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封魔师 2
清晨睁大眼的时候,高大花岗岩的窗台上,坐着那个小气鬼,曲膝靠在棱柱旁,身躯高大瘦劲,四肢光裸,繁花长锦从左肩斜挂,在腰间横系一圈,带着流苏的那端轻轻地拖垂下,他头微侧,目远视,金色的阳光洒满他的全身,似光之精灵在那美丽的肩头欢乐地舞动。
通神塔顶向东的窗口,有绚烂到极至的美丽阳光,有一个世间最尊贵最温柔最寂寞的主人,那本札记上关于他的形象描述,倒是恰到好处。
然,他是世间最接近神祗的唯一存在。
穿过那金色透明的光线,超越时间之河的混乱,他永远淡漠温柔,以洞察一切的睿智浅笑为特征,在一片世俗的繁华与悲惨,显示出他的无情与超然,于练达与愚蠢中,突显他的洒脱与高妙。
他永远俯视世人,在巨大的,智慧的,超然的,无双的他面前匍伏着蝼蚁般的生命,无声无息间,灰飞烟灭。
他是强大的,冷情的,漠然的,无疑也是美丽的,笼罩在金色光砂中的神之宠儿,去尽仅有的烟火风度,几与那灿烂夺目的金光同在,令凡人不可企及,在那逐渐湛亮的光华中羽化,让人再也求、之不得。
我眨眨眼,将他紧紧地抱住,任他的长手抚过我的长发。与失去他相比,他对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怎么了?”
“我怕我也会忘掉你,然后,在那团雾里面,会一直一直地找不到你。”
“傻瓜,你一直在我的手心里攥着,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迷路找不到回来的路呢?”
头顶的声音很轻很柔,抚慰我不安跳动的心。他的身上很凉,与昨晚的火热截然不同,我埋在他的腰间,磨蹭那光滑柔软的绵布,开心地笑了,独占也好,专制也罢,离了他我根本不可能过活,那种孤伶伶一个人的失落与痛苦会把人逼疯。
他伸出双掌把我提起,拥我在怀中,我半跪在窗台上,靠着他宽阔而冰凉的胸前,我抬头,他垂首,我们热烈地相吻,一个妙不可言的早安吻。
我喜欢。
“开心了?”
我用力地点头,这双温柔而美丽的眸子,有着群星闪烁般的耀眼,完美的立体轮廓上,有着象牙般的细腻光泽,额上的金发闪闪发光,无可挑剔宛若神祗。
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害怕,他只是问了一个早该问的问题,他要确切的答案,绝不接受敷衍,他问:“那个人是谁?”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一个梦里的人,我以为他是你的一部分。”
“呵呵,他有什么好让你一直忘不掉?”他用力地勒紧我可怜的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坚定地挣开我的搂抱,把我一个人单独丢在还留有余温的窗台上,在飘若无风的瞬动中,他离开了通神塔。
我知道他真的生气了,阳光很灿烂也很温暖,我却如置冰窖,他不会离开我,可是,他会对那个人下手,他一定会比我先找到他,折磨他,再没有然后。
可是,他不知道,我只不过要问一句为什么而已。
我抱着双膝,收拢白纱的衣摆,独坐窗台,享受着眩目如华的阳光,左边有一个鸟架,随风飘动,上面没有那只漂亮高贵的白金色琴瑟兽,我的右边是澄澈透明的蔚蓝天空,辽阔的帝国山河,以及那条贯穿大陆的平安大道,我痴痴地看向大道的尽头,那儿只有郁郁的银绿色大树。
后知后觉的我,停下头,往通神塔下看去,密密麻麻地仰望的人群,看到我探出头,众人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如海潮般涌动,我嘿嘿傻笑地缩回身子,飞快地跳下窗台,缩在窗棱旁贴墙拼命吸气。
一颗心呯呯狂跳,有一种这种被捉奸的羞赧感,绝对绝对不是荣誉的骄傲感。
我想那个混蛋小气男的手段,除了昭告人们我属于他之外,必定还有另一层的妙用,比如让某些人死心痛苦,比如乘虚而入,比如红杏出墙,比如引蛇出洞。
美丽的早安吻,功用多着呢。
***
我得想想,我是什么时候,把自己跟那个混蛋捆绑在一起的。
本姑娘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性子是古怪了些,可从小到大有的是父慈母爱,朋友的肝胆相照,嗯,还要加一个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也会爱我护我等我的情人,虽然他的脾气顶顶古怪,但是他的温柔我还是颇为喜欢的。
可我为什么会可怜到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只能回头靠他抚平心底的失落与寂寞?
他的手段与孤立我早有所觉,却听之任之放之顺之,时不时地还给他找理由找借口开脱,只能说,我咎由自取,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我回来太过顺当,尤似梦里不知身似客,记忆的碎片时隐时现,我记得很多事,也忘了很多事,这个陌生的地方,百年弹指过,却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我的迷惘只有靠近他才能清晰,那我又为什么总惦记着梦里的那个人?
那天我们重逢,我不认他,那温柔而又残酷的情人便说,我要使性子便使去,饭要吃觉要睡,他不勉强。
言下之意就是他原来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断不会因为喜欢上我就改变了心意去,意即该耍我时照样耍,该恋我时照样恋。
我倒,有这么谈情说爱的,他还振振有词,我喜欢的就是他那样子的爱法。
所以,他会服软会耐着性子哄我但绝不会后悔或者收手。
至多下一次,用更隐蔽更奸诈的手段,看我又惊又怒又怕又叫的样子,他如获至宝般细细收藏,然后,开动他无人能及的聪慧头脑,一个环一个结地哄我破涕失笑才肯罢休,当然,他断断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我去。
他欺负我怎么办?要么,凉拌;要么,我找回场子去,百无禁忌只要我开心便好,两人的互动即在此。
这样子的人,把我从里到外摸得一清二楚,要我如何能与他断开,只好一直绑在一块纠缠,纠缠,纠缠。
我笑得甜甜蜜蜜,浑身满是幸福味儿,他通过我戏弄塔下的人,我便耍他自娱,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要么随波逐流接受它,要么逆水行舟摆脱它。
事实一再告诉我,选第一个答案能让自己幸福得久一些。
***
乌云遮住了骄阳与美丽的天空,心里有点可惜,抬头望向窗外,才惊觉不对。
满天的血影,满天的腥臭,满天的惨叫,在这惊恐慌、阴冷、血肉淋漓的悲惨世界中,黑色的魔兽大军全面进攻暴风帝国,突破了帝国的数道防线,战火已开进帝国境内。
平安与乐和是昨日的种种,厮杀与屠戮是今日的主题。
我手一掂窗台,翻出塔顶,张手招来封魔法杖,直奔那杀声阵天的暗夜魔地。
“阿顿,”我延长声音大叫,“梅露斯!”
【喳喳,报到!】
原本我是皱着眉头看那些高级魔龙头痛的,但是,小麻雀身上的变化先把我吓倒。我分了一些注意在它身上,问它那身美丽泛着金光的羽毛从何而来?
【嘻嘻,你们两个感情一跃千里嘛,喳喳,我占了点小便宜。】
我忍住自己抽动的愤怒,在空中左躲右闪,不住地把那些飞行物一个个拍回去,冷冷地说:“你把谁都当成白痴?我们感情一向如此,说不说?多出来那只脚想剁掉?”
【别,别呀,本王难得变漂亮一次,这个,就是,就是你们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合体,呃,反正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问这么清楚干嘛?】
这种解释,还不如没有。底下的骑士魔法师,对付魔皇亲养的魔龙太过勉强,我得抓紧时间救他们呢。
“闭嘴!”我双手结印,将封魔法杖祭出,也叫那只麻雀准备好化为金雨封印这些丑陋的只知杀戮的魔兽大军。
我在天上念咒,散下闪闪的金色光沙,令魔族恐惧,令龙族骑士精灵法师震惊:“封魔封杖!”
个个还是蛮识货的,不过,我一个人对这群高级入侵者,也有些勉强,只把那些中低等魔兽统统封印,臭鸟流着口水,一去不回头。
这个时候,是不允许有任何的犹豫的,一不小心我就被某头魔龙尾巴甩到,又黑又亮的骨翼,差点在我身上钻出个血窟窿来,我一个鲤鱼挺身,堪堪从锁骨间掠过,划破皮,见了骨,血流如注。
见机,我收回法杖,左掌向前平推,一心一意地召唤圣金大龙王的名,我现在的身体与实力,打打龙焰弹,放几个龙之闪电,再来个龙焰之蓝色壁垒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念咒念得正起劲时,普列和优领着大队人马前来助阵。优还好,只是笑得很暧昧,普列这个大嘴巴男,则根本不管这儿是不是战场,一个劲地跟我套话。
“庄庄,跟我说说,你怎么做到的?把豫气成那个样子,哈哈,笑死我了,你的脑子开窍了啊?放心,我一定罩你,你就勇敢地继续气他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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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封魔师 3
和普列与优并肩作战的感觉非常地好,似乎那些讨厌的哀叫声、鲜血飞溅的恶心图像、魔兽们不甘心的死样都不能再影响我的心情,杀得兴起时,我们三个还相互举大拇指互夸,他们说我的实力跟他们相差无几呢。
长久的隔离后,我们都用不着特别的配合,普列火攻,优用寒冰,我站在后面安心地施放魔法。此时此刻,这个残酷的杀戮战场,成了我们三个人的舞台,展现传说骑士的英姿,再次塑造不灭的英雄传奇。
火焰神圣骑士如一团火般冲入敌军之中,带去一团烧不尽的不熄圣火,如入无人之境,焚烧所有的罪恶与黑暗。寒冰骑士如一把坚冰刻成的长刀,将月牙状的冰刃削向敌人的要害,横扫四方的伤害,纵横捭阖,无坚不催,无往不利。
我,光明神的使者封魔法杖的持有者,收起龙魂的力量,摧动体内的龙之力,展开璀璨耀眼的光辉之翼,飞翔于浓烈的战火之上,任金色的长发飞舞在空中,双手在胸前不住结印,练就神测术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把封魔法杖的魔法光罩控制在两人战斗之间,金色的咒语化作如银河般的金砂粒弥散在受伤的魔兽上方,梵音袅袅,一颗颗晶莹剔透五彩斑斓的魔晶核,纷纷掉落,噼哩叭啦的撞击声异常清脆,回荡在战火隆隆的战场上,预示着光明战胜黑暗的永恒,神圣永远驱逐邪恶。
魔兽是一支不知道何为后退的蛮军,断肢残体的他们亦能够重新站起,重新战斗,重新夺走五族人的性命。即使躯体完全破坏,在黑暗祭司的邪恶魔法光环之下,他们是不死的战争武器,无痛无觉,杀之不尽,避之不及,烦不胜烦。
封魔师就是魔兽复生魔法的克星,我所看过的理论典籍上都是这么说的,但是,真正的封魔师挥动他们的法杖,在战场上祭出封印魔兽生命的魔法光芒,那点点莹莹如夜虫飞舞的东西,我觉得天下红雨也不过如此。
就那点莹火能制得住谁呀?迷失空间里最低等的黑暗游魂,吹口气就能把这么弱的封魔师干掉!想想自己的封印水平,大杀四野,这叫一个强,哈哈,横着走的时候终于来临了。
我开心得在战场上、在魔血狂飞、在杀声震天的抗魔战中,不顾己方的败势,扯开嘴巴放声大笑,普列和优仅仅回了一次头,那还是替我干掉防备不及的魔兽爪子或者魔人的暗箭,然后,他们退到我身旁,不再孤军深入,陪着我停在半空中冷眼旁观。
我停下来固然是因为自己的不专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不想把全身的龙之力用光光,这点小战,不过十头高级魔龙,十八只七阶魔兽,三千头中上等魔兽大军,五名黑暗祭司领着五千魔军作战而已。
有点奇怪,我问:“怎么不打了?”
“嗤,这么卖力做甚?”优冷冷一笑,冒着寒烟的手套在骑士剑上滑动,哧溜一声,剑身回复寒气深然,寒光凛冽,上面的血渍与血屑半点不剩。
普列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火气,他的剑金红透体,带着燃烧的火焰而没有一丝杂质,他也笑:“庄庄,要不是你冲在第一个,我们还不动哩,我可是在休假~庄庄,你可要赔我假期。”
我先是一愣,后大笑:“哈哈,卡姆陛下果然能干!”
心中臭骂阿豫这人坏到没边,带着的四个人把帝国大权紧紧抓在手中,卡姆能干什么?一个受制于人抑其鼻息存在的大陆王,有什么意思,对雄才大略的卡姆来说,这个傀儡位置是对他的最大惩罚。
看来,这也是阿豫的报复了。因为,阿豫他根本看不上眼那大陆王的光环,可是,卡姆看中了它,啧啧,惹谁不好涅?风之王君的位置不能满足卡姆的野心,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足够的时间,没有足够的准备,老实说,卡姆想做那个位置,并不差什么,就差运气。
差就差在他有一个头脑如神祗般聪明灵活心理堪与黑暗邪恶魔鬼相媲美的兄弟,给他难以拒绝的诱惑,逐步进入渔夫结实耐心的网中央,那个香甜的诱饵就是大陆王的位置。
还以为那个传纪故事夸大其辞,却原来事实如此。我抿唇笑得越发忘怀,这次可是连上神都站到我这一边,阿豫,等着收大礼吧,嘿嘿。
我的笑让普列和优有些紧张,他们似有所觉,却摸不准我要干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我应该已经原谅了阿豫,都说了本人心眼小的很,又爱记仇,别人给我一分,我必定会还那人十分哩,他们不是早就清楚了?
一等缓过劲来,我又冲向敌寇之中,臭鸟啃石头子儿正起劲,所以,我这回用的是龙魂焰的神圣力量。
我现在极少用如意金手正面杀敌,普列和优也是知道这玩意儿的危险之处,但是他们不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
随着神级探测术的熟练深入,格拉曼提切担忧的问题已经出现在我的身上,碰上血腥与杀意,我会不由自主地兴奋,眼前也会出现淡淡的血雾,人们说它是魔化的征兆。
反驳的最有力证据就是龙之力,在我身体里面异常顺利地游走。但是,卡洛神的精神魔法十大禁忌一一在我脑中浮现,按照光明神祗的神法旨意,杀戮之喜悦是魔化的初症。
所以,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我只知道我的心底依然憎恶鲜血的腥味,还有那充盈身体的杀气,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杀那些魔族,我能无动于衷的杀死魔兽,但是,我厌恶自己要对那些人形模样的魔军下杀手,可是,我要活着,所以我照杀不误。
结果就是脑子里时常模糊成一团,渐渐地忘了很多事,渐渐地在每一次战斗后,我会花很多时间让自己回忆美好的往昔时光,那些痛苦的难过的悲伤的往事,于我的毛病(其实就是记忆混乱)没有用处,忘掉才好。
靠着这种办法,忘掉时间的流逝,忘掉孤寂的痛苦,忘掉杀戮的绝望,在一次次生与死的博击中,我才没有被那股如魔化的杀意控制住哩。
这就是我忘事儿的真相,一场危机用这种法子来消除,也算是幸之大幸。
我没有第三次冲击机会,在这之前,清晨被我气走的人,终还是舍不得我吃苦受罪,不知道他站在哪里,使用了“王者审判裁决”。
这可比我从前见过的强上太多,裁决之光内,所有光明神祗的敌对生物,统统化为乌有,这是因为在场的魔兽实力均在审判之剑持有者之下,也就是执法神的绝对力量的宣示。
我微微回过头,静思静想,阿豫力量的突飞猛进,存在不合常理的地方,我毫不怀疑他用了他所能用的手段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札记上说他挥挥衣袖就能消灭一头中阶魔龙,令其消失在通神塔前,如果那个记录者没有夸口,那么,我所看到的王者审判裁决之光就有了问题。
因为,杀鸡焉用宰牛刀。当年他不懂得控制审判力量还情有可原,那么这一次呢?这次难道又是愤怒到不可扼制,还是别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暗自嘲笑自己,这片大陆上能伤得了他的人上哪儿找去?玛多自负自傲到不屑于在对手的实力未达到与之相匹的时候下手。
在审判之剑的守护下,我们全身而退。三个人说说笑笑回到帝国王宫前,大队的人马在等着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他们说这次大胜战损失最少获利最多,全是我们仨个的功劳他们说晚些时候会有庆祝的宴会,有人问我可否赏光。
我笑呵呵地点头:“卡布奈特王后的邀请,荣幸之至。”
可怜的红梅姐姐,那个迎风傲然独立的红衣女子,她可是唯一一个知道阿豫真面目还敢跟他对着干的女人诶,虽然以失败告终,不过,我会记得她的愚蠢的。
“庄庄,你记得我?”卡布奈特看起来很好,带着大颗饱满珍珠制成的王冠,穿着华贵的掐金丝银缕对襟长裙,镶边刺绣的领子高高地竖起,衬着她细长柔美的玉颈,数串银链,自上而下星光点点,错落有致,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与闪闪的金光。
我冲这个精致优雅的贵妇人笑道:“当然记得,王后陛下的问题好奇怪。”
“昨天你的话让我误会了。”
我奇怪地眨眼再问:“我们昨天见过?我怎么没有印象,咯咯,卡布奈特王后是在开玩笑么?”
卡布奈特的反应更奇怪,粉色泛光的双唇微微颤抖,忍了很久,才说:“在风之旧王城区,你当时喝了些酒,从楼上摔下来,带着迷朦的笑容,为水悦打抱不平。”
我觉得卡布奈特一定是做王后做昏头了,我为水悦打抱不平?水悦她需要我的多事么?再说,她一个王后跑到旧城区去干嘛?
不过,我是很有礼貌的好人呢,跟上普列的步子,微笑着跟她告辞:“我不喝酒的,卡布奈特忘了么?我先走了,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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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封魔师 5
我对暴风帝国是否开辟了一个新纪元之类的重要意义,一点兴趣也没有;它的版图有多大,它的管理是怎么进行的,它的民众基础如何,这些都不在我的关心范围。
阿豫说得好,他说我只要管好自己让自己高兴便好,其他的一概不用管。虽然他从很久以前就把这种精髓贯切深入,但是,我一向不合格,没有理解快乐的真正意义。
现在,我每天醒来若非看到阿豫熟悉的面庞,听米芳和亚斯风趣的谈话,与普列和优笑闹的打斗,我会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这实在不是个好现象。于是,我决定遵从医官亚斯的建议,不停地跟以前的老朋友打招呼,减轻潜意识里的环境隔膜。
“我带她去认识些新朋友,怎么样,这应该有帮助吧?”普列问亚斯,结识新朋友虽然不合他们的想法,但是,为了本姑娘的病症有些东西不得不先放一边呢。
亚斯沉默不语,他说我这是一种新的从来没有的病症,没有先例可循,一时之间也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这是当然的,我这种毛病可以说是心理疾病的一种,跟小时候那种自闭同属一路,亚斯怎么可能懂呢?他手上可没有现代医学百科全书,嘿嘿。
米芳对普列摇手,沉稳的声音有着不容辩驳的权威,让人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意见:“急不得,先让她熟悉那几个老朋友,等她放松一些再挑几个会说俏皮话的伶人随她玩。这事我和优去安排,人选是最关键的,别到时惹了一堆麻烦回来,她只会装无辜傻笑,我们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哩。”
这番话说得众人会心一笑,我靠着阿豫静静不语,打量米芳的眼神更加小心更加地不着痕迹。他遇事必深思熟虑,懂得循序渐进,想要从中找出突破口,可是,事情的发展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阿豫似在闭目养神,安静的样子似对他们四个人提出的见解无动于衷,不过,我很清楚,对于我的事,最终的决定仍在他手上。
“优,你陪她去玩玩。”
要说不惊讶是假的,对于他的放手与妥协,我仅仅挑眉,这个结果也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早猜到他身上发生了些事,不能亲自陪我。要说他看上别家的女人,先不讨论这事儿的可能性,单从他每晚的热情如火来看,似乎不大可能;要说他需要疗伤,这简直就是笑话;要说他有闭关的需要,玛多的挑衅还远远未到需要他亲自出马的地步。
既然他们都不说,我只当不知,男人总有些事是不能告诉女人的,本人一向体贴善解人意,谁说不是呢?
***
我先去见了我的家人,祖父伯父之流的,我本就记不太清楚,大约的印象是少了两三个,听他们唠叨被魔族给干掉了,一大家子对魔族的仇恨加上了私人的刻骨之恨,祖父显得更老了些,神情更为严肃,祖母老样子,不喜不怒。
拜见家中长辈后,我拐去了自家的小院子。
院子口等着我的父亲大人。
岁月格为优待我的父亲,依然温文儒雅,深沉内敛,一如大海般不可探测,就我观察,他的实力比之从前更加精进,只是沉着的眼神中多了些我不懂的东西。我们久久相拥,我的眼泪早已涌出,沾湿了他的前襟;父亲也颇为感动,眼角处隐隐有泪星的痕迹,我自当不知。
“母亲呢?”
小院子里我没见到熟悉的母亲,她在屋子里给我做午饭。
听到我的声音,快步从里面走出来。一见之下,大惊:那个平凡普通的主妇模样的女子,已转为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人。气质高贵,脸容端华不可方物,是我曾经在荣耀神殿洗礼殿所见过的那个女神官雕像样子,当时是幻相,如今已是真实的温暖的存在。
我看了看她和父亲,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却看不出问题所在。我仅仅愣了一愣,母亲雨落般的泪珠掉个不停:“庄庄,我可怜的女儿,是妈妈呀。。。”
轻柔的嗓音,爱掉眼泪的毛病,母亲特有的温暖气息,跟记忆里的一样,我靠在她柔软芳香的胸前,安心得几乎要落泪,深深吸气再吸气,把酸酸的眼泪吸进鼻子深处,我才不要陪这个爱哭的母亲一起哭,她哭起来本就没完没了,我要陪着,我父亲岂不心疼加心痛,那不是找抽么?
奇怪的事发生了,母亲只掉了一会子的眼泪,然后用衣袖拭去,虽然慈爱虽然爱我如昔,但她的坚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就像当初发现她这个小女人也会说粗话也能用剑杀人一样不适应。
这个小院子里景致一如我离家前,家里只有我一个宝贝疙瘩,严父与慈母笑意吟吟地陪着我吃饭,放着的都是我爱吃的饭菜,并没有那两个兄妹或者姐弟两个,我也不好问,只觉得满腹疑问。
最意外的要算是父亲和母亲两人的态度了,亲切有礼,就是没有以往那种一个眼神就能相通的满满爱意。
他们对我好那自然是没得说,要是不宠爱我,怎么可能把我惯成这样子呢?问题出在他们两个之间,这对挚爱的伴侣有了裂痕,而且还不小。
饭毕,父亲问我是住家里还是回阿豫那儿,我犹豫地扫扫他们两个,父亲的神情平平,母亲颇为激动,我想两夫妻的问题还是需要单独空间的,我说我要跟阿豫在一起。
母亲在桌子那一头,站起来,马上又坐下掩饰性地笑笑,然后轻声劝我:“庄庄,妈妈很想你,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住家里好不好?”
“过些时候吧,亚斯弄了很多药给我吃,我天天来看你们,父亲,你说是吧?”
父亲可有可无地放下眼皮,算是默许。
“安是,你怎么不说话,他们还没有举行祝福礼,怎么可以住在一起呢。”
我错愕地瞪大眼睛,这是不是我的母亲哟,怎么这么跟父亲谈论关于我关于阿豫的事呢?活脱脱是在责难。
能给我解释,那个人在通神塔之顶。当下,我决定回去问清楚,也是给双亲一个缓冲的时间:“啊,父亲,我忽然想起有事,明天我再来看你和母亲可好?”
父亲睁开眼,眸中疲惫显而易见:“嗯,去吧,路上小心点。”
我鼻头一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父亲身上一定发生了很悲惨的事。
***
走出洛法府第的大门时,天上飘起了如灰尘般的蒙蒙小雨,小小的柔柔的粘粘的,并未成丝。
我沉吟,暴风帝国里不是常年阳光灿烂么?继而笑自己多思多虑,哪有永远不变天的地方?有雨有雪才正常嘛。
“优,你知道我母亲身上发生的事不?”
优隐在暗处的脸有些苍白,当时我以为是我的问题让他为难,谁知不是,细长眉眼张开,银色瞳孔猛地放大,在那个灰蒙蒙的雨幕中显得分外诡秘,直直落入我的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兆,让我心中一阵不安。
“庄庄,六公子和卡罗奇神官的事,谁也插不了手。若真想知道,米芳比较清楚,但,要我们几个说,你不知道比较好,你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个人对阿豫他们五个的警告和建议还是比较尊重的,尤其在吃了那么多苦头以后。我想父亲和母亲的问题是小问题,我还是不插手为好。
“现在就走吗?”
我奇怪地看看优,他似乎急着赶回去,我看着他笑:“优,你有事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片老城区逛逛,你训练的那帮子人跟我就够了。”
优丢了个白眼给我,看穿了我的把戏:“行了,想一个人逛就老实说,我跟他们说说换普列那张花花嘴来陪你,省得我闷死你!”
我只能傻笑。
以我现在的实力,他们担心的不是我的安全,而是怕我犯迷糊忘了回去的路,若非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正好笑,原来我说什么他们也能信什么。
我诡异地笑笑,个中深意只有自己知道了。
我转了个头,不急不慢地在雨中漫步,雨花渐渐变成了雨丝,幸而不大,还能找出一点浪漫的伤感情调来。
雨中有一个身材英挺的精灵男子,站在青白色的街角,湿漉漉地刘海沿着完美的轮廓蜿蜒而下,紫色的花饰盘旋在他饱满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在洁白如雪兰花的脸上留下重重的墨彩,他穿着银色的简易长袍,一手扶着墙,手握着一柄紫色长剑,粗看时雨中的美人如画般沉静秀美,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种古典式的工装笔画美,一刀一凿都是艺术的极至锋锐。
凝思与迸发这两种矛盾的美出奇融洽地结合在一起,不论用什么样精致的言词描述他的特别风姿,都不嫌过分,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仅一个侧影就让人动容移不开眼抬不了脚步的,此生此世,我只认识那么一个,模糊了性别的差距超越了时间与空间跨度被誉为大陆第一美的精灵王司葛尔。
“喂,司葛尔,你准备勾引谁呢?”
我奔跳过去拍他的肩膀,很久以前,我跟他的关系很随意,他也纵容我的没大没小,许我毒舌。
司葛尔回过头,那双透明得纯粹的紫眸,波光流转,似湖般温柔,似海般广博,没有人能抗拒他的独特之美。
他脸上的惊喜是那样子意外,以至于这位重登精灵王大宝的王者拼命地眨眼皮,让我开心得不行:“大花痴,我知道你的绝世姿容让男人憎恨女人妒忌,但是,你这样子自恋犯花痴,在街上卖弄风情是很掉身价的,根本找不到身为大陆第一美人的风采诶。”
“庄庄,你很久没有这么叫我了呢,虽然我们长久没有见我该让让你这个小辈,但是,我说过,不许叫我大花痴!”抑扬顿挫的嗓音,显示出他心中的激动。
司葛尔把动容隐在了他的眼后面,留下的是一抹欣慰地浅笑,用那久已遗忘的轻笑用痞子般的自恋调调与我拉近了距离,见我仍然不住口地叫他那个讨厌的称谓,终是忍不住勾起手指准备给我来一记,我咯咯笑着转身就跑,边跑还对他做鬼脸,算是在回味曾经的快乐吧。
呯的一声,我撞上了一颗大皮球。
我定睛一看,马上欢天喜地地奔过去抱住他上跳下跳:“胖老板,胖老板,好久没见了,你又胖了,小心你女人被你压成一张没人要的烙饼哦。”
“咯咯,小姑娘,你的性子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呢。”西西老大的眼睛不用笑,也早被脸上鼓鼓的肌肉挤成缝,腰带是最长的,衣服能塞进十个我都绰绰有余。
司葛尔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与西西老大不远不近,不理不睬,两两憎恨。一个身材标准得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胖,少一份则瘦,经典美人型;另一个绝对是大陆上最胖的人,肚子鼓得像个球,从很早之前,他的眼睛就别想看到他的脚丫子。
如此强烈对比,我噗哧大笑:“经典对比,胖老板你来这儿有事不,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说到底,我还是跟胖老板亲近些,虽然他这人时常不怀好意时常要算计我去干些坏事时常会送些让我哭笑不得的东西。
“我可不敢跟你喝酒,”胖老板背着手,显然手太短身子太胖太宽,他笑眯眯地拒绝:“你的阿豫会把我宰了当球踢!”
“切,扫兴!”我换了个人选问,“司葛尔,我们去玩变装游戏骗人玩可好?”
司葛尔抬眼向我们淡淡地一扫,端的有万种风情在那一浅笑中,要不是我的定力高,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也是拒绝的:“庄庄,你的阿豫会把那些被你迷惑的男人扔进埃斯特大人的监察大院去管教一番。”
“没劲透了你们两个!像是约好似地帮他看着我,哼,我找别人玩去!”
我一跺脚,瞬移到离这两个话里有话的人极远的地方,直到脱离他们的感知范围,我才冷笑一声,两只老狐狸。
这两个人的出现自然不是偶然的,一个为我母亲,一个为我父亲,他们虽不是约好的,但也差不多。而我跟他们打招呼,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我只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感觉到的力量,是否有恶意。
既然是双亲的老朋友,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等有空了再来管管你们的闲事!”
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打个八分,嘻嘻,阿豫,等着接招吧。
“阿顿.赫里斯!”我朝空中大声招唤,因为我迷路了。
小麻雀不甘不愿地飞出空间戒指:【还让不让本王休息的?】
我用极危险的语气问它:“怎么你很累么?”
【嘿嘿,嘿嘿。。。】臭鸟一阵傻笑,这不就是在告诉我,它有事儿瞒着我么?
我居高临下地下视,用眼角斜睨它:“随你爱说不说,臭东西,带路!”
一跳进通神塔顶的窗口,冲出门口,正正好,他们五个都在一起讨论着什么,我走过对着每一个人都用鼻子嗅,上上下下极为仔细。
普列笑得很大声也很可恶:“庄庄,抓奸不是这么抓的,喏,把豫的衣服扒下来。。。”
叭叽一声,我甩了一本厚厚的札记本到他头上,让他闭嘴,这个满心色情的流氓痞。
抱着阿豫脖子,坐在他的腿上,我有些安静,有些忧郁,有人问我出了什么事?我看着他们的眼睛,轻轻地说:“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呵呵,怎么会这么觉得?”阿豫合上正在看的卷轴,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摩挲,温馨的情意淡然而悠长,也安抚了我不安颤抖的心。
“还不是优,他不肯陪我逛街,我就想可能是你们中的谁受伤了呗,本想到什么事也没有!可恶!”我回头冲优挥拳头。
米芳和亚斯相视大笑,其中一个笑道:“脑子倒是没变坏,可也没见变得多聪明,不知道吧,优特讨厌下雨天出门,因为易显出暗夜精灵的血统。”后面几个字,亚斯放得极慢,他一说完,其他人的嘲笑声异常嘹亮,没得把我气死。
阿豫轻咳两声:“有点分寸,把她气着了我今晚抱谁去?”
“哈哈。。。”
其他四个人一愣,马上领回阿豫的冷笑话,一个个拍桌子蹬脚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除了嗔笑还能怎么着?
眼角扫过阿豫淡然带笑的嘴角,你越表现得平静,越说明有鬼。他们四个人平时事情多得吓人,怎么就这么巧我一回来全都到齐?
阿豫呵阿豫,我可是给过你们机会解释的。
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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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封魔师 6
随后几天,暴风帝国的上空阴云不去,米芳的皱纹加深了数条,亚斯优雅的表相受到严重的考验,普列和优被他们外放安稳局面。
说到外放,就不得不先说说暴风帝国最近的形势。
原先,也就是我未回到奇亚大陆前,封魔法师这个职业一直不吃香,却又不可少,委实如鸡肋一般。上回我用封魔法杖战胜了六阶以上的魔狼魔虎魔鹰等级别的魔兽,这等战绩一经宣扬,听说转投到大陆各大封魔师门下的魔法学徒无形中备增。
封魔师职业的兴盛,之于大陆当然是大大的好事。有点不好,这种形式引动那位傀儡帝王有心夺权。
我听说,当初玛多的魔族大军一开进奇亚大陆,西南大陆的威顿王国首当其冲。那位被无数龙人推崇的德拉大法师,龙格虽然备受本人的唾弃,但是对于共同的敌人魔族,还是懂得取舍,他奉献了自己的光自己的热将魔族大军的进攻步伐拖住三月不放。
这对人才凋零的威顿龙族来说,是件极伟大的功绩,是他们的忘我牺牲给大陆四族争取了备战的时间,魔族的突袭计划因德拉大法师与希斯波提考尔大祭司的联手而搁浅,桑莱德、弦一、都亚、梅莱亚等人在奋勇抗魔战中,成为被众人铭记的抗魔英雄先驱。
这般的丰功伟绩顿时消除了所有不利于两族的负面传闻、他们的罪过。
另一面,由荣耀神殿的默瑞斯大神官(即僵尸大神官)和大陆精灵守护使艾尔塔号召全体大陆人拿起武器,组成五族联盟军,为保卫家园抗击邪恶宣扬光明的神义而战。这不仅仅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战争,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
五大神殿护卫骑士团,在思图尔嘉城城主圣索伦铁诺的带领下,空前团结一致,奔赴魔族进犯的最前沿阵地,用鲜血与生命书写属于光明神的荣耀与传说。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中,正义都能战胜邪恶,在那场殊死搏斗实力相差巨大的凡魔之战中,魔族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大陆五族节节败退,生灵涂炭,家园尽数被毁,损失不计其数,大陆之上笼罩的是血腥与黑暗的乌云。光明与文明的火种一直退到幽灵海海岸、雪山山脚东北角,大陆五族精神的象征,矗立在思图尔嘉城中心的荣耀神殿通神塔,在珀格修斯魔龙王子的重击下,轰然倒塌。
此时分析战败的原因,追究神谕误导,再次恳求神祗复活拯救,责怪封魔山的屏蔽作用失效,痛骂神族弃我而去都已来不及。人们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被神器选中的三个神使王星:暴风之眼、勇者面具以及审判之剑的得主。
这三个万众瞩目的三位少年英雄,除了坎朴托在战争尹始即加入抗魔大军中外,另外两个从一开始就躲在某个山沟沟里不做声。
我所知道的是德拉大祭司出让他在龙族经营多年的权益,才换来龙阿莫的出手相助。阿豫则是软硬不吃的那种,最后还是由他曾经的老师康舒拉提出面,具体的劝说内容没有人知道,只知从那一次会谈后,他们五个正式参战。
通神塔的倒塌可是说是俗魔两界对抗战的一个分水岭。从那以后,大陆五族联盟军力量分布开始了重新大洗牌。归结于一句话,老的不去新的不来。
以默瑞斯大神官和艾尔塔为首的领袖地位,换上了史上最为年轻却最有天赋的预言师豫.帕欧罗,联盟军的主帅由坎朴托担任,神殿骑士团的指挥权一度控制在蓝.卡斯顿的手上,不久之后,即落入风之曾经的护国将军龙阿莫掌中。
可以说,三位神使王星汇聚后,抗魔大战成为年轻一辈展示实力的热度舞台。
当年三王鼎立的局面,因为卡姆、普列和优的骁勇善战出现了微妙的变动。我们不能否认卡姆天生的帝王才能及出众的驭人天赋,就像我们不能否认坎朴托的口不能言是个糟糕的缺陷一样,尽管他的确神勇无敌,尽管他很老实和善,但他不适合成为一国之主。
所以,在普列和优的支持下,卡姆先是取得绝对的军部大权,后在那些被历史淘汰的老人家们的声势舆论中,成为帝国的前身五族联盟统一战线的最大头子,再后来,在坎朴托的沉默与龙阿莫的国名要求之中,卡姆很顺利地荣登帝国大宝之位。
米芳最初就在军需处普列底下任职,很快他就在战时政务处站稳脚跟,然后就带着一帮子投靠阿豫门下的名门世家,逐步蚕食鲸吞本该属于国王的权限,又设了个监察大院瓜分国王的司法权,俗称架空上位者的权力,等到卡姆回头查看后方时,有心改变却无能为力。
阿豫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保持着身为最受神眷预言师的神秘一面,他的代言人就是众所周知的人人称颂的道德高尚的对人一视同仁的好医官,温特尔斯大神官。从这一长串的谥美之词来看,亚斯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神棍,还是一个踱了金的大神棍。
他似乎得到了生命女神的绝对垂青,在我看来如此,每年有很多人向他信仰的神与神殿求福贡奉礼品,不久之后那个濒死的人保准能够生龙活虎,重上战场也没有问题。
而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中,最值得记载的就是封魔师一职热门一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陆残存旧势力中开始流行起一个梦幻般的传奇故事,说是存在那么一个最终的超级大法师,将手持金色的封魔法杖,脚踏七彩的云霞,骑着一头金色巨龙腾云驾雾降临奇亚大陆,他的法力能够让山崩让地裂,他将重新封印魔界与俗界的通道,将敌人赶回魔界。
于是,无数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选择了热门的封魔师作为终身职业,人人根据故事中描述的那样,冒着被魔族干掉的生命威胁,冲进封魔山去折树枝作简易法杖,从此踏上了漫漫的修炼之路,
故事是真是假没人知道,但是这股不小的力量异常的顽固与守旧,多年以后成为暴风帝国的主导力量之一,也不知是卡姆聪明还是运气,总之,这股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寄托,被人们视为光明未来的开拓者奠基人,他们紧紧地围绕在暴风帝国国王的周围,堪称是最拥戴王权的人。
换句话说,就是不怎么听阿豫的话。
弄清了暴风帝国势力支持走向,再研究一下封魔师出现的来龙去脉,不难判断卡姆近期会有大动作,因为只要是跟阿豫作对的事,龙阿莫都会不遗于力地去做;因为本人的强大实力已经证明了封魔师光辉灿烂的未来,所以这些人都会有想法,有想法就会衍生出对权力的渴求。
封魔师的最大支持者就是坐在帝国宝座上的卡姆王,而卡姆王能拿得出手的,大约也只有这一股子没有实力却有民众最大支持的无能法师了。
若是能取得我的支持,岂不是有好戏连台看?
我支着下巴,坐在窗边沉思,想通这些事后,微笑不自觉地爬上嘴角,越来越有趣了不是么?
阿豫交叉着双脚,神态闲适安然地靠在窗台边,脸上一派温柔,他看我发呆已经看了好一会儿,见我笑他也会随着兴味,看我沉默他依然浅笑如故,我当然不会不识趣地问他,看我做什么。
阿豫是个有些自制的人,确切的说,是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我见过玛多对美酒与华丽酒器的钟爱,见过卡姆对奢华的王家礼仪与制度的偏好,自己这个淡然冷漠的情人我还真不知道他的兴趣所在,除却“戏弄”我这件事外。
我不知道他看穿多少,或者,他算出什么,他跟着我,那些人就进不来;不过呢,有个典故叫守株待兔。我虽然不是个好猎人,但运气一向不错。
望着窗外阴霾的天气,山雨欲来的风的味道越来越浓,我不由地噘嘴皱眉:“讨厌,这雨到是下啊?不上不下的闹心,闷死了。”
阿豫长长的手指在我头上不停地拨弄,唇边挂着一抹可疑的笑容:“我怎么没瞧出来你闷,倒是自得其乐得很。”
不愧是本姑娘选的情人,知我甚深,连我无理取闹的任性也能包容,嘿嘿,得意一下下。
我抬头讨好地笑:“阿豫,要不你告诉我吧,让暴风帝国多年阳光灿烂的秘密,那本札记上说三年都没下过一滴雨呢。”
“呵呵,你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啦,我就想看看帝国最尊贵最温柔的人,在通神塔的清晨,站在帝国的最顶端,被金色阳光洒满一身的美景,那么独特的风采,见过的人定然永生永世都难忘。”
阿豫极难得地大笑起来,被人夸总是开心的,他点点我的鼻头,掩不住笑意地说:“那天你可没这么老实。”
“可是那天你生气走掉了呀。”我摆摆手,其实我本不用说这么多,我的要求不论多么任性,他们从来也没有拒绝过,但是,这一次例外。
我和他也许心知肚明,也许谁也没有猜中对方的心思呢?
***
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我们常常被迷惑。但是我那个温柔而又残忍的情人,想要让我开心的时候,却是个很简单的好情人。
第二天,放晴了。
毫不意外地,我醒来的时候他不在房间里。
我走出了通神塔,伸了一个懒腰,帝国上空的阳光真是前所未有的无比灿烂。
卡姆王不失时机地将我请入帝国的王宫,在王宫的阶梯上,我碰上了孟焦不相离的两个人:坎朴托与蓝.卡斯顿。
我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坎朴托神色激动自是不必说,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我这个人的出现是真实亦或幻影,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失态,我其实都已经张开双臂准备拥抱他一下下,可惜,他的老毛病还是那样子让人不爽。
因为不满,我选择漠视那双饱含深意的眼,那样湿润谁还瞧不出来。
卡斯顿没有他那个臭毛病,我们两个手臂交错,你拍我我拍你,分享着朋友相识的这场激动。
“庄庄现在笑起来很美。”
“真的么?嘿嘿,你以前嘴比较能说。”我毫不客气地吐槽。
卡斯顿眼中也是星光点点,说不出口的话总结为一句:“我以为永远得到庄庄的原谅了。”
我再笑:“当时年少嘛。”
“庄庄!”
我快乐地回头,来了,好戏终于开场了。
普列这样责怪我:“庄庄,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对他笑得像个花痴!你怎么就不对我这么笑?”
我笑眯眯地反诘:“普列,我是花痴你是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一向那么笑,怎么对坎朴托、蓝.卡斯顿笑就变成了花痴?呵呵,生气吃醋都好,继续吧。
优也是横眉倒竖,盯着我和卡斯顿仍交卧在一起的手臂,满面阴狠,杀气陡然而现:“庄庄,他是谁?”
他的问题,我自是了然,可是,就是了然才要这么做的呢。
我依旧笑容可掬,说出一番迟了很多年的介绍之词:“优,他就是卡斯顿,我新认识的朋友。”
优的脸顿时雪白,震惊莫名,普列亦然,他还有力气怒喝:“庄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好笑地提醒他们:“我交几个朋友很正常啊,别大惊小怪的,你们进去不?”
他们当然不会跟进去,气都气疯掉了,赶紧去请某人来吧。
我心情极度愉快地跟着两个旧相识,走向我选择的方向,谁也不阻止。
***
卡姆不外乎就是要拿我做幌子,做正名的旗帜,何谓师出有名,就是打着本姑娘的名头,去换回他认为该属于他的东西。
我只是笑,不论他说什么,我都回答说好。艾尔塔、司葛尔、西西老大、坎朴托、蓝.卡斯顿、龙阿莫等熟人都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他们脸上的神色精彩极了,我猜他们来这儿应该是来支持我做任何决定的,而非如卡姆所想,为巩固他的权力而努力。
卡姆希望我收下赐予我的土地财产与头衔,我欣然接受。
他问封魔法杖的制作办法,我说向我的老师伊特礼斯大法师咨询比较好。
他再要求,请我打开亚克罗斯神殿之门,取出里面的神器,归还神祗的冠冕时,我点头同意。他不知道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他不是神使,也不是阿豫,他只是一个再实在不过的君王,自以为是地做着他认为最有利于他自己的决定。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后悔了。
龙阿莫忍不住,跳起来恳求我再三思虑:“庄庄,你别怕,现在没人敢要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了,这些跟你无关的,你、你跟那个人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就好。”
我看看其他人,他们也有同样的意思,证明我的猜测没有出错,心中只觉得一阵阵好笑,想当年,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开心生活时,他们逼我迫我直至把我推进迷失深渊;如今,我愿意接受我的命运,他们倒一个个地不同意了,这还不好笑么?
我要是听他们的话,岂不是一生都要被这些人耍来耍去,不能自主么?
“龙阿莫,谢谢你的关心。”我淡淡地回答,“魔族大敌当前,身为光明神的后裔,每一个人都必须负起自己的责任,我也不能例外。放心,我完全是自愿的,没有人逼迫我。”
“呯”地一声,议事厅的大门被普列一脚踢开,他满脸怒容,高大俊美,身形笔直而修长,威风凛凛,头盔上猩红的羽翎迎风飘扬,让人赞一声:好一个俊哥儿!
他的右手走来沉着脸的优,他的银发无风自扬,他的眼睛微红,尖尖的耳朵不停地抖动,柔韧的细手指骨节分外明显,握着的剑柄上布满裂纹,鲜血淋漓,他的反应还是这样的激烈不留余地。
亚斯笑得淡淡地,极力维系他的优雅,可不太成功,他在生气,虽然他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我知道让优雅的他破功生气,我的下场会很惨,可是,能惨得过阿豫的手段么?
这么一想,我看向米芳的眼光反显得坦然。既然决定做了,就做到底。
米芳的眉头只是耸着,就好像天生他的眉头不会平一样。
四个人个个英挺俊秀,进入大厅漠视群雄,那样绝对傲然的气势,甚至盖过了这座王宫的主人卡姆王。
而剩下的那个人却是让全场鸦雀无音的存在,众皆屏气凝神,不敢或有不从他的意旨,即使如司葛尔、艾尔塔、西西老大之流,也尊敬他为大陆所做的一切。
至今我还是不敢看这个被我气着的人,眼角扫过的时候,看到他跟在他们四个人的后面,步子还是那样不徐不急,看不出他的意思,更不能测他的深浅。
“怎么,敢做倒不敢看我?”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因为太过温和。
我该死地早知道他有问题,但是,阿豫,箭离弦后是没有回头弓的,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该是谁的错呢?
我抬起头,勇敢地直视他的双眼,我的眼看不见其他人,我的耳听不见其他的声音,我带着笑容,无比骄傲地宣布:“我原谅了所有的过去,我要参加他们除魔卫道的伟大事业,我决定跟随这位流芳千古的大陆王,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你,来不来?”
阿豫的一眼,穿越千年,穿越所有,看进我的心底,他面无表情,平静无波,在我邀请的时候,眸子里寒光一闪而逝,再次回到闻风不动的漠然:“我不是跟你说过,叫你不要插手这些事?你不是一向嫌它们无聊又烦人么?”
“那是以前我愚昧我无知我在逃避我的责任,我来到这片大陆,我就必须要负起我的使命,我要改变这个世界,这是我的宿命!这是我的命运之路!”
阿豫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哦,这样,可是你以前从不相信命运,你总自信你能改变一切。”
我斜头看他,也放松了姿态,草草回答:“是!我现在也自信我能改变一切。”
我的意志这样坚定,以至于阿豫没有办法漠然置之:“所以,你选择的盟友就是他们?”
“对啊。”我轻飘飘地应声,这本就是我的愿望,让他也尝尝被情人欺骗的下场,可是我没有想到结果会这么严重。
我总以为阿豫这样子淡漠了一切的人,骨子里是温柔又残忍的无情,我怎么也不可能把他激怒,大不了让他生气而已。
但是,这一次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喷出一口血来,只为我说我选择的盟友是他的敌人。普列他们慌成一团,我附近的人也焦急万分,我却怎么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近在咫尺的东西似离我而去,我孤伶伶地一个人站在那儿,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的依靠。
就像百年之中的迷失空间。
“叛徒!”
人们走得一干二净,瞧,这就是我报复他的下场。
我抱着头,缩在柱子后面的角落里,我讨厌一个人被留下的感觉。
光彩夺目的辉煌大厅里,还有一个人,他不能用拥抱安慰我,只是蹲在我面前,用一种极哀伤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有哭,我的眼泪很久以前就流光了。
“他不知道的,今天的事我很早以前就决定了。他自己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事,可还是被我气成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很有趣?他这个天赋第一的预言师,也会做这么白痴的事。”
“我的命运,谁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我现在妥协,那是因为我受够了没有尽头的折磨,只要我不接受我的使命,不走我该走的路,宿命的力量就会一次次地提醒我,一遍遍地虐待我,一回回地打击我,毁掉我珍爱的一切,让我承受无边无际的痛苦与孤寂!
宿命告诉我,只有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才会找到我的幸福,它才会彻底地给我我想的一切!
它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我都没有抓住,直至它再也不能容忍我的任性,所以它让我失去我最重要的东西,让我沉沦永远的孤独和寂寞,让我的生命充满遗憾!所以,这一次,我会乖乖地听从它的命令,它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即使是违背我的信念我的原则我的心意,我也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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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导正的命运 1
我很快就忘了对阿豫做的事,本来我是意识不到我又忘了什么,但是,谁叫他板着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身边又有无数人提醒我,说全是因为我的错,惹毛了他,我就算不得意一下都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说。
现在觉得那可爱的遗忘症真正是再好没有的毛病,瞧啊,他自己气得半死不活,我却能吃得开心玩得开心,当我对他们笑时,他们五个脸色变得极黑极沉,心中真正开心不已。
当然,那场被我忘得的较量中,获利最丰的自然是卡姆。
我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接受神谕中的安排,去打开亚克罗斯神殿大门,给小麻雀解封印,然后跟魔族打架打到世界末日。至于手段,我只不过原谅了曾经对不起我的那些人,这样我才能得到卡姆的帮助;只不过在与阿豫的较量中,选择卡姆作助力而已。
阿豫先前不许我出通神塔的意义,不许我帮那些害我吃尽苦头的众人,不许我与玛多直接对上。。。最直接的因素,就是让我在他和卡姆之间做选择。
如果我不出通神塔,那么不论外面闹成什么样子,都不关我的事,就像阿豫他们说的,我只要负责开心地过日子就好。
如果我走出通神塔,就说明我要插手神谕事件,卡姆是神选的大陆王,我既然要打开众神之殿,那么必然要借助他的名义,比如神器的赐予。
阿豫像从前一样,一心一意不让我卷入麻烦之中。可惜我骗了他,也不能算骗,只是利用了他的一点点情义,然后,我就走出了通神塔,走进卡姆的算计,再次走进了纷争之中,完全是自愿的哦,我想他一定气得不轻,否则不至于到现在都没看过我一眼,冷冷地坐在卡姆的旁边,像盛世王朝中君临天下的帝王,高傲无情,洒脱不凡。
他坐在那儿其实很冷漠,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傲然气势却是盖过那位卡姆王无数倍。
因为一个无欲无情一如最高神,一个沉湎于世俗权势难自拔,两相对比,高低立判。
人们围成一个圆圈,中间是一个石台坐着卡姆那帮子高位者,他们在讨论需要派多少人,或者派哪些人随我去开门,对于众人来说,这是头等扬名立万的机遇,英雄传世的最热门最荣誉事件,说不准还能由此晋升为神呢。
这样的好机会谁还不抢破头去?
连西西老大等人亦是不能免俗地为自己的人,多争取好点的福利,我能说什么?
我以为他们要准备来一次比武大赛,那样会让我吐死的,在这等要命的关头,还要玩那么多虚招,不是自取灭亡么?难怪阿豫迟迟不肯出手,也不许我帮他们,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还好,暴风帝国的王后陛下对打打闹闹的事不敢兴趣,我瞧她坐在卡姆的旁边笑得极为娴雅,她是个可爱的小女人,从头到脚无不透露着女性的优雅与柔情,个人觉得她坐王后的那位置真正适合不过。
她巧笑俏兮,给众多成名在外的英雄豪杰们说:“只要人选非沾染魔性的人即可,每个暴风帝国的公民都有权力沐浴神的光泽。素知坎朴托王手中有把长弓,安.比塔斯大师的杰作之一,仍大陆上唯一的远攻类神器,未开光的神器也能测神魔立场,相信,能拉开这把弓的人必然符合光明神的旨意。”
拉开弓弦,一来查验测试者的实力,二来测查体验者是否被魔化感染。
我本打算睡上一觉再想事,卡布奈特这个新颖的点子,把我的睡意赶跑不少,她的建议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让我觉得古怪的是我总觉得她此举颇有深意。
不少人还在讨论这个点子的可行性,卡布奈特已经带着自得的笑容,对上在座的某个人:“艾尔塔大人,您是射箭名家,何不来试试类神器是否有如传说中般的深意?”
我摸着下巴,卡布奈特对艾尔塔的敌意,也做得太明显了。艾尔塔绝对拉不开那把黑漆漆的弓,心中有魔意的人怎么做得到呢?
果然,艾尔塔坐在不远的位置上,从我身边看过,然后对着那位青春亮丽的年轻王后苦笑:“我放弃。”
“艾尔塔大人,请不必过于自责,你若有机会,请穿过封魔山到达清河之流,一饮清之河水,魔障自能解除。”我微微一笑,卡布奈特为谁打抱不平呢?我并不需要呢。
这位帝国第一女性,怒气顿涨:“庄庄!”
我对她笑笑,提醒她的所作所为并不合时宜,这种时候可不能自削实力,反趁了敌人的心。
“卡姆陛下,我觉得王后的建议非常好,尽快解开神殿的封印才是正事。”我换了方向,站起来走到坎朴托旁边,把他的弓拿过来细细观察,总觉得这把暗光流转的乌骨弓我似曾相识。
“这把弓你从何得来?”不知不觉地我问了出来。
坎朴托自然没有回答,倒是卡布奈特抢先跑到我身边,满怀希望地看着我,激动地对我说:“庄庄,你不记得了?它是你请人做的,说是送给你最喜欢的人的礼物。那天,小安冒雨给你送到你家的,你仔细想想啊?”然后,压低声音冷眼讽刺某些她看不顺眼的人,她说:“庄庄,离他们远远的,你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忍俊不禁,避开卡布奈特的悄悄话,轻轻摇头:“王后陛下一定是记错了,我认识的朋友中唯有艾尔塔和司葛尔大人能使弓箭,这把弓我做来何用?”
“庄庄!庄庄!你到底怎么了?”卡布奈特急得要命,根本不管这个圆形大厅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她,她恨恨地看着阿豫他们五个,骂道:“必定是他们五个搞鬼!真正可恨!”
“跟他们没有关系,”我盯着弓,从弓头到弓柄处一丝不拉,发现手柄处有一点浅浅的凹槽,两侧写着繁体狩猎二字,形体清瘦,秀美如画,不知怎么地,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这把弓也许还差点什么就能变成真正的神器。
这时候,蓝.卡斯顿站起来,对我说,他们试过很多种方法,亦不能让这件类神器认主成为真正的神器。至于制作人安.比塔斯,他只管按图纸照作,并不知晓类神器的奥秘。
大厅里的声音嗡嗡作响,不少人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类神器的姿容,不仅仅是它的名头,更因为它将决定人们光辉灿烂的未来。
看着那两个线条优美的艺术字,如见到情人微笑的脸,我的心不知不觉地更加柔和,手指不停地摩梭着凹凸不平的地方,如果卡布奈特说得是真的,那该多好,我也曾经有过很美丽的爱情故事呢。
“庄庄,你想起什么了?”
“试试用两个人的血吧,”我才说完,普列已经冷着脸,冲过来把长弓抢走,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和着优两个人,一块割手指头去了。
当然是没有效的,我把下半句话接上去:“得一男一女的才行。”
众人的视线刷刷射向我,尤其以阿豫那双像灌了水银似的蓝色眼眸为最,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流光溢彩,美丽极了。
我无奈地摆摆手,这跟我没关系,我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又把他给气上一回,赶紧解释:“看我做什么,我只是看上面有月之女神的名字,她是掌管爱情的女神,所以,我猜想用两个异性之血说不定能好用。”
没想到,我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个本就生气的人更是气上加气,脸色铁青,我毫不怀疑他有凑我一顿的可能。当然,他是很有风度的男人,他不会打人,只不过很酷很帅地起身走人,带走了他的庞大支持者,顺便留下一厅的冷气压,以及空荡荡的房间。
一室黯淡。
可怜的卡姆王,原来真相是如此不堪。
“庄庄,你真的不记恨我们了?”司葛尔和艾尔塔一脸凝重,好似很不安,很后悔,又极度忧虑。
我笑眯眯地点头:“那些不好的事统统都忘掉吧。”很多年来,我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要不然,我非被那些讨厌的记忆折磨疯掉不可哩。
司葛儿和艾尔塔相看一眼,似下定决心般对我说:“庄庄,那些事忘掉也好,不过,不可再跟豫殿下赌气了。现在快追上去,说两句软话他必然会原谅你的。”
我诧异地张大眼,奇怪地反问:“为什么我要他原谅?”继而失笑,“他让我那样子难受,现在只不过让他气气便好了,管他做什么?还是你们担心我一个人不能完成神之使命。”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庄庄。。。”
我才不要听,我很快地打断他们:“神殿之门只要有三样神器就可以打开,勇者面具、暴风之眼和卡洛真言,我们都有,让他们选人的动作快点,我们三天后就可以出发。嗯,解开封印之后,就可以准备打战了,不过,我相信各位一定已经做好为众神之主献身的准备了。”
不久之后,类神器乌骨弓的主人坎朴托,找了他的伴侣之血解开了弓身上的束缚之印,可是,他只肯提供他那把弓做为试练之用,另一把女弓他收了起来,谁去劝说也没有用。
选人的时间不得不延长了三天。
***
人们以为卡洛真言在我手上,我没有解释这个误会。
我们先在城墙上面跟他们挥手告别,然后,带着五千最优的神殿骑士前往燕不归中心城,它的上空有座众神宝殿,如今它是人们战胜魔族的最后希望。
因为夹道相送的人太多,我们改乘骑兽,慢行在山林道上,绕了个远路。
我左右四看,那个最高顶的窗口当然也没有人影,忍不住噘嘴抱怨:“竟不来送我,小气鬼,他让我那样子难受,我都没跟他计较诶!心眼比我还小!只是不听他的话而已,能气这么久,小气鬼!”
蓝.卡斯顿等人看我的眼神不舍、怜悯、伤痛等等不一而全,我见了真正笑死,自己这个不断忘掉事情的当事人都不觉得难受,他们替我难过做什么?
“哇噻,这么漂亮的龙骨弓,真是让人羡慕。”我对着坎朴托背着的长弓大流口水,骨弓晶莹玉亮,闪烁着璀璨的光华,在金色阳光下,折射出一圈圈大大小小的光晕,精致漂亮得如艺术品般让人的心蠢蠢欲动。
坎朴托很大方,把弓递给我让我玩,我摇头摆手:“我又不会,只是这把弓做得太出色了,坎朴托,你好幸福哦,有一个那么喜爱你的人寻得这样一件宝物送你,我想她一定很爱你对吧?卡斯顿,你知道他们的故事不?一定很曲折很动人,说给我们听听吧,旅途有点沉闷呢。”
坎朴托的脸色有点难看,蓝.卡斯顿苦着脸摇头说不知,我见他们不愿说,也不再执着于探人隐私,想着总会知道的,另一把龙骨弓的使用者不就是坎朴托的心上人么?有什么好隐瞒的。
两天后,大队人马来到亚克罗斯神殿之下。
神殿骑士们与闻风而动的魔族,开始缠斗起来。看看那些热血沸腾的打斗场面,我想着把军队开过来才好呢,可惜,普列和优没有这么好说话,乌合之众的话更没有意思。
龙阿莫会空间瞬移,所以,他临空飞上亚克罗斯神殿不成问题,我有光之翼,又能瞬移,更没问题,差就差在坎朴托身上,这位继承了兽人王力量的兽人族神使王星,比较擅长地面战。
“要不我带你上去?”
我忍着笑意提议,谁叫我没阿豫那等好本事涅?
坎朴托红着脸摇头拒绝,龙阿莫比我干脆,又从半空中跳下来,用腰带系上兽人王的胳膊,把他带上了亚克罗斯大殿之前。
在下面我们见到的透明神殿,原来是阳光照耀的结果,实际上,它通体像琉璃一样,美得惊人,双眼看去,那通天大柱里面似有神光如水般在流动。
【喳喳,快点快点,本王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猪头,你不会像那具混蛋一样耍花样吧?】
我默默地摇头,忽然想起,那时候,他以为我死了,抱着我狂奔此处只为找到不用受制于精灵族的复活办法,他懊恼得嗓子里都带着浓浓的涩意与毁灭一切似的疯狂,他其实和普通人一样,面对死亡,他一点也不坚强,我又怎么会觉得无情的他不会爱上我呢?
到底当时,是什么让我不愿相信呢?
我苦笑,忘掉了关键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没关系,反正我们在一起很开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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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导正的命运 2
“阿达!”
人们不知道我叫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直到那抹黑色的影子从遥远的天际出现,不安而骚动的人群开始意识到一件极恐怖的事,被赋予大陆第一强美称的邪法师达菲斯大人,坏事做尽杀人如麻的人,竟是卡洛真言的继承者。
真是对光明神祗神义的最大讽刺与污辱。
年轻而英勇的骑士们哗然,放下正在与魔族战斗的刀剑,他们疑惑自己为谁而战,因何而战。
我背着手好整以暇地呆在神殿大门之前,不言不语,只要达到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允许的,何况我的手段并不算太出格,还算温和不是?
反对的声浪是无效的,有几个勇敢的人跳出来,冲到我面前大骂我是与魔族勾结的魔女时,我只觉得好笑,冷冷一瞥全身迸发出的气势将他们逼退三步,是谁说的这片大陆永远用拳头说话?今天我的武力能够让我直面所有的攻击。
“咭咭~后悔还来得,我愚蠢可爱的小主人”包着黑布的脑袋,缓缓地扫过群情激愤的骑士群,那些不断喷气喷火的召唤兽们蓄势待发,用极度讽刺的腔调蛊惑人心。
达菲斯其人是极为可鄙的,总能在对手最矛盾的时候刺中要害心思,如果是从前的我,指不定我便如了他的愿,真正甩下所有的事不管,而非像现在一样顶着无数骂名干活哩。
我实在不想多生枝节,淡淡地告诉他:“这是最后一件事。”
当日我无意间解开了达菲斯的主仆契约,后又因他无意的承诺得到他不违背我命令的制约,只能说我运气不错,但是,这种事是有尽头的。
达菲斯笑得很大声,很得意,手里抛玩着那个光洁玉润的白狮子镇石,似嘲弄又似怜悯。
我的话在众神之主的见证下,就是一种无形的契约,是不能违背的。今日之事后,我与达菲斯再无瓜葛,他开心也是理所应当的。其他人愣了一愣,他们并不知道个中奥秘,只当我又与一个堪比魔鬼的人做了不良交易,射向我的目光那个愤懑,当然还是有些些疑惑的。
“你们三个站到各自神器的大门前,把它们放到大殿刻划的印迹上,念出那句咒文就退下,拜托了。”
坎朴托穿着金红色的兽王铠甲,手上拿着那张狰狞的勇气面具,暗褐色的眼珠深沉隐讳,面上不是平日的和善与忠厚相,而是一种铁血军人式的严肃与冷酷,我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呢。
另一个关键人物,龙阿莫披着金色的斗蓬,手持一根普通的深色法杖,那根被封印战争女神法杖,在神殿封印未解除前,暴风之眼的威力是最受限制的。
我对他们两个微微欠身,脸上再不露一丝神情,谁也不知道解开神殿封印需不需要神血后裔做祭品,想要从那只臭鸟嘴里问出这么要命的东西,是绝无可能的。
两位神使王星郑重其是躬身回礼:“汝之使命。”
我没有回话,右手握着金色封魔法杖,抬头双眼漠然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神殿之端,无声的寂静笼罩着在这片曾经湮灭生之息的不归丘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曙光女神之光辉洗礼!”
刹那间,曙光女神冠冕显出真迹,隐藏在我身体里的女神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额前,无数圣洁美丽的光之元素从我的额头,向四面八方放射,至上而下,光辉灿烂,万丈光芒,眷顾众生,所以的黑暗生物彻底消亡,这是一片光明与希望的大地。
我笔直地站在那儿,等待使命的召唤,我的发我的裙无风自扬,人们不约而同地臣服,我回头冷冷一望,我看的是远方大好的土地,而非那群盲目被动的女神骑士。
【喳喳,开始吧。】
闻言,我左手轻抚过背上的羽翼,淡淡一笑,仅仅只是想笑而已。
我双脚临空,身体向上飞起,一点点看过那神奇美丽的神殿光柱与大门、纹饰,上面刻画的是神魔大战图案,传说中的神祗形象,欢乐活泼的生活聚会,形态各异的神兽奇景。。。
要飞得更高一些,我这么对自己说,光辉之翼在背后轻轻地扇动,底下的五芒星形神殿全景落入眼底,已经合体成功在一起的琴瑟兽一早便兴奋得停在神殿顶点,喳喳叫个没完,三个小小的黑影拿着各自的神器,停在所属的三扇门前。
他说,暴风之眼赐予神之子于毁灭之能,毁灭一切的闪电,破坏一切的风暴,不破不立。
他说,卡洛真言赐予神之子以真理之心,洞穿所有的迷惑,破除所以的迷障,达至极真永恒。
他说,勇者面具赐予神之子于无畏勇气,战胜所有的邪恶,战胜神魔的恐惧,战胜生与死的阻隔。
他说,惊世之锤赐予神之子以创世之音,重建新的世界,带给人们光明与希望。
他说,审判之剑赐予神之子以公理之光,维护即定的准则与公义真理,司神之律法规则之裁决与宽恕。
每念一句,神殿之门就会打开一扇,门里面就会有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中释放,向上贯注到琴瑟兽的肉身,像是粉碎了什么一样,闪闪点点的金光之后,众神之主的真身淡淡显现,一体双面金色神像,在光雾缭绕中时隐时现。
“因结诸神众生之愿,除魔卫道之愿,维护神圣光明之愿。。。许以解除说众神之印,回归最初,掌其神力,守护诸神众生永远!若违道,共击之,神魂俱灭,神道轮回!”
在目眩神迷之中,我跟从飘渺在云层间的神示之音,轻声颂念解封之咒,龙之力缓缓地注入法杖之中,流逝的速度非常快,渐渐地光辉之翼光泽黯淡,飞在高空中的我身体摇摇欲坠,而那个金色的尊相依然欠缺足够的力量脱离神殿顶端。
没办法,差了两样神器,大门只开两扇,阿顿.赫里斯又急切地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力量,哪怕仅有五分之三也是好的。
***
力尽后,我不得不从高空向下坠落,过河拆桥说的就是那只臭鸟啦。
品德如此不端,难怪众叛亲离,可惜我不是它,长长地一声叹息中,有人抱住了我,徐徐落下。
神情那样温柔,谁能替代?
“阿豫~”我柔柔的声音拉得老长老长,我知道他在生气,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放不掉我的,嘻嘻,得意。
金色的发丝在我们之间飞舞,淡漠的人脸上是满满的无奈,眼里有数不尽的宠溺:“你呀,总要摔够跟头才会这么乖,气消没有?”
我在他的怀里乖乖点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无缺的面容,单手抚上他的脸,暗想他为什么能生得这么好看脾气又这么好呢?
“豫,看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样子?”“胆大包天了!”“还笑!差点命都没了!”“她这等脾气到底哪里来的?”
我缩在阿豫怀里闷笑不已,他们声音大了,我便探出头去,大叫:“他不宠我还宠谁?羡慕吗?妒忌吗?门儿也没有!”
四个人被我闹得全然无力,他们自持身份,在那么多人面前,怎么可能再跟我胡辩下去,徒增笑料。
阿豫淡淡地笑着,眸色深蓝,浓浓的情意在眼底留连,我凝望着他都忘了眨眼睛,多么美的眼睛。他捏捏我的鼻头,轻责:“占便宜就这么开心。”言毕把我放到地上,拍拍我的肩,说道:“好了,去看看他们两人,你看看你惹了什么祸。”
围在坎朴托与龙阿莫身边的骑士们,看到我走过去,神情既崇敬又畏惧,他们望向天上那个无情冷酷的神祗金像,流露出淡淡的不解与排斥,我轻轻地蹲下,可怜的坎朴托和龙阿莫,他们没有听从我的劝告,执意留在神殿上方等我降落。
等到是众神之主毫不留情的利用与放弃,幸运的是他们摔落时,底下的骑士们反应迅速,也因此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腹背受到重击,吐点点淤血而已。
“喂,你没事吧?”
我走到第三个受伤的那边,我奇怪以达菲斯的奸滑与恶毒,怎么会被那只臭鸟算计呢?我本以为他把卡洛真言安放在大门上面后,就会偷溜哩。
“死不了!”达菲斯狠狠地说,他的面罩散开了些,那些恶毒的淡色瞳孔正恶狠狠地看着那上面的金色神像,我想这个爱记仇的家伙不会放过那只臭鸟的。
既然他没事,我转身就走,从此,我们两个互不相欠。
“等等,”我回过头,达菲斯已经收拾好自己,继续裹着厚厚的布巾,“叫你那个他把我这份也算上,好好教训一下上面那个白痴,现在的大陆不是曾经的神魔之界,由不得它!”
无语,就连达菲斯都知道利用本姑娘干活不给好处会被“雷”劈,那只白痴鸟究竟自持什么敢对我下毒手?
在力量对比之间,脑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回到阿豫身边,跟他们说起达菲斯的怒气,他们个个笑得乐不可吱,唯有阿豫两眼闪出一点寒光:“他都这么说,我们要是对它太客气,岂不是辜负了达菲斯一番美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威压之势庄严地响起,在每个人的心底回荡,震撼人们的心魂,莫不敢从,莫不敢视,莫不臣服:【豫.帕欧罗,归审判之剑于神殿之端,遵从你的使命。】
阿豫随意地站着,目光淡然,全身放松,悠闲自在,他的心情不好也不坏。
他的不遵昭,阿顿.赫里斯拿他是没有法子的,因为这位众神之主仍困在神殿之顶,因为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姿格拿着审判之剑去解封印的。
一计不成,众神之主改用利诱,从打开的众神之门中,飞出无数金光闪闪的神本、铠甲与器皿,底下只有少部分人误中他的陷阱,人人眼神清明,只要看看倒在那儿的两个受伤的神使王星就知道,神的赐礼没这么好拿。
我原以为这些神殿骑士能够不受众神之主威压的影响,实际上却是达菲斯的功劳,这丫的超级不怕死,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神殿取回卡洛真言,众神之主因为不能攻击无差错的神使王星,只能听着某扇大门重重关上。
要说达菲斯这个还真是大陆第一强,实力天赋均不能用常人相待,他拿到卡洛真言后,就把自身的庞大精神力注入白狮子之中,将其激活,显出狮子真身后,会带上一些迷兽神萨冬曼提斯的意志,这可是专与众神之主对着干的家伙,所以,在达菲斯的报复下,未获得完全神力的阿顿.赫里斯不能全盘控制信仰光明的使徒的意志。
只可惜,达菲斯之力只能维系一小会儿。
【光明神之信徒们!听从本王的号令,夺回审判之剑!】
软的不行,它就来硬的。阿豫只是冷笑,看着骑士们的目光冷酷而无情。
这时,天际一声沉闷地重击破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远远的平安大道那一端,黑雾环挠,蓦地,伸出一只巨大的黑爪,像是撕开面包片一样,将封魔山附近的一切拉开一个大口子,然后,一只闪着黑色鳞光的龙脚从虚空之界,踏入奇亚大陆坚实的土地。
这只长满黑亮骨刺的巨大魔龙,爪持一把黑乎乎的铁锤头,轻轻地上下挥动,却让大地震动,让河水倒流,让天地风云变色。
那道黑色的裂缝随着它的挥动,越来越大,等它整个爬出来以后,丑陋的身躯占去了半边的天际,‘吼’一声大叫后,它慢慢缩小,变成了一个我很熟悉的模样,戴着魔皇之冠的玛多.珀格修斯。
“通道,通道打开了。”
“魔族大军来了。”
“那个是魔皇!”
他着一袭黑色华丽的皇家长袍,左腰间挂着审判之右剑,右手拎着惊世之锤,笑看我们这方的闹剧,从他所站的位置,无数的魔兽与魔人从他身后的黑洞处走出来,五千神殿护卫骑士吹响号角,告诉大陆各地的人们,魔军入侵。
人们与军队拿起自己的武器,慢慢地涌向这个广大的中央大陆区,曾经的神魔古战场,两两对峙,所谓大战一触即发指的就是现在了。
“惊世之锤,魔皇手上怎么会有惊世之锤?”有人认出了玛多手中的物件,开口的人若是别人,还好说话,偏是那群非常之德高望众的老头子们,不少人把目光投向本人。
有些人在私语,归纳为我,惊世之锤的继承者把东东给了魔皇,勾结魔族,背叛了光明神祗。
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皇,我的罪名更坐实。
他在山那头喊:“庄庄,你我真是心有灵犀”
嗡嗡声更大,战鼓声更响,杀敌声更亮。
无言,我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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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导正的命运 (大结局)
玛多一边“开玩笑”,把手一伸,咻地一声,就把我拖到了他那里,阿豫大约要恨死自己的无能为力了。
可惜我一直忘了告诉他,他打不过玛多是必然的,一百年和一千年是不同的境界,不用自责。
“可爱的庄庄,你给本皇创造了一个绝佳的进攻时机,想要什么做报答呢?”
看着这张虚假却又华丽精致的雄性面孔,我头疼不已,他说得这么暧昧想要害死我不成?
“噫?庄庄,难道不是你说今天是最后的决战时机么?不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让王皇的军队独享一顿饕餮大宴么?等本皇获胜,你不是答应做王皇之后成为魔族的主宰吗?”
我管不上这些话会给那些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既然玛多这么算计我,我也不好太客气,我冲他笑,伸出手掌:“那么,尊贵的魔皇陛下,把惊世之锤借我用用吧?”
玛多笑开了颜,华丽的姿容让金色的阳光都相形失色,他挑挑眉,将惊世之锤扔给我,我们心知肚明他在玩什么把戏,所以,他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他还要做样子给别人看呢。
取下紫钻宝珠,把法杖另一头固定在地上,我拿起锤子就要把珠子往法杖底部敲,玛多被我的无厘头举动逗得哈哈大笑:“庄庄啊庄庄,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惊世之锤是能生成神器,可绝对不是你这样子做的。”
我翻他一个白眼,众神之主阿顿赫里斯说的还会有错?既然这把惊世之锤玛多你都能用,我自然也能用。三下重击之后,金珠隐入法杖杖身,让玛多无言以对。
我拍拍手站起来,把惊世之锤扔回给他,正准备去抓法杖,一道金色无形的风卷走了我面前的法杖,我愕然回头,四下寻找,遍寻不到它的踪迹,即使是我右手的召唤亦不能唤回本属于我的封魔法杖。
玛多是知道谁抢走了我的法杖,他冲着我哈哈大笑:“可怜的庄庄,吃了那么多苦头却是为它做嫁妆。”
可恶的土匪!
我恨极,看着那一顶顶众神冠冕从众神宝殿处飞出,一个个神的金像从雪山那端飞出,围绕在阿顿赫里斯的周围,戴回自己的神冠之后,瑞气万千,面无表情,威风凛然,拿起自己惯用的武器,拦住众魔的步伐,真正的神魔大战开始展开拉据战。
玛多手下能干的魔族大将很多,有几个颇能以一敌三个大神,他们的武器也不比众神的差,天上飞的,地下爬着打的,还有滚烫的熔浆从某个虚空点倒下来,把一大片大陆困在火山喷发的惨境之中,所有无所不能的神奇景象让我瞪目结舌。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神祗对大陆五族生命的漠然。
无数神器与魔器的火烈交叉,威力巨大的神术与魔术的无情对决,神与魔的力量超出大陆五族太多太多,弱小的他们只能在不甘中痛苦地死去,战场上,血肉横飞,烈火狂焚,山崩地裂,战火隆隆,这出惨剧牺牲最多的就是可怜的奇亚人。
阿豫、普列和优在众人的帮助下,领着精锐骑士团,从另一个角度冲到了玛多的面前。
阿豫穿上了光之神圣骑士套装,半悬浮在众军之顶,举着审判之剑对魔军宣判死刑的命令,没有人能比他更帅更酷更冷静,银光色战甲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普列着火焰般燃烧的铠甲,用的正是战争女神的奥义,身后伴随着他的紫龙召唤兽,用火焰神剑收割敌人的生命,威风凛凛,好似战神再生,势不可挡。
一袭寒冰套装的优,双脚踏在四爪金龙的背上,挥舞着一柄电光闪闪的雷龙枪,每一次挑刺,都带有隆隆的雷音与忽闪忽逝的电流,杀生予夺就在刹那之间。
玛多旁观战况后,挥挥手,他身后的十二魔骑士分出三人,前去阻挡阿豫他们的步伐。我早已说过,魔族养精蓄锐这么多年,又是玛多亲选的魔骑护卫,能力都是一流的顶尖,他们三个挡了几招就相形见绌,旁边又有旁人下暗手,险象环生。
这可把我急坏了,我抬脚就想要跑过去和他们并肩作战,却被玛多一手抓住:“庄庄,不要忘了你许下的约定。”
用力挥开他的禁锢,我恨恨地夺回手臂,说:“你打败他了么?你永远也不可能打败他!”
“傻气的庄庄也很可爱呀,本皇要杀死你的阿豫,就好比捏死一只魔狼样简单,本皇真舍不得让你伤心欲绝,这可怎么办哟?”
恶心的上扬音让人直想作呕,我呸地一声以作回应,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中了阿豫的算计不是么?只要他手上有一件阿顿赫里斯需要的神器,他就不可能再回去魔族!
自大又自负的珀格修斯魔皇陛下,等着吧。
阿豫用了王者审判裁决,将那三个魔族护骑困住,普列和优两人在裁决领域里面将之击杀,非常轻松,他们那一边压力顿减,众骑士士气大增,我也喜上眉梢,当然也没有忽略普列和优对阿豫的就近守护。
我偷偷地看眼玛多,希望他没有发现阿豫的弱处,没想到玛多抓住我的视线,很可恶地笑道:“怎么庄庄对自己的情人也没有信心么?”
“要你管!”我恼羞成怒地骂回去,“你还是想想输的下场是什么样子好了!”
“本皇怎么可能会输呢?”玛多一点也没有被气到,他笑称一定会把阿豫的脑袋砍下来,作为我和他约定的证物,可把我气得够呛。
在我和玛多打口水仗时,来救我的同伴又接近了不少,玛多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他不可能把十二魔骑士都投到毫无胜算的审判领域里去,那是愚者的行为。
我瞟了眼那仍在源源不断输送魔兽与魔军的黑色通道,再想想那只可恶的臭鸟,心生一计,故意用极鄙夷的口气刺激他:“玛多陛下,你我的约定可是在同等条件下,你亲自打败阿豫,而不是用车轮大战把阿豫给磨死!”
玛多嘿嘿一笑:“还想让你的情郎多活一会儿,既然庄庄都急不可待要履约,本皇又怎么会不满足可爱的庄庄这点小小的要求呢?”
他拎着惊世之锤就准备给阿豫他们三个去那么一下子,我忙拦住他:“喂,你太没义气了吧?把我扔在这儿自生自灭,需知战火可是不长眼睛的,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地挂在这里。”
“庄庄想怎么样呢?”
“喏,把惊世之锤给我防身。”我眼睛很渴求地望着他手中的神器,一点也不羞愧地说道。
玛多大笑:“本皇的魔骑护卫能保你周全。”
我直直地看着他,说道:“我只相信自己,还是说,珀格修斯陛下怕我把惊世之锤送出去?”
“本皇怕你守不住这样宝物呢,”玛多很坦率地承认,“需知本皇也不是傻子呢,聪明的庄庄,你就不要再打它的主意了,阿顿赫里斯即使恢复十成十的力量本皇亦是不怕的。”
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啊转,转到他带着那柄剑:“那把审判右剑给我,总不能我站在这儿什么武器也没有吧?你的魔兵不会打我的主意,可是他们会很乐意把我这个勾结魔族的叛徒干掉的!”
玛多斜着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把剑解下来扔给我,他放心的原因居然是我若把审判之剑还给众神之主,以阿顿赫里斯的心性必定不会饶恕曾经做过它主人的我和阿豫,就因为那只臭鸟的恶劣性子,我重新得回审判右剑。
玛多的自负与自大又一次帮助了我。
在玛多转身去找阿豫他们晦气时,阿顿赫里斯举着封魔法杖,居高临下将无上的神力注入其中,一道金光从神殿之顶射出,直击九个魔族骑士正在防守的魔界进入奇亚大陆的通道。
九个魔骑去其五成,化为晶核,缓缓地,虚无中的通道大门慢慢关闭。
玛多以最快地速度回头,惊世之锤挥出也不能再把口子打开,封魔之印已经再次封锁住时空的通道。
他恶狠狠地看向我,转而笑起来:“倒小瞧了庄庄,真是好手段。”
小小一个激将法,也就能你这样的人才有效。
我暗自防范,并不回话,这个人喜怒一向无常,我可不想死在他手上。
果不其然,盛怒之中,这人举起惊世之锤当头就给我来那么一下下。
“乒当”一声,普列的火焰之剑顶住玛多扔出的惊世之锤,优的雷龙枪刺向他的面部要害,而阿豫已将最高审判领域扩张到我们这里,玛多冷哼一声,普列和优俱被震飞,自然,我的性命危机顿减。
他们三个都有些狼狈,尤其是阿豫他痛苦的咳嗽声,让普列和优担忧之极。而玛多连热身动作都没有做,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差距。
玛多还想祭起惊世之锤杀人,他的喜好有些变态,我看他打算把阿豫他们三个一个个砸扁,也幸好他如此变态,我们伟大的众神之主终于完成初步的化身过程,带了几个神祗金像跟玛多开始抢起惊世之锤来。
给弱小的我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我悄悄地避开了他们,我的身份很微妙,魔族在魔皇没有命令之前,是不会对我动手的,这则命令是当初玛多在迷失空间里面颂布的,所以,这个时候我还是挺感激他的臭毛病的。
而大陆五族联盟骑士,他们自顾不暇,应该是不会来找我麻烦的。
我寻了个人少的地方,看着手里握着的审判之剑,默然无语。如果不是为了我,阿豫不会那么辛苦吧,他的审判奥义、他的审判之剑本该令众神众魔惊如寒蝉呢。
灿烂明媚的阳光背后的秘密,他不说,难道我就猜不到么?
能够防护整个暴风帝国的魔法光罩,其实就是他的审判裁决领域,在这片领域里面,他的命令能够得到忠实地执行,即使是要求阳光灿烂这个可笑的要求。
那天天气转阴还飘起雨,是魔力反噬的结果,他们五个瞒着我,起初自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的要求是那样的荒诞无稽,阿豫却能说到做到,我要是还不知道,岂不是真的成了傻瓜?
他们不想让我自责担心,审判右剑在玛多的手上,他自然是要注入无数的黑暗魔力,要将审判之剑占为己有,这就害得阿豫日日夜夜深受两股属性相反的力量攻击之苦。
他们恨死了司葛尔艾尔塔他们,因为那些人让阿豫那么痛苦,而我却原谅了他们。
还有那条返回奇亚大陆的通道,连玛多要过来都那么辛苦,我却轻轻松松地瞬移就能回来,这背后是谁付出了庞大的心力,可说是不言而喻,我还总是惹他生气,他为什么从来不解释呢?
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光了。
刚刚想通的时候,心痛得差点死掉,还得在玛多面前演戏,恨死自己的白痴。
扑嗒扑嗒,大点的水晕落在宽宽的黑色剑身上,我要是他,还不如搯死自己,省得吃力不讨好。
我左手聚起龙魂火焰,一边抽噎一边把龙之焰送进剑身之中,我快速地催动体内的龙之力,让龙魂力量完全解封,快烧快烧,只要把那些魔气烧掉,让右剑回复圣洁的状态,阿豫就不会痛苦了。
渐渐地,模糊之中,剑身上透出银白色的光泽,我开心得继续加劲烧火。
“庄庄!”痛苦的男声让我差点听不出来是熟悉的朋友。
“庄庄,你在干什么?快松手,快放开。。。”
阿豫,我睁大眼睛,模模糊糊之中我见到了他们三个:“等等,阿豫,一会儿就好了。”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快给我停下来!”阿豫紧紧地抱住我,好像在颤抖,好像很痛苦,我尽力向他笑一笑,我想告诉他,我一点也不痛,别被我可怕的样子吓着了。
普列和优也急得团团转,普列急得直抓头发:“她不是不知道的么?她怎么会知道的?流了这么多血,可怎么办?快叫她停下来呀,她是不要命么?”
优也不怕火烧烫手,想从我的手中把剑抢走,可是我抓得很紧呢,他听了普列的催促,也火起来,愤愤地大喊:“你急我难道不急吗?她死活不肯放手!该死的,她怎么会猜不到,她不是傻子!我们做得那样明显。”
阿豫只是抱着我,冰冷的脸和我的脸紧紧贴在一起,以至于我看不到他的面情,倒是知道自己口鼻里冒出的血染上了他的铠甲,他没有加入到普列和优的争执中去,将我搂在怀里,一只手不住地给我抹流出来的血滴,一边还无意识地喃喃道:“你这个傻瓜,傻瓜。。。”
我有些生气,我哪里傻啦,瞧你们一心一意瞒着我的事我都能猜出来呢。可是,心里又酸又苦,他的情谊我岂会不知,又岂能不知?可是,我是不会死的,我是万恶的穿越女主,怎么也死不掉的,他不要像末日来临一样可怜好不好?
“行了,豫,魔气没有了,让她松手!快让她松手!”
优和普列急急巴巴地来夺剑,我将龙之力在剑身上游走一圈,果然一点魔气也没留下,这下安心地松开了手,阿豫用极冰冷的唇吻去我面上的泪珠,抬起头,漂亮的蓝眼睛温柔地看着我:“庄庄,你不会死的,等我去把那个混蛋干掉,我就带你去游历大陆。”
我眼珠直转,想要开口却是不能够,龙魂力量我解封的最高纪录是三分之二,那次足足用了十颗西柏果又休养数月才完全恢复呢。现在全部解封,除了惯常的身体僵硬不能动之外,还有一个结果。
我的身体并不能承受,裂开了些口子,鼻腔和口腔里稠稠的,全是克制不住迸发出来的血浆。
伤痛之中的阿豫不知道我的意思,他只以为我离死差不多了,真是让人急死。
我那个急,他跟玛多去较什么劲,自有众神祗去教训他,我们躲他还来不及呢。
阿豫让普列和优留在原地保护我,他一个人拎着两把审判之剑冲进了神魔最高者之间的缠斗中去,那个险状真是让人心惊肉跳,我心里暗骂,我没自己折磨死自己,倒先被他给吓死。
过了一会儿,普列和优忍不住了,主要是玛多太强大了。他一个人跟五个神斗,地动山摇,火光四溅,还游刃有余,有时候甚至很蔑视地打个哈欠,以示对众人的轻蔑。
再过一会儿,更多的人加入到混战中去,玛多还很开心这么多送死的。
真是让人活生生要气死,难道他就没有弱点了么?
“只要你死了,他就属于我了,他就永远属于我了。。。”
可怜的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在这样要命的关头,竟然还有人想到要我的小命,真是一点神理也没有!
可恶的水悦,你是着了什么魔,发哪门子的疯?!
等到这个从小到大不知是我折磨她,还是她欺负的女人,眉间染上了五点黑斑,像梅花般的印迹,中间还有银光流过。就跟那只打了魔印的白狮子一样,一看就知道这丫的在战场上,被魔族给同化了。
心中有魔的人,最容易被感染,可怜的家伙,这个时候,谁倒是来救救我呀?
扑哧一声,一支银箭破口而至,当胸将水悦射了个通体对穿,我不禁皱眉,这也太狠了些,若在平时,只要把她拖开就好,偏在对玛多这个大魔头的紧要关头,可怜的水悦,自求多福吧,你这么强总没这么容易死的。
有如此功力与准头的射箭的人,当然是坎朴托。他拎着弓从我身边走过,神情比任何人都要哀伤,我真想冲他们喊,本姑娘还没挂呢!只是会有些些后遗症。
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也会暗箭伤人,当然啦,对付玛多这样的大魔头用点贱招是绝对允许的,不然,倒霉的就是弱小的我们了。
坎朴托的银箭有些古怪,再三打量水悦身上那支箭,原来是用龙骨做的,上面还有隐约的符纹,八成有去魔功效。我安下心,玛多身上多中几支,离挂掉必然不远。
“咭咭,送你点小礼物怎么样?”黑袍的达菲斯走过来,手上拋玩着魔族的特产西柏果。
我不寒而粟,恶狠狠地盯着他,试图用眼睛阻止他的靠近,心里狂喊,让他站住,我不要用西柏果!
可惜呀,这个人是头号爱记仇的恶人。
他狞笑着把无数的西柏果汁水洒到我身上:“咭咭,两清了,再见,可爱的小白痴!”
我想我完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西柏果的禁忌特点,没想到他也知道!我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
因为一觉醒来,我会忘掉更多的东西,我可不想让自己脑子里所剩无几的记忆统统被西柏果的药效给腐蚀掉。
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要快速回复法力,就得双手奉上我的脑子。
这就是本姑娘得遗忘症的根本原因,那个可恨的玛多珀格修斯,我诅咒他永不得超生!
***
用无数的性命去磨玛多的超常老命,一点都不划算的,可是,谁叫他那么强涅?谁叫他又是敌人涅?谁叫通常情况之下正义之方都要弱于邪恶涅?所以,这种耗时战其实是很无聊的。
我困极,却又不敢睡着,只能瞪着眼睛回想再回想从前发生的事,寄希望于我这么勤快复习记忆能少掉一些。
很久很久以后,我再看场上时,玛多已经现出了真身,一头丑毙的黑色巨龙,在很远的地方扑闪着翅膀,身上插了不下十支的龙骨箭,我瞄到坎朴托还在那儿不停地弯弓射箭,暗笑真是浪费了他身上那套兽王铠甲,一个盾牌的好苗子哩。
再很久以后,围着黑色巨龙的人没剩下几只时,阿豫华丽丽地喊道:至尊王者审判领域,好家伙,又升级了。
然后,那个领域里面的神祗最强大的,玛多一掌一个让其毙命,神魂俱失,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再次急起来,裁决领域也无效么?微微一动,发觉自己法力已恢复不少,当即起身将光辉之翼拍得噼哩哗啦响,直冲冲地飞向最后的战场。
在一片金光闪中,巨龙在光罩里面嗷嗷乱叫,普列和优一人选了个地界把手中的利器刺入巨龙的要害部位,几个不知身份的神在挂掉之前,也纷纷给它重击。
我飞到的时候,坎朴托射出最强有力的一箭,正中巨龙的喉咙处,这下巨龙暴走了,换上龙阿莫举着战争女神神杖大放未命名的魔法招术,但是最后的魔龙是极其强大的,龙阿莫的魔法仅仅让他皱眉而已。
它冲龙阿莫喷出一口黑色龙焰,我不假思索,右拳送出,正中那根射中它喉咙的龙骨箭,这不仅让它暴怒,而是已经到了出离愤怒的地步。
我怕怕地躲到阿豫的后面,他们也没有去思考我没死是怎么回事,总之,大敌当前,先干掉玛多再说。
“庄庄,把法杖抢回来!”耳边传来阿豫轻轻地嘱咐声,我哎的应了一声,因为本人也是审判之剑的主人之一,在领域之内,我的实力被无限地扩大数倍。所以,抢点东西很简单的。
两眼瞄了瞄,正跟玛多喷火喷气斗得不亦乐乎的不是阿顿赫里斯是谁?我搓搓手,趁着玛多一脚把那个两面神踢飞的刹那,右手飞出,远远地把封魔法杖抓回手心。
“等下我们把它制住,你就念咒,记住念至高神的血誓封印咒。”
我点头表示知道,阿豫冲出去,审判之剑轻飘飘地削下玛多左臂三根骨刺,冒出团团的黑气,属于极度重伤之一。
坎朴托抛下长弓,纵身一扑跳上黑龙的巨背,抓着上面的骨刺,死命地捶打,我看玛多是极想将他撕成碎片的,但是阿豫、普列、优、龙阿莫以及阿顿赫里斯的攻势让他顾及不暇。
就是这个时候,我远远地飞起,举起举起封魔法杖,对着这头戴着皇冠的魔龙大喊:“因诸神之名,因光明之义,因圣洁之愿。。。”一长串的咒语后,终于把奇亚大陆最后一个魔族份子给封住。
他没有变成晶核状态,也没有就此消忘,只是全身不能动掸站在那一边,他没有注意到身上所受的刀剑创伤,也没有去提防封魔印的光芒,他看着我,没有悲伤也没有绝望,这个从始至终高傲自负的华丽王子,平静地接受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我却不能承受那样无波无绪的视线。
“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本皇输了。很久以来,从不舍得伤害你一分一毫,想将你永远留在银色城堡,可是你那样绝望,又怎么忍心?”
声音之悲真是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我动了动,想要道谢却无言,难道我要谢谢他心甘情愿为我利用,明知我小小保护自己的心眼吗?我做不到这个时候还要去刺激这个失败者。
“如果这封魔之咒不是由你来念,或是他们之中随便的哪一个人哪一个神,都是绝无可能把本皇封住的,只不知,你还能记起我?”
不会,等我一觉醒来,不要说记得你,就连阿豫我都有可能要忘掉,我猛然间从他的“深情”中清醒,我会有这要不得的毛病都是他害的!
“明明,在那个美丽夜晚,是我先识得你,是我先发现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别人?聪明的庄庄,你说是不是一开始本皇的钟情就是个错误?”那个不知是人是魔的家伙目光迷离,长长叹息,回眸之间微微一笑,刹那芳华,似繁花盛开极至般美丽,“不过,不要紧,即使是错误,本皇也会让它永远地铭刻在你心中的。”
他要送的礼物,我起先是不在意的。我早已练就铁石心肠,阿豫握住我的手,给我无限的勇气与胆量,谁也不能抹去这些哀伤与荣耀。
他依然不可一世,独霸尘世,他的自我毁灭震动了所有在场的神祗,黑暗与光明交融的刹那,万丈光明闪烁而又湮灭,参与作战的光明神祗与这位魔皇一同烟消云散。
光砂中,仅余那双风华绝世的华丽紫眸,流光魅惑,自负自傲,无人能及。
我们站在鲜血与白骨堆积的战场上,寒风呼呼地呜咽,叹息逝去的英魂,我们流着血,默默地看着巨龙幻化成银发紫眸的精灵模样,还是那个华丽嚣张的风之玛多殿下,曾经的年轻时光一一在眼前浮现。
他为什么要化身到风之王都,已无从考察。
那个已经四分五裂的人,眼中闪烁过对往昔的回味与眷恋,那个华丽无匹的男子在意的是曾经的爱恋,还是那一场美得不似真实的风花雪月?
谁知道呢?
反正玛多已变成了屑末。
反正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反正我该发愁的东西很多很多,比如,怎么样可以让自己永远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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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扫尾工作,交给了英明神武的大陆王卡姆,我想他开心得连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因为再没有人会去跟他抢那些世俗的权势,他已成为大陆所有人的王。
可惜,我怕他有朝一日梦醒会更痛苦,因为他只是一个王,而不是神。
亚克罗斯神殿的主人当然是那个才智第一神算第一谋略第一。。。的强人阿豫做喽,在最后的神魔大战中,获利最大者就是他,众神之主再一次消散,使得他这个执法神的继承者成了神力最强也是最优的神殿保护人。
所以说,这个人最最奸诈不过。不论他做什么事,到头来一定是把所有人都算计得死死的,他永远都会站在更高的一端冷眼看世人争来夺去。
那一场场的你争我夺生死大战,在他眼中,不过是场永不落幕舞台戏,他是个很冷静的看戏人,有时候,也会做做导演的。
说起来,每个人都有极好的归宿,便是死亡在我看来,对某些人都是挺好的。
最可怜的便是我,天天苦着脸,拼命折磨自己不让睡神光顾,还得小心翼翼地掩藏。
但是,我的身体已经累到极点,不睡是不可能的,而且,阿豫一直很仔细地看护着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小动作,他在等我的老实交待。
我不得不说出玛多的恶毒,达菲斯的报复,西柏果的后遗症。
五个人气得咬牙切齿,捏着拳头准备冲出去找人算账。
得到神典的亚斯皱眉想了想,他忽然笑起来,不怀好意到众人都头皮发麻的地步,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收敛,只听他说:“传说中有一样神奇的宝物,能够让改变世间最痴情少女的心,我猜玛多给她用的必是这样宝贝。”
“什么意思?”众人愿闻其详。
亚斯笑得更加得意:“服用一定量西柏果的人,在沉睡百年之后,会爱上睁眼看到的第一人,咯咯,别说本神官没给你们大家伙儿制造机会啊,想抢人就抢,想甩人的,厚厚,机缘难再得~”
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那个玛多竟是打这种主意,那他为什么还把我放回来?
“啧啧,他运气不好呗,庄庄,药效发挥作用需要一百年的东西谁想得到?好了,乖乖睡去吧,等你醒来,咯咯,等着谁来吻醒你吧。”
我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亚斯而不自知?但是,后面的事貌似不需要我烦恼诶。
阿豫,一切拜托你了,我去睡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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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线大纲已经结束,到此结文,其他的细枝末节,恳请无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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