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祗的眷顾 9-1 侠骨与柔肠 1
魔族银色城堡的正前方,是贫瘠的迷失空间;它的后面,是魔族无限广大的大本营。前方火红一片,后方凶光暗藏。我和达菲斯两人跃出城堡大门时,护城河的银链上方,跟过的黑色尾巴遮蔽半边的银色城堡上空。
带队的是一个高阶魔龙骑士,脚踏一头丈约百米长的成年魔龙,挥着一把月镰剑,指挥着魔龙王子玛多殿下的亲卫队紧追不舍。一顶会冒烟的黑色头盔遮住了他的容貌,也拦住了我结识新帅哥的机会,我一边跑一边向后大做鬼脸:“追不到,哈哈,气死你们!”
“嗷呜!”魔兽们发出愤怒的吼叫声表达它们的不满,四爪着地的速度如风般旋转,越追越近。
达菲斯冷哼一声,给我加持数个防护、提速魔法后,转身凌空念咒,片刻后蓝光闪闪的电光球如流星飞火般洒进那片黑色的魔兽大军之中,美妙动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而他自己袍袖一卷,如一道闪电般划过银色长空,单挑那个魔龙骑士指挥的魔龙大军。
魔龙们张开的翅膀与庞大的身躯,足以遮天蔽日,半个天空黑云密布,那道如幽灵如流光般的黑影,移动的速度堪比流星闪烁,穿梭在鳞光闪闪的龙爪间,在威力巨大的魔龙族魔法攻击中,游刃有余,不时就有一头魔龙的翅膀或者脖颈被达菲斯的冰刃削中要害,火系魔法烧得魔防极强的龙爪处都冒出颜色可怕的火焰和味道古怪的浓烟。
这就是大陆第一强邪法师达菲斯的反击。
自然,魔龙骑士不会站着挨打,在达菲斯得意的桀桀怪笑声中,他命令追杀大队中的中高阶魔龙腾空飞到更高处,并有序地成梯状,与达菲斯并行高度的七头单翼双头魔龙,围成一个巨大的魔龙火焰攻击圈纠缠住这位魔法师。
第二层五头双翼双头魔龙,龙爪上明显带着淡淡的金光,它们位于单翼魔龙包围圈上面,第三层三头三翼魔龙,在更高的地方,魔龙圈的最中间是那位暗黑魔龙骑士,只见他驾下魔龙长吟一声,月镰剑划出两道交叉斗气后,这些魔龙居高临下地攻击前方银色大地上的两个小黑影。
他们一方狂吐魔龙焰、劈下连绵不断的闪电,一方撑起高速旋转的魔法罩,不停扔出高级魔法卷轴、魔法炸弹,刹时间安静的银色城堡前面电闪雷鸣,火光四起,天崩地裂,地震声连连不断,好不热闹。
而达菲斯的恶毒与变态似乎也有了渲泻的出口,魔狼、魔虎、魔鹰夹带着熊熊怒火率先冲到队伍之前,这群愚蠢的魔兽以为达菲斯这位穿黑袍的法师正全心全意地对付着天空上的数十头魔龙,没空搭理它们,孰料达菲斯最擅长的就是复合魔法。
在它们视死入归般地冲出电光球的包围圈,一头凶残的七级魔狼王高高跃起,举着锋利的铁爪,杀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凶悸的利光,直攻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我,眼看它嘴巴中喷出的凌厉风刃就要击中我的要害,却被一层无形的光波挡住抵消,这头狼王不信邪,一边嚎叫,不停地喷出风刃,一边高举利爪不死心地狂抓前面无形无色的阻挡。
我在它的正对面笑得直打跌,这头七级狼王还以为达菲斯的魔法罩抵消了它的风刃,实际上,这是加强版的反弹光罩,原理与祖父当年教我的双晶反弹罩差不多,在这头高阶魔狼王恶狠狠地向我做无用功的袭击时,它后面的小弟不停地死在它们的大王成名技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很快的,这头狼王就只剩下它一光杆司令,而它浑然不知,依旧与达菲斯的强大精神魔法作抗争。
魔狼王的愚蠢并没有引起其他魔兽的警觉,它们从其他方向围攻目标,大多数高高跃起,穿过某层魔法阻挡线后,不是弄丢脑袋断背骨受到致命伤,就是全身皮血剥得只剩一半,然后,重重落在本姑娘前面。
感谢玛多奉送的紫钻金珠,我终于可以使用中高级魔法,火、水、土各系试验下来,我确定光系魔法对魔兽的伤害最大。
“圣光弹波!”“圣光闪现!”“光耀大地!”一连串中高级魔法下来,我面前血淋淋的魔兽尸体一批批地消失,我的信心无比膨胀,正准备试试终级魔法光辉之寂灭时,那只爱装死的臭鸟按捺不住地大叫:【我的好主人呐,用封魔法杖吧,不要血腥与屠杀,封印它们的魂灵,】一连串的口水吞咽声传达到我的脑海里,它继续大叫,【我好饿啊,魔核,好吃的魔核。】
我眼珠儿一转,这只臭鸟的建议真是再妙没有,与我心底打的主意不谋而合。
我邪邪地笑了两声,抽出法杖扔向空中,用如意金手举着它正对着地面上越来越多半死不活的魔兽:“咒语呢?”
【你不是无师自通?不要打,不要打,我马上说,】小麻雀扑腾着那两根无肉的骨翅,冲出空间戒指,喳喳叫着飞向封魔法杖,停在它的上面,昂着细细的鸟脖子,得意非凡地开始念咒:【飘散在极远极深处的神圣力量啊,顺从吾主众神之名阿顿.赫里斯的召唤前来,净化不洁不净的一切,冻结混乱邪恶的一切,以神圣之力化其作纯洁的圣晶之光!封印吧,堕落的众生!】
我体内的龙之力涌进法杖之中,闪射出金色的光芒,在这片金光中,一只羽毛鲜润、雪白的琴瑟兽,金喙金爪金眼,顶着金光闪闪的三束羽翎,神气非凡地拍动绝美的羽翼,停在封魔法杖的顶端,金瞳锐光闪烁,轻点金翎,鸣叫一声,美丽的琴瑟兽化作一场金雨,让众神之主的封印咒语得以验证。
银色大地上某一处云雾迷朦,狂风大作,金雨倾盆,穿过一切拦阻,鲜血飞舞,粉碎一切有机生命体,黑烟袅袅,金雨与黑烟越积越多,慢慢地,金雨气化,黑烟渐渐转淡,等到银色土地上恢复平静,金雨与黑烟已尽散去,只留下一大片颜色不均模样怪异未经切割的原石样东西,以及那只恢复丑模样的傻鸟。
五颜六色的浑沌石头子儿,中间有几颗光芒特别耀眼,洒落在地上无比美丽诱人,它们的原形就是玛多殿下麾下的小弟们。等级越高的魔兽化成的魔核纯度越高,自然蕴含的魔力也多。这头一批的魔核,据那只贪吃的小麻雀说,质量其实不错,比大陆上那些漂亮晶石强上无数倍。
打扫战场的事当然交给那只厚颜无耻的贪吃麻雀,它在地面上蹦蹦跳跳,每啄一次就吞下一颗魔核,完全不咀嚼,不到十分钟,数百颗魔核一颗不落地进入那个无底洞,根本都不给我留下一颗作纪念,生平首次不流血的战争成果,就这么地成了鸟粪便,我坐在地上恢复法力,不禁恶毒地希望它给噎死,真没见过比它更嘴谗的宠物!
天上那位魔龙骑士似乎被那场突如其来的金雨、魔兽们尸身化为魔核、巴掌大的小鸟狂啃魔核的种种怪事给吓着了,达菲斯趁机送了份大礼给他和他的魔龙大队——地狱之火。
我能说啥,这个邪恶的魔法用来招待魔族,也不枉人们称达菲斯为邪恶法师。
【不好,珀格修斯来了。】
一定是达菲斯重创他的私人卫队点燃了玛多的怒火,达菲斯极速飘移,把我从地上捡起来,两人一鸟打了就跑,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回头去嘲笑玛多的大军。
在起伏不定的银色大地上,穿过不计其数的魔族城镇,我们终于在某一座城墙尚存的破碎之城停下,看看逃窜后达菲斯的狼狈样,那只臭鸟用翅膀抱着鸟肚子躺下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打魔兽、魔龙大军打得多顺手,一碰上玛多这位魔龙王子,逃都来不及,赶得上当年众人风闻达菲斯之名即落荒而逃的无奈样。
相信旁边这位达菲斯仁兄,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一步,从来只有他戏耍别人的份诶。
我的大笑并没有引起达菲斯的过多反应,他坐下靠在黑色的城墙上,动作僵硬,呼吸缓慢而微弱。
“喂,你受伤了?”
【真逊!偷几粒三流药果而已。】懒得离那只欠扁的笨鸟,它以为达菲斯是普列他们么?理所当然的口气,简直就是找死!
基于对他实力的信任,我一直注意他与魔龙大队伍的单打独斗,并没有发现那位暗黑魔龙骑士能对达菲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难道是在寻找西柏果的时候被人伤的,对了,那个时候,玛多被人叫出去处理事物,能让玛多情愿暂停戏弄我的时机而不得不去办理的,只有西柏果被达菲斯所盗这一事件。
“喂,谢谢,”虽然这人心肠很坏很黑很恶毒,好歹人家是为我盗果受伤的,我的道谢有些扭捏,但是,接下去的话就说得顺溜得多,我冲他笑道:“我帮你包扎可好?”
【哟,没心没肺的猪头转性了,天降红雨也。】
隔了很久,直到我脸上的笑容都僵掉,达菲斯才缓缓地转过头,透过他的黑袍注视我,冷笑一声,扔出几瓶药粉和一团丝质绷条、一把小刀。我乖乖地走上向前,一摸他的肋下,湿漉漉的,粘稠的感觉血腥的气味,伤口很深,明显重伤。
坏蛋的生命力与爆发力果然不是一般般地强。
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给人包扎伤口,优的下腋,我记得健康秀美,肌肉弹力十足,皮肤好摸得很,让人流留往返,狂流口水。至于达菲斯,恕本人胆儿小,没敢乱瞟乱摸,苍白瘦弱是我的判断,法师的身体真没啥看头,哪里比得上年轻强壮的骑士呢?
我松卷开绸带,一手绕过达菲斯的后背,慢慢地一圈圈裹着,老实说,达菲斯并没有掀开头巾,我靠他那么近却依然害怕,有些战战兢兢,不时抬头感应他的眼神注视,一不小心抖了抖,整个人扑了上去。
虽然我马上离开那个硌骨头的瘦弱法师,但是,这个人嫌恶的声音不落时机地响起,他低嘎着说:“白痴,投怀送抱也要有点分寸!”
我气得头顶生烟,这个神经有问题的混账变态,一天到晚幻想我一女的对他有不轨之心,真正自恋到病入膏肓。我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放心,阿达同志,我不好你这口瘦鸭!”
***
在我们休息的时候,顺手救了一个被魔族士兵追杀的老精灵法师,发白的打卷头发,暗红的带勾眼睛,尖尖的灰色耳朵,只是因为她有这些特征我才顺手救的,我这么对她说,因为我的朋友之中,有一个刚出生就被众人唾弃的暗夜精灵族孩子。
老暗夜精灵,是个女魔法师,暗红色的魔法袍很破旧,年纪在精灵族中并不大,但已失去青春的容貌,皱纹遍布,尤其是那双长满老人斑的粗手,只不过再一次表明未丧生在迷失空间里的禁忌之混血族人生活有多么艰难而已。
她进入这儿的时候,达菲斯还没闻名于大陆,我嘛,她更不会认得。
但是,她知道伊特礼斯老师,德拉那一大批老人,也晓得如意金手,相信神谕会带给迷失空间生的希望与光明。
尽管在她这个年纪应该没什么能够引得她动容变色,但是,当她看到封魔法杖上连着的金手后,神情变化之大,可称得上潸然泪下:“神使终于重临大陆了,这场禁忌的浩劫终于要结束了。。。”
呃,没想到迷失空间里也有知道五星神喻的人,这才叫做高手能人辈出,不分种族不分贵贱。
她向我询问有关五位神使、神谕的事,我约莫说了个大概,她也告诉我神谕是接受了他们献祭的命运之神,在多年前传达给族里的法师,若非有这则神谕在,这儿的人们早已因为绝望而灭绝。
看这位老妇人她实在可怜,只要想象一下她被关那么多年,便把大陆上如今的现状、发生的大事说了些给她听,这点同情心咱还是有的。
“好心的姑娘,可以多告诉我些南方佣兵公会的事吗?”
我有些吃惊,看她的神情,听她的声音,看她微颤的双手,想也知道我说出口的消息是她活着的支柱。不过,探人隐私没啥兴趣,我坦白地告诉她,南方大陆我只知道两个佣兵公会,均由风之佣兵工会管辖,负责人是大陆守护精灵艾尔塔,分别为艾尔塔佣兵公会和佩恩斯奈佣兵公会。
“感谢神祗怜悯,给大陆降下光明与希望的守护使。”老法师差点又要涕泪纵横,当我说到方星那个由兽人半兽人组成的武者佣兵公会时,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双掌紧紧抓住我的手,低声恳求我再多说些那两父女的事。
索莫达如今下场,我哪里知道,失去公会和艾尔塔的保护,又被阿豫他们的势力追杀,日子应该过得很多姿多彩吧;而佩恩斯奈,一老瞎子能干啥,大约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等他的老情人呢,分析起来,莫不是我眼前这个老古董就是索莫达禁忌之血的源头,她的暗夜精灵母亲?
这世界真小。
得到父女俩还活着的消息,她非常地高兴,脱口邀请我去禁忌之混血族人聚集地,我想也不想就同意。老法师说她先回去告诉众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实际是去做应对的准备。而我也很了解地给她台阶下,说达菲斯重伤未逾,不能赶路,我们迟些时候再在某个地方碰面。
【猪头,你心里打什么主意?你忘了那混蛋怎么嘱咐你的,不准你相信这儿任何一个人,也不准你靠近他们。。。喂,你找死别拖本王下水!那混蛋的手段,你到现在还没学乖?】
我拍拍坐脏的裙摆,笑眯眯地回答:“啧啧,阿顿.梅露斯大神呐,你真是一点担当都没有,怎么配做众神之主呢?”
【你、你什么意思?都说、说,那不是本王一个人的责任,执法神、格拉曼提切大神、众女神们,很多很多因素掺杂在一起,还有珀格修斯魔龙公主的阴谋,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小麻雀很激动,也带了些恼火与悔意,不过,我知道它在做戏。它是神,无情冷漠地看待众生之事才是它的本性,它自认为犯的错只要事后弥补,我们都应该对它感激涕零,真正不要脸的是这位众神之主才对。
我斜睨它一眼,很平静地回道:“你是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众神之主,也是五族之父,别太激动,继续保存你的神力就好。我呢,也不准备干嘛,就是替你,我的宠物,赎罪去。”
【切,别说得这么好听,你这点能力,别被人家算计去就好。】小麻雀嘀嘀咕咕我被玛多戏弄的那一晚,暗示我既没脑子也没实力,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口气太狂。
我挑挑眉,冷笑:“明明白白告诉你,没啥冠冕堂皇的理由,哼,在这里,只要能让他们生气的事,我统统都要去做!”
【你、你疯了,那混蛋知道了会杀了我的!不行,我一定要阻止你,不准跟着那老太婆,不准去禁忌混血族人那里!你忘了艾尔塔的下场!喂,达菲斯,你劝劝她呀,老老实实地增长实力不好么?非要扯到那里面去,到时候看到血流成河又要发疯,真不知道你这猪头脑里面在想什么!】
想什么?不过想通一件事,被追杀的日子何其无聊,我要好好地回报一番我那五位同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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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侠骨与柔肠 2
老法师返回的速度很快,与她同行的还有三个暗夜精灵老骨头、两个暗晶黑龙人、五个黑山兽人,没有高山矮人或者地底矮人,他们的神情有激动也有狐疑,无一例外装相破烂。
最初他们还有些戒备,随着问题的深入,他们逐渐确认我的确是从迷失深渊外面来的,不由得面露喜色,句里行间都透着欣喜的鬼胎,四方均希望我去他们各自的驻地做客。
注意,不是联盟区的驻地,而是各自的。
一改以往待人处事不冷不热的态度,我表现得出奇地热络,其实也不过嘴角带点笑,有问必答,绝不显露自己的小聪明,也极力忍住对他们看不清形势的嘲讽。
因为从此时此刻起,我们就是同盟,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既是囚犯也是斗士。
显然,在他们眼中,我很年轻,基本上还处于长寿种族的幼年期,所以,我的去处就由他们做主决定,冠之以保护我的美名。我未置可否,傻子才会对他们说联盟的重要性,暴露自己想要抢夺指挥权的野心。
争来抢去,反而是最不被我看好的黑山兽人首领突破重围,把我抢到手。后来,我才知道理由所在,兽人族的代表,坎朴托得天独厚拥有完整的兽王印信,据说全盛时期的兽人王所暴发出的力量,即使是成年的龙王也不能略其峰芒。
【看吧,这群白痴到这种时候还要窝里斗,多了你,那个联盟绝对维持不下去!就这群蠢货,拿什么跟那混蛋斗?】
我低头轻声笑,兽人首领的耳朵倒挺灵敏,返身装模作样地问,是否我有不同的意见?我微笑着摇头,对这些个竖起耳朵的人说:“我在想神祗们不会抛弃我们,等到消灭魔族的那一天,众神之主必会步出众神神殿,赐予我们忠勇的神光恩泽,承认诸位的努力与付出。凭各位大人的功绩,位神祗之列是很自然的事,我只是想到这样光辉灿烂的未来高兴的呢。”
这一席话,于我说来平平淡淡,听在他们耳朵里那可大不一样,成神从来都是极具诱惑力的。有了这个无比美好的前途,这些被悲惨遭遇磨耗无数心血的人,似乎在生命中也有了奔头,即便面上不露痕迹,但是那淡淡的抖动气息仍是难以隐藏的。
他们为什么会相信,因为我手中的封魔法杖与亚克罗斯之钥,按阿豫教的法诀,惊世之锤在我的掌中从无到有,神光徒显,神器现世。当然,额上的银圈,虽然样式普通,花纹简朴,但无可辩驳它仍是一顶女神冠冕。
神使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神的旨意。
我跟着黑山兽人首领回到独自的营地,受到热烈的欢迎。那片焦土的区域,彻夜燃烧高高的篝火,唱响展望未来的歌,跳起感激神祗的祝福舞,黑黑丑丑的兽人们拿出秘藏的食物和水,献给我这个给他们带来希望与光明的神使。
我来者不拒,统统收下,这群可爱又可恨的人呐,如果没有战争,他们就是这么淳朴,本性凛然。
【猪头,你有病啊,这种水能喝的,中毒没药救你的!】
我举手把臭鸟扇到一边去,继续和一旁的人傻笑,手脚比划消除言语不通的隔阂。这时,有个块头粗壮,满脸肌肉鼓成一团的女兽人,流着口水靠过来,指着达菲斯脚边的小麻雀做一个烤肉吃的东西,问如果我可否给她?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麻雀在地上装死,回头对上那女兽人点点头,尽管拿去,能宰了吃更好。
首领在很恰当的时候,拦下女兽人垂涎欲滴的爪子,严肃地告诉她琴瑟兽是对情侣宠,我能养得这么大,必是爱其甚深,我掉落此地已倍加可怜,断不可连这点怀念慰藉的东西都要毁掉。如果她欢喜外面的小玩意,等以后出去他们统统送给她。
黑山兽人们的话自然没有这般文雅,我不过很明白他们的意思而已,很爽快地问对方要不要看看我的封魔法杖,戴戴我的白金箍圈,耍耍惊世之锤,女兽人狂喜而去。
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舍的,女兽人在此地是宝贝,端看这么大的营地里,足有数千的兽人士兵,仅有三头母猪就知道。他们对神使是欢迎的,但是,还远不到我非存在不可的地步。
他们在此处苦难地生活,好歹已经有了一定的规律,形成了一定的小社会,有自己的首脑与威信,而我的突然出现,打破他们固有的生活,在有些时候,拿乔并不一定是好事。
所以,在我没有证明自己的实力,树立自己的威信之前,有神器女神冠冕的,实在算不得什么,说句难听的,还不如那个女兽人一根汗毛香呢。
【喳喳。。。干嘛把曙光女神之冠给那个低贱的黑山兽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玷污女神之名?你懂不懂什么叫神威难测?本王命令你去拿回来!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气死我了,你这个神使怎么当的,他们应该匍匐在你脚下,亲吻你的脚趾头!KO,珀格修斯又来了,阴魂不散。。。】
骂得正起劲的臭鸟,一察觉玛多气息的出现,咻的一声,立马躲进空间戒内装死。
玛多应该还在极远处,正在狂欢的兽人们没有意识到;达菲斯重伤未逾,坐在不远处的一垛单独的火堆旁闭目养神,想他动手救别人嘛,除非他吃错药转了性。
我走到兽人首领那边,悄声问他魔族通常每隔多久会袭击外来者,或者他们会主动出击还是兽人们联合其他人一同攻击?
首领是狡猾的,绝口不提兽人们怎么样,只说联盟军如何。他说,因为物资过于匮乏,一般都是联盟军主动攻击魔族城镇(抢劫),也不排除低级魔兽们袭击营地。
我受教地点头,把臭麻雀传达的不幸消息告诉他,魔兽大军来袭,带队的有可能是银色城堡的魔龙王子。
首领将信将疑,其他人不会客气,有点凶恶地问我消息从何而来。我的反应仅仅抬眉,然后笑着告诉他们经过光辉洗礼的人,对魔族的气息比较灵敏,像是在验证我的话,万马奔腾似的魔兽跑动声,从平静的大地上隐隐传来,微微颤抖。
这么大规模的魔兽攻击,黑山兽人们不要说能组织起来对抗,就是见也没有见过。好在此时的营地里还有其他种族的代表,他们很有义气地说立刻动身回去告诉他们的头,魔族来袭,联盟军会马上来救兽人们的。
兽人首领也乖觉,不战而逃的勇士耻辱,早已湮没在对生的渴望上,组织大伙立刻操家伙,准备撤离。他自然也要带上我一块儿逃跑,不过,我笑着摆手拒绝。
多好的扬名立威机会,岂可放过?
因为来的都是最低等的魔族生物,几个月前我视之为大敌的黑雾魔种生物,卷裹着一批四条腿的魔兽,带着满天的红云,向我们席卷而来,黑色的大雾像要吞噬所有一样飞快地包围营地,黑山兽人们见逃不过,便回头流血流汗地砍杀起来,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变成杀声震天,热血狂飞。
我把臭麻雀一把拎出来,它极不满极怨恨,我抽出法杖,笑眯眯地告诉它可以不干,只要以后都别求我给它魔核吃就成。臭鸟立刻转变态度,狗腿地狂拍我马屁。我冷哼一声,展开背上的光辉之翼飞向半空,在长发飞舞中,开始扔圣光弹之流的光系魔法,这是魔族生物的克星魔法。
在晶亮发白的攻击波中,我注意到黑山兽人们程度不等的惊讶与仰望之意。这人呐,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神使,拳头(能力)才是重要的,自古以来都不变的定律。
我抑制不住地嗤笑一声,将封魔法杖扔向魔兽群的队伍中间,开始念起封魔咒。不出意外的,金雨过后,遍地魔核,颜色各异。
而且,全场哗然。
我知道自己这一手耍得极帅,也震慑了那些不轨的人心。
未死的魔兽们争相恐后地四散逃向来处,震惊的兽人们静默之后开始惊天动地的狂呼:神迹!神使降临!光明女神重生!赞叹声连绵不绝,好似之前的刁难没有存在过。
凯旋而归的我,笑意盈盈地飞回原地,接受欢天喜地的兽人们对强者的赞美与敬仰。他们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不约而同地跪倒在我面前,他们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声音里的颤栗、某些人神情中的尴尬与悔意。。。在封魔法杖巨大法力祭出的刹那,征服了所有的人,在这一刻,我是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谁也不敢再置疑我的权威与身份,从此刻开始直至遥远的未来,永永远远。
我获得了与我的身份相配的尊敬,因为我用双手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女神冠冕,赦免了对我不敬的兽人们,饶恕的同时,我赢得了宽厚仁义的名声。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
实际上,事情远没有臭鸟或者达菲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独自一人走到荒野之中,在漫天的红光下,我负手等一个人,如果没有他的成全,我的征服之路还很长。
“庄庄,我说过,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们不能给的,我也会给你。你永远不需要委曲求全。”
玛多.珀格修斯,魔族数一数二的人物,踩着悠闲的步子,穿着深紫色的锦袍,在热风中猎猎飞扬,似是乘飞而来。在他华丽而自负的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淡紫色的双瞳如今载满深情,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
我回头轻笑不已,眉梢轻扬,极得意于他暂时的恍惚:“你就这么喜欢我呀,可是,我有可能永远不能回应你呢。”
高高在上的华丽王子,在片刻的失神之后,恢复惯常的邪气,紫色瞳仁转深转浓,他的自负与骄傲就像他的独特品味一样,都成了一种他的风格,他的标志,他的笑声亦然:“所以,我才会配合庄庄玩这个有趣的游戏啊,咯咯,如果本王子打败了豫.帕欧罗,庄庄,你应该会另眼相待本王子了吧。”
我叹息一声,这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是女性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人选,他虽然狷狂,却绝不会让喜欢的人难堪;他虽然霸道,但他处处以心爱之人的意愿为先;他虽然奸滑邪佞,但对爱慕之人倒是一片真心,阴狠心性也大加收敛,所用的讨好手段浪漫唯美,绝不至让人憎恨到底。
甚至于愿意驱使自己麾下之臣赴死,只为不能见我任人轻慢了去。虽然无心无情,不考虑别的,就这份用心,任哪一个女人也会大加感动的。
“我实在不明白,我哪里吸引你了,嗯嗯,小时候我们的关系并不太好,后来的会面也极其不快,还有,我挺讨厌你的,你的为人,你的风情,你的调调,我统统都不喜欢,你要不要试着把你的心收回去?”我好言相劝,我这人虽然心肠不好,但利用别人的感情一事,因为自己曾为此受伤害,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呢?哪怕对方骨子里其实坏透底,实在该不择手段地去掉这个威胁。
玛多也笑起来,眼尾角勾得厉害,益发显得他的容貌气质出其得华丽俊美,应该是我这一刻的真诚,鼓动了他也说出心底话,他看着我说:“你是因为我这个人讨厌我,还是因为我当初的身份当初的立场讨厌呢?”
不等我回答,他笑道:“要问你哪里吸引我,呵呵,如果我知道,还不早早毁了去?”
跟一个名闻遐迩的大恶人讨论喜不喜欢的问题,我都觉得有些诡异,尤其是这个人毫不掩饰想要杀我的心意。也对,他这样的人怎么容许自己有软肋存在,真正同情他,我实在是什么也没有对他做过。
“庄庄,你大可不必对本王子心生同情,指不定哪天就想通了,你可要万分小心你的脑袋哦。”
这样吊儿郎当的狠话,如果没有那丝丝不易察的苦涩会比较有说服力。
我望着火光下的那张华美俊颜,半晌无语,他似陷入回忆之中,倾诉道:“初初,我见你是在卡罗蒂王后的花园里,你应该不记得了。就是那处种满月颜花的小园子,你躲在花丛下面,噘着个小嘴儿,表情既厌烦又犹豫,冰蓝色的眼睛映着错落的阴影,影影绰绰,带点点神秘,很漂亮美丽。
你扑向你父亲的样子那样欢喜,在月光下,眨着蓝蓝的银亮眼睛,带着清丽的微笑,真像个落入繁花丛中的小精灵,全身都在发光呢。我当时就在想,六公子的女儿果然聪明,小小年纪就懂得韬光养晦不露锋芒,和传言中的你那样不同。
只可惜,后来我太过急躁轻率,徒惹得你满心不快,不过,谁又想得到只那一眼便倾了心?
我时常在后悔,如果我像你心中的那个人一样,循序渐进,如果,我当初也懂得温柔相待,不知道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他转过身,紫瞳双眸,流光婉转,那样美丽那样真诚,看得我的心都扑通扑通狂跳,这样子深情这样子温柔,女人最最吃消不住,任是铁石心肠,只怕也要融化此中,这人倒真正聪明得紧。
我承认这一刻,我很感动,比之其他人说的爱慕之语更让我心悸,这个人的倾情比之他人,更让我呼吸都无法顺畅。
我很困难地动了一下,从他的爱情魔咒中稍稍脱离,我依然轻笑,但很真心,说道:“我给你机会,只要你能打败阿豫,我便给你机会。不是因为你现在的感情,只因为那一晚,你的忍耐与温柔让我动容;也因为那一晚,你的霸道与戏谑让我愤怒,我决意报复你和他。你随时可以后悔,他们都说我没心没肺得要命。”
“竟然如此简单。”玛多恢复了正常,挑眉回道,“呵呵,本王子迟早会打动你的心,只怕到时后悔的人不是我。”
看着他的笑,曾经他是那样子可恨该下十八层地狱,我恨不得再也不要见这个魔鬼般的男人。我咬唇摇头,玩这种游戏吃亏的一定是那个先爱上的人。谁也没有提议,他却自作主张一往情深,本来单纯的敌我追逐,如今复杂了许多。
“喂,你会受伤的。”我张口拦下他,这个人很清楚我的用意。
溶溶的火焰中,他的轮廓锋锐逼人,他的深紫优雅而华丽,他的回眸一笑,称得上惊艳绝伦,他依然嚣张而张狂:“拭目以待,可爱的庄庄。”
马蹄声,清脆而稳重地交替起落,载着那抹华丽的紫影渐渐远去。
【情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不过,猪头啊,你可千万不能信了这个珀格修斯的话,他是神魔人界最不能相信的人。】臭鸟又钻出脑袋里,自以为是专家,头头是道地分析,然后,它问我,【喂,要是以前,你早就疑心来疑心去了,那个叫龙阿莫的你不也是照样不甩?这次受啥子刺激了?】
我注视着那已消隐在烟雾中的一人一马,听到臭鸟的提问,想起我要干的事,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也不计较它的无聊,对它说:“这个人温柔起来的时候,眉宇间蛮像阿豫的,咱吃不着,稍稍意淫一下也好啊。”
龙阿莫哪里能跟玛多相提并论呢?龙阿莫其人骨子里便幼稚霸道,喜欢标榜他为人做过什么事,所以,他喜欢一个人,好似施恩叫人也必须回应他的感情,真是好笑,谁求着他了?
玛多却远比那人老练深沉得多,思图尔嘉那时还不懂得如何讨女孩欢心,如今行事成熟而漂亮,又情深如许,他的强迫带上那么点点温柔真心,与他的邪佞气质那样相当,绝不失为女性爱慕动容动情的上乘品,望之怦然心动,难以拒绝。
如此优良美男,岂是龙阿莫那介小孩子比得上的?
只是这话是不能对这只臭鸟说的,就让它自以为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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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侠骨与柔肠 3
因为封魔法杖,我一战成名。
看周围坐着的人,暗夜精灵暗晶龙人黑山兽人以及高山矮人部族,称得上四方来朝贺。
人们说,只要我愿意,消灭魔族不是问题;只要打败了魔族,神祗就会正视众人的功绩;只要众神之主现世,那么冲破迷失空间回到奇亚魔法大陆指日可待。
我含笑不语,他们的脸上眼里嘴中蕴含着对未来的美好希冀,哪怕他们已苍老已苍桑,哪怕被命运捉弄过无数次,哪怕他们要付出血与生的代价,依然相信未来这个有梦幻之色的名词。
有期待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人们围绕着我的四周,可着劲地计划着美好的将来,他们说第一件该做的事,就是去消灭那该死的魔族,虽然任务艰巨,但只要有神遣使者的带领,胜利必然属于这群可怜又可悲的人。
我未置一辞,有关打战方面的事,他们自会安排得妥妥贴贴,我只要跟着他们,冲上战场,充当为众人鼓舞呐喊的鲜明旗帜即可,只能胜利不许失败。通俗点说,我就是一个标志,或者说,英雄的偶像,不需要有个人的意见。
当然,他们不是没有问我的意见,他们的尊重仅止于止,既然我说了也无用,何必浪费那点口水,何况,他们越不重视我,越把放在遥遥不可触及的高处,我越高兴,因为这样,我就不必为他们的死伤负责,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真正再好不过。
只当多了一个生力军,千万不要把‘鼓动这群傻子送死’的罪名戴到我的头上。
迷失空间的人们并不算太笨,多日前的神使归黑山兽人族照顾的事不再发生,而是把我妥妥当当地拱在联盟中心,人人都知道区地里最大最好的帐蓬是属于带来光明神意的神使大人。
指挥营里也有我的位置,他们的行军计划从不隐瞒我,每次进攻的组织都获得我的赞同,自然,我的表现从来令众人满意,不自作主张,不指手划脚,尊重前辈不恃宠而骄,亦不会仗势欺人违背联盟命令,而且,在战场上对魔兽们的封杀,从没有令他们失望,每每封魔法杖一出,战士们的士气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高涨,战绩理所当然的骄人。
于是,他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是攻击魔族一个中等城镇。
人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但不代表我也是。我不知道联盟军中有无清醒之人,总之,我敢保证这次行动必败无疑。我很老实地向联盟军的指挥首领,暗夜精灵骑士之一坦承,我的封魔法杖一天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因为法力不足,只能封印低等魔兽,中高等魔兽我是力有未逮。
这个饱尝风霜与苦难的精灵斗士,沉思之后,反问我,是否神没有给我旨意,所以此战不会胜利?
我被他的问题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以为只要有我的赞同,战争就会胜利?就因为我是神使,必定拥有神给予我的特殊法能可以保佑他们旗开得胜?
真是绝!
我必须得承认,我自以为弄清楚了他们的意思,实际上是误入了歧途,完全忽略了他们对神使、神祗的盲目崇拜。
我试图向他解释,战争的胜利与我的神使身份是毫无关系的,联盟首领摆手不语,召来其他的部族首领,共同商讨我“法力低微不能使用封魔法杖导致胜利女神收回战前祝福”这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如果不解决,那么魔族将会继续肆虐,那么他们的光明未来就会大打折扣。
攻打魔族某个中等城镇的事,最后仍是一锤定音。
解决的办法是对魔族使用大型魔法,伤害他们到一定程度后,再由我出马封印,光辉女神或者神使的形象依然鲜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能够带领人们斩魔杀魔,获得永远的胜利。
联盟军浩浩荡荡地出发,我也夹在人群中间。这群人约莫有三千人,战备物资其实极为短缺,不少人几近赤身裸体,武器并不齐全,即使把惊世之锤借出,没有矿石也是枉然。但是他们有满腔热血与激情,所以他们不怕去送死,他们深信我会给他们带去胜利女神的祝福光环,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牺牲,只道是一种战士的无上荣誉。
我承认我这一刻脑子里一团浆糊,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城镇的门墙很高,魔法防护罩很坚固,城外魔兽无数,城内魔族人严阵以待。
我不想说联盟军里有内奸,不论有无内奸,攻城方的胜负之数从来都是五五之数,看敌方兵强马壮纪律严明,而联盟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乌合之众其实没啥两样。
当然,这么座中等城镇,让达菲斯出马,说不准招招手就能给灭得一干二净,前提条件是他不是达菲斯。还有一个约束就是达菲斯为玛多所伤之处至今未愈。
审判之剑造成的伤害其实就是一种神惩,没有本姑娘妙手回春即神恕,达菲斯肋下那道口子是别想合上了。当时并没有想到,阿豫的担忧只差点点就会变成事实。
我留在军队的后面,看着黑黑的联盟军人前仆后,宁死不回头,前面早已是血流成河白骨一片,这还只是魔法师未出动的情况之下的单方面屠杀。
他们连连败退,依然不死心,枉图继续攻城,那有如铜墙铁壁般的银灰色城墙。
对方的黑魔法师登上城头,方圆百里以内都是他的魔法攻击目标,看来这三千联盟军精锐今日要断送在某些人的一时头脑发热之下。
这个时候,索莫达的母亲,那个女暗夜精灵老法师带着三千人对生的期盼,恳求我拯救他们,据说这是我的责任与义务。我愕然失笑,反问她我该怎么救?出发前就告诉过他们,我没有那么强的实力,不论是战争女神还是胜利女神,都没有给我传递过任何神旨,攻击魔族城镇要从长计议。
她倒是坦然,指着黑袍的达菲斯说叫他跟那黑魔法师对抗去。这下子,我是连笑都笑不出来,这样的理所应当,把我心底仅存的那点点同情与怜悯吹得干干净净。
我走到达菲斯面前,向他承诺去找玛多借审判之剑,消除他身上的伤口,毕竟他只是个体质虚弱的魔法师。
“你不需要做太多,只要把那个魔法罩打破就行,剩下的就交给那群蠢货好了。该让他们受受教训,看清自己的处境,以后找死也会有点分寸。”
这是我对达菲斯出手的要求,不需要他真的跟黑魔法师们对上,要是达菲斯表现得过于强悍,那群疯子说不定就会要求我去打魔皇宫殿了!
达菲斯对杀生这种事颇有点爱好,他本不想听从我的建议,但是我对他说,如果他今天不能克制住自己,那么,以后就会沦落为联盟军的超级打手,每个暗夜精灵都知道我头上的金红色纹章代表啥子意思。
问题解决后,联盟大军少部分冲进了城里,赶来增援在外面与魔族士兵打得不亦乐乎,人人狂叫怒吼,冲进敌人群中大肆砍杀,我固然法力不高,但是封印魔兽的任务还是完成得七七八八,稍微高级点的就由龙人、暗夜精灵们应付去。
法师们举着法杖,没有了魔法罩的隔离,一个个的高级魔法落进城中,到处都是轰隆轰隆的暴炸声、噼哩叭啦的燃烧与房屋倒塌声、男人女人的惨叫声以及小孩的啼哭声。
三千精锐先锋团,五千增援联盟军,都是历尽千难万险才活下来的人,七千死于此役,百人重伤,能好胳膊好腿地返回营地的不过千余人。
真正死伤惨重。
战争的残酷,古来皆然。
当然,更惨的还在后头。
联盟重地,军营遭魔族正规军毫无保留地的彻底扫荡。
当残余者把这个消息传到前线时,几个首领面容惨白,竟不能制止复仇的怒焰狂炽。这些仍然站在地面上的人,见己方战友死状之惨,又对敌人有刻骨仇恨,于是对城内手无寸铁的魔族妇孺幼童进行了报复性的残酷杀戮。
其实没有这件事,人们也已把城里的人杀得差不多,只是这悲愤一上来,下手就全无理智,不把对手活活折磨至死就好似不能表达众人的愤恨一样,很值得人嗟叹的悲剧结果。
等到魔族正规军返回解救此城时,早已尸横遍野,城内已无一个活口,暗黑的血渍染红声城里城外每一个角落,尸身也少有完好之人。
魔军还没来,我方这边就准备干件蠢事以绝断自己的活路。他们想烧了这座城,让那些该杀的魔族为已死的五族被弃者陪葬。
我一看这事情闹得真是越来越没个限度,烧了这座城,剩下的联盟军上哪儿去?别说返回原地去找魔族军的喳,说不定人家正等张开布袋口子等着我们钻进去好一网打尽。
那个精灵骑士首领神情极度冰冷,血红双眼因怒火烧得更加鲜活,他有些怨恨我的隐瞒,因为到最后,达菲斯还是不得不出手把两个高阶黑魔法师给干掉,这样的实力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指挥官,致使联盟军损失惨重?若非本人头上有着神使的光环,指不定他就要把战事失利的罪名加诸到我头上。
此时,我的阻止,不谛于把人推进火坑害死当家者后再准备夺权,如果成为事实,阴险卑鄙之类的形容词那是跑不了我。
我好脾气地笑笑,不与盛怒中人争辩,只让这几个首领看我方剩下的士兵,还有几个是能站起来与人作战的?
见他们清醒,理智恢复,我分析道:“究竟是谁走露了消息或者魔族的侦察是否已出神入化,这些都不是现在要讨论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样把那支在途中伏击我们的魔族军队做掉!一来报仇,二来解困。”
“但请神使大人赐教!”
我把自己早想好的说法轻声解给这位精灵首领:“因战况紧急,也不说什么虚话,便不客气了。兵法有云:兵不厌诈。大人,我们何不留在此城以逸待劳?待得魔军一入我军的包围圈,全歼敌人也不是难事。”
这些人也不是笨蛋,也是能举一反三的。他们还提出诱敌深入,即派人伪装身份将魔军给骗回来,把敌人引入血杀魔法阵中等等不错的建议。
“若魔军不肯上当呢?”其中有个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几个人顿时愣住,如果魔军跟联盟军比耐心比物资比军备,那可如何是好?
他们在那儿叽哩呱啦商定各种诱敌方案,拿不定主意在那儿发愁。我含笑不语,平静的样子跟各人的焦躁比起来,算得上是胸有成竹。
他们看看我,我看着他们,就是不说话。军权这码子事儿,如果是我去抢过来的,那日后麻烦可就大了;若是他们主动送上门,嘿,事情可大可小。而我的要求,只要做个耍嘴皮子的狗头军师即可,既不伤大家和气,又能让我自己省心省事,两全其美这才好。
“但凭神使大人吩咐。”五个首领头头异口同声地拜倒,我挑挑眉,轻苦的神情要有多为难就有为难,我上前两步,把他们一个个搀扶起来,压低声音让他们不必如此。
“各位大人见笑,只是我一点点个人看法,说出来大家商讨一番,成与不成还要靠诸位将军拿主意。”我的态度不高傲,我的声音不虚假,他们心里舒坦我的话才能起作用嘛,我继续说,“我在想,如果魔军舍得这座城,执意守在我们的联盟军营伏击我们,那么,我们何不把身后这座城作为我们新的军营?”
“这、这怎么可以?”
魔族的东西、魔族的城、被魔族人尸血染红的大地,光明神明的信徒怎么可以接受?
我反驳道,当我们没有东西吃的时候,不也是去抢魔族的粮食,啃魔兽的肉骨?既然吃的东西都能将就,为何驻地就不可以是从魔族手中抢来的?
也许他们早有此意,因为他们并不迂腐,他们只需要一个带头者,我的话就是那个绝佳的借口,连光明神祗派遣的使者都能住得,他们亦能住得。
有了军队大本营,就可以休养生息。
精灵骑士首领选这座城镇攻打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这座城的粮食收成在附近几大城镇中还算过得去,另一个重要原因,据地底矮人们的勘探,这座城的后城门下方,有一片品质中等的铁矿。
一支军队有了这两样东西,差不多就成了。
其他的,军纪军规士兵的实力等等,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我们首要防备的就是魔军的反扑。”龙人首领这么说,眼睛却滴溜溜地看着我。
我也不怕他看,很爽快地回答:“如果魔军没有黑魔法师,他们绝对打不进这座城。我们要做到的是全歼敌人,不让他们把消息传给别的城主或者魔皇宫,消灭他们之后,我们就会有两处驻地,到时再用空城计对付魔族大军,胜负之数未知哩。”
“所以,就请暗夜精灵首领辛苦一些,在城外布置血杀魔法阵,让他们有来无回!”龙人首领接口,“查探魔军有无黑魔法师随行一事交由地底矮人小队执行,黑山兽人部、高地矮人部以及我部,分出三分之一人手搜查城内粮食,三分之一先休息,另三分之一保护暗夜精灵部完成魔法阵设置。神使大人,您看如何?”
“大人,您的安排非常到位。”我淡淡笑答,这个老龙人有点意思,可惜,你们的臣服来得太迟了。既然我已接近军权的核心部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我正要离开,他叫住我,说要告诉我些魔族的内部消息,以前他们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我,他们说,选择在这个时候攻城,是因为魔皇宫发生了一件大事,让魔族不能在短时间内腾出手来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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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侠骨与柔肠 4
玛多的行事称得上雷厉风行,他已向全魔族宣告近期打通空间封锁重返奇亚魔法大陆的决定。意即在众神祗未觉醒的情况下,魔族将进军五族之地,神谕中的最后时刻迷底彻底揭开。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时候打下一处魔族中不怎么重要的城镇,确实是个好时机。他们还告诉我这位魔龙王子夺得魔皇继承人之位后,曾经离开魔族皇宫长达数年之久,无人知其去处。数月前,他返回魔界,他的回来与消失一样突兀,无人能探其踪影。
他回到魔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罪民之地的火云边界,银色大地处建成一座占地巨大攻防兼备的银色城堡,据探子回报这座城堡的主人应该是魔龙王子妃。前不久,里面住进一个昏迷数日之久的金发少女,身份未明,法力低微,但人们相信她就是珀格修斯王子的心上人。
说到这里,这位老龙人首领瞟瞟我,见我没有丝毫反应,继续剥析他们得到的消息,他们相信这位魔龙王子消失的那段时间,是去了奇亚大陆,那位非魔族的金发少女则是他的战利品之一。若论这魔界高手中何人能来去两个空间毫无障碍,非玛多.珀格修斯莫属,他自小便参加神魔大战,相传此魔龙能轻而易举地手刃强大的上古神族,例证之一便是格拉曼提切大神。
我明白了,我碰上那位索莫拉的暗夜精灵母亲不是偶然的。
我在银色城堡前使用龙魂印的影响,看来非常大,也没有瞒过迷失空间与魔界人的眼睛,我的外形与传统的魔族是迥然不同的,所以,这些人相信我这个外来者有非常大的利用价值。
在他们眼中,我不单有神使的身份,还有能影响珀格修斯的能力。
所以,他们把我拱起来当宝贝,这群被神遗弃的人会这么容易接受我的存在,自然准备把我养肥了拿去与魔龙王子交换点什么,比方说这一次攻城,如果失败,那么我的监守人会换头魔龙来当。
很好,我笑得很阴沉,心里的冰霜再加厚一层。阿豫那家伙虽然很混蛋,但说的话实实在在一点也没错,这儿任何一个人都不值得相信。那么,我根本不必为利用他们而不安,要不是本姑娘机敏,怕被卖掉的人就是自己。
游戏必须继续,这已经不是我报不报复的问题,而是这群人拿着刀剑逼我陪他们玩哩,自寻死路我又何必坏人好事?
“神使大人,请您放心,我们绝不会做伤害您的事。”老龙人首领很大度地保证,“您的非凡见识与眼光已证明了您的可靠价值。”
威胁我?
我张开嘴稍稍表示了一下我的惊讶:“大人您过奖了。”
“神使大人的才智有目共睹,想必大人您对如何壮大我们的驻城已有万全的对策,万望神使大人不计前嫌救我等愚民于水火之中。”
在老人凌厉的目光瞪视下,我轻轻地晃动肩膀,微笑着说:“那些粗浅的见解都是我的朋友们在夺城建城时的些许经验,我本人才疏学浅,只知风花雪月,怕是要辜负大人您的厚爱呢。”
“但说无防。”
不把我榨干不放过我,受教受教!
如此这般那般交待一番后,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去。我勾起嘴角,眯起左单眼,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嘛,小心着吧!
臭鸟因为魔核吃得多,就呆在空间里睡了一觉消化消化,一醒过来就开始怪叫:【憋死我了,猪头,厉害嘛,在魔界弄到一座城了。】
它在乱糟糟血淋淋的城里飞来飞去,不时问我这般惨状是否屠城的结果,我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空气里的血味总是那样的令人不爽。我负着手走出城外,一路上不时有矮人或者兽人跟我打招呼,他们的身上还留有屠杀后的血痕,脸上却挂着浓浓的笑容,眼神明亮,那是对未来充满期待的希望之光。
我深深吸一口气,这些人跟我毫不相干,我实在不必管他们的死活。
【那群老头子要干嘛?这么点人怎么可能守得住?】
我展开双臂,伸个懒腰,告诉它:“这儿大约有十万神弃之民,每一个都是战士,我们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都分散隐藏了。”
【哟,他们倒挺有脑子的。】臭鸟颇感兴趣,它【猪头,没想到你运气不错嘛,跟着这帮人这样干下去,咱们回大陆的时间说不定能提早诶。】
哼哼,运气不错?白痴鸟!
我们在城外边走边看,小麻雀兴奋地飞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城外的防御工程:【你看城门口那儿,他们在加固防城措施,魔法罩也放开了,啧啧,还有魔法陷阱,不错不错。暗夜精灵的箭术在我那会儿啊,人人能一箭一头上阶魔狼,在它奔跑之际,当场秒杀,那场面真是激动人心,能再见一次暗夜精灵族的弓箭手风采,不枉此生。
噫?猪头,你看他们是不是在设置血杀魔法阵,魔法阵前再加三道士兵攻击诱饵,不怕魔族不进血杀阵,即使逃得此阵,后面就是弓箭杀手,就算当时射不死,掉进尖刀坑里也够他们受的。
这障碍一重接一重,哪怕魔军中再多高手,冲到魔法罩下算是到顶了。只要魔军中没有黑魔法师,这防御工事堪称完美。都是那几个首脑安排的?真是厉害,】
米芳、普列他们传授的经验可不是作假的,否则就靠那群乌合之众能想出这么强的防守阵式来?只不过,这只臭鸟还有个地方没有看到,最前方的第一道防线,并不是诱敌之兵,而是一道道细细窄窄的深沟,疾速奔跑中的四足兽类若是踩进去,折断前肢卡住后腿算是轻的。
后面的魔兽根本不会停止,践踏前面的,再摔死自己,只是指挥上有些许的延误,魔军的先锋队魔兽大军就算不费一兵一卒自行解决。
【嗯,这群人的为人处事做法,一点都不像那个混蛋担心的那样,猪头,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们定能保你周全,你根本没必要跟玛多做什么狗屁不通的交易嘛,没想到这儿还是有聪明的好人的。】
对于这位众神之主的愚蠢,我是彻底无语。
要是没有玛多的纵容,这儿的人哪来的机会壮大自己。他已准备和奇亚大陆上的光明势力作战,在这当口必然先把自己的后方先控制住。如果我是他,对罪民之地上的族人,要么镇压要么联合,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任其自流发展。
“伟大的众神之后阿顿.梅露斯女神大人,你知不知道敌后战略根据地的发展是极其曲折的?”
【敌后战略根据地?那是什么东西?不准叫我女神大人,本王是阿顿.赫里斯!】
我扁扁嘴,跟这种笨鸟没话说。以前众神与魔族打战,那是势均力敌,所以,两者可以硬碰硬打个够,打不过还可以用神血造出帮手来帮忙。如今敌强我弱,多么明显的局势,只怕这位妄自尊大的众神之主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
等不到联盟军返回驻地的魔族正规军,收了伏击圈,返向救城。仅有的一位中级黑魔法师,由达菲斯一人拿下处理掉,魔兽与魔族士兵在壕沟、魔法阵、弓箭、陷阱、魔法炸弹的重重攻击下,损失惨重,当剩余者冲进那座空城时,才发现上当陷入包围圈,四面八方站起的人身上,人手一盾一弓,指挥官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每个敌军士兵身上起码中十支八支铁箭。
意料之中,两军交战,轻松获胜。我早已离开城门等在某地,静待玛多接到魔军被歼消息后的反应。
【你还要跟珀格修斯搞什么啊?都警告过你不要再跟那种卑鄙无耻的魔头。。。】
话说到一半,那只胆小鬼已经躲进戒指里再次装死。
远远地,来了一人一马,浑然一体的黑色,浓重而优雅。
玛多双腿交握,以臀部为支轴,在马辔上打了个转,腰板挺得笔直,轻轻地跳下,动作潇洒而不拖泥带水,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论他表现得如何情真意切,那点邪气已深入他的眉骨与颊骨,他走到我面前,单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不由自主地整张脸整副心神统统暴露在他的紫眸下:“本王子以为短期内都见不到庄庄呢。”
骨子里的本性呐,怎么掩藏也是无法抹杀的。
我拍去他的手掌,脸上似笑非笑,嘲弄他原形已露半,他轻笑一声,退后两步,问我什么事找他找得急。我不客气地指着他腰间的配剑说,要借此剑一用。
“庄庄莫不是在说笑?”
我轻抬眉毛数次,问道:“不可以么?”
“咯咯,不是不可以。”玛多笑得极其诡异,镶金边的黑色的披风在热风中呼啦呼啦地起伏,他抽出宝剑比划了个手势,说:“庄庄已决定留在此地与本王子共度此生?”
我恍然大悟,想起当初阿豫的嘱咐,反诘:“玛多王子舍得魔族称霸奇亚大业?”
玛多暴发出一阵大笑,把审判之剑扔给我:“庄庄,你要是不这么聪明剔透,我对你的兴趣指不定会降那么一点点哦。”
拉倒吧,我都懒得翻白眼,走到达菲斯前面,踮起脚尖把剑端放在他的头顶上,念叨宽恕这个误入歧途的精灵法师之罪责。
背后的玛多轻语:“原来达菲斯阁下也参加了攻城战,怪不得能全歼。咯咯,真正有意思,大陆第一邪法师也加入了光明神祗的阵营么?”
白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对方裹着黑色法袍,我也摸不准他的伤口是否已经合上,便问:“摸摸你的伤口,好了的话,我就把剑还给玛多。”
蒙着面罩的达菲斯,透过黑色的布,瞪了我好久,终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我回身把审判之剑扔还玛多:“多谢,通道什么时候开?”
玛多接剑后,反手插入腰间,不过,他看我的时候也闪了下神,害我以为我忽然之间变成大美女。
“有什么不对?”
玛多神秘地笑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告诉魔族大军半年后就能进入奇亚魔法大陆。
“哦,祝你凯旋得胜。”
我点点头,转身告辞走人,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低头,带笑的眼里有着些许的玩味与担心:“庄庄,你这样聪明应该看出他们不安好心,我希望你呆在银色城堡,我会担心。”
我回身笑笑:“可是那样子的话,玛多殿下就是做赔本生意了呢,”我掰开他的手掌,继续说:“不用担心我,短时间内他们还不会动我。”
玛多的笑轻忽而涩然,我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被这样的人记挂在心里,对我对他都是很沉重的负担,明知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来着。
我深吸一口气,倒退再倒退,到安全的距离后,我才把自己的计划说与他听:“玛多殿下,我们约定的条件是如果你打败阿豫的话,你既然已经对我和他们手下留情,那么,就让我为这个约定做点努力吧。”
“哦,庄庄准备做什么?”
我笑起来,两眼弯成一条缝,颇为得意:“我会尽一切努力给玛多殿下一个稳固的后方,粮食、武器、人手等一切军备物资一定源源不断地供应,还有,我会让冲上战场的魔族毫无后顾之忧,说不定还能繁荣一下这片贫瘠的大地呢,这样,游戏才更有意思。”
“庄庄准备创造一个奇迹么?”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看阿豫头痛的样子,嘿嘿。”
“庄庄脸上的光彩,让本王子对庄庄能创造的美好未来深信不已,我们的约定,庄庄,本王子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所以,为了这个约定,拜托玛多殿下一定要加油啊。”
我们两人一左一右,在这片火红的原野上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前进,两条路走到底,谁成魔谁又能成神呢?
结局和过程都是这样的有趣。
我听到玛多在后面遥遥问我,如果他带我去奇亚大陆,愿不愿意?
我远远地摇手,让他不要再说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的话。我当然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离开这个鬼地方,前提是他的意愿能保持多久,会不会在我点头的一瞬间即尸骨无存呢?
他要是真的肯,根本不必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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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侠骨与柔肠 5
等到玛多的气息再也察觉不到,我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紧锢的胸口因为长时间的屏气都微微作痛,若非如此,我怎么能抵挡“回去奇亚大陆的诱惑”?
那儿有爱我的双亲、老师、西西老大、阿豫和普列他们,最次即使是艾尔塔和司葛儿,他们哪一个人都要比这片迷失空间里的罪民要可亲可爱得多。
这片寂静的蛮荒的陌生的迷失之地,隐藏的危机要比奇亚大陆高得多,它逼得我不得不向我的敌人低头妥协靠拢,而我的选择相信除了自己和阿豫,没有人会赞同。
比如,此刻在脑门前大发雷霆的宠物兽,有众神之后附身的琴瑟宠。
【你是不是疯了?跟魔族头头合作攻打奇亚大陆,破坏五族的和平,你准备把灾难散布全大陆么?】
【太恶毒了!你居然自甘堕落至此,竟和珀格修斯狼狈为奸,你是卡洛选中的神使,继承格拉曼提切大神的遗志,身具圣金大龙王的无上圣洁之力,你、你怎么可以跟魔族混同,你的使命你的责任就是消灭魔族,而不是加入魔族成为其中一员,懂不懂?】
【说话,你这混蛋!脑子长到哪里去了?你代表的是光明神祗的信仰和力量,你要是不懂本王就一一说给你听!你要是敢投入魔族的阵营,我告诉你,不要说你会失去光辉之翼,就是你体内最圣洁的龙之力也会反噬,它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有些人对你不起,有些事错不在你,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报复那些无辜的人!何况你看看那些被逐之民,他们是何其地信任你,把他们的未来都交到你的手上,你怎么能做出勾结魔族打自己人的丑事来?你这不是火生生地把他们都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永远都不能洗清魔化的罪名?】
【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自私,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一下,会有多少人将死于这场浩劫?他们并没有对不起你!你好好想想!为了一己之私迁怒他人应不应该!】
我面罩寒霜,等到这只臭鸟骂人的训话告停一个段落,我才冷冷开口:“阿顿.梅露斯女神大人!在银色城堡谁救的我?要是你贵人多忘事,我可以提醒你千遍万遍!”
我这个问题一出,臭鸟的气焰暗了些,它有些躲躲闪闪,语焉不详地自我辩解:【我、我那天不小心睡着了。】
“是啊,你不小心睡着了,在我最害怕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这位堂堂的众神之后因为要保存自己的神力,隐藏自己的踪迹,不让你的死对头发现你已经觉醒,所以就弃我于不闻不顾,放任那位魔龙王子大人随意玩弄我不是?”我冷冷地笑道,“既然梅露斯女神大人都懂得要独善其身,我当然也是有样学样!”
【我、我跟你道歉,我以后一定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伤害,那天的事绝不会再发生,这样你该满意了吧?】见我依然冷笑,臭鸟急急地叫道,【你不能因为我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就偏帮珀格修斯,他是魔族,你是神使,你绝不应该这么做的!】
是真的不小心,还是为了报复某个不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至今仍记得那只丑丑的小小的小鸟,在我面临危境的关头,如奇迹般突然出现在王族成年礼上,仅仅一记轻挥即扇飞黄金狮子里奥菲娜,风之保护女神阿普蒂安的战斗兽。
“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只可惜,你就跟那些人一样,食髓知味,得寸进尺!现在道歉忏悔保证又有什么用?太迟了,我已经不稀罕你们言不由衷的保护!”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
一直以来,它总是那样张狂,我却从没有真正责怪过它,因为在我心底,它就是阿豫派在我身边的保护神;它要骂便由它骂去,我只当那是阿豫他们说不出口的责备;它要吃神晶增长实力,我便让它吃个够本,难道我就真的那么蠢,不懂得那块蓝色神晶对风之的重要性?
有这样实力的它,又是怎么回报我的付出?我不奢望它能记得,也不要求它回报,但它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最先弃五族之民不顾的人,正是它自己!
【说来说去,你仍是要一意孤行!】它又开始激动起来,叽叽喳喳地叫器,【我只知你在感情上为了保护自己不择手段,自私自利到极点,没想到连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也这么随便,你耍脾气也要有个限度,跟魔族合作那是说着玩的?我警告过你,那个珀格修斯根本不是你能驾驭的,你要是识相,这件事最好到此为止,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不然,别怪本王不客气!】
“不客气?你待怎么样?”我逼近它,单手飞快地逮住想要跑走的它,拇指掐住它的脖子,“你最好别到我面前摆你的臭架子,我要捏死你不会比打个喷嚏难上多少!”
恐吓完,我随手拔下它身上新长出来的两根羽毛,轻轻一甩,臭鸟在空中打了几个翻转,猛咳不断:【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呵呵,你是说宠物从属主人契约内容,还是说我随便用点力气就能捏死你的事?”我轻笑数声,看着手中的羽毛,想起某件好事,狂笑得不可遏止,嘲笑它不懂阿豫那家伙的狠毒与残忍,我笑眯眯地回答它:“你要是不说你是阿顿.赫里斯,我又怎么会想到呢?
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阿豫他们是绝不会留在身边的;会危害到他们自身安全的危险品,他们同样也不会、留在我的身边。身为众神之后的主人,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么?”
【你、你们。。。】
“悠着点,别这么简单就给气死了!阿顿.梅露斯女神大人,咯咯,你吃多少魔核才能长出这两根羽毛?啊,要是我没记错,它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希望之羽对不对?听说,这种东西有非常神奇的力量,唔,迷失空间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我举起两根小小的绒毛,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想必我的神情属于垂涎三尺的那种。
臭鸟吓得连话都说不稳:【你、你想怎么样?我、我宁死不屈!】
我一听,笑意更盛,手指头松开,轻吹一口,两根小小的羽绒不知吹向哪个地方,抬头甜甜地盯着它,我眨眨眼睛,用极软的声音哄它:“我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每天长一次羽毛,让我每天拔一次就够,我会给你充足的魔晶核,你应该知道随着本人的力量增长,魔晶核的品质只会越来越高,多吃高阶魔兽的晶核,对您积蓄神力的目标一定大有脾益,您考虑考虑?
只要每天拔一次毛就能换来回归众神之殿的宝座,这么便宜的生意对您可是再划算不过,呀,怎么晕了?阿顿.梅露斯女神大人您一定是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吧,我了解的,您什么也不用说,我很明白,现在我就给你收集魔晶核去,晚上应该就能拔毛了吧?”
【你、你给我站住!啊,不,我最最能干最最好心的主人大人,您可否稍稍提示下您忠诚可靠的仆人,您要那么多希望之羽做什么用?如果仅仅是果腹之用,那、那实在是太浪费了。】
我故作惊讶地抬眉瞪眼,一脸被它冤枉的委屈样:“最令人尊敬的阿顿.梅露斯女神大人呐,适才您不是大加鞭笞我的卖‘人’求生?憎恨我与魔族勾结意图毁灭全大陆,不惜以罪恶之名陷害此间五族遗民?
为了弥补我不经意间犯下的过失,我决定用希望之羽日日祈求众神祗能听到我最虔诚的祈祷,让迷失空间四季分明日升月落没有战争没有流血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
【停!】臭鸟小小鸟脯剧烈地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你以为神在魔界也能无所不能的?你脑子真的有病!】看到我变脸,它的态度马上改变,讨好地解释:【我最最聪明的主人,光明神祗的力量在迷失空间、魔界交壤地带、以及魔界空间内都受到相反力量的限制,希望之羽在此地效能极低,近乎为无效。】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开心地一拍手掌,从戒指里拿出一根完整的希望之羽,递到它面前命令:“赋予它永恒的力量吧。”
小麻雀呆滞的样子很好玩,不过,我哪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它?翘起嘴角,以极为柔和的声音诱导它:“不明白?我的要求很简单的,希望之羽的希望之愿只有一天的效力,我只希望它拥有永恒的法力。不要告诉我说,你做不到哦~众神之后女神大人。
这根希望之羽呢,是阿豫他们给我玩的,你知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据说呢,你的另一半在亚克罗斯神殿之上,违背了阿豫的命令,对他隐瞒了一点点不值得一提的小秘密。
啧啧,它的下场那个惨,全身的羽毛被拔得一根不剩哦,绝对绝对没有使用任何的止痛剂,完完全全是由普列和优两个人一根根慢慢拔下来的,你要不要试试?你亲亲可爱的主人这儿还有些布拉密斯神泉的泉水剩着哦,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别说了!拿来,我做!我统统照做!】
早点妥协不就好了,省得我浪费这么多口水。
【呜呜。。。为什么你这么坏?跟那个混蛋一样恶劣。。。我好可怜。。。】
“嗤,你刚才不是骂得挺爽的?”我得意地瞟了它一眼,本姑娘是你能随便骂骂的主么?不长眼的臭东西!
【呜。。。呜。。。本来就是你做错了,还不许人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好笑地看它念咒把希望之羽变得如成年人般的大小,然后,在羽毛上跳来跳去低头啄动,随着一点点细细碎碎的金光闪出又消失,我知道神之咒纹已被一字不差地印在希望之羽上面。同时,它一边哭诉它的遇人不淑。
“我做错事?嘿嘿,你这只呆瓜鸟知道什么?我要跟你一样笨,只怕连骨头渣都没得剩!”
它飞跳起来,冲到我面前,喳喳乱叫:【快说,快说,我就知道你心眼多,就跟我一样聪明。】
跟它一样聪明?这话说得真不够地道!
“吵什么吵,快点给我弄好,你给我听好,弄砸了这根,后面还有很多,而且我一点也不介意到你身上再拔几根的!”
【小气,喳喳,我的好主人,你就说嘛,你要不说我就不能专心干活,要是办砸了大人您吩咐的事,小的吃罪不起啊。。。好不好嘛,最最聪明的主人,你就快点告诉我吧?】
一只丑不拉几的麻雀向人撒娇,让我体内阵阵恶寒,实在消受不起这种恶俗的娇嗲之音,反手一拍,警告它再不继续,我会拔断它的金翎毛!
“臭鸟,你爱打小报告的毛病最好给本姑娘收一收!”这件事不见得它非要知道,毕竟它已经抛弃大陆千年之久,它会这么积极,我猜背后一定是有某些人的功劳。
臭鸟战战兢兢地扭过头,用哭腔惨兮兮地叫道:【我也不乐意当只报仔鸟,可是我要是不传达,那混蛋就会折磨我的另一半,你知不知道一体两位、感同身受是什么样子的?我的痛苦真是无处说,我们两个到底是做了什么要受你们两个这般欺压?!呜呜。。。可怜啊,我们是神魔两界最最可怜的宠物了。】
我点点头,收到它的诉苦之语,但我并不想解除它的痛苦:“你想看到阿豫那个混蛋倒大霉,若他被人迫得东躲西藏你会很开心,也应该很希望他头痛心焦难耐的对不对?”见它很渴望地点头,我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现在我就这么做呢,他现在应该烦得跳脚尽找人出气来着,所以,为了我们这小小的快乐,你慢慢受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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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侠骨与柔肠 6
我和臭鸟呆在荒郊野外很久,直到联盟区的各位首脑派出三拨人,才把我找到。
人们坐在城墙里面,几个脸皮薄一点的,还懂得搓手掩饰自己的为难之色;而那几个总是倚老卖老的家伙,挂着一张万年不变的阴笑,很顺溜地告诉我,很满意我的仆人达菲斯的非凡战斗力,希望我这位光明仁义的神使大人,大人大量把这位仆人贡献出去,充当联盟军消灭魔族大军的秘密王牌,俗称能干的打手。
当然,他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知道我法术平平,四体不勤,需要仆人的照顾,所以,他们特地给我安排了一个聪明伶俐听话顺从的小可爱,俗称没用的小厮。
我暗地里把他们一个个骂到臭头,表面上清笑,跟众人打太极:“各位大人,为五族联盟进一份力,是本人应该做的事,只是有一点很为难,我那位仆人很强,我实在使唤不动他。”
“哼,我就说她不愿意,还商量什么?”“话说得那么好听,到头来连个仆人都不愿意拿来用一下。”“就是,为了保护她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手?”“真没良心,都不懂得报恩吗?”
原谅我的听力太好,这些难听的话我刚出门口就听到了,某些人做戏都不能敬业一点,就这点功力,还不如学学臭鸟的骂人水平呢。还好我早已看开,对这般人早已不抱希望,反正你情我愿的利用,到时也就怪不得我。
【喳喳,猪头,我觉得你的决定似乎有些道理。】
我回身走回临时的议事大厅,笑眯眯地对那位老龙人首领说:“各位大人,有什么意见当面说给我听就可以,不用背后议论的。嗯,我那位仆人要是诸位能有办法使唤得动,尽管借去用,我怎么会小气到连这点小事也不允?
再怎么说,我还要靠各位保护呢,要是本神使大人被魔族掠去,我死倒是不要紧,可是诸位大人的将来遥遥无期,那可如何是好?毕竟并不是所有的魔族都像珀格修斯魔龙王子那样懂得怜香惜玉呢。”
我这番话呛得那些心有鬼胎的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们总以为我和玛多有一腿,偏我又是他们心中期待许久的神使,不能明目张胆地摘责我与魔族暗通款曲,但也指望着可以利用我蹭点便宜,矛盾令他们丑态百出,偏又故作清高,半遮半掩,一点都不痛快。
现在,我大方地承认,自己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可对面的人就不同,他们的心事被人当面毫无顾虑地戳破,有点廉耻的都会懂得要遮羞。
【喳喳,厉害,猪头,加油!】
房间里填充着粗粗浅浅重重各样的喘气声,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随他们玩自以为是的把戏,只要他们没有惹上我就成。
老龙人最先缓过气,他的笑容很标准,没有一丝被气到的阴影,他率先铺下台阶:“神使大人严重了,在座诸位大人的要求也是为了下一步的行军计划考虑。
亚弥诺几宾城是附近几个城镇中最大也是对我们最有威胁的大城,粮食充足,军备完善,城墙高大,最重要的是该城是供应魔军军需物质的主要基地之一,若在神使大人您的带领下能毁去它,拖住魔军进攻大陆的计划,于我们是大胜利,于魔族则是重创,让他们再不敢小觑联盟军的强大实力。”
真是越听越火,这帮人不是没有脑子,而是因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助长了他们盲目自大的意识!什么叫在我的带领下破城?还想玛多把亚弥诺几宾也拱手相让,他有病才会这么做!即使他肯,哼,魔皇会肯么?魔族的大将都死光了不成?
那座城池于魔族大军何等重要,必定重军把守,在魔军要进攻奇亚魔法大陆的前夕,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真正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拖住魔军进攻大陆的计划?还真能给自己的脸上贴金,就迷失空间这几万人,给魔兽做肉食调剂一下营养还差不多。
看他们踌躇满志的蠢相,我要说什么阻止的话都没用,我只有一句话:“诸位大人的鸿鹄之志,小女子我叹为仰止。想借阿达么?各位自便,本人绝不阻拦。”
这样一来,在座的个个喜形于色,达菲斯的强悍实力即重伤情况下随手一个魔法就送中级黑魔法师归西一事,已在人们心中树立起一个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山形象。
这个时候,我显然忘了暗夜精灵这支上古神血后裔拥有的神奇能力,他们的体内仍然留着从众神之中获得的神眷之光,这支被驱逐的上古精灵从大陆上消失的同时,也带走了神魔大战期间无数的秘辛,其中就有现已被大陆魔法界定义为禁忌的魔法咒语及阵法。
依旧是那位索莫达的老法师母亲,她留给索莫达一个血色召唤魔法阵,她的女儿不知轻重的用此血杀之阵困住我和普列;如今嘛,这位母亲意图用同样的阵法把达菲斯变成一个嗜血傀儡,她曾经是暗夜精灵族的战斗祭司。
从我跟玛多分开起,我就没见过达菲斯。直到现在,联盟军首脑才告诉我,达菲斯返回营地后,一直留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动过。而血色召唤阵正是围着达菲斯的屋子布置的,四周几个高级龙骑士紧抓着四只嗷嗷叫的八阶魔兽,只待老法师下令,就把魔兽放进去,让里面的人手染杀戮之血。
我一把拽住她干枯的手掌,冷冷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法师大人,您确定要用此阵?”
“神使大人,不用紧张,这个魔法阵只是让您的仆人听话一些,对您的身体没有一点坏处。”老法师诚实地笑笑回答。
如果我真的对此阵一无所知,一定会因为那张笑脸而深信不疑,只可惜她的女儿早就用过了。
我也笑着回答,右手更加用力把她拖离阵眼中心,不让她把暗夜精灵之血滴上去:“尊敬的法师大人,不妨告诉你一声,您的最最宝贝的女儿索莫达女士,曾经用过这阵,您知道她的下场如何?”
【喳喳,猪头,你干嘛说出来,让达菲斯变成血色精灵不是蛮好的?他做了那么坏事,杀了那么多人,在大陆上人人怨声载道,死有余辜诶~真搞不懂你,这下子旁边这伙人更不会放过你了!】
“不、不可能!除了我,没有人看得懂这个阵法,更别说破解它!”想起自己是跟神使在说话,老法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在老脸上硬是挤出一团难看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失态,她以为她自己很和蔼:“不知神使大人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这阵法是女神大人的赐予,对神使真的没有害处。”
我连连冷笑,嘲讽她的谎言都已被当面戳穿仍固执己见:“这阵名曰血色召唤,在奇亚大陆被称为魔鬼的禁忌魔法阵,索莫达女士因为违背光明神的道义与准则,被剥夺佩恩斯奈佣兵公会会长之职,并被逐出故国方星凡希泰,甚至于被全大陆正义骑士末日追杀,至今生死不明。
大人,如果这阵法真的对使用者无害,真的符合光明神祗的信仰之意,何来禁忌之说?还望老法师慎重考虑为好。”
“神使大人,”老法师一张老脸挂不住,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其他人,得到他们的肯定后,回头异常坚定地向我解释,要求我接受:“也许血色杀戮不合光明的宗旨,但为了胜利与希望,这是必然的牺牲!来人,神使大人累了,请她回房休息。”
“你!”立即的,我就被身后那几个龙骑制住,挣扎难脱,真是气得想要咬碎满嘴牙,这帮人渣!活该被困在这里永远出不去!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想想那家伙曾经用魔法折磨害死过的人吧,怨气冲天。啧,你忘了那地狱之火的狠毒与邪恶?他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信仰可是完全违背光明道义,应判永世痛苦沉沦。】小麻雀冷冷地说道。
我的声音则比它更冷:“他固然坏得彻底,至少会因为契约而救我,总好过你这两面三刀的白痴!”
【我不是承诺以后不会再让人伤害你,你老是抓着那点过去的事做什么?再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仆人了。】
我吃惊得都忘了踢人,永世主仆契约,月之精灵的王族之血和龙灵之晶养的顶级血加固的契约印迹,典籍上明明说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契约,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
恨恨一番呲牙咧嘴后,小麻雀才慨然:【你用了审判之剑宽恕了他的罪责,众神呐,这个女人是从哪里跑来的?她竟然是在无意间消除了保命符,害我以为、以为是有意为之,命运之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竟然就是受你宠爱的命定之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更加无语,难怪达菲斯要惊讶,他最是知道我对他的痛恨怎么可能会主动免除那个印记;而玛多不提示,十成十是为了少一个干扰者。
怎么会这么命苦涅?这么好用的仆人啊。
我沉浸在痛失能干仆人的灰色阴影之中,苦苦思索未来没有强大仆人一把罩的悲惨生活,冷不丁地被某个人喷出的满口血弄得个‘龙’血喷头。
抬头张目一望,马上闭眼,鼻息间充满恶心的血腥味。
达菲斯动手的证明。
想逃吧,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闭着眼咬唇不语,双肩克制不住地抖动,曾经噩梦一般的魔头阴影再次重展他的邪恶威力,呜,我怎么办呀?
都怪这群不长脑子的白痴,干嘛去惹这颗没有约束的不定时炸弹。哦,今天才知道他的约束被他的笨瓜主人给主动解除了。
我还在自怨自艾,忽地下巴一紧,有人用冰得刺骨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颔,强迫我仰起脖子‘看向’某人,不用猜都知道这个恶人是谁。
“回答我的问题,刚才为什么要阻止那个蠢货?”
好奇怪的问题,我本懒得回答,可是重重的力道提醒我,要是不想再尝一次地狱之火或者电光球之类的,还是乖乖地合作比较好,我是很想用什么伟大的理由让达菲斯感动一下,可惜,本人仍一俗人,想不出来,只好老实回答:“没有原因,我自己都不知道,要真说有,大约是见不得她要做坏事还能当着我的面睁眼说瞎话呗。”
“没有理由,觉得心中对的便去做,不理会世俗的偏见,旁人都管不着,嘿嘿,嘿嘿~”我闭着眼睛,眼皮子前面一阵黑云团,当然不知道达菲斯何以嘿嘿两声的缘故,只觉得这人很怪就是。
“我再问你,时至今日,你可曾后悔喜欢上那个一手把推落此地的男人?”
这个问题更怪,有没有搞错,堂堂一介邪法师想要杀人就杀吧,问这种个人隐私算啥子意思?
“你要不回答,我就把这里的人一个个地剥筋抽骨,给他们慢慢地放血,再用火烤电抽,让你听听他们兴奋的尖叫声,你说好不好?”阴阳怪气的嗓音又阴又冷,吓得我浑身直打哆嗦,我敢不回答么?
“喜欢就喜欢了呗,有啥好后悔的?”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无聊,生怕这位法师大人不明白我说的意思,继续跟他侃大山:“呐,虽然我喜欢他,但是他敢这么待我,我是绝不会让他好受的!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要是他为了别人把你抛弃了?他说他从前的喜欢都是在利用你,如今你没了利用价值就把你一脚踢进了此地折磨你!你待如何?”
有完没完,要杀就杀,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算什么意思?可惜这点话只敢放在肚皮子里,胆子小嘛,我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克制住好奇心不睁开眼眼,努力压制自己的不满,笑眯眯地告诉他我的心里话:“他要是敢为别的男人女人抛弃我,我见一个宰一个,直到我可以忍受没有他的日子。”
反正阿豫总是对我说,要是我敢抛弃他,他见我一次就杀我一次,我就有样学样发发狠话好了。
“算不上谁利用谁多一些,然后谁能因为这个伤害谁,反正我们是相互利用,要真讨论下去,既然怕自己没有利用价值被抛弃,那就想方设法增加自己的被利用价值不就好了,这个根本不是问题。”
阿豫那家伙要是混到需要利用我才能成事的地步,嘿,那我可太有成就感了。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确保他永远喜欢一个人,那就是所有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人和东西,要么毁掉,要么撑握在自己手上。”这个法子最适合某些惯于掠夺的强人,比如达菲斯是也!
难道我听说的谣言是真实的?达菲斯自幼生长于司月精灵王宫,与精灵女王有段牵扯不清的孽缘么?嘿嘿,但愿米芳的八卦消息是准确的。
要不要再告诉他个极端的办法,以达菲斯无人能出其右的精神魔法,控制一个区区的精灵女王做他的女仆,到时要虐要爱随他高兴,应该是小菜一碟哦。会不会太恶毒了些,嗯,管它的,要紧的是我的小命先保住再说。
达菲斯听了我最后的建议,笑得那个得意与恐怖,很大方地许我一个要求,我立马表达了下自己对他非凡实力的敬仰之情,恳请他做我的保镖保护我直到离开迷失空间。
他回过神后,自然不答应,幸好我早有准备,小麻雀干什么用的,就是用在守护契约之誓上的!有了众神之后这个强大的保证人,达菲斯怎么可能跑得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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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1
拳头果然是一等一重要的。
达菲斯用他招牌似的桀桀怪笑声、黑色的法袍、层出不穷的电光球实实在在地维护了身为大陆第一高手的尊严,连带着我也占了些许光。
达菲斯为何这般听我的话,也亏了我先把理由分析给他听。他一个人实力再强又如何,他能用空间魔法么?他能强过执法神的神力?这就是最最根本的理由,我告诉他,照我说的办,我们冲破迷失空间束缚的时间会大大提前,到时候,只怕魔族的高层会求着送我们离开。
如果不和魔族争夺那少得可怜的资源,我们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这是人们的嘲弄,他们一生掠夺惯了,根本不能接受我的修养生息计划。
我与联盟军的几位首脑交流问题时,进展特别地迅速,再也不用我衡量来衡量去,心里算计老半天才能开口,我可以不用脑子直接说出自己的真正意思,只要看看在我身后的黑袍噩梦,他们定然会自行惦量与我展开口舌之争是否明智。
譬如,目前最要紧是如何让联盟军在魔城边境巩固,建成新的基地才是迫在眉睫的事,而非继续不知死活地挑衅魔族。
“说得好,这么多年这么多苦楚我们都忍下来,如今神使降临,难道我们不能让这片红色大陆种出大米流淌出清水,我相信我们拥有改天变地的能力,我们定能将这片城、这片天变幻颜色!”
“有志气固然好,也不能不顾现实!火染的大地、寸草不生、干涸的荒地,怎么种出粮食?怎么让它流出泉水?痴人说梦!”
一方深信不疑,一方悲观反对,这两种观点在联盟军营中占绝大多数,双方都不能统一。
“咭咭~你们想怎么死?”达菲斯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杀,若真按他的心意,城里三分之二的人都会死于他的电光球之下。
我掏出三根希望之羽,顿然,屋内人们的眼神全变了。
有些人克制不住地伸出手,想要摸摸这代表希望与渴望的神赐之物是否真实存在,我在他们眼前晃了两晃,马上放回戒指收好,整了整了表情对他们说道:“一切皆有可能,端看各位的决心如何。”
“是希望之羽!神呐,有救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呔,不可能!要有用,她还不早一个人跑掉了。”
“神使大人,希望之羽只能满足人们一天一次的愿望,你这不是在拿我们当笑话?”
对于他们的疑问讽刺,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跟他们作个约定,如果三天之内,我能让城里城外长满植物,改良这里的土地情况,那么,从此以后,他们必须听从我的意愿,不再与魔族硬碰硬,而是在基地里面积蓄实力、繁衍生息。
如若我没有做到,那往后我再不干涉他们与魔族对抗,听从他们的命令去和魔族做殊死搏斗。
人们同意了这个约定,因为我只有三根希望之羽,因为我在许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因为他们对人生与未来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企盼与希冀。
【猪头啊猪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三天时间怎么够?就是用审判之剑也不可能改变这里的悲惨情况,你真的是在说疯话。】
臭鸟的声音很疲惫,不似从前的精神奕奕,我想三根希望之羽的永恒法力还是太过勉强。
反而是达菲斯打量了我许久,看我拿出一大把的希望之羽试验,竟然开口和我说话,没把我吓得‘受宠若惊’,他问:“怪物尼若陶?”
这下,我脸上再也掩藏不住惊讶之色,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你知道?”
“嗯,几年前听说燕不归的矮人部族得了样新宝贝,能令沙漠变成绿洲,咭咭,没想到放出一个永不知魇足的怪物,差点就吞毁整片燕不归,世人称之尼若陶,咭咭,它的胃口可不小呢,你确定要把它放出来?”
听达菲斯说得这么详细完整,要是再隐瞒那也没意思了,我朝他挥挥手中的白色羽毛,颇为得意地说:“放心,它只是一种长得疯狂些的植物罢了,而且,嘻嘻,只要用与它相克的那种药水,马上就会变回一颗种子的模样,何况我只是用它开垦下这里的坚土,相信把它用在这儿是最好的。”
达菲斯像是第一天才认识我一样,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才哈哈纵天长笑,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真是越来越欣赏了,这种手段,这种心计,咭咭~”
怪人!
继续试验我的希望之羽。
我手上抓着的一大把,是那种效力只能维持一天的羽毛,我毫不吝惜地许愿,一根接一根,浪费是一定的,小麻雀都被我这种豪爽的大气给吓得一声也不敢吭,显然我的威吓让它畏惧恐慌。
等到我手上只剩四五根羽毛时,亚斯曾经说过的那种奇妙植物,达菲斯口中的怪物尼若陶,终于被我试验出来了,真正一夕之间就将蛮荒变成热带原始植物园。
见此奇观,小麻雀那眼珠都要突出来,大叫不可思议,比神迹还要神奇。
我得意洋洋地宣布:“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杰作,这种头脑只亚斯才有。。。”
刹时,我想起亚斯和优向我夸耀时的骄傲声音,那个号称要把我教育成用优雅阴谋去害人的家伙,优的毒舌反话,还有卷入王族争位之中的阿豫、米芳、普列,不论多么辛苦,不论他们人在何处,那时也牢牢地惦记着要和我不停地说话,不让我迷失在黑暗之中。
曾经我们是那样亲密无间,曾经我也享受过最平凡最难得的快乐时光,如果我的眼睛永远不好,是不是我们就会那样子永远不变?
我总想着抓住过去不放,总想着维持现状,殊不知时光匆匆逝流水,人人都在改变,留下的只有固执的我。
转念间,我觉得自己所坚持的一切统统都变得毫无意义。
这一刻,我变得极其脆弱,眼眶里不住地冒出热流。
该死的,我多不想承认,可是我真的想他们了。
该死的,真被他们说中,我极其丢脸地在这个地方孤伶伶地哭鼻子。
哇呜。。。为什么我这么可怜,想要好好报复他们都不能够?
【真是超级迟钝的大白痴!好了啦,别哭了。。。真是的,要么怎么也不肯哭,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也不想自己多大了,耍脾气耍得真够幼稚的。。。】
“要你管!”我抽抽噎噎地拧了一把鼻水,“我就是想他们我就是要哭我就是小孩子脾气,你管得着?呜。。。阿豫。。。”
“庄庄!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该死的,你哭什么,不是教你不要心软!该杀就杀吗?”
“豫!你不是说她好好的,怎么会躲在那里哭!这就是你的安排照顾?”
“你还不想想办法,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庄庄,别哭。。。别怕,该杀的,我去剁了那帮混蛋!”
我蹲在那儿,脑袋埋在膝盖处嘤嘤呜呜,沉浸于自己的伤感与悔恨之中,好半天才敢抬起头,可怜兮兮地自言自语:“竟然出现幻听了,我竟然让自己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受不了了!原来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不懂琴瑟宠物兽的妙用,呕死本王,难怪从来不叫那混蛋的名字。】
什么跟什么,我懒得理这只臭鸟,我的眼前出现四个同伴久违的熟悉的脸孔。两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两把,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打招呼:“普列、米芳、优、亚斯,你、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才觉得不对,我是在透过臭鸟看到他们的身影,就像曾经的精神魔境能传递信息,只不过,这只臭鸟传达的东西超越了时空的界限,好厉害。
原来这对白色垃圾宠竟有这等妙用。
“你这个傻瓜,有没有好好吃东西,瘦成这个样子,当心以后回来我们都不认得你了!”
听了普列的责备,我的眼泪差点又冒出来,讨厌,他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有感情?我当然有吃饭,可是我早已忘掉上一顿是在什么时候吃的,没人会监督我吃不吃,只有他们。
我看着他们那张张担忧的面孔,眼泪不听话地冒出来,普列急得语无伦次:“怎么了怎么了?别哭,我不是故意的,好好好,别哭,我再也不骂你了。。。”
“不是。。。我很感动。。。达菲斯才不会管我吃不吃饭~”呃,有见过一边哭一边撒娇埋怨的没?我就是一个,有点吃不消自己的反复无常,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他们。
普列也瘦了不少,原本骨肉均匀的帅气脸蛋多了几分削瘦,显得分外凌厉,皮肤也黑了,从前他激动起来时,都能看清额头青筋的颜色呢。被我的混话一激,顿时无语摇头叹息,差点给我气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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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2
他下场后,换优过来。优的头发长了许多,个头似乎又抽长,穿着松松的丝袍,显得越加清峻,只有神情更加阴郁,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好半天才嘣出一句:“哭得真难看!”
这话出来之后,他骂人也顺溜很多,称得上滔滔不绝,把我教训得一愣一愣的:“真是一点用也没有,心肠软能当饭吃,叫你狠点就当耳旁风!跟着我们这么久,什么也没学会!
就算这样,难道连使唤个仆人都不会?他要是不听话,你一个命令让他撞墙自残自杀都可以,你干嘛不做?把自己气哭你很得意?真是要把人急死!火死了!亚斯,你来,再跟她说下去,我非被这呆子气死不可!”
亚斯笑眯眯的,衣裳一丝不苟,神情完美无暇,亚麻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其他的,外表一样的优雅,眼神一样的不怀好意。
他两眼笑得弯弯的,口气极为柔和,他很肯定地问:“庄庄,想我们了吧?”
我愕然,刚想点头,马上变成摇头,才不要当面承认,一定会被他笑死。
“呵呵,别不好意思啊,脸都红了。”我一听,马上用手去遮,徒惹来他们的讪笑声,平时我当然没有这么呆的,今天特别。我不依地怒目相向,狠狠瞪亚斯,他真是不厚道,欺负我很有意思吗?
亚斯甩甩头发,眼角左右两边瞟瞟,轻笑道:“谁叫你不老实呢?想我们就承认嘛,啧啧,都哭成这个样子还死要面子。。。好啦,你背后那些东西真是让人怀念,庄庄,你准备干什么呢?”
我噘着嘴,打算不理会他们,但是想念他们的心实在是渴求得过火,性子自然使不久,亚斯要问我自然爽快地回答,告诉他我计划用这种奇妙的植物改变这儿的地貌,然后再开始种粮食、挖水源、开拓新矿,打造兵器,教他们高级的魔法与武技,等到有收获时,再训练部分人,把他们组成正规军保护自己的领地,到时还可以与魔族做买卖。
魔族要出兵大陆,必定需要一个安定稳固能提供军备物资的后方,这样我们这些人就有了成长的空间,等到我们壮大,魔族也离不开我们时,也就是和魔族谈条件回家的时候。
“兵不血刃,真正好计谋。”米芳接口,他冷哼数声,“庄庄,你心肠倒真是好得狠呐,叫他们来打我们,没见得你长脑子对自己好一点,这种不求回报的便宜事你倒兴头十足,也不怕被人冤枉!啊?你、你真是屡教不改!”
亚斯笑笑,大大地摇头:“你呀,怎么就是学不乖?叫你不要接近那些人,你可倒好,不但不听我们的话,反而要帮他们来打自己人,这种事、唉,这种事也就你干得出来,真的没话说。”
那我也是被你们气疯了嘛,又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气死他们。
我只得装傻,兀自笑个不停,看着他们摇头苦笑叹气拿我没有办法的样子,我心里觉得特别快活,这样才是我们一贯来的相处模式,他们不给我收拾烂摊子我还不习惯哩。
忍了半天,看来看去没看到另外一个,终于克制不住启唇问人,就算是被他们嘲笑我也不管了,谁知道那只臭鸟的神力能坚持多久!我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阿豫呢?”
亚斯意味深长地扔给我一个眼色,施施然拖着笑得阴阳怪气的米芳走到一旁,把正中间的镜面让出来,普列交叉着双臂枕在脑后,斜靠在铜柱上吹口哨,像在掩饰什么,而优在他一旁半垂着头,神思不知又飞向哪里。
怎么了?难道阿豫出事了,真的被玛多弄伤了?不会的,我慌得手脚发软,恐惧在心底偷偷地漫延,自己是不是太看得起阿豫的能力,他毕竟才二十来岁,怎么斗得过一手把众神算计得七零八落的珀格修斯?
也许,我跟他作交易是个错误的冒险。
就在我为某人担忧得心口一阵阵紧缩得发疼的时候,我想见的人随意地披着宫廷绸袍走过来,金色的腰带松松地系了一个结,神情颇为不耐烦,脸上有点不正常的红和汗珠,衣领开口颇大,不单可以看到脖子上的银链,还可以看出白晳的颈部以下部位有些许噬咬的红印,再往下打量,他全身上下除了那件遮住关键部位的袍子,什么也没有。
很好,我要是不明白他刚才在做什么,倒辜负了他这番努力。
我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倾诉渴望见他担忧的话,早被怒火抛到九霄云外去。
我死死地盯着他,他的视线很冰冷,神情很淡漠,像在奇怪我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最不恰当的时间,坏他的好事,又像是我自找的,如果我不要求见他,就什么也不会发生。既不会被他做的事气到,又可以继续我的好梦。
他一向坦然大方,若是我没有看到,他自然不会故意来刺激我。
我双拳捏得死紧,扑哧扑哧地猛喘气,克制自己急欲喷发的气话,总得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么?
我们两个像在比谁更有耐心,两两相对,只是他冰冷高傲,而我怒火满身。
突然,他笑了起来,带着蓝宝石银戒的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颇为苦恼地看着我温柔而又无情地笑:“真是糟糕呢,破坏了你心目中的好形象,呵呵,抱歉,你要是事先通知一声,就不会有这种尴尬出现了。庄庄,下次想见我要记得哦,没事的话,你和他们几个继续吧。”
他也要转身继续被打断的好事。
果然,这就是他的道德。
“理由,你这么做的理由!”我默默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就要离开镜面范围,还是问了出来,虽然米芳的同情亚斯的怜悯优的漠然普列的沉默都在暗示我,可是,我总是不容易死心的。
阿豫单手插腰,侧身的神情更加蔑视,他从前看那些不想见的人就是这样子冷漠不快。他说:“啧啧,还以为聪明的庄庄是个例外,没想到女人都是一样的麻烦。理由?需要理由么?你真的爱上我了?咯咯,真是可怜,本王懒得跟你玩那种幼稚游戏了,你请自便。”
这番话,真是比‘见我一次就杀我一次’狠多了,他一旦说出口便会彻彻底底地实践,这就是每个穿越女主都会碰到的事么?背叛,哈哈,原来我想见的人准备了这么大一份礼送给被抛弃的我。
我看着他,他的眸子是那样温柔,他的心肠却又是那样残酷无情,想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忽然回过头,生怕气得不够,加了一句:“对了,你要上谁的床都不关本王的事,往后请不要随意打上我的名号。”
我徒地瞪大眼睛,继而深深地收缩,脸上冰冷的眼泪流进嘴里,苦涩而又酸楚,原来如此。
“豫.帕欧罗!”我的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决,盯着他毫不留恋的回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我今天是真的很想很想见你,可是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想看见我,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会来打挠。”
说着说着,我的眼眶再一次红起来,不过,我不会再让它流下来,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其他人,只是继续说着:“我不知道那只臭鸟跟你怎么说的,也不想知道你错信什么,我和玛多.珀格修斯什么事也没有。”
这下子,每个人都活过来了。人人瞪大眼睛,站直身子,看看我,又看看那个一瞬间全身僵硬住的狠心人,我轻轻地笑起来,眼泪自然而然地滑下,这才是真正丢脸呢,为那么个无情无心的家伙掉眼泪。
“还有,再见。”
哪怕我再思念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对着那只臭鸟叫你的名字!
“不!庄庄!豫他不是故意的!”“对,他是气疯了,你别往心里去!”“那都是骗你的!”“他不过是想气气你,庄庄,你气他也不要气我们。。。”
我现在知道他是吃醋吃的,可是,我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他以为我跟他一样铁石心肠永远不会受伤么?望着那些远去的淡化的激动身影,我心心念之不忘的同伴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印迹,我把指甲都捏进了手心。
让他后悔心痛个够吧!
假如我真的一辈子出不了这个迷失空间!
我的眼睛转向那只知道做错事,准备偷偷逃跑的臭鸟。
【你、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晓得他会这么做,你看看我还能蹦还能跳,事实上他是很爱很爱你的,他对你的感情很深。。。饶了我吧,我亲亲可爱的女主人,我无心的,我不是故意对他编谎话的,你要知道他要是知道我没有救你会狠狠折磨我的另一半的,生不如死的手段,那混蛋没有丝毫的良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那人的心还会痛吗?
我非得狠狠地教训这只该死的臭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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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3
我相信自己是个无比骄傲的公主。
伤心过后,想到那个混蛋家伙会有的后悔与愤怒,便开心起来,很爽快地把这份伤心压到心底,顺带拔那只臭鸟的羽毛动作都利落许多,脸上漾起笑容,嘴里哼着小调,耳边则是某只鸟的哀鸣声。
【呜。。。好痛!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好笑地看着手里细碎的小绒毛,个人对这种虐鸟的小事其实不太上手,给它个教训也差不多,嘴里却说:“痛?你有我痛么?给我老实点站好,每天十根羽毛!”
【不!我不要做秃鸟!】
这只鸟果然是不能够给它半分颜色的!我狠狠地再抓一把它的小翅膀,痛得它直掉鸟眼泪,然后阴恻恻地笑说:“给你个选择,要么自己主动点送上来,要么,我亲自动手给你拔!”
犹豫良久,知道我的命令不可能再打折扣,臭鸟无可奈何地选择自己拔。就在这个时候,它突然张开鸟嘴,伸出鸟舌头,好似有人捏住了它的鸟脖子在折磨它,鸟脯颤颤巍巍,小肉翅小肉脚卷缩在一起,不停地干咳,像被人喂了什么恶心恐怖的东西,痛苦地在空中不停打转,拿鸟头去撞地板,全身不停地变幻七彩的颜色,我看着它一声也叫不出来,猜到那个混蛋正在作弄另一只呢。
嘿,一体两位,感同身受,慢慢受着吧。
我也无计可施,它这是罪有应得。回身看那片怪物尼若陶开辟出来的土地,微微地笑了。
拿出一根赋有永恒神力的希望之羽,郑重地说出愿望,我要怪物尼若陶的种子;第二根就是它的克星,那种极普通的药水的配方和药剂,随意洒了一滴,还在地面上胡乱生长见缝就插的怪异植物就变成了一粒黑色的种子,再看看它生长过的地面,土质的柔软度增加不少,也有了些湿度,但用来种粮食还是不够的。
第三根,我叫出一套百科全书来。翻书本查资料很辛苦,可惜不能叫台手提电脑出来。我一边翻着书页,一边腹诽,什么时候能变个农业科学家出来?
等到我拿希望之羽叫出很多化学试剂测验这块土地地质的酸碱度时,那只臭鸟已被折腾得只剩吸气的力度。我在叮叮咚咚玩玻璃杯时,它摇摇摆摆地挪到我面前,姿态放得极低,传过来的声音嘶哑无力:【尊敬的主人,豫王子恳求您的原谅,想与您通话见面。】
“别耍花招,他知道我的脾气,没这么快低头的。”我头也不抬,继续摆弄那些自己其实不是很懂的东西,这可比跟那个无情的家伙打交道有趣多了。
【豫王子知道这次做得太过分,也知道这次错误拖得太久不好,所以,他想当面跟你说对不起。】
“不见!”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已经说了再也不要原谅他,哪这么容易就让他好过!先把我欺负得这么惨,又把我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魔鬼之地,我那么想见他居然冲我冷嘲热讽,这个混蛋,哼他的手段有本事就把手伸到迷失空间来,否则才不用怕他!
【呜呜。。。主人,你要是不见他,他会一直一直折磨我的。。。】
“烦死了,再敢给他说好话,你就做好每天被拔光光的准备!”
***
三天后,人们看我的眼神再一次升级变化,五天后,除了我们所在的城池和远处的基地外,怪物尼若陶已经覆盖了人眼所能看见的每一个地方,从另一方面来看,它就是另类的护城河,寻常魔兽想要侵入我们的城墙内部,也得先冲出这种植物的可怕侵吞。
城里的人在几位首领的安排下,分成简单的三个大部,有武器冶炼部、粮食种植部和建设补救部,统由五个指挥首脑管辖。这种事他们从前就做得很好,等我的威信深入每个人心时,我依然做我的游闲试炼者,那些烦人的事儿他们自会安排,我一般不会去插手,除非有重大变故,比如要出去“打猎”——跟魔族打架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久之后,我就把百科全书扔给那几个老龙人,管他们看不看得懂中文简体,我跟他们说想要在这种盐碱地上种出能吃的东西,就得先改良,解决办法就在那几本厚厚的百科书上,等到他们研究出来,缺啥就跟我说,我再用希望之羽去变出来。
他们长了些见识后,知道了卫生与健康的重要联系,知道了食物生熟的关系,知道了清水与矿石分布有关,他们用了几个大魔法清掉了浮在城池上空的灰尘层,露出太阳蓝天与白云,也晓得知识的重要性,除了魔法与武技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值得关注的东西。
后来,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会变戏法的现代魔法师。
再后来,我弄来了能耕地的拖拉机之类的现代机器,便叫那些矮人照着做几辆出来犁地,先是易种易成的土豆豌豆高梁西瓜之类,土壤肥力变好后,就狂散绿色蔬菜的种子,反正试验用的东西神的法力还是很效的。
有时候,从城墙上头望去,一望无际的金色大地,土色的山坡,墨绿色的高大灌木植物,远处有几垛金黄色的稻草堆,还有辛苦劳作却笑得极满足的农家人,穿着肥大的蓝色袍子,背着有些变灰的白色围裙,在田地里捡种子的妇人,袅袅的炊烟从或白或黑的烟囱上头飞出来,日子其实颇有些宁静的乡下味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生活特别的悠哉,便是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这话自然令那只可怜的没几根羽毛留下的小麻雀,呱呱乱叫。翻译过来,就是那个混蛋非宰了它不可,我才懒得理会。
再后来的后来,我把妇科方面的医书都扔给那些人,让他们学着照顾硕果仅存的几个女性族人,调理一番后,他们生出的女性后代居多,相对安定的生活环境及细心的照料,良性循环的结果是人口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增加。
这儿能发展成一个农业城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助力,也就是相对安定平的环境。
这是极明显的事,我们这么多与魔族在天性上是敌人的种族呆在魔界,就是把一大盘肉放在饿得两眼发绿的残狼面前,不知死活。
好在这些魔族非常地尊重“强者至上”的道理,玛多是他们最强大的魔龙王子,我嘛,咳咳,牺牲了些些“色相”就换来了双方“皆大欢喜”的局面,我们提供他们足够多的粮草和兵器,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去打奇亚大陆那群蠢货;他们呢,留在魔界未上战场的都是些老兵残将,除了偶尔打打牙祭扫荡扫荡边界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日子真的相当地轻松简单。
而简单轻松日子的根本在于具有神力日渐增长的希望之羽,它能有这么强的神力,当然是源自小麻雀的神力增长,这样它就必须不停地进食,我就是那个可怜的打工者,每天都跟达菲斯出门去狩猎,拿封魔法杖去变魔兽晶核出来给它吃,不然它就只给羽毛不干活。
当玛多把魔兽大军拖向奇亚大陆时,本地已经没有可能给小麻雀数量足够多的魔晶核,所以要在质量上得到保证,我不得不挑战躲藏在“深山老林”中的强大魔兽。每次都弄得伤痕累累,因为达菲斯同志非常乐于见我狼狈逃窜全身血淋淋的样子;每次都要到最危急的关头,他和小麻雀才会出动让我保住半条小命,后者打着‘锻炼’我实力的幌子,以报我要求它每天拔十根羽毛的惩罚。
直到有次我们穿过一大片死水,进入深色的迷雾森林时,这种情况才得到改善。
那回,我又是一个人孤身上路,反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谁也不会出手。我挥着封魔法杖冲进迷雾森林,里面称得上是伸手不见五指,黑雾笼罩,浑浊不清,称得上烟雾汹涌,环顾四周只能茫然前进,墨绿色的树木层层叠叠不但望不到顶,也望不到边,我飞了很久也没有碰上一只魔兽,哪怕是一只小魔驼。
我应该是冲进出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也就是说,里面盘据着的魔兽来头很大,大到整片森林里只有它一只,别的小生物都不敢侵入,我希望是一头老得动不了的魔龙,要打就打最大的,这样我就可以窝在城堡里面好久都不用再出门“觅鸟食”。
森林中心的银蓝色内湖旁,鲜花遍地,五彩缤纷,栖息着的不是龙,而是一头膘肥体壮、高贵而华丽的公狮子。
它的四肢强壮有力,站起的时候,柔软而有力,抖一抖雪白色的鬃毛露出它美丽的白牙,小巧的金黄色狮鼻,一双金色闪亮的眼睛释放着绝对的威严纵横奔驰,它的毛皮是银色晶亮的雪白色,额头上却闪烁着一块突兀的黑色印记。
它被锁在森林中的湖岸旁,它的气质很高贵,神态很安静,它的吼声依然透露着本性的骄傲:“神之子,请离开这罪恶之地。”
这头美丽的圣洁的狮子,如此友好温顺,我怎么会不听它的规劝呢?如果我没有见过另一头同样美丽威严的黄金狮子里奥菲娜,如果我是圣人没有贪念的话,我一定乖乖地离开。
我挥舞着封魔法杖,笑容可掬地一步步走近它,左手的龙魂焰印迹蓄势待发,半金半蓝的长发在背后飞舞,我就不信我逮不住它!它这样美丽这样可爱,我怎么可以放过呢?
“封魔法杖。。。”
呵呵,有门。我得意地瞅瞅手中流光溢彩的金色法杖,再看看那头变得出奇地温顺柔软的白色狮子,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漂亮的大狮子,你是我的了!
“诸神呐,这就是命运的等待吗?萨冬曼提斯接受众神之主您的旨意。”
反正我听不懂它什么意思,大抵跟那头独角兽的命运揭言差不多。我只要知道一件事,不用打架丢小命,这头叫做萨冬曼提斯的白色狮子属于我就足够。
它问我是否带来审判之剑,我摇头;它又问我是否拥有暴风之眼,我依然摇头,它再问我是否身具兽王力量,我仍然摇头,狮子沉默,宁静的气息变得有些悲伤,我急了,从脖子上拉下那把古铜钥匙,问道:“我、我有惊世之锤,你要不要?”
“神的旨意不可违抗。”白狮子默默地点头,它似乎很不开心我能拿出惊世之锤,就算我费了老大的劲弄得手指头通红才把那串神铁锁链敲断,它也没有感激我。它虽然温顺听话,很通人性,却不见得喜欢成为我的附庸,真是郁闷。
因为它明知道我没有那三样神器,却偏只要它们,即使惊世之锤也有用,它却故意不说,这就很显然了。
这下轮到我沮丧,我虽然没有水悦那么优秀出色,实力也很菜,但是好歹我还是很有怪运气的呀,这么不给面子。把它放出来之后,我耷拉着脑袋沉默,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放弃,它这么不甘愿我要来何用?
我一步三回头地默默走向森林边缘,想等它召唤我,我会马上回头,可惜直到我跑出森林它也没有吼上半声。
之后的日子,我常去看它,得不到它过过眼瘾我也可以接受的,动作之勤让达菲斯和小麻雀频频侧目,见我出去时兴高采烈回来后神情沮丧,小麻雀难得的不来讽刺我,转去缠着达菲斯给它打魔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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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4
跑进森林的时候,我特别喜欢靠着那头白狮子柔柔的肚子,在它油光闪闪的狮背上不停地磨蹭,它的毛皮非常地厚实舒服,我顶顶喜欢用最轻柔的动作扶摸狮身,有时候会大力地反抱住它,把脸蛋埋进它的脖子深处补觉。
白狮子倒是一次也没有阻止过,它的目光依然高傲如昔,散发着淡淡的尊贵之色。它心情好的时候,会无比柔顺地躺倒在我的脚旁,摆着头,示意我爬上它的狮背,然后就迈着悠闲的步子在森林里散步,通常它的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我被冷风灌得难以承受为止。
这个时候,我爬下狮背常常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四肢冰冷脸色也应该是铁青的,它就会吼叫得非常欢快。
我知道它在捉弄我,可是嘛,谁让本姑娘喜欢上了,还不忍强迫它哩,只好随它了。
这其实是我狩猎魔兽日子中极普通的记事,会印象深刻自然是因为它过于美丽,而且是唯一一次不用打架的呢。
那次空着手回去,小麻雀愤愤地怒啄我的脑袋,没有东西吃就得饿肚子,为了免于再饿肚子,之后小麻雀就命令着达菲斯牢牢跟住我,他们两个一起监督我干活,等到喂饱小麻雀我才能出门去找白狮子玩。
后来,我们不停地变换打猎的地方,受伤休息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去那片迷雾森林的时间更加不能确定。时日一久,我渐渐地就忘了自己曾经被一头美丽不凡的白色狮子拒绝的事。再后来,我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喜欢过一头很会捉弄我却不喜欢我的白色狮子。
生活继续稳定,日子照常平淡。
***
这样友好平和的生活大约维系了很多年,久得我都记不清具体的年月。
平衡打破的那一天,我还在被窝里呼呼打呼噜。小麻雀叽叽喳喳兴奋地狂叫,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打了个哈欠白它一眼,这个不称职的众神之后,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它不能忍受和魔族和平共处的生活,没事找事也要跟魔族去打上一架。
一小支魔族精锐分队把我们围起来,他们送来魔皇的亲笔信,大意是叫本人把惊世之锤交出去,否则就攻城消灭我等云云。
我一边揉惺忪的睡眼,不停地张大嘴巴,爬上城墙的时候,差点因为看不清楚摔下城头去,我很爽快地把惊世之锤扔出去,然后,转身要回房间继续睡我的大头觉。
这个举动让很多人费解,尤其是联盟这边等着打架等了N久的人们,在他们眼中,我这个神使统帅实在是太掉人链子。
故事的转折点总发生在最出人意料的地方,眼看着魔族精锐们欢天喜地地捧着惊世之锤就要离开,远远地传来一阵怒吼,吓得那些魔族跨下骑兽们阵阵寒颤,然后一个小白点从无到有,从有变成巨大,再吼一声,人仰马翻都不足以形容那帮来恤闹事的魔族的狼狈。
站在城头,我早已清醒地瞪大眼睛,揉眼再揉眼,不是那头脾性高傲不群白色狮子是谁?
【它竟然没有死?】
小麻雀的声音异常严肃,看情形它认识这头白狮子,甚至知道它的来历。
只见这头雄壮威武的白狮子,四爪着地,仰脖狂吼,甩着美丽的鞭尾,冲进魔族之中,横冲直撞一番后,抢回了惊世之锤。
然后怎么着?它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叼着惊世之锤,一扭三摆地小跑着消失在众人眼前。
让人啼笑皆非。
【果然是它!】
我回头奇怪地问它:“它是谁?”
【迷兽王萨冬曼提斯!亚克罗斯神殿的守护神,真是没想到它仍然存在!】
“明明是头白色狮子。”我很坚定地提醒它。
【嗤,你那双眼睛能看得到什么?告诉你,你在它面前,最好小心点!它本无形无体,拥有看透神心的特殊能力,亦能变幻成各种兽类的模样欺骗世人,众神难辩,所以才把它放在众神之殿门口守护神殿安危,提防心怀不轨的小人。】
我走下城头石阶,反问是否那次卡洛众神叛变时,这位迷神大人就已经失踪?
小麻雀一顿,两眼呆滞,看着我发愣,回过神来后嘴巴飞快地一张一合,表达自己出离地愤怒:【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无比,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就是因为这头迷兽也背叛了本王,才让人有机可乘!XXOO的。】
小麻雀气极了,在我耳边一个劲地骂个没完,说它是如何信任萨冬曼提斯,把它从一个小小的迷兽提拔到众神之列,赋予它无穷的神力与无比的地位,准许它自由进出神之宝阁(秘境),这头迷兽为了一个格拉曼提切,无视神之戒律背叛了它等等。
【它比那些背叛者更可恶,更可耻,泯灭了道德良心准则,它比你家那位更混蛋,不准靠近它!明白没有?】
我完全明白,你做人太差,所以大家都要叛变。
“它是执法神的坐骑么?”我已学着不随便相信这只臭鸟说的东西,要是它在某点上没有说错,那么迷兽王的本领恰好是执法神最需要的帮助,我这个疑问若是得到否定的回答,呵呵,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执法神做什么只把萨冬曼提斯锁在迷雾森林里面,那位从不徇情枉法的大神大可把它一剑劈死哩。
【不、绝对不是!】小麻雀慌里慌张地驳回我的问题,它看不得我笑,尖声反诘,【你竟然质疑本王?执法神何等位高权重,岂是这种低等神兽配得上的?你不要随便污蔑执法神的高贵,他严以律己,绝不会要这种不忠不义的劣物!】
激动啥,此地无银三百两。
***
这事儿还没完,我爬石阶才到三分之一,城外突然响起一阵哀嚎,声音之惨让我手脚发软差点就摔到阶梯底部去。蹬蹬冲上去,趴在城头上一看,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魔族士兵们统统变成了血淋淋的骷髅干尸,面皮尽失,仅余一副不带肉末的骨架,有几个的上下颌还在咬动。
做出这等惨事的人,在我探出脑袋的那下子,正拿着一块紫色绸布擦拭染血的手指头,见我白了脸色,抬起头来极其妩媚地笑了笑,其坦然之色就好像他干的事实实在在是在讨好我,而非吓唬我。
这个变态嚣张的魔鬼。
下一秒,身披金线滚边黑袍的玛多,他已经瞬间出现在城头,冰冷细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温柔地笑着,轻声地安慰道:“吓到了么?真是抱歉,他们太不识时务,竟敢无视我的禁令来骚扰庄庄的好梦,真是罪有应得,我想庄庄你不会在意的,对么?”
我摇摇头,他爱杀谁就杀去。我可不想刺激他,要是这个时候他埋头就来一记深吻,我可怎么拒绝得了?小命都捏在他手心里呢,我还应该感谢他没让我的名声更差,跟魔族勾结大不了一死,要是跟魔族权贵‘相亲相爱’,那日子可真的精彩了。
相反,我还要对他说杀得好:“他们太笨了,惊世之锤还是玛多王子您暂借给我用的,其实要拿回去,根本不用这么费事,是不是魔皇陛下不知道这件事?”
玛多突然得意地笑起来:“咯咯,可爱的庄庄,本皇就喜欢你的聪明。”
啊?
“魔皇陛下?”我两眼发晕,这个人真是狠,前任魔皇就这样成为历史,阴谋死去居然没有一丝风声传出来,真正好手段。
玛多开心地笑着,伸手把我揽在怀里,换了个方向,黑色的披风把我们裹在一起,长长的尾翼在风中猎猎吹着,他对着魔都王宫豪情万丈地宣言:“庄庄,总有一天本皇会在王宫之巅抱着你等待黎明。”
我没有应话,他低下头看着我,乐不可支:“是不是在奇怪?”我点点头,叫人怎么能不奇怪,都说玛多在奇亚大陆打了个大败战,这一战扭转了战局,责怪玛多作战不利,还把这些年得到的辉煌成果统统还给了光明信徒,魔皇下令把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从前线召回魔界要严惩。
怎么一夕之间玛多败象扭转,他竟登极成了魔皇。他发动宫变的时机真巧,他的成功让人不敢置信,尤其是被他视作猎物的我。他一旦成为魔皇,就能得到魔皇那顶具有无穷力量的皇冠,如此一来,他就有万全的把握把阿豫他们干掉,意味着本人成为他的禁脔之日不远矣。
真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死得极惨极惨的。
“咯咯,早看那老不死的不顺眼,竟敢骂本皇,蔑视本皇的睿智,要是没有本皇,他那个位置能做这么久吗?既然他已经忘记本皇的功劳,说明这个位置他已经不想坐了,那就让贤嘛。而且,他胆敢下令伤害庄庄,这是最最不可原谅的事,聪明的庄庄,你现在明白了么?”
我明白了,你丫狠的,把分给魔皇的魔力统统收了回来,那把老骨头大约也变成了一架骷髅,所以,就干掉了魔皇只为得到完整的力量以及那顶魔器至尊魔皇皇冠。这才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他不需要败战来衬托他的高傲,他不能接受失败,他的狠毒源自他的本性。
那我要不要再识实务一点,告诉他惊世之锤的去处?
从我得到的信息分析,玛多缺打战用的高级兵器,因为魔法大陆上,有人会造类神器,呵呵,小安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竟能让玛多吃瘪。
我看看自己的头发,仍然带着点蓝色,说明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反抗玛多,看来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他来不就是为了确认我的立场有无改变么?啧,至于下那种狠手吓唬我么?我一向识实务。
于是,我仰头微笑,坚定地告诉他明天我就会惊世之锤给他送去。
他讶然,正要开口推迟时,我却笑眯眯地阻止他:“为了尽快称霸奇亚大陆,这是必须的。”
顿然,玛多笑得极为舒畅,双手扶住我的肩,紫瞳紧紧锁住我的视线,欢快的声音就像在吟唱:“庄庄啊庄庄,你怎么可以守得这么滴水不漏?本皇想要下手都没有机会呢,此刻我的心惋惜不已,却又兴奋之极,真是万分期待庄庄你还能聪明到什么样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维持不住微笑要翻脸,我要是没这点眼色,还不早被你活剥生吞了。
“那本皇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玛多松开捏住我双肩的手掌,正要跳下城墙的时候,他突然来了一句,我的心脏差点都给他吓得跳出来,“庄庄可知秘境钥匙在何人之手?”
我的反应可以称得上大惊失色,动静之大自然瞒不过老奸巨滑的玛多,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得颇有深意,留下我一个人在城头抚着呯呯乱跳的胸口,魂不附体。
他到底是随口问的,还是有确切的把握?
他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时候都有背叛者。】
从很久以前他就在关注秘境钥匙,甚至不惜接近水悦,这个人真够不择手段的。
难道真像臭鸟猜的一样,是奇亚大陆人透露的?总不至于那么糟糕吧,要成真的,那我就真的再也回不去奇亚大陆了。
我对小麻雀说,要是真有告密者,也不必担心,并没有人知道东西在我手上,就算他知道了,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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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5
相对悠闲的日子到了头,我抱着法杖坐在土色的城头,朝霞从黄澄澄的稻田的尽头喷薄而出,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染红那层层的墨绿树冠,景色很美,空气里都洋溢着悠闲的清晨味道,而我则在不停叹气,拉着脖子上的紫钻金珠,忖道这东西纠缠了自己这么久,还有人惦记着,不想办法转厄都不成了。
双脚一蹬,原地从城头跳下,惦惦有些发麻的脚掌,回头看看高耸的城墙,暗骂没事弄这么高做什么?全然忘记自己曾说过,高高的城墙看日出比较有情调。
【你去哪儿?】
“喳喳,”我学它叫两声,“管你鸟事!”
我很肯定,这只臭麻雀跟那头白狮子,前世有仇。要是两只兽碰头,必定精彩,可惜我不欣赏那种泼妇骂街似的热闹。
再次进入迷雾森林时,白狮子仍然温顺地伏在原地,见我出现,高傲的狮眼冷冷一扫,对我不理不睬,我暗自好笑,敢情我还成了一兽学专家,能看得懂它高不高兴。
我上前抱住它的脖子,它没有拒绝,就照老样子靠上它柔柔的肚子,不停地抚摸着那身柔软绵长的狮毛,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头可爱的白狮子了,为什么我的宠物兽不是它是那只可恶的臭麻雀呢?
“放开!”
呀,这样子想想就生气了?我还没摸够呢。虽然我忘了它很久,但它的高傲脾气还是知道一点的,既然它今天不高兴,我还是改天再来吧。
我很爽快地放开那长长软软的狮毛,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白狮子的声音听起来像要爆发的样子,我转过头,奇怪它为何要生气?它愤愤地怒吼一声,身后的冰蓝色湖水因为它的吼叫顿时溅出无数水花与水波,但是却没有伤害到我,我还很得意了一下。
“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啊?我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我尽力平视那双金色的狮眼,试图看出点什么东西来,透澈的金色,亮晶晶的,像珍贵的钻石,一如往常的美丽,嗯,是我多想了。
听着狮子扑哧扑哧地喷气,我好玩地问道:“那你是准备还我惊世之锤啦?”
“是不是没有这样东西,你就不会来看我?”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它又不喜欢我,我想想看,我能坚持那么多年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一直一直喜欢一样不喜欢自己的宠物呢?
“我就知道!人类没一个好东西!神之子,本王命令你离开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踏入此地!”随着狮子的怒吼声,湖边森林里电光闪闪,雷声隆隆,飞沙走石,水花四溅,我不但成了落汤鸡,还吃了满嘴的沙子。
哦哦,真生气了。
“喂,你要赶人也得把东西先还我啊,你不是不要么?”
我刚喊完,那只矢志保护我的臭鸟跌跌撞撞地冲进森林,冲着白狮子喷火喷气大叫:【喳喳!原来你躲在这个地方,哼,可找到你了,把东西还来!】
除了呼啦啦作响的风声、轰隆隆的雷声、稀里哗啦的水声以及震耳欲聋的狮吼声,还要加上满天而降的流星火点,时闪时烁的电光效果以及凌厉的空气爆炸。
我还从来不知道这只臭鸟,能喷火哩,可见它平时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原来是你这无能的家伙!什么样的主人就配什么样的宠物!”
白狮子啊,你要骂臭鸟你便骂,何必把我也给骂进去。
【呸!你这个虚伪爱作假的家伙,逞什么能,要不是我的主人救你,你还不是要一辈子关在这个地方,不知感恩的东西!】小麻雀毫不示弱地骂回去。
“你以为我稀罕那只猪救吗?本王倒情愿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要不是她有命定神物惊世之锤,一千个一万个她本王也不放在眼里!”
有点点过分哦,你既然不喜欢我,干嘛不拒绝,真是讨厌。
【嗤,你这个鬼地方有什么好的?她肯把你从这个又脏又黑又臭的沼泽里救出去,也不知你使了什么贱招!不准转移话题,把东西交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沼泽?明明是森林。难道这就是迷兽王的实力?竟能迷惑具备神眼探测的我,厉害。
“饶我不死?口气真大,阿顿.赫里斯,就是当年你也是本王的手下败将,何况你现在神力恢复了多少?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本王今天心情好,快滚吧,饶你不死!”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场架吵得真不错,透露了点点当年神魔大战的内幕哦。
【要不是你使诈,本王怎么会输给你?你这奸诈卑劣的下等兽物!】小麻雀已经气疯了,它口不择言已到向我求救的地步,换别的人或神,都不可能让它做到这一点,【对它用封魔法杖!你要多少希望之羽本王都给你!】
“哼,只要你对它用封魔法杖!本王就做你的召唤兽,你不是一直都想么?本王可比这只臭鸟有用多了!不要担心,你现在的实力收伏它绰绰有余!”
流口水啊,我可不可以两样都要?
【去死!】小麻雀尖叫一声,熊熊的烈火源源不绝地喷向那头白狮子,而狮子也毫不客气,狂吼一声,整个森林,顿时天摇地动,烟雾澎湃,汹涌地冲向湖畔中心,把我们团团裹住,而小麻雀的尖叫声在雾气中愈加焦躁与急切,我可以看见一团白影和一团金球在相互博斗,不时地从迷雾中飞出点点的金色液体。
据了解,这应该就是最纯净的神之血,结成块后就是大陆上最珍贵的神晶。我根本理也不理那两个怪胎的殊死相斗,专心至致地在地面上捡金色的晶体,巴不得它们多打一会儿,伤口越深越好哩。
它们打得那个叫天昏地暗,我捡神晶捡得腰酸背痛,手脚发软,慢慢地,我就知道为何臭鸟说这儿是沼泽,等到白狮子的神力散去,森林不再是森林,那潭美丽的湖水、色彩缤纷的鲜花、明媚的蓝天、淡淡的薄雾,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黑色软乎乎的沼泽地,泥面上悬浮着大型魔兽的森森白骨,脏污的皮毛、残根断枝,不停冒泡的黑水。
同时,森林特有的清新味道也再不能闻到,到处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这些都不是顶顶重要的,我两只脚陷入沼泽之中,软软地会冒出气泡破碎的声音,恶心之极,有生以来碰上的最恶心恐怖的事,呃,跟那七级浮屠比起来,沼泽地的恶心是心理上的,后面那个则纯粹上是视觉上引起的恶果。
我不是没有试图反抗沼泽的吸引力,但是随便动一动,我陷落的速度反而加快,加上沼泽上空滚滚翻腾的黑雾,为了避开这伤害力极强的雾气,短短数秒间,沼泽上我只剩个脑袋还没被泥水糊住,但距离被沼泽活活憋死已经不远。
那两只臭东西从天上打到地上,再从地上打到天上,早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倒霉蛋。
为了避免自己死相过于难看,死因过于难听,在沼泽乌水流进我的我的嘴巴之前,我不得不大喊:“封魔法杖断了!”
喊别的估计斗性正酣的它们听不进去,喊这句应该没差了。不出所料,小麻雀讨好地贱笑着从天下飞下来,咬着我的衣领把我提出沼泽,那头白狮子伸左前掌在狮嘴里不停地干舔,我整个人脱离沼泽后,只见它摇首摆脑一番,一时整片黑压压的沼泽豁然开朗,一片明丽,森林还是森林,湖水依然是美丽的蔚蓝色,哪里还有沼泽的影子。
臭鸟对我施了个法术,眨眼全身上下干干净净,全无粘泥的恶心附着感。我心里实在气极,充耳不闻它们言不由衷的道歉话,站在原地,打算速战速决:“惊世之锤拿来!”
白狮子温顺地走过来,用狮头在我身上不地磨蹭,无限讨好地瞅着我,不停地眨眼,它以为它是在抛媚眼呐,不理它,态度坚决地要求它归还我的东西。
它可怜兮兮地望向小麻雀,臭鸟拽拽地扭头不睬它,白狮子不死心地朝它低吼着,不甘愿的声音从喉管里发出,它们用兽语交流了很久,白狮子大约付出了让臭鸟满意的代价,它才停止发音,而小麻雀呢,期期艾艾地靠近我,跟我不停地说好话,大意是叫我把白狮子带出这片沼泽。
“昨天它都能自由出入这里不是么?”我没好气地问道,这只臭鸟干什么呢,刚刚还和白狮子打得你死我活,这么快就临阵倒戈。
小麻雀同样没好气,咂咂它的鸟嘴,说道:【这不是才知道珀格修斯夺回完全的魔力嘛,你嘴里的这头白狮子是绝不能够让他收去的!看到它额头那块黑色印迹没有,珀格修斯的标记,你要想避开他,把它留在身边比较好。】
我摸摸下巴,故作难为:“叫我跟玛多对上?我有什么好处,说来听听,我考虑看看。”
【你还想要什么好处,那个珀格修斯不是被你迷得团团转!你说你要这头狮子抱着玩,他一定不会阻止!喳喳,得了便宜还卖乖!】
讽刺我,我翘起一边嘴角,对那只臭鸟极尽我的嘲讽之能:“哟嗬,不知道哪只麻雀鸟在那儿大骂特骂跟魔族勾结不是什么东西,尊贵的众神之后,您的意思是叫本神使去和魔皇陛下做交易了?咯咯,变得可真快!”
【你、你,我知道错了还不成?我过去误会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头脑发傻一时迷糊吧。。。你就把它带上吧,你不是挺喜欢它的,它绝对不会给你惹什么事儿,又乖又听话,能力又好。。。】
我差点没笑出来,这只臭鸟也有今天!就不知道白狮子许了它什么好处,连道歉都说得这么顺溜。
“行了,你夸它有完没完?惊世之锤先还来,”我念诀把那把黑色锤子变回钥匙模样后,拍拍白狮子的头,翻身一跃,就跳上了它的狮背,抓着它的鬃毛双腿一夹,白狮子从地上跃起,我伏在它的背上,寒风吹动着我的衣服,不停地在鼻息间呼呼而过,小麻雀在我们前方带路。
当它走出迷雾森林(沼泽),一片光秃秃的土丘现在我们面前,这时白狮子加快了速度,急速奔驰,跃过荒土地,我们跳进了那大片的死水滩,黑色的泥水在我们身旁缓缓流过,浸湿我的裤脚,打湿那身美丽的银色狮毛,可是它非常灵巧聪明,小心地分开死水,到了泥滩岸边时,竟没有一点水珠沾在这头可爱的狮子身上。
不知名的山峦和森林飞快地向后移动,云卷云舒,寒风凌厉,就像在做梦一样,很快我们就回到城墙之下,我刚从背上滑下地未站稳,这头白狮子的温顺可爱化作了激动与兴奋,即使在与小麻雀争执吵闹的时候,也能见它保持着兽王尊者的高傲与闲适,所以,它这一刻的欢悦让人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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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6
城墙之上,站在达菲斯。
“这才是我要寻找的主人,强大的实力,伟大的天赋,狠毒的心计!”
这是白狮子的原话,我连阻止都来不及,也来不及再次品尝失落的感觉,它就已经冲上城头完全地臣服于达菲斯之裤脚下。
裹着黑袍的达菲斯却极不给面子地朝它狠狠踢了一脚:“滚开!蠢货!”
相信我,达菲斯这种态度完全是惯性使然。他对我惯以白痴开头,以白痴结尾,丝毫不用奇怪他会厌恶这种能讨得女孩喜欢的白色可爱的狮子模样的宠物,但是白狮子不知道达菲斯这种秉性,所以,被他递翻后,打了几个滚从地上爬起,冲着达菲斯呲牙咧嘴,前爪狠狠地抓着地面,后腿弯曲蹬动,蓄势待发。
我要不要告诉达菲斯一声,这头白狮子是古老的神族迷兽王?他跟它较劲讨不得半点便宜的哦,不过,我干嘛告诉他,他吃点亏可是占大便宜呢,这么强大的宠物,不是让他更加嚣张。
【喳喳,有趣有趣~】
看,连臭鸟都觉得看热闹比较好。
“咭咭,一头畜生也敢对挑恤本法师,活得不耐烦了?”达菲斯的脾气嘛,常常都是很糟糕的,尤其又有本姑娘在场的情况下,总会让他异常地不爽,然后怒火会连升三级。
黑袍鼓起,苍白的指头上滚动着蓝幽幽的电光球,银色闪电在球四周闪烁,噼哩叭啦地作响,达菲斯压缩魔法弹的功力又上了一层楼,啧啧,很期待迷兽王能撑几招。
不过,出现了意外。当我们把视线投向那头白狮子时,发现一团黑气从它的额头不断冒出,笼罩住它的狮头,狮身,狮爪,我一看就不好,那双金光闪闪的金眸哪来光明神祗的神圣之光,乌黑暗淡,时有金光闪现,却不敌魔气的逼迫,眨眼间,金眸变成乌黑闪亮的魔眼,纯粹得同样美丽。
只不过,一色是神,一色成魔。
比闪电还要迅速,比雷击还要响亮,黑眼白狮子狂吼着扑向达菲斯,浑身都是魔雾,两者很快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完了!你快救它呀,快快快!阻止它继续魔化!】
似乎是在嘲弄我和臭鸟的无能为力,迷雾兽化出原形,一团无形无状的黑雾,它把达菲斯团团包裹在最中心,慢慢地侵蚀,就那么一秒时间,达菲斯失去全身的控制能力,黑袍尽裂,露出里面那张邪恶苍白的瘦骨脸,他的眼睛还有光彩,浅浅的灰色有说不尽地邪气,没的把我活生生吓一跳,倒退一大步。
我几乎忘了此人面罩下的可怕执念。
【可恶,这个骗子!它竟敢这么做!它原来早已投向珀格修斯的怀抱!你还不动手!它要把达菲斯变成傀儡了!MD,来不及了,它现在要侵入达菲斯的意识,把他原来的意识整个催毁自己取而代之!你快动手啊,难道你希望达菲斯挂掉?他好歹救了你那么多次,又照顾你这么多年,人虽然不怎么好心,你也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喂,你有没有良心!】
“闭嘴!”我也急,也很害怕,达菲斯跟在自己身旁太久了,久得不能接受失去他的感觉,在自己最孤单无助的时刻,就是这个邪恶无双的人陪着自己,尽管他骂人的话从来都是那样刻薄。
“怎么做?”
【封魔法杖!】小麻雀松了一口气,【封印它!】
了解,我深吸一口气,抽出法杖双手紧握对准那团投入魔族阵营的黑雾,准备念咒。这时,那头迷雾兽开口了,声音一如从前的清冽冷然,冰冷而高贵:“神之子,你想返回奇亚大陆么?你想拥有神魔界最强大的守护兽么?你想拥有众神都无可匹敌的力量么?听从本王的安排吧,放下那根无用的法杖,我愿意与你契印,愿意永生永世地跟随你,献上我的忠诚。。。”
果然是能看透一切人心神心的迷兽王,诱惑的气息连众神都难以抗拒,有那么一刹那,我几乎就要听它的话把法杖松开,幸好,小麻雀在我的额头重重啄了一下:【该死的,你给我清醒点!】
迷兽王得意地大声笑,连笑声里都有无穷尽的诱惑之法,它抓紧时间侵蚀达菲斯的意识,仅仅分出一点力度控制我周身让我不能随意动弹,连小麻雀也不能解除的禁止。
这下,我反而镇静下来。这个迷兽王实力之强,超出我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外,力拼是不可能的。我鼓起勇气看向达菲斯那张痛苦得扭曲的脸,他淡灰色的眼珠依然偏执,意志依然坚定,充斥着绝不屈服的强者之势。
我都忘了他是奇亚大陆上最为优秀出色的精神法师呢,他的精神力之强甚至能与臭鸟相抗衡,迷兽王想要轻轻松松摞倒达菲斯,只怕没有那么容易,那么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念咒。
“喂,阿达同志,以后你都得听本姑娘的话,这是我救你的唯一条件,不同意的话,就眨下眼皮,你要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我痞痞地冲受苦受难的达菲斯要约束,我明知他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中,能听清我说的话就已不错,枉论还能做动作否决我的提议,这时,他连最轻微的喘息都做不到吧,嘿嘿,赚到赚到。
“你敢!”迷兽王惊慌失措的吼声,全无片刻前的冷静自恃。它分出更多的力量,试图阻止我念咒,但是达菲斯把握住这个反噬的战机,曾经的神族尝到了大陆上天赋最强实力第一的邪法师的毒辣手段,它不得不专心对付达菲斯,却又惊慌于封魔法杖顶端放出的闪闪金光。
“你!混账,竟然继承了梅帝的金龙王魂印!阿顿.赫里斯,你敢欺骗我!”
呔,难道你不知道那只臭鸟,嘴里从来都是假话九句,相信它,自寻死路!
我也想试试把龙魂印的力量释放出三分之一,能不能制住你呢,欺诈成性的迷兽王萨冬曼提斯!熊熊的龙焰全面入侵那团黑雾,隐约可见一团雾影在神魔界最圣洁的火焰之中不停地燃烧,好像净礼一样,烧掉那些魔性的东西,留下的是圣洁的神雾。
“远古的诸神呐。。。封印!”
封魔之光,将恢复成神族的虚弱迷兽王再次包围,它的叫声非常悲惨,它的求饶声能让神魔掉眼泪,若非小麻雀不停在我面前洒它的神血让我清醒,我一定念不完整段封魔咒,迷兽王天生的诱惑,强悍得恐怖。
【封得好!】小麻雀欢天喜地地冲到达菲斯脚下,叼起一个圣洁闪光的狮王印章,【拿去,你的运气MMD比谁都好!】
我哪里还有力气去接那个玲珑精巧的狮子造型的印章,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拼命喘气还来不及。
这个时候,受伤的达菲斯从半空中掉下来,没有了黑雾包围,这位强大的邪法师大人全身可以算得上光溜溜的,我只看到一大把白乎乎的骨头架子,同样气喘吁吁的达菲斯偏比我有那么点力气,瞬间就取出新的法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我还是看到了他背上一大团云缠雾绕的彩色图像,要是没有看错,那副图上的人像好像是我家父亲大人涅,可怜的达菲斯,同情一下。
达菲斯恶狠狠地瞪住我:“你看到什么?”
我极识实务地瞪眼再瞪眼,我何等无辜,我又不是那个虐待你的精灵女王!
他受伤颇重,却为了那个背后的秘密,愤怒之中的他预备动手杀人,一步一步挪近我,小麻雀则在我的头顶叽叽喳喳地冷嘲热讽,它是断没有那般好心给我去找西珀果的。
不过,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我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暗恨自己救了个白眼狼,刚刚还答应订永远听我的话呢。
达菲斯快接近我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那严重的伤势,站在我前头咳个不停,不停地吐血,他一手捂住嘴巴,一边还记得掏出魔法卷轴,要教训我的不长眼。
【喳喳,该死!可恶!我的卡洛真言呐,居然被你这个可恶的变态份子拿走了!神呐,神呐,谁来救救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那只臭鸟终于想到要保护它的主人,冲着重伤的达菲斯狂喷神之火焰,呯地一声,灰尘四起,达菲斯重重在摔倒在地上,被臭鸟打的。
【呜呜。。。猪头,我对不起你啊。。。这个东西竟然沾上了他的血。。。】
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还差这么一回么,哭什么哭,太假了点!我只能用眼神射射射臭鸟,提醒它快去弄西珀果的洗澡水!
突然之间,想起它刚刚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卡洛真言?KO,开启亚克罗斯神殿封印的五件神器齐全了!
MMD,我要宰了这头骗死人神不偿命的臭鸟!那只可怜的高傲的迷兽王萨冬曼提斯,尸骨无存,死了还得把神力留下给人利用一把,竟也被这只臭鸟给算计了!
我也是其中一个!
它必定早已知道我去见白狮子的事,我身上的龙魂焰气息,随便哪只魔兽都闻得出来,迷兽王怎么能不知道?臭鸟一定是用了什么法术隐盖掉,让萨冬曼提斯失去提防之心,也根本想不到我一个人族能拥有龙族的力量!
这头卖傻装白痴的臭鸟,必定是它看中迷兽王的庞大神力,想要自己吸收,或者干脆就封印成一块神晶,而迷兽王则想回到大陆之上请龙族至圣力量消除它的魔气,却反被臭鸟利用,难怪迷兽王说它骗了它!
因为只要我召出龙魂火焰把白狮子额头的黑印子烧掉,它浸染上的魔性气息就会消除,根本不需要被封成一枚印章,成为解开众神之主神力封印的五件神器之一!
这只假慈悲的奸诈臭鸟!
【别这么看我!我哪有这么狠的心计,要怪你就怪那个混蛋去,谁叫你什么不好喜欢,要喜欢一头公狮子,还抱它抱得那么爽,跟它那么亲密,好多年呢,那混蛋他要不发飑才怪。。。我本来只想用它一点点神力的,可是你已经先把它放出来了,不用白不用不是么?。。。都说了不关我的事,我哪敢隐瞒他呀!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阿豫么?我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只记着一贯的拒绝拒绝,都已淡淡模糊当初伤心的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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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7
玛多在第一时间得知达菲斯成为卡洛真言主人的消息,所谓第一时间就是我和达菲斯两人都倒在城墙角下哼哼哈哈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意思,他就那么凭空出现,周身黑雾潦绕悬浮在我们上方,压抑的怒火从他高大的身躯向四周散发,透过披风,曾经光滑的皮肤此刻长满龙鳞,脖颈处的黑金色细鳞越来越明显,也幻化得越来越大片,他的长发在他背后幻化出狰狞的长颈怪兽模样,缠绕在一起,口里发出可怕的叫声。
这样一副诡异的图画,背景又是狂风呼啸,乌云沉沉,汹涌翻滚,让人不禁寒颤。
恍惚间,我印象中华丽高贵的玛多,变成了一个极可怕的怪物,头戴紫宝石暗金皇冠,发如泥垢粘滞恶心无比,通体是恶魔的黑色,鳞片上反射着闪烁的金光,他的面目又凶恶又丑陋,像最粗糙的龙头,庞大的身子又黑又壮,难看极了。
背上有黑色骨翅,四肢也变成吓人的利爪,上身还有极骇人的连翼,张开巨大的双翼,能够遮天与避日,鼓翅而起的飓风,能够飞沙与走石,将黑暗与绝望带给大地。
我困难地眨眨眼,还好是幻觉,玛多华丽如昔,贵气逼人。
不过,我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的魅力,新任魔皇陛下对我这个小女子的兴趣远远超出对那块晶莹如白玉似的白狮子镇石的,虽然那上面染了一点红色,只要不仔细瞧,完全是可以忽略的。
瞧他愤怒的样子,大约是气得不想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只要头上还长有双眼的人,都知道这位被尊为珀格修斯的魔皇陛下,是何等珍重那头被锁在迷雾沼泽地里的白狮子。而我这个坏他好事的人,不知道他是要抽我的筋还是活剥我的皮呢?
达菲斯昏迷未醒,我从前都是尽量避免自己的狼狈样子出现在他面前。我想着自己可能要倒霉,暗暗瞪了眼那只臭鸟,要不是它拖拖拉拉,怎么会引来玛多?
玛多终于从愤恨得想当场捏死达菲斯的冲动中,冷静下来,他收敛释放出的怒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同样温柔亲昵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可怕:“哈哈,庄庄呐庄庄,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我瘫软在地上,连傻笑都不能够。身后就是城门紧闭的联盟城,据了解,不是里面的人不出来救我,而是我们周围都弄了个结界,非神魔界大将才有实力可以窥见。所以,我只能自救。
虽然知道法器的重要,但我看玛多的实力并不需要所谓的五样神器,他抢它们做什么?
【若夺得萨冬曼提斯的神力,魔族大军就可以冲破本王设下的禁制,自由进出神魔大陆,真是个猪头,连这也不知道!】
我奇怪地反问它,魔族大军不是已经进入奇亚大陆了么?小麻雀咬牙切齿地回答,那些魔族一旦进入大陆,轻易不能返回魔界,他们的战事补给不是在大陆上抢夺取得,就是靠阶段性的军需补经。
魔族们想要再回魔界,除非由这边的高层魔族主持大型空间魔法阵把他们统一召唤回来,也就是那些进犯奇亚大陆的魔族,属于有去无回的。这种超大型魔法阵非常地消耗神魔的法力,当初玛多率魔军冲进奇亚大陆,大约耗损了自身三分之一的实力。
如今玛多吃了一记败战,就把他老子给绞了。按此分析,他必定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性情与行事就同从前认识的玛多殿下一样。他需要更多的魔兵、更强的法器还有更多的粮草,需要伟大的军功事业来衬托他的自大,所以,他要借用惊世之锤,他对迷兽王志在必得。
“原来是众神之主阿顿.赫里斯降临魔界。”玛多‘欢喜’地叫起来,“多年不见,陛下长脑子了呢,懂得随时隐藏自己的气息,懂得耍阴谋诡计,陛下不是说这是神族不屑于此等卑劣之术,希望光明正大的挑战吗?”
【本王堂堂的众神之主,万灵之父岂会使这种下流招术!珀格修斯公主殿下不要含血喷人!】
玛多其实是个极为奸诈的主,在小麻雀被玛多气得出言反驳时,暗中,他的爪子已经划破我身上的光辉守护,眼看那团黑气就要侵入我的眉心,我却一动不能动。
【卑鄙无耻!】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小麻雀拍拍翅膀,左翼一拍,玛多的攻击嘎然而止。我们的胜利是不全面的,他转而右手两个指头捏住了软成一团的达菲斯:“呵呵,陛下的修为这么多年似乎没有什么长劲呢。”
小麻雀不为所动,小小的身体挡在我的面前,散发出无穷的金色光芒把我笼罩住,挡掉玛多那无空不入的黑雾:【喳喳,珀格修斯公主殿下的手段一样幼稚可笑!你手上的算什么东西,只要她没事,卡洛真言你永远拿不走!】
“卡洛真言,真是俗不可耐的名字!”玛多嫌恶地甩开不知还有气没有的达菲斯,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捏住了白狮子,轻轻一揉,白玉晶体化为粉雾,消失在空气里,然,眨眼间,粉雾又凝结成原状的狮状晶石。
他要出手了。
这时,小麻雀的双翅瞬间变大,飞速地长出白羽毛向前卷曲,把它瘦小的身体整个卷起来,包住鸟头还有那三根金翎,然后忽然张开,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全身的羽毛全都幻为粉末,飞落在我的身上,慢慢地金粉渗入我的肌肤,然后,莫名其妙地,我流失的法力回复,全身充满了力量。
【喳喳,珀格修斯公主,本王就请你尝尝俗不可耐的东西,拥有怎么样的力量吧!用封魔法杖!化形!】
我一跃而起,神经紧绷,此时此刻特别害怕,因为玛多的强大实力,全身的血液又隐隐兴奋地奔腾呼啸,手上封魔法杖金光万丈,因为小麻雀已整个地化为金雨与金光注入法杖之端,大战一触即发。
“咯咯,阿顿.赫里斯,你这点力量能封印本皇一根头发丝么?”玛多猖狂地狷嚣。
【喳喳,固然不能整个封印你,但要锁住你进出奇亚大陆一段时间,本王还没有办法么?群魔无首的魔族大军在审判之剑的持有者能坚持到几时?】
玛多毫不在意地耻笑:“你以为你能能锁住本皇几天?不自量力的东西!”
“咭咭,如果加上我呢?”达菲斯迈着极为优雅闲适的步子,手心向上,托着眼中冒出金光的白狮子,缓缓地走向玛多的后面,与我同一条直线的方向上。
我顿时放松不少,心里暗喜,若不是玛多的自大与盲目自信,他怎么会把昏迷的达菲斯视作脚下的蝼蚁随手甩掉不高兴自贬身份处决掉呢?而达菲斯的本性跟玛多也有些相似,他自视甚高,从来都是只有他拿实力压人,什么时候被人鄙夷过?
【珀格修斯!有萨冬曼提斯加入,你不怕失掉另三分之一的魔力,最好不要动手!】
“咯咯,萨冬曼提斯能拦住本皇么?你还是回头问问你亲亲可爱的小主人,她是不是愿意永远呆在迷失空间做你的奴才比较好!”玛多撩撩紫发,按步当车,摇曳生姿,走到我面前,轻轻地一口气,小麻雀自以为牢固的金色壁垒,喀啦啦数声,化为泡影。
【你、你、】臭鸟惊讶得说不出话,连达菲斯周身的气息也颤动了一下,而我看那穿着繁花锦缎的华丽贵公子,无奈地摇头,直觉就知道玛多没那么简单,刚刚的兴奋被漫延的恐惧无穷地压制。
我把亚克罗斯奇迹的钥匙扔给快要贴上我的身体的玛多,抓着那把古铜钥匙,不用念诀惊世之锤旋即化出真影,他哈哈大笑,邪气的双唇轻触我冰冷的脸颊,这个魔头的唇原来也是柔软的,他说:“可爱的庄庄,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你干嘛怕他?大不了两败俱伤!】这没大脑的宠全然忘了它所知的珀格修斯实力,是数千年前的小女孩,未成年的小魔龙与成年的魔龙皇怎么可以相提并论?玛多的天赋与实力,纯不亚于任何一个上古神祗。
“庄庄那么聪明,你这只笨鸟怎么就没有学到一点点呢?”玛多大手一挥,几个被魔化的联盟铁匠拿着惊世之锤,无情无欲,无动无波,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城墙里面,他回头对我讨好的一笑,妖娆之极:“心软的庄庄,本皇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哦,期待我们下一次相见,你会投入我的怀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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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8
玛多说我心软,我就明白这个高度危险份子不是我所能对付的。
也许从很久之前的约定开始,他就已经猜到我的算计,他知道我在利用他保护我自己,他知道我打算把数万的五族罪民推出去充当魔族怒火的炮灰,他知道我最后必定心软多年成果最终为他人作嫁。
只不过,这个人仍愿意花这么多年陪我玩这种无聊游戏,不得不说,世事奇妙,魔心难测。
【你不是说你要让轻谩你利用你的人后悔?刚才多好的机会,盛怒中的珀格修斯一口火就能让他们永生永世永堕魔道,你不想报仇了?这座城里有多少能工巧匠,这下全成了玛多的禁脔,还把惊世之锤贡献出去!你知不知道这会害死多少人?我以为你和玛多合作攻打奇亚大陆只是说说而已,看你这么尽心尽力给他准备钱粮武器,我就觉得奇怪,难道说,你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背叛光明神祗要跟魔族合作到底?】
被嘈杂的声音吵得头疼,我不耐烦地骂回去:“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长人心,这里的人不是人?”
【以最小的牺牲保全更大的利益,你不是常这么说?】
我狠狠瞪它一眼,再骂:“可是在我眼里,这里的人和外面的人没两样,同样该死,他们可以活下去可以活着,为什么这儿的人不可以?我偏要奇亚人后悔!”
【一根筋抽的,跟你没话说,气都给你气死!】小麻雀愤愤不平地嘟哝着,【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吵着嚷着要报复这些心怀不轨的人,还说要把他们第一个推上战场,女人心变得真快!】
“你说什么?”我眯起眼,仔细地盯着小麻雀,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向玛多妥协的根本原因,除开顾忌玛多的强大实力,我不舍城里会笑会闹的人们,他们尊重我,爱戴我,若然有机会,我自是要保他们周全,只要活着才有希望,其他的真的不算什么。
“那些人轻贱生命,只知道终日争斗相互倾轧,真是死有余辜。这儿的人艰难挣扎只为在魔族之地换取生存的一席之地,谁有这个权利剥夺他们的努力?我告诉你,不要说我不会让玛多灭了他们,就是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朝令夕改,我才没那么多空!】小麻雀抖抖翅膀,用嘴喙整理细小的绒毛,故作惊讶地提醒我一个盼望许久却一直不敢奢望的希望,它说:“你打算终老此地再不回奇亚魔法大陆了?那敢情好,你一个人在这儿过吧,我和达菲斯要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简直不敢置信。
多少次梦里,我都回到玻格里东大街的小院子里,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灿烂,给人一种悠闲而慵懒的舒适享受;或在归来去山脚的白果树林里,或于金辉闪闪的落日峡谷,或是那条又长又宽的森林大道,甜蜜的,酸楚的,快活的,难过的,种种过往在夜深人静时,总会在心中思之再三,慢慢回,在我那点可怜的回忆里,人来人往,花落花开,繁乱纷争,慕然回首,只觉得自己仍想见到那个人,问一句为什么?
“走吧。”千万个疑问与不肯定,最终只化为这普通的两个字。
小麻雀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呆宠,它讽刺道:【舍得你背后城里的人了?瞧你那副义薄云天的傻样,你这自私成性的家伙也想要保护人,才是让人笑死。。。】
我默默地看着它,这只臭鸟跟我从来没有一丁一点的默契,冷嘲热讽,尖酸刻薄,都说情侣兽是心上人的另一半,难道我在他心底就是那样子的么?
“我能护他们一时,并不能护他们一世。你以为我想改变什么?”我平静地分析,有我没我他们那么多年不也坚持下来了?为免除不必要的麻烦,玛多是有可能把他们统统魔化,但那样就会失去惊世之锤打造出来的兵器;要是他们在这样牢固的城堡、这样有用的联盟契约上,还被统统魔化消灭,只能说是命,我在与不在,都是同样的结局。
【你、你这混蛋!刚还想说你吃了这样的苦头,总该学会点什么,还是同样的没心没肺,只顾自己,活该!】
“我没心没肺?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不像某个神,许给别人一个大饼充饥,还不许人说那是个纸画的。”
【你、你!我是众神之主,他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为我奉献牺牲有什么不对?】
“对,当然对。萨冬曼提斯的神力你吸收了多少?”
***
达菲斯是一惯不会加入到我和小麻雀的绊嘴中来的,他也没有那么好的良心把联盟里的人带走一部分。
养好伤后,用卡洛真言上蕴含的庞大神力打开了通道,在两只琴瑟兽的牵引下,我们眨眼间就回到奇亚大陆。过程之顺利,法术之简单,简直就是在嘲笑我们长久的努力是个大笑话。
我看看了四周,干净的黄土道,整齐的山树,宁静的夏日午后,景色很安谧,空带着丝丝的甜意,这么悠闲自在的地方,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呆鸟,水平不咋地,你瞧瞧把我们带哪里了?奇亚大陆怎么变得这么热,像夏天一样闷热得让人难受~”这种炎热勾起我更深远的记忆,我的精神不觉一震,想到再见我的亲人朋友,我熟悉的城市,不觉更开朗:“哈哈,不过,我喜欢!”
【无聊,热都热死了,怎么会搞成这样,比迷失空间的气候还让人受不了。】
“我去讨点水喝。”
运气不错,我们在这样的地方碰上一间小杂货铺,小铺老板是个奇怪的人,可能是上过战场,看得到的地方都是皮肉外翻的白白粗疤,瘦扁的身子骨,手脚不怎么灵活,空荡荡地挂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袍子,就两只眼睛还算有神,还会直勾勾地看人。
起初他眼中有惊艳,之后则沉思怀念,这是我回奇亚大陆碰上的第一个人,好奇心难免重了些,暗自揣测,他大约是想起他丧生在战火中的小情人了吧,即使是身有缺陷的丑人陷入真爱,坚定而执着,那抹思念的温柔也是让人见之难忘。
看了札记上的地图才知道,现在的奇亚大陆上只有一个大国,名曰暴风帝国,曾经的拉夏、司月、威顿、燕不归统统归入了帝国的版图之内,帝王名为卡姆.帕欧罗,这儿是暴风帝国的边城,曾经的燕不归尽头,四周都是高大的山树,一条名为平安大道横贯大陆中心地带,直达暴风帝国的中央城堡,曾经的思图尔嘉通神塔。
真是超大手笔。
铺平中贯大陆的这条大道,要花去多少人力物力与金币?如果是在和平时期,怎么说都是意义重大,但是在大战期间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一定惨遭世人唾骂。
想起札记上记着的事情,我暗暗好笑,那个人每天呆在那个最高顶展望这条平安大道,难道是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本姑娘出现?那他也未免太过神算,连臭鸟都不能肯定这样的空间置换魔法后,我们落脚的确切地点,这条大道和那座通神塔之间的关系,巧合吧。
不过,下一秒就知道不是。
我在平安大道上东张西望地瞬移,大道两旁有不少新发达起来的城镇,热闹非凡,完全不受魔族入侵的影响,不少的商家都在卖魔兽晶核,魔兽的皮骨,还有受过光明祭司洗礼的魔兽宠物蛋,炎炎烈日下,人们高谈阔论,神情之中充满幸福与满足的味道。
那四个人,收敛了煞气与傲慢,就这么突兀地守在大道的某一处。他们的脸上仍带着少年时期特有的微笑,或内敛,或狂放,或优雅,或邪气阴柔,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绷着脸,皱着眉头,不耐周围的喧嚣与惊叫,然,乱世英雄的光环是无穷尽的,众人驱之不散,反有越围越密的趋势。
我一见他们出现,哪还管其他的,一个飞纵就赴到他们怀里去,嘴里大叫:“普列,优,亚斯,米芳,我回来了,啊啊,我想死你们了。”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想我们?说得倒好听!”普列大约是第一个跳起来接我的,我们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我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普列呢,不停责怪以为我永远都不愿意回来。他要是不那么地用力抱我,不那么起劲地揉个没完,个头要是没那么高,也许我会更感动也说不定。
米芳笑吟吟地与我两两相视一会后,终于还是激动地抱住我,用力地拍我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重来复去那四个字,完全看不出是那个曾经用犀利言辞侃侃陈述由浅入深擅于设言语陷阱的博学者,当然就更不像是掌控如此庞大帝国的宰相,我是不会介意他此刻的木讷,因为我和他一样激动得不能用更多华藻的词句诉说自己此时此刻的情感。
轮到亚斯时,这家伙周身漂浮着淡淡的药香和神殿里独有的香料味道,非常好闻,我抱着他的腰都不想动了,我夸他是个药香帅哥,算是回应他对我的欢迎词:“面色红润有光泽,看起来没吃什么苦,不错,孺子可教;这身是什么东西,破破烂烂毫无美感,啧啧,回去好好给你刷刷。。。”
又开始摆弄他那套表里不一的优雅论调,我讨饶地跑到优这边,伸出手臂想要优主动一点,可是这个阴沉酷哥动动双手,唇瓣也不停抖动,明明看到我激动得要死,却死活不肯抱我一下,带着疑云,我回头看看其他三个,他们挑眉抬眼就是不表示,我只好主动点冲上去抱优的腰。
可想而知某人身体有多僵硬,我有点不爽,埋在他的胸前用力拍他:“优,干嘛啦,难道你染上亚斯的毛病嫌我身上有病菌不成?”
良久,优闷闷地声音才从我头顶传来:“我杀了很多人。”
“切,你有我杀得多么?本姑娘出马,魔兽大军那是成片成片地倒下,杀得我都要打呵。。。”
我是实话实说,我身上的血腥味十里外都能闻得出来呢,优身上那点算啥子?再说,我哪有那么娇贵,闻不得人身上沾上的血味。
优这家伙大约是不忍心听本姑娘的斑斑血泪史,两只胳膊把我勒得死紧,硌得我的后背那个痛,这可怜的娃,心思埋得太深,又过于阴暗,难为了。我很理解地轻拍以安抚:“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那边其实蛮好的,我没吃啥苦头。”
“你这呆子就是受再大的罪也不会跟我们说。”
“哪有啊,”我捏着嗓子用鼻腔发音,多年未施展的撒娇神功再现威力,“优,陪我逛逛吧,这儿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你们说,好不好嘛?”
他们笑得无可奈何,刚要点头同意,像是想起什么事,不约而同地发出寒气,把围观的群众驱走,只能三三两两地远远旁观,我猜到他们要干什么,不由得暗骂摆谱摆到我面前,找骂!
“你还想去哪里?”
我瞧也不瞧,眼神远远地略过他,看向远方,故作不知他的到来。
“还生气?咯咯,难得有件事能让你气这么久,不要闹了,先跟我们回去,我随你罚可好?”
说着,他还伸出手来准备握我的手掌,我狠狠地避开,动作之大让他再难掩饰错愕。
这个人不管穿什么衣服,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局面,不管他的对手是谁,从来都是淡定而从容的,只在我面前多那么点温柔,那么点浅笑,那么点难得温度,然后,就让我以为我在他心中是特别的。
当然是特别的,耍我耍得特别有成就感嘛。
“非要我道歉了是不?”他笑得那样坦然,眼神中的温柔是那样自信,以为那样子刻骨的伤害道歉就有用,我情不自禁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不知是在嘲弄谁。他的眉眼与唇角,并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依然是淡漠如昔,眉飞之时睥睨众人,气势凛然而不可侵犯,帝王的高贵风华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服从。
我的神思散了又凝,在他不经意的温柔与永远的冰冷残酷间转来转去,偶尔才能听清他的淡淡的歉意:“是我不好。。。不论我是怎么样地气愤,也不该轻贱你的感受,往后都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不用跟我道歉。”迟来的阻止之语,我看着他的金发喃喃地说道,我梦里想见的人是他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庄庄,不生气就好。宫里收藏了很多的图画,按你喜欢样式挂在长廊里。。。我也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蛋糕。。。”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也不用跟我道歉,”无视他理当如此的淡然神色,我笑着回答他,“我摔坏了脑子,忘了很多事,真是抱歉,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这样高贵不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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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神器之争 9
即便这位暴风帝国的主人,被我气得半死,依然用温柔而又坚定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只是来看看老朋友。说完,让普列他们领着我回到帝国的中心,我想是从前的思图尔嘉城,可是,我所见的和从前极不一样。
我很明确自己未来的路,给那只臭鸟解开封印,寻回它的神力,再把魔族赶回那个与迷失空间相连的魔界。
可是,我不知道做完这些事之后该干嘛去。我一直惦记着回到奇亚大陆,却不知道怎么跟从前的朋友叙旧见面。分开如此之久,久得我都遗忘了确切的时间,怎么能苛求人人都不变呢?他们会有新的朋友,新的恋情,新的追求。
那么札记上记着的事,可以当真么?
我总是觉得不够真实,毕竟自己离开得太久。又想着必当如此,他们应该念我有如我念他们一般深刻。矛盾不已。
“庄庄,你在看什么?”
我其实什么也没在看,因为我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我一点也不习惯周围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房子,那么多的阳光与绿树,我熟悉的是辽阔的金黄色麦田,熟悉的是清晨一起床就有几个黑老头的咆哮与怒吼,熟悉的是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充满干劲人人见到我尊称一声神使大人。
人人都在欢迎我回来,可是我老觉得我在做梦,没有回家的真实感。
我像是在出远门,等我和朋友们舒够旧情,马上可以询原路返回我亲手布置起来的房间,和那些又老又丑又黑的联盟人膑手膑足一手打造起来的城镇。
这些都不重要,我越看越迷糊,越想头越痛,恍惚间,脑中又闪过那张梦中熟悉的脸,不是灿烂的笑容,而是带着羞涩的担忧,他说他喜欢看到我快活时的模样。
我一想,对啊,我应该开心地笑,应该自在快乐,不论米芳他们怎么变,至少现下我们还在一起,这就足够了。等我解决了这些烦人的事,我一定要去找那张梦中的笑容,一定要问他为什么。
这样一来,我的脑子清楚了许多,疼痛不翼而飞,笑起来也不那么难过。
普列他们很担忧,见我不再动不动就开口说要回去迷失深渊的话,放心不少,见我能笑能玩,都安心地回去做事,他们其实很忙,唯一有闲的那个人,呆在通神塔上逗鸟玩,我又不乐意去看他。
所以,我开始蹦蹦跳跳地在王宫里探险,碰到过好几个熟人,都是当年跟着普列他们混的世家公子哥儿,如今都成了独当一方的高官氏族。
比如说暴风帝国的君主,卡姆本来是不在这片王宫里的,他们说他还住在风之王都的王宫里,只是偶尔有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才会来这儿与人商量解决问题。他看到我的时候,特别惊讶:“你出来了?”
我笑眯眯地点头,跟他大声地打招呼:“哈啰,卡姆王君,我们很久没见了,很高兴看到你。。。”
他有点无措,有点狼狈,收起惊愕之色后,淡淡的威严流露在一言一行中:“本王以为你会恨。。。在这儿住得习惯吗?”
我抬着头,眯着眼,这儿的天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很刺眼呢。
“很好,我最满意这里的饭菜,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这儿的床也很舒服。。。”我像是逮着人聊天的话瘘子,抓着卡姆滔滔不绝,直到某个人铁青着脸,他从高塔上瞬移到我的身后,不知忍耐了多久,他还要继续忍耐下去。
卡姆像是被他欺压许久,终于有机会出口恶气,便耐着性子面带笑容侧耳倾听我的唠叨,说这儿和迷失空间里是多么多么地不同。
最后还是卡姆忍受不住三个人之间的压力,首先屈服。他走后,我又回到一个人在王宫里瞎逛的无聊,这儿的人被训练得很好,不仅行走无声,而且随叫随到,更不会有嚼口舌的不知趣人。
王宫里阿猫阿狗的本就没几只,从那以后,来的人更少了。普列他们来了跟我说不上几句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们可没那胆子把我带出去。
倒不是不能出门,而是自己犯懒,心中又害怕,这陌生的一切我何时才能熟悉起来?他们安排的这个房间我其实很满意,一桌一椅,一布一鞋,连打开窗子的地方所见的风景,都跟迷失空间里的一模一样,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金黄色的麦浪一波又一波地起伏着,能够带走心底的迷茫。
不能不说,某人心思细密,温柔体贴不减当年。
然而,他越是温柔可亲,越是含笑不语,我越是防备得他厉害,当年也是这个样子,他就把我耍得个团团转。
想来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避开他,我拍拍脑门,我该去找找我家双亲了,不知道他们搬到了哪里。记忆里温和儒雅的父亲和婉约柔美的母亲,他们可曾得到我已返乡的消息?那个明明坚强的人却净日流眼泪的母亲。
心念一动,眨眼间我人已在千米之外,往南还是向北?
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除了顺手打了两只魔兽外,啥也没找到。归来去山峰上空无一人,灰尘都积得有三尺厚了;来去小镇已然扩大无数倍,再也找不到曾经的香飘四溢的大街;风之王城的高大城墙早已拆毁,没有内外城之分,人流如织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我只能迈着酸软的步子,走进就近的一家饭庄,让侍从生送几份招牌菜,便趴倒桌上犯迷糊。
“给你们长长见识,我这套铠甲是小安大师的成名作,他可是大陆上唯一一个能制作类神器的匠师!”
“这有什么,我还跟艾尔塔大人握手了呢,面对面。”
“说说,艾大人跟你说什么了?这顿饭我请了。”
“嘿,也没有什么,我们村子被魔兽攻击,艾大人正好策马而过,他救了俺们村子百十号人,俺就是其中一个。。。”
“切~艾大人对每个人都说那句话,不要放弃,臭显摆。”
“他是假的,我却是真的,跟你们说,昨儿个我见到了最美精灵王!风姿绝然,宛若神祗现世啊。”
“在哪儿,在哪儿?”几乎整个饭庄子里的人都围到那张桌子旁,让店老板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送予那个幸运儿。
“多谢。昨天在希望森林,精灵王司葛儿与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黑袍法师大打出手,在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赤裸精灵美女,奇怪的是昏迷的她还会浑身颤抖,不时地有闪电出现。我知道那一定是精灵王心爱之人,我有心想助司葛儿王一把,但是那个黑袍法师实力恐怖,若非司葛儿王出手保护,我已被那恶人杀死了呢。”
达菲斯真去找精灵女王的麻烦了,只是没想到司葛儿重新做回精灵王,兄妹俩个看来感情还不错,司葛儿和达菲斯对打,不知道谁会赢呢?
达菲斯应该会气疯吧,曾经的大陆第一邪法师竟被人遗忘。
“我这儿也有一则传闻,帝国风头最键的四大公,同时出现在燕不归的平安大道上,只为迎接一个少女。。。”
“得了,这都什么时候的新闻了,还拿出来炫。八成是那些人眼花了,四大公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同时出现只为一个金发少女,想想都不可能。”
“呃。。。是真的,我亲眼所见,那四位大公,耀眼出众,有如众星捧月一般呢。。。”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因为众人的注意力转向了饭庄里新来的客人。
一个相貌很像我父亲的少年佣兵,和一个气质很像我母亲的少女佣兵,我坐在墙角,当时正好举杯饮酒,看到他们两个,顿时呛住,咳了老半天才缓过劲。
返老还童?
非也,听客人们招呼,他们是屠龙英雄六公子的一双儿女,男的俊俏,女的柔美,继承了父亲的超绝武艺与母亲的仁厚之心,到处行侠仗义,小小年纪就颇有薄名,两人都在军中效力,在抗击魔族侵袭大陆的数次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难为他们从不恃宠而骄,仍能礼贤下士,也就是混于市井之间,跟贩夫走卒聊天喝酒吃饭。
“两位小英雄就住在玻格里东大街洛法府上呢,那可是很有名望的百年大家族,老法师云布隆斯曾经。。。”
听完旁人与有荣焉的解释,我张张嘴,嚼了一半的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所谓近乡情怯不外如是,我家双亲有了新的期待,新的宠爱子息,我不在是他们最在意的独生女,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感觉,就像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在顷刻间被人硬生生地夺走,而且还不能去抢回来的那种,这种独占欲的心情很特殊,只有我这个还活在当年的不成熟的家伙才会如此在意。
有种被众人遗弃的深切失落,我苦笑不已,他的安排真是滴水不漏,除了回去他那里,我
原来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这片重建的大陆完全找不出一点与记忆里相似的地方,那条叫做玻格里东的大街还能保存下来,真是神迹。
那些人还在赞美那双年轻的少男少女。
“洛法家真是人才辈出,神眷荣荣,长一辈的轰轰烈烈地摧毁威顿龙族的惊天阴谋,小一辈的就出了两个神使,呃,虽然其中一个是假的,但是谁也不能否认水悦大法师的天赋何等出类拔萃。”
“你这就没意思了,说那爱慕虚荣的骗子做甚?要夸也该夸那个被这个坏女人逼下深渊堕入魔道的真正神之使者。”
“那个六公子的大女儿,拥有四大族信仰神的认可,龙王神、格拉曼提切古神、兽王神、曙光女神,寻常人只得一个就已了不起,她却独享四大主神的眷宠,真正天生的神之宠儿。
她是同时进入过五大众神神殿的神之子,解开龙族、兽人族的神殿封印,找到过布拉密斯神泉给矮人族解除了厄运灾难,
她还得到四位神使王星的承认,五星神谕的奥秘原来竟由这等奇女子解密,若非她的大度与公平,我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年的苦难呐,偏偏、偏偏。。。给人害死了。
不知道吧,这么一个屡屡给人带来奇迹的人族少女,却历尽坎坷,就在要与心爱之人共浴爱河的时候,本该享尽世间最繁华荣耀的光辉生命,被一个该死的坏女人害死了。
她什么都好,英雄侠气,侠肝义胆,侠骨柔肠。。。就是心地太好,天性不忍见血杀生,就连对水悦那样屡次致她死地的贱女人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年纪轻轻地就香消玉殒,带走了神谕中的希望。。。”
我听得津津有味,那段风云往事被扭曲之后,竟变成了人口争颂的传奇故事,真是奇哉怪也。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某张桌子蓬地一声巨响,环室一望,那个应该是我的弟弟的少年拍碎了那张桌子,站在一脸无奈地少女面前,愤愤不平:“她才没有死!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是,那是,如此深受眷顾的神之子,一定能带着卡洛真言脱离魔道,返回大陆,继续她未完成的使命。”
【喳喳,你吃饱没有?本王快饿死了,快去给本王弄晶核!真是的,这种骗人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就你这样还忠君爱国呢,骗死人不偿命啊。】
我拍了它的脑袋一下,小饭店里流传的八卦消息,才是最最有趣的,它根本不懂个中趣味。
【哦哦,有乐子看了。】
我也知道了它在说谁,本欲结账走人,摸口袋时才发现自己的口袋里还是没有带半个铜币,免不得要吃一顿霸王餐。
“你们看,那个臭女人来了!”
“她还有脸出门!大家伙儿,上啊!”
“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打!”
不止是饭馆里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朴实之人,还是路上规规矩矩的行人,街道边的商人小,贩,看到那个女人走过时,无一例外大胆地唾弃、扔杂物,我旁边桌子上少了装菜的盘子与切肉用的刀具,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明知打不到那个人,伤不了她,也要为传说中为她所害的真正神使出气,等到她生气发怒时,人们远远地避开,眼神鄙夷,视她为洪水猛兽。
混得这么惨,我都不得不同情她,也不满那个她的心上人艾尔塔对她的漠视,怎么说,她也是因为他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旁人愤慨的议论声很快解除了我的疑虑。那位依然风光霁月的艾尔塔,之所以得到无数人的同情与原谅,盖因水悦的胆大与不要脸。
据说某年某月某个美丽的夜晚,水悦忍不住满腔爱意,便对人人称颂的如清风如明月般优秀绝伦的艾大人伸出了罪恶之手,下药**造成既定事实后公之与众,从而达到胁迫正直仁厚的艾尔塔娶她对她负责的阴险目的。
我情不自禁地喷饭,被逼的无奈,厌恶的憎恨,满腔爱火的无处宣泻,不择手段的设计,故事里的两个冤家不知怎么样相互折磨呢。这么毒的招,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艾尔塔和水悦没有被他们逼疯,真是心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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