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撒气
还不用规矩？那面跪着两个呢，外边的伍三伍四觉得当家的越来越口不对心。
“还有你俩，菜还有吗？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你们也来一起吃。”
为了保命，伍姓兄弟才不吃呢，“我们留了有菜，到那边去吃，你们慢用。”
说完就溜啦。
“来，外公，这木耳脆爽又香，你吃多些。”乔巧给外公夹了一筷子菜，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这穷小子，知道弄些稀罕菜，稀罕又怎么滴，一样要跪，陈耿吃着脆木耳，心里乐，表面情绪波纹不动。
这餐桌上都多少年了，除了与那一帮糙汉子，就自己一个人吃饭，现在一下有了三个外孙，陈耿说不上来的惬意。
“你俩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小振，小武，别拘着，看看你妹子，学一学。”
小武嗯了一声，不用学，他与小乔在吃的方面相差不大，倒是乔振，规规矩矩。
不得不说，规矩有规矩好，天真烂漫有天真烂漫的好，陈耿现在是看哪个都满意，吃着吃着不自觉就能呵呵自个傻乐。
兄妹仨时不时会有点眼神上的小动作，两哥哥现在就指着妹子能救老爹老娘于水火之中。
乔巧也着急呀，苦于没切入点，上哪点一把火让外公彻底撒一回气？
“大哥，二哥，我娘有给我带了衣裳鞋袜来吗？”乔巧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
“哪有？大师父回来一告诉咱说外公在附近，老娘就着急忙慌的，咱爹更是，一会捉鸡一会捉鸭，一路上不停的哆嗦着来，像是去见阎王一样紧张，哪顾得上你的衣裳鞋袜。”
二乔说话不爱过脑子，想到啥说啥，乔巧偷乐，要的就是这效果。
“啥？见阎王？你说咱外公？他哪像呀，外公怎么看都是教书先生的样子，外公与大哥长得像，你看看大哥像阎王吗？”
乔巧微仰着头，嘟着嘴看向外公与大哥，拍着马屁点着火。
“二乔，小乔，不能随便议论长辈。”大乔的兄长架子端了上来。
“我哪议论啦，我就不明白了，去年中秋咱还没逃荒那阵，说要去找外公，后来逃荒顾不上，过年时候又说要找外公，可外面乱又去不成，这会不用去找啦，外公自己到了附近，爹和娘是怕啥呀？不就罚跪嘛，挨骂几句嘛，他们做错事还不让外公生气生气？”
乔巧半哭诉的小样儿，陈耿那个心疼得，咦，二乔刚才说的那两人来的路上真能吓成那样？不就跪着嘛，骂还没骂呢，啊？走着，这就骂去。
咳咳……
“你们三个在这儿好好吃，菜多，别剩下，外公去拿壶酒。”
陈耿转身过去乔建山和陈兰跪着的那屋。
不久，那面就传出噼噼啪啪的摔东西声，骂人声，哭声，认错声……
大乔瞪着妹子，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这次你专门点火？才要开口，突然就又明白了，爹娘做错，外公生气，而且气了十多年，这气撒不出来怎么会原谅爹娘呢。
果然，那边安静下来之后，陈耿拿着个酒壶在手上晃着晃着的回来，这下的好心情终于浮于表面，不再压抑。
“外公，我给你倒酒。”乔巧转身找酒杯。
“不用，外公就将着壶喝，呵呵……”陈耿一口菜一口酒，“你们吃呀，不用看我，把菜吃完。”
我们饱啦。
“今晚你们仨都在外公这里住下，以后也住外公这儿，明儿我派人去响水畔给你们拿衣裳。”
陈耿说完又一大口酒。
“外公，我明儿有巡逻的任务呢，耽误不得，得今晚回寨子。”
“我明儿一早要教书，我要是没在，怕是不好。”
陈耿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兄弟俩，“成，那你们回去，丫头留下，吃好了，把这些去拿个盘子装上，带路上吃。”
名为带路上吃，实则还是心疼闺女女婿还没吃，看来，刚才发作的那一通挺有用。
乔建山扶起媳妇，准备回响水畔，刚才被老丈人骂得那个畅快，心里舒服，怎么舒服呢，这次没被打呀，骂骂气就消啦，想都没曾想能这么顺利，看来还是小机灵闺女的功劳。
二乔已经拿着打包好的饭菜在马车边等着了。
乔爹扶着媳妇走得有些慢，人不年轻了，跪没多久脚麻。
大乔见状上前扶了一把老娘上车，然后接过二乔手上的饭菜放车上，“娘，你在车上吃些。”
乔建山冲屋里深深一揖，转身去赶另一辆车。
“爹，你上娘那边的车，一起吃点饭，这辆我来赶。”大乔接过乔爹手上的缰绳。
乔建山问了大儿确定他会赶车，然后也不坚持，就让他赶吧，也确实是饿了。
乔巧跑出来看着老爹老娘和哥哥们点着火把摸黑回去，陈老爷子也在她后面瞧了眼叹了口气。
唉，看在外孙们的份上，就这么算了吧。
“外公，你不亏，你这样想，如果不是我爹，也没有这么优秀的我和哥哥们。”
陈耿强忍咧着的嘴，故作板起了脸，“小丫头不能这么说话，走，来给外公说说响水畔有什么不一样。”
“明儿我带你去慢慢瞧个够，对了，你不是要铁嘛，你这有会练铁的吗？你要什么兵器，明儿去让人直接打好给你。”
“也行。”
乔巧一大早就带着陈耿出门了，峡谷口，胡刀疤、乔建山、陈兰得到信儿，都在那等着。
陈耿和胡刀疤寒酸了几句，一旁的乔建山和陈兰插不上话，不过陈老爷子随胡刀疤去铁场时，有转头吩咐了一句。
“你们俩准备中午饭，记得弄一盘木耳炒鸡。”
乔建山哪敢怠慢，赶紧张罗吃的去，乔巧随老娘回家，两家土匪头子参观聊天她可没兴趣。
这两当家的真能聊一块去，胡刀疤是把乔巧一出到现在大小的奇闻异事都撸了个遍给陈耿听，听得陈老爷子哎呀我的娘，一定是祖坟冒青烟，就差没当场跪下拜老天啦。
陈耿匆匆的看了一下那把铁场打出来的招牌大钢刀，就这样的给来20把，干脆利落。
他可没时间浪费，想起当初非要把闺女和乔建山那小子拆开，陈耿就后悔，若是当初不要那么强硬，不就可以与那三个心肝相处多十几年了嘛，谁也别阻挡我要回去守着外孙子女的脚步。
第七十七章 合伙啦
老爷子独自回左岸，就那样走，他就知道哪间是闺女的屋，走到门口没进去，往旁边有读书声的那间小院走。
陈耿悄咪咪的站在窗外，看着大外孙乔振一手拿着书，一手背在身后，清清朗朗，一字一句的教着十几个半大娃儿。
昨晚灯下看与现在白日看，那真不一样，他一边看一边点头，像，真像，与我年轻时怎么能那么像？
错不了，大外孙像我闺女，所以像我，一点没毛病！
正望得出神，屋里一声“下堂了”，男娃女娃一窝蜂涌出门口，跑向家去。
“慢点慢点，别摔啰。”陈耿冲娃儿喊。
“外公，你来啦？”乔振收起书，与外公一道往自个家走。
“咳，都怪这天下不太平呀，要不然，你起码得是个秀才啦。”
陈耿拍拍外孙子的肩膀，惋惜得很。
“瞧外公说的，童生我都还没考。”乔振笑笑，说话间就到家。
“爹回啦？快屋里坐，饭很快就好，还炒两菜就得。”
闻声出来的乔建山叫着岳父，那爹喊得老自然啦，昨晚被罚跪心里会有芥蒂？不存在的。
陈耿冷着脸一甩手，哼了一声，进屋。
“巧丫头，巧……”没人应，陈耿各个房里瞧都没见人。
“外公，你别找了，小乔不是到后山溜狼，就是到后山脚去看她的宝贝谷子了，一会准能回来。”
大乔进房把书放好，老爷子跟了进来。
哎哟这一屋子书，陈耿瞄了一眼，看不出来你那个爹还真是舍得，“大乔，这书你都看全了？”
“还没呢，只粗读了一大半。”
“很好，好好读。”陈耿又朝旁边看了看，有空房子？往后就住这，我要守着孙儿。
乔巧看完她的水稻长势，株植长得好也壮，抽出的禾穗子很是长，你说这荒地，就这么翻起来，没有化肥什么的，就废叶草根堆的土肥，也能长成这个样，只能说这一片气候土壤特别适合种水稻。
看这个情况，还有两月就能收稻子，距她当时夸下的亩产千斤并不遥远。
轻叹一口气，心里的大石落了一半，乔巧让大灰召唤八大将回来，在竹坪，她说过要给外公看全部的大灰狼。
乔巧走在大灰身后，而她的身后跟着八个大家伙，大摇大摆的进院。
陈耿闻声从屋里出来，是我的巧丫头回了。
八头大狼分成两排半趴在院里，听着乔巧的号令，“都认认啊，这位是我的外公，是自家人，记好了哦。”
直看得陈老爷子乐呵呵的，这个家里个顶个的都是宝贝！
饭菜摆好上桌，二乔也从右岸回来，一家人齐齐的围一桌，乔建山把老爷子嘱咐的木耳炒鸡放他面前。
“爹，要来点酒吗？”
“有吗？有就来点。”
这下女婿和岳父的对话好正常呀，陈兰眉眼带笑，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兄妹仨也相互眨眼，老爹老娘这一关算是过啦。
“爹，你今儿就住这吧。”
乔建山给老爷子倒酒，顺嘴一说。
咳咳……老爷子一口酒下肚，夹一筷子木耳，真香，嘴里全是菜，没空答话，其实老爷子不是不想答话，是这话他不满意，什么叫今儿就住这？明儿就不让我住这啦？
老爷子想听的不是这句。
“爹，响水畔这地儿风景还是不错的，一推开门就见湖，湖里现下正种满了莲，不用多久就能开一湖莲花，你以前说最喜欢闻花香啦，我看你干脆就常住这儿，也能帮我管管这仨泼皮猴子，这儿离竹坪也近，有事照顾起来也方便。”
陈兰毕竟是闺女，了解亲爹，就这句，老人家听见了脸上的皱纹都开了。
乔建山马上帮腔，兄妹几个也纷纷表示太希望外公住下。
陈耿见差不多赚够面儿了，干了手上的那杯，非常、免为其难的答应，“住，一会让二乔去帮我收拾些衣裳鞋袜，顺便交代一下。”
能不住嘛，好不容易有了孙子，房间都已经看好了，就住大乔旁边空着的那间，这小日子，天天有人侍候吃喝，还有这么能耐的孙儿逗，没事还能与小丫头上山溜狼，想想都开心。
左岸的几家人晓得陈兰的老爹来，都送了些吃的表示，现下粮食多金贵呀，粮食贵人家还舍得送吃的来，说明女儿女婿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那是相当高看哪。
特别两周家老爷爷，周长安和周长发，都在乔家拉家常拉得不愿意走，看在这些人对女儿女婿这么认可的份上，陈耿可劲儿的陪聊。
直到二乔在竹坪取完了东西回来，周长安和周长发一听，哎嘛呀，陈老看着与自己差不多，但人家是一个山头的大当家，不是普通老头哪，话题得换，得要换些上档次的，家长里短的太丢份儿。
就在陈老爷子被逼聊天到忍无可忍的时候，胡刀疤就是及时雨，他以一寨之当家的身份请另一当家的到右岸聚聚。
那就聚聚呗，带上乔巧两位当家的就去右岸。
“陈老啊，巧丫头喊我干爹，你是丫头的外公，你也是我长辈，就喊你陈老了。”胡刀疤给老爷子倒茶。
陈耿本是不太高兴的，巧丫头咋就认那么多干爹？若是当时他在，定是不愿意，我这宝贝就一个，都不够分的。
见胡刀疤态度不错，你愿意认晚辈就晚辈吧，本来年纪就比你大一辈，“行，怎么喊就是个称呼，谁让我家丫头这么可人疼呢。”
“陈老，那我有话就直说了，自从丫头一家来了响水畔，这里是彻底变样呀，山脚下的荒地，现下是良田，后面的山包现在产铁，寨子里小娃儿小伙子都能读书认字，底下那面湖，都要开出莲花来……
总之一句，能自给自足，甭管外边儿怎么乱翻天，我们守好这儿，不用出去刀头舔血，就能有消停日子……”
陈耿摆手打断，“你就直说咱不干老本行，合伙打铁种地，人多力量大，就完啦。”
胡刀疤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陈老果然明白人又爽快，那就这么说定啰，你看，我还想了一大堆说词的，没料到你答应得这么快。”
“这还要考虑吗？明显是竹坪占了便宜，你这都走出路来了，开好头了，就这条件我还要你说道说道才答应，我又不是傻。”
陈耿心想，我孙子是你徒弟，孙女是你干闺女，女儿女婿在你寨子里，谁不愿意谁傻子。
“那这样合成一伙了，谁是老大？”乔巧本是问着好玩，哪知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呀！”
两土匪头子看着乔巧竟异口同声道。
“我不干！”乔巧表示强烈抗议。
第七十八章 山头被攻
“必须是你干，要换成别的谁，都不能服众。”
“就是的，寨子里的事一直都是你拿的注意。”
不干不干不干，乔巧噘起小嘴，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报……，大当家的，峡谷口有个断崖山的红姐要求见当家的。”峡谷口岗哨来报。
断崖山红姐，苏红，想起来了，胡刀疤有点意外，随即摆手，“快领进来。”
“胡大当家，老胡，你这里真是不错，一进来都不想走了都。”
这个苏红，人未见，声先至，一听就知是很爽朗的性格。
门口站岗的把人领进院，苏红一眼就瞧见屋门前趴着的大灰，她竟逗起大灰来。
“苏大当家，今儿是吹的什么风？”胡刀疤迎了出来把人让进屋。
“别说啦，这真是，唉，不与你见外了，就是没粮了，想来找点救济，你知道，外边儿别说肥羊，瘦狗也没一只可以捞。”
苏红边唠叨边进去，咦，这还有别人？还有这么个标致女娃娃？
“这位是附近竹坪的陈大当家，往后就是我响水寨的当家啦，这丫头是陈老的外孙女，也就是我干闺女，外面狼崽子的主人。”胡刀疤介绍了，”苏红，断崖山当家的。“
苏红领会，这两山头是合伙了呗，随即拱手，“陈老爷子。”
嗯，陈耿纳闷，今儿怎滴都是土匪聚头？
苏红才放下手，就迫不及待去捏乔巧的脸蛋，听山里收过路钱的说过，响水寨有个神奇女娃，现下总算见着了。
好吧，让你捏，就捏一次，乔巧大方的看着苏红，三十左右年纪的圆圆脸，虽然男装打扮，看着竟透着温良感。
土匪头子身上透着温良感？乔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光出了问题。
“阿姨好。”乔巧甜甜的喊了句。
苏红轻捏了一下乔巧脸蛋后又改摸头动作，“真招人喜欢。”
“巧啊，你的亩产千斤的粮现下有谱了没？你看，都没粮了，指着你过日子呢。”胡刀疤问着干闺女。
“长势不错，我看了，按现下的情况估计，千斤不敢说，七八百是指定能的。”乔巧敢这么说是有依据的，进了几次手机空间，专门研究过水稻。
在坐的陈老爷子，苏红，都是种过水稻的人，亩产有三百斤都是顶天啦，七八百斤？千斤？什么神仙稻子？
陈耿压住没问，苏红刚想开口问，被胡刀疤打断，“且听我说，现下粮食哪哪都稀缺，我寨子里也是没余粮哪，我有个提议，现在咱响水寨大搞生产，争取早日自给自足，摆脱土匪的行当。
巧丫头的高产粮食一出来，沼泽那一片能种上一小半就行啦，咱就能关起门来过小日子，哪管它外头乱成一锅粥呢。
我有个提议，要不你也带着断崖山的弟兄们到我寨子里来，咱们一同开荒种粮，当农民比当强盗要好过吧，是不？”
乔巧眼睛闪了闪，干爹这是要拿出自家的看家本事来分享，拉拢附近的山头，拧成一股绳呀，这战略眼光不错。
陈耿心里也暗赞，这个，行得通，这年头，靠种地不用打家劫舍就有饭吃有房住，换谁都不会反对。
苏红沉默了一会，她自己当是百分百愿意，但山里弟兄都是过惯了打一枪吃一顿的日子，猛的要让他们拿起锄头搞种植，干得了不？
“这事我还真没法现在就拍板，要商量过才能定。”苏红说的是实话，断崖山一向是投票制，少数服从多数。
“行，那你就商量过后再定夺，一会我让人给扒拉点吃的，看能匀出多少来，能帮咱必须帮的，还有啊，咱三个山头难得碰巧聚一起，一起喝点，明儿再回去。”
商量过就能少去很多摩擦，胡刀疤还真怕你红姐脑袋一热拍板自己定夺了呢，随即吩咐老妈子去准备酒菜。
“得嘞。”苏红应得爽快。
“这样，我让人也回竹坪拉些粮来，我早就知道这天下要粮荒，其它没有，粮屯了些。”
看看，姜还是老的辣，陈老爷子眼光独到。
就这样，三帮头头把胡刀疤存的那点被乔巧偷喝剩下的酒全干完才作罢。
陈耿让二乔和小乔扶着回家，陈兰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妥妥当当供老爷子休息。
天还没怎么亮，苏红骑着马，马背上搭拉着两大袋子粮食回断崖山，为了安全起见，乔巧还叫来狼小一，一路护送，这把苏红高兴得，是吹着哨子出寨。
马比马车要快上许多，过午就回到了断崖山脚。
红姐本是要在山脚便让小一回响水寨的，可发现放哨的不知哪去了？纳闷着还是留着一起上山看看情况。
还没到大本营呢，老远就听得兵器交擦的声音，再近些，喊打喊杀声来了。
才离开一天工夫，起内哄？不应该呀。
“小一，上次你见过我山上的人，认得的吧？快去帮我瞧是不是有坏人。”苏红本意是让小一先跑去看，它跑得快嘛。
小一不听，我家小姐姐说了，护你平安回去，又没说让帮你打架。
使唤不动，只有加快马脚。
一入寨，上百人混战，眼见自家弟兄伤了好些个在地上，这还得了，苏红蹭蹭的就上前。
小姐姐说了，保护这个人，只要她有凶险咱就扑上去，苏红一出现，好几个人围功了上来，小一是尽职尽责，只扑倒攻击苏红的人，其它的，不归它管。
见当家的回来，断崖山的兄弟来了劲，场上一片撕杀声。
苏红弄明白了，这家伙只护她，那行，哪儿人多她往哪打，对方眼见来了个厉害的，还加上奇怪的狼，讨不到好，赶紧撤。
“红姐，这帮蹩犊子也不道打哪来的，仗着人多，想占咱的地盘。”
苏红的弟弟苏青捂着受伤的肩膀，很是愤愤然。
“得，先别说啦，快看下伤着哪了，包扎包扎。”
苏红又忙着察看别的弟兄，这人本来就少了，剩下四十多人，这一伤，就没几个有战斗力的，明儿人再来寻事，那不等着挨刀嘛。
包扎，收拾，了解情况，这期间，没伤的弟兄已经把带回来的粮熬了粥，正围在一起吃着。
苏红等这些人几口下肚，垫了垫之后，开始说话了，“大家伙，我这有个提议，说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第七十九章 亲如一家
当家的，你说。
“是这样，眼见咱现在人少，容易被欺负，还有一个，这个山头只有几间破屋子能供咱遮风挡雨，其它也没啥好的。
这次去了响水寨，那里比咱这儿好百倍呀，自己种粮种菜，养鸡鸭，自己烧砖盖房子住，而且那地方容易守，我寻思着，咱入伙真不错。”
苏青接话道，“话是不错，我们过去他们会不会排外，我们能捞着好吗？那面这么好，当家的能收留咱，让咱分一杯羹？”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质疑，这是个问题呀。
“方圆百里这一带，山头子不少吧，响水寨的口碑不用我说大家也听过，看这次，粮食那么金贵，我一开口，人家二话不说，就给我匀了两袋子大米回来应急。
人家那刚走了的大狼，是那儿的宝贝，就能让它护送我回来。
响水寨往上走，新来的竹坪那帮人，也入了伙。
而且响水寨那边现下是搞生产，做买卖，已经可以洗手上岸啦，不是为了混口吃的，谁愿意干咱这行？大家不是天天念叨何时能过正常人日子么？现下就是个机会。”
苏红说得口干舌燥，咕噜一口稀粥就着咸菜干，反正好歹都说了，你们愿意不愿意的，投票呗。
“那过去谁是老大？怎么排辈？”
苏青最关心这个，在这儿他是当家的亲弟，相当于二当家，去了人家地头，那不得降下来好几级？
“什么老大不老大的？还想着这一套呢，当老大重要还是过好日子重要？”
被苏红训得，苏青讪讪的挠了挠头。
“青哥？”
几个汉子都看向苏青。
“看我也白看，我紧跟我姐的，再说了，我姐说的有没道理大家心里门儿清，咱改邪归正过上正常日子以后，再娶房媳妇生一窝子娃，那小日子，想想吧，都考虑考虑，然后投票。”
听着苏青的话，有伤的没伤的都嘿嘿低笑，那样的好日子谁不想过？
结果就是，全票通过，入伙响水寨。
“行，没人反对，大家伙收拾收拾明儿就走，这儿不安全，改天再被人攻打一回，咱就不用下山，直接埋这儿得了。”
第二日，重伤的用板车拉，能走的走，马不够，两人一骑，这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用拖家带口，往日劫来的的钱物，都是分到各人手上，来得快也去得快，有就可劲儿造，导致现在没存下啥家当，拿上吃的用的铺盖一卷，就能走。
苏红还派了个骑马的先跑到响水寨里通报一声，不然三四十人一下进寨子，吃住都成问题。
提前接到消息的胡刀疤，为了表示欢迎，领着乔武的狮子队员们，带着好些个汉子在峡谷口迎接。
一直到天黑全了，苏红才带着断崖山的一众兄弟进峡谷。
远远的就能见到两排火把，把道照得亮堂堂的，乔武顶着的大狮子各种形态动作在火光中看着更加生动，锣鼓咚咕隆咚响，比迎亲队伍还要热闹。
胡刀疤和吴安把一众兄弟迎进寨子，去右岸，那已经备好了空院子可共四十多人住下，饭菜也已摆上桌。
断崖山的各位还担心着来这里低人一等，亲见这等欢迎招待，表示相当满意，红姐果然有见地。
歇了一宿，众人第二日醒来才真正看清楚了寨子，那真是山光水色，是个人都会喜欢住这儿，胡刀疤领着众人往湖里瀑布底下山包子去。
如果昨晚断崖山的兄弟们是满意，那接下来就是惊喜。
冶铁场，打铁炉，那打出来明晃晃刀具，上好的钢刀呀，众人都爱不释手的拿起看了又看。
“老胡，这就是你们之前一趟趟往外运的家伙？”苏红问。
“没错，就是这些，现下抓得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接上这生意，这就闲着呢，自己炼了炼，出来了这刀，还可以吧。”胡刀疤脸上甚是得意，“以后铁的生意没了，咱就做这个，销路那也是有的。”
苏红边笑边看，心里嘀咕，胡刀疤你可以呀，等我入了寨子你才亮出底牌，咱寨子不只有水稻，还有铁！
苏青那是完全没了二等身份的顾虑，拿起做出来称手的，直接现场把玩。
吴安和张铁匠根据乔巧的讲解研究出的小钢刀，成功引起了一众人的争抢，这不嘛，就出了一把，还要等着乔巧验货呢。
“这小刀子，精巧，用时拉出来，不用时收紧，带着真方便。”苏红啧啧称赞。
“我干闺女，巧丫头出的点子，她那脑袋瓜子，以后你就能见识，反正，现下寨子里能见到的不能见到的惊奇事件，大多是她的杰作。”
胡刀疤说起闺女满眼的骄傲。
苏青又想起昨儿见过一面的那个标致丫头，果然不凡。
接下来胡刀疤把大致的安排与苏红交待，“新来的兄弟们，有手艺的，看着安排合适的活儿，没其它手艺的，就先开荒地，下季种水稻，当然，这事不急，有伤的先养好再说。”
然后把寨子里的银钱分配等也都一并交待，没有藏私，没有压他们新来的一头，与寨子里的一样待遇。
寨子里有条不紊的重复着每一日，稻田里的稻子在慢慢变黄，稻子成熟，林里的各种鸟儿就都出动偷吃谷子。
所以，稻田里随处可见扎着人型的草垛，或是纸糊的假人，一阵风吹过，摇摇摆摆，若是晚上瞧见，胆儿小的怕是会被吓坏啦，晚上是能吓人了，也不知道白天假人儿能不能吓到偷谷子的鸟。
稻子的颜色日渐变黄，左岸几家人的情绪也一日比一日高涨，最紧张的是乔爹和陈老爷子，一日三道往后山脚去，眼里一片金黄的禾田比任何画作都漂亮。
“巧儿啊，我这大把年纪啦，没上山那时也种过好些年水稻，从没见过这么整齐的稻子杆，一串串谷子弯弯儿的看着比大姑娘的眉眼还要好看。”
陈耿是捧着这串看看，捧着那串看看，田埂上转了又转，太阳照头晒不打紧。
“外公，看你说的像是没见过谷子一样，大姑娘的眉眼长得像一串谷子样那不吓死你。”外公夸张的，乔巧只能对他翻白眼。
“你丫头没挨过饿，不懂啊，这挨过饿的人呀对粮食那感情是不一样的。”
陈耿是感叹又感叹，突然特别郑重的叮嘱女婿，“建山啊，这稻子是咱家的，咱巧儿种出的谷种子，你可得看好了，卖谷种可以，制种的法子，万不能漏出去。”
“知道了，爹，你这都念了多少遍。”
第八十章 差点被猪拱了
周长安和周长发结伴来找陈耿，说是要举行一个水稻的开镰收割仪式，三个老爷子一拍即合。
开镰仪式，胡刀疤，苏红，吴安等，整个寨子的人几乎都来，一来是见识见识产量高的水稻，二来是帮忙，还都抢着要拜一拜，下一季水稻可是全寨子都种，先粘点丰收气。
供品香案摆齐，三个老人手拿镰刀割了几株稻子，敬天敬地之后，开启了自插秧以来最忙的几天，也是最兴奋的几天。
周长安自从当了回马岭村的里正，都多少年没下过地干过农活，家里人也不让他干，这会儿，说什么也不要听，这稻子，就要来收割，这么老的人了，总要收一回好水稻不是？
“我就在这儿割断下来，也不累，你们有力气的挑回去，在院子里打出来晒，赶紧的吧，说那么多浪费工夫，下季晚稻还等着下秧苗呢。”
周长安吩咐完他家儿子媳妇等人，小心的收割着，深怕不小心掉一粒。
周长发家人手更多，大儿二儿还有每户都有右岸那边来帮忙的，他那面，挑担子的热火朝天，家里地坪打谷子晒谷子也热火朝天，他是从田里到院里，两边跑，深怕哪里一不小心就能给他出错，老操心！
张铁匠家，周大勇家，周大明家，也都和来帮忙的人一面忙活一面笑不拢嘴。
林砖头家可忙了，忙着收谷子之余，还忙着撵儿子，浩子尽在边上嚷嚷，小姐姐说了，收了谷子就能吃上白米饭，今晚我要吃两大碗……
晒都没晒干呢，晒干还要碾米，不碾了谷糠去你小子咽糠呀？不帮忙还在这儿添乱，不追着你打还怎么着？
胡刀疤，苏红，吴安，二乔和他的六兄弟，都在收乔家的谷子。
乔建山与媳妇带着大乔照顾那两亩稻种，闺女说了，稻谷种子关乎着的事可大啦，所以都很是认真小心。不能弄错弄乱。
农忙天，大乔的书院都停了课，农忙完了再接着上，所以，不止浩子，别家的娃儿也都在田间地头，有帮忙递个东西的，有帮忙捡一捡掉地上谷穗的，夏天那太阳晒又热，都不带怕。
大人们可说了，谷子金贵的嘛，掉几串就能少一碗的米饭，咽粗粮咽到怕的娃儿，听说几串就一碗大白米饭，那不可劲捡，地上扒拉扒拉又一串儿。
乔巧见各家的孩子有比她大的，也有比她小的，都懂事的帮忙，只有她带着大灰东西两边逛。
实在过意不去啦，拿镰刀割禾，拉不断，帮抱谷子上田埂，抱不紧拖拖拉拉的一路掉谷穗子……
其它人都低头弯腰在忙，陈老爷子眼尖，见到他的心肝宝干活，疼得不行，喊开了，“巧丫头，你回家去，想看就到那树底下去站着看，这活累得，不能用你哟。”
“外公，干活累你也不要干啦，我们去那头水边洗个脸凉快凉快。”
“我先忙一阵，一会累了就歇去，听话，你去歇着别把衣裳弄脏，也别尽捣乱。”
原来外公最后这句别尽捣乱才是正式要说的，可你前边儿铺垫那么多干嘛，乔巧嘟着嘴走开。
山脚下有几块红薯地。咱去挖个红薯吃吃，她随身带着铁场做出来的折叠小刀，削削皮就咔嚓咔嚓咬，这红薯啊，生吃一点也不好吃，就是个脆也没啥味，丢了丢了。
咬过两口的红薯就随手往旁边树林里面一丢。
这人哪，就是不能太幸运，你就看吧，这一丢，乔巧就能丢出一头乌黑的野猪来。
哼哧哼哧……你不爱吃的红薯，野猪爱吃。
乔巧还没反映过来呢，大灰就蹿她前边，护着小姐姐，不过这次也仅仅是护着，没往前冲上去撕咬。
可拉倒吧，咱可是长得没野猪三份之一大，咱灵活攻击性强，可也奈何不了人家野猪体积大呀，猪不犯狼，狼就不犯猪！但它要是敢冲上来伤小姐姐你，那指定也不能饶它。
可乔巧不懂大灰在想啥呀，一眼瞧见那庞然大物。
野猪还挑衅似的抖了两下能当筷子的獠牙，乔巧脑里就转着一个字，跑！
“大灰……快搬救兵呀，八大将……”
在大灰的嗷呜声中，乔巧玩命的往回奔跑，大灰的嗷呜声，也终于击怒了那头猪。
野猪哼哧几下，背后竟多了五头与它一样的大家伙。
大灰的救兵到了，野猪的帮手来了，九头狼六头野猪，打了个照面，狼仗着灵活攻击性强不怕，野猪仗着体型庞大，也不怕，那就斗一斗呀，瞬间就混战。
这边儿田里喜丰收的人们听见乔巧喊叫声，还跑得那么飘，一望过去，哎呀不得了，有功夫在身的几个，陈耿，胡刀疤，吴安，苏红，二乔和毛良六小弟，操起割稻禾的镰刀就冲上去。
几家正在忙的，都纷纷停下手头的事，护着自家娃儿，乔建山和陈兰也冲上去迎闺女，但怎么跑也没前边那几个练家子的快。
胡刀疤最快迎上去，拎起乔巧就往后跑，“丫头别怕啊，大爹爹在这呢，它伤不着咱。”拎了回去把人交给乔爹，又转头去山脚，那可是野猪，晚餐有没肉就靠它。
见乔巧小姐姐脱离危险，又有一群拿着镰刀来帮忙的人，狼不怕啦，胜算在握，冲上去就开撕，都不够过瘾的。
铁叉，镰刀齐上阵，两人一狼对一头猪，都不够分的，三下五除二就搞定。
“太可惜啦，太可惜！”二乔一边儿和兄弟们把弄死的野猪扛回去，一边叨叨。
“确实可惜，多来个十头八头，也不够咱吃的，这几头杀了，一寨子的人也不够吃顿饱。”
胡刀疤直笑，你们这帮小子，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若是再来十头八头，未必有这么轻松就拿得下。
“我觉着老天还是挺够意思，见咱收成好，有饭吃没肉菜，这不，就送了来，可惜这猪皮子，被狼撕得，做不成衣裳啰。”
陈老爷子又可惜上猪皮子了。
“爹，你和小乔回家去，在院里晒谷子，别出来了。”陈兰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在屋里。
刚才要不是有大灰挡着，小外孙女怕就被野猪拱了，陈老爷子想想也后怕，那就他守着丫头。
“一会要再有野猪怎么办？”乔巧担心的问。
“啥？还敢有？那它还真是纯粹给咱送菜来啦，照收呗。”
第八十一章 不满意
二乔和毛良几个小子把野猪扛回寨子里，杀猪，分肉，各家分得些，总够吃上一顿的，剩下的猪下水，打赏狼将军，狼们还不要，嫌弃得很掉头就走，上山自力更生。
不爱拉倒，猪下水弄干净了熬粥，猪肝、粉肠、猪腰、猪肚洗净切段，加上拍生姜，熬上他几大铁锅，今晚上帮忙收稻子的人就都有美味猪杂粥吃，还是名吃呢，美其名曰及第粥。
这六头野猪，成了庆祝响水寨粮食丰收的大菜。
平时感觉自家院子挺大，现下全腾了出来打谷子晒谷子，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谷子脱粒的工具，晒干的谷子还要碾成米，碾米的工具，横七竖八全在院里，还有那一摊摊没晒干的谷子……
打谷机能没有？这些全是人力的嘛，乔巧在现代的小时候，外婆家住着见过，下面一个长方形木制箱子，上面一个木罩子，罩子中间有一根轴子转动着扇叶，扇叶一转，稻子哗啦啦一下就打脱下来，下边脚踏板，脚踏板和扇叶之间有齿轮连接，站直了动脚就成，这在这个时代是能制得出来的嘛。
是人们不爱思考还是怎了？
这个得要有，现下还好，人多田少，下一季田多，种出来的谷子更多，光脱粒就能让人脱几层皮。
想到就要做，乔巧又关自己在房间里，先画个样，然后大件小件拆分，把原理写上，这个得要铁匠叔来做，铁匠木匠结合做。
“外公，你来。”陈老爷子随时候着外孙女的招唤，一听见叫声，出现得老快。
乔巧把这个打谷机跟外公一说，直接就去找人，马上照做，尽快做出来还能用得上。
哎呀，我家孙女干卖力气的啥都不成，但能用脑子的，一想一招一个行！
“巧宝贝，这个打谷机器成了，你下一步是不是还有碾米机，吹糠机的？”
陈耿是守着外孙女多，举一反三那是一说就来。
“外公，你真聪明！”
“那是，外公不聪明能有你的聪明？咱是隔代遗传，快画，画好了你与我一说，我就能整明白，让人照做。”
祖孙俩相视一笑，陈老爷子就在旁边看着巧儿画，她一边画一边讲解，老爷子理解起来也容易多啦。
这个就是吹糠机，其实叫它风柜更合适，大小与打谷机差不多，外形也是木板做的，中间也是轴承带扇叶，在上端安一个大漏斗，往漏斗里倒谷子或是米，用手摇动扇叶，产生的风把糠、谷壳等轻的物什吹走，剩下就是风干净了的，直漏到风柜底下放着的筐里。
“好，这个也打造出来，碾米机器有没？”
“外公呀，这个暂时还真没。”
其实还真有，可现代的都是用电的，有发动机带动的，现下没电，更没有能做出发动机的技术，你告诉他说有不是扯嘛，乔巧只能说暂时没啦。
“你说你这丫头，有这些机器怎么不早点给准备？现下急赶慢赶的。”
“我早点也没想到呀，我看到了才想起的嘛。”
乔巧想要反驳，又不是农业专家，这全凭记忆的好不，她现下又进不了手机里查阅资料，能怎么办？反驳更玄乎，作罢。
“妹子，铁匠叔把打谷机做好了，问你放哪试？”二乔跑回来，不过他还说了，踏板很重呀，要两人才踩得动。”
“长脑子不？就在田里试，打了谷子脱好了粒再挑回来晒，难道还挑稻草回家院里呀？带点油去润润那根拉链子，保证一踩一个溜。”
陈耿冲跑回来的二乔说道。
“老爷子，你就看我两天图纸，能理解得这么溜呀。”乔巧觉得自己外公真的是一点就透，理解能力超强。
“那是，你外公我若再年轻些，还有他们什么事。”
老爷子你就吹吧，得瑟。
二乔伸伸舌头，转头拿上一瓶子炒菜的油就回田里，这都什么事，家里现在除了妹子，外公对谁到爱怼，谁也不合他的心意。
铁链子滴上油之后，一踩一个顺溜，谷子打起来快了多少倍？算不出来，总之打完这家打另一家，只挑谷子回家晒。
这些人看着乔建山和陈兰，脸上的羡慕嫉妒毫不保留，恨自个生的怎么就能那么平庸，人家生的就能那么聪明能干？
看看，随便捣鼓出来一个机器，顶多少人力活？
左岸几户人家的稻谷，晒干的第一批，一过秤，一亩净产稻八百斤左右，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事。
种稻一辈子的周长发，秤了又秤，第一次感觉秤上面的刻度怎么能这么好看，看着看着就笑着抹泪。
在这之前，好年景下亩产也就两百多斤顶了天，现下亩产按八百算，十亩能收八千斤，还不用上税，粒粒尽收啊，不激动抹泪才怪了。
家家都对这些收成满意，相当满意，只有乔巧在琢磨，怎样才能到亩产千斤？
水田最多的是乔家，之前不是有小子们去帮开荒顶替学费的嘛，除去两亩稻种子，那是另外的，纯稻谷有十五六亩之多，那稻子，自家院子晒上半月晒不完！
乔巧有三个干爹，每爹给送过去好几百斤，乔爹死活不收钱，都一家人，收啥收。
陈老爷子竹坪那面的人，也在伍三和伍四的带队下开荒上游的浅沼泽地，种粮，这次乔家收上来的谷子，很大一份也送去了竹坪那边。
各家的不是没那么多地儿晒谷子嘛，胡刀疤给想了个办法，让各家留够自家人吃的，全发动右岸要买粮的人家提前挑担回去自个晒，按生稻价格算，右岸的每家每户拿出真金白银的全订，等下季粮再种出来，就彻底摆脱粮荒啦！
“姐，我觉着你眼光真不错呀，一看一个准。”苏青悄悄在他姐耳边道。
“小子你说我看啥准？”
“就是入伙响水寨这次看得准呀，我算过了，照这么下去，先不说其它副业，咱就开荒种粮，就比占山头要好得多，嘿嘿，还有就是没觉着在这儿降级。”
苏青笑得一脸滑头相。
苏红剜她弟一眼，懒得理睬你。
第八十二章 决策
右岸胡刀疤家里，胡刀疤，吴安，苏红，陈耿，乔武，乔巧等在一起商议。
就开荒出来的水田和冶铁场，商讨往后该如何分配，现下是三江会合了嘛，加入了竹坪，断崖山的人，再也不是一家说了就算的时候。
最终铁场还是按股分，胡刀疤，田平，吴安，苏红，陈耿，乔武，乔巧占股相等，其他人也都有相应的份额。
左岸几家人独立，那边的田不归寨子管，其余的都是寨子里的产业。
苏红担任寨子的总掌柜，管账。
没有谁是当家的一说，有什么大事情几个大股东商议投票决定。
“大哥，决定不了的时候，总要有一个能做主的才行。”吴安说的，可不就是董事长么？
“投票也解决不了的，巧丫头决定，大家有问题吗？”胡刀疤一句话，乔巧倒成了寨子里最有权的人。
肯定没问题，一向不都是听乔巧决定的嘛。
“我不干，为什么是我？我还小就不能让我好好长大？外公，大爹爹……”乔巧不乐意，嘴巴噘得老高。
可撒娇也没用，外公和俩干爹都说了，若不是你换成是谁，怕也不能服众。
“红姨……”
“好孩子，红姨也觉得你合适，其他人都不行，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在这里谁还敢当你是孩子？是孩子也不是普通的孩子。”
苏红冲乔巧笑道。
生得好吃懒做会享受，可心特么累！好吧，乔巧只得点头，看在干爹给她那么多股份的份上。
“是了，我说一下，平时各带各队，该干嘛干嘛，有突发事件大家要集合一起对抗外敌。”
乔巧想起那句，全民皆兵，放下刀枪能种田，拿起刀枪能上阵杀敌。
原响水寨里的人分两队，分别由山鸡和大刘当队长，断崖山是苏青，竹坪是伍三带队，铁场吴安管着。
乔巧想了想，关于稻谷种子的问题有必要说一下，“大家也知道，这个高产稻子是不能留种的，种子是每一季都要专门育种，这个稻种算是我家的秘密，暂时没想过交给谁，我亲爹这一季种了有两亩，应该是够现下开出来的荒地种上，到时候哪队手上有多少地，按份量到我亲爹那里买。”
大家纷纷点头，这事就这么办，一点没问题。
乔巧不想各人为这事想太多，补充了一句，“有朝一日，朝廷有个好皇帝了，天下太平，或许，这个稻谷种子能换得来我要的东西，比如洗脱三个干爹的罪名，既能洗罪，又能让天下人人都能种高产稻子，再也不会有人挨饿吃不上饭了，我再交出去。”
乔巧又想起浩子，包括其它娃儿渴望吃白米饭的神情，心里酸。
胡刀疤听着感动得不行，连连说道，“傻丫头，你大爹爹我哪里值那么贵重，就是你的三个干爹加起来也没多少份量，值不了，丫头啊，干爹有你这个闺女，真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但干爹们的事情，干爹想办法，就你这个稻种，可不止这么点用处，别浪费在我这里。”
吴安听得乔巧的话也在边上猛吸鼻子，眼眶红红的，你说这丫头咋就能这么贴心懂事呢，认了这闺女真是走了大运。
“巧儿啊，红姨也想要你当闺女咋办？”
苏红是真喜欢乔巧，现在这么说，是这气氛沉闷，想逗一逗，活跃一下。
“那好办，我这么多干爹，你选一个，就成我干娘啦！”乔巧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这不，大家听出是玩笑话，都笑出声。
只有乔巧小机灵的发现，自己大爹爹和红姨的眼神似有意又无意的一扫而过。
“小丫头，口无遮拦，还敢拿长辈开玩笑。”陈耿笑骂着小孙女。
一个寨子的决策，就这样定了，回到左岸自个家，在院门外浩子就冲了过来。
浩子仰起没洗干净的小脸，兴奋的嚷嚷，“小姐姐，现在有两件好事，你要先听哪一件？”
“都是好事，哪一件都无所谓啦，你一样要说的嘛。”
乔巧纳闷，你学也没学对，应该问我现在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先听哪一件才是对的。
“第一，是咱小队的木耳又收一批啦，第二是我爹说，今晚吃木耳炒肉加白米饭，管够。”
“这还真是两件好事，你还不回家吃去？”
“呜呜……，我爹说了，要谢谢你，没有小姐姐你，咱也没有木耳吃，咱也不能吃米饭管饱。”
“干嘛还哭起来了，谢就谢了，赶紧回去洗脸。”
浩子听见乔巧让他回去洗脸，知道小姐姐又嫌他脏啦，小姐姐一向最爱干净的，便转头跑回去洗。
乔巧一进院门，院里鸡飞鸭跳的，院角的一个箱笼子里，一群鸡和鸭给关到一起来了。
“外公，你看这是谁干的事？”
“肯定是你那个傻爹。”陈耿想也没想答了。
乔巧白了一眼外公，又埋汰她的亲爹，没法交流。
乔建山从厨房里出来，一手拿着刀，一手提只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听见岳父的话生气提刀出来找事的呢，“爹，闺女，回啦？这个真不怪我，我知道我闺女不喜欢养鸡鸭的嘛，嫌脏又吵吵，这是人家硬塞给咱的。”
“谁呀？”
“你长发爷爷两只鸡，长安爷爷也两只鸡，对岸大刘家的提了四只鸭子来，还有啊，大勇，铁匠……”
乔爹还没念完，就被闺女打断。
“得，人情你还啊，是你收的。”
“怎么怪我，我碰都没碰，捉了来放箱子就走人，追都追不上去，偏说要给你吃的，让你长高个。”
忙完了收割，左岸家家户户都弄点好吃的庆祝，就想着送点东西到乔家表示表示，要没乔家就没有这样的大好收成。
大刘家是久不久的都会送鸭子来，送习惯了，主要是养得多吧，又念着乔巧曾经救过大刘闺女。
寨子里家家饭菜香，出了这片小天地，有多少挨饿的人家？不知道。
田平出外面打探消息半年没回，此刻他正和另两人在上京城外的一个窝棚里吃着讨来的饭菜。
他不是不回寨子，是打听到，不久后，章洪玉要被发配到南越靠云楚的边境，下放肯定是要送出城的嘛，田平就在这个往南去的必经之路等着了，再说云楚边境，不正是十滩林场子再往前就是吗？
第八十三章 没事吼上一吼
从上京城一路跟随着送发配的队伍，走走停停一月有余才到西林府城的地界，越是往南，离十滩林场子就越近。
田平他们不敢跟得太紧，也不敢劫人，像章洪玉这样身份的，肯定不能接受逃犯的名声，他们跟着也就是想确保一路上不会出意外，到了地方尽力照顾一下。
可还没熬到边境呢，还在林场子地界，在一个偏辟的驿站里过夜，第二天天还没亮，徭役听见关着章洪玉的那间房里传出动静，过去一查发现人就倒下啦。
整个人趴跌在地上，四肢潮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出气比吸气多……
暑热症？气都没了，救还是不救？四个押送的徭役一商量，死个犯人，太正常不过啦，随即找到驿站管事的，弄了张死亡证明，盖个戳，把人抬出去往林里一丢，完事。
大早上田平到驿站外边，准备一天的跟踪，却迟迟不见人出来，倒是等了一会，见押送的四人空手往回走。
难道会有人来接了人？接人按说也没这么早的。
那就剩下一种可能……
田平一惊，和另外两人在林子里四处找。
这里虽还是十滩林场子地界，可这个林场子从东到西或者是从南到北，骑马直线拉过去也得走上一天一夜的，所以，就算是回到了地头，田平也是不熟。
他现在就算是要回寨子搬救兵，估摸着也得大半天时间才能到，一来一回一天时间都不够花的，就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好人有好报，千万别……
“巧丫头，巧儿……”
陈耿猫在乔巧房间门口喊，这小丫头，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也不知道肚子饿不饿，一寨子的人都忙着下秧苗，就这爷俩闲着。
“老爷子，大清早的喊啥。”
“陪外公去趟竹坪，顺便弄点竹笋回来今晚炒鸡。”
陈老爷子算是摸清这个小外孙女了，只要提吃的，保准来兴趣，总之一老一少都是贪吃嘴，院里那一笼子各家上供来的鸡鸭，一天杀一只都不带够。
果然，听到竹笋炒鸡，睡虫马上被掐死，乔巧一骨碌起来，梳个双丸子头，套上她的浅蓝碎花裙，清水洗脸，手抓个包，边咔嚓一口边随着外公出门，期间用不了一盏茶工夫。
陈耿又是拎小鸡仔似的，把巧丫头拎上马背，哒哒哒的就出峡谷口，马上的丫头咬一口包子笑一笑，再喂一口大灰逗它一逗，回头看看正忙着往沼泽田插秧苗的人们，这小日子也挺好。
“外公啊，你现在是甩手掌柜呀。”
“那是，我不甩手你亲爹娘能有发挥的余地？”
“嘻嘻……”
骑马就是快，陈耿把乔巧放在那几丛竹子处，自个进屋找伍三。
随身带刀那都成了响水寨里的标致啦，寨子里现下是每人一把折叠刀，乔巧就更是了，除了折叠刀，平时用来削个果子啥的，还加了一把小钢刀，明晃晃能剁骨头那么锋利，还专门做了个小皮刀套，寨子里就她有皮做刀套。
她带着大灰，用小钢刀在挖笋子。
“大灰，你去找你家八位大将玩玩去，培养下感情呀，别一天在我这里转悠。”
乔巧是放大灰出去放放风呢，不能养废了，养废就没战斗力啦。
小姐姐又在赶狼，那行，就溜达一圈儿，大灰嗷呜一声，撒了欢的跑。
一捆的竹笋都挖好了，没见大灰回来，难道野了？不应该呀，大灰这个全天候贴身护卫一向很称职的。
才纳闷完一会儿，大灰叼着一只破烂鞋子回。
“大灰，脏兮兮的东西你也往回带，赶紧去洗洗你的嘴。”
嗷呜……
“有人受伤？救人？”乔巧脑子里闪过这些词，手机好久没电了，所以，对于能让手机有电的事物格外感兴趣。
嗷呜……
看来又蒙对了，乔巧看了眼腰间系着的手机布套，为了手机，救！
笋子顾不上啦，跟着大灰后面就跑。
这么远，一人一狼钻了半个多时辰，一边走着一边就后悔，怎么就能急急忙忙的，没来得及跟外公说一声。
好不容易见大灰在一处山崖脚下停住，向上看，乔巧跟着过去看了一眼，这不扯蛋嘛，山崖，你就让你小姐姐攀上去？难度太大呀。
为了确认，乔巧指着头上问大灰，“你确定？上面有人？”
大灰嗷呜，肯定。
乔巧四处查看，那么高又陡的山崖，根本无法攀得上去，起码也要借助外力，起码得有根攀登绳吧，假设有了绳，自己上去之后，也没法把个受伤的人弄下来呀，难道把人往下扔？
还得让大灰回去找外公，那也不行，这深山老林，她一个小丫头都不够喂野兽，先要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才想办法救人。
“大灰，你把八大将召来，我害怕。”
瞬间，大山深处就回荡着嗷呜声。
大灰的召唤八大将听见了，在附近寻找章洪玉的田平也听见了。
这不是闺女的大灰在叫唤？这么说，这儿距离寨子不太远，那几个狗腿子，竟然能把人弄进这么远，搞得他都迷失了方向。
其实，说不远也还是远的，大灰的一嗓子尖叫，在深山老林里，传送得很远，几乎能覆盖四五十里地，田平在山崖上方，乔巧和狼在山崖下方。
想来那几个是把人抬到崖上，直接就往下扔，就算剩下一口气，这一扔，怕也讨不来好。
几乎绝望的田平在山崖上方，想再听一听狼嚎，可就一声，没啦。
大灰……田平试着吼了一声。
这会不止大灰听到，乔巧也好像听到有人喊大灰，能喊出大灰的，一定是寨子里的人，难道是外公不见她人了，走了来？
外公若是找来那也不应该在山崖上头呀，乔巧示意大灰再嚎一声。
上面的田平得到回应，确定真是大灰，又惊喜又担心，闺女怎么来这儿了？
“大灰，巧丫头……”
乔巧细听，怎么像是二爹爹？她看了看，八头狼已经到了三头，其它的应也快啦，心里踏实不少，就试着应一应看是不。
“二爹爹……”
“巧啊……”
第八十四章 意外
十滩林场子的地形真是诡异，响水畔这一带成盆地的状态，四周山崖林立，现在乔巧所处就是盆地边上沿，田平所在山崖之上，正好有一官道，直通边境过云楚。
田平在确认崖下的正是乔巧，他便晓得此地离寨子不算远，而且底下是平地，便匆匆找来坚固的藤蔓，接成长长的绳索，率先往下攀。
往上攀难度大，自上往下借助绳索攀下容易得多，田平不多会就落得一半处。
“二爹爹，上面应该有人困住，你注意看一下，大灰在底下捡到一只鞋。”
听见干闺女喊，田平感觉那就是章大人，除了他没谁。
半山崖，隐约见一个被树叶遮掩藤蔓缠绕着没往下落的人，田平摸索着过去一看，果然是章洪玉。
“二爹爹，你小心。”底下的乔巧见着了，下来的人下到一半给停下的正是田平。
田平停下是找能捆人的绳，把章洪玉捆在自己身上背下去，他也没顾得上人是死是活，死活都要背的。
背上一个人，重量加了一倍，那绳子拉得是危颤颤的，隔着那么高距离的乔巧也看得心惊肉跳。
这么折腾下来，大半个时辰，田平才着地。
田平一着地，解下身上捆着的，把背上的人放平，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紧的掐人中。
“这，这不是章，章……？”乔巧见着人了，就是那位章府台大人。
“丫头，去帮干爹弄点水来。”田平探过了，章洪玉还有一口气。
水？乔巧四处找，在一个山沟里用宽树叶盛了点，给人灌下去，如此来回几趟，总算让他喝下去一点。
见章洪玉呼吸顺了些，但人还没醒过来，这里要药没药的，人又那么虚弱，乔巧顺手给人家嘴里放了一颗糖，再慢慢倒点水，起码补充点能量吧。
“闺女，这行不？”见乔巧给人塞糖进嘴里，田平怕糖给人噎着就更麻烦。
“这糖很容易化开，而且小颗，噎不着。”
这是万寿果熬出来的果糖，补充能量按说不错，如果病人有个低血糖啥的，那更是用得着。
没一会，糖化得差不多，嘴唇动了几下，乔巧又多给一颗，人竟然醒了。
章洪玉一睁眼就认得，这是回马岭村的乔家丫头，“是你？”
声音低得根本听不到，乔巧看他的嘴型猜的。
“你记得我？”乔巧问，章洪玉点头。
田平赶紧把人扶着坐起来，激动得问，“章大人，我是田平，田平啊……”
“田平？”章洪玉想了想，又点点头，显然是记起了。
此时山崖上另外两人也已经下了来，田平便背起人赶紧往回走。
“大人，咱先别说话，我背你走。”
田平说完，就让人把章洪玉架起来，背起人就走。
“我能走……”章洪玉说着。
能走啥，蚊子叫的声音还比他声音要大，章洪玉在田平背上软答答的，田平都能感觉得到背上的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背着也没多少斤。
往回走乔巧才想起来，外公找不到自己不得急死？现在肯定到处在找自己，赶紧的让大灰先寻外公人去。
这边陈老爷子一转回来，没见着小外孙女，狼崽子也不见啦，只见那一捆挖起来捆好的笋子，附近山林翻了个遍，仍没人影。
急得要叫全竹坪的人来找。
“大灰，大灰……”陈耿才要喊人，见大灰回来了。
学着小外孙女的样子，与大灰玩起了猜猜猜。
“大灰啊，巧丫头好着呢，是吧？”
嗷呜……
“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嗷呜……
还等啥，追着大灰尾巴，提着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直到见着那个蓝色的小身影，陈老扶着一棵老树在喘气，没树给支撑估计就得瘫软在地。
可孙女前边走着那几人是咋回事？陈耿瞅了瞅乔巧的表情，感情遇到熟人啦？
“丫头你……你外公我这把老骨头不经吓。”陈老爷子也不管那几个人，扯过巧儿就一通上下察看，可别伤着哪才好。
“外公，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确实是自己做错，没啥可狡辩的，乔巧赶紧道歉。
“你要是丢了，你说外公还活不活？你爹娘还活不活？就算外公活着你爹娘能放过我……”
“外公……”
陈老爷子惊吓过后的念叨，被乔巧撒着娇的一声外公给软和下来。
之后乔巧把这事前后给交待了。
“成，别说了，先把人领到竹坪，上点药，吃点东西，歇一歇再回响水寨。”
陈耿把人先安顿下，这一介绍，原来是巧丫头的二干爹。
一说干爹老爷子又气上啦，这都什么事，见了干爹能忘记外公？
瞅着外公的样，乔巧知道这老爷子气上了，“外公，我是着急救人，才没想起给你报信的。”
“这事到此打住啊，再说饶不了你。”
气归气，陈耿让人去熬粥，烧水，看这一个个叫花子似的，得洗把脸吧。
吃了点东西下肚，章洪玉气色回暖不少，人精神了好些。
“章大人……”田平刚开口被打断。
“还是叫我老章吧，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了，现下更是已死之人。”章洪玉晕倒昏迷，但那四个徭役商量着怎么处理他，他都听见好些，都给田平说了。
“这帮龟孙子，早知道我就先收拾了他们！”气得田平拍起桌子骂。
“没想到能在这种境况下遇上你，对了，你是怎么回事？”章洪玉问的，自然就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原先不是发配的嘛。
然后田平把和胡刀疤，还有吴安如何在发配途中逃了，之前在响水畔做的什么营生，都给交待了出来。
后又打听到章洪玉出事，这不，就一路观察着看能不能帮点忙。
“没曾想过中这么曲折，可惜现下没机会再为你们平反了，不过，能活着就好。”
见这两人在这边叙旧，也看田平一路背着人累得，陈耿去找人套好个车，一会用马车拉着省力。
“章大……章老，那你呢，这到底是哪个王八糕，竟把你害得如此？”
在田平心里，章洪玉永远是一个清正好官，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
“我的事，说来话长。”章老一脸悲愤难平。
“您且缓缓先不着急，来日方长，咱现在首要任务是把伤着好。”
第八十五章 人艰难拆
田平把乔巧叫到一边，“巧啊，寨子里现下哪里还能住人？要安静些的。”
刚才回来那一路，乔巧把外公，还有断崖山入伙的事大至说了，田平不确定现在寨子里还能有哪个空房子让章洪玉住。
乔巧想了想，“大哥的教书院子可以啊，只用了一间房当课室，那个小院子共三间房的，打扫收拾出来住着没问题。”
那就成了，田平让另外两人先回去报信，把住的地方倒腾出来，这边才慢慢赶着马车回。
喝了米粥，歇过一阵，现在坐马车一路上，章洪玉很是精神，一路上看着沼泽地被开垦出来种上秧苗，一水儿的汉子耙田，弯腰插秧，怎么看也不像人们口中的土匪样。
峡谷口，胡刀疤和吴安已经等候在那儿，待车近了，见着车上之人，当年意气风发正值壮年的府尹大人，怎滴一下成耆老之人？
而且是因为他们三人，章大人才被贬官，忆起往事悲从中来，对于诬陷他们几人之人更是深恶痛绝。
“大胡？吴安？”跪在马车前的两人依稀有当年的轮廓，章洪玉不确定的问，毕竟相隔二十年。
“大人……”
胡刀疤和吴安猛点头。
“快起来，快起来，别大人了，叫我老章。”章洪玉在车上，只得伸手作扶起状。
“大哥，三弟，进屋聊。”在马上的田平使了使眼色。
胡刀疤和吴安两人瞧了下四周，全是忙着下秧苗的人，这里不是聚旧的地方，忙把人领到大乔教书的院子。
书院子那边，孩子们已经放堂，只有大乔一人在那，刚帮着洒扫完，在课室里整理着，还没来得及回自个家。
把人扶进屋，胡刀疤很是认真的给章洪玉检查了一遍，他也只懂得看外伤，伤及心肺他也不懂，倒是章洪玉安慰起他们来。
“我没问题，就是连日赶路，再加上关在小屋子里，热病了，现下已经好多啦。”
胡刀疤也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
“我看章老爷子多半有低血糖，常备些甜食或者糖在这儿，心慌、颤抖时吃一些或能好转。”
乔巧猜的，这里也没条件检测，不管是有没有吧，吃糖总没坏处。
低血糖是什么？
大家不懂呀，都望向乔巧等解释，她总有许多新名词出来。
“这个原因很多，我说了你们更糊涂，像老爷子这样的，怕是心力交瘁营养不良引起的多。”乔巧只能这么说他们能懂的，总不能跟他们分析胰岛素吧，更难说得清。
“对对对，听巧丫头的。”田平想起来在山崖下，乔巧给章洪玉喂糖吃的事，那是一吃就醒。
大家也都一致点头，不懂就听乔巧的，错也不是她的原因，巧丫头就是百科全书，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章洪玉也表示赞同，他是亲眼见过这个小小人儿是如何发动一村子的人为人治病，那治疟疾的方子救了多少人？那方子更是得到过宫中御医交口称赞过的。
既然没大碍，这一屋子人便聚起旧来。
章洪玉从如何从西林府城到上京城，到入狱到发配简单的说了。
疟疾的事才平息了一点，他把方子递进宫里，还得了封赏，这功劳是救万民于水火呀，当年害他的人见他颇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日怕是能再回上京城也不一定，便又把坏水往章大人身上泼。
这次的罪名可大啦，教唆未成年皇子忤逆兄长，挑起诸皇子之争的罪名，连带把九皇子也牵扯了进去。
为什么是忤逆兄长，不是忤逆尊长，这个要说到朝里情况，皇帝年老，经常一病就是半月一月的，朝里大小事几乎就是太子在处理，皇帝封赏了九皇子和章洪玉之后不久又病了，然后是太子理事，太子见不得老皇帝这么抬爱小儿子老九，照这么宠爱下去，只要老皇帝在位多一日，太子的位置就能多一日不稳。
本来章要被杀头的，这事扯到九皇子，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但太子做的局无懈可击呀，只能极力给压下，往轻了处分，最后是发配流放。
这不，总结下来，全是皇室的斗争引得火烧身，人家对付九皇子，连带把章做进去。
有这样的太子，看来哪天老皇帝归天，太子当家，这个天下也好不了哪去，乔巧叹气，在座的几人也叹气。
“别都愁眉苦脸的，就咱现在的队伍，大不了，把山封起来，谁管得了咱们。”田平土匪性格又暴露了。
“章老，皇帝就没好起来？你说的九皇子现下又是什么情况。”
胡刀疤还是想着老皇帝能好，能给章老平反。
“皇帝手里能用的人已经不多啦，实权都落在太子一党，九皇子也被禁在上京不得外出。”
章洪玉叹气，眼见着朝中里外乱成一锅粥，百姓流离失所，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莫名抽搐，脸上神情痛苦。
给，乔巧拿出一颗糖，放在章洪玉手上，她怕章洪玉一受刺激又低血糖，赶紧让他吃上一颗。
“乔家有这个宝贝丫头，有福啊。”章洪玉对乔巧，一点也不掩饰眼里的喜爱之情。
乔巧没法接话，只能报给章洪玉一个笑脸。
旁边的陈耿不乐意了，你们个个喜爱我外孙女，想得美，我都还没喜爱够，光干爹就好几个，难道你还想认干孙女？外孙女的干爹排辈起码比他低一辈，你要认个干孙女，与我平辈，那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陈老爷子满脸不高兴，拉过乔巧，“巧丫头，你不是说大灰脏兮兮的，咱去洗狼，趁天气热，把那八头大将也赶到湖里洗洗去。”
这一老一少刚出了门，左岸几户人家，包括乔建山也来了，听说章大人到了寨子，都要来拜见。
更听了这些离奇的遭遇，都感慨呀，别说咱平民小百姓啦，当大官的也这么苦，咱能有现在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只能更加的使尽力气干活，把稻子种得亩产千斤，烧砖，建院墙和房屋，打铁、炼钢……
第八十六章 熬了个吓人的夜
就在寨子里几个头头都围着章洪玉转的时候，乔巧彻底放飞啦，这下不是偷干爹的酒，是偷亲爹给外公准备的酒。
就一小坛子也没许多嘛，还说是右岸哪户人家的藏品，轻易不卖，是看在乔家的份上卖些，切，就这质量，比醋强一点而已，对，自己要酿些，先将就着喝了这次再说。
都多久没进手机空间啦，这次救了人，还是位曾经当官的，这电该充够了吧？那这么说不能马马虎虎的进去，说不定一会谁又把她叫醒了，对的，把酒装一小碗子留自己房间，晚上睡觉再喝。
“妹子，你又在干嘛呀？”
二乔是蹭喝蹭上瘾了，刚才见乔巧偷猫进院翻箱倒柜就晓得了，又偷酒。
乔巧没理二乔，把酒坛子放回原处之后，神神秘秘的问，“二哥，你想喝酒？”
“废话，有什么要求的，你说吧，能做到的，哥还能不帮你嘛。”二乔就晓得妹子肯定有事。
“你去帮我到右岸酿酒的那户，弄点酒曲回来，咱给银子跟他买，我自己酿。”
先买点用着，以后自己做酒曲，这也得进入手机才有办法。
“你真能酿得出来？行，我给你去要，可你现在先给我来一碗。”乔武本还质疑，马上又无条件相信。
“一碗？美得你，这没多少啦。”乔巧见二乔不动，行吧，给你半碗，多一滴也没有。
成交。
晚上，乔巧把大灰关在门外，再三确认自己已经把房间门上了闩，才安心的喝了提前偷出来的酒。
如愿进入手机，电量满格，哈哈……
争分夺秒呀，分秒必争呀，时不我待呀、呀、呀……
抽风了，哼唱的什么鬼？不就是个手机满格电嘛，用得着兴奋成这个样儿？乔巧骂自己一句。
可你想像不到吧，在这么个远古的年代，能用上个高科技玩意儿，是个什么样的心情，绝对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更让人期待。
照例，试试发消息，失望，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都动不了，只能浏览，形象点比喻，手机就是本百科全书而已。
百科全书也行，乔巧先从酒开始，洒曲的形成，酿酒的方法步骤，着重看蒸溜法，蒸酒，蒸精油等都用得着，咱也看看农具，现代的农具经过千百年的优胜劣汰，肯定是比古时的好太多，粮食是根本，先把农业抓好。
查这些杂七杂八的差不多用了半夜时间，乔巧关机出来，留点电，以备下次急用。
点起油灯，把记得的都记到小本本上，农具这类东西只能画图，图的边上注释，以铁匠叔和三爹爹的能力制出来不难。
酒是当务之急，自己要喝的嘛，还得要孝敬外公，亲爹干爹，时不时的还要贿赂一下二乔哥，这个酒曲特么麻烦，天亮就要赶紧的试验去。
还有一个就是碾米机，碾米机是做不出来的，水碓房建一个可以，画了几十张图纸来讲解，希望能制作得出来吧，乔巧实在是见老爹老娘用脚踏的那个东西舂米又累又慢。
旧时的水碓房，水碓的动力机械是一个大的立式水轮，轮上装若干板叶，利用流水冲击水轮使它转动，以达到把谷子的皮壳去掉，响水畔建水碓房占尽了地利，必须要做。
不知不觉一大沓纸就让乔巧这么霍霍完啦，看着一夜时间出来的战利品，乔巧感叹自己的画画功底竟这么好，现代的爸妈给她花钱报的儿童国画班果然没有白学。
砰砰……
谁半夜敲门？打了个哈欠，去把门闩拿开，外公，老爹，老娘……
“半夜不睡干……，天亮了？”可不天亮啦，乔巧才看清，门外太阳都晒进来啦。
“闺女呀，你说你平时都是把大灰留在里边的，今儿大灰关在外面，还闩上门，这时候还没起床，是要吓死一大家子人？”
乔爹一边责怪闺女一边闪身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你在干些什么。
纸，纸上全是图，这一盏的灯油都熬没啦，闺女是一夜没睡？
见外公和老爹在看她的图，老娘瞪乔巧一眼，不声不响的去打水来给她洗脸，剩早饭。
“你看你，你咋就这么操心呢，以后怎么长个子？”陈老爷子也是心疼得一抽抽的。
“你不是问过我碾米机有没，我这就是画的碾米机器。”
乔巧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老爹抓在手上的那一沓。
哟，碾米机？这稀罕玩意是闺女辛苦画来的可不能搞坏啰，乔爹后悔的瞧了瞧手上被抓得有一点皱了的纸，然后放回去小心的一张张摊平。
“那也不能这么熬夜的画，咱慢慢来，一天画它个几张就行了。”
乔爹说着，压了压摊好的图，既然闺女没事，他就要忙去，那一寨子的人像城里人似的没种过田，都等着他指点。
“你忙去吧，找人把铁匠和吴三找来，别让我巧儿又跑一趟。”
见女婿出去，陈老爷子在背后喊。
喊完祖孙俩不自觉的笑，在这个家里，乔爹最是任劳任怨的一个，谁都能指使。
“小乔，吃早饭了，吃了洗把脸再去睡会。”陈兰给闺女两个煮蛋，一碗粥。
陈兰又吩咐老爹了，“爹，我去看咱家稻子，你看着小乔，今儿不让她出门。”
“行，你去吧。”
一个家里就剩这一老一少，老爷子在给小孙女剥鸡蛋，“你看你娘，都使唤起我来了。”
“不很正常嘛，你看我使唤我爹。”
“我觉着你娘就是学你，有样学样，以前她可不敢这么跟我讲话。”
乔巧听外公说的差点喷饭，“哪有说老的学小的？不都是小的学老的吗？”
哈哈……，爷孙俩又笑开了。
“巧丫头，你找我们？”三爹吴安和张铁匠来得可真快，一个早饭还没吃完呢。
“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对他俩微点头，不太高兴，主要是来得不是时候，人祖孙正开心呢，你们来给搅了。
“三爹爹，铁匠叔，你们先坐。”乔巧也不磨蹭了，扒拉几口喝完，半个蛋一塞进嘴里。
急得一边的陈老爷子赶紧去给倒水，可别咽着。
张铁匠看在眼里，侍候得真够仔细，这哪还像一个山头的土匪头子，就是个十足溺爱孙子的小老头嘛。
第八十七章 都是可造之材
乔巧把熬夜画出来的图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先易后难，把简单的农具跟干爹和铁匠叔过了一遍。
他们经这么一说，都拍自个脑袋，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一改，简便又省力了呀。
剩下难的是水碓房，好几十张图纸，用简单易懂的方式把自己查到的资料结合图纸说一遍，后面的，估计也只能靠他们去慢慢理解摸索了。
“咱瀑布那条水流入湖的那一段都能盖，就在近湖的那个入水口建一个，挑谷子上去也近。”吴安道。
“嗯，剩下的三爹爹你和铁匠叔琢磨了，大致就这样。”乔巧又打一个哈欠，吃了点东西人一下就困下来。
“行了，交给我们吧，你快去睡会啊，去睡。”
吴安这个干爹可是听得人亲爹说了，闺女一夜没睡就画这个图，可把他心疼坏了。
张铁匠也留下一句好好睡去，就随吴安出去。
在老爷子的监督下，乔巧只能去睡了会儿，午后就起来，捣鼓她的酒曲。
当然，就她那样的懒劲，自己动手不现实，乔巧想了个招，“外公，你喜欢喝酒吗？”
“那当然，酒是粮**，越喝越年轻，怎么能不喜欢？”
说起酒陈耿眉头又皱了，那坛子酒也没多少啦，有钱也没处买去。
“老爷子，我怎么看你都是个贪吃贪喝的老头，哪像是个土匪头子？哪天你提刀去哪个村子耀武扬威的时候，一定让我见识见识。”
“别没大没小的啊，什么土匪头子，我当老太爷多好，家里好吃好喝供着我，除了你，谁敢不听我话？就是这个寨子里，也没人敢排在我前头。”
“所以呀你闲得一天到晚盯着我？”
“你又想出啥主意要我帮忙？赶紧说。”
一老一少交流毫无障碍，默契得很。
乔巧便把要自己制酒曲给讲了，本来还想先把二乔要回来的那点曲先用上酿酒，可一想还是留着，等自己的酒曲做出来，有得比较一下，就知道成不成了。
“外公，酒曲发好之后，就可以随时酿酒，米酒，麦子酒，果子酒，我能酿出好多，不敢说琼浆玉液，但比你现在喝的肯定要好太多，当然，前提是你得要帮忙。”
“鬼机灵，说了那么多你是拿你外公我当挡箭牌和帮手吧。”
“你就说帮不帮？”
陈耿指着乔巧的小脑袋笑骂，真拿你这丫头没办法，帮！
“小姐姐，先生让你去书院。”浩子在门外大喊。
“哪个先生？”
“你哥。”
行呀，我哥都让人喊先生了，也不知他有啥事，乔巧放下手上的活儿，叮嘱了老爷子按她说的做，随浩子去书院。
自从收了水稻，左岸几家的孩子们现下都不用去帮大人干活啦，全都被赶了去读书。
“哥，你找我？”课室里，大乔正在教孩子一笔一画写字。
乔振指了指正屋章洪玉那里，“那位老爷子找，你过去吧。”
他找我干嘛呢，难道又有问题？看在救他一次手机能有满格电的分上，瞧瞧去。
“章老爷子，好些了没？听说你找我？”
正闭目养神的章洪玉听见喊他，知道是乔巧，这丫头，听声音就知道轻松随意，可不像别的人，明知他都落马成流放犯了，还是那么毕恭毕敬，听着就严肃压抑得很。
“巧儿来啦，我好多啰，你的糖吃了就是精神好，随便找地儿坐吧。”
乔巧拉了张小凳子坐到章老面前，糖好吃是吧，又给他塞了一颗过去。
呵呵……章洪玉终于笑着睁眼。
“这样才对嘛，比之前见穿官服的那个府台大人要和蔼可亲多啦！”
乔巧双手撑在床边上托着小腮，半仰着脸与章老聊天。
“小姑娘，听你大哥说你去过西林府城的宅子里了，还满意不？”
“老爷子，太满意啦，只是这么你不亏么？那座宅子的一角也值一千两了。”乔巧暗忖，原来叫我来是问的这个。
“那是九公子的意思。”
乔巧眨眨眼一脸无辜表情，你说这话是啥意思？我也没法答话。
难怪，我说那座小楼里怎么有信，一回到西林府城就放进去的吧，可他怎么知道我就会到小楼那里去？万一没发现呢，万一是两哥哥或者爹娘发现的呢？一想到那信，乔巧脸上有片刻不自然。
章洪玉也在观察着小姑娘的表情，经过回马岭村治病一事，他就从没当她是个普通的小娃儿，或者她根本就不是娃儿。
章洪玉昨儿一夜至今儿半日，已经把乔巧的事迹听了一遍，惊叹了上天对她的厚爱，同时也做了些不切实际的联想，比如，她是不是怪诞话本子里的女主角？上天让她降生，一是祸乱，二是造福，照现下看，她属于后者。
她能一心造福也要有个好引导，嗯，这个引导就他来当。
乔巧不知道章现在想些什么，若是知道，一定会打得他刚吃的糖也要吐出来。你看你都被判刑流放了，还操心个鬼？竟还敢把她比作怪诞话本子里的妖？
“我说的九公子你还记得？”
见乔巧不答话，章洪玉又问。
“记得，就是那个不爱说话，只喜欢点头的嘛。”
乔巧确实对九公子只有这个印象。
那日临出门，阮晖放乔巧手上的玉，章洪玉可是瞧见啦，这丫头看一眼就还回去，以她的聪慧见一眼那块玉，不可能想不到九公子就是九皇子，那看来只有一个解释，不想有牵扯。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现在就是死人一个，只希望皇帝和九皇子能平安无事，这样他才能有平反的一日。
章洪玉慈爱的笑笑，这丫头怎么看怎么喜欢，“可有读书写字？你虽聪明，但基础也是要打好的。”
“有啊，一直有跟大哥在学。”
“你大哥确实不错呀，是个读书的苗子，可惜了。”
章洪玉轻叹了下，如果不逢天下大乱，现在这孩子该是考秀才了。
“是呀，太可惜了，可惜没有个好老师提点，只能自己瞎读，是了章老爷子，你觉得我哥怎样？”
“可造之材。”章洪玉给了四个字。
乔巧乍舌，这评价太高了吧，她可没觉着大哥有何过人之处，就是个死读书，“你对他评价也忒高了吧，我倒是有个不用可惜的主意。”
“哈哈，丫头呀，你说。”章洪玉想到了。
乔巧就把让大哥拜章洪玉为老师之事说了。
第八十八章 钱挣得不真实
章洪玉默然了一会，“小丫头呀，你哥乔振是我喜欢的后生，在有生之年能收得这么一个学生，是件幸事，只是老头子我现下，自身难保，还得寄身在你寨子里，况且我还是个被盖了死戳的人，没能力给自己学生带来好处不说，怕还会连累。”
听到章老这么说，乔巧很是高兴，大哥若是拜成了这个老师那肯定是拜得值，能在上京城天子脚下任府尹，人品才学自是不必说，为官处世也定有独到之处，大哥既然一心要读书考功名，有这么一位老师提点教导，再好不过啦。
本该杀头的罪硬是让老皇帝给压下改流放，就刚才的谈话，一心提九皇子，可见他在老皇帝和九皇子跟前的位置，只要他章洪玉人还在，老皇帝、九皇子和南越还在，眼下的困局只是暂时的。
一个皇帝，就算他年老病弱，他也不可能斗不过自己亲封的太子，怕不是憋着等着放大招呢。
“我哥拜的是老师，又不是拜老师身后的好处，更谈不上连累不连累的啦，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山头。”
“呵呵，这丫头，听了你这话，我把你一起收了当学生，成不？”
“成，你不怕被我气死就成，你问问我哥就知道我是不是个爱读书的人。”
两人都会心一笑，看向那个课堂上。
乔巧眼里是，大哥在对待这些孩子上，和读书讲学的态度上，确实是认真负责。
章洪玉眼里是，这个后生不管是早上教的大小伙，还是现下教的小娃儿，都尽心竭力，一丝不苟，义务教学能做到这样，先不论才学，单看人品已是难得。
“我们俩在这说没用，得看你哥的意思。”
听章老的话，那是同意啦，乔巧比谁都懂她哥，“我哥肯定高兴得蹦起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你等着我喊他去。”
“嘘，丫头，这事咱俩知晓便好，不着急，等过些天我再与你哥说。”
“好的，你总不能忽悠我一个小娃儿。”
乔巧想的是，古代收学生不像现代，喊句老师就完事，这里正式收的学生，那是当儿子般培养，学生也要像儿子般孝敬老师的，总得让人观察考量一番吧。
“糖还有吗？”
“有呀，管够。”
乔巧掏了一下腰间的小布兜，索性全倒了出来，“这个是山上一种叫万寿果的野果子熬出来的果糖，过两月入秋后又可以摘来熬糖了。”
章老爷子又放了一粒入口，神清气爽。
与章洪玉直聊到右岸派人来喊，乔巧才起身过去，也不知道几个爹找她干嘛。
“啥？进城？”乔巧觉得这几个爹太不安分。
“闺女啊，现在咱寨子缺盐，我们就几个人去，目标不大，顺便探探府城现在的情况，你看咱山脚那边儿的铁块都堆成小山啦，大伙虽然现在有粮吃上，但能多换些银子傍身总没坏处。”
胡刀疤向干闺女解释着。
“那是让我也去？”乔巧不明白大爹爹的意思。
“开玩笑，你肯定不行。”胡刀疤一句否了。
不让我去喊我来说啥呢？乔巧纳闷，你想好了就去打听吧，你是爹，我拦你拦不住哗。
“闺女，你给我配两头狼，我和你大爹带几个人去，到时候给一人和狼停城外等，有狼心里有底气。”疯子田平这话才是目的。
“行，那你们注意安全。”
乔巧觉得可行，不出寨子固然是好，可盐不是没了嘛，外面的消息也没了嘛，钱也挣不了嘛，再说这两个爹想好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多说，以爹们的身手和有狼儿在，该是没问题的。
便喊大灰把狼找来，点了两头跟上，两干爹带着另外两人，四匹马两头狼连夜出山。
几人先是到大旺镇联络点找到江树，问一下有没赵公子的消息。一问还真有，得到消息直奔西林府城外的小客栈。
“哟，胡当家的，你才来呀，行你们先歇着，我这就安排人帮你传话。”
不得不说，这小客栈老掌柜什么生意都敢接，赵公子竟在这里留了话，让见着胡刀疤的人帮联系。
“有劳，有劳。”胡刀疤往人老掌柜手里塞银子。
收了银子的老掌柜走得屁颠屁颠的。
不多久，胡刀疤和田平所在的房间就响起了敲门声，异装过的赵公子出现在门口。
三人没多寒暄坐下，直奔主题。
之前在断崖山脚下，胡刀疤一行人遇袭的事，赵公子听说了，而且暗中查了查，是之前牵线的钱老板知晓这儿两边搭上线，他从中捞不到好处，便把这事给透了出去，才有后边发生的事。
“你就说你现下有什么办法？我们有铁，怎么运？”
见胡刀疤问得直接，赵公子也没绕弯了，“知道这件事的是西林府城里一个守城官，把他干掉，我就能安排自己人上位，之后就能正常。问题是，我这边不方便出手，现在要有人能帮我干掉他。”
赵公子说完望着胡和田两人，这话，傻子都听出来了，姓赵的来历不简单，说干掉守城的就干掉，还能安排自己人上去。
胡刀疤和田平眼神交换，沉默了一会，点头，“你说说要我们怎么配合？”
“我安排你们入城，然后打听清楚后就通知你们过去，完事马上离开。”
胡刀疤和田平双双点头，这事干。
“你们的狼卖吗？钱好说。”临出门赵公子又惦记上狼了。
可为难死胡刀疤了，“这是我干闺女的，再说，除了她，别人的话它不听。”
“就是带着小狼的小丫头？”赵公子眼里闪过大眼睛的作男娃打扮的小姑娘。
没错。
行吧，那下次我找她要，让她给我训一只出来。
这事情办得顺利，就更加让胡刀疤确定，姓赵的不是一般的走私商，有官家背景，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走私。
半月后，响水寨的铁块又往大旺镇子上运，一趟接着一趟，存货都给清没啦。
“巧啊，我怎么觉得这钱赚得有点不真实。”
进账上的银子，白花花的现银呀，苏红此时感觉自己才像个管账的，那银子，那账，记得她手累，但开心。
“红姨，多挣挣就习惯了，这也不算容易呀，我干爹们拿命去开的路，你看啊，这次又是帮别人杀人。”
乔巧想想干爹们干的事，叹气。
第八十九章 借狼
“巧丫头呀，咱外面砖瓦可多了，你看现在入秋，天气不冷不热，又还没到收水稻的时候，是不是叫些人准备准备盖房子。”胡刀疤建议。
“我觉得可以先盖一些出来，这人闲着也是闲着。”田平道。
“这个是大事，得考虑一下要怎么建才合理，我想把寨子建成我心目中的样子，这个你等我消息。”
在烧砖初期，乔巧早想过了，这么个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不能浪费，一定要建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所在。
现下是要银子有银子，要粮有粮，要人有人，砖瓦还是自己出产的。
存货清了，银入账，胡刀疤和田平就有时间琢磨闲事啦，这一琢磨，就越发对这个赵公子感兴趣，然后嘴闲就说了。
“章老爷子不是官场上的人吗？找他问问，西林府城姓赵又有身份的，他应该认识。”
经乔巧这么一说，胡刀疤田平带着乔巧一起去左岸书院。
“姓赵？年轻公子？”
章洪玉沉思着，西林府城应该没有这号人才对，能购入这么大手笔的铁，也不是一般的富户能做得到的。
放眼上京城倒是有，上京城？
章洪玉似有所联想，“下次你们能否带上我？我见上一见或许就能说得清。”
“行，如果是官府的人，或者跟王公贵族有点牵扯的，这生意咱就不干啦，还是保命要紧，是吧闺女？”
胡刀疤猛的一问，一直在思考的乔巧才反映过来，“也不一定是坏事，等章老见一见再说，交易这么久，他也没盘查咱们，还是懂规矩的。”
有时候呀，事情就是这样，说什么来什么，这边话才刚讲完呢，那头岗哨的狗子就跑了来报告。
“大爷，二爷，峡谷口江树带了一人进山，说是一个赵姓的公子，看穿着确实是公子样儿，在等着你的答复，对，我瞧了，是按规矩来的，一路蒙着眼进山。”
正在谈话的众人，面面相觑，人到了门口，是见还是不见？
没法作决定的时候，都看向乔巧，响水畔的真理，她的就是对的。
“见啊，他要是想对咱有什么不轨，早就动手了也不必等现在，况他还是一人进山。”
乔巧想都不想，这就不是要考虑的事情。
胡刀疤示意田平去接人，“把人接到议事厅，我与章老，再叫上陈老，我们在那儿等。”
乔巧回家里喊外公，自从捣鼓了那个酒曲成了之后，陈老爷子现下也不守着小外孙女啦，天天在专门为他收拾出来的一个小酒屋里整乔巧说的蒸馏酒。
“谁那么大胆子呀，外行的还敢进山？丫头啊，我不说了嘛，有关竹坪的还是寨子的事情你替我作主，我现在就管酿酒，别的我可不管。”
陈耿摆摆手，让乔巧出去，闻着他那锅子酒，香！
“走个形式嘛，老爷子呀，不都说了嘛，小事不过问，寨子里的大事你到场。”
“乖丫头，你先去，是大事再来喊我。”
陈老爷子倒弄酒了。
厅里，胡刀疤和章洪玉一边，苏红和乔巧一边坐着，正式得乔巧都有点不习惯，自顾自的吃着胡刀疤为她准备的蜜饯。
不就是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入寨嘛，搞得好像了不得的人物到访一样。
不多会，田平带着一位眼蒙黑布的年轻公子进来。
人站定，田平才把黑布拿下，赵公子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待适应了光亮，才向众人拱手，“赵某多有冒昧，望众位见谅。”
“赵公子请。”胡刀疤把人让到座位上，给倒了茶，“我这里全是山野草莽，你将就些。”
赵公子笑笑，抿了一口，扫一圈屋里众人，除了胡刀疤和田平，还有乔巧他认识，剩下一女一老没见过。
瞄完屋里几人，赵公子冲乔巧笑，“小姑娘，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不记得。”
乔巧眼也没抬，你说一屋子大人，你找我一小孩说什么呢，不安好心，抬眼就是抬举你了。
“上次是你让小狼给我送信。”
上次是一套男装的小子打扮，这会儿是个标致小姑娘，可赵公子一眼就认得。
上次话也不说一句，这会儿这么多话？乔巧装作没听懂。
“咳……，我家闺女她记性不好。”人怎么说也好声好气，胡刀疤就觉得闺女反常，想给解释解释。
乔巧想说，大爹爹，我记性好得很，想想还是算了吧，爱咋咋滴。
“对了，还没问赵公子这次远道来我寨子是有何急事？其实不用亲自来，派人捎个信就成。”
面对胡刀疤的问题，赵公子又是轻笑了一下，又有点难以开口的样儿，想了一想，又瞄了一眼乔巧才道，“我想请这位小姑娘借样东西。”
“不借！”
没等人说借什么呢，乔巧一口回绝了，干脆利落。
乔巧能有什么东西好借的，胡刀疤和田平瞬间知道了，乔巧自己也想到了，狼嘛。
哎嘛，这么远跑来，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是跑来借狼，谁给他的胆子来，谁给他的自信，定会借给他。
“我还没开口借什么呢，你就知道？”赵公子急了。
“你不用开口，你不就是惦记我家狼儿？不借。”乔巧回得，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被说中了目的，赵公子尴尬的拿起茶喝了一口。
在边上观察许久的章洪玉开口道，“不知赵公子借狼作何用处。”
“这位老爷子，我只能告诉你，为了救人，其它不便多说。”看赵公子神情不像胡扯，可能还真的有用处。
“赵公子是上京城的人？”章洪玉又问。
“的确是从上京来的。”赵公子疑虑的看了看章洪玉，倒是直说不隐藏。
“上京城临安府与公子有渊源？”
赵公子顿了一顿，也就迟疑片刻，“在下赵锋，家父赵和。”
“章洪玉见过赵公子。”听得赵锋报上名，章洪玉起身行了个礼。
“你是章洪玉？你，你没死？”赵锋又惊又喜。
果然有来历，屋里胡刀疤和田平，苏红，都在猜这个赵锋又是什么人，，只有乔巧闲闲的吃着蜜饯。
第九十章 成功落水
赵锋，父亲赵和，母亲临安长公主，这临安长公主是老皇帝的亲妹子，赵锋是老皇帝的亲外甥。
章洪玉发配流放时，赵锋曾接到了上京来的密信，让暗中护章的周全，可章洪玉人还没到边境，就听人传回消息说病死途中，为此，他还好生自责了一番。
现下章洪玉人在这儿，便问起了缘由，章洪玉把经过都说了，没曾想事情竟是这般。
“你和老九都是受人诬陷，这个皇帝都是清楚的，只是情况你也懂，皇帝病了这么些年，太子实权在手，暂时奈何他不得。”
赵锋没多忌讳众人，既然都坐到一起了，章洪玉相信的人他也相信，何况和胡刀疤还做了这么久生意，人品是信得过的。
章洪玉沉吟，“只是太子一党，何时是个头？现在可真是国将不国啦。”
两人一说到家国大事，都很是悲愤。
“那就奇怪了，太子不是皇帝亲定的接班人么？不应该是父慈子孝？待哪日老皇帝一走，太子顺理成章接位，乖乖等着就是呗，为何现在会父子失和？”
漫不经心吃着蜜饯的乔巧来了这么一句。
胡刀疤一惊，这丫头说话忒大胆，大不敬呀，刚要替闺女解释两句，赵公子说了，“皇帝早就对太子不满，有意易储，太子知晓，为保地位稳固，拉拢朝中大臣，甚至与外邦结盟，南越现在的乱像，当朝太子功不可没。”
“噢，儿子多果然也不好，都跳出来争家产。”沉闷的的气氛，给乔巧这句弄得，众人忍着笑。
“巧啊，好孩子，要不你就考虑考虑，借他几头狼？你看你，治绝症的方子你都肯给了，这狼只是借借，会还回来的。”
章洪玉只得帮腔说着借狼的事，不敢让丫头在大不敬的话题上往下再说。
见章老爷子也加入了赵锋的阵营，乔巧只得说了实话，“不是我不愿意借，狼只听我一人的指挥，你们借去用处不大，比如我说让它保护谁，它只会照办，你再让狼干点啥，挺难！”
胡刀疤和田平苏红等跟着点头，这事不作假，确实是这样。
乔巧这么说，章洪玉也不好再说啥，赵锋不放弃还想说点什么，刚要开口，门口山鸡已经喊开了。
“大小姐，成啦!成啦……”
山鸡兴冲冲的跑了进来，见到几个头头都在，觉察到莽撞了，低下了头。
“啥成了？”胡刀疤生气，“山鸡你别一惊一乍的，没见有客呀。”
胡刀疤转头对赵锋抱歉的笑笑，“寨子里的人都没规矩惯了。”
见山鸡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乔巧问了，“问你呢，啥事？”
“水碓房啊，捣鼓了这么久，今儿试验成功啦，三爷和张师父让我回来叫大小姐和几位都去瞧呢。”
经山鸡这么一说，胡没那么气了，水碓房是个新鲜玩意，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随即一窝蜂似的往湖的源头去。
来时蒙着眼，此刻人在寨中，赵锋才发觉，这儿真是好山好水呀，这个湖，还种了不少莲，此时虽然莲花败了，莲蓬和莲叶也很是好看，扫了一眼地理位置，易守难攻，不得不说，胡刀疤选得好。
山崖那头的一挂瀑布，波澜壮阔，叫响水畔，真是名副其实。
左岸那边几户得到信，也都跟在陈耿后面一起去瞧热闹，小外孙女的杰作，可不要第一时间捧场嘛。
乔建山挑了一担谷子过去，闺女让做的，肯定要自己先试，在吴安的指导下，把谷子一勺勺倒进去。
水碓房四周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随着流水冲击水轮子使它转动，带动轴上的碓头一起一落舂米，比人力快且省力。
乔爹是一边看着谷子变成米出来，一边儿得意，这都是我闺女的功劳。
胡刀疤和田平，包括陈老爷子都走近观摩这个东西是怎么运转，这一环扣一环，哎嘛呀够复杂呀。
只有乔巧叹气，能怎么办呢，除了叹气没别的啦，现代碾米机器的发动机一转那才叫一个快，一担谷子几分钟的事，这里，只能借自然界的力量。
可就这，已经让大家伙高兴得无以言表，特别是妇女们，这可省了她们不少活呀，个个都挤到乔巧跟前，要去表达她们的感激之情。
“巧儿啊，婶儿太感谢你啰，我以后可不用费时费力舂米。”
“丫头，叔一会给你下湖去摘莲子。”
“小姐姐，我去给你摘万寿果子……”
……
“丫头啊，今晚周爷爷我给你提两只鸡过去啊，给你炒木耳吃，看这丫头操心累得瘦。”周长发说话那半长的胡子一颤一颤。
还有些叔伯婶娘们表达高兴与感激之情可特别了。
他们怎么表达，捏脸蛋呀，可除了家里人和几个干爹，乔巧不乐意给别人捏脸啦，长得好也会被捏歪的，便一直往后退，人本就是站在水边，这一步一退的，一脚踏空……
扑通一下，乔巧啊的一声都没出口呢，人就到了湖里。
岸上的妇女老人惊叫声起，几个干爹和亲爹外公才发现，纷纷奔过来准备扎下水去捞。
可有人先他们一步，赵锋，在乔巧刚下湖的一刻就跳下去把人抱了上来。
至亲的几个一下围了上来，特别是陈耿，众人全被他推开，心痛得气都抽不上，“丫头啊，可别吓外公我，啊，外公经不住。”
一边念叨一办轻拍乔巧的后背，让她把喝进口的水吐出来。
吐了两口水的乔巧，只听得亲爹，亲娘，几个干爹都着急的问怎么样了，其实真没怎么样，就喝了两口水，马上被人拉了起来，用得了这么着急？
“我没被湖水淹死，倒被你们的口水淹死啦。”乔巧是想要漱口，想要洗澡洗头发，虽然这个湖里的水清澈，可她就是认为脏，全身都脏了。
见乔巧开口说话，而且伶牙俐齿，看面色也没大碍，众人才放了心。
胡刀疤气得开骂，“挤什么挤，有啥好挤的，都把人挤湖里了，都散啦！”
“还有啊，明天，给我派人把这湖边一圈儿全安上围栏，山鸡，这事你来负责，不得拖延。”
“是，胡大爷。”
被训的挤一堆的这些人，后悔的要死，如若这位大小姐有点什么事，寨子可就完蛋啦，现在拥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各人知道自己犯了错，都低着头不敢作声，悄悄的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