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铜阴阳棍】
兵器坊的后院并不宽敞,甚至有些拥挤,园子的角落处,堆满了不少破铜烂铁,大都是已经废弃的兵器。这些都是兵器坊用低价回收的兵器,回头送到铁匠铺子里重新打造,又能铸造出新的兵器,从中亦能挣取不少利润。
韩掌柜在杂乱的废弃兵器中找了大半天,终于道:“五少爷,在这里呢。我拎不动,你来看看!”
“一根棍子也拎不动?”韩漠有些
好奇,快步上前,只见在墙角处,一根布满锈迹的铜棍靠在斑驳的墙壁上,看那样子,还真是多年没有动过,铜棍与墙壁相靠的一端,竟然陷入了墙壁之内,形成一个小小的石洞。
韩漠伸手一拉,这
第一下竟然还拉不动,心中大是奇怪,但更多的是惊喜,这一试之间,他已经感觉到这根铜棍的沉重,这样的棍子,正是自己要找的那种。
他使出五成力,才将铜棍拎了出来,这铜棍看起来平平无奇,上面锈迹斑斑,一人长,重量却实在不轻,韩漠初步估计,至少也在两百斤重,实在有些意料不到,心中更加明白,这铜棍恐怕不是普通的青铜所制。
“五少爷,可还称手?”韩掌柜笑问道,从旁找来砂纸,道:“日子久了,风吹雨打,外表锈了一些。不过这可是一个好宝贝。”他上前用砂纸擦拭着铜棍上的锈迹,擦拭之间,铜棍上的锈迹很容易便被抹去,顿时显出铜棍的真面目来。
这铜棍经过擦拭之后,竟是崭新无比,棍身微微泛着暗红色的光亮,那是因为这根铜棍的棍身,竟有无数条红色的印迹,就像是依附在铜棍身上的经脉一样,稀奇无比。
韩漠越看越好奇,问道:“韩伯伯,这……这棍子当真是铜棍吗?”
“是铜棍无疑。”韩掌柜微笑道:“不过却不是青铜白铜所制,而是罕见的血铜所制。”
“血铜?”
“不错,血铜乃是铜的一种,但是比之青铜白铜更为坚固沉重,矿产极稀少,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韩掌柜叹了口气,摇头道:“若是制成刀枪斧钺等兵器,只怕早就重金卖出去了,可偏偏制成了棍子,那些有身份的
客人不屑于购买,而那些穷困的却又买不起,到最后反而滞留在手中,被我丢在了这里。也幸亏卖不出去,否则五少爷还得不到呢。”
韩漠看着手中的血铜棍,越看越喜欢,道:“韩伯伯,这棍子是从哪里收来的?这可真是一个宝贝啊。”
韩掌柜呵呵笑道:“五少爷,不敢欺瞒你,这棍子……嘿嘿,是从一个乞丐手中得到的。”
“乞丐?”韩漠一愣。
“大概是四五年前,那是一天夜里,我正准备关门,就看到一个乞丐倒在店门前。”韩掌柜回忆道:“我那时也是生了恻隐之心,将他背回店里,让人准备了饭食。那乞丐显然是饿昏了,吃过饭后,精神才好些。他离开的时候,便将这根铜棍丢下作为饭资,我拒绝不收,他却说什么一生从未欠过他人恩情,我若不收,他就一头撞死。”
“倒是有骨气的人,只怕不是乞丐,是个遇难者。”韩漠托着下巴道:“他有这样稀罕的棍子,想来也不是普通人了。”
韩掌柜道:“五少爷说的是,我看
那人虽然五十多岁,但是身体却极为硬朗,有一股子气势。”
“那后来如何了?”韩漠问道。
“我见那乞丐执意如此,便收了这根铜棍,然后又取了三两银子给他。”韩掌柜感慨地道:“那乞丐倒也没拒绝,只是当时很是怪异,握着银子笑着说:‘昔日
阴阳棍,今日三两银,有意思,有意思!’他这话说的奇怪,我到今日也还记得。”
“阴阳棍!”韩漠紧握着血铜棍,喃喃道:“原来它叫阴阳棍。”
“对了。”韩掌柜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记,那乞丐走的时候,还丢下一本书,我记得是练棍法用的。我一个生意人,用不上,当时就收了起来,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五少爷,你且等一等,我去寻一寻!”转身小跑而去。
韩漠手握血铜阴阳棍,还真是有几分激动,他依着架势,舞动几下,还真是呼呼带风,说不出的威猛,这幸亏是他力气巨大,若是普通人,这阴阳棍断然是舞动不起来的。
舞得兴起,瞥见旁边有一株半抱粗细的大桑树,毫不犹豫地横挥阴阳棍,“砰”地一声,打在大桑树的树干上。
就听“喀吱”声响起,那大桑树竟然被阴阳棍一下子打断,整个大树干缓缓倾倒,便要往房子砸过去。
“不好!”韩漠暗叫一声,这大桑树重量极大,若是砸在屋顶,这屋子定然是要被压塌下去,不容多想,他丢下阴阳棍,窜上前去扶住大桑树,使出全身力气,竟是将大桑树生生托住,阻止了桑树倒塌之势,旋即一咬牙,硬是抱着大桑树,将它推向另一面。
另一面地处后院,没有多少人,大桑树缓缓倒了下去,压塌了半边的围墙。
韩漠擦了擦额头的汗,他想不到自己的力气配上阴阳棍,竟能挥如此效应,这样看来,这阴阳棍要是打在人的身体上,不死也得重伤。
“五少爷真是好力气!”韩掌柜声音传来,声音非但没有因为树倒墙塌而愤怒和责怪,反而满是钦佩之意:“整个
东海郡,有此神力,没有几个人了。”
韩漠
尴尬一笑,道:“韩伯伯,真是对不起,您看……!”
韩掌柜立刻摆手道:“五少爷,切莫这样说,回头我让人将大树拖出去,砌一下围墙就是,没什么大不了。倒是五少爷如此神力,让我大开眼界,真是运气啊。哈哈,我们韩家有五少爷这样的人物,何愁不得振兴。”
韩漠哈哈大笑道:“韩伯伯过奖了。”瞧见韩掌柜手中拿着一本破旧的册子,奇道:“韩伯伯,那就是乞丐留下的?”
韩掌柜有些尴尬,走上前来,递给韩漠,道:“五少爷,真是对不住。这册子我随手丢在房中,几年没动,都被虫子咬了,只剩下一半了。”
韩漠仔细看了看,封面倒还在,写着《八部棍术》,册子枯黄,后面十几页都已被虫子咬的残破不堪,上面的字迹和图画也是完整不全,甚至最后几页已经完全破损,前面二十多页倒还完整,只是枯黄成旧的很,显然有了许多年头。
他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棍术者,要考虑棍子与敌方兵器的距离之长短,计算时间之迟,明确
生死棍的变化,生死门之趋避,老嫩棍之进退,力点之控制,回力点之内外,棍在巧而次在力,有力无巧不成棍,力巧相融,方能学到上乘棍法!”
这短短的几行字,正中韩漠下怀。
真正的棍法,那是讲究技巧的,若是只以蛮力是棍,那便是下乘棍法了。
他随手翻了几页,只见里面主要着眼于棍法技巧,大部分都是那些武师们从未讲过的,有许多看在韩漠的眼中,说不出的新奇怪异,心中明白,这一本快要废弃的小册子,实在是棍术瑰宝。
万万想不到,阴阳棍和《八部棍术》竟然沦落到今日这般摸样,若不是自己出现,这两样东西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韩伯伯,这两件东西我都要了,要多少银子?”韩漠笑眯眯地问道。
韩掌柜急忙摆手道:“我若是收五少爷的银子,传将出去,还要不要脸了?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放在我这里,那和废品没有两样,难得五少爷看重,那是我的荣幸,这两件东西便是我送给五少爷的,还望五少爷笑纳!”
韩漠哈哈笑道:“韩伯伯,你心意我领了,你是生意人,我总不能让你亏着。”将自身所有的银子共计五两都摸了出来,硬塞在韩掌柜的手中,道:“韩伯伯,小五的银子不多,就这么多,你就吃点小亏吧,呵呵!”
韩掌柜见韩漠坚持,也就收了下来,连声道谢,他却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若是被明白人看见,万两银子那也是值得。
韩漠得了两样宝贝,兴致极高,出了门,就见
韩青迎上来道:“五少爷,那边有好玩的事儿,咱们快去看看,保你喜欢!”
p:两件无价之宝啊,能不能拥有吕布赵云般的攻击值,看他自己了,哈哈!
第十七章 【马技乞丐】
兵器坊这一条街并不是很长,毕竟地处东海之畔,似乎离战争很远,至少这里并不是战争的集中地,所以富贵人家宁愿多花钱买些品鉴贵重之物,增加风雅,而普通百姓更愿意多买几张网,为他们的生活增加一些保障,真正购买兵器的并不多,所以开着兵器坊的铺子也并不是很多。
燕国不像魏国,魏国人从小就接受军事化的训练,被灌输着魏人是优等民族的思想,那里的人们对于兵器和骏马的狂热爱好,是其他国家远远不能比拟的。
这条街的街头,有一块空地,平时都是闲汉们坐着吹牛聊天的地儿,几株参天的大树下,总会坐着一群人,也有一些小商贩雇不起门面,就蹲在这个地方摆个摊儿卖些东西,通常情况下,衙差们也并不会去管,从这些小摊贩的身上,他们明白挤不出什么油水。
韩青带着韩漠来到这里时,只见一棵大树下已经挤满了人,三四人围成一个大圈子,里面传来骏马的嘶叫声,那骏马声音极响,中气十足,韩漠只听马的声音,就知道那是一匹好马。
围观的人群时不时地叫起好来,这些叫好声,显然也是情不自禁地出来,这让韩漠很疑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好节目在等着自己。
韩青凭借着十几年锻炼出来的好身体,很轻松地为韩漠挤开了一条道,等韩漠钻进去,这才现,在人群之中,却是有一人正在表演马技。
那骏马鬃毛茂密,全身都是油亮的乌黑顺毛,健壮高大,而在它身上轻盈地窜上窜下的,却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皮肤黝黑粗糙,像是穷苦人家出身,至少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在东海城只有乞丐会去穿,邋遢不堪,残破的不成样子。
不过这邋遢的乞丐马术倒真是让人惊叹不已,骏马前奔后退,在乞丐的控制下,表演着各种难度的动作,有些动作几乎是难以想象出来的,他甚至可以两腿挂在骏马脖子上,与骏马来个大眼瞪小眼,引得四周的人们一片哄笑,但却又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韩漠内心佩服的人并不多,能让他钦佩的,必定在某一方面确实有着独特的造诣和能力,而这个表演马技的小个子乞丐,还真让韩漠生出几分钦佩之心,也跟着人们一起鼓起掌来。
就在人们看得眼花缭乱,惊喜连连之时,那小个子忽地勒住马,以一个漂亮的翻身落在地上,尔后对着四周众人拱了拱手。
韩漠这时候才看清这个乞丐的脸庞,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块岩石,即使是那一对深黑的眸子里,也没有半丝情绪,给人一种几位冰冷的感觉。
他本以为这乞丐拱手之后,必定来上一段讨要赏钱的说辞,但是和他想的不同,这个乞丐似乎很拙于言辞,拱手之后,回身从地下拿起一顶斗笠托在手中,尔后走到人群边,很木讷却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面前的
客人,那是希望能够得到几文赏钱。
这年头,开热闹的事儿人人都愿意往前凑,可是掏钱的事儿,那都是避之不及,乞丐刚刚拿起斗笠,便有不少人散开,等到乞丐伸出斗笠讨要赏钱的时候,所有人刚才那种兴奋的情绪立刻消沉下来,毕竟东海城的百姓远远谈不上富裕,自家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哪里还愿意搂钱赏人。
乞丐转了一圈,也不过得到十几文铜钱。
“驯马的,你这匹马多少银子卖?”一个看起来还有些阔气的公子道:“你开个价,我出银子买下来。”
乞丐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只是托着斗笠,在所剩不多的人群转了一圈,终于来到韩漠面前,探出斗笠。
他的脸色黝黑中带着枯黄,身体很单薄,看起来似乎营养不良,额头微微凸起,长相很平凡,是那种丢在人堆里也不会吸引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种。
韩漠笑眯眯地问道:“你是一个堂堂
男子,有的是本事,这样在街头卖艺讨要赏钱,不觉的有失颜面?”
乞丐抬起头,瞥了韩漠一眼,声音如冰一样冷淡:“我自己做事卖力气,得到的银钱不丢人!”
“好!”韩漠嘻嘻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正要摸银子,忽地想到自己的银钱方才全都给了韩掌柜,于是向韩青道:“你带了多少银子,都给他!”
韩青一愣,但很快就摸出一两碎银,道:“
少爷,就这么多。”放进了乞丐的斗笠中。
乞丐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韩漠手中的
阴阳棍一样,眉角微微跳动,转身走开。
“少爷,为何给他这么多银子?”韩青低声问道。
韩漠托着下巴道:“他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混到这个样子,恐怕是落难了,一两银子或许能帮他一帮。”心中却在盘算着,要不要将这乞丐领
回府中,毕竟拥有这种神乎其技的驯马高手并不多见,带回去教习自己习练马术,倒也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他正想上去请乞丐到酒楼坐一坐,却听身后有人叫道:“黄班头来了!”
围观的人迅即闪开,本来被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此时早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人。
韩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黄班头是东海府衙的护卫班头,算得上是东海郡守萧幕瓒的亲信,他本身更是萧幕瓒当初上任时从
燕京带过来的。
韩漠扯了扯韩青的衣裳,二人走到了大树后面,往远处望去,只见黄班头一身皂衣,领着三四名手拎杀威棒的衙差正悠悠然向这边行来。
人群中有好心的对着乞丐轻声叫道:“驯马的,快些骑马走吧,待会儿想走都走不了了。”
乞丐正在收拾东西,听到叫声,竟是回过头来,对着那提醒的人微微一笑,他本来冰冷的脸庞,却因为这一笑而温柔的多。
乞丐收拾好东西,黄班头已经领人到了,几名衙差立刻将乞丐围起来,嘿嘿地笑着。
黄班头腰间挎着一把刀,走三步晃两步,眼睛一直盯着那匹骏马,满是贪婪之色。
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匹骏马是地地道道的魏马,而且是魏国骏马中的上品,脚力和度那是顶呱呱的,拉到马市上,就算贱卖,也能值两三百两银子,那可是大大的宝贝。
“打哪儿来啊?”黄班头瞥了乞丐一眼,淡淡问道。
乞丐依旧如同一块岩石,脸上没有半丝表情,淡淡地道:“魏国!”
“就知道你是魏国人!”黄班头嘿嘿冷笑:“你脚上的破靴子,也只有魏人才穿的习惯。”
乞丐脚上穿的靴子已经很是残破,但却和燕国的靴子大不相同,除了又高又深,最显眼的就是靴后有一个弧形弯卷,就像月亮一样,看起来还颇有些美观。
黄班头又打量了乞丐两眼,才继续问道:“来东海郡做什么?”
“讨生活!”
“讨生活?”黄班头冷笑道:“魏国活不下去了?”
乞丐抬起头,眉角微微一紧,淡淡地道:“大人,我犯了什么燕国的律法吗?”
黄班头握着刀柄,冷声道:“你一个魏国人,穿得破破烂烂,却有这样一匹上等好马,在我东海郡意欲何为?嘿嘿,该不会是魏国的探子吧?我听说魏国有一个衙门,叫什么‘
黑旗’。那黑旗部众遍及各国,打探他国情报,暗中破坏他国秩序,我看你就是黑旗部众。”
“我不是!”
“不是?”黄班头便要上前去拉骏马:“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走吧,和咱们去衙门一趟,是不是,你和郡守大人说去。”
他还没有碰上马缰,那骏马忽然打了一个响鼻,一声长嘶,两只前蹄抬起,便要向黄班头踩踏下来。
黄班头吃了一惊,好在他还有几分本事,就地一滚,躲过骏马这
致命的一踩,虽是如此,但是一场
大雨刚过,地上早已泥泞不堪,这就地一滚,整个衣裳顿时泥污一片,好不狼狈。
“妈的!”黄班头恼羞成怒:“弟兄们,给我打这个魏国的奸细!”
几名衙差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向乞丐,抡起杀威棒,对着乞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那乞丐却似一块岩石,也不还手,任由杀威棒雨点般打在自己身上,只几棒子打下去,乞丐的额头便被打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少爷!”韩青一攥拳头,便要冲过去,却被韩漠拉着,轻声道:“等一下,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有多大的忍性!”
p自我感觉更新度不慢,看在沙漠勤劳的份上,大家多收藏,多红票,支持支持!
第十八章 【吃馒头的朱小言】
乞丐的忍性实在不小,即使四周的人群脸上都露出愤慨和同情之色,他的脸上却依旧是冰冷一片,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
“黄班头,可别再打了,再打可要打死人了。”旁边有人实在不忍,求情道。
黄班头眼睛一寒,瞪了那人一眼:“他是魏国的探子,意图破坏
东海郡的安宁。你没瞧见他带着好马吗?那是为了逃跑方便,你再啰嗦,连你也抓进衙门去。”那人便不敢再说了。
乞丐的身子虽然单薄,但是说也奇怪,被打了即使棍子,普通人只怕死过去都有可能,他却是紧咬牙关,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只是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隐藏着极深的
杀意,冷冷地盯在黄班头身上,眨也不眨。
黄班头被那冰冷的眼神盯着,竟然感觉身上飕飕寒,但兀自强打镇定,冷声道:“小子,承不承认你是探子?这还是小惩罚,等进了府衙大牢,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刑罚了,那里可有四十种刑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黄班头话声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一个很戏谑的声音柔和地道:“黄班头,我就一招,便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黄班头心情正是懊恼之时,见有人敢从后面拍自己肩膀,向来肆无忌惮的他顿时便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敢拍
老子的肩膀?”他转过头来,立刻看到了一张清秀且带着怪异笑容的脸庞,而这张脸,虽然未必东海城的人都认识,但是他黄班头却是深记于心的。
“五……五
少爷!”黄班头一阵愣。
韩漠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声问道:“黄班头,你刚才说什么?‘哪个龟孙子敢拍老子的肩膀?’这话
是你说的?”
黄班头脸色刷地白了,额头渗出汗来。
四周围观的人群,便有不少韩氏族人,见到韩漠出面来,胆子顿时壮了起来,便有人高声叫道:“黄班头,你是在称五少爷的老子吗?你还骂龟孙子,那孙子是指五少爷,龟难道是骂我们二
宗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亵渎二宗主他
老人家。”
在东海郡,即使是萧幕瓒的亲信,即使平日颇有淫威,但是这样一顶大帽子扣在黄班头头上,他还是惊恐万分,全身软,勉强挤出笑来:“五……五少爷,你……你知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敢亵渎二宗主他老人家,我……我
这是在放屁,你就当我是放了一个臭屁,别和小的计较!”
“你知道,我小五是不计较的。”韩漠悠然道:“不过你这话既然说出来,就算我不回禀二宗主,我想二宗主很快也会听到你这句……恩,是一个屁!到时候二宗主怎么想,我可就不知道了。”
二宗主,东海郡塔尖上的少数人物之一,就连远在
燕京的萧太师,那也是忌惮一二的。
黄班头虽然有萧幕瓒护着,但是到了二宗主面前,萧幕瓒也就是一颗芝麻的存在,更毋论区区一个小小的班头了,韩家有一百种法子让黄班头在东海郡悄无声息地消失,更有一千种法子让黄班头光明正大地死在东海郡。
“五少爷!”黄班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想不到今天因为小小一句失言,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麻烦,这让他后悔莫及:“求您说说好话,小的不是有意的。”
“说出去的话,要想收回去,那就张大嘴,鼓起脸,只有那样,才吞得下去。”韩漠嘿嘿笑着,转身向
韩青道:“教教他!”再不理会,径直走到乞丐面前,轻声问道:“为何不还手?”
“这是你们的地盘。”乞丐淡淡地道:“我敢吗?”
“说真话。”韩漠瞪了他一眼。
乞丐微一沉吟,终于道:“与龙斗,是为龙,与虎斗,是为虎。而与犬斗,我岂不成了犬?”
他这话一说出来,旁边的衙差们面色大变,眼中更是愤怒怨恨,但是韩漠就在旁边,他们是没有胆量擅自动手的。
“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韩漠呵呵笑道。
“至少我不是犬!”乞丐一字一句回道。
“有意思!”韩漠拍手笑道:“你是来东海城讨生活?”
“是!”虽然额头鲜血依旧往下直流,但是乞丐的声音没有半丝变动,依旧平静的很,如岩石。
“我要用人,你跟着我,靠你的本事,在我这里挣一碗你自以为并不丢人的饭吃!”韩漠凝视着乞丐,眸子里的神色显得很真诚,甚至带着极大的尊重:“你愿不愿意?”
乞丐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似乎是为擦去额头的鲜血,但是这样一擦,反而让他的脸上沾满更多的鲜血,殷红的可怕,再加上乞丐岩石般毫无表情的脸庞,充满着
诡异之色。
“跟着你,能吃饱?”半晌,乞丐才出乎意料地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韩漠一怔,旋即哈哈笑道:“当然,跟着我,最享福的或许就是你的肚皮了。”
跟着东海
第一世家的五公子,哪里有吃不饱的顾虑,四周有几个听到乞丐问话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不过大家却有些想不通,五少爷出身富贵,在东海郡那是天之骄子般的人物,怎会看中一个邋遢的形似乞丐的家伙。
黄班头也没有闲着。
韩青附耳对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家伙先是一怔,旋即脸色就怪异起来,眸子深处甚至带着怨毒之色,但是又带着
无奈之色,见到韩青正用一种怪异的神色看着自己,黄班头忽地一咬牙抬起手,对着自己那肥嘟嘟的脸庞狠狠地扇了下去。
很有节奏地,在四周人群的围观下,黄班头两只手左右开弓,“啪啪”响着清脆的声音,两边的脸很快就被扇红。
大家忽然觉得,黄班头扇自己,精彩程度未必比乞丐驯马要差,所以大家看似平静内心却极度兴奋地瞥着黄班头的自虐行动。
乞丐微一沉吟,终于道:“我跟着你走。”
韩漠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我,至少要知道我的名字,我姓韩,叫韩漠,冷漠的漠!”
“
朱小言!”乞丐淡淡地道。
韩漠要带走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阻拦的,即使这个朱小言真的是一名探子,衙差们也不敢有多余的废话,所以所有的人都眼睁睁地看着朱小言牵着那匹让人垂涎的骏马,跟在手拎铜棍的韩漠身后,就像两条行走在闹市的野狼,一前一后,缓缓
离去。
黄班头停手的时候,两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瞪着远去的背影,咬牙道:“老子等着,等着你韩家破落的那一天。”
虽然他这样想,但是韩家的人可不这么想,至少打从韩漠懂事的时候
开始,韩漠就认为,燕国九大世家的明争暗斗终有一个最后的结果,而在结局的剧本里,韩家依旧会风骚地站立在燕国的顶端。
走在长长的街道上,朱小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到一处面点铺子前,朱小言才停下步子,上前买了两个大
馒头,就像到手的是他从未品尝过的山珍海味,很仔细却又很惬意地嚼咬着。
“我可以带你去吃山珍海味。”韩漠回头嘻嘻笑道。
朱小言咬了一口馒头,平静地道:“多谢了……不过吃馒头,让我更清醒自己的位置。”抬头望了望雨后的天空,虽然还有些昏暗,但是却有一种清鲜的感觉,淡淡地道:“太多的山珍海味,会腐蚀我的内心。”
“有
道理!”韩漠叹道:“你说的话怎么都那么有哲理呢?”
朱小言问道:“你就这样轻易收容我,难道不怕我真的是魏国的探子?”
韩漠笑眯眯地道:“如果你真是魏国的探子,我把你安置在身边,岂不更容易监视你?”
朱小言一愣,想了想,忽地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咬着,含糊不清地道:“不错,你说的话,似乎也很有道理!”
“我还有一句很有道理的话。”韩漠嘻嘻笑道:“我现在是不是该带你到医馆去,让你血染的风采得到一些妥善的处理?”
“有道理!”
p:很牛逼的朱小言哦!
第十九章 【佳人有恙】
韩家是有专门的马房的,马厩里圈养着二十多匹在燕国来说还算是上品的好马,马房虽然不大,但却有五名马夫专门负责喂养和照顾骏马的责任,此外还设了一名马房总管。
朱小言并不介意韩漠将他暂时安置在马房,这里不但有吃有喝,而且还有空旷的场地,让他有机会时不时地溜溜马。而马房的总管和马夫们对于这个新来的成员,虽然感到奇怪,却并没有排斥的心理,毕竟是五
少爷亲自
安排过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人竟然带来了一匹丝毫不逊色于马厩中众马的极品魏马,大家都是有眼力价的,瞧那骏马对朱小言服服帖帖的样子,大家心中也清楚,这个乞丐一样的家伙,定然是马中好手。
五少爷在马房安排一个下人,这事儿就像湖泊中滴进一滴水珠,引不起丝毫的震动。
韩漠安顿好朱小言,也就离开马房,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自己手里的血铜
阴阳棍和怀里的《八部棍术》,回到自己清净的后
花园,那是要细细研读一番的,至少要弄明白,
所谓的《八部棍术》,到底指的是哪八部?
还没到自己的屋子,就见到精致的小桥边,大管家韩伯正坐在桥边的石头上抽着旱烟,落日的余辉洒射在宁静的花园中,秀美的很,而韩伯这一笔,却增添了几丝消寂。
韩伯瞧见韩漠拎着棍子回来,立刻站起来,虽然是韩家的
老人,但是韩伯在表面上对韩漠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恭敬,道:“五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韩漠见韩伯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不由奇道:“韩伯,有什么事吗?你一直在等我?”
韩伯也不废话,直接道:“五少爷,柳如梦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韩漠一愣,想到屋中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问道:“怎么个不对劲?闹出事了?”
韩伯摇摇头,解释道:“早上老奴送来早餐,五少爷是吃过的,等我中午送饭时,却现柳如梦并没有吃早餐,非但如此,我刚刚过来看,连我中午送来的东西她都没有吃,这可是一天了,那姑娘身子看起来也柔弱,这一天不吃东西,可如何受得了。”
“她人还在里面?”韩漠也有些疑惑。
韩伯点头道:“人还在,我听着里面有气息。只是我一个下人,总是不好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所以等着五少爷回来进去看一看,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韩漠急忙道:“韩伯,不是说如果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掀开那道帘子吗?”
韩伯嘿嘿一笑,很是狡猾,平静地道:“五少爷,做主子的进
丫鬟的房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会子又成了丫鬟。”韩漠苦笑一声,不过也有些担心柳如梦出了什么事情,大
宗主可是交待过,无论如何也要
保护柳如梦的安危,如今不知她的安危,自然要撇去那些礼节性的东西,进内屋看看了。
他进了屋子,将阴阳棍摆在屋角,这才走到帘子前,低声叫道:“如梦姐,醒了没有?怎么不吃东西啊?可别饿坏了,起来吃东西了,可都是好吃的哦。”
柳如梦那娇媚的让人全身酥的低吟再次传出来,不过很轻,甚至带着一些梦幻模样的气氛,韩漠怦然心动之时,回头看了看韩伯,只见韩伯束手垂头,一副不闻不问的模样。
韩漠摇了摇头,装起傻来,韩伯绝对比任何人都高明,他只能轻轻掀开帘子,里面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直往鼻子里钻,想来是从柳如梦身上散出来的体香,仅仅这股体香,就足以勾去男人的魂魄。
屋内昏暗的很,韩漠轻轻走到床边,只见柳如梦正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势侧躺在锦床上,锦被盖到腰部,上身却没有盖好,她已经换上轻柔的新衣裳,如梦如幻,由于她身子侧躺着,胸前那两团丰腻的雪白美肉堆成一团,形成极大的雪白丘壑,那白雪一样的玉臂轻轻托在腮侧,不但优雅,更是妩媚动人。
韩漠感觉自己的心在跳。
这成熟却又风韵万千的美人儿,即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睡姿,就让自认为定力还算不错的韩漠心中直跳,毫无疑问,她的诱惑力比想象中的更强悍。
她那一双狐媚子般的眼睛紧紧闭着,鼻息虽然很轻,却颇为急促,那一张娇嫩的都要滴出水的脸庞,此时却显得异样的苍白,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韩漠只看了一眼,以他前世的医术经验,立刻就判断出来,柳如梦生病了,而且从她的鼻息来看,似乎还很严重。
韩漠不由自主上前两步,轻声问道:“如梦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声音,终于惊醒了柳如梦,那双狐狸一样妩媚的眼睛缓缓睁开,当看到韩漠时,就像一只看到大灰狼的小兔子,美丽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这种眼神让韩漠很受不了,莫非自己长的真有成为色魔的潜力?
“你……!”柳如梦的眼眸子从惊恐很快就变成愤怒,她想挣扎,可是浑身酸软无力,好不容易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让韩漠吓了一跳的匕,软绵绵地道:“你快……快出去……你要是……要是乱来……我刺穿我的喉咙……!”她撑起身子,将匕的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这样一动,衣裳散开,胸前那两团本就傲然丰满的雪白酥胸,在这一刻更是挤作一团,丘壑深邃,白花花的一片,半边白肉甚至都露出来,这让韩漠的鼻血差点喷出来。
韩漠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峰峦起伏的酥胸转到柳如梦那张苍白的脸上,柔声道:“如梦姐,你别怕……你生病了……!”
“不……不用你管,你出去!”柳如梦的美眸中满是坚定之色。
韩漠很不高兴,?消失。更何况凭借自己的医术,也看出柳如梦不过是受雨之后,体质虚弱而导致身体寒,说白一点不过就是烧,以自己配的方子,应该是有九成把握很快就治愈柳如梦的,没必要搭上一名大夫的性命。
“韩伯!”韩漠正色道:“我有把握,这一定能成。”他站起身,很严肃地道:“你该知道,这事儿被大爷爷知道,一定会死上
一个人,甚至是几个……一个小小的病症,不值得死人,你相信我就是。”
韩伯见韩漠自信的很,那双
星辰般的眸子也显得极其坚定,终于点头道:“那好,少爷,这事我先听你的,若是还不见好,那是一定要上禀大宗主了!”
韩漠嘻嘻一笑,抱着韩伯在他那松弛的脸上亲了一口,兴奋道:“好,就这么着。”
韩伯
无奈地笑着,这个五少爷,表达心情的方式总是如此地坦荡激烈。
p:明天周一,新一周新书榜是必须要冲的,还希望大家都是后多多投票,帮忙宣传,冲上去啊,毕竟像我这样的帅哥进不了新书榜,是一大悲哀!
第二十章 【青青的水草吸管】
沙漠冲新书榜,求票求票,大能们帮帮忙,看在沙漠四天更了六万,以后还会努力的份上!
韩府药库比外人想象中的藏药要多得多,那些平常的药草固然有,即使是那些珍稀药材,奇花异草,那也是珍藏了不少,有许多更是南风国才有的古药特产,所以韩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拎着一个小炉子和药罐,怀里揣着那几味很稀松平常的药材过来,摆好了炉子和药罐,这才拿着药材进来,问道:“五少爷,这些药材具体该配多少药量,你可得告诉我。是药三分毒,马虎不得。”
韩漠此时正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万草本纪》,
这是一本医书,他必须做出这种样子,让韩伯相信自己得来的医术是靠看书看来的,而不是与生俱来就会的,毕竟医术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若是天然生成,那就有些近乎为妖了。
“韩伯,你先忙去,这边就交给我了。”韩漠呵呵笑道:“我来配药,我来煎药,毕竟是我房里的人,一个主子,总要对下面的人宽厚仁慈一些。”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那是故意让屋里的柳如梦听见。
韩伯看了看韩漠手中的:“五少爷,难不成你说你懂医术,都是从这上面看的?”
“有问题?”
“是有些问题。”韩伯并不忌讳,轻声道:“柳如梦不是一般人,五少爷你心里也有数,这万一若是有差池,五少爷,咱们可不好向大
宗主交待。”
“我知道。”韩漠微微点头,笑眯眯地看着韩伯,耸耸肩:“韩伯,你是不信任我?”
韩伯眨了眨那一双看似老眼昏花实际上却比狐狸还
精明的眼睛,忽地嘿嘿一笑,再不多说,躬身微微行了一礼,然后缓步
离去。
“
老人家,就是明白事理。”韩漠看着韩伯远去的身影,呵呵笑着自语道:“不像年轻人,好歹也分不出来。”
这后面
一句话,还是说给屋里的柳如梦听。
韩漠前世出身于军事学院,除了军事理论和军事训练外,他修习的医术在学院里绝对是名列前茅的,甚至有很多女学员因为觉得站姿时胸部不够挺,还曾私下偷偷地请韩漠给予医学上的科学解释和科学治疗,在韩大医师很有节奏的按摩下,那些女学员都有了伟岸的胸部……这只是为了表明韩漠在医术上受人尊重的一个事实而已,没有任何亵渎那些女学员的意思。
这种古代煎药的技巧,韩漠是亲手试验过的,所以并不成问题,他按照自己的知识,将这几味药按照最佳的份量配在一起,然后放进药罐子,冲上水,便
开始从事出生至今都没有做过的煎药行动。
那种怪异的药草味道很快就弥漫开来,韩漠托着下巴,瞅了那道帘子一眼,喃喃自语:“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
丫鬟,有主子亲手给丫环煎药的吗?唔,我算是一个好人吧!”
煎药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估摸着药性已经被熬入了汁水中,韩漠才息了火,在干净的小瓷碗中倒了半碗药汁,那汁水暗黄色,还漂浮着浓郁的奇怪味道。
端着药碗,韩漠走到帘子前,咳嗽两声,道:“如梦姐,我要进来了,你准备一下。”
柳如梦并没有回答,这在韩漠看来,那是一种默许,所以韩漠很仔细地整了一下衣服,然后从髻中拉下两缕长,飘在两边的脸颊处,毕竟屋中是一个妩媚动人的大美女,自己也要扮的飘逸一些才好,美女和帅哥的话头总会多一些的。
他掀开帘子,随着天色渐暗,屋中也更加昏暗起来,若不是柳如梦的肌肤白得耀眼,就像昏暗中泛白的白玉,韩漠还真是有些看不清。
他先放下碗,点上了灯火,屋中顿时亮了起来,这才笑眯眯地捧着药碗道:“如梦姐,你看,药煎好了,虽然有些难闻,甚至有些难喝,但是
所谓良药苦口,喝了它,出出汗,自然就好了。”他抬头看了看柳如梦,只见柳如梦已经披了一件
暗黑色的外衣,遮挡住了先前见到的那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就连雪白的粉颈也看不了多少,倒是那一双狐媚子般的眼睛,此时正冷冷地盯在韩漠的身上,这种眼神,让带着笑脸的韩漠有些
尴尬。
“我说过,不用你管。”柳如梦的精神显然恢复了一些,不过脸上苍白的颜色依旧如雪,并没有退却,看来只是以精神硬撑着:“我是丫鬟,哪敢……哪敢劳烦五少爷您这做主子的伺候。”
韩漠叹了口气,道:“如梦姐,我知道你很有个性,也知道你我刚刚相处,互相还不了解,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是一个好人!”
“好人?”柳如梦撇撇嘴:“世上还有好人吗?”她这撇嘴的动作,小女儿情态毕露,让韩漠心中砰然一动。
碗中的药汁依旧在漂浮着热气,韩漠也知道,这药汁若是凉了,药性自然大减,便道:“好人不好认姑且不论,先喝药吧,治病要紧,有性子回头再使。”
“我为什么要喝你煎的药?我怎知是不是毒药?”柳如梦冷冷道。
韩漠脾气再好,此时也忍不住了,毕竟十八年来,还真少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冷冷道:“柳如梦,少爷我告诉你,若不是大爷爷吩咐,
老子才懒得管你。在我头上吆五喝六,你的性子倒真是野。少爷没空陪你玩
暧昧。”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走到帘子处,忍不住回头道:“这是我
第一次给别人煎药,你喝不喝,我管不着。不过你千辛万苦到了这里,心中想必还有留恋的东西,我只想告诉你,人的性命没了,一切留恋的东西,屁也不是。”掀开帘子,气呼呼地出了内屋。
***,就算是绝色美人,也别在韩五少爷的头上使性子,老子不吃这一套。
韩漠心情很不好,亲手煎药,没讨到一声谢谢,还被怀疑是毒药,难不成是个美人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无心再理会,在外屋也点了灯,上了自己的床,从怀里掏出那本《八部棍术》,翻看起来。
《八部棍术》后面已经残缺了不少,幸好前面还保留了一半,韩漠大致翻了翻,却知道这《八部棍术》是何意思了,不过
遗憾的是,后面破损的已经损去了《八部棍术》中的其中三部,如今保留下来的,不过五部而已。
第一部称为“蛇部棍术”,第二部是为“虎部棍术”,还有“蛙部棍术”、“蝠部棍术”和“犬部棍术”,后面三部已经破损,算是失传了。
各部棍术都有一个要点,突出棍术中的精髓,例如蛇部棍术主要是棍法中的“巧”字,虎部棍术讲究一个“力”字,蝠部棍术讲究一个“隐”字,各有其专门的要点和方法,韩漠只看了一小会,便深陷其中,如痴如醉。
也不知过了多久,油灯里的鱼油用尽,忽然熄灭,韩漠这才回过神来,摸索着重新点了另
一盏灯,正要继续看书,忽地想到屋中的柳如梦,这一直没有动静,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毕竟还是在患病之中。
虽然有些不情愿,韩漠还是掀开帘子,内屋里一片漆黑,柳如梦那急促的鼻息清晰可闻,一听便知道病情更加重了。
韩漠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死脑筋的
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他进屋重新点上灯,瞧见药碗中的药汁一点儿也没动,倒是柳如梦盖着被子,紧闭着眼睛,那张绝美的脸上疲惫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体更是瑟瑟抖,柳眉微蹙,显得有些痛苦。
韩漠拿过药碗,出了内屋,倒进药罐,重新热了一遍,这才端碗进屋走到柳如梦床边,沉声道:“快喝药,再不喝,可就真的没命了!”柳如梦微微半睁开眼,一只手伸出来,微微颤抖,手中拿着匕:“不……不许碰我……!”
“你自己能喝吗?”韩漠瞧她手臂无力,只怕连药碗都端不起来,皱了皱眉头,忽地眉头一展,放下药碗,道:“你等一下!”
他快步跑出屋,来到
花园里的小池塘边,夜色下的池塘宁静的很,池子边的
水草芦苇轻轻在夜风中飘荡,和煦的很。
他折了两根水草,尔后前后折断,做成了细细的水草管,这才笑眯眯地回到屋子,道:“你担心男女授受不清,那没事,你端不起来,喝药的气力总有吧!”他一手端起药碗,将一根水草做成的吸管放了进去,笑嘻嘻地道:“来,这样也可以喝药,而且还带着水草的香味儿,来!”
柳如梦看着韩漠的笑脸,又看了看那
青青的水草管子,本来紧张冰冷的脸竟然微微和缓,微一沉吟,她那粉润的红唇终于凑了过来,轻轻吸了起来。
韩漠心中大喜,笑嘻嘻地道:“是了,就是这样了。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柳如梦吸了一口,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那是一张笑意盎然的英俊脸庞,眉眼子中甚至带着几许温柔,顿了一顿,才轻轻摇头,那柔媚的声音淡淡地道:“你聪明吗?我不觉得……小聪明算不得……真正的聪明!”
p:收藏一下更健康,投张红票财运到!
第二十一章 【杀人者】
韩漠现在的情形,就像一个小厮蹲着身子托着药碗,伺候哪家的大小姐喝药一般,这若是被外人看见,还真会大感惊讶,毕竟以韩漠的
东海第一世家公子的身份,柳如梦即使是韩漠的夫人,也轮不上韩漠这般伺候,但或许也有人认为,以柳如梦的绝世容颜,天下男人只怕都愿意这样伺候着。
不过韩漠可没想到这些,他的目的很简单,让柳如梦将药汁喝下去,然后身体康复,他内心的另一个灵魂毕竟是一个医生,虽然曾经的某些年头医生见死不救是常有的事儿,但是如果真能看着自己的法子治好病人,想必是每一个医生都乐意看到的。
柳如梦很快就吸完了半碗药汁,不只是出于习惯还是因为什么,只听她淡淡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韩漠一怔,这话听着怎么很别扭,这好像是主子对奴才说的话啊。
柳如梦立刻反应过来,那苍白的脸庞出现一丝晕红,却不好解释,愣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让韩漠大吃一惊的动作。
她竟然一把拉起锦被,将头盖了进去,整个身体完全笼罩在锦被之中。
韩漠呆了一呆,但很快就明白,
这是柳如梦羞涩
尴尬,所以才像小孩子般躲起来,实在料不到这样一个有着成熟风韵的绝色美人,却有这样小儿女的可爱一面。
这
一夜很平静地过去,不过韩漠脑中始终在回想着柳如梦躲进锦被中的一刹那其景如妖,魅惑众生!
次日一大早,韩漠进屋看了看柳如梦,见她睡得正香甜,脸色也红润不少,愈的娇媚,看来自己的药方是管用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欣喜,当即又将昨日残留的药材悉心配了一下,洗了药罐,重新煎熬,等他端着药碗进去时,柳如梦已经微微睁开眼睛,清晨之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当真是美若天仙,那一双狐媚子般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韩漠之时,韩漠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儿似乎有些乱跳了。
韩漠又去池子边弄了两根
水草吸管放进药碗里,端到柳如梦面前,微笑道:“身体好些了吗?这一碗下去,保管药到病除。”
柳如梦睁开眼时带有的笑意已经隐去,淡淡地道:“五
少爷,你……你不必这样做……!”
韩漠笑道:“你现在有力气了吗?用不着我这个少爷继续给你端着碗了吧?”
柳如梦似乎是想到昨夜那最后的
一句话,脸上还是有些微微烫,自己昨夜情不自禁说出那句话,是当初在自己家中养成的习惯,冷不丁地说了出来,也不知道韩漠是否还记着,偷偷瞥眼去看韩漠,见他也正带着怪异的微笑看着自己,不由一惊,低下头去,深埋于丰满的胸前。
韩漠咳嗽一声,将目光从她的胸部收回,尽量表现了自己的坦荡:“如梦姐,先喝药吧,可别等它凉了,那时药性不好。”
昨夜喝了药,柳如梦感觉身体已经舒服不少,知道这药是有效果的,伸手从韩漠手中接过药碗,轻声道:“谢谢五少爷!”
“这样就对了。”韩漠呵呵笑道:“同处一间屋子,咱们要互相和气一些嘛!”
柳如梦忽地皱起眉头,淡淡地道:“五少爷,您是不是该出去了……若是被大
宗主知道,恐怕不好吧?”
韩漠一愣,迅即恨恨道:“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不过这变的也太快了。”
“五少爷下辈子做了女人,就能知道女人
心思了。”柳如梦平静地道。
“做女人?”韩漠撇撇嘴,转身出门,临走时说了一句让柳如梦满面飞霞的下流话,让柳如梦对他刚刚建立的一点好感顿时消去。
五少爷这样说:“我还是喜欢自己带根把!”
等韩漠离开后,柳如梦才拿起碗中那根水草吸管,很仔细地看着,甚至放在雪白晶莹的鼻尖闻了闻,喃喃道:“真是香!”
……
……
韩漠本想拎着
阴阳棍,往
练功房去展示展示,毕竟有这样一件好宝贝,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更能满足他的虚荣心,最为重要的是,他想通过武师们传授的棍法与《八部棍术》相比较,看看普通棍法与《八部棍术》之间有何不同,那样也好更快地总结出棍术中的优劣,达到最极致的锻炼价值。
不过刚出了后
花园,
韩青就像幽灵一样从旁钻了出来,鬼鬼祟祟地道:“少爷,出了事儿!”
“怎么了?”
“黄班头死了。”韩青平静地道:“今儿个一大早,死在他姘头田
寡妇家中。”
韩漠皱起眉头,低声问道:“怎么死的?”
“被割断了喉咙放血。”韩青咧咧嘴:“满床都是血,黄班头死的透透的。我问了一名捕快,他告诉我,凶手下手狠,而且准,就拉了一刀,一刀就弄死了黄班头。”
“抓到凶手没?”
“没有。”韩青摇头道:“敢动手的,那就不是普通人,有那个身手的,也不是普通人。审了田寡妇,那娘们吓傻了,泼了半天凉水才回过神,只说凶手一进门她就光着屁股躲进了被子里,黄班头叫了一声之后就没声,等她出了被窝子,就看到满床的血和死的透透的黄班头。”
“死的倒是痛快。”韩漠冷笑道:“黄班头是
黑阎王的亲信,也是他
作威作福的得力助手,如今
突然被人杀了,黑阎王可有什么反应?”
韩青立刻点头道:“有,反应大着呢。衙门的三班捕快都出动查凶,就连东海城防军都差点要调动起来。那架势弄得挺大,老爷都去了衙门,商量缉拿凶手的事情。少爷,你倒是想想,咱们东海城虽然百姓过的不富裕,但是一直以来,却都安分守己,别说杀死官吏,就是平常的谋杀也很少生,这一次死了黑阎王的亲信,黑阎王怎能不怒?老爷只怕也有些火气了。”
韩漠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忽地想到一事,冷笑一声,并不多言,抬脚便往马房跑。
到了马房,马房总管立刻迎上前来,笑眯眯地道:“五少爷,要用马?”
“那小子呢?”韩漠淡淡地道:“
朱小言。”
“在马厩里喂料呢。”总管有些紧张,五少爷神色不善,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韩漠甩下马房总管,快步来到西边马厩,只见朱小言正坐在草堆上,背靠着马厩的围栏,手中拿着一个大
馒头,口中正在嚼咬着,看起来极其的散漫无聊。
韩漠握紧阴阳棍,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空旷的马厩四周并无一人,看来马夫们见有新人来,都将活儿摊给了朱小言。
“馒头香不香?”韩漠凝视着朱小言,淡淡问道。
朱小言瞥了韩漠一眼,平静地道:“知道
那事儿了?”
“什么事儿?”
“死人的事儿。”朱小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匕,削着馒头片放进嘴中,然后将匕凑近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轻轻一拉的姿势,笑得很
诡异:“你试过没有,这样轻轻一拉,恶人的魂魄就飘出身体,投不了胎,只能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韩漠在朱小言面前蹲下身子,冷笑道:“想不到你下手还真是狠,也还真是快。你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与犬争是为犬吗?黄班头在你眼中是条狗,你杀了他,和他一般见识,难不成也变成了一条恶狗?”
朱小言用匕削着馒头片吃,淡然道:“我只是杀一条乱咬人的狗。不杀他,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伤在他那眦在外面的狗牙上。”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做,很快便有人会怀疑到你的头上,你昨天和黄班头的仇怨可是有很多人看见的。我带着你回来,也是有很多人看见。”韩漠冷声道:“杀一条狗不是大事,但是连累到韩家,那就是大事!”
朱小言一声不吭,一片一片吃馒头,直到将馒头吃完,他才将匕在自己新换上的马夫装上擦了擦,收了起来,站起身凝视着韩漠,淡淡地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送我去衙门,此事便连累不了你韩家,我一定会乖乖地跟你去衙门。第二,保住我,从今以后,我欠你一条命。”
p:全冲榜中,需红票,需红票!!!
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求红票冲榜,感激不尽,记得收藏哦!
朱小言说的很平静,声音中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杀的是一头猪而不是
一个人。
韩漠盯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这种笑很怪异,就像看到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在玩泥巴,感觉很新鲜,或者说眸子深处带着一种别样的欣赏,在他看来,到现在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心情和平和的表面,朱小言的本事和心理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
“你为何不逃走?”韩漠托着下巴问道:“杀了人,你该走的。那样你至少可以自己掌握自己的性命,而不会因为我的选择,让你有可能失掉你这条在你自己看来并不如何宝贵的性命。”
马厩里弥漫着怪异的腥臭味,那种味道让韩漠忍不住轻轻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他甚至能从朱小言身上闻到一种自骨子里的
血腥味道,这个家伙,原来还是一头攻击性极强的猎豹啊。
朱小言沉吟着,他抬起头,望着晴空万里的碧空,缓缓道:“昨天你能出面收留我,不管是为了什么,我欠你一份情。我杀了人,当然可以走……不过想必那样一来,我
杀人之后畏罪潜逃的罪名就会确定了。我不在意你们燕国人制定的王法,只是我觉得如果我的罪名真的确定,那么你们韩家多少会有一些麻烦,就像你所说,你领我
回府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我
突然走了,你们韩家也许要担上唆使下人行凶的罪名!”他忽然淡淡一笑:“这个罪名想必你们韩家会有法子轻易洗脱,就像我留下来,你也有能力洗脱我的罪名一样,不是吗?”
韩漠笑道:“原来你还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你似乎也太过自信,萧幕瓒是萧太师的人,我们韩家若是和这件命案有关联,萧幕瓒一定会掀起风浪,甚至会以此让他的主子萧太师掌握对付我们韩家的把柄……其实我觉得,将你交给府衙,你主动认罪,撇清和我韩家的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朱小言站起身来,淡淡地道:“我跟你去府衙。”
“不用急。”韩漠摆了摆手,平静地道:“等见过我爹爹再说吧。我想他很快就会找我们过去的。”忽然问朱小言:“你会不会说谎?”
朱小言岩石般的脸上没有表情,反问道:“你要我说谎?”
韩漠也站起身,握着
阴阳棍道:“如果你真想让我保住你,真想欠我一条命,这一次就要说几句谎话了。你长相冷酷,说起谎话来,怀疑的人会很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对我说过谎。”
“你教我说谎。”朱小言悠然道。
“我靠!”韩漠瞪了朱小言一眼,撇撇嘴:“莫非你以为本
少爷会说谎?”
朱小言瞥了韩漠一眼,没有正面回答,淡淡地道:“好棍子!”
……
……
黄班头的死,很快就传了开去,在人们口中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那是很有趣的。大家都说,田
寡妇同时和三四个男人勾搭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争风吃醋,黄班头被田寡妇的其它姘头给杀死了。
这个版本像模像样,流传的也最广。
那些姑婆媳妇娘们最喜欢的也是这个版本,私下里嚼着舌头,本来她们就喜欢议论这种有些荒淫的风月私事,更重要的是,她们希望以此警示自己的男人,若是在外面瞎勾搭,说不定就会丢了性命。
民间的小道
消息在官府的眼中只能作为一个参考的信息,而萧幕瓒是不信的,他不相信以黄班头在
东海城的淫威,有人真敢为了一个寡妇而对黄班头动手。
黄班头是萧幕瓒就任东海郡守之时,从
燕京带来的亲信,可以说是他最信任也最器重的部下,在东海城这几年,明里暗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亲手操持这些事情的,都是黄班头。
黄班头的死,就等于折断了他一条手臂,他除了气愤,更多的是焦急,因为再过几日,春季的税银将会从东海起程,运往燕京交给户部,而之前负责监督运输的,便是黄班头。
税银的运输是各郡府衙最重大的事情,不但派出上百人的护送队伍,最为重要的是护银队的总管一定是自己的亲信。税银到了燕京,不可能所有的银子都会交到户部,就好比萧幕瓒交上去的税银,必定会从中拉出一部分,暗中交给自己的主子萧太师,而作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暗箱操作,操作人总不能是外人。
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最为器重的黄班头却突然死了,这怎能不让萧幕瓒愤怒,他
第一时间派出三班衙差,全力追查真凶。
黄班头与田寡妇的
奸情虽然是一条线索,虽然与田寡妇有染的其它几个男人也都押到大狱中严刑拷打,但是萧幕瓒心头唯一怀疑的对象,还是韩家。
在他看来,自己刚刚与韩家生了
争执,大家在面子上甚至撕破脸,那么韩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暗中弄死黄班头或许就是韩家报复的一种
手段,所以从一
开始见到韩玄昌,萧幕瓒就阴沉着脸,眸子里闪烁着无比的怨毒之色。
“韩大人,刚刚本官听到了一个消息。”萧幕瓒黑着脸道:“你家的少爷昨天收容了一个来自魏国的马夫,你知不知道这事儿?”
韩玄昌依旧显得温文儒雅,脸上带着笑,淡然道:“郡守大人该知道,我清吏府上下有几百口人,每天的事儿没有一百件也有八十件,下官自然不能什么事儿都知道。更何况一个马夫,即使是魏国人,那终究也是一名马夫,下官也是没有空闲去问一个马夫的事情。”
韩玄昌现在的心情其实很不错,那个黄班头一直是韩玄昌极为厌恶的一个人,一直以来,只是因为涉及到萧韩两家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出手,这一次黄班头突然被杀,就韩玄昌内心来说,是很惬意的,至少萧幕瓒少了一条为虎作伥的恶狗。
东海城少了一条恶狗,总会太平一点。
“韩大人或许不知道。昨日那名马夫在街头表演马技,被黄班头看见,怀疑他是魏国
黑旗探子,本想带回府衙
审问,却被你家少爷仗势带了回去,你家少爷更是在人前大大的侮辱了黄班头一番。”萧幕瓒冷笑道:“这事儿为何那么巧,昨天下午生这件事儿,今天凌晨黄班头就被人杀了,韩大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倒也没什么奇怪。”韩玄昌淡淡地道:“黄班头平日里尽职尽责,为我东海城的安危,也曾错认不少外地人是探子。那马夫若真是魏国的探子,我想也不会傻到在大街上招摇,暴漏自己的身份行踪吧?郡守大人,您说呢?”
萧幕瓒冷声道:“韩大人,虚以实之,实以虚之,这魏国人的伎俩多的是。既然韩大人认为那马夫不是探子,不如本官派人去带他过来,亲自审问,由他自己解释自己的清白。黄班头是朝廷的人,遭此横祸,本官是一定要彻查到底的,若是此事不查清,说不定下一次凶手就要杀到本官的头上来了。”
韩玄昌眼中闪过犀利的寒光,凝视萧幕瓒,声音倒也平静:“郡守大人,那马夫既然被我家漠儿收容进府,那也就是我韩府的一员,大人若是将他带来府衙,明白的倒也罢了,不明白的,还真以为黄班头被杀与我韩家有关。我韩家百年清誉,自问在东海郡也是颇有威望,若是扯上这件事,只怕会令先祖蒙羞,郡守大人若是想从我韩府抓人,还是先请衙差们查出证据来,只要有了证据,下官会亲自押送那名马夫前来府衙领罪。”
堂上的气氛顿时极为阴冷,萧幕瓒几乎都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而韩玄昌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倒是好深的涵养。
“韩大人,依你的意思,你家马夫有韩家护着,便查不得?”
韩玄昌摇摇头,正色道:“人命关天,东海城这等大案,自然要彻查。”顿了顿,才淡淡地道:“郡守大人,既然你怀疑我府里马夫有问题,下官这便回府亲自查问,若是果真有问题,必定送交郡守府,你看如何?”
“你亲自审?”
“莫非郡守大人认为下官不能胜任?”
萧幕瓒怒极反笑,道:“好好好,韩大人,你就回府去好好审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
韩玄昌起身拱了拱手,转身便即离开,等他走出院子,萧景从旁钻了出来,恶恨恨地道:“韩家还真是狂妄,爹,咱们写一封信告诉干爷爷,让他好好治一治狂妄的韩家。”
萧幕瓒背负双手,望着韩玄昌远去的背影,冷冷地道:“韩家迟早会从世家族谱中被抹去。”
“韩家!”萧景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第二十三章 【少爷与丫鬟的用餐】
韩玄昌的书房没有大
宗主那般的阴寒森然,更没有那一架子一架子的书籍,在这里更多的是
东海郡各种税务收支的统计表。书房里很干净,窗户打开着,窗外的风儿吹进古色古香的书房中,那点燃的檀香在书房内暗香流动,就是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韩漠带着笑,
朱小言岩石般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一前一后站在书桌前,按照韩漠的交待,朱小言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弯曲一些,表示对韩玄昌的恭敬。
“你就是朱小言?”韩玄昌凝视着朱小言问道:“就是那个马夫?”
“我就是那个马夫朱小言。”朱小言平静地回道。
韩玄昌淡淡问道:“你杀了黄班头?”
这话问的极其直接,韩漠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紧,这种紧张从他的表面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就像从外表看不出其内心的朱小言一样。
朱小言抬起头,看着俊雅的韩玄昌,摇头道:“不是我。”
韩玄昌并没有介意朱小言这个下人在他的面前自称为“我”,韩家是世家大族,规矩甚多也严格,但是在并不是极为正式的场合,韩玄昌并不忌讳太多东西,这或许和他那个开朗调皮的夫人有关,韩玄昌夫妇对待下人想来还是比较温和的。
“漠儿,你应该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韩玄昌盯着韩漠:“你告诉我,这件事情和你们有没有关系?很多人都看见,昨天下午,你们和黄班头起了
争执,今天凌晨黄班头便即死去,这中间莫非真的没有一丝联系?”
韩漠恭敬道:“爹,昨天下午确实和那黄班头起了一些争执,不过在场的人都能证明,是那黄班头出言不逊,之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与孩儿无关。至于他的死……爹,孩儿心中也确实很厌恶他,但是还没有傻到刚刚起争执随后便去杀他。”顿了顿,嘿嘿笑道:“依孩儿之见,那黄班头说不定是
黑阎王派人暗中杀的,好将此事扯到我们韩家的头上。”
韩玄昌脸上忽然出现淡淡的笑容,悠然道:“聪明人有时候也会办傻事的。”
这话让韩漠忍不住看了朱小言一眼。
“你是魏国人,这并不要紧,漠儿既然让你进府,就
说明你身上有值得他欣赏的东西。”韩玄昌探头在檀香炉上闻了闻,一副沉醉的模样,平静地道:“既然进府了,那就是我韩家的一员,你的
生死,韩家会负责。这个世界,忠诚的人,总会得到主子的欣赏,但是别有用心的人,我韩家也绝对不会手软,朱小言,我的话,你该明白!”
“我明白。”朱小言看着韩玄昌,眼中竟然划过尊敬之色:“既然是韩家的马夫,我会做好分内事!”
韩玄昌似乎很满意朱小言的回答,点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朱小言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过去了。
等到朱小言出去后,韩玄昌的神色彩冷峻下来,问韩漠:“你知道他的身份?”
“不知道。”韩漠在父亲的面前,特别是父子单独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他心中明白,如果在这个世上只有
一个人值得自己说实话,那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儒雅却极其智慧的男人。
“他的手很有力,至少练过
十年的刀。”韩玄昌很肯定地道:“他应对事情的从容和镇定,或许连你也比不上,但是我也能确定,他并不是
黑旗探子。”他皱起眉头,沉吟着,许久之后,才淡淡地道:“收买他的心,让他跟着你,用得好,日后会
是你的臂膀,否则……当你控制不住他的时候,我会亲手杀死他。”
韩漠笑眯眯地道:“爹爹放心,他若有二心,不用爹爹动手,孩儿会让他消失。”笑得就像一条老谋深算的狐狸。
……
……
柳如梦的病情恢复得很快,等到韩漠中午回到
花园时,她已经起身下床,就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郁郁葱葱的秀美景色痴痴呆。
这个时候看上去,静若处子,淡雅中透着妩媚,就像晨曦中最清雅脱俗的水仙花。
听到外屋传来脚步声,柳如梦知道是韩漠回来了。
“如梦姐,好些了吗?”韩漠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你都快两天没吃东西了,起来吃些东西吧。我只一顿不吃饭,身体就饿的软,嘻嘻,来来,这里可有海虾丸,是咱们东海的特色菜哩。”
那股让人食欲大震的香味弥漫进内屋中,钻进柳如梦的鼻子里,让柳如梦粉粉嫩嫩的喉咙禁不住轻轻动了一动。
韩漠将几盘味道和样式都极佳的菜肴摆在桌子上,正要再喊,却见帘子掀开,柳如梦轻轻地走了出来。
柳如梦穿的是贴身
丫鬟的那种下人衣裳,却无法掩饰她绝美的风姿和丰润的娇躯,腰间是一根粉红色的丝带,将本就如同蜂腰一般的纤细腰肢轻轻一收,更显她腰下的丰润浑圆,肤如初雪,乌鸦鸦的秀有些蓬松,看起来显得有些慵懒,但更多的是袅娜风姿和妩媚风韵,乍一看去,就像一个刚刚睡醒的绝美少*妇。
韩漠心中很是感叹,柳如梦绝美的脸庞五官,丰满的酥胸,纤悉的蜂腰,修长的大腿,浑圆而紧俏的臀部,无论哪一个位置放在其他的
女人身上,都会因为其中的一点儿让男人神魂颠倒,但是上天却如此垂青于她,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像雕琢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造了出来,这些巧妙地融合于一个女人的身上,除了让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赞叹**以外,更多的是内心深处的小心,因为担心这样一个宛若极致艺术品般的女人,会不会因为一丝亵渎而毁掉。
“魅惑如妖!”韩漠心中暗暗嘟囔,脸上却带着笑,如
春风:“如梦姐,身子是不是好些了?”
柳如梦微微颔,嘴角竟然带着一丝笑意:“谢谢!”她柳腰轻摆,走了过来,在韩漠对面坐下,忽地想起什么,本来雪白的脸庞升起一丝绯红,迅站起来,就像受惊的小白兔,脸上带着一丝
尴尬,垂下头来。
她本能地坐下后,立刻
醒悟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
陪房丫头,韩漠的陪房丫头,那是没有任何资格与自己的主子坐在一起的。
韩漠自然是明白柳如梦心在的
心思,摆了摆手,笑眯眯地道:“如梦姐,这里只有你和我,所以那些奇怪的规则我们可以不去遵守,至少在我看来,坐着用餐肯定比站着用餐舒服。”轻轻拍了拍桌子,道:“坐下吧!”
柳如梦看了韩漠一眼,似乎还有些忌讳,一来坐在对面的从名义上说是自己的主子,二来对方还是一个男人,和他坐在一起,总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你不敢坐?”韩漠眯着眼睛,嘴角带着弧度的怪笑:“你怕我?”
柳如梦瞪了韩漠一样,很干脆地坐了下去,然后用那一双魅惑众生的狐媚子眼看着韩漠,淡淡地道:“你不像一个富家
少爷,更不像一个世家公子。”
“为何这样说?”
“哪有少爷为丫鬟煎药的,又哪有世家公子愿意和一个丫鬟坐在一起。”柳如梦虽然神情平静,但是她那天生的狐媚子眼,只要那漆黑而美丽的眼珠子微微一动,就有美目流动妩媚极致的感觉。
韩漠哈哈一笑,悠然道:“我是一个好人,不会欺负下人的,更不会欺负一个漂亮的丫鬟。”
他盛了一碗汤放在柳如梦的面前,解释道:“
这是海参汤,滋补身子的,我想这一场病,已经伤了你不少元气。”
他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吹了吹,然后端起碗来,一口饮尽,放下碗,拍拍肚子道:“真是好汤,鲜美得很。”
柳如梦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强忍着笑,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根
水草吸管,放进汤中,很优雅地轻轻吸了一口,那模样,就像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与她身上那种成熟妩媚的气质大是不符。
“如梦姐,我也觉得你不像一个丫鬟,更不像一个女人。”韩漠很严肃地道。
柳如梦抬起头,淡淡问道:“为何这样说?”
韩漠凝视着柳如梦,半晌才道:“你像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柳如梦先是一怔,旋即脸庞一阵绯红,娇媚无比。
p凭心而论,如梦这妞气质好,身材火爆,我很喜欢
第二十四章 【噩耗】
韩家西府练功房内,马师傅被韩漠
突然而至的铜棍逼近胸口,却已没有了回收之力,眼见韩漠的铜棍就要击在自己的胸口,却见韩漠猛地停了手,收起
阴阳棍,拱手笑道:“多谢马师傅,承让承让。”
韩漠的心里很兴奋,他刚才施展的,不过是“蛇部棍术”中的几个动作,却想不到不到十个回合,便将马师傅击的没有还手之力,这马师傅虽然不是什么顶尖高手,但也算是一号人物,十招制服他,
这是韩漠动手之前想也没有想过的,心中对于《八部棍术》更是钦佩不已。
马师傅忙还礼道:“五
少爷,你这棍法,在下真是从未见过,当真是神出鬼没,难以防备,佩服佩服。”
众武师纷纷夸赞,武师教头何思义更是真挚地道:“五少爷,你这棍法,算是摸清了棍术中的‘巧’字,有此一点,配上你那神力,已算是极高深的棍法了。五少爷择棍而学,我先前还有些疑惑,如今看来,实乃智者之选,想必五少爷早就有棍术上的造诣了。”
“以五少爷的
手段,只怕那些身经百战的
猛将也比不上了。”项师傅不甘人后地奉承道:“十方名将,终有五少爷的一席名位。”
众人纷纷夸赞,却听门外
韩青声音叫道:“少爷,少爷。”
韩漠对着众武师拱了拱手,出门见韩青正焦急地等待,忍不住道:“又出了什么事情?该不会又是谁被杀了吧。前儿个黄班头才刚刚死。”
韩青苦着脸,但眼眸子却带着恨意,恨恨道:“少爷,韩春过来了,他有事要找您。”回过头,对着院子里的韩春叫道:“还不过来。”
韩春泪痕未干,快步过来,扑通跪在韩漠面前,带着哭腔道:“五少爷,您……您帮帮我们家四少爷。”
“四哥?”韩漠警觉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沉声道:“出了何事?四哥现在在哪里?”
“四少爷在城外。”韩春抽泣道:“五少爷,您快去看看我们家四少爷。”
韩漠知道事出有因,也不多说,派韩青去牵了两匹马,飞一般往城外赶去,韩春在前带路,径自
出城往西去,只行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了一片椰树林。
在
东海城外,东海海岸线,有不少椰树林,那是韩氏家族很多年前便
开始东院东海百姓们种植起来,一来可以防备
海浪的侵蚀,二来椰树林多了,可以改善海边的空气,更能增加椰子这一项货物的积累,在韩家的允许下,许多的海边渔民就是将住房安置在椰
树林中,形成许多海边的村落。
“少爷,这是香玉儿藏身的地方。”韩青放慢马,指着树林子道:“里面有十几户人家,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人家,当日便是将香玉儿安顿在这里。”
树林子也不算大,稀稀落落之中,有十几间房屋,不少人家屋前都晒着渔网,这些也都是在东海打渔生活的渔民,将香玉儿悄无声息地藏匿在这里,也算是一个极隐秘的地方了。
下马跟着韩春来到一处比较偏一点的屋子前,屋子的大门紧闭,里面死一般的寂静,四周环绕着苍翠的树木,屋前甚至还有几株盘花,倒也清雅的很。
“四少爷在屋子里。”韩春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韩漠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道:“哭什么哭,天大的事,也用不着哭,谁教你遇事就像娘们儿一样掉眼泪?看着心烦。”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沉声道:“四哥,在里面吗?”
没有回答。
韩漠微微用力,便推开了屋子,然后他就看到了韩源。
面前是一个简陋却极为干净的前堂,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很整齐地摆放着,而韩源此时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尸体一眼,靠着墙壁,一双眼睛无神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就像真的没有了呼吸一样。
韩漠知道,这是
一个人在受到巨大打击之后,近于崩溃的一种状态,韩源的心此时应该是冰冷一片,而他的脑子,想必也是一片空白。
……
屋子里寂静的怕人,旁边似乎有一间小房间,竹制房门虚掩着,一时还看不清屋子里的状况。
韩漠轻轻走到韩源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握住韩源那已经冰凉的双手,柔声道:“四哥,我是小五,小五来了。”
韩源目光呆滞,呆呆的,痴痴的,只是看着地面,他似乎没有感觉到韩漠的到来。
韩青已经走过去,站在虚掩的房门前,轻轻推开,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惊叫一声,连退了几步,神色苍白的怕人,旋即眼中布满了
怒火,转头向韩漠道:“少爷,香玉儿……死了!”
韩源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三四分,所以韩青说香玉儿已死,他并不感到奇怪,握着韩源的手,微微沉默了片刻,终于以一种让人感到森然的语气问道:“韩春,她是怎么死的?”
韩春虽然眼睛红肿,但是害怕惹恼厌恶别人哭泣的韩漠,硬撑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跪在韩漠身边道:“五少爷,今日我和四少爷赶到这里,就见……就见香玉儿光着身子死在内房,里面残乱不堪,香玉儿……香玉儿胸口被一把匕刺中,已是死了过去。”他看着韩源,声音忍不住带着哭腔:“四少爷……四少爷看到后,就坐在地下,一直都没有起来过。”
韩漠闭上眼睛,他脑中
第一时间就浮现出小阎王萧景的面孔,就算是一头猪,此时也能想明白究竟是谁下的手。
小阎王父子这一阵子与韩家之间的矛盾急剧升级,
暗流涌动,虽然表面上还没有达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双方对于对方的厌憎可说是到了极点。
黄班头之死,几日下来,官府倒是抓了不少嫌疑人,但是萧幕瓒心中清楚得很,这事儿若是和韩家没有一丝关联,那还真是出了鬼。
萧景对韩家怨毒极深,但是明面上,他一个郡守之子花花大少,那自然是没有资格也没有
实力与韩家正面相争的,对于他来说,能够暗中制造一些事端,让韩家的人遭受到一种打击的痛苦,那绝对是他乐意干的事情。
至少香玉儿的死,能够让韩源遭受沉重打击,而且这件事情生之后,韩源还不能张扬,韩家若是因为一个妓女的死找上郡守府,那可就成了大笑话,世家名门中,将会从骨子里遗弃韩家。
受了巨大的打击却又只能忍气吞声,小阎王或许一想到韩源出现这样的状况,梦中都能笑醒。
“你们两个先处理一下香玉儿的尸体。”韩漠显得很平静:“夜深人静之后,找个地儿先葬了……就这样吧。”
“是!”韩青恭敬回道,转身忍住内屋的
血腥味进了去。
韩漠凝视着韩源,轻声道:“四哥,咱们回家。”他要拉起韩源,却现韩源的身体异常的沉重,就像那一团冲天怨气增加了韩源的体重一样。
韩漠皱起眉头,忽地抬起手,对着韩源的脸庞狠狠地扇了下去,“啪”地清脆一响,韩源的半边脸竟然被打的通红,而这一巴掌,显然也让处于呆滞中的韩源受到惊吓,他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恐,抬起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近在眼前,这一刻,韩源就像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眼圈一红,紧紧地抓住韩漠的手,忽地“啊”地凄惨叫了一声,随即就像一头受到极大伤痛的野狼,撕心裂肺地哭出声来,那哭声,就如同旷野中受伤野狼凄惨的嚎叫,让
人心酸,却又让人心惊。
韩漠知道,这种哭泣,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悲伤宣泄,只要哭出来,这种悲伤就不会击垮一个人。
“哭吧!”韩漠搂着韩源的肩膀,眸子里的
光芒犀利
第二十五章 【谋划】
萧景出手狠毒,做下这等恶事,即使韩漠忍性再好,他也有些按捺不住,感觉已经到了要出手的时候。韩家的子弟,自然不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要做缩头乌龟。
但是他心里却也明白,要杀萧景,并不是说动手便要动手,萧景和黄班头是大不相同的。
黄班头虽然是萧幕瓒的亲信,但毕竟只是一条狗,即使萧幕瓒内心深处认定黄班头的死与韩家有关,那也只能在心中怨恨,在暗中做些手脚,但是萧景却是他的独生儿子,一旦被杀,萧幕瓒必定不顾一切狗急跳墙地对韩家动打击,他毕竟是东海郡守,即使本身
实力不足以对韩家动
毁灭性的打击,却能够通过一系列的官府措施,逼迫着韩家作出反应,一旦韩家有反应,也就等于对抗官府,远在
燕京一直想掌握韩家把柄的萧太师必定会蹦出来,在政治上给予韩家沉重的打击。
韩家虽然是东海郡
第一世家,但是与萧家相比,实力还是差了许多,若是被萧家抓住把柄对韩家进行打击,韩家必定会元气大伤。
所以韩漠第一时间反对了韩源立刻采取行动暗杀萧景的策略,向他
说明了其中的利害,毕竟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动摇了韩家的根基,韩家隐忍多年,为的就是在悄无声息中慢慢壮大自己,而后座山观看燕国各大世家的争斗,若是因为香玉儿的死去引动火药引子,韩家宗族第一个就是不会赞成的。
“我们不能在东海城杀他,甚至不能在东海郡杀他。”韩漠平静地道:“如果可以的话,萧景几年前就死了。”
韩青领头的“黑豹”有足够的能力在东海城杀死萧景一百次。
韩源握着拳头,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看起来甚至有些畸形:“那我们难道就这样罢手?小五,我什么都不怕,我一定要杀死萧景,一定要为香玉儿报仇。”
“你的这个念头,最好不要让大爷爷和族里的其他人知道。”韩漠严肃地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四哥,这个世界,并不是该死的人就会死,因为许多原因,很多该死的人都会活得好好的。”
“可是萧景必须死,
这是注定的。”韩源咬牙道:“我以我的性命为誓,这次不弄死他,我就不配做韩家的子孙,就该跳进大东海喂鱼。”
韩漠凝视着自己往日颇有些懦弱的四哥,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四哥,你看起来变得有杀气了。”
韩源苦笑着,闭上眼睛,缓缓道:“小五,你知不知道,香玉儿是我的第一个
女人,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这一阵子,就在这简陋的屋子里,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温柔似水,体会到了一个女人对自己关心是多么让人温暖,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毁了。香玉儿是个好姑娘,却被萧景那畜生凌辱杀死,你不明白我心中有多痛。”他的拳头我的很紧,青筋毕露,指甲深陷进自己的肉里,溢出血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我知道,萧景必定是派人跟踪我,这才知道了香玉儿的藏身之处,是我害死了她,所以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他带着一丝期盼看着韩漠,轻声道:“小五,你素来比四哥聪明,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只要杀了萧景,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你我是
兄弟,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这是不消说的。”韩漠托着下巴道:“四哥,这几日先压住你的悲愤和伤痛,不要让这些情绪浮现在你的脸上,更要记住,关于杀死萧景的事情,一点风儿也不能透。”
韩源怔了一下,咬牙道:“可是我现在就想去杀死他。”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韩漠淡淡地道:“只要萧景身在东海郡,咱们就不能动手。萧景一旦死在东海郡,就算和我们韩家没关系,萧家也会将萧景的死扯在我们韩家的身上。”
“难道我们就罢手不成?”
“罢手?”韩漠冷笑道:“我说过,这次我们要
杀人,不会罢手。不过要等萧景出了东海郡的境地。”
韩源皱眉道:“他离开东海郡?什么时候?小五,
黑阎王父子来到东海郡这几年,离开东海郡的次数并不多,而且几次都是偷偷离开,难道我们要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们,等他们出境?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萧景若不出境,难道我们就不动手?”
韩漠正色道:“四哥,你这话算说对了,萧景没有离开之前,为了韩家,我们是一定不能动手的。“见韩源的脸色有些苍白,淡淡一笑,柔声道:“不过你放心,依我之见,就在这几日,萧景便要离开东海郡了。”
“真的?”韩源眸子里泛光,杀机顿现。
韩漠悠然道:“黄班头死了,往燕京运送税银的总管没了人选,我现在在想,萧幕瓒那匹老狗会派谁运送税银呢?除了黄班头,他还信任谁?”
……
夜色幽幽,椰树林边,一堆黄沙埋葬着一个逝去的生命,也埋葬了韩源的第一段感情,陪着韩源静静站在坟边,韩漠看着那简陋的一堆黄沙,那就是香玉儿最终的归宿。
一个可怜的女人。
从东海上吹过来的带着腥味的海风,柔柔飘过,夜色中,几匹快马缓缓离开椰树林,消失在幽幽夜色之中。
……
……
燕国在文告上总是喜欢加上一句“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这种体面话总是让人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讽刺,九大世家尔虞我诈就不可能存在太平,税收繁重就不可能存在国泰民安。
但是很奇怪,燕国这种畸形的政治制度,让燕国在税收方面倒是一直顺利的很除去控制着渤州郡的叶吴两家,其他各地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下,通常情况下都能够足额地交上税银。
很显然,世家虽然在争斗,但是毕竟都要在
保护自己实力的情况之下,在这个年头,除了叶吴两个财大气粗的世家,其它世家都不愿意因为拖滞税银而成为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任何一个世家犯了错误,朝廷完全有能力召唤其它几个幸灾乐祸的世家给予其毁灭性的打击。
燕国的税收分为春秋两季,两季度各郡都会向燕京交上税银,通常情况下,离燕京较远的郡府护送兵力会多很多,而且沿途都有地方各县出动人马护送一程,而东海郡与燕京所在的会稽郡毗邻,虽然两郡面积巨大,东海城与
燕京城也有五六百里的路途,但是东海郡的治安一向不错,所以东海郡的护银队伍向来都不是太庞大,由一百五十名城守军和几十名府差加上十几名武师协同护送。
燕国六郡,每一郡都有城守军,至于数目,也就看所处位置进行编制了。靠近燕国边陲的郡府,除了边关守军之外,城防军数目也会维持在一两万人,而东海郡毗邻东海,远离边界,所以城守军的维持人数通常只在三四千人,不过是为了应对
突如其来的民变以及一些地域性匪患。至于东海海盗,那是有上万人的东海镇抚军去对付的,城守军是没有那个资格的。
城守军的最高名誉指挥虽然是各郡郡守,但是真正的控制权,却是在城守军指挥使的手上,而指挥使以及城守军各武官的任用,在燕国各大世家协调下,自很多年前起,就确定不得由世家子弟担任,而是从每年的武状元考核中择取优秀的人才予以任用。
这当然是表面文章,因为任何一个武状元,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世家大族
拉拢,而武状元本身也明白在这个国家,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持,绝对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也会一拍即合投身到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世家门下。
除了已经完全掌控在叶吴两家手中的渤州郡外,燕国其它五郡,竟有三郡的城守军指挥使是萧家门人,自此可见萧家势力。
但是东海郡的指挥使,却是燕王的亲信,并没有投身任何一个世家门下,毕竟燕王也是有拉拢人才的
手段的。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讲,东海郡守与城守军指挥使并不是一个派系。
韩家收取的税银,装了十几辆
马车,由清吏司韩玄昌和府衙的税吏进行清点,报上了郡守府,而后与府衙的银车集中在一起,准备几日后,便要运往燕京。
虽然韩家和萧幕瓒的关系已经很僵硬,但是在税银上,双方还是不敢怠慢的,至少在处理税银的事情上,韩玄昌从萧幕瓒脸上看到了一直以来很难见到的微笑,而萧幕瓒也从韩玄昌脸上看到了难得的认真。
“韩大人,这又是一桩了事。”萧幕瓒微笑着:“国泰民安,国泰民安啊!”
韩玄昌笑得很内涵:“不错,国泰民安。”沉默小片刻,才问道:“却不知这次由谁护送税银
进京?”
他是清吏司,有权力知道护送税银进京的总管。
“小儿萧景!”萧幕瓒笑得
不怀好意:“他迟早要做事情,早些历练也好。”
韩玄昌若有所思,点点头:“少年人,多历练是好事!”
第二十六章 【“有间客栈”】
东海城至
燕京城有五百多里地,途径东海郡的谷阳,洛宗二县之地,其中洛宗县的地势极不好走,虽然也修了官道,但是近些年来长久没有修缮,官道已经下陷破损,官道穿过洛宗县绵延三四十里的大枫林,从祜川小道上过去,便能出东海郡进入会稽郡。
东海郡与会稽郡之间并没有城关,只是有一处算不得太长的峡谷,官方称为夏阳峡谷,而老百姓都习惯称它为小蛇谷,形容峡谷道路扭扭曲曲,宛若游蛇。
沿途的春意让坐在车厢里的萧景也是心痒痒的,这辆华贵宽敞的
马车能容纳三四个人,而萧景也没有让它浪费,
出城之后便将早就
安排好的两名红票名妓揽上了车内,左右
拥抱,好不快活。
虽然只有五六百里路,但是银车沉重,每日所行的路程不会太长,怎么着也得三四日的时间才能抵达燕京,而萧景可说是无女不欢的人物,若不携上两个
女人在路上逗逗乐子,那是万万忍耐不住的。
车厢内的淫声浪语让车子四周的兵士们除了欲火焚身之外,更多的是怨怒,这个花花太岁,办这么大的事还偷偷地干这种艳事儿,典型的纨绔子弟习性。
车队就像一条长蛇,逶迤前行,离开东海城两日后,时值黄昏,车队已经抵达了小蛇谷口。
萧景正在车厢中玩着一龙二凤的游戏,抱着女人白花花的屁股直捣弄,就感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很是奇怪,拍着女人的屁股赶到一旁,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问道:“怎么不走了,到了哪里?”
“回萧
少爷,到了小蛇谷口,过了小蛇谷便有客栈住下。”已经有人跑过来回道:“不过前面不知何时设了卡子,有两名官差拦着去路了。”
“卡子?”萧景冷声道:“不就两个小官差吗,让他们开了卡子,我们过去就是。”
“他们不让过,说是小蛇谷里道路被堵了。过不去。”
萧景怒道:“那派人进谷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有东西堵着,清除干净就是,咱们好几百号人,又不缺人。这天都要黑了,再不过谷,***夜里在哪里歇着?”
正在此时,一名缁衣官差
突然从人群中钻过来,对着萧景行了一礼,道:“萧少爷,小的给你请安。”
萧景打量几眼,问道:“你是设卡的差官?谷里怎么了?”
“回萧少爷,小的是洛宗县的衙差,今天有人去衙门报信,说是小蛇谷塌了石,堵住了,行不得路。”官差显得很恭敬:“明日里衙门会派人来清理通路,估计得两天走不了人。县太爷让我们
兄弟俩在这里设个卡,通知路人,若是单马行人,倒也能过去,只是车队就走不过去了,所以说一声。”
“真是倒霉。”萧景啐了一口,叫过一名部下,道:“你带两个人跟着去看看,那谷里是不是真的被堵住了。”
那人答应一声,领着两个人,跟着缁衣衙差进了谷去,车队暂时就在谷口原地歇息。
“萧少爷,出了什么事儿?奴家瞧您不开心哦。”等萧景放下帘子,两个女人像两条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身体火热而丰满。
萧景捏捏女人肥肥的大屁股,骂道:“谷里堵了,过不去。”
“那可怎么办?”
“怎么办?”萧景眉头紧皱:“
老子还想问怎么办呢。真是见了鬼,早不堵晚不堵,等今天少爷要过谷就堵起来,兆头不好。说不准
是你这两个**给老子带来霉运。”
两个女人立即娇嗔道:“少爷,你真是坏,可是你要带我们
姐妹来的。”一女抓住萧景尚未软下去的活儿,媚笑道:“少爷别上火,让媚儿给你消消火。”张开嘴儿含了上去。
萧
大少爷的火气刚刚喷射进媚儿的口中,车外就传来部下的声音:“少爷,确实堵
起来了,山体下塌,堵了一截子路,一时半会只怕是清理
不干净,这条路走不了。”
萧景连帘子也没掀,便带着怒气沉声道:“那怎么办?在这里等着?”
“少爷,洛宗县的官差说了,咱们回头走上几里路,靠左边有一条道路,虽然不是很好走,但能绕过
山谷,转到会稽郡境内。”部下小心翼翼地道:“那条道也常有人走,据说路上还有吃饭休息的地儿。”
“绕多远?”
“不是很远,也就多小半日的路途。”
坐在四平八稳的华丽马车中,萧景自然不会考虑道路是不是很难走,所以立刻道:“让他们转回头,从那条偏道上走……问清楚那官差的名字没有?要是糊弄咱们走了冤枉路,老子杀了他全家。”
“问明白了!”
……
车队转过头,护卫车队的兵士们
满腹怨言,口中嘟囔着咒骂着洛宗县衙门办事不力,在这些久居东海城的兵士眼中,对于地方小县,他们有一种骨子里的优越感,更何况在他们自己看来,能被选进护银队,那就证明他们是
所谓的精兵。
前队转后队,后队变前队,车队回头行了几里路,果然瞧见了左边有一条道路,看起来自然比不得官道的正规和气派,但是粗粗看去,却也是一条能走的道路。
上了偏道,比预想中的要好走不少,四周都是苍翠的大树,行走在
林中道上,甚至能听到黄昏时分的乌鸦叫。
乌鸦的叫声让萧景很烦闷。
幸好两个女人懂得让萧景如何快乐,说着一些香艳的事儿,无非是她们楼子里曾经有哪些达官贵人进去过,甚至提到了那次花魁选举,韩家四公子上了花魁的床。
“香玉儿……!”萧景嘴角带着邪笑,那件事儿他干的很痛快,而且事情生过后几日之内,韩源并没有半点反应,这让萧景很得意地认为韩源是不敢声张,更不会因为一个妓女真的对自己难。
嘻嘻闹闹之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官兵们点起了火把,继续往前赶路,只是林荫繁茂,透着一股子阴冷的气息,这让行走在最后面的官兵时不时地回头看,老感觉有东西在后面跟着。
这种
诡异的气氛让车子里的两个女人也有些不安,嗲声嗲气地道:“萧少爷,不是说有歇息的地儿吗?怎么还没到?”
“老子也想吃饭歇息。”萧景没好气地道:“饿死你这两个荡货。”掀开帘子问道:“到什么地儿了?有没有看到人家?”
“少爷,刚刚见了界碑,过了东海郡,咱们已经在会稽郡境内了。”部下回道:“看来已经绕过了小蛇谷,前头不远有灯火闪,只怕是有地儿歇脚了。”
快要出林子,果然看见夜色下灯火点点,前面有几间很简陋的房屋连在一起,一根竹竿撑起旗子,有灯笼的火光照着,那旗子上清晰地写着“
有间客栈”!
“有间客栈?”萧景笑骂道:“乡下人就是没见识,粗俗得很。”
不过终于有了歇脚的地方,车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没谁愿意在这阴森森的黑
夜中行路。
“这荒郊野外,不会是黑店吧?”一名妓女竟然有些细心。
“黑你妈的头。”萧景在她鼓鼓的胸部狠狠地抓了一把:“都说胸大无脑,说的就是没错,你这**大,脑子却像猪一样。老子
这是官兵,几百号人,他敢坑我们?老子弄不死他。”
女人媚笑道:“少爷还是晚上弄媚儿吧。”
有间客栈名字虽俗,但是伙计却很
热情,两名衣衫宽松的店伙计见到车队赶来,立马迎上前来,问道:“官
爷们住店吗?多少号人啊,先给官爷们弄些吃的。”
一名
统领粗声笑道:“住店?***,几间破屋子住得下我们吗?赶快收拾一间房间,给我们少爷备着。是了,这吃的快预备着,有多少搬多少。”
“官爷,吃食或许不太多,但也够了。”店伙计笑眯眯地道:“不过我们这里酒多,都是成年老酒,香着哩,官爷们要不要尝一尝?”
“有多少,都搬出来。”官兵们纷纷叫道,本来这
春夜里就有些寒气,更加上林子里难得见光,树下就有阴气,若是来点
烈酒暖身子,谁都不会拒绝。
两名店伙计相视一眼,嘴角划过诡异的微笑:“好嘞!”
p:其实,我很同情萧大少!
第二十七章 【如狗般惨叫】
护银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安排的倒也恰当,除了留守几十人在银车旁寸步不离地看守,剩下的兵士都在客栈旁边的空地上生起篝火,至于萧景和一些运银官员以及十多名武师,却是进到店内歇息。店伙计显然也知道萧景是大人物,所以给他和两位名妓单独安排了一间雅间,说是雅间,不过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幽静一些,无人打扰而已。
萧景虽然生活奢华,但也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房间也算不错了,心情好起来,甚至丢了几两银子打赏。
有间客栈库存的酒水还真是不少,人人有份,几十坛子酒很快就分完毕,众官兵喝的不亦说乎。
至于萧景,自然是不屑于喝这种小酒家的劣酒,他从
东海城出时,就带了几坛子好酒,拿到了雅间里饮酒作乐。
萧景是喝下几
杯酒就忘形的人,也不在乎地方,等到酒性引起他的**,便和两个
女人在雅间里胡天胡地起来,等到兴致已尽,耳边却听不到任何动静,本来热闹喧哗的屋外,就像死一般的寂静,竟然没有半点人声传来,倒是偶尔想起几声轻微的马嘶声。
“都是一群酒鬼。”萧景咒骂着,推开怀里的女人,穿上衣裳,猛地一惊,这要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万一有土匪出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便要开门出去看看,却听房门“咚咚”响了两声,外面传来店伙计的声音:“官爷,有几位
客人要进来陪您喝几杯,您赏个面子?”
萧景怒道:“谁他妈配和
少爷喝酒,我去……!”他话没说完,房门竟然被生生推开,店伙计带着笑脸道:“官爷,是几位客人给您面子,您就是一条人见人厌的癞皮狗,能有什么面子。”
萧景一愣,他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店伙计竟然敢这样和他说话,而且公然辱骂他。
他忽然感到不对劲,心中没来由的一冷,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三个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
所谓“客人”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第二个人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第三个人则是关上门,就站在门边,挡住了出路。
两个女人已经惊叫起来,她们还光着身子,只得捂着下面奔到墙角,四只雪白的**却显露在外,背着身子蹲了下去,瑟瑟抖。
第一个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带着
春风般微笑的清秀脸庞,对着萧景挥了挥手,笑眯眯地道:“你好!”
萧景
一见到这张面孔,惊得魂飞魄散,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本来在酒色浸淫下的红润脸庞顿时变得苍白无比:“韩……韩小五!”
“嘻嘻,原来萧少爷还认得我,感激感激。”韩漠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萧景,笑眯眯地道:“几日不见,萧少爷活的愈的滋润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景攥起拳头,眼中显出惊恐之色。
韩漠叹了口气,悠然道:“萧少爷,你杀死香玉儿的时候,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难道你觉得那口气我韩家子弟会像缩头乌龟一样忍了?”
“你想怎么样?”萧景左右看了看,故作镇定地道:“韩小五,别怪我没提醒你,外面可有我两百来号人马,你要是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两百号人马?”韩漠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嘻嘻地道:“萧少爷,别打那个主意,你的人都不灵的。现在都已经喝醉躺下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为了让酒水多些味道,我已经在酒中给他们加了些料,没有两个时辰只怕是醒不来。也别想着会有其他行人路过这里,我既然能让人装成官差通知小蛇谷被堵,自然也能让他们堵在这条路的入口处。”
“你……!”萧景神色大变,怒道:“韩小五,你***想干什么?你……你
这是大逆不道,这些官兵可都是朝廷的人,你们韩家要造反吗?”
“韩家造不造反我不知道。”坐在韩漠身边的人终于也揭下了斗笠,露出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庞,那一双眼眸子赤红:“不过我却知道,小阎王,你今天会像一条狗一样被我宰了!”
韩源那犀利而充满愤怒近乎于野兽般的目光,让萧景不寒而栗。
“原来……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萧景咬牙道:“不错,香玉儿是
老子杀的,老子还骑了她两次,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婊子。韩源,我告诉你,我干爷爷可是萧太师,你们要是敢杀我,萧太师一定会诛灭你们韩家,你们韩家将鸡犬不留!”
“萧少爷,说狠话的时候,手不要抖,声音不要颤,那会让人看出你心理的恐慌与害怕。”韩漠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们很容易就杀死你,但是没有动手反而和你说这半天话,不过是想让你更害怕,更恐惧,你这样的人,一刀杀死就太便宜了。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
“我……!”萧景瞳孔收缩,他猛地抓起椅子,对着韩源狠狠地砸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房门,对着门前的斗笠人一拳击了过去。
斗笠人不躲不闪,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寒光闪过,萧景的手脉处顿时便被锋利的匕割开一条深深的血口,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啊!”萧景痛苦的叫出声来,而韩源已经探手接过那把椅子,从后面临头对着萧景狠狠地砸了下去,结实的椅子被砸的裂开,而萧景顿时间便头破血流,抱着头蹲了下去。
“站起来!”韩源拎起萧景,冷声道:“韩家子弟不以多欺寡,你和老子堂堂正正打一场,老子慢慢剥了你的皮。”
萧景知道今日已无幸免可能,起身同时,鼓起气力,一脚踹向韩源的下身,恶狠狠地道:“老子废了你。”
他这一脚虽然迅,气力虽然也不小,但如何能够与出身武将之家的韩源相比,韩源只是微微侧闪,便即避开这一脚,顺势抓住萧景的脚踝,低吼一声,就听“咔嚓”一声响,竟是用手生生捏碎了萧景的脚骨。
“啊!”萧景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若是从前,韩源听到这种惨叫,一定会心软,可是现在的他,心中已被仇怨所填满,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弄死萧景,为香玉儿报仇。”
连续出手,韩源很快就将萧景的两只手骨和另外一只脚骨全都捏得粉碎,萧景疼得晕死过去,却被韩源将酒水泼在他的脸上惊醒。
韩漠缓缓走过来,在萧景身边蹲下,依旧满脸带着春风般的笑容:“萧少爷,你这次
进京,除了上交税银,还有没有其它事情要办?”
萧景的眼中除了怨怒,更多的是恐惧,他关节骨头都已经碎裂,动弹不得,忍疼道:“你……你们不能杀我……我干爷爷是萧太师……!”
“傻孩子。”韩漠叹了口气:“这里是会稽郡,荒郊野外,没有人知道是我们杀了你,你干爷爷也不会知道,你放心就是。来,告诉我,这一次上京,你那慈祥的父亲一定让你带了一些东西进京,说说看,都有些什么?”
“没……没有……!”事到如今,萧景最后的意志也被击溃,声音带着哭腔:“四……四哥,五哥……不,四爷爷,五爷爷,你们……你们饶了我……!”
“饶了你?”韩源一脚踩在他的脖子上,红着眼睛道:“那你为何不饶了香玉儿?你这禽兽,她是一个姑娘,你怎么忍心下手?”
萧景眼泪流出来:“四爷爷,回头……回头我送你一个……不,我送你十个美女,你……你这次就饶了我,我猪狗不如……我错了……。看在我爹……不,看在我干爷爷的面子上,你们饶了我……!”
韩源
怒火中烧,对着萧景的脸狂抽起来,很快便将萧景抽的满脸浮肿牙齿脱落,嘴中直往外冒血。
韩漠叹了口气,不再多问,伸手在萧景的身上搜了搜,找出了两封书信来。
一封写着“礼单”,一封写着“太师亲启”。
打开礼单,只见上面列清了货物名称和数量,单就珍珠便有一百颗,而韩家这次呈上的珍珠也才三百颗,有三分之一被萧幕瓒转手送给了萧太师,至于金银宝物就更不必说了,这趟税银,照礼单看来,有五分之一是转手给萧太师的,虽然礼单上并没有指明是送给谁,但是任谁都能明白其中的勾当。
至于另一封信里,却是萧幕瓒亲笔所写,主要是
说明了韩家目前在东海郡的各种行动迹象,许多细节夸大其辞,其间更有许多中伤韩家的语句,这封信有些意思虽然表达的还比较隐晦,但透漏出来的信息,无非是韩家骄横跋扈,不将朝廷和萧家放在眼中云云。
“你看看。”韩漠将两封信在萧景面前抖了抖:“你老爹都要整死我们韩家,我们能不弄死你吗?”
p天可怜见,还是恳请大家收藏投红票吧,新书期成绩对一本书很重要!快被后面的书追上了。
第二十八章 【布迷局】
韩青推门进入雅间的时候,可怜的萧
少爷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既然可以用匕刺穿香玉儿的心脏,韩源自然也可以用匕刺破他的喉咙。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
杀人之后的那种紧张,韩源的手在微微颤抖,韩漠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小五,这……
这是我
第一次杀人!“韩源喉咙有些干,虽然杀死萧景让他的愤怒得到了痛快的宣泄,但是骨子里的柔软却依旧有些紧张,看着萧景死后兀自睁开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颤抖。
韩漠柔声道:“四哥,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更何况,韩家子弟,命中注定会有这样一次。”
打从很早很早以前,清楚自己这一世身份和所处环境的韩漠,内心深处就明白,作为并不太平的燕国世家子弟,杀人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我不屠人,人必噬我!
见到韩青进来,韩漠淡淡问道:“都处理好了?”
“都喝了酒,睡过去了。”韩青恭敬回道:“有几个喝得少,一时没睡过去,
兄弟们帮他们睡下了。”他笑嘻嘻地道:“少爷,你那鹤
清风真是厉害,那些狗杂碎喝下后,就像被风吹过,全都倒下了。”
韩漠撇撇嘴,心中暗道:“也不想想少爷我前世是干什么的。”
作为一名精研药剂的精英人才,前世的配药
手段,研制一些让人昏迷的药剂简直是易如反掌,救人的药不好配,害人的药那还不是一来一个准。
“少爷,那些银子怎么办?”韩青轻声问道。
韩漠沉吟着,缓缓道:“离天亮也没几个时辰,银车太显眼,你说的那个苇明湖离此不远,先将贵重的珠宝等物运过去吧,能运多少运多少,实在不行就丢在这边。”
韩源有些吃惊,道:“小五,咱们……咱们还要收起税银?这……这可是运给朝廷的……!”
韩漠笑呵呵地道:“四哥,这里是会稽郡,如果没错的话,属于青浦县,应该是苏家的地盘。咱们杀萧景为香玉儿报仇自然不错,可是能让苏家为我们担责任,那自然是更好。萧家和苏家
狗咬狗,想必是一出好戏!”
苏家在九大世家中排行第三,控制着会稽郡西部三县,与控制会稽郡东部四县的萧家紧邻相持。
“苏家?”韩源皱起眉头,他一时并不能将这起
事件与叶家联系起来。
韩漠对着韩青挥手道:“先出去带着兄弟们处理银车吧,药性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是!”韩青立刻下去,领着“黑豹”执行命令。
……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死一样的寂静。
“银车在青浦县被劫,苏家是逃脱不了干系的。”韩漠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相比起对我韩家的戒心,萧家对苏家的忌惮心更重。”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
“也用不着做什么。”韩漠淡淡一笑:“让萧景写上一个字。”
“他……已经死了。”韩源皱眉道:“小五,死人如何还能写字。”
韩漠嘻嘻一笑:“我教你!”他走过去,蹲下身子,握着萧景的手,以萧景的手为笔,血为墨,在地面上写了一个弯弯曲曲的“韩”字。
韩源眼角跳动:“这……为何写我们的姓?小五,这不暴漏了我们韩家?”
韩漠站起身,托着下巴凝视着“韩”字,微笑道:“临死绝笔,这个‘韩’字,萧少爷写的是极好的,比我写的好多了。”他抬起头,问韩源:“四哥,你是不是捏碎了他的手骨?”
“是。”
“手骨碎裂的人,是写不出字的。”韩漠淡淡地道:“如果真有官差过来,他们看到地上的字,也很快想到这不是萧景自己写的,而是萧景死后有人借他之手所写。”
“官差中,总会有几个有脑子的。”韩源微微点头:“可是写上‘韩’字,似乎对我们韩家不利吧?”
韩漠撇撇嘴:“四哥,实话告诉你,即使没有写‘韩’字,在这
东海郡和会稽郡临近的地方出了这档子事,我们韩家也多少会受到一些怀疑。但是写上这个‘韩’字,会让我们韩家更安全。”顿了顿,悠然道:“如果真是韩家做的,岂会自己留下自己的姓氏?”
韩源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叹道:“小五,你……你真是聪明!越是在表面看着牵扯到我们韩家,萧家就越觉得此事与苏家有关,他会觉得这是苏家在嫁祸我们韩家,是在挑起萧家与韩家的争斗。”
“四哥,你也很聪明!”韩漠嘻嘻笑了起来。
韩漠表面看起来轻松,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这就像被他搅浑的一滩水,最终出现什么样的情景,他不确定。
“这一招,爷爷他们为何不用?”韩源低声问道。
“大人们想的事情多,所以做的就少了。”韩漠叹道:“更何况这是在冒险,没有香玉儿的事情,我们也未必会冒险。”
……
一直站在门前的斗笠人终于开口道:“该走了吗?两百多里路,即使快马加鞭,天亮了也未必能赶到。”
“不错,该走了,丢下一滩浆糊,看看大人物们如何收拾吧。”韩漠呵呵笑着。
“走之前,这两个人该如
何处置?”斗笠人指了指墙角的两个
女人,那两个女人已经因为恐惧几乎吓死过去,本来白皙中透着红润的肌肤,泛起一粒粒突起的鸡皮疙瘩。
韩漠耸了耸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我……很少对女人下手。”
“我来动手!”
“
朱小言,你的心还真是狠,这么漂亮的两个女人,你舍得下手?”韩漠幽怨地看这斗笠人。
朱小言声音如同他的相貌一般,冰冷而僵硬:“活着的女人是留不住话的。”顿了顿,继续道:“她们活着,你会有很多麻烦,我以后要靠你吃饭,你的麻烦越少,我吃的饭就越安稳!”
“你总是对我说一些很有
道理的话。”韩漠淡淡地道,微一沉吟,轻声道:“别让她们太痛苦。”拉着韩源的手臂,出了门去。
夜色深沉,万物俱静,大堂内的武师和官员都已经如同死过去一般沉睡。
“小五!”韩源扫视了众人一眼,轻轻道:“你比四哥想的还要强,你还有四哥不知道的许多秘密。”
韩漠呵呵一笑,道:“四哥,有些秘密是上不得台面,只能到了需要的时候才用得上。”
“你说的不错。”韩源道:“你办事果断,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四哥是万万及不上你。咱们韩家要想在燕国活下去,这个‘狠’字,还是要放在心上的。”
“除了狠,韩家还要牢记两个字。”
“哪两个字?”
“团结。”韩漠正色道:“咱们韩家的人,要团结一心,抱成一团,这样才不会轻易被别人击倒。”
韩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一沉吟,轻轻拍了拍韩漠的肩膀:“小五,谢谢你!”
“四哥为何这样说?”
“谢谢你帮我为香玉儿报了仇。”韩源真挚地道:“从小到大,无论四哥有什么麻烦,你都毫不犹豫地帮四哥出头,四哥承你一辈子的情。”
韩漠笑眯眯地道:“四哥,你忘记了我们的关系吗?你我是兄弟,是韩家子弟,若
是你我兄弟都不能绑在一起,如何能将韩族数万人绑在一起?”
韩源握住韩漠的手,露出一丝微笑:“小五,我记着这句话,咱们是兄弟,无论有什么危难,四哥和你站在一起。”
“我并非轻视香玉儿,但是你能为了她,不顾安危做下这样的大事,证明我的四哥是一个有情有意的男人。”韩漠微笑道:“我欣赏这样的男人,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兄弟。”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一笑之间包含了太多,但毫无疑问,两人都将对方视为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的兄弟。
朱小言走出来的时候,步子依旧很坚定。
“办完了?”韩漠问道。
朱小言“嗯”了一声,道:“她们并不痛苦。”
“你比我狠。”韩漠叹道:“也许你曾经真的杀过很多人……或许包括很多女人!”
“进入韩府之前,我不是你的下人。”微一沉默,朱小言才缓缓道:“而且我从前的事,对你无害。”
韩漠哈哈一笑,托着下巴道:“世事无常,只希望你一辈子都对我无害。”
“但愿如此!”朱小言生硬地道。
这次带朱小言一起行动,韩漠或许冒了一些风险,毕竟对朱小言的底细并不清楚,他也不敢肯定这件事情不会从朱小言口中泄露出去。
但是他知道,欲要收
人心,必须先给予对方最真诚的信任。
韩漠觉得自己有这个运气!
p:不知道谁能猜中朱小言的真实身份。
第二十九章 【各怀心思】
萧幕瓒在次日正午时分就得到银车出事的消息,但是并不清楚萧景已经被杀,心惊之下,连派出几拨人马打探消息。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
东海郡整整一季的税银,若是在运输途中出了问题,就算萧太师竭力在朝中维护,或可保得住他性命,但是这东海郡守的位置,只怕是坐不下去了。
这批银子可是韩家上供给朝廷的,若是韩家也知道税银被劫,他们也一定会借此对萧幕瓒难,这一点,萧幕瓒在
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若说从前韩家没有难是因为没有一个绝对的机会,那么这一次,天大的机会就降临到韩家的头上了。
说也奇怪,得知税银被劫,萧幕瓒脑中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不是韩家,而是流匪,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
这一次护银
车队可是有两百人,而燕国境内虽然也有流匪,但是在世家大族的控制下,还真没有形成气候,大股的流匪是很少出现的,通常情况下不过是几十名实在混不下去的穷人组成一个抢劫性的团体,偶尔劫劫行人,对官家的队伍向来是很少下手的,更何况两百人的车队,护卫兵丁都算得上是精兵强将,几十名乌合之众的流匪是不可能有胆子敢去触碰的。
第二个浮现在萧幕瓒脑中的怀疑对象还不是韩家,而是苏家。
青浦县是苏家的地盘,青浦县的县令更是苏家内房子弟,若是苏家化兵为匪,在暗地里整一整萧家甚至是韩家,那是绝对有可能的。
至于韩家,萧幕瓒自然也不排除怀疑,但是他却觉得可能性不会太大,毕竟他也知道韩家的几位脑人物如今都是安静得很,也没听说韩家背地里有什么行动,要想劫持银车,那可是要动用不少人的。
至于韩漠韩源,在萧幕瓒眼中的两个世家子弟纨绔公子,是不值得去关注的。
……
当青浦县令苏定海??“所以下官已经向吏部请辞,或许明日,下官便要卸甲归田了。”
萧幕瓒一怔。
正在此时,一名官员匆匆赶来,正是闻讯赶来的清吏司韩玄昌,他先是对萧幕瓒拱了拱手,瞧见车子上的尸体,皱起眉头,旋即道:“郡守大人节哀顺变。”
若说先前萧幕瓒对韩家还有三分怀疑,那么看到韩玄昌的表情,这三分怀疑顿时也烟消云散了。
韩玄昌没有惺惺作态的悲伤,却更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的情绪,而韩玄昌初见萧景尸体所表现出来的吃惊,萧幕瓒看在眼里,明白那绝不是作伪。
韩玄昌对于萧景的死,显然是自内心的吃惊。
如果说此时真是韩家所为,韩玄昌必定也会深知内情,一个深知内情的人,即使再会演戏,也不会有这样一种自骨子里的吃惊。
萧幕瓒更加肯定,此事十有**是苏家暗中所为,而这个苏定海,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他眼中带着阴冷的杀机,紧紧盯着苏定海。
“苏大人,如今情况如何?银车都被劫走?”韩玄昌神色严峻问道。
韩玄昌,萧幕瓒,苏定海,这三人在这种场合下,所代表的就是各自的家族,若从官家角度来说,此时三人自然是要同心协力缉拿
所谓的流匪,但是各人
心思各人唱,究竟有什么打算和心思,那也只是放在各
人心中罢了。
“银车倒没有被全部劫走,留下了数车,我已命人就地看守。”苏定海缓缓道:“想来是流匪人手不够,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多人手运走银车吧。”
萧幕瓒攥着拳头道:“实以虚之,虚以实之,我看未必是人手不够,只是为了向外面证明所谓的匪徒人数少,这才忍疼留下了几车税银吧?”他这话其实说的已经很白,那是暗言苏家不缺人少,故作此态,不过是嫁祸给流匪而已。
“郡守大人说的是。”苏定海不动声色:“或许流匪是故意为之,若是人数多了,成了气候,那是一定要剿灭的,流匪害怕这一点,所以故意示弱,那也大有可能。”
“你……!”萧幕瓒又气又恼,狠狠甩了衣袖,缓步走到车子旁,抱着萧景的尸体,老泪顿时滑落出来。
“若真是流寇所为,东海郡洛宗县必定会协助苏大人全力调查此事,一定要找出
背后的凶手,绳之以法。”韩玄昌冷冷地道,在他看来,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苏家所为,毕竟能干下这种事儿,胆识和
实力都不可缺少,能有这样胆识和实力的,在这一片区域,无非是韩家和苏家。
韩玄昌即自以为韩家必定没有动手,那就只能是苏家了。
他自然不会介意苏家杀死萧景,虽然他也明白此事的后果必定能让自己一直以来极度厌恶的萧幕瓒从东海郡守的位置滚下去,但是他却深深担忧另一个后果。
东海郡整整一个季度的税银被劫了大半,那么所缺的银两将如何补上去?
朝廷户部没有接受到税银,即使户部尚有心为东海郡减轻压力,但是内阁那些大臣们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让韩家好过,一定会达成协议,勒令东海郡尽快缴纳该交的税银,他们才不管路途生什么事情,见不到银子,内阁就会逼迫户部催银,否则韩玄道坐着户部尚书这把椅子,屁股一定会被烧得很难受。
所以韩玄昌听闻税银被劫,并没有因为萧幕瓒即将因为此事滚蛋而高兴,反而为如何重新筹措税银而感到担忧。
诚然,一旦查实确实被劫银车,韩玄道在
燕京竭力周全,筹措补缴的税银可能会稍微减轻一些,但是即使减轻,一郡一季的税收,那也不是小数目啊。总不能再找老百姓收一次税,那可真的闹不好会引民变,韩家族人说不定为此真的向大
宗主请愿,就他妈反了!
但是韩家
族会是知道的,这个时候,韩家根本没有对付朝廷的实力,一旦起事,反而会正中其它世家的下怀,乘机将东海韩家尽数诛灭,去掉一个对手。
韩玄昌越想越觉得此事很是
蹊跷,很有可能真的是苏家暗中策划,那样一来,苏家得了银子,又狠狠地打了萧家一巴掌,更是给韩家带来税收
难题,可谓一箭三雕啊。
他的眼眸子深处隐着杀机,冷冷地看着苏定海,淡淡问道:“苏大人,护银队的兵士们呢?我可没见有人回来。”
“银车被劫,在鄙县境内,兹事体大,所以下官已经吩咐部下将护银队的人暂时扣押起来。”苏定海缓缓道:“
这是大案,总要等朝廷下来旨意,下官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p大家收藏砸红票吧!
第三十章 【有客登门】
韩家西府。
韩漠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虽然给萧家和苏家带去一定的打击,却也给韩家在税银上带来了麻烦。对他来说,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要去淡忘刚刚做下的那件事情。
还没进花园子,就被迎面走出来的韩夫人瞅见,笑眯眯地将他拉进院子,找了个僻静的地儿才停下来,叉着腰道:“儿子,这几天过得开心吧?”
韩漠眨了眨眼睛,见到韩夫人看起来有一种贼兮兮的感觉,还抿着嘴偷偷笑,忍不住道:“娘,你到底想说什么哩?过的开心?也说不上开心,就那样过日子呗。”
“屋里有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要是我,我可开心死了。”韩夫人嘻嘻笑道:“儿子啊,你和她关系现在如何啊?”
“娘。”韩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大爷爷可是说过,关于如梦姐的事儿,咱们可不能随意提及,会出事的。”
“咱娘儿俩说会子话,能出什么事。”韩夫人瞪了儿子一眼。
韩漠苦笑道:“娘,您要说话我陪你,说三天三夜都没关系,但是别说如梦姐了……!”
“傻儿子。”韩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轻声道:“那姑娘我看过了,模样长得那是没话说,像天仙儿一样,和为娘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而且我看她胸大屁股大,是生儿子的像……咦,儿子,你怎么了?”
韩漠怪怪地看着韩夫人,忽然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问道:“娘,你不会打算是让如梦姐成为你的儿媳妇吧?”
“那有什么不好?”韩夫人眨了眨美丽的眼睛,抓着韩漠的手,低声问:“儿子,你和娘说实话,你喜不喜欢她?你和她晚上睡一个屋子里,就没有……嘻嘻……!”
韩漠头上直冒冷汗,自己的娘亲还真是敢说话啊。
“如梦姐长得漂亮,是男人都会喜欢,你儿子也是男人,自然不讨厌。”韩漠轻声道:“不过娘啊,你要知道,喜欢
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娶她哦。”
“喜欢自然就娶,男人做事,哪能婆婆妈妈。”韩夫人撇撇嘴,向远处望了望,道:“儿子啊,要不先纳为妾吧,生个孙子给娘玩一玩。”
韩漠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娘,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他问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大
宗主当时可是清楚交代过,关于柳如梦那些不该问和不该知道的事情,在大宗主没有给予答案之前,不要有去过问的
心思。
不过柳如梦身份隐秘,恐怕连韩夫人也不清楚来历吧。
果然,韩夫人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娘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你爹交代过,是大宗主亲自给你配的陪房
丫鬟……唔,年纪好像比你大了一些,不过年纪大才会晓得疼人嘛……不过你爹也说过,这丫鬟身份不一般,而且大宗主交待过,不能泄露她的行踪。”凑近过来,低声笑问道:“儿子,你知道她是谁吗?神神秘秘的,娘真是
好奇啊。”
“不知道。”韩漠很干脆地道:“不过儿子倒是知道,她成为你媳妇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唔,应该没有吧。”
韩夫人呆了一呆,摇摇头叹道:“可惜可惜,一看就是生儿子的像,可惜……儿子啊,你要是觉得她年纪比你大,不适合娶她,回头娘再打听一下,给你娶个好媳妇。你也十八了,是该找个媳妇守着你了。”
“四哥不也没娶吗?”韩漠呵呵笑道:“不急,总教你有一日抱上孙子就是。”
韩夫人道:“我可等不得太久,我现在就想抱孙子。”凑过来,附耳道:“儿子啊,你和那个柳如梦半年之内若是没动静,老娘我就得给你配个媳妇了,你跑也跑不了。”说完,嘻嘻一笑,捏着手绢,扭着屁股
离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韩漠。
……
韩漠摸了摸下巴,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只走了几步,就听韩伯声音从后面传来:“五
少爷,有一位
客人正在府外求见,说是要找五少爷,你看是不是让他进来?”
“有人找我?”韩漠皱皱眉头,还以为是曾经一起戏耍的那些贵族公子,问道:“是哪家公子啊?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
“他自称是关氏贸易行的东家,叫关
少河,只说提起他的名字,少爷就知道了。”韩伯恭敬道:“少爷,要不要请他进来?”
“关少河?”韩漠迅从脑中提取这个人的资料,很快就想起前几日在八珍阁遇见的那个温文儒雅饿商人,想不到今日竟是上门来了。
韩漠微一沉吟,挥手道:“让他到茶阁见我吧。”
茶阁不是正厅,是西府一处雅静的偏厅,这儿也是韩家接见普通客人的地方。
虽然在这里接见的客人不是高层次,但是茶阁的布局却是极其讲究的,透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墙面上也挂着许多文人墨客的亲笔大作,甚至有庆国画师洪易莞的《十四年秋》。
韩漠进到茶阁的时候,正见到关少河在里面等候,见到韩漠到来,关少河急忙起身迎上前来,深深一躬:“少河见过五公子,多谢五公子接见。少河冒昧打扰,
失礼失礼!”
韩漠拱手还了一礼,笑道:“你是客人,而且请我吃过一顿饭,我总不能将你拒之门外吧?”见丫鬟已经泡茶呈了上来,示意丫鬟们退下,请了关少河坐下,才笑道:“关掌柜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
关少河再次起身行了一礼,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见见五少爷,聆听教诲。而且少河最近得了一件东西,自问没有那个资格使用,特地前来献给五少爷。”
韩漠哈哈大笑起来,托着下巴道:“关掌柜,你知道不知道,小五讨厌说话虚伪的人。”
关少河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
春风般的微笑:“五少爷以为我说话很虚伪?”
“难道不是?”韩漠笑眯眯地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悠然道:“你果真是来听我一个小毛孩子的教诲吗?关掌柜心中,只怕自我感觉懂得要比小五多得多吧?”
关少河一愣,旋即笑道:“五公子真是能人不能言,就是与众不同,少河钦佩。不过少河自称是前来聆听五公子的教诲,却绝非虚伪之言,而是诚心诚意,还望五公子不吝赐教。”
屋中弥漫着茶香味,这股清淡的茶香,荡漾在韩漠的鼻尖,他的心情倒也不错,嘿嘿笑道:“关掌柜,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里不比酒楼,我们韩府也不是八珍阁,所以在这里你可要慎言,可别说错了什么话,被我下面的那些人听见,到时候他们要是去报官,你可有麻烦了。”
关少河哈哈笑道:“五公子,这倒不必担心,即使此刻少河说了一些在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甚至被报之官府,只怕衙门里现在也腾不出人手来处理我了。”
韩漠有人地喝着茶,不动声色地道:“哦,这话怎么说?”
关少河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才轻声道:“五公子,难道您不知道衙门里刚刚出了件大事儿?”
他其实倒也不必担心会有人在四周偷听,韩家的规矩很严,韩漠既然遣退了下人,实际上就是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些下人们可没胆子偷听五少爷和客人谈话。
燕国的规矩,主子说话,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下人在旁偷听,若是被现,那可是能够乱棒打死的。
“大事?”韩漠淡淡地道:“小五这阵子在府里用功读书,出去的少,还真是不知出了何事。关掌柜,你是生意人,
消息灵通,衙门里出了大事,你虽不是官家的人,恐怕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其实我倒也并不想知道,毕竟官府的事儿我是不关心的。”
关少河凝视着韩漠,轻声道:“五公子,你可知道,
东海郡向朝廷缴纳的税银,在会稽郡被劫了,而且负责运送税银的萧景,也被人活活刺穿了喉咙!”
韩漠的眼眸子平静无比,就像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惊讶,只是淡淡地道:“被劫了?这还真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