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收学生啦
胡刀疤训完人，连忙感谢一番赵锋，是人家把自己干闺女捞上来的。
赵锋抖了抖全湿的衣衫，道了声无碍。
“这天儿还是有些凉，我带赵公子到我那里洗洗换套干净的衣裳吧。”章洪玉道。
“对对，太谢谢你了，快去换了，我家大乔那有些干净的，将就着先穿着。”乔建山说道。
这边陈老爷子已经和小孙女回家，乔巧走得飞快，衣服粘身上，第一有些凉，第二只穿了件单衣罗裙，虽然自己还是个娃儿身，但衣裳全粘附着在身上也是难为情的。
赵锋望了望那个飞快的小身影，随着章洪玉去了书院那边屋里换洗。
章洪玉要给烧热水，赵锋说什么也不用，就提了一桶打上来的水去擦洗。
趁他擦洗期间，章老去向大乔要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来，大乔毕竟只有十五岁，赵锋起码有十八九了，大乔的衣裳穿他身上显短，但寨子年轻人里也就大乔有两套拿得出手的，只能将就着。
把赵锋领到他这里换洗，也是为了私下说点时事，两人现下独处，章洪玉迫不及待的问了一些上京城的情况和皇帝的境况。
“上京城比西林府城的情形要严峻得多，皇上一直病着，朝堂里能信的人没几个，现下北边战乱有越演越烈之势，别看西林府城乱，这里已经算相对好的了，那北边的一大片，真是民不聊生啊。”
讲到民生，本应青春飞扬的年纪，充满着悲愤和无奈，赵锋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皇上的意思，让我在西林府城这边静待时机，什么时候又是个时机？”
章洪玉也透了点底，把胡刀疤和田平吴安的遭遇说了，是告诉赵锋，这儿的人信得过，至于用不用，要怎么去用，你出招。
赵锋颌首，“这儿的情况我找机会向上京送去。”
“对了，你在大量购入生铁？借狼又是怎么一会事？”
“是的，生铁全用在兵器上了，为以后做布署，至于狼，是我一时兴起想到的，或许，以后能用得着。”
这两人聊着聊着，那边课堂的娃子们已经放堂，大乔照例过来问候一下章老，顺便请教学问。
“这位是赵公子，”章洪玉介绍，“这位是乔振。”
赵锋暗赞，粗布的青色长衫，掩不住他的清秀俊朗，乔家的人果然个个非凡夫俗子。
“章老爷子，赵公子，你们难得聚聚，在下改日再来打扰章老了。”
说完大乔回了旁边自己家。
章洪玉给赵锋说起乔家，“乔家除了这位大儿，还有一个二儿，好习武，小小年纪一身武艺，据我观察是个爱憎分明的小子，再就是那位小姑娘了，她的奇思妙想可就能说上半天也说不完啦。”
“你说说。”赵锋兴趣很高。
章洪玉把从胡刀疤处听来的乔巧从出生到现下的发生过的事迹，一五一十给抖了出来。
今日见的水碓房是出自这个小丫头的手笔，赵锋已经惊掉了，竟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
造福这么多百姓的药方子出自她手，水稻能亩产八百斤？他没种过田，但听过稻谷亩产有两百到三百斤已经是顶天啦，这亩产八百，两三倍的翻，又出自一个孩子之手？
听得赵锋强压住惊诧，只闪动了一下眼眸，很轻的笑笑，果然不凡！
我该没有说错话吧？赵的一笑一闪章洪玉可是观察入微了，想了想，嗯是想多了，不应该。
乔家做好了饭菜，为表示感谢赵公子搭救小乔，大乔把赵锋和章洪玉请过去吃饭，一桌子八人坐满。
陈老爷子在他的酿酒房里，倒腾出了一坛子米酒，坛盖子一掀，酒香而不艳，低而不淡，好酒。
除了乔巧和她老娘，其余老的小的男人，人手一杯，喝一杯找一句祝词，劝酒加劝菜，好不热闹。
乔巧微微皱着眉头，喝酒就喝酒，干脆点不得了，还找那么多话说，叭叭的菜里全是口水，她都不怎么动筷子，光在旁边时不时的抬眼瞄上一眼，还时不时的瞄见二乔得瑟的小表情。
不就是酒嘛，有啥好得瑟的，除了吃饭时间，她可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能喝的品种还多，过些时日万寿果酒也能出来。
不好提前离席，只得端正的坐在边上看。
乔家自然是感激赵锋救了小乔，虽说没他在小乔也是大把人救，可人家这份心，就得感谢。
章洪玉喝得兴致也很高，期间颇欣赏的瞧了几眼大乔，越瞧是越喜欢，又与陈耿一杯下肚后，笑道，“老陈，我们都这个年纪的人了，我也不与你拐弯，想向你讨要个孙子当学生，怎么样？”
陈老想都不用想，直接答好呀，能不好嘛，你一个在官场的大风大浪里打滚出来的人，眼下你这冤情也快得昭雪，重新入官场那不是迟早的事？
“你看，我就这三个，你随便挑。”
好大方的陈老爷子，只要不是认亲，收学生没关系，三个收了也没事。
章洪玉看向大乔，“你家三个我都喜欢，但我不贪心，就乔振吧，我与他朝夕相处久了，他对我脾气。”
大乔腾的自凳子上起来，感动的向章洪玉行礼，“谢章老爷子抬爱。”
对于能拜章洪玉为师，大乔自然高兴，就算是个可造之材，若有个这么厉害的老师带一把，以后无论是在科考或是为官上，都能事半功倍。
乔巧也欣喜，这事本就是她向章老提议的，只不过当时章老前途未明，今儿赵锋解了惑之后，当即愿收学生，一是说明他真的喜爱大乔，二也可看得出他为大乔着想，不想因为他而令大乔前途受阻。
乔建山和陈兰自不必说，纷纷给章老倒酒，表示感谢。
“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借老陈的酒，乔振，你给我倒上一杯，就算是拜师了。”章洪玉正了正坐姿，随时等学生来拜。
“使不得！”陈老爷子赶紧的摆手打断，“拜师不可马虎，听我的，明儿再准备准备，正正经经的拜。”
刚要起身的大乔，听了外公这么说，嗯，是要这样。
“我也觉得外公说得对，章老爷子，我哥他又飞不了。”在这桌上，只有乔巧敢这么说话，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赵锋也帮腔着，“对，反正今儿我也走不了，明儿我也有幸一观章老收学生的仪式。”
第九十二章 舒心最重要
“不必麻烦，一切从简，咱不讲究那些虚礼，拜个心意到了就行。”
章洪玉虽这么说，但陈老爷子也催着女儿女婿去准备。
可把乔建山和媳妇急坏了，这得要连夜把拜师的礼仪给准备齐呀，就算不齐也要像个样子的。
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
所以，莲子，红豆，枣子，桂圆这四种果子一个都不能少，装满一个果盘是要的。
还要连夜给大乔准备拜师的鞋子两双，两双鞋一个人一晚上也做不成，得把林砖头的媳妇喊了来连夜帮忙赶制，衣裳定是赶不上的，只能用布匹代替，鸡和肉其它的就算了，明儿还在自家设宴，把右岸的几个大爷也叫过来热闹。
第二日，整个寨子都知道乔家大儿拜师，好些人都卡着时辰点过来观看。
今儿学堂休学，在课室里头，有意义的物什摆放完毕，章洪玉端坐上方，面带微笑，两旁坐着右岸几位当家大爷，还有赵锋，陈老爷子，乔建山陈兰和两位周家爷爷，二乔和乔巧站在陈老爷子旁边，其它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则站在这些人的背后。
乔振依据礼仪三跪九叩之后，恭恭敬敬双手奉茶，“老师，请喝茶。”
章洪玉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满意的点头，“为师望你今后不骄不躁，刻苦勤学，学有所成，以后，就叫你子兴可好？乔振，字子兴。”
“谢谢老师赐字。”乔振恭敬的又拜下。
乔家的两儿子一闺女，羡煞死了旁人，有闺女的人家本来琢磨琢磨想攀上门亲的，可眼下更难高攀啦。
左岸几家有娃子在乔振学堂读书的，现下都是与有荣焉呀，这位大人间接来讲，也成了自己娃儿的祖师了嘛。
最高兴的莫过是乔家人啦，大乔有了老师的携带，以后科举之路不敢说顺，但考个秀才举人该是不难。
礼成，其他各人相继散去，乔建山成掌勺厨师，陈兰和左岸几家妇女去张罗午餐之外，就剩下亲近的这几个在一块儿聊天。
陈耿回去倒弄他的米酒，今儿又多了几个能喝的，唉，两坛子都不够哗，闺女家的粮食都让他霍霍不少啦。
“丫头，我可特别稀罕你怎么办？”没了刚才的严谨，章老这会儿又开起玩笑啦。
“稀罕我的人可多了，不够分。”这迷之自信，只有乔巧敢有。
一句话逗得一屋子人在笑。
“几位干爹，我去溜大灰。”乔巧转身就带大灰出书院子，这儿全是老头，太闷。
赵锋也冲众人告辞，说要去看狼，追着乔巧出去了。
小姑娘带着一头狼悠悠闲闲的信步在小山脚那边，赵锋不远不近的尾随。
只听见一声狼嚎过后，山林里很快就有七八头大狼朝着浅蓝身影奔过去，如若被不明原由的人看到，肯定得为小姑娘担心了。
逗了一会狼，乔巧朝赵锋挥手，“哎……”
得到允许，赵锋笑笑，快步的走过去，站在狼群中间，每一只狼他都伸手去触碰去逗弄一下，胆子倒是真够大的。
“每天你都来这里溜一圈儿狼？”
“是的呢。”
“一个小姑娘太危险了。”
“哈哈，你真逗，谁看见这一群家伙还敢靠近？除非是一支队伍过来。”
见小姑娘精致白净的小脸蛋上满是无邪的笑容，赵锋被感染了，完全放开不再端着，嘻嘻哈哈的在山坡上与一群狼追逐着。
他本出身尊贵，身边一群丫头婆子每天耳提面命着要庄严持重，勤学苦练，说话做事要有分寸，所以，小小年纪活得像个老头子一样严谨，在这一刻，才觉得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
什么尊贵，什么身份，都没舒心来得重要。
“小丫头……”
“喊什么呢，你很老呀？你可以喊我小乔或者小姐姐，对了，你什么时候回西林府城？”
“本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的，可与狼儿玩得开心，明儿一早再回。”
乔巧想了想，“这样好了，为了感谢你昨天救了我，今儿我请你吃烧烤，带你在这山上玩一天，当然，如果你要回去与那一群大叔老爷子聚聚，当我没说。”
“难得小巧儿请我，当然是烧烤加上玩儿实在。”
两人相视一笑，乔巧招来大灰，“大灰，我要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子，就这样吧，山上只有这两野味是好吃的。”
只见乔巧说完拍拍大灰的头，狼儿已奔出老远，猎野味去啦。
直把旁边的赵锋看得傻眼，半张着嘴巴合不拢，你家狼还能这么使唤？
吩咐完大灰，又招来一头大的，从随身携带的本子撕下一张纸，小炭笔刷刷几下：拿够三人喝的酒，带盐，后山烧烤。
叠几下，塞狼嘴巴，乔巧一拍大狼的头，“把纸条给二乔，要快哦。”
赵锋只在边上看，看俏丫头，看丫头手里的炭笔，纸上的字，看听懂人话的狼，总之就是看傻了啦，说不出话。
“怎样？我给你试试？”乔巧又招来一头，指给赵锋，果然，赵锋使唤不动，狼不甩他。
赵锋一脸的挫败感，无奈的看向乔巧摊手。
“我说吧，它不是谁的话都听，我亲爹亲娘也使唤不动它们。”乔巧给了赵一个安慰的眼神，嗯，并不是只有你才如此。
“妹子，小乔……”远远的，二乔肩上搭着两个酒囊，穿过水稻田，向山坡跑来。
“哎呀，你怎么就拿两袋子酒，不够，咱三个人呢。”乔巧瞪着二乔。
“我找遍家里只得这两个，我给你揣了个碗，我和赵公子一人给你倒一点，你小孩子喝一碗得了。”
二乔像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碗来。
“别赵公子了，这里没外人，我就喊你二乔了，你喊我赵锋就行。”赵锋接过二乔递过去的酒袋。
兔子呢，野鸡呢？二乔点头应着并四处瞄，毛也没见着一根。
“大灰还没回，我卡准时间，你来了正好杀鸡刨兔生火……”
二乔手一挥，“停，你干嘛呢？”
“我不懂做这些，你是知道的。”乔巧委屈巴巴的。
“我来生火，这个我会。”赵锋很自觉的去林子里捡干柴火枝。
第九十三章 家园
赵锋说生火也就是个半生不熟的，二乔动手能力强，不一会，鸡和兔子已经杀好，架树枝上烤着了。
杀鸡那把精致的折叠小钢刀又成功引起了赵锋的注意，二乔把刀洗洗一折叠，“这刀子外面没卖，我们寨子自己做的。”
就这，话题又成功的往乔巧身上扯，赵锋表示想要一把。
没了，二乔只有一把，一会肉烤熟了还要割肉的呢，乔巧身上带着有一把，行，又掏了给他，不知道他身份本是个贵公子的话，还真会以为他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见啥要啥。
赵锋接过乔巧给过来的折叠刀看了又看，然后宝贝似的收起来，脸上没见不好意思的表情，那收得真是自然。
不多会，架子上的野味就飘了香，就着自酿的米酒，一口肉一口酒，三个是喝得畅快淋漓，开始赵锋还担心乔巧人小，不能喝，意思一小口就算了，可没想到乔巧一口接一口的，一点也不输这两大小伙。
偷酒喝给练出来的呗。
这仨就这么边喝洒边说着漫无边际的话，直到毛良被寨子里的人派来找他们仨，火急火燎的，只说有人闯寨子，让赶紧的回去。
谁长了狗胆儿敢闯寨子？二乔奔得比谁都快，赵锋身手也很好，本也可以和二乔一起，无奈不放心乔巧，便慢了下来。
原来，是赵锋身边的一个叫木鱼的小厮，当时赵锋进山，他就在山外等人，这不一直等不到人出去嘛，便只身闯峡口，问干嘛不说，直接就干上架了。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被拦在峡口外的小厮见到自家公子，死命的喊。
好心情的一天，竟被自家小厮扰了，赵锋换了一张与在山坡上完全不同的脸狠斥，“回去自行领罚。”
“公子，事出紧急，城里来了人在林外，请你即刻回去。”木鱼低声秉报。
“可有说是啥事情？”
“不曾说。”
赵锋沉思了一会，不说具体事情，那就是大事情，必须马上往西林府城赶。
逐一向章洪玉和胡刀疤等人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便告辞出寨，临走往后瞧，见浅蓝色裙子的小姑娘，正在与两头大狼说着什么，一会狼就跑到他跟前。
“我让两头狼送你们出十滩林场子，到了大道上你再打发它回来。”乔巧喊着向赵锋挥手，没等他回答呢，转身便回了家。
赵锋笑笑，冲各位拱手，然后上马离去。
章洪玉担心，不知道是会出什么事。
两日后，响水寨收到赵锋派人自西林府城送来的信件，共两件事，一是铁交易暂缓，
二是不日后他起程回上京，没具体细节。
乔巧一如既往的好吃懒做，每日关在房间里，沉浸在自己美丽响水畔的画作中，画上用的是大干爹进城给买回来的专门用于作画的颜料，就为这，乔建山又一次觉得自己亲爹的地位快不保。
边画就边琢磨，既然出生在这个朝代回不去现代，那就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些，也让亲人们过得好些，人活一世不能委屈自己。
画了好几天，纸都废了不少，好像差不多可以啦，赶紧找来几个干爹商量，现在的教书院，章老爷子住的院子，倒成了开会的好地方，乔巧拿着一大卷子过去，里面有三个干爹，亲爹，章洪玉，陈耿，乔振，乔武，苏红。
自来水，从地势高的瀑布那一头引水，修人工水渠，每户接一根管子进后厨，没水龙头是吧，那就长流水好了，每户设计排水道，反正水流哪不是流，又不花钱。
厕所，在这儿，这个厕所是乔巧最不可忍受的，她要改建，能冲水的，起码上面站人的地方压木板砌砖，建下水道，下水道直通到峡谷口外面直落化粪池，还能有天然有机肥料下稻田。
房屋要建得有秩序些，最靠湖的一排，建联排，单身的，人口少的，一户一个门进家，进去就是三室一厅还带小厨房洗澡间。后面第二排第三排咱建独立院落，像现下住的差不多，一户一院子带围墙，院里用石灰铺地砰，方便自家晒谷子。至于院子大小，多少间，看自个能出多少钱。
湖里围栏山鸡不是搞好了嘛，那么湖边四周全种上果树，垂柳，花草，湖两边的路用石子铺平整加宽，这样进铁场走马拉货什么的都方便，下雨天路也不泥泞。
看，这几张就是我画的效果图，乔巧把图摊开，一张张的讲解，当然，她只会纸上谈兵，要动手的事，全是留着寨子里的汉子们想招。
一屋子长辈朝乔巧望着，一脸不可置信，不用出声，那表情整齐的写着三个字：说完啦？
“啊，就这样，有问题吗？最简单的了，复杂的这里没条件盖得起，我也设计不出来。”
乔巧点着头，这个设计适合寨子的呀，并没多少难度。
“我说妹子，你咋不上天？”作为寨子里三位大爷的高徒，寨子里重大决策乔武有份参加。
“你上天是几个意思？盖好你不住？”陈老爷子瞪了二乔一眼，他就见不得有人质疑外孙女，外孙子也不成。
“可行，反正我是支持我孙女。”陈老爷子第一个表态。
“我跟我家老爷子意思一样。”乔建山没什么可说的，闺女说行就是行。
苏红也附和，“这样完全合理呀，我不反对。”
胡刀疤和田平还有吴安，干闺女的计划肯定是没问题的呀，无条件支持。
剩下章老爷子，大家看向他。
妙！章洪玉一个妙字，等于是通过啦，剩下的就不归乔巧操心的了。
“这么大工程，咱账上的银钱不够。”
当家掌柜苏红一看见图开始，心里就在合计账目了。
“基础建设寨子里公家的账出，各家院房各家按自个银钱多与少来决定盖大盖小。”
乔巧早就盘算过，寨子里各家就卖铁分得的钱就足够自家建房，红姨手上的公账用于基建也有余的。
苏红笑了，那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行，那先登记着，看看各家意愿，收完晚稻就动工。”
田平眼睛离不开干闺女的画，真美，谁不想住在这样的地方？
“爹，我要一套独立的院。”一直沉默的乔振开口。
第九十四章 要进城
“行，咱家就盖一套大院落，里面分三个小院，你一院，二乔一个院，剩下一院我和你娘你妹子你外公住。”
乔建山现在也活明白了，给闺女感染的，能过好日子就过，干嘛要苦自己？现在别说三个小院子，就是五个，他也不眨眼呀，心里一盘账明明白白的，村里人烧的砖瓦，花不了多少钱，木材后山就大把的，要人？那更简单，寨子里啥不多，就是汉子壮劳力多。
至于银子，乔家可不少，乔巧在铁场的股份，她干爹可劲儿给她，还有稻谷种子，这一季的十几亩全是稻种，来年春耕卖稻种看来都要买柜子放现银了。
“嗯，爹，是该这样！”乔巧也赞起了老爹来。
“盖，想怎么盖就怎么盖，再不盖峡口外面的砖窑就要停工啦，那些砖像几座大山似的，明儿该收稻谷的收稻谷去，懂泥水工的，全抽调出来安排上。”
胡刀疤很是慷慨激昂，差点就要振臂高呼起来，这日子越过越有劲。
“赶紧去安排你的吧，别吼吼的。”苏红现下绝对一管家婆的形象。
“红姨，你有没发觉，咱根本就不花钱，你看吧，寨子里的银子，怎么流通也是在寨子里流通，就是左手倒右手而已。”
经乔巧这么一说，苏红一想还真是，都可以扯大旗裂土封王了，哎嘛，这想法，吓了自己一跳。
不单是苏红脑子闪出这想法，章洪玉脑子里早就闪了这么一出，照这么发展下去，粮食丰盈了，到外边的流民中间一呼，保管一大片追随的。
这么说吧，这一寨子的带头人，如果带领的路子对，以后这儿每一个都非富即贵，如果带头的那人想要走上人生巅峰，称王称霸，那南越，还真的会走到尽头。
这儿的中心人物，就是这位小丫头，好在她有这样的本事，心里却只有小日子，并无过多的非分之想。
这位被贬过被流放过，又死里逃生的南越老臣章洪玉，绝对称得上忠心耿耿，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倒好，别说不谋，而是到达了深谋远虑的地步。
章以后若是还得不到南越皇帝的重用，定是南越的巨大损失。
商量得差不多，各人都回去忙，章洪玉留下乔巧，说闲得要与她聊天。
“老爷子，我哥还不够你忙的呀。”
“你哥可省心了，又聪敏又好学。”
“那你今日又想要教我点啥？是谈经论道呢，还是胡说八道呢？”
乔巧时不时的会被章洪玉喊着来陪他说会儿书，或是天南地北的调侃一下。
“你说你那些不同寻常的学问，都是打娘胎里就带着来的，我老头没法指点，可这儿的书籍学问你也得学点不是?老头子我给你准备一些。”
章老说着就进去房里翻找着那一堆本就是乔巧从西林城拉回来给大哥的书。
一边翻找还一边念叨，像你这个年纪，该读“论语”“孝经”等书，可我想子兴应该已经让你读过了，以你的聪慧，也该比一般的人要学得快许多，那就读“诗经”“春秋？”
章供玉翻出两本书回头问乔巧。
“行了老爷子，你还是给我来本史论吧。”
“哈哈，这么说来这儿没什么可以让你读的书了，哎，要是能进一趟西林府城，我能给你拉回来一车。”
章洪玉还真的想回西林府城看看，之前没想回是因为入城怕被查出身份，现在得知守城那里赵锋已安排自己人并关照过，入城应该能顺利，他惦记自个私宅，也必须要回去看看才放心。
“那咱就去，喊上我爷爷，还有二乔。”
小乔想进城想了许久，她这次是拉上章老，应该不会又遭反对。
“还要带上我学生，你哥大乔。”章洪玉补充。
决定好乔巧就把这事跟亲爹说去。
“不行！又是老又是小，那得多容易被流民打劫，打劫事小，银子没了就没了，人要伤着怎么办？”
乔建山第一个反对，坚决不能同意。
“爹，那些人能是我们的对手吗？别说妹子的狼了，我练了这么久，又不是块豆腐，再说我有经验呀，跟运铁队伍赶了这么多趟。”
说起进城，二乔已经坐不住了，谁挡也不成。
“建山啊，你不记得我是干啥的？只有我收拾别人，谁还敢动到我头上来？”
陈老爷子也坐不住，进城，嗯，看看小外孙女挣回来的大宅子，咱也当当城里的老太爷。
面对一大一小，乔建山和陈兰没招，反对无效。
那剩下的三个干爹就更好说服啦，吴安一头扎在铁场里，两耳不闻场外事，胡刀疤和田平又是把章洪玉视为恩人，又是昔日的顶头上司，他说要进城，那就不能拦。
说走就走，第二日天刚亮，马车就套好了两辆，为咐要两辆，这不为了回来时候能拉多点年货嘛。
车里放上一袋子米，一袋子木耳干，带上在路上要吃的干粮和水，带这些就算了，陈老爷子厉害了，搬两大坛子自酿的米酒上马车，酒袋子也装满放马背上。
“爹，你要去卖酒？”
陈兰纳闷，咱家现下不缺这两坛子酒的银子，再说他老爹格局没这么小，不会在乎这鸡毛蒜皮之事。
“嗯，我给你们试一下市场，下回粮食多了存久了还会坏，可以酿酒卖。”陈耿心里滴咕了，我卖不卖你管不着，再说，就这点，我喝都不太够。
乔建山忙着在给闺女准备软的坐垫子，水囊装上水，衣裳鞋子准备上，糖果子装上，零嘴带上，别让闺女在路上闷。
乔巧在众人忙着顾不着她时候，在自个房间里掏银子，有多少带多少啦，几个干爹平时都塞给她不少，全是银锭子，干脆打个小包裹都带上，进城花起来钱没个数。
这一进城，乔巧打定主意，要住下到过年才回，正好那时房子也盖好了。
二乔召来两小弟，毛良，连三品，一路上的安保就是这三人负责。
章洪玉和大乔已经坐上另一辆马车了。
乔巧背着她死沉的小包裹上车，“外公，赶紧的上车走啦，别搬那些酒了，太重。”
右岸那边儿，胡刀疤和田平跑出来，往章洪玉那边车上放了一小袋东西，袋子碰着车箱板能听得出来，是银锭子。
完了又往乔巧这边来，同样给放了一小袋子，这样的干爹，真没说的。
第九十五章 人贩子街
毛良和连三品同赶一辆马车，车上是大乔和章洪玉，二乔赶另一辆，拉着陈老爷子和乔巧。
出这个十滩林场子，一次比一次要快上一些，主要是运铁的车队，那铁得有多重呀，每拉一趟就是二十台车出去，出山本就没路，硬是给压出了一条专供马车行进的路来。
这不，这一次天刚亮就出发，加快速度的情况下，一天多些就到了大旺镇，留宿一晚，第二天再赶路往西林府方向去。
大旺镇是非常偏僻的小镇，大旺往十滩林场子方向，全是山，路旁见不着人烟村庄，自大旺镇往西林府城，就越走越开阔，道旁时不时的见一些小村子，村子前多是长了荒草的田地，偶有种了水稻的，现下不是刚秋收嘛，看那收割后的水稻茬子，长得那也是一片凄凉。
民不聊生，民不聊生啊，章洪玉在马车上直搓眼睛。
从大旺镇到西林府城，之前运铁花了两天时间，这次轻车上路，也是缩短成一天就到了，正好在城门大关前进了去。
“外公，你看，这就是咱家的宅院，东西南北你随便挑一间住，我和大灰住后院那个小楼。”乔巧背着她的银子，带着大灰，往后院二层小楼去。
二乔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上次他住的房间里，收拾，带着毛良和连三品去弄吃的，都不用催促，动作快得很。
大乔是第一次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是自己家的，有些兴奋，给章洪玉安顿好房间之后，他就住在老师的隔壁。
“老师，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你就与我们一起住着，也好有个照应，与我外公作个伴，改天我们再随你回去看看。”
乔振给章洪玉倒了杯水，便出去往后院，找乔巧说过的满是书的二层小楼。
大书房旁边有一扇门，进去就是一个小卧室，乔巧正在翻柜子，她在找今晚能对付过去的干净的被子。
“大哥，你干嘛来了？这被子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明儿我上街买新的。”乔巧问着进来的大乔。
“我来看书啊，我刚扫了一下，外面架子上那些全是我没看过的，你可不要打扰我，对了，刚才我来之前老师说，这儿，其实是那位九公子的私产，这儿东西都是干净可以用，你放心大胆用。”
大乔说完就没管妹子，去书桌那边啃起了书本子。
“哥，私产他为什么当成官府的财产抵了银子给咱家？”
“我哪知道？”
乔巧朝大哥方向白了一眼，你就知道读书，除了读书啥也不知道。
私产当公家财产用，小小年纪，上京城倍受宠爱的小皇子，在这个偏僻的西林府城里有私产，而且私产当公家用，这个人，一肚子弯弯绕绕，猜不透。
赶了两天的路，好不容易有个床睡，乔巧是被二乔叫醒的。
“妹子，快起啦，上街去。”
“什么时辰了？才睡下你让我多睡会。”
“睡什么睡，外公都带着毛良和三品在咱院子里干活了半天啦，大哥书都读完几本，你还睡？快起了，我们去外边儿吃饭。”
见乔巧不动，二乔干脆直接去拽人。
“不去，你自己去。”
“要不是看你银子多，我才懒得喊你，早就出去啦，快点。”
这才是二乔的大实话。
拧不过，乔巧只得起床跟二乔一起上街，才到门口，陈老爷子追上来，“我也随你们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呀？
“我难得来府城，不得见识见识？快走啦别啰嗦。”
陈老爷子催着，二乔去把马车赶出来，没想到陈老爷子让二乔下来，他赶车，两孙子坐车里去。
“外公，你认得路？”二乔问。
“你真当你外公是一辈子混山沟的？当年西林府城我也是来过的，就咱家现在的那梧桐街，你外公我也光顾过，不提啦，咱现在已经洗手不干了，坐稳啦，走着。”
经陈老爷子一提，这兄妹俩才记起，外公之前的行当，这么久，都快忘了。
祖孙仨先找一个小馆子吃饱肚子，之后还是老爷子赶车，把车赶进一个闹哄哄的小破巷子里。
“到了，下车走着。”
陈老爷子把车停下，两兄妹下车看傻眼，外公带我们来这么个地方。
这不是人贩子街？两旁或站或坐地上，全是些瘦得皮包着骨头的，脸色蜡黄的，衣衫褴褛的，小的五六岁有，大的十八二十有，男男女女，看着来往的雇主在挑人。
有的甚至拉着雇主的衣袖哭诉，求求你，选我吧，什么活儿我都能干，不要钱，给口吃的就行……
大爷，我家儿子很能干的，选我家的吧……
我家娃儿也很是能吃苦，大爷，正好给您孙女当丫头……
见着陈老爷子带着两孙子进来，那些卖儿卖女的全围着上来推销。
乔巧跟上牵马的外公，小声问，“外公，你是要把我和哥卖啦？”
“卖？就你？谁敢买？再说了，给我座金山我也不卖呀，那不是挖我的肝嘛。”
陈耿敲了一下外孙女的头，这孩子，脑子装的都是些什么。
“那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来？”
“你仔细看，这两边都是，看上哪个，给你买回去当丫环，你看看你，头发也梳不好，天天顶两包子在头上，多难看，就你这懒劲，没个丫头在边上给你张罗着，真不行，再说了，就咱家住那院子，没个丫头侍候都不匹配。”
哎嘛，外公，你可真懂行！有大院住还要配丫头。
陈老爷子也对身边的二乔说，“二乔呀，要不给你也配个小厮？”
二乔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千万别，我不懂使唤人。”
陈老爷子笑笑，也是，咱家就小孙女是个懂使唤人的。
这一巷子的人，一拨又一拨的朝着马车挤上前，都想得到祖孙仨的青睐。
“巧儿，有看中的没有？”陈耿嘀咕，这丫头，一直都挑剔，也不知道你想要啥样的。
“外公，这卖儿卖女的，是亲爹亲娘不？”
“那肯定是呀，你以为都像你，干爹就有仨。”
“可，既然是亲生的，为什么要卖？怎么舍得？”
“丫头呀，你啊虽然出生时候穷，可你亲爹亲娘都把你当宝养，养得你都不懂得人间疾苦了，若不是走头无路，哪家愿意卖亲生骨肉？不卖，一家子没吃没喝在等死，卖了，被卖的那一个可能还有活路，家里也少些负担。”
听外公这么说，乔巧想，那么，买一两个回去咱家也能养活，嗯，那就选吧，当救人于水火了。
第九十六章 挑人
前世今生，买什么东西乔巧只要有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可买人头？买人？头一次呀，从哪里下手去挑为好？
“不好挑啊，外公。”
乔巧第一条要人干净，这就很难，这看过去，一个比一个邋遢，人穷没吃没喝没衣裳穿可以，但洗干净手总是不花钱的吧，可你看，那手一个比一个脏。
还有的头上那跳蚤蛋，白白的一串串在头发上……
“巧啊，旁边有条巷子，有专门的人牙子，那的人经过调教，懂规矩，一买回家不用调教就能用，可那不是贵多了嘛。”
看，这陈老爷子，就是懂行情。
挤挤嚷嚷的，快走到巷子尽头，也没个可心的。
乔巧眼尖，缩在巷子角落那儿有两个人，一大一小，与那些吆喝的主动推销自己的不同。
大的妇女有三十了吧，双眼无神，满脸悲哀之色，小的女娃与乔巧一般大，安安静静半靠在地上放着的一大包裹边上，看着两人十有八九是母女，衣裳破得不像样，补丁叠补丁的，鞋子全露脚趾头。
破烂是够破烂的，洗得补丁都发了白，但人看着头上没见跳蚤，只是那一脸愁苦，也太愁苦了些。
乔巧走过去想要问问，但她对买人还真不知怎么询问，便看向外公。
陈耿会意，“你家这孩子是找主家的吗？”
妇人点点头，“是的。”随后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又摇摇头。
你这到底是或不是？
妇人看了看乔巧问，“老大爷，你家是要给这位小姐找丫头吗？”
陈老爷子恩了一下，你都摇头了还问那么多干啥？这满大街都是人，就不信挑不出来我孙女合心意的。
乔巧拽住外公让等着，自己问，“大婶，你这又点头又摇头，到底是还不是？”
“是，是的，你家除了买丫头还要不要婆子？做饭洗衣打扫院子……”
妇人越说声音越小，低着头不敢看人。
哦，乔巧是明白了，这是要买丫头得连婆子一起买下，人家母女不想分离。
小丫头打量着乔巧，这位小姐人那么美又和善，胆子便大起来，“小姐，我娘的意思是只买我不成，我们俩要一起进主家，我爹刚死，族里人就把我们家房子占了，还把我们赶了出来，我们家也没了，能种的田地也没了，你把我娘也一起买下，我和娘都会很勤快干活的，只求能日日见着面。”
妇人轻扯了下小丫头的衣裳，怪她话说多了。
抛开那些可怜身世不谈，光看人，说话条理清晰，该是个机灵的，也爱干净，
乔巧看着眼前母女轻叹，这人呀，生在乱世，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丈夫刚死，难怪愁苦堆了一脸。
“你叫什么名字？”乔巧问小丫头。
“春荷。”
乔巧问完又看向妇人。
“回小姐话，贱妇木氏。”
“木婶，春荷，我家只是个普通人家，目前也没有丫头婆子，家里人口简单，容易相处，若你们愿意，家里若有饭吃，我们就不会让你喝粥，至于月钱，按一般的条件开，就这样。”
木氏母女俩听得乔巧这么说，眼里闪着希望，这样的好人家哪里找去？而且最重要的是母女能在一起不用分开。
木婶忙扯着春荷就给乔巧磕头，“谢谢小姐收留，谢谢小姐收留。”
在一边的陈老爷子皱眉，孙女啊，你这是买丫头婆子么，你这一套说词，弄得好像家里娶媳妇似的，哪家人有对下人这么好的？
旁边卖儿卖女的人自然也听见乔巧这么说，这下走都难走呀，一窝蜂的围上来。
“小姐，把我家儿买了去吧，他能干活不怕累，给口吃的就成。”
“小姐，你行行好，我家闺女给您当丫头，给口吃的不要月钱……”
“小姐……”
这些人有伸手来拽人的，有往前推搡的，乔巧退得都没地方退了。
陈老爷子和乔武张开手挡住两旁向前挤的人，可后面的挡不住，眼看又从后面的挤上来，春荷与木氏把后面挤来的拦着，可你挡不住人多呀。
这哪像是来买丫头的，自个倒成了来卖的啦，陈老爷子和二乔倒是可以用武力杀出一条路来，可这一街都是可怜人，怎狠得下心？
乔巧按了按装糖果粒的小布兜，拿起糖果袋子晃晃几下，掏了一粒放嘴里，然后再掏出一把，往旁边远点儿的地一撒。
“我这有糖，给你们吃。”
这些人大多都见乔巧吃着，也见着手上真真的撒出去一把，都一哄而上，抢糖。
乔巧冲母女两一使眼色，快走！然后带头爬上了马车，木氏母女拽起地上的破包裹也麻溜的上来。
陈老爷子跳上前边赶车位，二乔挡了一挡挤挤攘攘的人，也上了马车，走了啦！
买个丫头真糟罪，整得好像不花钱抢来的一样，哎嘛，以后没事千万别来这儿了，乔巧自己想了想都忍不住笑。
“哈哈……，咳咳……”
不忍了，乔巧放开声使劲儿笑，笑得天真无邪，阳光灿烂。
看得车上木氏那张愁苦脸也展开了些，春荷已经很自然的就上岗了，轻拍乔巧的后背，给她顺气。
“我没事，就是感觉好笑想笑。”
乔巧在布袋里摸索了几下，还剩几粒，她递给了春荷，“给你吃。”
吓得春荷连连摆手，像是让她吃毒药似的，“小姐，使不得，这金贵东西是小姐吃的。”
边上的木氏也阻止，“小姐，她哪配吃糖，还是留着小姐慢慢儿吃，刚才为了我母女俩让小姐撒出去那么多了。”
“哎呀，就是颗糖，哪那么多说道，木婶，你也吃。”
乔巧都不乐意啦，往二人手里各塞了几粒。
“谢谢小姐。”见乔巧已经塞到她们手上，只能接着放嘴里吃。
“娘，好甜！好久没有吃过糖了，呜呜……”春荷吃着吃着哭了起来。
“不就是颗糖嘛，你至于哭得这么伤心？”
二乔都无法理解了，更别说乔巧啦，瞧着这丫头不知道怎么安慰。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怎么指望你把小姐侍候好？”木氏训着春荷，却也忍不住眼睛红红的。
“这东西不花钱，是自己摘了果子熬制的，以后回寨子里，要吃多少有多少，管你吃个够。”
听见乔巧说糖粒能管吃够，春荷一下收住哭声，那眼神里有对这位新小姐的感激也有对糖果子的向往。
木婶也欣慰，能教出这么个心善又不摆架子的小姐，定是个好人家，往后自己与女儿也能有了个依靠，能安定下来。
第九十七章 丫头婆子用起
吱呀一下，马车停下来，二乔刚要探头出去问老爷子，那边已经喊了，“都下来啦，到地方了。”
这是一条杂货街，粮铺，干货铺，成衣铺，布匹铺，还有点心茶楼等。
“你们去采买，我喝茶吃点心等你们。”陈老爷子给安排上。
“我们也得吃！”
有吃的怎么能少了兄妹俩，都齐齐抗议。
“也行，都去吃，吃饱了你们买去，我在茶楼坐着等。”
陈老说完率先朝楼里去，小二眼尖的老远给迎了过来。
小二把人带到一个大桌，陈老爷子熟练的点上了茶点，兄妹俩也挨着坐下，木婶和春荷恭敬的站在后边。
“你们也坐下呀。”乔巧响那母女俩喊。
“不成不成，哪有下人与主人一桌的。”俩人诚惶诚恐的连连摆手。
“不坐就不坐，一会拿着到马车上吃吧。”陈老爷子说道。
“谢谢，谢谢！”母女俩不知道怎么称呼，不敢乱称。
“这位是我外公，你们就叫他老太爷吧，家里他说了算，这位是我二哥，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乔巧给作了介绍。
“老太爷，二少爷。”
两人恭敬的给陈老爷子和二乔行了个礼后，又站得毕恭毕敬在后边儿。
老爷子嗯了一下，还算懂规矩，都是可怜人，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卖身为奴，想到这，吩咐了乔巧，“巧啊，一会你带着她们在对街那儿挑两身干净的，别让人说咱家对下人苛刻。”
好嘞！
“谢老太爷，谢小姐。”
母女俩这次倒没推辞，也确实觉着自个身上的穿出去给主家丢脸，那破得都不像样儿。
不一会，茶点摆了上来，老爷子让小二给拿来俩纸袋，给包了不少让木婶和春荷到车上吃着等。
“巧丫头，你倒是会选人，这母女俩看着还行。”老爷子吃着松糕，喝了口茶，悠哉悠哉的。
乔巧吃了几样点心，揣了揣银袋子，和二乔到对街去，得赶紧买，要买的那么多，晚了怕是人家打烊啦。
成衣铺里，让木婶和春荷自己挑，这俩，先问价格，然后尽捡便宜看，粗布，款式老旧的，她们当宝似的。
“小姐，这些够了，换洗都够了。”
乔巧看了看，你们喜欢挑咋样就咋样吧，总比现下那身上的要好就成，估计给她们置办些好的也是不敢穿。
鞋子没有现成的卖，布匹铺去扯两块合适做鞋的，让她们自己做。
从寨子里带出来的就两袋子米，一大家子的，还是存多些好，粮铺里，乔巧东看西看，没有可下口的，像糠一样的倒是有卖，玉米面，粗麦面这些也有。
“老板，没有白面粉？”乔巧看都不看那些粗的。
“哎哟小姐，小点声，现下谁家能有白面卖呀，这些金贵东西，官府收了供前线士兵都不够。”
粮铺老板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又把乔巧往角落一边带。
瞧这情况，肯定有戏，只是往高了要价吧，乔巧想了想，“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小姐，我这还真有一些，只不过是留着我家媳妇生孩子时候吃，你要，就匀些出来给你也成，只是价格吧……”
粮铺掌柜脸上堆着笑，价格没往下说。
“干脆点，一袋多少斤？多少钱一袋？”
“小姐，看你也是诚心要粮，这样吧，一袋五十斤，就按一斤一两银算给你。”
乔巧对于这些一两一斤没多少概念，但听着一两银子一斤白面，倒像是自己老娘说的，吃银子哪。
边上的木婶急着声音老大了，“掌柜的，别欺负我们家小姐年纪小不懂事，什么时候白面要一两银子一斤啦？”
“小点声小点声……”粮铺掌柜急得跺脚，也不敢大声训斥人。
乔巧望向木婶，她该懂的，嗯，让她讨价还价行，“掌柜的，我不懂行情，我家木婶懂，她说价格合适就买，她说贵那我们别家瞧着去。”
“你家婶？不是下人？”掌柜的才不信，这家小姐穿的缎子，婶再差也不能补丁叠补丁呀。
“嗯，下人也是我家婶，你还是给个实在价吧，能卖就卖，不能卖我们也不强买。”
乔巧说完就要往门口出去。
“四十两一袋，不能再少了。”掌柜的这一让利就是十两。
乔巧没作声，看向木婶。
“五十两银两袋，不能再多了。”木氏对掌柜的道。
这边乔巧已经领着春荷出门，二乔已经把马车牵到门口。
掌柜的追了出来，“小姐，你可真厉害，成，还有大米，小姐要来点？”
乔巧摇头，大米家里多得是，交银钱一百两，要了四袋，五十斤的大袋子，四袋放马车上占了一小半地方。
“妹子，可以回了吧？”
乔武特烦跟乔巧出来买东西，一买就没完没了，先不说银子，光那股子逛来逛去的狠劲，也受不了。
“不，既然要在城里住到过年，时间这么长，我得买一套被褥，别人用过的我不喜欢。”
这不，乔巧又带着春荷往被褥枕头铺子那儿去。
二乔无奈的摇头，等吧，还能怎么着。
木婶把面粉码齐整了，冲二乔笑，“二少爷，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看着马车，你去挑些。”
二乔摇头，道了句我不用，然后把脸扭一边儿，不习惯人称少爷。
好不容易让乔巧买完，去茶楼接上老爷子，直奔梧桐街。
这么大的院子第一次进，木氏和春荷有点胆怯，低着头跟在乔巧后面。
毛良和连三品去马车上卸货，乔巧喊了三品去叫大哥到正厅里，家里来了两人，得要介绍介绍。
“这位是我外公，家里的当家老爷子，这位是章老爷子，我大哥的老师，这位是我大哥，刚才那位是我二哥，亲爹亲娘没在这儿，外面还有两位，你们自行认识吧，家里现下就这么多口人。”
乔巧介绍完，木婶和春荷分别见了礼，完了乔巧带了人下去安排住的房间，这院子三六九等分的很清楚，估计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北边一排低矮些的房屋，专门供家仆使用。
“你们随便挑一间收拾收拾住，被褥有，春荷你到我那去拿。”
乔巧又带着春荷往后院小楼去。
这母女算是见识了，这位小姐人是小，处事能力却是非常强，在这个家里，说话作主的，就这位。
第九十八章 帮是不帮？
家里有个老妈子就是好，木婶确实能干，一进门就上岗，晚餐虽简单，但都能换着花样做，用一小把的米和青菜，熬出一锅好吃的青菜粥，面粉蒸的包子，能蒸出好几个味，豆沙馅，肉馅，酸菜馅……
“木婶，春荷，来一起坐下吃吧，我们家没那么讲究。”乔巧咬一口肉馅包子，口齿不清的喊着。
“不不不……，小姐这个使不得，做下人的就要有下人的规矩，怎么能和主人一桌。”
木婶连连摆手，和春荷半躬着身子在边上侍候着。
几个小伙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只顾着吃没嘴说话，两个老爷子喝了两口粥，章老没作声，这是乔家的家事，不插口。
陈老咳了一声，看了看边上侍候的两人，“你们也去吃吧，这儿不用侍候，留了有吃的吗？一定要留够，不够吃下顿就多做一些。”
“是，老太爷，留够了的。”木婶应着，和春荷瞧了桌上还有什么要添的，然后才退下去小厨房吃。
“老太爷，你这谱摆得可以啊，早知道就多买几个回来了。”乔巧小声念叨，“一巷子那么多人，如果一直没有主家买走，也不晓得他们靠什么活着。”
咱们自个家，有米粥白面肉馅包子吃着，大屋住着，这一对比呀，乔巧瞬间幸福感满满。
“丫头，你倒是说说，那巷子里是个什么情况。”章老爷子放下夹包的筷子，听着。
“那个巷子人忒多，热闹得跟跳蚤市场一样，全是卖儿卖女的。”
一想起那儿的人，那一串串的跳蚤蛋又出现在眼前，乔巧没了心情继续吃得下饭。
“这样的人一多，西林府城都不用劳烦外敌来动手，自己都要乱哪。”
章洪玉痛惜的长叹短唉，又一个吃不下饭的。
“老师，这又是怎么说？”
说到民生这块，一向安静的大乔停下筷子认真聆听老师教诲了。
“无业游民，已经没吃没喝的了，那怎么办，饿死也是死，在这种情况下，偷抢就成了常态，只要那些人中间有一两个心术不正的，就很容易被扇动而引起暴乱，而据我估计，像这样买卖人口的巷子，在西林府城里就不止一个。”
章洪玉对西林府城熟悉，照他这么说那得有多少？
“城外镇上和村里，这么多地无人耕种，种上顶多半年也有收成，总不至于给饿死，说到乱，难道官府不管吗？”大乔又问。
“种什么地，你不记得咱家是怎么从回马岭村逃到响水畔的了？种出一点粮食，也不够给征了去，不但征粮，还抓人。”
二乔这话说到点子上，自已和村上的几家，若不是遇上他几个师父进了响水寨，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呢。
章洪玉点头表示赞同，“据我了解的，现下西林府城里，大多兵力全放在守城上，府城衙门里能派得上用场的兵，我预计都不足百人，以现在的那位府台大人之为人，那点兵力全用于守他的私宅都不够。”
“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得到一个是一个。”大乔的话，得到了章老的赞赏。
章洪玉说了这么多其实也是想着说出来让大家出主意，看有没有可帮忙的办法，总不能眼看着自己曾经费尽心思治理了二十年的府城，就这么毁了。
再者，皇帝让他在这儿二十年不动，自有皇帝的道理，他只是不敢往深了揣测。
“还能不能让大家好好吃饭啦？我说老章，你别四处撺掇啊，我们一家不给朝廷添乱就够了。”
陈老和章老混熟之后，称呼上也改了，他瞪了大乔一眼，就你能耐，还想办法帮？陈老放下筷子，生气的回了他屋里。
二乔和毛良连三品也吃好了，追着陈老爷子后面去。
饭桌上，剩下章老，大乔，小乔三人。
“我外公就那样嘴上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大乔忙替外公解释。
章老朝学生笑笑，不介意，他最是清楚陈老头了，就嘴上不饶人。
乔巧眼珠子不停的在转，她眼珠子在转动，就是在盘算，这帮忙嘛，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些人，如果是愿意卖力气干活，靠双手挣饭吃，也就能帮，如果只想着好吃懒做，帮着也没意义。
“丫头，巧儿？”
乔巧的一举一动全在章老眼里，见她的样儿，该是与他想到一处去了吧。
“章老，让我大哥先说。”
章老会意，向大乔点头，说吧。
“要说西林府辖区还有一块净土，那肯定是咱响水畔，有好房子住着有饭吃饱，还不用担惊受怕，要帮这些人，只能往响水畔送去，那得先要解决住和吃，这是个大问题呀。
按夏季的水稻收成来算，能得出了秋季的收成，咱秋季收上来的谷子，供一寨子的人吃到来年夏季，那肯定是大有剩余的。
我想，可不可以给这些人提供粮食，住所，让他们与寨子的人一起，把那一大片浅沼泽地全开荒出来，至于之后种出来的粮食，留够那些人的口粮之外，剩下的归寨子所有，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行？”
乔振看向自个的老师。
章洪玉满意的点头，“那你有没想过，以后这些粮食的去处？”
以这样的产量，这粮食肯定是饱和的，那能不能让它发挥更大的用处？
这个……大乔迟疑了一下，没敢往下说。
有这个觉悟，很不错，章老这次转过头来问乔巧，“如果按大乔说的，那么安置这些人，是个问题呀。”
“峡谷不能进，那是我干爹们二十年的心血，也是一寨子人的希望。”
心善可以，乔巧才不会当圣母，人多繁杂，谁知道哪个是人哪个是鬼？领进寨子里去不明智，肯定要以自家人的利益为上，自家利益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帮助别人？思想还没崇高到那个层次。
“我那竹坪不是有房子吗？把竹坪的兄弟们安排进寨子里，那都是跟我多年的，每一个都信得过。”陈耿又猫了回来补上一句。
刚不是生气走了嘛，陈老爷子冷不丁的出来冒出这么一句，把章老逗乐，“你这老小子，想得周到。”
“你们在这说得热火朝天有什么用，人家领不领你的情还不好说。”陈老扁了一下嘴，把他那一碗喝剩的粥喝了，刚才就没吃饱。
“去找人问上一问，愿意去的就收，不愿意的，咱不强求，要帮也只帮值得帮助之人。”
章洪玉和大乔对于乔巧说的，表示同意。
第九十九章 如何决择
“行啦行啦，操心太多命不长，都这年纪啦，要惜命，咱里间摆棋局，这点儿事就让我孙女摆。”
陈老爷子拽着章老就走。
“这事交给你们几个了啊。”一边跟在陈老后面一边回头叮嘱。
两个老爷子，你们可真放心！
乔巧准备回她的小楼，“大哥，你要的书赶紧的搬，搬你房里去，小楼我一个人的。”
“你独占小阁楼？”
“可不？我一女孩，你天天跑我楼里，不方便？”
“你个小孩还不方便？”
乔巧撇嘴，“你不搬我换锁。”
“行，我搬，你现在都被长辈们宠得无法无天啦。”
兄妹俩说着话往小楼走，大乔习惯的抚摸着妹子的头发，小丫头长得真快。
成功赶走了大哥，乔巧独占书房，坐在写字桌后边，懒腰一伸，这下舒服啦。
可就舒服一瞬间，一想到刚才头脑一热，又惹事上身，乔巧不爽得很，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爱，寨子里种水稻，建房子等等，只是为了自己认识的人，亲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让浩子，让和浩子一样大的那几个孩子都能吃上白米饭。
这现下帮的这叫什么，陌生人，在现代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事情见得太多，一不小心就升米恩斗米仇的，愁死啦。
帮人是善良，不帮人也是理所当然，乔家没拿朝廷俸禄，为啥要替官府擦屁股？
要这么想也不太对，章老爷子二十年前从上京贬到这个偏僻府城，孑然一身，清风两袖，无儿无女，被诬陷坐牢、流放，流放途中还差点没命，现下也没拿朝廷俸禄，他可一点儿也没怨哪，还一心挂记着穷苦百姓们，又为的啥？
自己的小情小爱没错，章老胸怀天下的大爱更没错，能怎么办？干吧，就用能者多劳安慰安慰自己啦。
思想斗争结束，乔巧拿笔蘸墨写下，安置流民之方案。
第二日，乔武赶车去人头自由交易市场那儿，找了两个孩子悄悄告诉他们，城外有馒头发放，但是不多，二乔的这个悄悄，正好让旁边的也都听得到。
家里，乔巧让木婶和春荷把昨儿买的面粉用了两袋，做馒头，带到城外老掌柜的小客栈那儿，在这里动员不容易引人注意，谁去不去的，凭自愿。
“小姑娘，你来啦？”
老掌柜见乔巧带着她的影子大灰到来，那眉开眼笑呀，又有进账。
在老掌柜迎上来之际，乔巧往他手里塞了一锭子，笑得老甜，“老掌柜，今儿又借你老的地方用一用，里面住着的客人多吗？”
老掌柜会意，笑得那个皱纹更是深，把乔巧往里引，“小姑娘你能来，老头我就高兴呀，快请进，今儿个还没订出房间去呢，唉，这生意难做。”
“不了，门前这空地就得。”既然没客人，就老掌柜和两个伙计，都是懂行规的，乔巧很是放心。
一堆破烂又脏的人要是进里头，还怕老掌柜的不乐意，这儿门前也没个人影的，乔巧打算在外边发馒头。
不到一个时辰工夫，上百人哪，一窝蜂的涌到小客栈前，目测那巷子里的人全来了。
这些人眼尖，也记得这就是昨儿到巷子里买丫头的小姑娘，她身边的母女，正是巷子里待了十多天才找到这么个好主家的那对。
“不是有馒头发放吗？”
“对呀，快点发了，人饿得不行啦……”
“这母女真好命，你看，那身上穿的全新。”
乱糟糟的人七嘴八舌在说。
乔巧现下要说啥，这一帮人肯定是一句也听不见，她想了想，把猫在馒头筐后的大灰叫了起来，这一招真灵，一见着狼，静下来了，连惊叫声也没听见，众人只张大嘴巴盯着馒头。
“各位，听我说两句，我说完了，能听进去的，我给安排，听不进去的，吃了馒头你们可以各回各家。”
“好，你说吧。”为了能尽快吃上，众人都挺配合，不吵。
“我晓得大家也记得我，昨儿个我去了巷子那儿，只是我家用不了那么多人，帮不了大家，但我这儿知道有一个好的去处，大家若是想去，吃了馒头后留下，我让人送大家走。
但丑话说在前头，不管大家以前是干什么的，都是要通过双手挣来才有饭吃对吧？到哪都一样，我让你们去的地方，也是要干活的，只是，能保证大家吃饱饭有房子住，活儿再累，也顶多与你们种庄稼一样，具体的，不便讲太细。”
说了一大通，乔巧口都干，停下来喝了一口春荷递过来的水。
“那要是吃不饱又没房子住呢？”
“对呀，你骗我们怎么办？”
……
“骗你们？你们有什么能让我骗的？钱你们有吗？人？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骗你们去干啥？市面上的这种白面，一两银子才买两斤，我这几筐馒头，用了快一百斤的面粉，我留着自己吃它不香？”
乔巧抓起两个馒头晃了晃。
听乔巧这么说，那一帮人沉默不语，小姑娘这席话没毛病，他们有啥可图呢？
“你们留在这儿，要么卖儿卖女，要么饿死病死，死哪不是死？为什么不能信我试一试？说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我话就说到这，派馒头，排好队一人两个，领到的一边去。”
听完后，这些大的人排着队低着头在思考，小的娃儿眼里盯着馒头，就怕轮不到自己就没了。
分成三排，不多会就派完下去，这会儿倒是不吵吵啦，娃儿那是一手一个左右开弓狼吞虎咽，时不时的咽着了咳几下，馒头真香！
大人们蹲在地上边吃着边考虑着乔巧刚才的建议。
咱确实没啥可图的呀，吃了愿意走的就带去，不愿意的就哪儿来回哪儿去，完全自愿。
看那对母女，在巷子里被人家小姑娘相中，现在吃香喝辣穿得体面，还有那小姑娘邪乎的，狼都听她的使唤，肯定不是一般人，她或许就真的只想帮咱穷人？
去，最坏的打算就是死，好了就一家平安有吃有喝不用骨肉分离，好好的谁愿意卖儿卖女来着？
不去，卖儿卖女，骨肉分离，卖不出去也是饿死的命。
如何决择？
第一百章 粮贵
两个馒头几下能吃完，吃完了还意犹未尽，但也只能先垫一垫了，两馒头肯定要比咽一天的糠好上太多。
吃完了的那些人蹲在地上，偷瞄着坐在小客栈门口逗狼的乔巧，不敢正眼瞧呀，那头狼血红的舌头随时能把人撕了的样儿，吓得。
去？不去？此刻正在各人心里打斗，是去打赢了不去，还是不去打赢了去？
决择真真是最折磨人的，这些人眉头紧皱犹豫不决的有，低声交流决定的有，还有甚者掏出身上仅有的铜钱抛向问天的有……
有两家像是商量出结果了，小心翼翼的走到乔巧跟前，“小姐，我们想好了，去。”
“好，那你们还有没有家人，有什么要交待或者收拾的，明儿天一亮到这里来。”乔巧看了看两人，拿出了纸和笔，“名字报一下，你家共几口人，明儿就按你报的数来，多了我们安排不下。”
听到人说还要按报数来安排，挺正规的嘛，最玄乎的是，这么小的姑娘会写字，看那笔刷刷刷几下在纸上写着，不得了，跟她去不会错。
见有两家人报了，陆续也来了几家，乔巧一边记名一边交待，小半个时辰，大部分都报上了，剩下几个不作声。
“行，不去的可以走了，去的我都已记下，先说清楚一点，我这儿马车不够，到时只有几岁的小娃儿可以坐车，其他人要步行了，路程最少也要三天以上，所以东西别带太重的。”
乔巧话音刚落，没报名的几家急上了，可不急嘛，娃儿还能有马车坐，说明是真的为这些人着想，要不然也不管你是大人或小孩，走路还是坐车了。
看这位小姐人小，却是处事干净利落又周到，小小年纪又懂写字，能是一般人家吗？
去，没错，报上！
“小姐，我们想清楚了，现在能加上吗？。”
“对对，小姐，求你给我们加个名额吧。”
乔巧沉默着，才不会马上答应呢，花钱受累还遭人怀疑，答应太快搞得自己捞了多大好处似的。
“小姐……”
“好吧，过来报名字登记，明儿记得时间，过期不候。”乔巧小手转动着那支小炭笔，让那几人过来。
这会几个都喜滋滋的来，完了还千恩万谢。
这儿事情完了，看了下筐里还有些白面馒头，乔巧让木婶给老掌柜的送进去，这不，临上马车了老掌柜还追出来相送，这小姑娘，真懂事！
马车上，乔巧一想到馒头用了那么多白面，家里已经没多少，与木婶说，想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再去买些。
“小姐，咱买些粗面得了，白面贵也不好买，得留两个老爷子和小姐你吃。”
那两袋子白面五十两银，就这么拿了出来救济，木婶看着都心疼死。
乔巧想了下，好像也对，买两袋子粗面做熟了让那些人路上吃。
明儿一早就要，得赶啊，木婶和春荷蒸面都要蒸好久，这不，一回到家就又开始干活。
也不知道这两老爷子哪来那么淡定的心性，大小事全给她一小姑娘来张罗。
乔巧把自己关书房里，给大爹爹写信，告诉让他如何安排，二哥送人回去后还得来吧，回来时候的车不能空着呀，对，让他拉两车子莲藕，木耳干还有米，自个吃，吃不完还能卖，白面能卖这么贵，咱家的好米它还能贱了？
晚饭也是春荷给端到书房，你说乔巧忙吧，也不太像，总归就是懒劲犯啦，有丫头婆子侍候，这种小日子还是挺惬意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二乔和毛良还有连三品，套了两辆马车出城去拉人，陈老爷子又雇了一辆与小孙女坐，不是自个家就得两辆嘛，不雇一辆回城就要走路了，那路程不短。
这边儿出城算是挺早的，可一到老掌柜的小客栈，门前黑压压的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或多或少都背着一大包东西，铁锅被褥全扛肩上，见乔巧人到了，都热情得很，小姐长小姐短的叫着。
点名，一家不少，全来啦，然后是安排小娃儿上车，娃儿小，一个马车塞进去十几个，两个车基本装上小的了，大的只能靠腿走。
“二哥，路上注意安全，如果遇到抢劫的，要钱要物给他们就是，先保证人平安，到了大旺，让江树快马回去报告一声，让干爹们派个出来接一程。”
乔巧不担心府城到大旺这段路，这儿有的也就是流民，就二哥和那两个兄弟在，流民不惧，担心的是大旺到林场子那一段，全是山路，谁敢说不会有其它不长眼的土匪劫路呢。
“知道了妹子，你哥我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二乔拍拍腰间的长刀冲妹子笑，还真像土匪。
“小姐大可放心，咱大伙也不是好惹的，谁敢抢，剁了。”
“就是，咱有带了刀。”
还真带刀，乔巧瞧这帮人背上铁锅扣住的，菜刀，铁铲子，还挺多，听那语气，剁了，又一伙土匪快养成啦。
“那行，走吧，赶早呢，这路那么远。”
乔巧冲二乔挥挥手，转头去找外公，老爷子这个甩手掌柜，正在那头与老掌柜叨叨呢。
“老爷子，走啦，饿了，进城去吃那家好吃的艇仔粥。”
乔巧自顾自爬上车等外公。
进了城，那家街边小食铺，熟悉的广式点心味道，艇仔粥、虾饺、糯米鸡、布拉肠……
“人小，胃挺大，你点这么多能吃得完吗？”
陈耿宠溺的瞪了一眼外孙女，这铺张浪费爱讲究的毛病随了他。
乔巧：又随你？
也许吧，这天下没乱之时，土匪的生活或许很好，有银子就讲究。
“我们先每样挑些出来打包上，带回去给章老头和大哥。”
乔巧已经让伙计拿来了纸袋子，每样捡些装上，还给宝贝大灰打包两份凤抓子。
“外公，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不错，是好吃。”
“那你多吃些，上次和干爹们来时候，店里还有好些人在吃，你看，现下就我俩了，按理说这味道不该生意惨淡的嘛。”
陈老爷子抹了抹嘴，然后压低声音给外孙女分析起来，“上次是上年了吧，上年粮食虽说少吧，但总能有得卖，你看眼下，买点好粮多难呀，这铺子做的这些点心，哪样不是精细粮？一会结账你就晓得，这一顿得花多少两！”
第一百零一章 不能接
乔巧听得噢了一声，了然，“可那怎办，不点也点了这么多。”
“就说你呀，大事你那么精明，小事怎就糊里糊涂，算了，银子你不是带很多嘛，那大灰的凤爪，给它吃纯属浪费，归我啰。”
陈老边啃着大灰的凤爪边叨叨，“它就一头狼，有生肉给它已经美死啦，还凤爪？”
除了咋舌，乔巧能怎么办，自己外公与大灰抢食。
爷孙俩才回到门口，章老站那儿候着呢，“车夫你在门口等着，一会还要用车，银钱照给。”
“好嘞！”
呼啦几下吃完，章老带着陈老和乔巧跳上马车就往他的私宅去。
“我哥不去？”乔巧瞅了眼没见大哥身影。
“你这个大哥呀，啥都好，就是书呆子，那一屋子书，让他一年不出门都成，他能有你一半活泼，就好啦。”
说起这个得意门生，章老既舒心又无可奈何。
“他要有这丫头一半活泼，怕就不是读书的料，得像二乔一样舞刀弄枪啰。”
陈老爷子呵呵的笑，仨外孙，每个性格都不一样。
马车走了有五六里地远，然后在巷口喊停，走路进，不惹眼。
“就这？”乔巧看着不大的一套院，一州的府台，私宅有点小了不配身份。
“这儿以前都不来住的，我都是住衙门的后院，所以被拿了去上京的时候，这儿没遭抄家。”
章洪玉说着习惯性的往袖筒里掏锁匙准备开门，完啦！没锁匙。
“你等着，我来。”
陈耿在地上挑了一根较坚硬的树枝，找乔巧拿小刀出来削尖。
从削树枝到开锁，三两下工夫，看得乔巧和章洪玉傻眼，这撬门入室的手艺纯熟得很。
“外公，这招厉害！”乔巧给竖起大拇指。
“外公都洗手不干啦，今儿破例，谁叫章老头没锁匙。”
“快点进来，别在门口嚷嚷，怕别人不发现？”
章洪玉推门，等一老一小进来了关上门还在里边上了闩，这哪像是进自己家的样儿，偷偷摸摸的跟作贼没两样。
不但院门没锁匙，进正屋的门锁匙也没，还得陈老爷子重复一遍开锁绝活。
“确定这是你家？”
“少废话，快点。”章老拽了一把说话的陈老进屋。
进了正屋啥也没看，章洪玉领着人直奔书房。
“陈老头，巧丫头，你们帮我找，能藏东西的地方，抽屉，花瓶，罐罐，犄角旮旯
章洪玉边说着边翻箱倒柜起来。
“老爷子，找的是什么物件呀？如果是纸片什么的，就要翻书本找了。”
乔巧问，哪知章洪玉竟答不知道！
陈耿拉过外孙女，拍了几下书房里的两张椅子坐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找什么找？没法找。
怕不是糊涂了吧，还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
章洪玉翻找了一阵，把能藏东西的地儿找过之后，才直起腰把事情说了出来。
当日，事发突然，他与老九阮晖一道被解往上京，虽说是一道，但根本就没有给两个人碰面的机会，不是怕他们有所串通嘛。
但到上京一个多月的路程呢，总能寻到有碰面的空隙，那次是与老九的护卫不换擦了个肩，不换给了章洪玉一个嘴型。
“你家书房”
好家伙，这特务干的事，乔巧就坐在那儿“你家书房，你家书房”的用嘴型说着，说着说着，你家书房与你家厨房，不听声，嘴型一样一样的。
“你家厨房？”乔巧说道。
章洪玉蹭蹭的又转战厨房找去。
厨房确实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乱七八糟啥都有，锅碗瓢盆哪都能放，而且被搜查的话，对于厨房这地儿，人家也不会仔细，大多搜查正屋书房卧室等地。
锅碗瓢盆柴堆，烧火的灶洞，两个老爷子翻得可仔细了，油罐盐罐通通打开盖子过一遍，没东西呀。
难道错了？
“外公，你把那两口大铁锅拿出来，看看里面吧，如果那儿也没，那就真没招了，只能掘地三尺去找。”
照着乔巧说的，铁锅拿开，底下还真藏了有东西！
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还是紫檀雕花的，精致的不像话。
看见这东西，章洪玉激动得一个小锁扣硬是按了几下才按下来，手是颤颤抖抖好几下，才伸过去打开盒盖子。
捧在章洪玉手心的，是玉玺！他知道是顶紧要的东西，也曾怀疑过是玉玺，可没想到竟真的是！
三人面面相觑，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你家？交给你？
接收到陈老和乔巧的疑问，章洪玉倒是说了一些事。
二十年前上京城被贬到西林府城后，有几次可以提升的，但都被压了下来，皇帝通过老九外祖家的人传达了意思，让他留守西林府，以后会有安排，之后他便安心治理西林。
当然，对于章的忠心，皇帝自然是相信的，所以放心的让九皇子接触，可没曾想，九皇子手上竟然有这么个重要东西，而且带了来西林府城里。
“为什么要带到西林府城里？老皇帝抓在手里不安全？”
听得乔巧问，章洪玉又说开了。
你以为现在的太子为什么只软禁皇帝和皇子，不杀了直接登基称帝？就是因为这个玉玺找不到，本来皇帝有意要废他的太子位，若是强行登基又没有玉玺，那他这个新皇帝指定是名不正言不顺哪。
如果给现在的太子手里有了玉玺，上京城里，会有多少人活不成就不得而知啦！
至于把这个东西托付给也是被押上京的章洪玉手里，当时九皇子并无第二个能信之人。一个是受宠皇子，直接威胁皇位的，一个是无足轻重的一城之府台，所以章洪玉在上京城能翻身脱罪的机会要比身为皇子的他大得多，这不，就托付给他了。
“既然找到了，那就走呀，还待在这儿干啥？有事回去慢慢聊。”陈老催促着。
不料章洪玉手捧玉玺来到乔巧面前，非常郑重的说道，“巧丫头，这个盒子在我这儿不安全，我只相信你，你帮我保管着，以后找机会帮我把它亲手交到皇帝或者九皇子手上。”
“这不行的，不行的，任务太重，我还是一个孩子，不保险，这活我不接。”
乔巧连连摆手，这个东西在她眼里就是个玩意，可她明白，在这儿的人心中，这东西至高无上，这种烫手山芋不能碰。
陈老也帮着小外孙女，这事绝对不能接。
第一百零二章 狗鼻子
“你的来历我不便深究，亦或者你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自从在回马岭村见过，我就没把你当一般的孩子看待，就你那些事迹，也不会有人当你是一个普通人，总之，这个物件，交给你手上我才放心。”
章洪玉脸色凝重，十分认真，乔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老章，你这太难为我孙女了，这东西在手上搞不好就是个杀身之祸，你说你就能忍心？”陈老指着章老爷子狠是生气。
“谁都能有危险，但巧丫头不会，你见她啥时候危险过？”
“啥？你还盼她有危险？”
“老陈，你别跟我抬杠，我意思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
……
俩老爷子就在厨房里一人一句吵开了，乔巧看不过眼，不就是块玉嘛，我收，收着就是，就不信了，这块玉还能张开嘴来咬我？
乔巧气呼呼的接过盒子抱在怀里，“走啦，回家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再慢慢吵去，那样吵起来才轻松有意境。”
走出两步后，小姑娘又回头给章洪玉轻笑安慰了一个，“章老爷子，只要有我在，这块玉它就在，我一定给保管好，你放心。”
得到小丫头这句话，章洪玉才露出了笑，拍了拍衣裳的灰尘，出去找马车回梧桐街。
接下来就是过着城里无聊的日子，乔巧天天吃饱了要么发呆，要么就在后院子里逗大灰。大乔扎在书堆里出不来，两个老爷子天天就下棋，下棋，还是下棋。
闲得，乔巧把书房里找出来的一沓硬质纸做了一副扑克牌，光在五十四张牌面上画图，就消磨了两天时间。
“老爷子，我这儿有新玩意，教你们？”
乔巧兴冲冲的拿着一沓扑克牌出来在两老爷子面前晃了晃，并把那盘还没分胜负的黑白子推一边去，把牌摆上。
“这新玩意，怎么玩？”章洪玉盯着那沓画工很是精巧的牌问。
“来，试试。”陈老直接接了过来。
有兴趣就好办，乔巧一个个教完认牌，教玩法，锄大地，头地主，升级……
“怎么样？有没有比这个棋有意思？”
两个老爷子都是聪明得很，一讲就会。
“有点意思，来，咱三个斗一斗地主，先熟悉熟悉。”陈老已经洗过牌派上了。
“没有合适的材料，要不然我能有更好玩的做出来。”
乔巧心里盘算的是麻将，麻将用料考究，且数量又不少，不好找呀，等回寨子后，找漂亮木头再做一副，让寨子里的老头子都有得玩。
“你快点出牌，我王炸！赢啦。”陈耿打得兴致正高。
“巧儿，想什么呢专心点，这盘咱赢回来。”章洪玉边洗牌边叮嘱。
“我在想也好多天了，二哥差不多该回了吧，咱能不能改善伙食就靠他了啦。”
一想有莲藕吃，还是她最爱的京塘莲藕，乔巧哪还静得下心来打牌，不玩了，你们俩锄大地，我门口看看去。
“你怎就能知道他快要回了？能掐会算？”陈老不高兴了，孙女不玩斗地主不够人。
“嗯，我就是掐算出来的。”乔巧撇着嘴，去门口瞧瞧。
哎嘛呀，这灵验得，就这份神算，都可以出巷口摆摊算命了，定能赚不少钱，看看，一开门，哒哒的马蹄声停，马车吱呀一下响，二哥正跳下马冲妹子笑。
“哥，真的是你耶。”
乔巧高兴得一声尖叫，院里的人都听见啦，个个出来瞧，木婶赶紧帮着毛良三品他们搬东西进屋。
“哥，两车都满的？你都拉了啥？”乔巧跑过去瞅一下这车，瞅一下那车。
大米，装了有六个大麻袋，大米上面摆着木耳干，另一车全部装新挖起来的莲藕，上面还放了一个鸡笼子，装着好几只鸡。
“听说咱要在城里住到过年才回，那几只鸡是周家两爷爷给的，藕是师父叫人新挖上来的，米是师父让拉来，木耳干是咱家分得那些还有浩子的那些，全扒拉了来。”
乔武一边卸米袋子一边叨叨给乔巧听，那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得有百斤一袋吧，可他拎起来轻轻松松。
“木婶，你别搬啦，你去看看有没骨头，买些猪骨头回来，猪脚也成，今晚上炖一大锅莲藕骨头汤。”
一想起京塘莲藕汤的香味，巧儿好吃的馋猫已经跑出来不停的乱蹦。
“你们两小心些搬，莲藕别让刮了皮，别弄断，伤了就放不久啦，这些能吃好些时日的。”陈老爷子冲毛良和连三品喊。
“晓得嘞，老爷子。”
两小伙子应着，干活也是非常利索，跟二乔学工夫也很是下劲儿，难怪二乔喜欢带着他俩。
“天天给吃大米熬粥加包子，吃烦了都，今晚煮大白米饭，莲藕汤，木耳炒鸡，木婶啊，记得不？”陈耿又给木婶安排晚餐的菜单。
“哎，记得了，老爷子。”木婶拎只菜篮子出门去买肉骨头。
“老陈啊，你操心那个干嘛，有巧儿操心就成，赶紧来打牌，刚学会还没玩过瘾。”
哦对，打着牌呢，听见老章喊，陈老爷子帮忙提了那笼子鸡进院，就真不管了。
二乔回来，整个乔院热闹起来，春荷早早就生着火，等木婶回来杀鸡，熬莲藕。
两个时辰后，整个沙湾巷都飘着浓郁的藕香。
莲藕，是个人家或多或少都有吃过，可没见过这么香的呀，就这个香味，飘得可远了，给沙湾巷后面的沙河巷一户人家里常年卧床不起的老太爷给闻到。
他叫来侍候的管家何叔问，“这是什么香味？”
“老太爷，这是藕香，不知是这附近哪家在炖莲藕，这香味也真是奇了，莲藕经常吃，可没见有藕香这么浓郁的。”
管家贴上前小心的回话，老太爷多少天没好好进食了，对这莲藕感兴趣，一会要买点回来熬上。
老太爷点点头，嗯，这点头就是想吃，管家转身就出去安排。
一个时辰后，管家端着一碗炖好的藕给老太爷送来。
老太爷摇摇头，一声不吭转一边去，不是那味，不想吃。
可把何叔急坏了，侍候不好老太爷，哪天老爷从上京回来见到，他的差事就能不保，怎么办？
有了，咱去问问那户人家，这莲藕在哪儿买的，就这么办，管家像狗一样寻着味，到了乔家院门口。
春荷去开门，那位管家何叔说明了来意。
第一百零三章 找上门来
“啥，问莲藕？我要问问我家小姐，你等着。”春荷转身去找乔巧。
“小姑娘，是你？”
何管家见乔巧走出来，那不正是上一年自由市场那儿卖木耳的小丫头？
“大叔？”乔巧也认出来了，就是买她那四袋木耳干的采购管家。
“果然是你呀，一年不见，长高许多啦，小姑娘。”
算是见着熟人，管家不提多高兴了，这样问起也不会太唐突。
“大叔，听说你问我这莲藕哪买的？”
乔巧正在吃着呢，还没吃几口，赶紧让大叔问完走人，好去吃。
“我家老太爷身体常年不好，这段时间更严重了，几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进去，这不，你家独特的莲藕香味给飘来让他闻着了，想吃，我过来问问你在哪买的，我好去买些。”
哎嘛，又是一个好吃货，你家老太爷嘴可真叼！
听这位何叔这么说，看在他帮自已销了四袋木耳的份上，帮上一帮，算还他的情，这么想着，乔巧实话说了。
“这里没有卖，是我家寨子自己种出来的，大叔，这样吧，咱也是老熟人，你跟我来。”
乔巧领着何管家到厨房那边去，一近厨房，那香味，别说是几天不怎么进食的老太爷了，就是他也馋得想吃。
木婶给找来一个大海碗，莲藕猪蹄汤，给剩了满满一大海碗，放在一个食篮子里让何叔带回去。
“何叔，你先给你家老太爷送去先吃着，你告诉我是哪家，晚点我再让人给你送些生莲藕过去。”
见乔巧这大方好说话的劲儿，何叔感激得不行，千恩万谢之后，端着那一碗走，走时说了，“小姑娘，不用麻烦，我晚些过来自己拿，我这不还得给你送碗回来嘛。”
“也行。”能不麻烦的事，乔巧从来不会抢着去干。
人走了，乔巧才又赶紧的端起那碗藕汤吃着，还没开饭呢，她是先在厨房试一碗，一会开饭上桌再正经吃。
“小姐呀，你慢点，烫。”
在一边忙着炒菜的木婶看着都担心她家小姐被烫到。
“木婶，一会那大叔还碗回来时候，你直接给他一小捆莲藕带走就是。”
“好的。”
这位小姐心善大方好说话，木婶来的时间不久也是清楚了，小姐都不把好东西当回事，上次给那些人吃的也全是好面。
这莲藕，她还真不当回事，自家种的嘛，在乔巧把这事要忘记了的时候，那位何叔扶着他家老太爷登门。
有客访，章洪玉不便露面，进了里间看大乔功课，正屋里，陈耿给接待。
邻里街坊，人家老太爷亲自登门，是要有个家长的，不能光让孙子孙女们折腾。
“何老太爷，你慢点。”
陈耿迎了出正屋门口来接，那礼仪，那做派，分明就是个当家老太爷，一点儿也没平日与章老下棋打牌的土匪赖皮样儿。
“哎哟，是乔老爷子吧，怎劳你亲自迎我，前些天多亏了你家神奇的莲藕我才能下地过来，必须登门亲自道谢“
何老太爷这一长句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哪像是病床上躺着的人。
“老儿我姓陈，乔是我女婿的姓，快请坐。”
陈老爷子把人扶了扶到座位上，招呼木婶给上茶。
“哦哦，是陈老爷子，失敬失敬。”
这位何老爷子说完斜了一眼身边的何叔，何叔另一手上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给陈耿递过来。
“都是邻居，来串个门怎么还带礼物，这可不能收。”
陈老推回去，何叔送上来，推搡了好几圈儿。
“这点你都不肯收下，那我成什么了，吃了你家的莲藕呀，我病都好啦，大夫都不用看，半月不下床的我，现在你看看，腿脚利索。”
何老爷子说着还伸出腿脚来拍打了两下，看，可健壮着呢。
陈耿不便再说什么，既然这样就收下吧，要不收人家欠咱人情肯定也心里不好受。
“我今天上门打扰你老，主要是想问问，你家种的这藕除了好吃香味浓郁之外，它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我吃它呀比吃药灵验多啦。”
何老喝了一口木婶送上的茶，润了润口，直奔今日来的主题，陈耿告诉他这是小外孙女才知道，然后让木婶给去喊人。
一身浅蓝衣裙，粉白小脸的小姑娘进屋给何老爷子行了一礼，就退到陈耿身边。
“你这外孙女真招人喜欢。”何老对陈老爷子说完，转着问乔巧，“小姑娘，你告诉告诉老爷子我，这个莲藕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乔巧就吧嗒吧嗒说开了。
根据京塘莲藕只能生长在特定水质土壤说起，先说口感，煲出的汤藕香浓郁，藕粉而略带糯粘性，入口齿颊留芳。再说到它的药用价值，有植物鹿茸之称，有养气、补血等药用功效。
饮上一两碗藕汤，浑身舒畅，精气神都是整个不同了。
“难怪的，又香又诸多益处，比我吃药管用得多，陈老啊，我厚颜再多讨要几根，可否？”
还别说，真挺厚颜的，吃了一捆又来要，这叫登门道谢来着？这是登门再讨要！
“还有，从寨子里拉了不少了回来。”
陈老爷子吩咐木婶又去给扎了一捆来，这下能打发走了吧，赶紧着走咱还要打牌呢。
然后这两老爷子对着一捆莲藕又赞美评价了一番，何家老太爷才依依不舍的告辞回家，还邀请陈老有空过去喝茶聊天云云。
人走了，章洪玉才出来，与陈耿说起了这个何家老太爷，何老太爷的独子何明柱在上京城任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如没记错，应该是礼部的一个侍郎，如若刚才章洪玉在，肯定能被认出来。
“外公，章老爷子，我回小楼去了，你们好好打牌。”乔巧一转身又走人。
陈老对着小孙女背景摇摇头念叨这孩子，手上的牌已经给洗好。
牌刚派上，大门外又有人敲上了，幸好有木婶跑进跑出去开门，要不然这老爷子不得生气。
“木婶，谁呀？”
陈老爷子大声朝外边问，他还纳闷，不会是那何老太爷刚出去又回头来了吧，咱家在西林府城真没熟人。
木婶快步进来，悄悄儿跟两个老爷子道，“来人说是赵家公子的人，让不让进？”
“快请。”没等陈老反映过来，章洪玉着急答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谋
可不着急嘛，赵家公子不是赵锋能有谁？赵锋派人来肯定是有事。
来人进屋，自我介绍，他是赵锋身边的两侍卫之一，名叫铜钟，另一名木鱼，已随了赵锋进京。
木鱼，铜钟，呵，这姓赵的快要渗透佛法了吧，听着这名字乔巧就想笑。
这次铜钟是来送信的，信是赵锋自响水畔匆匆回西林府准备上京时候留下，说两月内收不到他自京中发来的信件，就把信送到十滩林场子给章洪玉，并把如何联系等都给交待了清楚。
这不，铜钟到大旺镇江树的联络点打听，得知章老到了西林府城，他才找到这儿来。
章洪玉打开信，一边看一边儿有点抖，眉头皱紧，乔巧几次偏过头去瞧，都没瞧清楚。
“章老，我得走了，再有什么消息小的会想法儿通知。”
章洪玉点点头，铜钟向两位老爷子躬了个身，出了院门。
待来人走了，陈老拉着外孙女也要出正屋，去躲清闲，这不是见章老头那严肃劲儿，这事又与上京贵族扯上干系，不想打扰更不想被打扰嘛。
“你们俩走哪？也不是外人，赵公子给我留这信，也是留给寨子留给你们的，来，看看。”
章洪玉说完递了过来给陈老和乔巧看。
信的内容是：让章洪玉静候上京的消息，一但有消息下来，就拿着这封信，和铜钟一起去联系南越与大贩交界处的驻军车将军，抽调一队兵力，先控制住西林府城，然后在西林府城往上京方向选一个易守难攻的交通要道，设防御工事，切断上京过来的一切军队，保西林府城安全。
看出来了，这是要独立西林府城呀，没写明白为什么要把西林府摘出来，但乔巧猜得到，陈老也猜得到，章老就更清楚了，这是给老皇帝和九皇子留的后路，以便养精蓄锐然后杀回去。
章老与陈老对望了一眼。
陈老见着章洪玉的表情，就很是愤慨，“我不掺和，啊，千万别与我商量，我就一土匪，我一家子都是土匪，不懂这些大事，就算我现在不当土匪了，我就当一个普通人家的老头，我劝你也别掺和，你现在就是个死人，啊，死人！估计你的名字户籍都给你抹去了，你还操心个屁！”
“你想过安定日子吗？”章洪玉等陈耿说完后反问。
“废话！”陈老瞪他一眼。
“南越现在这样，不走出这一步，西林府就没安定日子，整个南越也没可能消停，西林若是能摘出来，暂时肯定是能安定下来的，至于往后，就算如何开战，西林也是大后方，你想想，咱一大家子都在这大后方呢，能出份力，咱就尽力出嘛。”
说这些谁不懂？陈耿斜拉了一眼章洪玉，要是以前，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他陈老爷子怕过谁？可现在不是儿孙绕膝，顾虑就多了起来了。
“外公，章老爷子的话没毛病，与其在上京这么耗着，走出这一步说不定就能很快有救。”
乔巧拽了一下有点生气的外公，把外公手上的信件拿过来交回给章老。
章老接过信，小心的叠好收起来，拍拍陈老的肩膀，“老陈，来斗地主。”
陈老白了他一眼，斗就斗，谁怕谁，只要不说那糟心的事，干啥不行？
三人边斗地主边闲聊。
乔巧问了，你们说京城那面会挑个什么时候？
章老答该会是在三月春猎，春猎一般是在京郊，只有出了京城才是撤离的好时机，要不然太子掌握上京这么久，你以为他在京城的防控上能松？能让这么重要的人出城离京？
“真不明白了，老子能搞不定儿子。”陈耿低声叨叨。
“呵，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真到了刀兵相向时候，哪那么容易说出手就出手？当年能立他，说明是寄予过厚望，只是后来有变，渐渐失望罢了。”
章洪玉这说法倒真有几分那意思，皇帝就真是这么个心思。
前期，皇帝还希望他的太子儿能迷途知返，还可挽救一下，后来是越离越远，皇帝的病，有一半是旧疾，有一半是被气病的。
“你们俩农民输啦，玩牌不专心，没意思。我不玩了，逗我家大灰好过。”
乔巧冲老爷子们笑笑，走人。
眼看也没几天就要回响水畔过年了，得好好想想给亲爹老娘还有干爹们带点啥东西好。
还有那些米，吃是吃不完的，得拿去换钱，换了钱才有更多银子买东西，对，先把米解决掉。
“二哥，套车，我们上街去转转。”
听乔巧说上街，几个小伙子也来了兴趣，一窝蜂全去，先到自由市场，看有什么新鲜菜买些。
瞅一下卖粮的，哪里有大米呀，乔巧寻思着，就算是有吧，人家也不敢大摇大摆的放在市场上卖，就像她买白面粉那样，掌柜都是偷偷摸摸的看准才透点出来。
只要是入口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猪骨头、猪肉、鸡鸭鱼没有不贵的，连带着青菜也贵哗，贵还不算，还少，那些人挑来担子放下没多久，就被人买光光了去。
很多都是大户有钱人家在市场里蹲守，一见了有吃的来，看准了就买，能屯起的，就多买，准备过年粮食，这不，乔巧眼尖，市场转角处就瞧见何叔带着两人在四处瞅。
“二少爷、小姐哟，这里乱哄哄的，你咋跑来了？”眼尖的何叔自然见到乔巧乔武他们。
乔巧嘿嘿笑笑，反问道，“大叔，你在干啥？”
“甭提了，这不要过年了嘛，到时候做买卖的过年的出城的出城，休市的休市，想着来看看有没其它什么可以屯点，你们也是来买粮的？”
何叔边说边叹气，大米，白面最不好买，他在这儿蹲大米都蹲守两时辰也没有。
“我们来转转，这不就要回寨子里过年了，看下有什么可以带些回去，啥都太贵了。”
听得乔巧这么说，何叔可算是逮着机会吐糟了，“可不是，大米前几天在黑市卖到50两银一担，还不一定抢得到。”
乔巧斜了眼乔武，来时透过给他知晓，咱是要卖米的，这一斜眼，乔武懂了。
“噢，还好我们家不用买米。”
二乔说话也瞟了眼妹子，不知道这么引是错没错。
“咱家当然不用买，自己种都吃不完，何叔我们先走啦，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呢。”
乔巧拽着二哥往糖果铺去。
“等等，乔少爷乔小姐呀，你刚才说自己种的有大米？”何叔像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逮着兄妹俩不放人。
第一百零五章 买卖
“啊，是我们寨子里种的。”
二乔望着何叔逮着他的手，答得一脸无辜，自己种的不犯法吧。
“哎哟，乔二少爷，乔大小姐，你家还有没有多余的吃不完的米？匀点出来卖给我？”
何叔还把兄妹俩引到角落些位置，生怕被人听了去。
这大米有这么缺？
二乔看了眼妹子，“我们家特殊，家里的事都是妹子管着，你问她。”
何叔又恳求的望向乔巧。
“大叔，我们家寨子里有，但是远，年后再来城里住的时候给你稍上些，现下城里不多了，就剩下几袋子，正好过几天要回去过年吃不着，你要的话，晚上到我家来。”
“大小姐呀，不能等到晚上了，现下去你家里称了我好搬回家，这样我心里才踏实。”何叔又补了句，可怜兮兮的瞅着兄妹俩，他这不是蹲了好些时辰没米嘛，急的，“银钱不成问题，按黑市那边的价格。”
二乔扯了下妹子，行不行？咱别端着了，早晚不都是要卖嘛。
“好吧，那咱就回家吃了午饭再出来买东西。”
见乔巧点头，何叔招呼两个跟班的去把马车牵出来，随着二乔的车到沙湾巷。
厨房旁边放粮食的屋子，之前来的时候拉了两袋米，后来二乔送人回去的时候又拉来六袋，现下屋子里光米还有五袋剩的，留一袋这几天吃，给何叔称了四袋。
“共四百二十斤。”
二乔和毛良称完给报数，然后要打开袋子给人家验验货。
何叔把手一插袋子中间，掏了一把米出来瞧，这米可真好呀，洁白又长粒，而且扇得特干净，没一丁点谷糠和细的碎米，这可是他活大半辈子头回见到这么好的米，连连感叹，买得值，太值啦。
“行，二百一十两银，在这儿你点喽。”
何叔高兴的笑，终于是屯上些粮啦，大手把银锭子一放，让二乔点数，并赶紧的叫两跟班的人搬米袋子。
这二百多银子，按照没战乱的正常年景，普通的五口之家，放开吃三年也吃不完的口粮，现下，就只得这四百来斤，还要机缘巧合下才买得到，难怪那么多卖儿卖女的。
乔巧扫了下，还有一点莲藕保存得挺好在这放着，要不就送给何家，咱家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难得何家老太爷当宝贝般吃着，当赚个人情，人情能攒一点是一点。
何叔是提着一捆莲藕千恩万谢，莲藕比大米珍贵多啦，能让老太爷吃好了病，最重要的是人家小姐好心给送的，不花钱。
送走了喜滋滋的何叔，几个小年轻又出门了，这会可不是去自由市场，要去奢侈品街，西林府城的中心大街。
怀里揣着好几百两银子的乔巧，没眼看毛良和连三品去买粗布大麻布的衣裳，她带着春荷直奔绸缎庄，那儿有整匹缎子，也有成衣，可劲儿挑。
二乔可就舒服了，他不操心，妹子啥都能给他搞定，他负责把马车停好在店门口外的空地等就是。
先挑自个的，乔巧把店里仅有的两套半大小姑娘穿的成衣试了，没合意，“老板，订做多长时间能取？”
“小姐，你今儿下订，后日就能来取成衣，我们这可快了，全是上好的熟手绣娘，保你满意。”
年轻的店家老板娘热情的跟在后面，有问必答。
“你给我样式图册挑挑。”
“好嘞。”
老板娘拿来一沓衣裳图册，没啥特别中意的，乔巧扁着嘴勉强挑了几个样式，每款来一套，挑衣料子全是浅蓝，浅黄与纯白搭配。
“上衣夹的棉花给薄些，不能厚了。”
过年嘛，做的是冬衣，上衣都是夹棉花，保暖，可乔巧不喜欢，厚了穿起来雍肿不好看。
店家老板娘媚笑连连，答应得爽快，这是给她省料的嘛，别个都怕不够厚，这个小姐要薄，那太容易侍候啦。
乔巧自己的衣裳定做，家里亲爹老娘两个哥，还有外公，章老爷子，对，还有三个干爹，也在店里给每人挑了一套绸缎的成衣，这过年又迁新居，该穿些好的。
年轻的老板娘，那个算盘珠子拨得当当响。
“一共多少银钱？”乔巧望着老板娘的手指停了下来才问。
“小姐，共二百八十三两，给你算个优惠，二百八十两整。”
绸缎庄老板娘嘴巴一张一合，买这么多才抹这么点零头呀，欺负人小姑娘不会还价？
“有点贵，要不，我就订做那几身算了，其它的成衣暂时先不买。”
乔巧试着讲价，她在现代时，买东西都是挑明码实价的买，从来没讲过价，这次讲一会价，也是想探个底，看这儿能优惠多大幅度。
这一堆衣裳二百八十多两她是接受的，与吃的粮食一相比较，这衣裳真不算贵啦。
“小姐，看你诚心想买，也是给家里长辈的一片孝心，一起算二百五十两，不能再低，我这儿就赚个手工费，你看可以不？”
看老板娘脸色，倒真像割肉般疼，好吧，就二百五十两，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给你，乔巧忍住想笑又想骂人的话，掏出银锭子在数数。
老板娘开单，躬身把乔巧主仆给送了出门，让店小二帮忙把成衣打包好送到马车上，并叮嘱后日记得来取订做的衣裳。
一出了绸缎庄子的门，春荷一脸惊魂未定，本以为咱家小姐会管家，会挣钱，现下一瞧，这花钱更是，太会啦。
从绸缎庄又走到棉麻店，不得买些好的棉麻料子做鞋？不得买棉麻的布匹让亲爹老娘做两身下地干活穿的衣裳？
还得给木婶和春荷选几匹细棉布，人家娘俩干活又利索又卖力，家里有了她们，整齐多了，乔巧更是床铺不用收拾，洗脸水都有人给打好。
乔巧在选棉布的花色，后面的春荷也是对着喜欢的花色爱不释手，乔巧眼一扫便晓得了，春荷看上的几匹细棉都给包上，若要直接问，她肯定死活不愿意选的，娘俩一个样，实诚，这也是得她喜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