮肤敏感,也不一定会患上,但是若皮肤敏感加上肾虚体亏,那就很容易患上此症了。小人也看了大人的眉眼,似乎肾虚体亏,所以才会引此症。”
“你……!”萧同光冷哼一声,但是说自己肾虚体亏,那十有**是准了,夜夜新郎的生活,自己的肾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问道:“那可有医治之法?快想法子,本官都要痒死了,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骨肉里面撕咬。”
大夫微一沉吟,道:“只有一个法子!”
“还不准备!”
“大人……!”大夫欲言又止,终于道:“只有童男之尿,方能
解毒!”
萧同光睁大眼睛:“什么?”
这个时候,韩漠很乖巧地抱拳道:“大人,韩漠尚是童男之身,愿献童子尿医治大人,但愿大人能尽快康复,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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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再次开启!
第五十二章 【采珠忙】
萧同光看了看毕恭毕敬的韩漠,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大夫,咬牙道:“你们两个可给本官听好了。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是圣上派来的钦差,若是作弄本官,嘿嘿,你一个小小的大夫,诛灭九族自不在话下,就算是你,韩漠,你亵渎本官,即使你是韩家子弟,本官也有法子治你,你可听清了?”感觉脚上麻痒钻心,忍不住叫了两声,用手挠了几下。
韩漠摇摇头,道:“侍郎大人这样说,那是不相信韩漠的赤诚忠心了。韩漠告退!”说完,便要退下。
这时候萧同光被脚下的麻痒乱了心神,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叫道:“还不快撒尿上来。”
韩漠下去一会儿,很快拎着尿桶进来,而一本正经的大夫很严肃地道:“大人,你的肾虚很是严重,所以这一两日内都需时常浸泡在童子尿之中,只有如此,方能慢慢恢复。”
“慢慢恢复?”萧同光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官就算现在将双脚放入……放入童子尿中,也不会立刻止痒?”
大夫看了萧同光一眼,摇摇头:“大人应该知道,
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种疾病能够瞬间治愈。”顿了顿,这位大夫很有医德地嘱咐道:“小的还要嘱咐大人,这童子尿就等同
于大人的治病良药,所以今次用完之后,下一次还需韩海管的童子尿方能有效,不可更换他人的。这就像是一味药,治同一样的病,是不能换药的。”
萧同光直翻白眼
……
……
韩漠这
一夜与萧同光的情景恰恰相反,萧同光哀嚎一夜,而韩漠美美地休息了一夜。
他是在海边出生,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出海,但是以前在船上住个十天半月也是常事,带着腥气的海风不但没有让他反感,反而让他睡得更安稳,至于
海浪轻轻带动着采珠船摇晃,不适应的人会胸腹气闷,而韩漠却是高枕无忧。
次日天刚蒙蒙亮,那清鲜而带着寒气的海风吹拂起来,昌德候曹殷所在的“午甲”号采珠船便响起低沉的
号角声。
这是在提醒所有人,采珠的时间到了。
于是两艘采珠船上的所有人都起了来,船头船尾很快就布满了人,韩漠硬是将叫苦不迭的萧同光抬上椅子,理由很简单:“钦差大人若是不出,珠民们不敢下海。”
萧同光两只脚已经
伤痕累累,不能站立,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被抬到船头的甲板上。
甲板上布满人,有不少更是正值青春的取珠女,海边居民特有的生活环境让她们皮肤健康而富有弹性,露出的小腿肚子光滑而浑圆,可是萧同光此时却又哪里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船头船尾加起来,每条船共有采蚌人和取珠女一百六十名,船头船尾宽阔的甲板上,都铺上了油脂布,取珠女们便是围坐在油脂布上,等着采上来的珠蚌,然后取珠。
四周除了船舷边守卫的少数镇抚军水兵以外,倒是围了一群腰挂大刀的渔司衙门差役,那是为了防备取珠女在取珠过程中有藏珠的形迹,即使是取过珠后,也有极严格的检查,一旦现有任何人私藏珍珠,那是全家老小都要被砍头的罪责。
取珠女白色的短衣短裤,露出光滑白腻的腿儿和细滑的胳膊,而采蚌人都是**着上身,只穿一条皮短裤,而他们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竹篮子。
……
午甲号上的昌德候看见采蚌人身后的竹篮子,很是
好奇,问身边的韩玄昌:“韩大人,这些竹篮子有何用处?”
韩玄昌解释道:“回侯爷,这些采蚌人要以长绳缚腰,携竹篮深潜海底,拾取珠蚌置于蓝中,等竹篮中珠蚌已满,便可摇动长绳,上面
接应者就知拉他们上来。”
“哦!”曹殷很有兴趣地上前看了看做的极为牢固的竹篮,点头笑道:“果然是匠心独具。是了,我见他们嘴中都含着几片叶子,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甘草,含在嘴中,可以尽可能在水底下多支撑一段时间。”
曹殷拍手道:“好好好。”问韩玄昌:“那何时
开始下海?”
“侯爷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下海拾蚌了!”韩玄昌恭敬道。
“唔,
那事不宜迟,早些动手吧。”
韩玄昌转身道:“准备下海!”向那边的旗手做了个手势,那旗手挥动手中的小旗子,两艘采珠船组成一个“八”字型,两艘船的船头靠近,船尾分开,中间是一片空海处。
渔司官吏高喊一声,两艘渔船一百多名采蚌人都走到船内侧,在渔司官兵的
帮助下,在腰间捆上了长长的绳子。
这些绳子倒是坚固的很,有手臂粗细,仅这些绳子,估计就花了不少银子置办。
其实组织一次采珠,人力物力上面的花费,那是极大的,吃喝拉撒以及人工费用,那都是需要银子的。
除了花费,最紧要的事,进入深海区采蚌,本就是带着危险的事情。
先是海面下隐藏的礁石群,若不是镇抚军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画下了海图,普通船只没靠近珍珠岛海域,只怕就被隐藏在海面下的礁石撞沉了船。
其次还有海盗。
虽然海盗的船只比不得镇抚军那样有战斗力,但是海匪们个个是水下好手,时刻给采蚌行动带来威胁。
当然,还有一些未知且不可预测的危险。
……
采蚌人一起对天祷告,尔后在渔司官吏的叫声中,就像一群海猴子,纷纷下了海。
海面的平静很快就被打破,每一个进入海中的采蚌人,都会在海面上留下一团浪花。
这是一个很壮观的场景,即使是出生于
东海之畔的韩漠,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象,站立在船舷边,望着海面溅起的一个又一个浪花,那清澈的海水让他感觉很舒服,很惬意,他甚至都有想法跳进海中,去感受大海的浩瀚。
“但愿少死些人!”旁边一名渔司官吏低声轻叹,在他看来,或许自己这句话没有任何人可以听到。
但是韩漠却敏锐地听的一清二楚,颇有些奇怪地瞥了那名官吏一眼,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
突然说出这种话。
蓝天,碧海,清波,和风!
而且有两艘战船数百镇抚军兵士就在前面不远
保护,为何会死人?
他抬头望向对面的午甲号,只见自己的父亲韩玄昌正站在船舷边,呆呆地看着海面,似乎很有
心事。当然,他很快也看到了曹殷,正远远望着自己。
韩漠对着那边的曹殷拱了拱手,不敢多用目光接触。
两艘采珠船的人数众多,却无人说话,任由海风拂过每
一个人的脸庞。
所有人都在等着海下的采蚌人拾取珠蚌。
“韩漠!”一旁的萧同光脚丫子甚痒,忍不住叫道。
韩漠过去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萧同光神色不善,但微一沉吟,还是
无奈地道:“你给本官备一些……一些良药!”
“良药?”
“就是昨晚大夫所说的那种医治皮肤过敏的……!”萧同光的目光瞄到韩漠的裆下。
韩漠下意识地捂住裆部,随即嘻嘻一笑,靠近低声道:“大人,这玩意哪是说有就有的,要等一会儿。”
萧同光冷哼一声,道:“那你还不去多喝些水?”
“刚喝了不少,大人稍等片刻就有。”韩漠笑眯眯地道。
他知道,这老小子昨晚可是受尽了苦头,而且毫无疑问,这种痛苦还要撑上两天,总要折腾的他筋疲力尽,等到返航上岸时,一定让这老小子像一条死鱼一样。
……
韩漠的童子尿还没出来,
第一批珠蚌已经成功地从海底拾取上来。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就连韩玄昌也深深松了口气。
取上来的珠蚌由专门的人手小心翼翼地倒在油脂布上,于是取珠女们很有秩序地上去取蚌,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小心翼翼地打开珠蚌,以最娴熟最仔细的手法去摘取里面那珍贵无比的珍珠。
她们的面前都摆有瓷盘子,取下的珍珠都会放进瓷盘子中。
取珠的过程虽然说不上有多复杂,但却要极其谨慎,所以一颗珍珠取下来,所花费的时间并不少,有时候需要三五分钟。
当萧同光第三次叫唤韩漠,眼中甚至带着一丝祈求后,韩漠才悠然地准备去给他撒上一泡尿。
但是他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见到叫唤的是一个渔司官吏。
但是谁都不敢轻举妄动,采珠时是有讲究的,天大的事情,也不许离开自己的岗位。
韩漠皱起眉头,望向那名官吏,只见他一脸的惊骇,在船舷边指着海面,全身抖。
第五十三章 【食人怪鲛】
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在忽然间出现一丝殷红,而且这股殷红越来越浓郁,从海底冒出来,在海面上慢慢扩散开来,那股殷红给所有看到这一景象的人带来了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船舷边的兵士立刻放下长枪,从旁拿起预备好的弓箭,张弓搭箭,纷纷对准了海面。
韩漠冲到船舷边,见到那殷红的海水,毫无疑问,那是鲜血染红,惊道:“这……这是出了什么事情?”问完这句话,他忽地想到什么,一股不祥的预感直笼罩在心头。
渔司官吏在旁颤声道:“鲛……怪鲛……!”
韩漠脸色大变,果然如此。
他一直未曾到达这种深海区域,虽然也知道大海里绝对少不了这类吃人的海兽,但是一直以来,海面的风平浪静让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种危险的存在。
一个人一直处于平静之中,就会忘记危险,这是人性之中的惰性。
“生于安乐,死于危难也!”
韩玄昌的脸色亦是巨变,而随船出海的几名狼甲营武士,看到海面上的血水,
第一时间将昌德候曹殷护住,拔出锋利的腰刀。
他们一时并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出现了
刺客。
“韩大人,出了何事?”曹殷皱起眉头,淡淡问道。
韩玄昌神情凝重,回道:“侯爷,只怕是海下有怪鲛来袭了。”
“怪鲛?”曹殷一怔,他平静而漂亮的脸庞露出吃惊之色:“你是说,这海下有书中介绍的那种吃人的怪鱼?”
曹殷一直身处
燕京城,除了从书中看过怪鲛的介绍,在现实中还真是从未见过这种吃人的海兽。
“是的!”韩玄昌微微点头,忽地挥手:“都预备着,见到它露出海面,给我射死它。”他的声音严峻中却显得镇定,显然是对生这种状况早就有心理准备,而船舷边的镇抚军兵士更是训练有素,抬起弓箭,两条采珠船上近百支弓都对准了海面,直待怪鲛浮出水面,便即放箭射杀。
海面上泛起涟漪,层层荡开,血水也越来越浓,片刻后,只见从海底浮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脑袋已经被咬了半边,异常可怖。
又有两名采蚌人从海底浮出水面,嘶叫着,其中一人已经被咬断了一只胳膊,断臂处血水直流,随着他在海面拼尽全力的躲避,断臂处的血水很快染红大海。
船上的人都是震惊无比,每个人的眼眸子里都露出恐惧之色,那采蚌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海面传上来,直钻进每个人的心中。
恐惧在蔓延。
……
“侯爷,这就是
当年韩家祖上为何请旨不下海采珠的原因。”韩玄昌叹道:“即使每年小型采珠进贡给朝廷,也会因此而死伤几个人。若是大型采珠……,就像今次,如果不死上十个八个,恐怕很难完成任务。”
曹殷皱着眉头,终于道:“无论做什么,总有牺牲的。”
船舷边的兵士们不敢有丝毫松懈,睁大眼睛盯着海面,但是那怪鲛却一直没有露出海面,倒是海下的采蚌人一个又一个惊叫着从海里浮出水面。
“快拉他们上来!”韩漠吼叫着。
渔司官吏看了韩漠一眼,战战兢兢地道:“五……五
少爷,不能拉上来!”
“为什么?”韩漠冷冷看着渔司官吏,这个时候他可管不了谁的官职高:“海下有怪鲛,再不拉上来,难道任由怪鲛吃了他们?”
韩漠知道,
所谓的怪鲛,就是后来被称为“鲨鱼”的海中狼。
“五少爷,怪鲛吃饱了,自然会走。”渔司官吏露出
无奈之色:“否则怪鲛一直不走,这采蚌就一直没法子进行。”
韩漠心中一惊,从渔司官吏脸上的无奈可以看出,这种情况在以前时常生。
怪不得下海之前,采蚌人都是一脸肃穆,对天祷告,那是期盼着不要出现这样的情况,期盼着他们能活着上船。
“以人肉去喂怪鲛?”韩漠心中只感到一阵悚然。
海风还是很柔和,但是海面上的采蚌人都是惊恐地散开,他们的瞳孔扩张,布满血丝,惊恐地四周张望,不清楚那头怪鲛何时会起攻击,他们更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受害者。
韩漠攥着拳头,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冒出汗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怪鲛浮出水面。
“这些弓箭能伤的了怪鲛?”韩漠瞥了身边的渔司官吏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他前世的学识,足够让他对怪鲛有一些了解,那是海中的
霸王,虽然士兵的羽箭很锐利,但是韩漠绝不相信区区几支箭把子能射死皮厚肉糙的怪鲛。
就算射中,那怪鲛瞬间便可潜入海中,绝不会让弓
箭手有太多的机会。
“伤不了。”渔司官吏低声道:“不过会让怪鲛受惊,让它暂且躲避,给采蚌腾出时间。”
韩漠冷笑道:“受惊?暂避一时,它很快就回来。而且这样射箭,海面上都是采蚌人,说不定就射死了自己人,那可怎么办?”
渔司官吏沉吟着,片刻之后才摇头道:“没有法子,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愚蠢!”韩漠冷冷嘟囔着,望向对面采珠船的韩玄昌,见他背负双手,也正严肃地望着海面,他旁边被狼甲营武士护卫的曹殷,亦是凝视着海面。
“来人!”萧同光忽然叫道:“抬本官到船舷边,看看那怪鲛是什么样子?他是如何吃人的?”
这老小子眼眸子里也带着惊恐,但是身在战船上,总归不会受到怪鲛的攻击,所以他很快就对海里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韩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担心采蚌人的死活,却有看热闹的心情,真是蛇蝎之心。
……
“看,出来了,出来了!”一个声音尖叫道,所有人的神经都被这一声尖叫调动起来。
已经布满血水的海面上,果然浮现了一个黑色的痕迹。
一头身长四五米,瞳孔竖直,尾鳍短宽,长着一副细锯齿状牙齿的怪鲛,浮上血染的海面,搅动的海面一阵波涛汹涌,尔后这头凶悍的怪鲛直向一名采蚌人冲过去,海上划出一条海迹。
那采蚌人失声嘶叫,高呼着:“救命,救命!”全力闪避,但是那怪鲛的度是何等的快,直眨眼间,便拦腰将那名采蚌人撕咬成两截子,血水喷散在半空中,然后向雨水一样溅落在本就殷红一片的海面上。
船上听着那凄厉的惨叫,都露出不忍之色。
“射箭!”
韩玄昌吼叫着。
“刷刷刷!”
两艘采珠船上羽箭齐,羽箭像雨点一样直射向海面上的那头怪鲛。
漫天的箭雨,气势惊人,但是真正射中怪鲛的,不过三五支而已,大都是被怪鲛腾起的
海浪所打开,而三五支羽箭对于怪鲛来说,无非是隔靴搔痒而已,非但没能真正伤害它,反而让它嗜血的性情更加粗蛮,撕烂一名采蚌人,又准备冲向另一名。
羽箭众多,竟有几支射中了采蚌人。
可怜的采蚌人,不但要躲避怪鲛的攻击,还要躲避自己人的箭矢,当真是
惨绝人寰,他们的惨叫声弥漫在海面,让
人心头颤抖。
韩漠虽然算不得大爱者,但是看到海面上的惨状,他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他没有强烈的等级观念,虽然也因为出身于世家大族而感到庆幸,对于富贵的生活感到满意,但是他从未瞧不起任何人,自骨子里的珍爱每一个生命。
无辜采蚌人的惨叫声,就像在他的心头划上一刀又一刀。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韩漠喃喃自语,看着在海上肆虐的怪鲛,他只感觉自己的血液渐渐沸腾起来。
“呛!”韩漠探出手,抽出身边士兵腰中的大刀,一咬牙,喝道:“
老子弄死你!”
就像最绚丽的流星,他的身体从船舷边猛地跃起,然后向一头敏捷的猿猴,从船舷跳落下去,直跳向海上正在肆虐的那头怪鲛,而手中的大刀,带着呼呼风声率先往那头怪鲛砍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斗鲛】
漠从船舷跳下去的一霎那,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就连一旁坐着观看海面惨状的萧同光,眼中也泛起惊骇之色,失声叫了起来。
那边的韩玄昌只看到从对面船只一个身影跳进海中,还不明白具体情况,就听渔司官吏高喊道:“不要射箭,不要射箭,五少爷下海了,不要射箭……!”
韩玄昌大吃一惊,就连曹殷也推开护卫,冲到船舷边,望着跳跃到海面的身影,惊呼道:“他……他要做什么?”那尖细的声音高呼道:“不要射箭,谁也不许射箭!”瞧他样子,比身为父亲的韩玄昌更担心韩漠的安危。
侯爷即话,而且下海的又是韩家五少爷,那些兵士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射箭,纷纷放下了弓箭,吃惊地望着已经跳进海里的韩漠。
……
韩漠在跳下海之前,虽然热血占了大半的原因,但是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
冲动之人。
一直在花院子里颐养天年的老爷子曾经对韩漠说过:“年轻人若是不冲动,就不是年轻人,没有年轻人的血性。但是只知没脑子地去冲动,必然会让他的道路非常地坎坷,而对于世家子弟来说,无谓的冲动,有时候与死亡是划作等号的。”
所以韩漠的冲动,往往是建立在理性的分析基础上。
他对于海洋生物并没有太深刻的认识,但是以他粗浅的海洋知识,他在刚才就已经判断出来,海里正在横行肆虐的这头怪鲛,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中
霸王。
因为这头怪鲛还是太嫩。
只有五六米长的身躯,虽然已经足够恐怖,但是这仅仅只是一头小怪鲛,换句话说,这头怪鲛并没有成年,并没有真正海中霸王那样的经验。
年少总是缺乏经验,怪鲛和人类在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韩漠并不以为
这是一头小怪鲛,自己便能够取胜,但是他需要去赌一赌,为了胸腔的那股热血和海上那惊慌的生命去赌一赌。
有时候,
勇气的爆可以将运气强行拉到自己的身边。
韩漠的运气很不错,他如猿猴般跳进大海上时,就像他从船舷跳下去时所预测的那样,他竟然真的落在了怪鲛那宽阔的背脊上。
怪鲛感觉到背上一沉,让它暴躁的性情更加爆裂,扭动身体,便要将韩漠从自己的背上摔下去。
韩漠站立不稳,一把抓住怪鲛的背鳍,握刀的手毫不犹豫地对着怪鲛的背部狠狠地扎了下去,他担心一下不能刺入,所以这一下子使了全力。
韩家子弟的力气,那是几乎可以与牛力相比了,就听“噗”的一声,鲜血从怪鲛的体内喷出,像盛开的雪花,四溅开来,所有看到这一情景的人,都“啊”地叫出声来。
大刀深入怪鲛背部,那股剧痛让怪鲛野性大,猛地从海里窜起,带着血水浪花腾到半空中,将韩漠也带了起来。
“受死!”韩漠怒吼着,便要凭借大刀拉开怪鲛的背部,将它切成两半。
就在他要使力之时,却见怪鲛猛地一个转身,背部朝下,韩漠的身体立时掉下来,若是还要握着刀柄,很有可能将辛苦刺入的大刀重新抽出来,只得在瞬间放开刀柄,而是紧紧抓着怪鲛的背鳍。
怪鲛又是身体一弹,力度极大,韩漠暗叫不好,双手已从滑溜溜的背鳍上脱落下来,直往下掉,落进海水里。
“漠儿……!”韩玄昌在船上看见,惊叫一声。
曹殷也是大吃一惊,变了颜色,更有许多人齐声呼叫:“五少爷小心!”
……
韩漠的身体落入海中的一霎那,立时感觉有些不妙,怪鲛的性子虽然不能完全了解,但是他却知道,像这一类凶猛的动物,无论是陆地上还是海洋中的,一旦激怒,那么它们那种嗜血的本性将会成倍增加,接下来,怪鲛一定会对自己起惨烈的攻击。
他手中已是没有任何武器。
“五少爷,接着!”幸好船上有机敏的兵士,扔下大刀来,只是从空中落下来,韩漠一个没接着,大刀便沉入海底。
于是,又有几人纷纷扔下长枪大刀。
等到韩漠好不容易抄到一把长枪,怪鲛已经重新冲过来,那张开的血口之中,锯齿般的牙齿上甚至带着先前那些采蚌人的血肉。
在海中行动起来,韩漠的灵敏度自然是远远低于怪鲛,怪鲛剧痛之下,认准韩漠是它的敌人,撇开一切,就是想将韩漠撕咬成碎片。
韩漠自知此事形势危急,向侧面划去,那怪鲛说到就到,韩漠只划出两下,怪鲛已经近在身边,对着他的肩头只咬过来。
韩漠面色巨变,欲要躲闪,那怪鲛的度实在是快,拼尽全力,仍旧被怪鲛撕下一块肉去,肩头顿时剧痛难忍,他咬着牙,在这一瞬间,提着长枪的手臂猛地一力,枪尖生生扎进了怪鲛的右眼珠子里,顿时戳瞎了怪鲛的一只眼睛。
也不知是韩漠的气势感染了一直惊恐的采蚌人,还是因为
东海人骨子里的顽强迸出来,两名采珠人在这一刻,竟然各自拿起浮在水面上的长枪,一起喊道:“五少爷,我们帮你!”长枪齐齐扎向怪鲛,更有一支长枪扎进了怪鲛的另一只眼珠子里。
怪鲛顿时两只眼珠子都被戳坏,生生变成了瞎子。
……
“你们小心一些!”韩漠忍着肩上的剧痛,高声叫道,然后以扎入怪鲛眼中的长枪为牵引,靠近怪鲛,翻身再次爬上了怪鲛的脊背。
他的肩膀在流血,海水中含有盐分,伤处一浸海水,更是说不出的刺痛,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处爬动。但是韩漠明白,虽然怪鲛已经受伤,但是这个时候的怪鲛更是凶猛,自己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要丧生在这头已经被彻底激怒的怪鲛口中。
怪鲛果然是被彻底激怒,浑浊血红的海水被捣的大浪淘起,它的尾鳍也狠狠地一甩,正打中一名采蚌人,那采蚌人被打的在海面上飘出许远,一口鲜血喷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韩漠翻上怪鲛的脊背,重新抓住那刀刃已经深入怪鲛体内的刀柄,怒吼道:“死去吧,畜生!”他两腿夹着怪鲛背脊,左手五指已经在怪鲛的身体上戳出五个血孔,五指深入其中,紧紧扣住,而另一只手紧握刀柄,利用《长生经》所积攒起来的气力,咬着牙齿,拼力向下拉。
他的力气已经足够让大刀在拼命挣扎的怪鲛背脊拉开口子。
怪鲛那厚实的皮肉在大刀所过之处,左右分开,体内的鲜血从刀口处直往外喷射,溅的韩漠全身上下鲜血淋漓,那英俊的脸庞布满殷红的鲜血,乍一看去,极为狰狞恐怖。
两条船上目睹这一切的人,惊恐之中带着刺激,担忧之下带着钦佩。
最让大家感动的,是大家知道五少爷不顾自身安危跳下海中,绝非为了出风头没有人会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去出这样完全不能出的风头。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救下这些采蚌人,为了这些在贵族眼中地位卑贱的珠民。
人心的收服并不容易,但是韩漠今天的表现,足以让许多人对他感恩戴德。
能够珍视别人的生命,别人自然会从心骨子里感激。
作为一个贵族子弟,能够为卑贱的生命而不顾及自己
尊贵的生命,这在贵族眼中看来虽然有些傻,但却不能不去尊敬,而在卑贱人看来,那无疑会将韩漠归属进自己的一方。
韩漠的这一举动,非但会让他受到大家的敬重,即使是整个韩家,也会因此受益。
怪鲛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兀自在拼命挣扎,它却不知道,此时愈是挣扎,韩漠的刀子也就拉得越快,而它也会死得越早。
一条巨大的血口子在怪鲛的背脊蔓延,也只有韩漠这样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一点,而怪鲛体内的鲜血直往外涌,血液的流失让怪鲛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气力也越来越弱。
海面上满是血水,海风中带着浓郁的
血腥味,坐在船舷边看戏的萧同光忍不住呕吐出来,他带着冷漠的表情望着尚在与怪鲛搏斗的韩漠,眼中闪烁着隐晦的杀机,心中暗暗嘟囔:“这臭小子,怎不被怪鲛撕咬成碎片?”
等到一切都静止,怪鲛再不挣扎,只是浮在水面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即都欢呼起来。
韩漠伏在怪鲛的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都有股想吐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只感觉浑身乏力,就想好好歇息一下。
……
……
曹殷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人鲨搏斗,手心都已是汗水,望着匍匐在怪鲛尸体上的韩漠,他的眉角跳动,不知是喜是忧,半晌才轻轻叹道:“遇事冷静,下手果断,韩家子弟……果然厉害!”
“侯爷过奖了!”韩玄昌也是大大松了口气,脸上带着震惊后的赞赏。
他确实值得骄傲,在最危急的时候,是韩家的人出手,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他打心里感到骄傲。
“把他们都拉上来,伤者赶紧治伤。”韩玄昌吩咐下去:“没有受伤的,先歇息一下!”
下面的人赶紧传令将采蚌人都拉上来。
韩漠上来时,所有的人都振臂欢呼,为他们的五少爷欢呼,为他的勇敢欢呼。
韩漠全身上下血水淋漓,他脸上因为血水的凝固而显得异常狰狞,只是对着萧同光笑了笑,瞧见萧同光眼中划过的失望之色,笑眯眯地道:“萧大人,你失望了?”
“什么?”看着韩漠那张恐怖的脸,萧同光有些心寒。
韩漠凑过来,轻声道:“大人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葬身怪鲛的利牙之中?”
韩漠眼中阴冷的
光芒让萧同光忍不住一惊,失声道:“不……不敢!”旋即觉得这句话是大大的失颜面,咳嗽一声,稳下心神,故作镇定道:“韩……韩海管本事真是厉害啊,果然……嘿嘿,果然是
英雄出少年,了不起,了不起。”
韩漠哈哈一笑,再不理会萧同光,而这个时候,大夫已经迅上来,为韩漠清洗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他们带有很珍贵的伤药,等敷上药,包扎好,韩漠才微笑着拍拍大夫的肩膀,径自先去换衣裳。
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以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他,这固然让韩漠多少有些得意,但却没有过多的自满,反而在内心深处有一丝担忧。
“刃太利,容易折断,风头太劲,只怕会有麻烦。”韩漠心中暗叹。
等他随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只见心有余悸的采蚌人都坐在船头船尾的甲板上,每
一个人都多少有些脸色白。
那恐怖的一幕,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有人会忘记。
“都先歇歇!”渔司官吏前后安抚着:“怪鲛已经被五少爷杀死,等一会儿,大家再下海。”
韩漠皱起眉头,立刻上前道:“大人,
危机尚未解除,谁也不许下海。”
“什么?”渔司官吏一怔:“这……怪鲛已经被杀,这还要采蚌哩。”
韩漠摇头道:“这头怪鲛死了,不等于就没有危险。我去和父亲说,记住,谁也不许在这个时候下海。”顿了顿,道:“海里的尸体都打捞上来没有?”
渔司官吏叹道:“大都只是残肢断手,还是海葬吧,让他们长眠海中。”
“不行!”韩漠很严肃地道:“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还有用处!”微一沉吟,道:“我去见父亲!”
第五十五章 【除鲨计】
两艘采珠船相近处,已经搭上了木板,可以在两船之间来回走动。
韩漠登上午甲号,在一众人等敬佩的目光之中,走到韩玄昌和曹殷身前,恭敬一礼:“韩漠见过侯爷,见过父亲大人!”
韩玄昌凝视着韩漠,责备道:“年轻气盛,真是冲动。”
“爹,爷爷说过,不冲动就不是年轻人了。”韩漠笑眯眯地道,虽然韩玄昌口中责备,但是他能从父亲的口气中听出来,父亲的内心是带着骄傲的。
“还疼吗?”韩玄昌伸手摸了摸韩漠的肩头,被怪鲛活活撕下一小块肉,虽然包扎,但是纱布上依旧浸有血水。
“没事。”韩漠看到韩玄昌眼中关切之色,心中一阵温暖:“爹,已经上过药,不疼了,您不必担心。”
曹殷在旁用一种柔情似水般的目光看着韩漠,柔声道:“韩海管,这
英雄出少年,用在你的身上,那是刚刚好啊。”他情不自禁地上去拉着韩漠的手,盯着那一双有力却很漂亮的手看着,叹道:“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双手,生生杀死了那样一头凶猛的怪鲛。”
韩漠被这个漂亮的“玻璃”握着手,心中很是不舒服,顺势抽出,拱手道:“侯爷过奖了。那只是一头小怪鲛,唔,是一头怪鲛仔而已。”
“那也是难得啊。”曹殷感叹道,对于眼前这个勇猛又漂亮的年轻人,愈地喜爱了。
……
“爹,你还准备让那些人继续下海采蚌?”韩漠的神情严肃起来,凝视韩玄昌问道。
韩玄昌看了曹殷一眼,才道:“怪鲛已死,危险也就过去了。国库等着用银子,咱们自然是要抓紧每一分时间,尽快将大
东海珍珠采集上来,呈缴给朝廷。”向曹殷一抱拳,继续道:“侯爷不辞辛苦,与我等前来海上,那是有损贵体,我们愈早采全珍珠,便可愈早回到岸上,也免去侯爷劳累之苦啊。”
曹殷温和一笑,摆了摆手:“本侯倒也无碍,浩瀚大海,能够极目远眺,吸吮这大东海的海风,却也是一件幸事。只是朝廷的事情,咱们不能耽搁,总是尽快为好。”
韩漠立刻道:“侯爷,爹,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下海。”
曹殷和韩玄昌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见到韩漠神情坚定,不由问道:“
这是为何?怪鲛已死,威胁已经过去,为何还不能下海?”
“
危机尚未过去。”韩漠很肯定地道:“而且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临。若这个时候派这些采蚌人下海,韩漠相信,会有更多人葬身海下。”
“漠儿,不得信口雌黄。”韩玄昌皱起眉头:“此时
人心已有浮动,你说这些话,更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切不可胡言乱语。”转向曹殷道:“侯爷,韩漠年幼无知,信口雌黄,还请勿怪。”
曹殷摇头道:“韩大人,韩漠非但勇猛过人,更是聪慧冷静,他既然这样说,想必自有一番
道理,且听他说说缘由,也未尝不可。”向韩漠温言道:“韩海管,你有何担忧,但说无妨。”
韩漠听他这样说,心里对这个曹殷倒也生出几丝好感,虽说是一个“玻璃侯爷”,但是撇开这个喜好来说,此人倒也算是一个冷静温和之人,于是恭敬道:“侯爷,韩漠也曾看过不少书,对于怪鲛的习性,有几分了解。这怪鲛,最记仇,一旦与它们接下仇怨,它们的野性便会最大限度的爆出来,惊涛骇浪,勇往直前,可说是凶残无比。”
“这我也是知道的。”曹殷点头道:“我亦在皇家书苑看过怪鲛的介绍,说其性子凶残,记仇。”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只是这怪鲛已死,就算再凶残,也不过是浮尸而已呀,又能有何危害?”
“侯爷或许不知,这只是一头小怪鲛。”韩漠缓缓道:“韩漠可以肯定,这四周应该至少还有一头大怪鲛,那才是成年怪鲛,也是这一片海域的
霸王。这怪鲛都有自己的地盘,所以在这一个海域活动的怪鲛不会太多,但也不可能仅有这小小的一头怪鲛。”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头小怪鲛的母亲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带。”曹殷
醒悟过来。
“是的。”韩漠攥着拳头道:“最少还有一头,如果多的话,这一个家族甚至还有数头。而且怪鲛对
血腥味最是敏感,或许它们已经闻到这里的气息,正往这里赶来。”
韩玄昌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懂得这么多,还以为他平日读书极其用功,欣慰之下,却极其担忧:“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法子下海?那还要等多久?”
本来已经松下去的紧张感,此时再次笼罩在韩玄昌心头。
这些珠民都是东海百姓,韩玄昌可不想白白牺牲这些人手,一来毕竟日后还需要珠民,如果这些人都出了事情,对于韩家计划中的采珠行动显然有极大的影响。但最重要的是,一旦不顾百姓死活,以他们的性命去换取珍珠,一旦传扬开去,韩家在东海郡的声望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韩家坐镇东海近百年,一来是
当年东海王形成的根基稳固,二来亦是以仁德待民,若是丢了声望,那当真是得不偿失。
……
曹殷忽然露出一丝微笑,道:“韩海管,你似乎已经想到了对策。”
韩漠道:“侯爷,韩漠确实想到一个法子,但却不知管不管用。”
“漠儿,你想到什么法子,尽管说来。”韩玄昌望着海面上的血水,缓缓道:“一切全由侯爷定夺示下。”
韩漠微一沉默,终于道:“侯爷,等到那些怪鲛来到这里,见到自己的同伴甚至是子女被杀,必定野性大,而这一点,我们恰恰可以利用。”
“韩海管,如何利用?”
韩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望向海面。
渔司官吏已经派了小船下海,去打捞采蚌人的尸体,这一次
事件,有七八人死在怪鲛的利牙之下,更有几人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惨不忍睹。
“侯爷,你看那些尸体!”韩漠缓缓道:“虽然很不人道,但是……如果真想让采集珍珠的事儿顺利完成,这些尸体还要做出最后的贡献。”他回头看了看韩玄昌和曹殷,再不废话,直接道:“在尸体身上浸染毒药,然后将尸体重新放进海中,那些怪鲛到了这里,必定会将这些尸体作为泄的对象,那个时候,只要尸体的骨肉进入它们的体内,它们必定会跟着中毒而死。”
韩玄昌眉头蹙起,一时并没有说话。
韩漠心中也明白,虽然这个时代,平民百姓的性命在贵族的眼中算不了什么,但是若真的将尸体拿去做
诱饵,还是多少有些残忍的。
身体肤,受之父母,就算是平常人,连自己的头也是极为珍惜的,而且那些死刑犯在选择死法的时候,往往就为了保留一个全尸,从而在后面托关系找门路,可见身体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之中,是占了极重要的地位。
几人都是一阵沉吟。
“有毒药?”曹殷终于问道。
“有!”韩玄昌回道。
“去办吧!”
韩玄昌叹了口气,但是他心里明白,韩漠所说的这个方法是目前唯一能够妥善解决困境的法子,他只能恭敬回道:“是!”
曹殷看着站立的如同标枪般笔直的韩漠,眼中的神色很是复杂,轻叹一声,道:“是个做大事的。”顿了顿,加上一句:“日后好好为朝廷效力。记住你的话,
保护燕国最
尊贵的家族!”
“韩漠领命!”
……
海上的风云变幻是不可预测的,本来还是碧空万里,但是转眼间,海风陡然剧烈起来,吹得采珠船上的旗帜呼呼作响。
韩玄昌叫过几名渔司官吏,吩咐他们将受害者的尸体都浸上毒药,然后再投进海中,众官吏虽然愕然,但依然领命去办。
等到天空中飘起雨丝的时候,六七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也在大夫们的精心浸泡下,染上了毒药,尸体的肉色都黑,这才重新投入大海,许多人都露出不忍之色,但是自有渔司官吏们一番解释,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为了更多人能够安全地采珠,只能出此下策。
风雨飘摇,两艘采珠船随着海波晃动,萧同光再次呕吐起来。
并没有等太久,船舷边的人们就见到那翻滚的
海浪中,几头怪鲛浮出水面,在那血水之中,对着几具下了毒的尸体一番疯狂的撕咬,许多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愿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韩漠站在船舷边,神色平静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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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袭击】
东海上的雨虽然算不得天昏地暗,但也足够恼人,老天爷似乎很不满意本是清澈的海面会出现那样一块血红的印迹,所以降下雨来,只是为冲洗海上的血迹。
几头怪鲛就像韩漠所预料的那样,吞下尸体后,死得很干净,死的也很彻底,那庞大的躯体浮在海面上,让人咋舌。
“似乎比我预想中的要死得快。”韩漠摇了摇头,这才回头对雨伞下的韩玄昌笑道:“爹,如果没有
意外,海下的障碍,已经清除了。”
韩玄昌叹了口气,点头道:“至少可以少死些人。”对身边的部下道:“吩咐下去,可以做事了。”
这一日,就在雨中,采蚌取珠的活儿井然有序地继续进行。
直到暮色降下来,雨势小了许多,大家才收工回船。
一天下来,采集了不到千颗珍珠,取珠姑娘们虽然受了惊,但是她们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取出了又大又圆的东海珍珠。
珍珠存进船库,护卫者有镇抚军兵士,有渔司官差,更有狼甲营武士,就连萧同光带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部下,也探头探脑在船库外徘徊。
……
萧同光的脚丫子泡着掺有清水的童子尿,在内舱之中,竟是带着笑脸看着韩漠。
他的笑容很假,但是扯拉着脸皮,比他阴沉着脸要让人稍微舒服一些。
韩漠一看这种笑,就知道萧同光这老小子脑中打着坏主意,但是在东海郡至少在这条船上,韩漠对于这个老家伙是没有半分的害怕,只是笑眯眯地道:“大人的心情似乎很好。”
“唔。”萧同光两只脚丫子互相挫折,那麻痒感间歇式地好了一些,于是他有精神思考和韩漠的对话:“韩海管,你今天可真够威风啊,本官还真是想不到啊。”
“让大人见笑了!”
萧同光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盈盈地问道:“韩漠啊,你这肩膀上的伤势,可还疼吗?”
韩漠不动声色道:“大人关心下属,韩漠感激不尽,已经不疼了。”
屋中的气氛很怪异,虽然明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会
尴尬,但是萧同光也不知因何缘故,偏偏说了出来,一老一少各有
心思,都在转着念头。
一阵沉默。
萧同光终于笑容可掬地问道:“韩漠,要不要
进京做官?”
韩漠心中一怔,这老家伙忽然问这句话,究竟有何意图?这种笑容下的问话,自然不能以平常的问话去揣测。
“韩漠不明白大人的意思。”韩漠依旧带着
春风般的笑。
“你勇猛过人,而且头脑冷静……!”萧同光嘿嘿笑着:“这样的人才,只留在东海,也未免太可惜了。本官是不忍你这样的璞玉就埋没在东海……当然,韩尚书韩大人或许会有一日请奏圣上,调你上京,只是那还需要不少日子,本官倒可让你尽快在京中为官。”
韩漠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为恭敬地听着。
萧同光看着韩漠,继续道:“你知道,韩尚书到时候举荐你,多少有任人唯亲之嫌,毕竟你是韩家直系子弟,比不得那些普通的韩氏族人,即使在京为官,也不过是无关轻重的官位而已。你要入京,总是要占一些要缺的。若是我萧家出面举荐,那就是只为才,没有什么顾及了。”
“大人如此看重韩漠,韩漠受宠若惊啊。”韩漠笑眯眯地道。
“那你是愿意进京?”萧同光眼中划过
诡异的
光芒。
韩漠呵呵笑着:“大人抬爱,只是韩漠尚且年幼,诸事不明,贸然进京,若是出了一点小岔子,到时候即使是我大伯父保我,我也未必能活下来。”他悠然道:“京中的水太深,我这只小虾米,在那里碰上厉害的角色,很容易就被人吃掉的。”
萧同光神色一冷,道:“韩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韩漠撇撇嘴,眼中划过不屑,本以为这老家伙是个深藏不漏的狐狸,今日看来,也只是头纸狐狸,那点花花肠子,他岂能猜不出来。
“大人,这屋子里就咱两人,我说错话也不怕你砍我脑袋……唔,说白了,你在东海郡,就没有本事要我脑袋。”韩漠悠然道:“你想拿一根棒棒糖,引着我这不知世事的小子跟着你到京里,嘿嘿,你萧家在京里有势力,只怕我刚进
燕京的东城门,就让你找个由头给砍了。”
“你……!”萧同光被揭破
心事,也理会不得什么事“棒棒糖”,恼怒无比:“本官爱才,你……你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他还真是打算将韩漠引到燕京,然后在京里弄掉韩漠。
今日韩漠的勇武,他是亲眼目睹,让他心里震惊之余,更是深深的忌恨。
萧家要图谋
霸业,终会与韩家碰撞,他不希望韩家有这样的人才留下去,所以心下打定主意,除之而后快。
只是他的主意还没有
开始,便已经失败。
韩漠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狐狸,一条
笑里藏刀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大人其实不该有这个心思。”韩漠叹了口气:“就算我不明白,难道我家大人不明白?他们会让你带着我走?唔,大人昨晚没睡好,可能脑子想事不周全吧,有些简单。”
“韩漠,你真是大胆包天。”萧同光感觉自己在面对这个狐狸般的年轻人时,是那么的吃力,他恼着,终于踢开洗脚盆,冷声道:“倒水去!”
韩漠心中冷笑,这家伙现在嚣张,等再过一小会儿,那种麻痒的感觉重新来临,就会让他再次嚎叫起来。
他刚刚走到门前,却听“咚”的一声,本来关上的舱门,在一瞬间四散开来,而一道身影也随着四裂开来的舱门板冲进屋内,一道劲风忽起,来人已经临头一把大刀,对着韩漠直劈下来。
这一下子当真是
突如其来,韩漠不由大吃一惊。
但是前世的军事训练,让他的反应出常人,他手中的洗脚盆已经挥起迎上,那一盆带着童子尿的洗脚水尽数洒向来人的脸孔,而手中的盆子也与大刀相击,“呛”的一声响,韩漠的虎口竟然微微麻,这人的力气倒也不小。
隐约中,已经感觉到来人的身材极其高大威猛,也不及多想,趁着对方一滞之时,韩漠右手已经探出,直切向来人的颈动脉。
近身格斗,韩漠找不出比他更高明的好手。
他不知道对方是何人,但是既然不问话就对自己下死手,韩漠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只要切上对方的颈动脉,他可以确信,在两秒钟之内,对方再是威猛,也会倒下去。
这个时候,
醒悟过来的萧同光立时尖叫道:“来人啊,有
刺客,有刺客!”左看右看,抓起旁边的茶壶握在手里,以作防身之用。
韩漠的手刀刚要触及对方的颈动脉时,忽然现了一个让他想死的状况。
这个人的脖子上,竟然带了一个银色大项圈,将他的脖子护住了。
欲哭无泪,他的掌刀只能顺势切下,重重砍在对方的肩头,只听到“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韩漠知道,这家伙的肩骨定然碎裂了。
对方受此重创,竟然没有嚎叫出声,只是低哼一声,听得出很是痛苦,而这人在剧痛之下,并没有收手,反而大刀横削,直往韩漠的胸腔砍来。
……
这个时候,舱外已经传来惊呼声,有人高喊道:“有刺客,有刺客!”听到船上有几处已经传来刀兵相接和呐喊之声,一时乱作一团。
韩漠闪过对方凶狠的一刀,微微屈下身子,左手成爪,如同铁钩般击在对方的腰间,猛力一抓,那是腰间软肋组织,掌控着腿下神经。
果然,对方“哎哟”叫了一声,已经软倒下去,而韩漠的另一只手已经重重切在对方持刀的手脉处,那大刀顿时脱手飞出。
“大宝,别动!”从舱门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韩漠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咻”的一声响,一支羽箭直向自己射来,这一支箭又快又急,要避开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他只能咬牙抬起手臂,“噗”的一声,这一支羽箭正射中韩漠的手臂,一股剧痛袭遍全身。
“找死吗?”韩漠心中的怒气被激起,踩在瘫倒在地上的
那人身上,便要冲上去,只奔出两步,就感觉全身一阵酥软,力气似乎在瞬间被抽走,跌倒在地上。
射箭之人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家伙,看不清样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笑道:“看你还嚣张。”一挥手,道:“屋里那个狗官,可以换些银子,带走!”顿了顿,又道:“这小子手脚硬朗,有两下子,也不是普通人,一起带走!”
从旁窜出三四名黑衣黑裤的家伙,手里都拿着大刀,一起奔上来。
韩漠想要爬起身,但是浑身无力,而且整个脑袋一片晕眩,心知射中自己的箭矢一定是带了见血生效的药物。
“我靠!”说完这句话,韩漠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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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被绑】
午甲号是昌德候曹殷所在的船只,他居于正舱之中,外面有十多名狼甲营武士保护,隔着几条小舱,韩玄昌便住在一个很简单也颇为狭小的船舱中。
采珠船是由中型镇抚军战船改装,面积巨大,而且船舱也甚多,层层叠张之中透着秩序,在韩玄昌的舱外,亦有数名健壮魁梧的镇抚军兵士守卫着,没有韩玄昌的命令,那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的。
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摆着一张海图,海图对于珍珠岛海域的地理环境标识的极为清楚,韩玄昌坐在小椅子上,仔细地看着海图上那一个又一个宛若繁星般的象征着礁石群的标记,他的两旁和对面围着四个人,这都是韩家最亲信的嫡系部下,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是严肃,也都看着海图上的标记。
“这个地方可以下网。”韩玄昌低沉着声音道:“四周都有礁石,这里是一个海凹槽,将大网布置在这里,布成一个网床。”
“大人,这个可以做到。”一名官员低声道:“这里是礁石群,身体庞大的海物难以进去,也就不会对渔网有损毁,是个安全可用之处。”
“但是海下采蚌人要接近过去,将珠蚌投进渔网储存起来,那要避开许多礁石,只怕会耽搁许多工夫。”又一名官员轻声道:“如果采蚌的度慢了下来,那个昌德候和萧同光会不会起疑?”
韩玄昌摇摇头道:“不必担心这个。他们对采蚌取珠并不了解,今日那些珠民采集的度已经放慢下来,明日只需提升到平常度,即使中间要藏蚌,也不会看出太大的破绽。毕竟都是在海下进行,他们总不能下海盯着吧。”
“大人说的是,这
东海是我们的地盘,他们是看不出问题的。这一次借此机会将珠蚌先收藏起来,日后随便派条船来取,无声无息,也就不会被人知道的。”
韩玄昌沉吟片刻,终于道:“渔网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已准备妥当,就在底舱储藏室。”有人回道:“大人一声令下,我便可令人直接从底舱入海,去布置渔网。人手都已经选好,大人尽管放心,绝对可靠。”
韩玄昌露出满意之色,笑道:“既然如此,再过一个时辰,等到夜深人静,你便可以领人去了。”
“是,大人!”
“是了,有一件事情上岸之后,一定要记得去办。”韩玄昌叹了口气,道:“那些受害者的家小,你们亲自上门安慰一番,多给些银子。”
……
舱内还在商议,外面忽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一个声音禀道:“大人,有
刺客!”
“刺客?”韩玄昌面色巨变,舱中诸官也是大吃一惊。
韩玄昌率先出了舱,果然听到隐隐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皱眉道:“是在午乙号?”
外面那名禀报的官差道:“是在那边。”
“大人,不是刺客,是海匪。”身后一名官员惊道:“东海珍珠储藏在那艘船上哩。”
韩玄昌显然也想到了,他的动作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敏捷,几步就冲出许远,沉声道:“领人过去救援,留些人保护侯爷!”
他顺手从一名士兵腰间抽出一把大刀,上了甲板,只见对面的午乙号人影攒动,激动正酣,午甲号也早有人搭上木板,过去救援。
空中带月,
月光幽幽,加上船上各处的灯笼,倒也明亮的很。
“他们怎么过来的?”韩玄昌身后一名官员惊声道:“前方可是有咱们两艘战船在守着啊。”
“前方有船守着,后面的礁石群可没人。”韩玄昌脸色阴沉,本是仪表堂堂的脸上布满寒霜:“咱们疏忽了,他们是从礁石群那边摸过来的。”
身边的几名官员同时跪倒:“下官疏忽,请大人降罪!”
“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没用。”韩玄昌提着刀,快步往午乙号赶去:“要保护好珍珠!”
十几名将士立刻跟在韩玄昌身后,过去救援。
迎面奔来一人,手中提着刀,脸上有几丝血迹:“大人,海匪想夺珍珠,被我们杀退,珍珠无恙,他们也正在撤退。”
“有多少人?”
“二三十人。”来人回道:“定然是海匪了,不过也不知道是哪一拨,我已经令他们抓几个活口。”神色有些惶恐道:“只是……!”
韩玄昌见到那边海匪已是边战边撤,在官兵的追打下,处于下风,微微宽心,皱眉道:“只是什么?”
“禀大人,卑职领人去保护萧侍郎和五
少爷,却不见他们人影,屋内空无一人,而且……而且似乎有打斗的痕迹留下。”来人小心翼翼地回道。
“啊!”韩玄昌大吃一惊:“漠儿……萧侍郎不见了?”
“是!”
韩玄昌不再多说,率先领着一众人等赶到午乙号正舱,只见此处已经聚集了十多名兵士,正在四处搜找,而舱内的大椅子倒在地上,那只洗脚盆也倒扣在一旁,萧同光和韩漠都没了
影子。
“四周已经找过,都没有五少爷的踪迹。”部下焦急地道。
在多数人的心中,萧同光的下落如何,倒没有几人关心,但是韩玄昌的独生儿子韩漠,那可是韩家的宝贝,是万万不容有失的。
韩玄昌冷着脸,低沉着声音问道:“抓到活口没?”
“回大人,那些海匪进退有序,行动快,我们杀了他们四五个人,其他人大都已经跳海逃跑了。”部下回道:“我们已经派人放下小船在海上搜捕。”
……
“报!”一人飞奔过来报到:“战船辰丙辰丁那边来讯号,有海匪船只出现,他们已经追击。”
韩玄昌眉头紧蹙,冷哼一声,淡淡道:“调虎离山,成胥还真是容易中计,那里的海匪船只自然是要拖住他们的。”
身后一名部下上前道:“大人,那边有海匪船拖住我们的战船,这边又有海匪从礁石群潜游上船,计划的异常周密。他们似乎很清楚我们船内的构造,不但知道藏珠舱的所在,而且也知道萧侍郎的所在,尔后多点出击,一击便退……!”
“你的意思我明白。”韩玄昌缓缓点头:“我们内部有奸细。”
众将士互相对视,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这两艘采珠船上,几乎都是韩家的兵将,在这个世家为上的时代,人们骨子里就有一种对自己主子的忠诚感,特别是军人,更是以忠诚为一种极崇高的美德。可以说,东海郡的将士们心中,对于韩家的忠诚,那是远远高过
所谓的“朝廷”,出现内奸这种情况,一直以来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不要忘记,海匪本身也都是东海郡的人。”韩玄昌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也都是亲信之人,声音中带着八分愤怒一丝
无奈:“外人收买,我们船上的人自然不会就范,但是那些海匪……罢了,内奸之事,回头再查,派人飞鸽传书镇抚军,请总督大人派援军,在海上打探萧侍郎的下落!”
“大人,总督大人就算派出战船,在这茫茫大海上,只怕也未必能找到萧侍郎。”有人提醒道:“莫若先找出奸细,然后从内奸口中逼出他们是与谁勾结,应该会更快找出海匪的下落。”
韩玄昌摇摇头,道:“海匪抓人,不是
仇恨,十有**是想
勒索银子而已,一时半会也不会伤人。”顿了顿,眼中闪过极为锐利的
光芒:“恐怕他们还不知道韩漠的身份,才敢贸然抓走。我请总督派船在海上搜找,只是让海匪知道,他们抓去的人很重要,我韩家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那样一来,他们反而更不敢轻易下手了。回头海匪一定会派人和我们联络,商讨赎金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会寻出他们的蛛丝马迹。”
“大人英明!”
韩玄昌心中自是对韩漠的安危无比的担忧,但是对与萧同光,他也同样担忧。
萧同光是萧家名义上的二号人物,是萧太师的亲弟弟,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那身份却是摆在那里,一旦在东海郡出了事情,萧家可不管什么海匪不海匪,必定会以为
这是韩家暗中策划的,到了那个时候,在萧家的眼里,这就是韩家的挑衅,是不能容忍的。
萧家在
燕京的权势和
实力,足够对韩家燕京派成员造成强大的打击,那个时候,韩氏家族将面临极为危险的困境。
韩漠不能出事,萧同光更不能出事!
海匪们都已在夜色下撤退,只留下几具尸体,韩玄昌走到船舷边,望着
明月下的海面,眼眸子里闪着寒光,喃喃自语:“韩漠最好不要出事,若是伤了一根汗毛,大东海上的朋友们,你们就是在逼我韩家请出‘
海王令’啊。大家祖上血脉相连,请出‘海王令’,对大家都不好,那不是我韩家想看见的局面!”
海风吹拂,带着雨丝,让人感到一阵寒冷。
第五十八章 【底舱中的囚犯】
韩漠醒来的时候,鼻子里立刻闻到了一股霉臭味,这种味道让他很不舒服,他虽然睁开眼,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耳边传来“咚咚”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海水打在船体上的声音。身体的那种软绵无力的感觉尚未散去,但是已经好了很多,他想动动手,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的结结实实,而且以他的判断,绑着自己手脚的不是普通的绳子,而是具有弹性的牛筋绳,伸缩性好,即使力气再大,也难以挣脱。
霉臭味扑鼻而来,在满眼一片漆黑的情况下,他几乎可以判断,自己所处的地方很有可能是某一艘船的底舱,而且这底舱中还储存了不少渔物,所以霉臭和腥味混在一起,若非习惯了
东海特有的腥味,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
“真是被绑架了。”韩漠喃喃自语,他挣扎着靠在船板上坐起来,抖了抖脑袋,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他记得自己是被射中一箭之后,才在毒性作的情况下晕眩过去,想不到自己这个玩毒药的行家,最后却是被别人的毒药所迷倒。
莫非这就是
所谓的瓦缸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船体在摇晃,四周除了海水拍打船体的声音,再无其他气息,就如同置身未知的黑暗世界,这种情况差点让韩漠以为自己再次穿越了。
……
韩漠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尽量平静下来,他不清楚绑架自己的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也不知道他们会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他忽然想到,除了自己,那个老家伙萧同光也应该被绑来了。
“萧大人?”韩漠
试探地叫了一声:“萧大人在不在?”
没有回应,韩漠皱起眉头,莫非萧同光身份高贵,所以海匪们给他
安排一个高档的地方?自己只是身着海管服,那是不入流的官员,海匪们想必没多少兴趣,所以丢在底舱。
韩漠叹了口气,早知道待遇不一样,穿一身龙袍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他尚未来得及多想,就听“哎哟”一声在旁边不远处响起,而后又听“哇”的一声,显然是旁边有人在呕吐。
呕吐很激烈,很卖力,韩漠听在耳中,松了口气,他能够听出这具有特色的呕吐声是从那位户部侍郎萧同光的嘴中出来。
韩漠自然也知道,萧同光虽然
惹人厌恶,但毕竟是萧家的人,而且是钦差,若是在东海郡出事,对于韩家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心里极其厌恶这个老色鬼,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又不得不盼望他能安全地逃脱这次劫难,回到东海城。
有时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复杂。
相爱的人未必在一起,该死的人在某些时候却又偏偏不能死。
滑稽的人生。
萧同光差点都要将自己的肠子吐出来,等到吐无可吐,有气无力地哼哼一会儿,终于惊恐地道:“这……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让韩漠鄙视之心大起,堂堂燕国
第一世家的二号人物,竟然如此胆小如鼠,看来人们常说的色胆包天未必是真胆子这话还是大有
道理的。
“不要喊!”韩漠淡淡地道:“声音越大,死的越快。”
萧同光显然是被韩漠
突然说话惊住,一阵沉寂,半晌才道:“你……你是韩漠?”
“正是韩漠。”韩漠淡淡道:“大人的身体似乎很不舒服啊。”
“韩漠,我们这是在哪里?”萧同光似乎有些激动,在这黑暗之中还有“同伴”,自然比一人独处要好得多。
“大人,这话我该问你吧?”韩漠嘿嘿笑道:“我被人放倒的时候,你可还是清醒的啊。”
萧同光闻言,一阵
尴尬,实际上在韩漠倒下去的一霎那,他看见几名手提大刀的黑衣人冲进内舱,当时就吓晕过去,后来究竟生了些什么,他也是毫不知晓。
……
……
“是海匪!”韩漠终于道:“东海上的海匪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萧同光立刻叫道:“海匪?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绑架本官?他们还想不想活了?”
韩漠冷冷道:“萧大人,你声音再大一些,我保证你会有更大的苦头吃。你以为这是哪里?你们府里的后
花园?我告诉你,这可是在海盗船上,上面都是
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若是被他们听到你大呼小叫,说不定会领你出去冲冲水。”
“冲冲水?”
“用一根绳子把你捆起来,丢在海里冲冲水,明白了?”韩漠嘿嘿笑道。
萧同光打了个冷颤,他现在可是直到,海里那是有怪鲛的,丢在海里,说不定就被怪鲛吃了,声音小了下来:“韩漠,你们韩家坐守东海,怎么海匪还如此猖狂?朝廷每年拔下那么多银子让镇抚军剿匪,银子都用到哪里去了?”闻着那股呛人的腥臭味,忍不住有呕吐两下,才继续气呼呼地道:“本官是朝廷委派的钦差,你们韩家没有好好
保护,却让我被海匪劫持,这……这
是你们韩家的罪责,大大有罪!”
“有罪?”韩漠哈哈笑了起来,悠然道:“萧大人,那你是不是准备治我们的罪啊?”
萧同光一愣,旋即清楚目前的处境,一阵沮丧。
“大人怎么不说话?”韩漠淡淡道:“以大人的智慧,是否有法子脱困?”
“都被困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法子。”萧同光沮丧道:“韩漠,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东海海匪,那是凶残成性,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若说等一会儿有人拎着大刀过来,砍了你我二人的脑袋,我是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的。”韩漠淡淡道。
“那……那可如何是好?”萧同光声音中满是恐惧。
韩漠尚未说话,就听到上面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他立刻低声道:“萧大人,要是不想死的快,赶紧装睡,什么话都不要说。”
很快,一阵
光芒从上面射下来,韩漠眯着眼,借着这道光,看清自己所料果然不错,确实是置身在堆满许多死鱼海物的底舱之中。
从上面陆续跳下几个人来,韩漠眯眼看清,那第一个跳下来的,身材瘦小却很敏捷,身着劲衣,一头长却以四五根辫子扎起来,型极为特别,此人不过二十三四岁,长相倒也普通,不过那一双闪动的阴冷眸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善类。
韩漠瞧他身形,和射中自己羽箭的那个
箭手颇有几分相似,心中一阵无名火起,这种暗箭伤人的家伙,那是他心中最为赍恨的。
那人带着三四名海匪来到底舱,径自走到萧同光身边,伸脚踢了踢,萧同光装睡倒是装的一本正经,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狗官倒是鼠胆,吓得现在都没醒。”领头的家伙冷笑道:“燕国朝廷都是这样的官吗?”
他刚一说话,韩漠立时就判断出来,此人正是暗算自己的那名箭手。
“不是韩家的官,里面的人说了,这家伙是燕国朝廷派来的钦差,好像是要监视韩家下海采珠。”身后一人道:“韩家可没有这样孬种的家伙。”
韩漠心中一动,暗道:“里面的人?哪个里面?难道……难道是说采珠船上有内奸?”他头脑敏锐,很快就想出其中的关窍,这帮人既然知道萧同光是钦差,而且知道韩家采珠行动,显然是采珠船上有人暗中和海匪勾结了。
“这老东西能值多少银子?”有人问道:“冷二哥,这要是不值钱,这一次咱们可就亏大了。咱们瞒着
岛主,调了三艘船,带着弟兄们非但没有抢到一颗珍珠,还折损了好几号人,这要是被岛主知道,可有些不好办了。”
“你怕了?”被称为冷二哥的箭手淡淡道:“你放心,一切后果,有我冷照担着。”指着萧同光道:“知道他是谁吗?他不但是钦差,还是燕国第一世家萧家的人,你们说,值不值钱?”
众人都是一阵惊呼,旋即有人道:“那可是值大银子了,哈哈,冷二哥,你立下这等功劳,回到岛上,岛主想必一定会重重赏你。只怕……哈哈,只怕那条
美人鱼也要对冷二哥另眼相看了。”
“美人鱼?”韩漠心中一惊,他猛地想起
那日在八珍阁时,霍秋源可是提到过,这大东海有一伙海盗,其中还有一个外号称为“美人鱼”的,难道真有这号人物,而且绑架自己的就是这“美人鱼”一伙的?
真是太巧了。
记得当时自己还说过,真要碰上这条美人鱼,那可是要抓回东海城,让自己那帮狐朋狗友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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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上岛】
冷照淡淡道:“美人鱼?迟早是我的
女人。”他说得很自信,但是自信之中,带着一股子阴霾的气息,让人听着感觉实在有些不舒服,至少听在韩漠的耳中,这话就有些流氓也一样的色彩,不过对方是海匪,说出这种话来,也不出韩漠的
意外。
不过听他们话中意思,他们的领应该是一位
岛主,而且这帮人是在冷照的带领下,瞒过了那位岛主,偷偷行动的。
这个冷照倒是一个强悍的角色。
一名海匪过来踢了踢韩漠,回头道:“这小子也没醒。”
“我箭上有毒虫草浸泡的迷毒,没有两三个时辰,那是醒不来的。”冷照也走过来,看着“昏昏沉睡”的韩漠,冷冷道:“只怕过一会儿也就醒过来了。”
“冷二哥,这小子就一海管,值不了银子,带他回来做什么。”有人问道:“还不如丢到海里喂怪鲛,免得麻烦。”
“海管?”冷照摇头道:“若只是普通的海管,他能在三招两式之间击倒大宝?”
“是啊。”立刻有人赞成道:“大宝在我们仙人岛,他的功夫那也是数得上号的,岛上可没有几个人是大宝的对手。这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鬼门道,只不过三招之内,就击倒了大宝,现在想来,这小子只怕未必是海管。”
韩漠听在耳中,心中冷笑:“
少爷的格斗术,三招击不倒人,那岂不是白练了?嘿嘿,也知道本少爷不是普通人了。”
“大宝现在怎么样?可好些了?”冷照淡淡问道,他的话音并没有十分关心的韵味,就似乎是例行公事办的随口一问,表示他至少在语言上关心过下属。
这个人或许想做到
虚情假意,可是他那冷冰冰的性情或者天生就没有关心他人的习性让他表现的很不好。
“已经没多大事了。”有人回道:“不过说也怪了,大宝亲口说,那一瞬间,他的腿就像不是自己的,没有一点力气,而且酸麻无比,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倒下去的。我看未必是这小海管有什么本事,说不定凑巧那个时候大宝的大腿抽筋,所以倒下去。”
“腿上忽然酥麻倒可以说是
突然腿抽筋,那肩膀怎么回事?”冷照淡淡道:“骨头差点都碎了。”
众人都不说话。
甲板处忽然有人叫道:“冷二哥,那两条船也回来了。”
冷照得意地道:“做的不错。那成胥的功夫有两下子,但是指挥战船……嘿嘿,那是蠢人一个,哪里能追上我们的船。”又扫了韩漠和萧同光几眼,才淡淡地道:“看他们能睡多久!”他的眼神落在萧同光呕吐的那堆渍物上,冷冷一笑,也不多说,领着众人又上了去,盖上了底舱甲板,底舱瞬间再次笼罩在那片漆黑之中。
……
“仙人岛?”韩漠喃喃自语,他竭力想从自己的脑中想出这个地名,《
东海地志》里面对于大东海有着许多的介绍,但是里面却也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从不在里面提及东海几十座小岛的具体位置和地名。
这一点,韩漠也能理解,毕竟是海盗写的书,自然不可能将海盗赖以生存的聚集地岛屿详细说出来。
大东海面积巨大,听说有万里海面,书中所说的几十座岛屿,也不过是靠近东海郡属于燕国海洋范围的岛屿,至于整个东海,谁又知道能有多少个小岛。
他还在理思绪,想分析出这
所谓的仙人岛究竟在东海海域的哪一片地方,就听到萧同光低声道:“这些……这些真是海匪……!”
“你以为我骗你吗?”韩漠淡淡道:“萧大人,咱们自求多福吧。”
“韩漠,我听他们的意思,那是不准备杀咱们,只是拿咱们换银子啊?”萧同光恐惧之感已经消除不少:“银子能办的事,那就好说了。这帮海匪,能见过多大世面,给他三五千两银子,还不乖乖放我们走。”
“萧大人看来是想通了。”韩漠叹了口气,道:“不过大人应该也听过,有些海匪,最喜欢撕票,你若是不老实,他们是宁可不要银子也要
杀人的。”
“真的?”萧同光的声音又惊惧起来。
韩漠大感好笑,道:“萧大人,我想问问,你们萧家的人都像你这么胆小吗?唔,那个萧太师,是不是也很胆小?”
“住嘴。”萧同光低声斥责道:“韩漠,我大哥……唔,萧太师可是国之重臣,岂容你一个黄毛小子出口污蔑,
这是大罪,要砍头的。”
韩漠忍不住道:“萧大人,你能不能不装逼,这里就你我二人,还都被捆着,你的架子不能小一点?别怪我等一会儿不和你说话,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吓死你。我可不骗你,这一类海盗船,特别是这类底舱,经常装些肉票尸体什么的,死的人可不在少数,说不定这四周还有鬼魂呢。”
萧同光眼前一片漆黑,这种漆黑本就让人有一股阴郁而恐慌的感觉,更何况古人对于神魔妖鬼的迷信还是极为相信的,所以韩漠这样一说,萧同光禁不住搭了一个冷颤。
一阵沉默之后,萧同光才叹道:“韩漠,以前我还一直以为你们韩家是和海匪勾结在一起的,现在看来,只怕我所想的是差了。否则这伙海匪也不会去动采珠船!”
“我们韩家忠君爱国,与海匪是敌,自然不会和他们走在一起。”韩漠悠然道,黑暗中,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忠君爱国?当真如此?”
韩漠淡然道:“萧大人似乎很怀疑我们韩家的忠心?”叹了口气,道:“大人或许不知道,其实我们韩家……哎,难呀!”
萧同光听韩漠少年老成的口气,大是疑惑,道:“此话怎讲?”
“燕国九大世家,我韩家位居其六,处处要看人脸色。其实我们韩家也明白,如今皇威虽在,但是在燕国真正说话算数的,那
是你们萧家。”韩漠脸上带着怪笑,声音却异常平静:“本来我们韩家内心深处是想和你们萧家结盟,只是……只是两家似乎有些事情没有摆在明面上,所以产生不少误会……!”
“你们韩家真的有心和我们萧家结盟?”萧同光有些激动道。
韩漠道:“大人,我在韩家是小辈,没什么说话权的。我说这些,只是偶尔听家人私下谈起,都是这个意思而已。”
这若是韩玄昌或者韩家其它重要人物说起这番话,萧同光自然是不相信的,但是从韩漠口中说出来,萧同光还是要思量一番的。
虽说韩漠鬼滑的很,但在萧同光眼中,毕竟是一个年轻人,这种大事,年轻人自然是不敢轻易开玩笑的。
凭心而论,萧家在目前的阶段,主要是对付渤州郡的叶吴两家,对于其他世家,却并无过多的时间去对付,如果其它世家能够安安稳稳不动,甚至能够与萧家结盟,这是萧家极希望看到的局面。
叶吴两家,叶氏家族位居第二,吴氏家族位居第四,那都是相当有
实力的家族,而且两家早已结盟共同与萧家较劲,换句话说,在叶吴两家没有被诛灭之前,萧家是愿意团结一切力量的。
在韩漠而言,他说话的原因,不过是转移自己的精神,免得因为那股越来越浓郁的腥臭味导致自己呕吐出来。他十分清楚,呕吐对
一个人的体力消耗是极大的,被海匪绑架后,后面一切未知,自己必须要保存足够的体力,以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至于所说话题,在韩漠而言,忽悠的意思大过兴趣。
萧同光沉吟了片刻,才道:“如果你的话是真的,我想会有机会的。”
……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都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儿,说着说着,两人都快迷迷糊糊睡着,就感觉船体似乎停了下来,正感奇怪,那底舱甲板再次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下来,大声道:“都别他妈装睡了,到地儿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出来,就还呆在下面,憋死你们两个王八蛋。”
当下跳进几个人来,将韩漠和萧同光弄上甲板,二人闻到新鲜空气,顿时都猛力吸吮起来。
“走吧,两位,你们可是我们的贵客!”扎着几条辫子的冷照从旁转出来,冷冷地看着二人,努努嘴道:“带他们下船。”
当下便有四五名海匪拎着大刀,跟在韩漠和萧同光身后,推推搡搡往前走。
走上船头甲板,韩漠四周看了看,船只已经靠在沙滩岸边,只见囚禁自己的这艘船也就比镇抚军小型战船大上一点点,但是坚固性和装备比起镇抚军的战船,那要差上太多,在这艘船的后面,跟着两艘更小的船只,那自然是用来拖住辰丙和辰丁的两艘船只。
除此之外,靠在沙滩岸边的尚有三四艘比较大的船只和十多条小船,一字排开,都停泊在沙滩边,这些显然都是这伙海盗的海上家当。
这一切并不令韩漠惊讶,让韩漠惊讶的是,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岛屿,乍一目测,至少所见范围就有几十里,毫无疑问,这座岛屿在东海之上,绝对属于大型岛屿。
沙滩上竟是白色的沙粒,异常漂亮,不远处,成排成排的棕榈树一字排开,那高大的椰子树更是绿叶葱翠,在海风温柔的吹拂下,树木轻摇,就像欢迎着远
方客人的到来一般。
远处更是林荫茂密,几十里的岛屿,似乎都笼罩在葱翠的树木丛林之中,岛上弥散开来的清鲜味道,沁
人心脾。林荫丛中,稀稀落落的房屋依稀可见,那都是用竹子,大木,枯藤,茅草搭在一起的屋子,虽然很简陋,但是却显得极为淳朴自然。其间更有不少海岛上特有的花草树木,外来人看了,自然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沙滩上,已经聚集了上百号人,男女老少,都以期盼的眼神看着回来的三艘船只和二三十号人手,中间已经有人喊道:“冷二哥,这次收获怎么样?有没有给大伙带回好东西?”
“冷二哥出马,岂会空手而归?一定是大大的收获。”岸上有人跟着叫道。
“是啊,冷二哥是我们岛上最了不起的人物,哪一次出海没有收获。”
人们议论纷纷,都笑着叫着,显然对冷照很是钦佩,对于冷照的能力,这些人更是不会质疑。
三艘船都已经抛下锚,冷照
第一个从船板上下了船,脸上也无笑容,只是回头一挥手,大声道:“把那两个家伙带下来。”
人们见到几十号人下船的时候,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往下搬运战利品,顿时都有些失望。
“用不着失望。”冷照对着围上来的人群淡淡道:“这两个人换回的银子,够你们吃三年!”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信,纷纷打量起韩漠和萧同光二人。
被众人当猴子一样看着,这自然是很不爽的事情,所以萧同光虽然愤怒到极点,却也惊慌到极点,更是
尴尬到极点,只是垂着头,不敢说
一句话。
韩漠一张秀气的脸却是笑眯眯地看着四周的人群,就像老朋友见面一样,更像他自己就是岛上的一员,笑眯眯地道:“大家好,大家好,别挤别挤,挤着小朋友多不好啊,就算没挤着小朋友,挤着花花草草也不好啊……哦,对不起,这里没有花草,总之大家慢慢看,我一时半会走不了。”
正在此时,却听人群外传来一个极清脆好听却又极冰冷的声音道:“冷照,没岛主的命令,你擅自带人离岛行动,你还将岛主放在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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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美人鱼】
韩漠听到那声音,忍不住循声看去,只见人群已经闪开一个空隙,一个女子正叉着腰,冷冷地注视着冷照。
那女子的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似乎每一寸肌肤都蕴含着弹性和力量,韩漠第一下并没有看她的脸,而是被她那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所吸引。
她穿着一条皮短裙,露出光滑且结实的一双大长腿,那长腿浑圆饱满,笔直而有弹性,特别是那健康的古铜色,充满了无尽的诱惑。皮裙之上,露出半截子小蛮腰,纤细而平坦,没有半丝赘肉,上面是一条皮质外裹胸,将那一对傲人的**拦胸系住,虽然拉得极紧,却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胸前的壮观,如同波澜起伏的山峰一般,外面便是披了一件红色的小披肩,看上去简洁却又活力四射。
她长的很美,是那一种野性之美,精致的五官
巧夺天工,而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则以红丝带系着,她的下唇处有一颗并不太显眼却异常鲜红的美人痣,那一刻痣让她本来冷冰冰的美丽脸庞无形中增加了几分妩媚。
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却能让人立刻感觉到这个女子不好对付,她的浑身上下散着野性之美,难以驯服。
以韩漠的估计,这个少女绝不会比自己大,也就十七八岁样子,很有可能与自己同岁。
……
冷照抬头看了少女一眼,淡淡地道:“
大小姐,我擅自出海,那是为岛上三百张口找饭吃。至于不将
岛主放在眼里这样的罪名,我冷照担不起。”
少女那一双长长的腿儿耀眼,缓缓走过来,问道:“找饭吃?找到了什么?兴师动众,不遵岛规,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出来给大伙儿交待。”瞥见冷照后面不远铁塔般的大宝手臂还打着绷带,没好气地道:“大宝,你也跟着去瞎掺合?受了伤,没
人心疼你。”
大宝咧嘴憨笑道:“大小姐,我没事。你别责怪冷二哥,咱们虽然没有抢到珍珠,却是抓了两个换银子的狗官回来。”
“珍珠?”少女修长的柳眉蹙起,她扫视众人一遍,俏脸沉了下去:“何老三呢?怎么少了几个人?”
四周聚集的人群顿时
醒悟过来,有名妇人立刻叫道:“我家那口子呢?他人呢?”
又一个七八岁小童喊道:“爹,我爹哪里去了?他说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顿时有不少人纷纷过去寻找自己的亲人,那些回来的海匪个个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面对众人的质问。
其实这种情况,出海的海匪总是会遇到,每一次出海,总会伤亡几个人,回来就要面对死者家属那惊恐的询问和痛苦的哭泣。
不过往日的敌手都弱,受伤虽然免不了,但死人却不多,偶尔真的出现死亡,也就一两人而已,但是这一次却是折损四五个人,算是伤亡极大了。
从海匪们的脸上,所有人都明白,没有回来的人,那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长腿少女俏脸满是怒色,柳眉紧蹙,咬着嘴唇,这个样子看在韩漠眼里,真是好看。
“这就
是你给大家带回来的东西?带回来痛苦,带回来悲伤?”长腿少女怒视冷照,就像下一秒便要将冷照撕碎一样。
她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饿怒气,指着冷照道:“你擅自行动,损兵折将,你该怎么给大伙儿交待?你该怎么给岛主交待?”
冷照瞥了长腿少女一眼,淡淡道:“为了三百张嘴,总会有人牺牲的。”
“你……!”长腿美女美目大睁,抬起手,便对着冷照的脸庞扇了下去,度快极,韩漠看在眼中,嘴角泛笑,果然是一个辣美人。
辣是一种滋味,很有滋味的滋味,如果一个有滋味的辣美人还有一对很好看的浑圆笔直充满力量和弹性的大长腿,那自然是更有难以言语的滋味了。
只是凶悍的辣美人并没有扇到冷照的脸,冷照的手在瞬间抓住了长腿少女的手腕子,冷视着长腿美人,淡淡道:“杜冰月,要打我,你还不够资格。”
“冷照,你……你混蛋!”长腿少女杜冰月咬着嘴唇,那漂亮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不要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冷照凑近杜冰月的脸庞,眼前这一张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的脸庞愈的动人娇艳:“
当年,我的父亲跟着岛主,就是为了给大家弄一口饭吃,如今我父亲虽然不在,但是这份责任我冷照却要担起来……你记住,我们是海盗,海盗要生存,有时候就要以命相博!”
“你放手。”杜冰月想将自己柔嫩的手腕从冷照粗大的
手掌中抽出来,可是冷照的力气太大,一时竟是抽不出来:“你弄疼我了。”
冷照嘴角泛起怪笑:“冰月,知道疼就好,你要知道,你终究是一个
女人,再有本事,还是要听男人的,记住这一点,对你一定有好处。”
他放开手,杜冰月立刻从腰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匕,对准冷照刺了过去。
冷照闪过,冷声道:“杜冰月,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识好歹,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杜冰月花容带怒,漂亮的大长腿飞起一脚,对着冷照再次踢过去,紧绷的长腿笔直优美,让旁边的韩漠怦然心动,忍不住探过头,想看看杜冰月踢腿的时候,会不会泄露一丝春光出来,对这一点,他是很有兴趣的。
只是杜冰月外面穿着虽然比较开放,但是里面却也
保护得好,就像胸部虽然没穿太多,却将重要地方遮的严严实实,而下面亦是一样,短裙下面,又是皮短裤,很严实,所以韩漠
遗憾之间,只能往杜冰月的胸部看,至少伟岸的胸部在打斗间,还是能够颤巍巍地晃一晃的。
杜冰月的身手,凭心而论,也算不差,毕竟是女孩子,缺少的是气力,而这个时代,气力绝对是衡量功夫的一个重要标准。
试想真正的好手,在气力方面绝对都是不弱的。
四周人群都纷纷叫起来:“大小姐,大小姐,别打了。”
“冷二哥,罢了手吧,别伤着大小姐!”
只十余回合,冷照再次扣住杜冰月的手,反扣在杜冰月的
背后,凑近杜冰月的耳朵淡淡道:“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你的脾气要改一改,否则等你嫁给我,我可要好好调理调理你。”
“你……无耻!”杜冰月被扣住手,一时
反击不得,漂亮的脸儿憋得通红。
“你我的婚约,那是我父亲在世的时候便定下来的,岛主亲口应允的,改变不得。”冷照冷笑道:“这几日我便要向岛主商议大婚之事,你做好准备吧。”
杜冰月恨恨道:“冷照,你别做梦,我不会嫁给你,死也不会。”
冷照眉头皱了皱,脸色很难看,冷哼一声道:“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
……
“两位要商量婚事,回头慢慢商量,我祝两位白头偕老喜结连理。”就在冷照和杜冰月争吵之间,韩漠的声音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只是我们两个做
客人的人困体乏,能不能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毕竟你们还要用我们去换银子,总不能到时交出两具尸体不是?”
他这
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过去,萧同光在旁更是吃了一惊,这个时候韩漠还敢如此侃侃而言,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要是惹怒了这帮海盗,后果真是不得了,忍不住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自己引起大家的注意。
冷照阴着脸,将杜冰月推开,在杜冰月厌恶且憎恨的目光下,走到韩漠的面前,冷冷道:“你信不信,我只要动动指头,就能让你成为一具尸体?”
韩漠笑眯眯地道:“我相信。只是我也相信,等我死后,你也很快就来陪我的。”
冷照瞳孔收缩,他猛地抬起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在了韩漠的脸上,韩漠那张漂亮的脸蛋顿时出现血红的印迹。
“我现在打了你,你能怎么办?”冷照冷笑道:“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个
囚犯,随时可以去死的囚犯。”
韩漠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他那漂亮如
星辰般的眸子里闪过阴冷的杀机,淡淡道:“你叫冷照,我会记住这个名字,不过也请你记住这一巴掌!”
冷照感觉到韩漠眼中那股绝不弱于自己的杀气,忍不住皱起眉头,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区区一名海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漂亮的年轻人还有这样的骨气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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