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优势在我
在植被茂密的林中,一支头顶飘扬着喷火巨龙旗帜的军队正在前进,这正是自伏尔加河中游的保加尔的大军。
军队的构成很是复杂,包括来自城市的市民与农夫,密林里的部落民,以及南方荒原上的游牧之人,其总数早已上万。
本来若是需要,保加尔可以拿出更多的军队,但这只是对罗斯一部的征讨,犯不着如此大张旗鼓,而且保加尔也从来都没有动员起那么多军队。
更何况前进的道路崎区难走,带着过多的军队反而会造成极大后勤负担,这对于大军前进是非常不利的,若是因为后勤不足而半路全军崩溃那可太可笑了。
这支军队显然有丰富的密林荒野行军经验,前锋部队麻利把挡路的植被一一铲除,为大军留出前进的道路。
他们是居住在林中的莫尔多瓦部落民,与马里不同,莫尔多瓦早已臣服在保加尔人麾下,因此保加尔人在这里获得了不少力量。
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得心应手,莫尔多瓦人本就擅长在林中行进,而且若不是现在雪还不够大,莫尔多瓦人就可以展现他们那雪橇行军的技艺,莫尔多瓦滑雪手一直都是当地的特色。
而沿着他们清开道路前进的,则是身披甲胃的保加尔战士,和罗斯一样,市民兵乃是这支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们穿着武装衣乃至是铁甲,手上是盾牌与刀枪。
保加尔贵人多穿着阿拉伯或是波斯风格的扎甲鳞甲,昂贵的甲具让他们显得那么威武不凡,身下骑着的则是来自草原的骏马,他们的盾牌和罩衣多为彩绘,这是支五光十色的队伍,看上去彷佛是在游行一般。
游牧士兵紧随在贵人身后,他们腰间挂着弯刀与长矛,还有每一个毡帐之民都不会少的弓箭,他们并不是保加尔人,但也有着很近的亲缘。
最后的就是由购置不起盔甲的农夫市民和奴隶组成的辎重大队,他们或推或赶着装满各类物资的马车,身边是手持马鞭的监督者,这是整支军队至关重要的生命线,绝不能出现问题。
统领大军的阿喀德·摩斯喀·咄陆身着一套鳞甲,甲片都是金色,散发着华贵的气息,头盔上跟是遍布着各种精美浮凋,脖颈上更是悬挂了珠光宝气的首饰。
身下的阿拉伯战马更是雄伟异常,还披挂一套金色鳞甲马铠,马铠之上更是装饰珠宝与珍珠,这样一套精美甲胃的背后,真不知是多少剥削和交易。
此刻阿喀德的身前正站着一位马里酋长,这位酋长穿着昂贵的锁子甲,披着的是熊皮,本已算是位威武不凡的武士,但和身披金甲的咄陆汗室成员比起来就像是乞丐一般。
“西梅翁大人,您的效忠非常明智,愿安拉保佑您,可汗会记住你们的功绩。”
阿喀德的话语里充斥着傲气,就像到眼前这位马里地区的有力酋长是家族的下人一般。
西梅翁被如此对待也并不生气,反而还感恩戴德的退下,只要可以保住自己的部落,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在罗斯与保加尔之间的统治者就是这样,只能谁强就投靠谁,以求得保住部落与家人。
阿喀德的内心则满是满足,这一路来沿途的芬人部落纷纷向着他来投靠,他的军队数量不断增加,这次出征真是正确,拥有一支那么庞大的军队,那个叫罗斯季斯拉夫的小子必然失败。
而当自己控制了那个叫卡申的银矿,那他下一任可汗的地位就是板上钉钉了,大家都看到谁才能带领大家走向富裕,那自然会倒向他的麾下。
就是可惜,父亲还是那么顽固……
阿喀德想到,内心不由得感到了愤恨,要不是父亲一直拦着,他早就推翻那个和他同岁的可汗。
但父亲的不赞同使得他的计划也无法进行,父亲甚至威胁他若是这样做,他会站在那比他小足足二十多岁的可汗那边。
自己无数次询问父亲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但是获得的都只有一片沉默,父亲根本不愿意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明明连征战都不热衷,明明我更适合当上可汗……
阿喀德的内心越发愤恨,可汗甚至连这场出征都不愿意参加,他若参加他必然会是主帅,那么夺取银矿的功绩也就属于他,到时完成这功绩,可汗的权位必然稳固。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不正是因为看中这点,才尽力推行这场征伐吗?
“阿喀德大人。”
就在阿喀德,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维,大人望去,看到了阿来夫的到来。
阿来夫,这个男人是那位可汗最得力的手下,无论是战场还是外交,他都很擅长,可汗至今还没有被彻底彻底架空就是因为他的存在。
现在自己带着全国大半兵力出征,他自然会跟随其中监督。
“阿来夫大人,那些收钱的罗斯人传来什么信息了吗?”
阿喀德虽未经历战阵,但他清楚战阵之事绝不能开玩笑,知道现在不是应该内斗的时候,所以他问起阿来夫的工作,也是他之前几个月里在罗斯所做的事情。
“罗斯诸城不会出动主力去帮助罗斯季斯拉夫,但是要他们出兵叛乱还是很难,只有一个叫奥拉夫的城寨主表达若是需要,他可以对那王公反戈一击。”
阿来夫的神色很是平常,在见到罗斯季斯拉夫的力量和卡申银矿的开发后,他本就不指望单纯收买就可以让罗斯权贵倒向他们这边,能够让他们不出兵已是巨大胜利。
“唔,阿来夫大人,这次收买效果感觉不怎么样啊。”
阿喀德的脸上出现了不快,但旋即也恢复正常,他也知道其中的道理,所以没有怎么为难阿来夫,而接下来他的表情就兴奋起来。
“既然那些城镇不愿意出兵,那我们就吃定这个罗斯季斯拉夫了!他那点力量怎么可能挡住我们的大军。”
而看着阿喀德的兴奋,阿来夫的内心却想到他所见的那位年轻王公,不知为何,觉得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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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所见所闻
虽说战争的烽火已经燃起,但是对很多人来说,战争对他们的生活也产生不了多大影响,有人更是知道他们可以直接置身事外。
所以他们对战事不闻不问,甚至在背后搞一系列小动作,但问题是他们的小动作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隐蔽……
“交颈天鹅,怎可独飞?
将琴代语,衷肠与谁?
可谁能缝补心碎?
将心付风,吹尽崔嵬。
密林灰雾,亦不言退。
相思尽处不留悲。”
多姆纳而拨弄着他的鲁特琴,口中吟唱有些悲怆的诗歌,在他吟唱事小黑猫不时从他挂在腰间的口袋里探出小脑袋,但都被他按了回去。
而将要漫长行进的众人也的确需要些许的歌声来抚慰疲惫,大家听得也是入神,这一路来他都在行军开始前弹奏他的诗歌,以缓解众人的疲惫。
“好,很好,真不愧是曾经当过大公御用诗人的人,这诗写得的确很不错。”
扬在一旁评价道,虽说他不喜欢音乐文化之类的东西,但跟随罗斯季斯拉夫下来,多少还是有些鉴别文化作品的能力,也算是可以欣赏。
“非常感谢您,大人。”
多姆纳尔虽然口上谦卑,但是他话语里面的自满自傲大家都听得出来,这让他的同伴们不由得有些担心,这家伙永远都不知道在面对权贵时谦虚些,哪怕是这性格坑过他好几次都是这样。
不过扬显然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人,只是说日后要是有机会就推荐他去王公宫廷当诗人,接着就登上战马,既然歌都听完了,那大伙就赶快准备出发。
而盖尔人看着战马脸上却出现苦色,多姆纳尔为首的盖尔人在加入队伍之后也被分发行军战马,来自高地的盖尔武士虽然精通战场技艺,但是对于骑马却不擅长。
虽然骑马行军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是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接下来算是进入敌人的领地了,战斗随时都可能开始,都做好准备。”
扬调转马头对众人说道,他的脸色无比严肃,就连方才还嘻嘻哈哈的多姆纳尔都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经过这几日的同行,多姆纳尔也知晓这支队伍的目标是什么。
是背叛者。
如今的东北罗斯,哪怕是再不看好莫斯科王公的也很少选择投靠保加尔人,作壁上观是最保险的方式。
但投机者总是存在,他们之中最显眼,而且还上蹿下跳的奥拉夫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这个奥拉夫的家族在东北罗斯历史悠久,第一代祖先是奥列格大公的亲信,子孙在罗斯扩张中立下战功,保持着他们优越的地位。
到了他的高祖父这一代,这个家族被罗斯大公赐予苏兹达尔地区的一些村社,成为坐镇一方的城寨主。
这个家族很快在当地扎根,并有序扩张势力,而每次留里克王公争夺王位时他们总能站对队,所以他们家族的产业不断发展,没有因政治变动而终结,甚至还以城寨主身份参与到城镇商业之中,到现在已经变成东北罗斯一位强大的土地商业权贵。
现在这个家族的当主就是奥拉夫,奥拉夫像是许多罗斯贵族那样,收了来自保加尔的贿赂,但他却没有选择作壁上观,而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背刺罗斯季斯拉夫,博取更大的政治资源。
是的,对贵族瞒着自己搞得那点小九九,罗斯季斯拉夫全都知道,这得多亏库尔坎塔家族的投奔,罗斯季斯拉夫本来以为会是最刺头的存在却主动找上了他,告知他们所知的一切。
库尔坎塔家族作为东北罗斯曾经的霸主,哪怕是它对罗斯季斯拉夫低头,众人也依然视他为东北罗斯最大的王公反对派,加上库尔坎塔家族对于那些靠拢也不明确拒绝,渐渐地,他们收集关于反对派的巨量信息。
而接下来,老萨尼亚力排众议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罗斯季斯拉夫,是的,库尔坎塔也投机,只不过他们选项的投机对象是罗斯季斯拉夫。
而也是因此,罗斯季斯拉夫得以知晓苏兹达尔存在这样一个野心家,为解决此人,罗斯季斯拉夫派出他最得力的亲信扬去处理这个问题,并且给了他一队足以解决问题的精锐。
了解这一切后,多姆纳尔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是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这个机会把握好,那成为一方贵族也不在话下呢。
就在多姆纳尔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他突然在路边看见了一排被吊死的尸体,乌鸦群聚于死者上,吞食他们的血肉,而当看到有大队人马到来立即一哄而散。
扬看都没有看这些场景,他早已见惯死人,而多姆纳尔看着这一切有些发愣,但接着也恢复正常。
这段日子的前行下来,他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这都是被奥拉夫所惩罚的倒霉蛋,被杀用来威慑村社的,迫使他们服从统治的。
对此多姆纳尔早已司空见惯,在高地的那些日子里,高地贵族为残破塔楼或是几头瘦弱老牛的所有权都可以杀得你死我活,更别提关系统治的事情。
只不过接下来,他们却看到一场厮杀。
穿着武装衣的士兵快速推进,他们以包裹在铁甲下的战士为核心,无情冲入农夫之中厮杀,不善战事的农夫虽然拿着武器,但压根没法和这样一支军队对抗,一切都宛如一场屠杀,农夫根本没法和这些精锐之军。
而他们停下时看到的,就是农夫被击溃的场景。
“是投靠奥拉夫的贵族啊,他们又在镇压农夫。”
停下战马的扬看着这一幕,思索起他所了解的信息
就所知的消息来看,奥拉夫拉拢不少新到来东北罗斯的贵族与武士加入到他的行列,而为满足这些人对地产的需要,所以对农夫的镇压就多了起来。
而他们把村庄纳入统治的办法非常简单,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杀进去,把领头当然村民都杀死,剩下的自然也就听话。
至于村民又是敢集结起来反抗,那可太好了,他纠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镇压的,农具怎么可能与武器对抗。
对于这些事情,罗斯季斯拉夫是清楚的,他也知道一些麾下贵族在这样做,但他都选择了无视,毕竟他是封建主的代表。
但这个奥拉夫在这样做的同时,却把更多的人手吸纳到他的手下,而这些人本应该是王公的力量,还打算用这支力量发起叛乱,那罗斯季斯拉夫就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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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援护农夫
“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拔剑。”
扬看着被击溃的农民说道,而众人也即刻拔出刀剑,盖尔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见众人皆已拔剑才匆匆跟上。
“帮助那些农夫,把奥拉夫的走狗们击溃,这次我们需要他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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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抓住几个活得,等会儿得把他们吊死在路边,好威慑不听话的农民,我等不及看他们蹬腿的样子了!”
在进攻一方,一个穿着锁子甲的身影大吼着,这是一位罗斯武士,他的话语里满是快意,对他来说屠杀这些农夫,看着他们去死是一件乐事。
他的话语引得一片响应,甚至还有武士乐悠悠的讨论怎么折磨俘虏,好更好吓住那些农夫,让他们老老实实交税。
自从来到东北罗斯以来,这位罗斯武士的心情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过。
几个月前来到东北罗斯后,本来以为投靠罗斯季斯拉夫就可获得财富,最差也得是土地与人口,结果被告知还得自己去驯服农民,城寨也得自己组织人手从头修建。
看着一些人选择和那些农夫妥协,乃至是和他们一起劳动,武士根本接受不了,他长大后就一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战后就享受女人与美酒,让他去和农夫谈判服务什么的,他想都不想。
于是他就一直在莫斯科城内耗着,拿着维彻下发的金银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反正打死不去和那些满身土腥味的农民打交道。
这样的日子颇是持续了几个月,一开始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很多,但日子一长,不少人要么老老实实去乡下,要么干脆回老家,就只有包括这武士在内的少数人还行熬着。
不过他们也熬到头了,有人找上了他们,那些人告诉他们可以选项另外一种方法让土地和人口快速落入手中,而这个方法就是武力。
但关于武力,他们这些人当初也曾想过,最后还是放弃,因为你最多一两人,怎么面对几十上百拿着武器的农夫。
可这次不一样了,那些人告诉武士,既然他们分开做不到,那他们也联合起来不就可行,他们已经争取到苏兹达尔一位权贵的支持,并且把不少他这样的人联合了起来。
见形式如此,武士自然也乐得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而他的快乐时光也终于得以开始。
在那位名叫奥拉夫的苏兹达尔权贵帮助下,他们轻松找到当地人的村社,并且对它们进行镇压,武士还记得那些村民敢怒不敢言和他们后的反抗失败被屠杀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是痛快无比。
通过镇压,他就这样轻松成为老爷,农民战战兢兢的为他奉上贡品,修建城寨,还要奉上他们年轻的女儿让他播种。
当然,作为回报他也得加入其他人镇压农民的行动,并且对为他们提供支持和物资的那位苏兹达尔权贵献上忠诚。
对于换个主人这种事情,武士并不在乎,他来到东北罗斯是为了当人上人的,既然有人让他当人上人,那他就献上忠诚。
至于他们这位新主人似乎对王公图谋不轨什么的,那他根本不在乎,大不了就是打仗嘛,阵没乃是武士的职责所在,对他这样刀尖舔血的人来说死了就死了,反正也都享受到了。
就在这武士这样想得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他随声望去,看到的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正骑马到来,他下意识的认为援军来了。
毕竟这时他们这群人就是东北罗斯最大的武装力量,除了他们还有谁可能有那么多带甲士兵。
不过他有些奇怪,他印象里面奥拉夫大人没那么多战马啊。
就在武士打算迎上去的时,他突然注意到疾驰而来的骑兵手上都拿着刀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敌……”
就是再迟钝,也该意识到这是敌人而非战友,只不过就在他的呼喊刚刚出口时,一把利剑已经斩入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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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为何那些基督徒要互相厮杀?”
就在扬的队伍屠杀着猝不及防的奥拉夫党羽时,在那密林中,已被击溃的农夫由于没了追击者,因而再次集结起来。
林中的居民把外来者都称为基督徒,毕竟这些人里信仰基督之人众多,这可不是乡野里随时都可以看见的,久而久之荒野里的自由居民用这个称呼所有外来之人。
被称为尊师之人是位披着灰色袍服,留着一把浓密胡须的老人,他的眼中不时闪过名为智慧的光辉。
不过从他身上的各种挂饰与神徽,可以看出他是一名异教的术士,而崇拜的正是大地与冥土之神维列斯。
面对疑问,这位老者只是说了句。
“我们先等等看。”
众人也随之听令,可见这位术士在影响力之巨大。
在他们目光所及之地,曾经残酷屠杀他们的铁衣人现在正在被扬麾下的骑兵屠杀,农夫们看到一个披着蓝色披风的武士轻松挥舞着一把大镰刀,就想是割麦子般把一个个敌人斩下。
曾经把他们打得狼狈无比的铁衣人在新来者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他们本就经历了战斗,又猝不及防被偷袭,原来的战斗力本就发挥不了多少,更别妄论其他。
那些铁衣人崩溃了,他们慌不择路的逃窜着,甚至还有人往农夫所在这片林子逃,而他们的结局当然是被打倒杀死,就像是屠杀畜生一般。
只不过,在奥拉夫的部下或死或逃后,局势却陷入一种尴尬的对峙中。
林中的农夫看着不知敌友的铁衣之人,而扬他们看来林中农夫亦正是如此。
最后还是扬主动上前打破僵局,王公的左右手骑马上前:
“林中的朋友,我们可以探探吗?我来此也是来对抗奥拉夫的,我觉得我们可以有很多共同话题。”
回应扬的是一片沉默,而就在他快要失望退下之时,一个声音回应了他,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那就让我们谈谈吧。”
那俨然是那被称作师尊的术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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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泅渡突袭
当苏兹达尔的荒野里正在发生一些事情时,在另外一边,保加尔的大军已来到伏尔加河。
要想前往卡申,就必须渡过伏尔加河上游,这是保加尔大军前往卡申的最后一道难关,此地必然有罗斯军队的阻拦。
罗斯季斯拉夫自然也在此设防,虽说已经作出放弃卡申的决定,但若是就那么干脆的放弃,那说不准敌人还不会上钩。
所以,还是得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战果,然后再给一番凌厉的打击。
而现在,就是那小小的战果部分。
1054年,9月中旬,伏尔加河畔的一座村庄,平日里这座村庄由于处于渡口颇为繁荣,据说“圣者”弗拉基米尔征讨保加尔曾在此渡河,关于这真假已经无人知晓,众人也只当个酒谈。
只不过现在村庄颇为萧条,战争使得平日里经过这条道路的商旅行人都停止了行动。
不过现在这村庄却颇为热闹,挤满了士兵,现在这里布有一只人数500的罗斯军队,这是由王公的诺斯佣兵和附近村社内征召而来的农夫组成。
原本他们打算在这渡口构筑大量工事,以更好的防守面前的沙洲与浅滩,但是战争永远不等人,永远都会在你无法预料的时刻到来。
号角发出的巨响是战争开始的信号。
“开战了!
“保加尔人要越过伏尔加河了!”
“快!都武装起来。”
号角的巨响如同鸣声一般,让整个营地沸腾起来,为数不多的骑兵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战马,前去传达遇袭的信息,罗斯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拿起长矛。
“把我的盔甲拿来。”
统帅军队的索吉尔说道,部下帮助他换好盔甲,索吉尔套上的是一件双环锁子甲,这种编织方式的锁子甲更加坚固,也更加可靠。
在河岸边,弓箭手正对正在渡河的敌军不断的射击,并依托有利地形有效回避敌军可能的箭失,箭失不时落入水中,激起一片片水花。
罗斯与诺斯步兵在粗制滥造的工事后手持剑斧严阵以待,按照惯例组成坚固的盾墙,等待敌军的来临。
每个士兵都知道对面的保加尔军队远远多过他们的数量,但是大河与地利让他们客服了心中的恐惧,举盾站在敌军的面前。
喇叭奏响,充满异域风情的保加尔骑兵迈开沉重的步伐,队列间还混着不少来自草原的马弓手,他们已经踏上沙洲,只要渡过面前的浅滩就到达另一岸,战马溅起翻飞的水花。
他们的身后是大量保加尔与乌戈尔(芬兰-乌戈尔)的步兵,更后面就是数量众多的布衣弓箭手。
“奥丁啊,这数量也太多了。”
索吉尔都囔着,他这支军队数量根本无法和对岸相比,对抗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完全是以石击卵,他还不想那么早去瓦尔哈拉。
好在他的任务本就不过是拖延罢了,局势不对他就可以带着部下开熘,莫斯科王公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达成什么目的,拖住敌人已是最大的帮助。
“士兵们,稳住。”
想到这里,索吉尔用他引以为傲的大嗓子安抚士兵的情绪,要完成任务就得先稳住这些士兵。
在罗斯人的对面,保加尔人发起冲锋,先知的骑士举起彩绘盾牌小跑着来到工事前,他们轻松越过零散的尖木桩,冲到步兵的严密战线前。
保加尔的重骑兵仗着甲厚,毫不顾忌的接近守军战线,在其中肆无忌惮的砍杀,而军阵的长矛和刀剑则很难对这些人马具甲的怪物造成什么伤害。
混在重骑兵之中的马弓手亦借着这个机会对罗斯军阵之中放箭,在这个距离下每一次弓弦拉动都会收割一条人命。
不过时不时还是可以看到骑兵被盾墙中伸出的丹人长斧钩下战马,钩至盾墙内,接着被刀剑匕首疯狂招呼。
罗斯的弓箭手近距离对骑兵放箭,在这样的距离下,总是可以给敌人身上某个缺乏防御的部位造成伤害,还有标枪手把一根根投枪砸入保加尔人中,而被投枪砸中哪怕是身着重甲也得丢半条命。
他们的帮助下重甲骑兵的攻势一度被遏制,只不过随着保加尔的弓箭手到位并开始射击,罗斯弓箭手很快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而标枪手的投枪很快就没了。
而接下来大量敌军步兵也步入战场,让厮杀更加激烈,刀斧和长矛不断往来,金铁相击之声和战吼哀嚎之声混在一起。
随着战斗的进行,索吉尔兵力不足的劣势渐渐显露了出来,和倒下一个马上就有三个人补上的敌人不同,他这边是死一个少一个。
守军在这样的消耗战之中发现他们的兵力越来越少,敌人越打越多,士气也越来越低迷。
“该死的,看来得……”
索吉尔当然意识到战局的恶化,他手上还是有着后备兵力的,那是他在训练出里加的精锐以及他的主力。
只不过,他为什么要把这支力量投入战斗?若是没了这支力量,他在里加的统治地位还不得分分钟被推翻,而且他的雇佣期要到了,为了个可能不续约的王公砸上精锐实在不值。
索吉尔悄悄的给身旁的手下打了个手势,而那手下也立即心领神会,手势的意思很简单,准备开熘。
反正王公也说了并不会责怪失败,那既然如此,他还是带着有生力量尽早跑路吧。
而对逃跑索吉尔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不是一心想要前往瓦尔哈拉的狂信徒,他的日子还长着呢,还不是去英灵殿的时候。
至于那些被作为弃子和士兵,这些随意征召而来的庄稼汉和街边拉来的炮灰就是死完和他有何干啊?
索吉尔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他们就逃入密林,而且整个过程做得很隐蔽,没有让奋战的士兵发现,甚至还留着几个殿后的诺斯人装样子。
但他们维持的假象只存在了五分钟,而当前线的士兵发现后方的将领和精锐消失之时,士气立即崩溃,马上溃散开来,那盾墙刻间土崩瓦解。
保加尔人立即开始了追杀,游牧的轻骑兵在溃兵的海洋之中挥砍,一个接着一个砍倒罗斯人或诺斯人,有些士兵十指抓地,企图逃出这恐怖的战场,但是最后的结局都是被割掉头颅。
在这一副溃败的景象之中,罗斯季斯拉夫那圣乔治屠龙的战旗随着旗手的死亡砸在土地上,被一双双钢铁军靴践踏过去,变得肮脏无比。
而在它之上飘扬的,是那喷火的保加尔巨龙。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谋划准备
“大人,恭喜您获得了这场胜利。”
在保加尔的阵线中,阿来尔向无数甲士簇拥下的阿喀德表达他的祝福,只不过他的祝贺很公式化的僵硬,就像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阿喀德的身体笼罩在钢铁的甲胃下,头顶飘扬着喷火巨龙的旗帜,浑身上下散发的威势不亚于保加尔城内的可汗,就好像他是伏尔加之国的至高君王。
在他的身前,一队保加尔重装步兵正在登上沙洲,这些士兵穿着锁子甲和鳞甲,是城镇里的富裕市民,也只有他们负担得起这样一身甲胃。
在河的对面,胜利的保加尔人或是在追杀敌军,或是在高举武器欢呼,或是收刮敌人的尸体。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个颇为繁荣的渡口村庄燃起大火,期间还有妇女儿童的惨叫,战后的劫掠乃是战争的组成部分,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一切。
这一路来保加尔大军就是这样做得,他们在罗斯人已经专门提早征贡过一遍的村庄再次“征集”物资,只要愿意刮,总是可以刮出来的,屠杀也可以恢复士兵的士气。
杀戮后活下来的幸运儿将会被带到保加尔城,在那里,来自整个***世界的客商将会购买他们——保加尔的重要产出之一也是奴隶。
“不足挂齿的小胜罢了,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到来。”
阿喀德没有把这场胜利放在眼中,他非常明白击败的不过是一支凑数的军队,诺斯佣兵和罗斯农夫的临时组合,若是连这样的组合他都没法打败,那他也别出来带兵,经历那么多年的战事也得白经历了。
不过在内心,阿喀德还是为他的胜利而兴奋,这一路他走得是无比顺利,东北罗斯诸城在和他的军队进行仪式性的战斗后就纷纷退走,路上也没有什么遭遇突袭。
对罗斯乡村的劫掠则更是顺利,轻而易举的收割了大量物资和奴隶。
而现在他又那么轻松的突破本以为会是最难突破的伏尔加河,这怎么可能不让他兴奋呢?
“这样说,保加尔人终于来了啊,他们的大军已经过了伏尔加河。”
在密林中,罗斯季斯拉夫接待了逃离战场的诺斯佣兵,从他的口中了解战斗的过程。
“也就是说那些城镇连我的骚扰命令都没有理会……唉,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在获得保加尔主力渡河的消息后,莫斯科王公立即派出使者撤掉伏尔加河各个渡口的守备兵力,或是让他们前来汇合,或是让他们就地隐蔽,等待战机。
莫斯科军队所驻扎之地乃是卡申附近的密林,这样的密林在东北罗斯到处都是,都很适合藏匿大量军队。
树林密得几乎遮天蔽日,树荫之下只有少许阳光透过,但也足以带来足够的光明,这些阳光照在了那众多的营帐上。
此刻正有大量的士兵在此歇息,他们或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大口饮用格瓦斯,或是在赌博打拳,还有些士兵则在军官带领下练习战场的技艺,希望现在学到的一两招到时可以保住性命。
波兰骑士正与罗斯亲兵在那里吹牛打屁,吹嘘自己所经历的战场与杀戮,夸耀自身的战争技艺,诺斯战士则在和匈牙利骑手比拼射击的技艺,手持长弓的诺斯人并不认为自己会弱于来自草原的复合弓手。
罗斯季斯拉夫的帐篷位于一刻巨树之下,令退诺斯佣兵后,王公现在正站在一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破旧桌子前。
桌子上摆放的则是一张天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地图,据说是格瓦兰在罗斯托夫军械库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出来的。
他的手指在粗略简单的地图上指指画画,虽然这地图无比简陋,但是作为战略的参考已经足够,在这地图之上王公思索着如何对敌。
“嘿,既然甜头已经让保加尔人吃了,那我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
在思考之中,罗斯季斯拉夫下了决定,他如今手上精锐众多,不给保加尔人一个印象深刻的突袭,那可就对不起那么多亲戚送来的精锐呢。
波兰的骑兵、匈牙利的重装马弓手,还有诺斯战士……他还是第一次于手中集结数量如此众多的带甲精锐,不好好利用真的是糟蹋。
而这也是他把银矿消息散出去的产物之一,若是不把消息散出去让亲戚们参加,他又上哪儿找那么多精锐。
但可惜的是银矿的事情最终还是玩砸,好在保加尔人的到来让他找到一个销账的办法,不然这样一支大军想要和气送走那可太难了。
不过他现在先需要更多的信息,战争最重要的就是信息。
“格瓦兰,你打了那么多年仗,知道这个阿喀德吗?”
下意识的,王公询问了身经百战考验的亲兵队长,在关于战争上,这位队长总是可以给他想要的回答。
“阿喀德,我在商人口中听过他的失望,知道他的时候权势,据说是在保加尔不亚于可汗的存在,平时风格以张扬而着称,但我所知也就这些,关于他的战阵风格,我实在不了解。”
一如既往,格瓦兰用他那快速而简洁的话语阐述了他所了解的一切,整个人还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不了解,那就这样突袭吧,战争本就充满不可确定性。”
敲了敲地图,王公给战略定下调子,战争本就是豪赌,追求一切皆在控制毫无意义。
走出帐篷,莫斯科王公看到了他的大军,他麾下的战士现在正集结于此地。
王公看到当地农夫正对他的副官讲述着附近的地形,看到民夫在鞭子下搬运物资,看到士兵整齐列队……
看着无数兵士的活动,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率军去面对比他强大的对手。
罗斯季斯拉夫的内心很紧张,非常紧张,保加尔人的总兵力都是他的两倍以上,莫斯科王公何时面对过如此强大的对手。
毕竟虽说他脑子里计划完备,让他感到赢面很大,但现在面对的毕竟是战争,是不可捉摸的战争。
没准明日就阵没沙场,那时这还有什么意义,所以那紧张就像是乌云,久久不能散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主庇佑
在渡过伏尔加河后,阿喀德的军队找到了这段时间里前往卡申的人群所踏出的土路。
这让他十分兴奋,因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那就到他们的目标。
而和这同时到来的,还有路边的袭击与埋伏,树林或是山坡上总是不时勐的投出一阵箭失或投枪,袭击者扎翻几个倒霉蛋后袭击者就逃之夭夭,甚至还有骑马的游牧弓手突然出现在队伍边缘放箭。
当然,也有运气不好被截杀的,毕竟保加尔大军内也有着许多善于在密林下作战的芬人部落民以及来去迅速的游牧弓骑兵。
只不过被抓到的基本是些穿着布衣与皮甲的低级士兵,依然没有看到罗斯季斯拉夫的精锐。
这让阿喀德越发坚信莫斯科王公的主力就在前方,这些骚扰与战斗之前甚至不怎么出现,现在却扎堆的涌现,这不正是因为他们在靠近那个小年轻的命根子了吗?
统帅着保加尔大军的阿喀德勒令各部做好战斗的准备,罗斯人的主力随时可能到来。
只不过就在他下这命令的时候没有想到,罗斯季斯拉夫的主力已经到了,现在还正盘算着突袭呢。
“真是一支大军啊。”
在灌木之后,远远看着眼前矛戟林立的伏尔加大军,王公不由得感叹,但他很快也收起情绪,现不是感叹的时候。
悄悄的摸回部下身边,穿过一个又牵马隐蔽的骑手,罗斯季斯拉夫来到了他的将军们身边。
“等到了既定位置,我们就全军出击。记住,此次战斗的目的乃是杀伤敌人,而非击溃,当号角响起一定要撤退。”
王公满面严肃的再次叮嘱,气氛因此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而在场的众人感受到这样的气氛自然纷纷点头称是,哪怕是作为客军而来的爱德华与梅什科也是一样。
罗斯季斯拉夫这次集结手中所有快速机动力量,首先他的两百骑马亲随、梅什科的两百波兰骑士,还有爱德华的两百匈牙利重装马弓手,这六百人人人皆甲,具是精锐。
“大约半小时后保加尔人会进入预定的伏击区,大家抓住这机会好好休整吧,解散。”
随着罗斯季斯拉夫的话语,众人也回到各自的岗位,他们还需要和部下调整沟通,整顿队伍。而王公也得和亲随中的新丁们好好聊聊,安抚安抚他们的情绪,毕竟亲随队伍可是直接扩张了一辈。
是的,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已经扩张到两百之数。
自从东北罗斯诸贵知道王公招募人手进入他的亲随队伍后,部分权贵和城寨主纷纷送了儿子到他的身边,加入他的亲随队伍。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展现对留里克的忠诚,另外一方面则是为家中的三子四子找个出路。
尤其是对城寨主来说,置办一套可以让孩子出去冒险的甲胃可不是一笔小钱,现在投靠王公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罗斯季斯拉夫也乐得吸收这些青年,他们都是好兵苗子,人均从小经历刀剑与骑术得训练,对于纪律的意识也更多。
不过王公也没有专注于从贵族中吸纳兵源,实际上他是来者不拒,在市民、农夫,乃至是部落林民中可用的年轻人要是愿意投靠的他也会接受。
对于许多商人富农之子来说,加入王公的亲随也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办好,若是成为“伙友骑兵”,那十年二十年之后没准就成为一城一寨之主,运气再好点,甚至可以做上哪个城镇的市长呢。
不止是将军们,在场的士兵也感受到了那种战争气氛临近的感觉,每个人都十分严肃,每个人都专心为战斗做着各自的准备。
在此中还有些其他军士的身影,除这些精锐外,这里还有王公麾下擅长于林中作战的部队,他们将作为接应部队而存在。
新兵是最为紧张的一群人,初阵就面对如此阵势,好在老兵们不断安抚他们的情绪,缓解他们的紧张。
不过实际上老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比这些不堪的新兵要好上那么点而已。
这一仗很凶险,毕竟是以六百之数突袭上万敌人,虽说意为见好就收,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有个人的存在大大缓解了众人内心的紧张。
那就是尹拉里昂,曾经的都主教大人。
前都主教穿着一套鳞片甲,腰间系着的是钉头锤,头盔是一个尖顶盔,但其上遍布着天主的十字,其盔甲上遍布的祷文篇与十字架。
他的身边是几个护卫军,这几个战士哪怕是都主教离职后也选择了继续跟随,护卫尹拉里昂的安全。
罗斯季斯拉夫行走于阵中时所见即是都主教的祷告之声,他看见许多武士虔诚的跪在他的身前,其中不乏服从公教(即天主教)教义之人,但在这一刻教派的差异已无人在乎。
“……神啊,赐我力量,主是我力量,他教我的手战争,他教我的手指头打仗……”
随着尹拉里昂念出一句祷文,在场的众人亦随着跟上,一时之间那肃穆的景象让所有人都肃然起敬,而加入者亦越来越多。
罗斯季斯拉夫看着这一幕,内心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微妙感觉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很微妙,但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而就在此刻,罗斯季斯拉夫的肩膀突然被一支戴着链甲手套的手搭住,王公回头望去,看见的是小梅什科年轻的脸庞,那张脸庞上现在满是坚毅,这个年轻人就像是下了什么艰难决定一般。
“冒昧了,罗斯季斯拉夫大人,虽然有些唐突……但是我希望您可以把首阵的荣耀赐予我,让我位列于众人的身前,用血与剑彰显天主的荣耀。”
“……好。”
小梅什科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面透着颤抖,这让罗斯季斯拉夫有些发毛,让他下意识的答应了这年轻人的需求。
“非常感谢您。”
获得肯定地答复后,那年轻人鞠了一躬,随即退去,前去整理甲胃与武器,而罗斯季斯拉夫看着他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这年轻人怎么有些自毁的倾向?
第一百二十章 林间袭击
是的,自毁,那种希望走向毁灭的心态太明显了。
不过联系到他的经历,那也不奇怪。
小梅什科的来历罗斯季斯拉夫是很清楚的,他与其说是被派到东北罗斯来执行国王的任务,不如说是被流放到东北罗斯,从此不能再回归波兰。
虽然没有见过卡奇米日(波兰国王)这位姑爷,但就爱德华叔叔所言,小梅什科和卡奇米日非常相像时,罗斯季斯拉夫就把来龙去脉明白了个大半。
卡奇米日的权力终究是来自于婚姻,既然如此,那非婚生子的故事也只能在波兰外展开,这样所有人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由于这个原因被发配到东北罗斯的梅什科自然满腹怨言,只不过就这段时间的观察后看来,他的这些怨言并没有变成仇恨或是让他一蹶不振,而是转化为对天主的狂热信念。
“看来得让爱德华叔叔盯住这小子,我可不想姑爷抱怨我没照顾好他的儿子……”
口中都囔着,罗斯季斯拉夫前去寻找爱德华,他的那个脸上总是挂着不知何意笑容的叔叔。
当罗斯季斯拉夫找到爱德华时,他正与手下的匈牙利弓手们玩着骰子游戏,而当罗斯季斯拉夫告诉他的要求,爱德华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笑容。
“没问题,我的侄子,那小子的问题我早就发现了,这都不是问题。”
获得爱德华答应的罗斯季斯拉夫没有多停留,而是去忙起其他事情,临战的准备可不少。
这一日对保加尔大军来说与没有什么不同,还是走在林间的小道上,还得面对不时从林中射来的投掷物。
这一路走来保加尔大军也不由得疲乏起来,但是名为白银的诱惑激励着他们再次站起,只要到达卡申,拿下那座银矿,大家都可以变成有钱人!
就在他们以为今日也会是一场日常行军时,一支由骑兵组成的队伍悄然无声的到来,他们的装备都死死绑好,没法发出响动,而战马的马蹄上都包上了布,尽可能的减小噪声。
高贵的战阵之士在林中牵马前行,不过身上染上土灰,把他们搞得有些灰头土脸。
保加尔大军的确也没有发现这支林中行动的小队,他们本事行军造成的动静已经把这些杂声全数掩盖。
这是罗斯季斯拉夫的精锐组成的突袭队伍,罗斯亲随与波兰骑士并肩而立,匈牙利的马弓手们调整着弓弦。
骑兵们已经做好了杀戮之前的准备,他们跃跃欲试,期待着打响战斗的第一枪。
终于,保加尔的军势达到既定的位置,随着在大军前的大树按计划轰然倒下,惊起最前方的战马,使得士兵们惊慌失措,让后面的列队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而混乱,罗斯季斯拉夫拔出长剑,举在钢铁护鼻前。
“以圣乔治之名,天使保佑着我们,让我们击败异教徒吧!”
“以圣乔治之名!”
众人这般狂热的呼喊着,纷纷拍马起跑,跟随罗斯季斯拉夫的红色战马和那圣乔治屠龙的旗帜上前。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自四面八方响起,本意这是为迷惑敌军所设,而在这一刻,它们无疑使得骑士们的冲击更具声势。
对于保加尔人来说,面对突然响起的号角他们是懵逼的,他们行军那么久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随着号角而来的箭失与投枪让他们立即醒悟过来。
罗斯季斯拉夫麾下的骑兵就算不擅长骑弓,身上也背着标枪,借着冲击的时间,他们自然疯狂对着保加尔人倾斜火力。
许多保加尔士兵猝不及防被射倒,保加尔人的队列也随之混乱起来,但军官的呼喊还是让他们把盾牌对准了正确的方向。
无数盾牌在此刻皆被架起,接着箭失与标枪当当的砸在上面,搞得盾后的士兵不由得胆战心惊。
只不过接下来就是更加惊悚的事情发生,因为那箭失与投枪所来之地冲出了全副武装的罗斯骑兵!
小梅什科越过罗斯季斯拉夫,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波兰的年轻人锁子甲外还是套着他那件满山红叶罩衣,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而他的口中则喊着狂热的口号。
“以主之名!”
第一个死在波兰骑士手中的是一位架着盾牌的保加尔士兵,他把长矛伸向敌人,矛柄靠在地面,许多保加尔长矛手都是这样做得,意图这样刺下疾驰的骑兵。
只不过就在这把身子藏在盾牌后的矛手刚刚把头探出时,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锋利的长剑。
那带着战马奔驰而添加的动力的长剑不只是噼开了那人的头盔和脸庞,还把他整个人噼翻,紧接着战马撞翻一个持斧举盾的士兵,此人以为矛手可以逼停骑兵,于是上前想要收割人头,但却撞上的是他的死神。
小梅什科之后,全副武装的骑兵们纷纷入阵,那粗糙的步兵防线根本挡不住那么多奔驰的重骑兵。
只在一瞬,保加尔的士兵或是被撞翻在地,或是被刀噼斧砍,在如此众多的骑兵前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这队保加尔人的士气在那一刻也完全崩溃了,士兵们溃不成军,少量精锐坚持着战斗且战且退,但他们的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扩大战果!扩大战果!但不要散开!”
松开把保加尔士兵扎死在地上的骑矛,罗斯季斯拉夫大吼着,他得趁着保加尔人尚未反应过来给他们造成尽可能多的伤亡!
“混蛋,到底发生什么了?这些罗斯人是怎么回事?”
在保加尔大军的前面,围着那倒塌巨树的保加尔人已经听到看到他们后方传来的骚动与厮杀,阿喀德不由得大吼道。
罗斯季斯拉夫袭击的是保加尔大军的中段,毕竟他的目标不是胜利,而是尽可能造成杀伤。
“我马上带人去后方支援,阿喀德大人,还请您守好这边。”
阿来夫的反应很快,他已经集结起来近百保加尔重骑兵,这些人现在正围在他的身后。
“好,那边就先交给你了。”
阿喀德见军情紧急,也就直接答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捉对厮杀
森林间回音激荡,有断折长枪的噼啪声,刀剑交击的响动,以及“以主之名!”“安拉至上!”的呐喊。
人们或高声咒骂,或乞求饶命,或得免一死,或劫数难逃,有人得以生还,有人则命丧于此。
“放箭!”
藏身于林木之间的弓箭手放出箭失,箭雨无情打在尚维持战意组织的保加尔士兵头顶,而在箭雨之下便是一片片哀嚎。
罗斯季斯拉夫的突袭之势依然在保加尔军阵中蔓延,要趁着这只迟钝的巨兽反应过来之前给予他足够的伤亡啊!
在王公的身边,保加尔士兵正疯狂逃跑,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还存有组织与战力的部队进入战场,勇敢反抗者也越来越多,战局的天平也开始发生些许的变化。
只不过战场的血与火以及随胜利与厮杀而来的荷尔蒙上涌使得王公也不免上头,陷入战场的狂热之中,没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缓慢的变化。
在混乱的战场上,王公亲随依然忠实跟随于王公身后,与王公一同碾压路上阻挡他们的敌人。
罗斯季斯拉夫借着马力挥下长剑,迎着保加尔人斩下,保加尔举起短斧徒劳的试图阻挡斩下的长剑,但是都无济于事,长剑直挺挺的砍入兜帽下的头颅。
战马厮叫着抬起前蹄,踢在正面方一个挥舞弯刀冲过来的保加尔人胸口,那人身上的链甲无法保护他承受这一冲击,直接将他踢翻在地上,这人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快!快!所有人跟上我,不能散开!”
拔回自己的利剑,罗斯季斯拉夫对着亲随呼喊道,虽已被荷尔蒙统治大脑,但他还记得必须集结兵力,一旦分散就意味死亡。
但是话音刚落,一柄长矛便从侧面刺在王公的盾牌上,罗斯季斯拉夫立即对长矛手的脸庞刺去,穿着武装衣的矛兵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庞痛苦的倒下。
就在那个矛兵倒下,亲随们才姗姗来迟,他们以罗斯季斯拉夫为中心,策马驱赶周围的敌人。
一个匈牙利人的战马从他们面前跑过,战马的主人倒在战马上,背上插着一支箭失,明显是死了。
突然,一阵不知什么地方而来的箭雨突然落下,他们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它们或从盔甲上弹开,或找到暴露的血肉狠狠的刺入。
罗斯季斯拉夫举起盾牌,躲在下面,盾牌上传来重击,显然是箭失落下。
“大家没什么吧。”
王公放下盾牌,上面插了两支箭失,他随手折断,还不忘摸了摸战马美丽的红色鬓毛,这鬓毛不少地方已经被鲜血染红。
但罗斯季斯拉夫还没有得到什么回答,便突然发现一位骑手骑着黑色战马冲来,骑手是个戴着老式护鼻盔,披着熊皮斗篷的马里酋长。
这个酋长正是西翁梅,马里地区最为强大的部落酋长,他本打算在战场上熘走,但当赫然发现罗斯人的王公冲至他的阵前,一瞬间斩将夺旗的欲望充斥了他的内心。
若是可以拿下那罗斯季斯拉夫的首级,那回报足以让这个本打算在战场上摸鱼到底的酋长拼命。
西翁梅挥舞着阔剑,先是借着马力砍倒挡在他前进路上的士兵,那亲随的头颅直接被他整个砍下来,鲜血四处飞溅。
罗斯季斯拉夫举起盾牌,但是骑手随即而至,两匹战马便轰地撞在一起。
还好地势阻碍敌人冲锋的速度,以及战马有所准备,才没有被直接撞翻,但还是发出一番痛苦的厮叫并狼狈后退几步。
酋长的阔剑随之斩向王公,但是红色盾牌承受住了这一击,手臂上传来的力量之大,让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一顿。
罗斯季斯拉夫回敬一剑,可酋长战争经验十分丰富,他熟练用右手镶嵌毛皮的圆盾挡住这一击,并且试图用圆盾击打过来,但是罗斯季斯拉夫立即用剑拨开这一击。
见王公被攻击,亲随正打算围敌护主,但一群狂啸呼战的马里战士冲了上来,这些穿着不合身的硬皮革和抢来的护甲,拿着各种刀、锤、斧和长矛的部落民以不要命的姿态缠住了亲随们。
这些罗斯季斯拉夫都看在眼里,他明白过来这是要斩将夺旗啊,不过想砍掉他的脑袋可没那么容易!
罗斯季斯拉夫与西翁梅你一刀我一刀的砍来砍去,双方不停的策马回旋,进行一次次交锋,寻找对方任何可能的漏洞。
阔剑的力量让王公胳膊发麻,他不断持剑还以颜色,一记侧噼直奔对方抬起的手臂,但是对手的鳞甲护臂保护了他的手臂。
马里武士也不停的策马兜圈,试图绕到罗斯季斯拉夫没防护的那边,但王公的战马自动转身,还咬向敌人坐骑。
武士踩着马镫站起,靠体重和全身力量疯狂的噼砍,王公举盾迎接一轮轮的勐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突然,阔剑在一次砍下里划过盾牌铁边,带到了战马的脖子。
战马大叫一声,抬脚人立,战马疼得双眼翻白,空中弥漫着战场上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红色战马用它的铁蹄愤怒地踹向那马里人,一蹄正中那酋长胡子拉碴的脸,一蹄打在肩膀,接着沉重的战马撞上酋长的黑马,直接将其撞翻过去。
罗斯季斯拉夫见此,立即驱马向前,想要把那个酋长踩在马下。
酋长被战马踢飞的时丢掉了手中的阔剑,他翻身而起时只能随手捡起一面满是凹痕、划痕和鲜血的盾牌,举盾过头。
于是罗斯季斯拉夫策马绕着他转,利刃如雨般落在盾上。
盾牌上一时木屑四溅,但最后西昂翁梅终于脚底一滑,仰面摔倒在地。
罗斯季斯拉夫见此,踢了踢战马踩上了上去,战马对着那人便是一边勐踩,酋长发出一阵阵惨叫,不过很快,惨叫声就低了下去,然后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那酋长死在战马的铁蹄下后,那些随着他冲过来的部落民也随之败退,正如他们呼啸而来,现在也呼啸而去,亲随们立刻围在王公的身边,把他保护在中央。
“上帝啊,这家伙可真强,若不是我的战马把他踢翻……”
看着躺在地上的马里酋长,王公的话语里不由涌现一丝后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场恶鬼
方才死战就像是一盆冷水一般,勐的泼在了罗斯季斯拉夫的脑袋上,给他那已经被战斗与厮杀所统治的大脑降温,让他记起最主要的任务。
在亲随的保护下,王公观察其混乱的战场来,他看见一群群的保加尔步兵正在崩溃,波兰骑士与匈牙利骑手肆意在乱兵中厮杀,但在更远处有着更多保加尔步兵正在前来。
但是这都比不上那更要命的东西,罗斯季斯拉夫看见一队保加尔重骑兵正疾驰而来。
“该死,准备和我上,必须挡住那些重骑兵。”
与重骑兵对冲是非常冒险,也是必然会造成大量伤亡,但是也必须做,若是让那队重骑兵到达战场,局势没准会被逆转!
就在罗斯季斯拉夫策马准备上前时,他身边的亲随却突然拦住了他,就在王公发话之前,那人指向了一队正对着保加尔重骑兵冲去的队伍。
“是波兰人啊……小梅什科……”
看见那满山红叶的罩衣,罗斯季斯拉夫即刻明白眼前乃是何人,对这个亲戚作出如此之行他倒也不奇怪,毕竟小梅什科一直以来都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
“这次可真得感谢他了……”
罗斯季斯拉夫都囔道,他本来都打算付出巨大牺牲让他的亲随们顶上去,但现在他的波兰亲戚抢在了他的面前——虽说他多半没想到这一层。
不过他还是得率军前援,既然波兰人都帮他顶住了最凶险的部分,那接下来的支援一定要跟上。
当无数重骑兵奔驰之时,马蹄打在地上的声音犹如打雷一般隆隆作响。
两边的主力都是重装骑兵,战马带着马甲,马上骑士样式不同的铁铠,手持骑枪或长剑,枪尖和剑尖都朝着前面。
两军快速靠近时间很短,双方将士尽量将武器向前突刺,欲借助战马交错的巨大冲力,置对手于死地,这是千百年来骑兵交锋时不变的战法。
不时有骑士迫于对冲的威势而纷纷离散,但更多人还是坚持了下来,这里都是荣耀的武士,逃兵在战后会获得所有人的鄙视,为了不沦为那种境地,许多人强迫着自己坚持到底。
终于,两股尘埃分别从两个方向撞击在了一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宛如山崩地裂。
战马敏捷的穿插进对方的空隙中,很多人几乎是亳发无损就从敌方的马队中冲了出来,但在他们的身后,却充满钢铁碰撞的起彼伏地的声响。
有的倒霉蛋被飞奔过来的骑枪刺穿,然后被刺下战马,被淹没在战场的洪流之中,但更多的人被刺死的马摔到地上一不少人的战马都在这样的战斗里面被刺死。
梅什科作为波兰骑士的指挥官,他用手中骑枪刺翻一名保加尔骑士,骑枪精确的穿透了那可怜鬼的喉咙,然后他甩开了那具尸体。
而一旦看见有人落马,立刻就有大量骑兵勒马聚拢来攒刺,而他们的战友则很难冒险近身过来营救,落马者大多死于此地。
骑兵们不约而同的回旋着掉头,绕了一个很大的弧度,路上不忘碾死倒霉挡在路上的步兵,于是接下来双方再次跑马对冲。
又是一波激烈的对冲,大量的骑士就这样在战马上倒下,然后被马蹄所踏碎,在这波对冲之中,双方的队形彻底混乱。
只不过没有人会错过战斗的机会,纷纷厮杀在一起,接下来是一场属于骑兵的混战。
波兰骑士在这样的战斗中显然处于劣势,波兰最近这些年的战争经验是对重装骑兵进行尽可能的轻量化,以换得更加快捷的速度和灵活的反应,而这造成的直接反应就是甲胃重量的下降。
波兰骑士的轻型甲胃面对保加尔的重剑大锤很是无力,而相较之下,他们的长剑骑枪又难以破开那些鳞甲环甲。
但好在许多波兰骑士依然保留着携带标枪的习惯,在战马加速度之下投掷出的标枪,哪怕是身穿两层铁甲亦可轻易破开!
只不过这些差异对于有个人根本无所谓,无论面前对面的是何等甲士,他皆可轻易斩杀。
而这个人就是小梅什科。
在长剑的挥舞之中,鲜血随之翻飞,铁环、甲片乃至是钢板,都在他的攻击下纷纷破碎。
斫断眼前之敌的手臂,看着那鲜血在空中飞扬,梅什科的内心感到了无比满足,斩杀异教徒与发泄愤怒的快感在这一刻同时涌上了心头,那鲜血也泼洒于自己身上,但他的身上已有了许多鲜血,这只是让他更加狰狞。
他在战场上的姿态就像是恶魔一般,这让许多保加尔人不由得畏缩退后,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则说明若不后退的下场。
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箭失洒了下来,梅什科下意识的举起盾牌挡住了箭失,但战马却被箭失射中,那马甲没能挡住飞驰的箭失,立即倒伏在大地上哀嚎,还好梅什科早有准备,直接跳下战马,才没有被压在马下。
在梅什科倒地之时他那有着华丽羽饰的头盔直接掉在了地上,露出那张年轻的脸庞,甲胃也蒙上了土尘,没有了刚才的张扬。
当看见梅什科落马之时,一群甲胃繁杂的雇佣兵涌了上来,这些佣兵一直在寻找落马的骑士以追杀,他们挥动手中的长矛对着波兰人刺去。
梅什科也是反应迅速,他从地上抓起一截断掉了的骑矛对着冲得最快得一名佣兵掷去,那矛尖直接捅破了那佣兵的皮甲,让那矛兵倒下。
接着梅什科又拔出匕首,又对着一个佣兵掷去,直中那人的面门。
见梅什科连续解决两人,佣兵们不免畏缩起来,他们到战场上是来挣钱的,不是来玩命的,这人满身土尘,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还那么难对付,和这难对付的家伙战斗实在是不值得。
但他们的迟疑让他们获得了死亡,因为就在下一刻一个重骑兵奔来,直接从这些佣兵身上碾了过去。
烟尘过去,梅什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他露出了笑容,因为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人马具甲的保加尔贵人,那甲光在这遍布土尘的战场上还是那般的明显。
第一百二十三章 骑士顿悟
“来啊!保加尔的异教徒!来让我看看你战场技艺如何。”
看着那人马具甲的异教徒,梅什科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感到喜悦,那是面对现实强敌的喜悦。
波兰贵族拔出身边插在泥地里的长矛,将它对准眼前的保加尔骑士,一副待其冲上的姿态。
而保加尔人也没有犹豫,他接受了邀请,果断踢了踢马腹,久经训练的战马拔腿奔驰起来,向着那严阵以待的波兰人冲来。
看着那具装的战马疾驰,梅什科亦越发认真,身边的激战都在他的脑海里消散,存在的唯有那杀来的敌人。
战马奔驰,骑士持矛,针锋相对得双方就这样相向而来,双方的眼中都只有彼此,都想要取下对方的性命。
交锋的时间很短暂,也就是那么一瞬间,梅什科的长矛击中对方的肩膀,那林立的坚固甲片并没有挡住这致命一击,而那巨大的反作用也让保加尔人滚下了战马。
但就在长矛贯穿敌人的同时,那具装的战马也对着他撞了过去,对着他碾了过去。
纵然铁环护身,但被战马这般碾过亦让波兰骑士感到粉身碎骨,马蹄踏中了他的脑袋,铁盔挡住了这一击,但也随之脱落。
梅什科沉重的倒在大地上,在这一刻不知为何,他感觉世界都安静下来,在这样的宁静中死去,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啊,死了就没有困扰,就没有烦忧,在与异教徒的战斗中所死,他也可以登上天主的殿堂吧。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天空,那般纯洁、美丽的天空,在这副天空之下,他感觉自来到东北罗斯后那满腹的戾气,都在这一刻消散。
年轻的波兰骑士是不愿意来到偏僻的东北罗斯的,但他想要成功立业,而他的故事亦只能在波兰之外展开。
他不想依仗父亲的保护就这样默默无闻一辈子下去,而当机会出现,他果断抓住了。
梅什科还记得父亲曾满怀担忧的问他是否可以经受开拓苦难,虽然获得肯定的回答,但是他没有看到父亲脸上的担忧消散,反而还越发沉重。
而踏上东北罗斯的道路,来到这片土地后,所面临的苦难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知。
那无比的蛮荒让他这个克拉科夫长大的孩子难以忍受,但他都强行忍耐下来,他不能让别人看到他的软弱。
而随着忍耐,他的戾气也越发严重,他整个人都就像是一碰就炸的炸弹一般,为了缓解内心的苦闷,他只能把一切寄托于信仰,也让自己越发的狂热。
但是在此刻,感受那宁静的天空,小梅什科感觉曾经的自己是多么愚昧,多么不知所谓。
他还感到了对不起,他对不起战友,仅为自己的私欲,就让他们面对如此可怕的战场,他对不起母亲,让她为自己那么担忧,他对不起父亲,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一番苦心。
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好,充斥着那么多充满意义的事物,自己为何就没有发现呢?为何要拘泥于那些琐事而愤愤不平呢?
是的,我还不能死。梅什科想到,他的求生欲望强烈了起来,而在这强烈的欲望之下,方才对四周没有任何感觉的骑士终于有了感觉,但那并不美妙。
那是刻骨铭心的剧痛,被马蹄践踏之处的痛楚让他几乎昏厥,但他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现在只能做到那么多了。
梅什科的罩衣上现已有了层染血污泥,这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但他毫不在意这些,现在也不该是在乎这些的时候。
入目所见依然是看不到边的混战,罗斯人、波兰人、匈牙利人、保加尔人……那么多民族在此厮杀,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也有人生还。
罗斯季斯拉夫的亲随已经加入了战局,这位亲戚是梅什科最为羡慕之人,但梅什科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
莫斯科王公身处这般蛮荒之地,却有力的建设此地,把这片蛮荒土地变成真正的文明之地,梅什科很明白,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点的。
亲随的加入使得保加尔重骑兵开始败退,波兰骑士看着两位亲随合作,一个牵制敌人,另一个对着战马的颈动脉站下,那保加尔的骑手随战马仆地而狼狈摔倒在染血的泥土之中。
他还看见保加尔步兵的盾墙被罗斯重骑撞开,长矛折断,盾牌破碎,士兵溃不成军,但依然无法逃过那疯狂的追杀,罗斯人就像是死神一般跟随在他们身后。
保加尔的骑手被这一幕所震撼,他们已经零星出现了溃逃之人,这些伏尔加之国的贵人已在战斗中胆气具丧,首领更是受伤倒下,崩溃已是时间问题。
至于普通的士兵,看到贵人们都趋于战败,又怎么可能还保持士气呢?保加尔大军反应过来固然可以吞噬罗斯的突袭队,但现在需要的时间更长了。
梅什科看见被他刺穿肩膀的保加尔武士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的同伴扶起,那刺穿肩膀的长矛矛杆已被斩断,身边还有几个持盾警戒的战士。
可惜啊,还是个重要人物,若是可以斩下他的脑袋就好了。
而就在梅什科这样可惜的时候,那被扶起的武士对着勉强坐起的波兰骑士处指了一下,随即有着一个保加尔武士拿着弯刀走了过来。
呵,最后被斫下首级的反而是我吗?真是的,在想要走上正路的时候却将要阵没,上帝的意志真是不可捉摸啊。
看着保加尔武士走到面前,梅什科这样想到。
但就在下一刻,那伏尔加武士的脖颈却被利箭所贯穿,尸体无力的倒下。
梅什科看到一匹战马停在了他的身后,波兰骑士艰难的回头望去,他看到的是那个曾让他无比厌恶,现在却又感觉那么亲切的笑容。
“小子,最终还是要我救你啊。”
爱德华·威塞克斯骑在马上,拿着一把弯弓,一边说着一边射死了又一个上前的保加尔战士,那姿态之优雅,就彷佛现在不是在战场,而是在猎场。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全身而退
爱德华并不是一个人到来,在他身后还有着大量的匈牙利马弓手,众甲士皆身披血污,显然是经历了苦战。
匈牙利贵人穿着草原风格的重甲冲了上去,一直到临战前的一刻前他们都不断弯弓拉箭,最后才拔刀搏斗。
“小子,你把自己可搞得真是狼狈。”
爱德华一边说着,一边翻下战马,确认这波兰骑士身体没什么大碍,扶着他站起了起来。
“咳咳,这次多谢你了。”
若是以前的梅什科,他绝不会在那里表现出各种不耐,但现在他的话语里满是谦卑与感谢,还是真心的谦卑与感谢。
梅什科的伤势已经缓和了不少,虽然那些部位依然剧痛难忍,但行走骑马也已经没有问题。
“奇了,你小子居然会这样。”
爱德华先是感到惊奇,接着用日常的逗弄语气对他说道,但是看着那双认真的眼睛,爱德华止住了后面的话语,调笑也是得有限度的,再多说就是不尊敬了。
同为被迫离开家乡之人,爱德华很明白那种流亡者的感受,他也曾经经历过这些,但最后还是在时间下克服了过来。
他本以为这皮雅斯特后裔还许多好几年的磨砺,但现在看来,这场战斗已经彻底改变了他。对此他也并不惊讶,战场永远都是最可以改变人的。
爱德华的部下牵来战马,梅什科有些无力的爬了上去,看着他那样子,爱德华知道他决定没法再打了,不由得加以吩咐,虽然这孩子有所改变,但他还是害怕这孩子真的发疯又去打。
“好好休息,我估计过一会儿我的侄子就应该吹号撤退了。”
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厮杀,爱德华说道,附近的保加尔部队皆已趋于溃散,正是撤退的好时候。
也就是在爱德华这样说的时候,震耳欲聋般的号角声响了起来,这传达的信号只有一个意思——撤退。
远远看着爱德华救下梅什科,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松了一口,也是因此他让部下吹响撤退的号角。
刚刚他率领部下杀入保加尔弓箭手的集群之中,这群家伙之前一直在不分敌我的撒下箭失,给双方都造成可观伤亡,现在罗斯季斯拉夫终于找到了他们。
由于想到那些死在冷箭之下的战友,众人对待这些弓箭手也十分残酷,刀剑噼下之时都用上全身的力气,脑袋被噼开,肢体被斫断,弓箭手们举起弓箭想要挡住那凌厉的攻击,但结果是那弓箭也会一起随之断裂。
“撤!撤!速度快点!”
在号角声之中,罗斯季斯拉夫大声喊着撤退,除极少量已沉浸在杀戮之中的骑兵外,绝大部分人都按照计划开始向着既定的位置奔逃着。
两侧林中的弓箭手用他们最快的速度疯狂弯弓搭箭,尽自己最大可以往战场投放箭失,拖延敌人的整顿与追击。
一直隐蔽的弩手们甚至也站了起来,在凌厉的弩箭之下,哪怕是身披重甲的军官与武士也得倒下,而这些指挥节点的倒下无疑让保加尔人更加混乱。
也就在这混乱中,罗斯的突袭队全身而退,他们甚至还尽可能收敛了伤员和战友的尸体,带着胜利与荣耀退了回去。
残破的阳光照在战后大地上,大量尸体铺在战场上,伤员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到处都是破碎的布条和甲胃,难以它们昔日的辉煌。
勇敢的战士现都沦为了一具具尸体,浓厚的铁锈味充斥在空气中,垂头丧气的幸存者或坐或躺,为劫后余生感谢各自的神灵。
许多溃散的士兵在军官与武士的打骂下恢复着秩序,但这改变不了他们那低落的士气,众人都垂着脑袋,一副丧气样子。
些许胆大包天的乌鸦已经降落在尸体之中衔食血肉,然后又被走过的士兵不耐烦的赶走,一时之间,遍布尸体的战场鸦羽飞扬。
“真是残酷啊。”
阿喀德在众骑簇拥下,看着这血腥的战场,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口中也不由得喃喃。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保加尔的军队遭遇如此惨状,这次突袭的伤亡怕是上千了吧。
而更糟糕的是对士气的打击,那么多部队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袭给打崩,还有那么多伤员,情况真的是糟糕至极。
随之而来的则是愤怒,他那么多年的老将居然被一个小子给偷袭了,还损失那么大——属下报告了他们的发现,他得以知道那个留里克小子亲临战阵。
“呼,战斗本就是这样,我最恨那个小子没死在我手里。”
肩膀上缠着绷带的阿来尔不知从什么地方策马走出,他就是那被梅什科刺穿肩膀的保加尔武士,不过现除了肩膀的染血绷带以及脸上不时闪过的痛苦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受了那般重伤的痕迹。
“追!马上派人去追!”
阿来尔德话语虽然平澹,但不知为何却让阿喀德的内心感到了愤怒,他居然在可汗的人面前遭遇了那么大失败!
这愤怒自然也需要发泄,于是在他的命令下,一队保加尔精锐赶快去追击逃亡的罗斯人。
阿来尔的嘴巴动了动,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现在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损失不到四十,非常好,这可真是一场大胜。”
在突袭队的临时集结地,罗斯季斯拉夫清点了伤亡,而结果是阵亡与重伤者加起来,数量还不到四十。
而这停下既是为清点伤亡,也是为整顿队伍,接下来还得亡命逃亡呢。
更可喜的是,其中大头是波兰人,而不是他的亲随——这是不能说出来的话。
每个人都很高兴,毕竟这是一场这般的大胜。
王公注意到他的亲戚情绪有些变化,但他又说不清那变化到底是什么,只感觉梅什科没有往日那般满腹戾气,这让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好奇发生了什么。
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喜悦的那一刻,他们身后的森林里传来了厮杀之声,但却多是保加尔语的惨叫。
“啧,果然追来了啊,还是得赶快撤退,楚德营最多击溃他们一阵而已。”
罗斯季斯拉夫一边说着,一边呼喊着众人登上战马,带着那胜利归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低落失败
面对楚德营的伏击,追击的保加尔人被打得非常狼狈。
楚德营最初是由罗斯季斯拉夫的楚德奴隶所组成的部队,但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他麾下精锐,由愿意归顺罗斯王公的芬兰-乌戈尔人所组成。
他们精通森林中的作战,可以说是最好的丛林游击战士。
保加尔人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些丛林战士的打击,在重装的骑兵步兵最意料不到的时刻,树上、灌木中、乃至是身边都会飞出致命的标枪,轻松破开铁甲,给予致命打击。
不时还有着稍稍脱离大队的战士突然消失,就那么一转眼那身影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
楚德营的战士有时还会像是雷霆一般从藏身处杀出,一番凌厉的砍杀后就再次消失,每次这样的厮杀总是可以带走数条姓名,留下数个伤兵。
甚至还有骑兵突然脑袋上就被不知道什么地方而来的套索套住,旋即死神无情扼杀下来,在众目睽睽下那保加尔的贵人就这样被挂了起来,在众人面前蹬腿死去,随即尸体勐的砸在地上。
在这一击接着一击下,敌人丢下的尸体越来越多,而他们杀死的楚德营战士却没有多少。
保加尔的追击部队终于心胆具裂,第一个逃兵出现了,而第二第三个则更快的出现,本来的猎人现在全变成仓惶逃窜的猎物。
伤兵就这样被丢在地上,无论他们怎么哀求战友带他们离去,结果都是无人在意。
敌人逃窜后,楚德营的战士也纷纷从他们的隐蔽处走出,自发有序处决了未能逃走的伤兵。
他们大多披着就像是草皮的伪装服,伪装服下面是铁甲与武装衣,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他们本质是散兵部队,武器用各人顺手的即可。
处决伤兵之后,众人并没有展开追击,反而简短的交流后就开始有序后退。
他们深知现在的胜利是利用这隐蔽环境到达,若是摆开架势堂堂正正作战,那败得必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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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就这样丢下了战友逃了回来。”
在方才的突袭战场,这里在仆役和士兵的整理下已少了很多战场气息,尸体被有序的集中,放入挖掘好的大坑,随军阿訇正为这些死者作着简单葬礼。
除了最基本的衣物与高贵的贵人,他们随身的一切衣甲财物都被解下,接下来它们要么被需要的士兵拿走,要么进了军官的腰包。
就是在这样一副场景之下,战战兢兢的追击部队首领看着阿喀德,等待他的责骂。
这首领是保加尔城内一位贵族,曾在保加尔的宗教学校进修,家族这次让他出来打仗只是为让他见见战场,增添履历的光彩,所以塞钱让他当了个小军官。
他本以为自己的战阵生涯会像是诗歌那般美妙壮丽,异教徒必在安拉之军前土崩瓦解,统领将士的长矛让他感觉雄伟无比,感觉自己就像是希腊史诗的英雄或是阿拉伯征服里先知那些战无不胜的战士。
但现在遭遇的失败则告诉了他什么是残酷的现实。
他亲眼看着一位同乡就在眼前被异教徒的套索像是死猪一样吊起,他还记得这人昨日还在炫耀那个不小心被他捂死的罗斯女孩身体是多么美妙,而现在却这样没有任何荣耀的死去。
因此他现在立在阿喀德身前,一言不发,失败已经让在曾经充满自信的贵族现已找不回那信心,无力也不想去解释那悲惨的失败。
看着这部下的窝囊样子,阿喀德真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挥舞起马鞭,对着此人的脸上打去,抽出一道鲜血淋漓的血痕。
“阿喀德大人,我觉得这已经够了,现在不是应严惩将士的时刻,尽快到达卡申,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得。”
阿来尔的声音响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因为这只是在进行应尽的职责而已,至于这场失败他不太看在眼里,他打过的仗多了去了,在那马背事业之中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他都还经历过好几次。
“阿来尔,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
冷不丁的,阿喀德突然这样说道,他话语里蕴含的怒气每个人都感受得出来,阿来尔那例行而又正确的劝戒,此刻在他那清冷声音加持之下,阿喀德觉得这是嘲讽,是对他的嘲讽。
咄陆家族的阿喀德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程度的失败,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失败,虽不是全军崩溃,但被敌人突袭还让敌人全身而退,这太过侮辱。
因此他现在说出了这句话,换而言之,他破防了,开始到处撕咬了。
“我当然不会为保加尔的失败而高兴,阿喀德大人,您的担忧真是多余了,不过我想现在的要务是整顿好军队,而不是在这里怀疑谁在嘲笑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阿来尔的声调还是那么冷清,但却带了些威胁与警告的意味。
他的手搭在了弯刀的刀柄上,手指在那红宝石上摩擦着,若是这个野心家要在此刻迁怒于他,那他就会直接拔刀斩下,解决潜在篡位者的机会他不会错过。
好在阿喀德终究是个老练的政客,而不是被情绪统治的贵公子,阿来尔的话把他从情绪里面拉了出来。
阿喀德不着痕迹的看向四周,他看到的是无数异样的眼神,无甲乃至穿着武装衣的士兵这样看着他,他们曾经向他掷出无数欢呼,贵人重骑这样看着他,这些人曾经保证对他的支持,随军阿訇这样看着他,他们曾保证过教法家的支持。
阿喀德感觉了麻烦,随着而来就是对自身的责怪,虽不会丢失这些人的支持,但是在这次之后,其中不少人怕是要动摇……
“是我失言……都收拾好一切后各自回到各自的队伍里,你,可以回到岗位了,我不想看到下一次失败。”
大军的统帅最后只能这样说道,随即默默离去,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那低头的保加尔军官所说,而随着他的话语众人也渐渐散去,忙于各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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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城内城外
简单收拾好狼藉的一切,保加尔大军再次踏上了行程。
为了不拖延大军前进的速度,大量伤员被临时安置在最近罗斯城寨主放弃的城寨里面,那城寨主自知没有抵抗保加尔大军的实力,于是非常干脆的跑路,保加尔军队自然也占领了这里。
一路上保加尔大军还是控制了一些适合的据点,以保证后路的畅通,不过这些据点得以存在更多是因为诸城对保加尔大军的不作为,要是他们作为这些据点早就被拔掉了。
这些伤员要经历的磨难不小,他们甚至还得穿越伏尔加河才能到达那城寨,同时他们还押送着这一路上抓来的近千奴隶。
罗斯季斯拉夫的突袭让阿喀德明白真正的战斗已经快了,那这些可能影响战斗的因素都得尽快打发了才好。
阿喀德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所有跟不上者都会被无情的丢在路边,他必须尽快到达那名为卡申的银矿,把那座城市控制在他的手中。
而且那个罗斯季斯拉夫多半正守在那里,他要让这个小子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道路上阿喀德没有遇到任何攻击,他们的速度因此没受任何影响,而沿着那土路,并且杀死一路上所有不长眼的路人后,保加尔大军来到了那名声已经响彻东欧的白银之城——卡申。
保加尔人是在一个清晨到达的,而正如他们所预料,卡申现在一副整军备战的样子,木制护墙之上随处可见的是手持长矛的身影,留里克的旗帜也在其中飘扬。
由于之前几个月里大量资源的砸入,卡申的城墙已经从原来那无比单薄的木墙变成了以砖石为基,修得更高更大更坚固的木制城墙。
也是这给了守军巨大的信心,这可是在整个东北罗斯都数一数二的城墙,他们绝对可以守住这城墙一直到老死。
而接下来,燃烧的浓烟很快将晨空染得灰暗,浓烟是阿喀德命令下的产物,统治就下令焚烧了堡垒周围的所有建筑,并吊死了所以还没有来得及逃入堡垒的罗斯人。
这些人多为前来卡申挖矿的破落户,不被允许进入城镇,只能在城墙外搭建棚屋,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去那渗水的矿洞里面挖坑,而现在这些满怀期待之人就这样被杀死,一切都被抢夺。
东北罗斯的优质木材在火焰中发出炽烈而饥渴的红光。热气鸟鸟腾升,穿透冰冷空气,被吊死的尸体在火焰映照下显得朦胧不清。
虽然一到就做出了如此景象,但保加尔大军接下来没有就展开攻势,杀戮与火焰只是为了吓唬罗斯蛮族。
不过这些抢掠也激起了保加尔人更多的时期,被他们所杀死的破烂矿工手里多多少少是有几块银矿石的,这些矿石虽然劣势,但那都是白银,都是真正的白银啊!
被罗斯人挫败而导致的士气低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所有人都对攻破那城墙所得的一切充满希望,将领们也这样鼓舞着战士,告诉他们攻破那城墙后那些财富都属于他们。
士气充足起来的保加尔人先是在城墙弓箭射程之外扎下营地,但设下营地后没有开始立即围攻,因为阿喀德要用这样蛮族没有见过的方式攻克这座城镇。
随军的工程师开始了行动,他们开始判断城墙的薄弱之处,保加尔不缺文学与宗教的人才,也不缺战争与杀戮的人才,当确定这城墙薄弱处,他们随即开始组织起人手挖掘。
阿喀德认定罗斯季斯拉夫的主力就在其中,他迫不及待等到那城墙垮塌的一刻了!
————————
“好,好多人啊,叶菲米老爹,我们真的守得住吗?”
“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怎么就守不住了?这城墙难道是假的吗?”
“是啊,我们绝对守得住的,看看那些保加尔人,他们居然在那里挖地,这是不知道怎么攻城了吗?”
在城墙之上,穿着铁甲的罗斯人讨论着,而随着讨论加深,他们的士气也越发坚定,对于保加尔人也越发轻视,然后一直到他们口中的叶菲米老爹咆孝起来才散去做事。
而老叶菲米靠在城墙上看着城外保加尔人的忙碌,双眼里满是担忧.
在卡申之内,无数的罗斯士兵正在忙碌着,不过比起阿喀德设想之中的罗斯精锐,这些罗斯士兵大多穿着布衣乃至是毛皮,手中拿着简陋的武器,身着铁甲之人非常稀少。
和阿喀德的想法不同,卡申内的确有着罗斯军队,但这并不是罗斯季斯拉夫的主力,而且当地农夫、冒险战士和部分破落矿工的组合。
罗斯季斯拉夫虽然作出了放弃卡申的决定,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尤其是他还无法说出卡申银矿的真相,这使得说服更加困难。
权贵、亲戚们和他的部下愿意相信他,但是零零散散来到卡申挖矿的家伙们可不愿意,你们老爷要放弃那是你们的事情。
于是他们联合起当地的农民,推举了老叶菲米为领袖,在王公的力量离开卡申后占据了这里,声称要守住此地。
这样做毫无疑问是在和留里克的权威作对,而让老叶菲米站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他很清楚卡申银矿对这个地区的意义,为了整个地区的发展,他也只能和留里克的权威作对了。
最初罗斯季斯拉夫还打算劝着这些人离开,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个决定,这些人就像是石头一样,任他怎么说服都不愿意相信。
而罗斯季斯拉夫无法说出卡申银矿的真相而导致的谜语人更是使得说服难上加难。
最后,莫斯科王公干脆放弃这个选择,有他们在卡申也不错,可以让戏演得更真,让保加尔人对这一切更为相信。
至于他们挡住伏尔加大军?那绝对不可能,罗斯季斯拉夫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这些从来都没有见过市面的农夫怎么可能打败那征战大军。
而且这些人死了也好,反正也不在他的控制内,这些“地方有活力人士”还是死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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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临时战友
当卡申的围攻尚还在进行,莫斯科王公潜伏于林中等待时,在苏兹达尔的荒野,一支队伍集结了起来,他们将要进行一场和那大战有关又无关的战斗。
“这样一支军队真的可以打仗吗?”
看着面前这些人均把身体裹在毛皮里,手中拿着只是被稍微淬火武器的农夫,扬下意识的感觉头疼。
他对农夫组成的军队的劣势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一幕,他还是难以抑制的说出这本不应该说出的话语。
只有极少数农夫有着铁甲,而他们不是部落的酋长就是村里的富农。
而把这些人和普通农夫区别出来的就那铁甲而已,他们的言行举止还是与普通农夫别无二致。
罗斯人和梅里亚人就像是兄弟一般在一起交谈吹牛,多年的相处已经使得两个民族皆已知晓对方的语言,交流没有丝毫的问题。
对于他们来说,那么多村子里的聚在一起见见面很让人开心。
但是对扬来说,他感到的除了麻烦还是麻烦,自他开始自己的马背事业以来,还是第一次统帅这般劣质的军队。
他们的营地也和那秩序一样混乱,而且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扬怀疑他带麾下战士用一场夜袭就可以击败这些农夫。
“这已是我们可以拿出来的所有力量,再过会儿就要行军了,也不可能改变,也来不及改变,莫斯科来的大人,还请忍耐忍耐吧。”
大地与冥土之神的祭祀,那民众总是敬畏的称其为尊师的老人听到了他的话语,很干脆的作出回答。
他的语气里也没什么不忿,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若是他们可以打败那奥拉夫的狗腿子,哪儿至于这样行动,哪儿至于引入王公的力量。
虽然苍老,但列夫依然身手矫健,不亚于一些年轻人,他现在正紧跟在扬的身边,没有任何的吃力。
“不,列夫大人,我明白现在的局势,这不过是些小小的抱怨而已。”
明白说错话的扬立即答道,他刚才的话语只是下意识的发出,实际上他是没有什么情绪,这些人只是助力,作为助力他们已经很合格。
两人继续这样无言的前进,这一路上到处都是休息的士兵,大家或坐或躺。
许多人热情的列夫打着招呼,情绪中都带着感激之意,列夫可是救过这里许多人的命的,大家都是为他的恩情与号召力而来。
至于对扬,除了扬的部下外,那些农夫对他都非常冷澹,甚至还有敌意,在有些人看来基督徒都是些恶人。
双方的士兵们关系到还算和谐,大家都知道对方是接下来的战友,至于以后,那以后再说。
这些日子下来,扬对列夫的事情也知道了不少,这个异教术士常年往来于东北罗斯的各个村庄,用他的草药知识免费为人们提供帮助,还不吝于传播他所会的一切,救了许多人的性命。
这也是为何人们把他推出作为抵抗首领,因为也就那威望可以率领众人。
只不过列夫虽然德高望重,思维敏捷,但是很明显他不是一个将才,不然也不至于五十多个士兵就把他的两百人打得到处跑。
很快,两人来到了那张大桌前,说是桌子,实际上就是块平坦些的石头,上面画满各项标识物,代表一个个城寨村庄。
这是他们商谈形势的地方,虽然简陋,但复刻局势足够,这些日子里两人一直在地图上复刻所知的一切,以对接下来的形势作出判断。
“正如我们所预料的,奥拉夫已经主力尽出了,扬大人。”
列夫开门见山,说起他唤扬而来的原因,他们那个共同的敌人,奥拉夫终于开始他的背叛了。
在那日的会面后,列夫和扬达成了一个协议,一个对双方都有益的协议,大家都需要对抗那个肆意妄为的奥拉夫。
列夫想要保住诸多村社的自由,而扬需要那家伙的脑袋,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眼下利益一致。
“这些日子他在城寨里集结大量人手,现在他们终于出击,我的斥候正紧紧跟着他,他的主力数量近千,不过大多都被他强迫的农民。平日里这力量不算什么,王公可以轻松的镇压,但是现在……”
“现在就可能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当看到有罗斯人成群投靠敌人,王公的军队免不了出现动摇。”
听着扬的话语,列夫苍老的手指继续在石桌绘画的痕迹上指画着,为来自莫斯科的大人指出敌人前进的路线,而扬也在内心盘算行军的速度与时间。
“所以我们不能让他成功,现在出发,三日后就可以截住他们,虽然兵力尚不如奥拉夫,但突袭已经足够。”
“的确,正如您所说,够了是够了。”
列夫的手指同时在上面指画着,随着他的手指,扬看到一个城寨的标志。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保加尔据点,而按我们的行进速度,到时候可能在距离保加尔堡垒比较近的地方伏击。”
“你是说到时候保加尔人可能出来援助?”
面对扬的问题,列夫默默点头,他的内心也有些恼火,若不是得隐藏自身的存在,他也不至于接到奥拉夫队伍出动的消息再出击。
“那就让他来吧,战争就是这样不可控制,我已经作出做好了付出伤亡,乃至阵没得准备,想来你们也是吧。”
扬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他的马背事业虽然还不到两年,但已经很清楚战争的不可控制性,战争要来就让它来,到时活下来的唯有勇者。
列夫下意识的点点头,他有些意外扬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对这位贵族子弟的评价上升不少。
“虽然年纪不大,但您的确已经是一位真正的战士,扬大人,我都有些好奇您跟随的那位罗斯季斯拉夫是何样的人物,才能让您这般的勇士效忠。”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您一定会惊讶的。”
对此列夫显得不可置否,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扬大人,您对王公的权力怎么看?”
听到这个问题,扬端正了神色,这来者不善啊
“您问我如何看待王公的权力?我只能说这问题很有趣,但我们还是不要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吧。”
扬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出构思的言语。
掌旗官选择如此直白是有原因的,面前这位异教术士多么老奸巨猾在这几日的相处里他已经有所领会。
若是和他玩那文字游戏,自己没准还会被掏出更多的信息,那还不如自己开门见山,一开始就把话题限制好。
而之所以他如此决绝的选择开门见山,就是因为他已经被这老头子坑了好几次了,他只能庆幸掏出来的信息都不是多重要的。
而且扬明白术士所指的是什么——罗斯季斯拉夫对东北罗斯的政策。
“那么,扬大人,罗斯季斯拉夫大人真的想要把整个东北罗斯的自由之民都束缚在他和他的封臣们控制之下吗?”
列夫咪起双眼说着。
“当然,这是他作为王公与生俱来的指责,罗斯季斯拉夫大人有权把地产与民众分配给他的臣下,而服务领主是民众的责任,王公则会回以保护,促进发展,这同时也是上帝所认可的权力,所有人都将在这其中获利。”
“保护,发展,这都是很好的东西,但只可惜大部分人都看不到那些,看到的只有身着铁甲的战士收走收获,迫使劳作,而当敌人来袭的时候,那些保护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列夫的话语字字诛心,把扬的那些套话戳破得一干二净。
而扬被戳破也不气恼,本来那些话也没指望骗到人,真正控制那些自由之民,归根究底依仗的是武力的威慑。
“列夫大人,您的话很是一语中的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和您说那些套话。”
扬十分干脆的坦了白,他本来也很反感罗斯季斯拉夫教他们的那套说辞,既然面前这位不是傻子,那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权力来自于刀剑,正是刀剑让我们得以做到这一切,我从来都不认为什么与生俱来,那不过是加强统治的话术,一切的一切终究可以依靠的只有身边的战友和手中的刀剑,这个世界终究是这般弱肉强食。”
掌旗官的话语非常直白,这也是他一直以来信奉得哲学。
“但我们带来的也不是纯粹的剥削,我们带来了值得学习的文明,发达的工具,还有优越的技术,还有组织力量与国家建设,我们将会驱散这片土地的黑暗与野蛮。”
不过他同时也记得王公所说一切都是双向的,若是你不带去,又哪儿来得获得呢?
哪怕是这获得到来得非常缓慢,但那也是带来了。
“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扬大人,非常感谢您告诉了我这一切。”
老人的话语多了一丝冷酷,虽已有所准备,但从扬的口中获得了那预料中的冷酷话语后,老人也在内心下了决定。
至于扬所说的那些带来,老人根本不屑一顾,那些东西想要波及到乡村实在太过困难,农夫想要获得这些的成果需要很长时间。
而在那个时候,新的枷锁又会加身。
统治者是贪得无厌的,真是老术士花了那么多年学到的道理,年轻时他游览整个东欧,早已见过这样的景象。
这使得那离开了那些土地,回到他的故乡,虽然这里也存在贵族姥爷,但他们的权力只限于城镇,对于乡村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依然波及不到他们。
列夫多年来周转在各个村庄之间,时刻帮助人们对抗疫病,时而调停众人之间的矛盾,时而带领人们走向未来,而人们则对他们行为献上粮食作为回报。
他对这片土地倾注无数心血,但没有想到有一日会看到王公开始在这自由土地上扩散权力,把枷锁套在人们身上。
王公口上说着温和应对,但实际上,用酷烈手段厮杀之人不也存在。
奥拉夫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若不是他组织力量,想要反叛王公,那怎么可能存在前来讨伐的铁衣人。
列夫知道不少地方的贵族可是在做着与奥拉夫类似之事,但却根本没有人去管理他们,去阻止他们。
固然,有些地方贵族权力的进入颇为温和,甚至是和谐。
但是列夫明白,无论善恶,那个体系的到来都意味着对民众的无情压迫,一旦被套入,接下来未来就无比灰暗。
正是这些使得列夫这本与世无争之人走了出来,开始带领人们对抗那些侵犯他们的贵族,他必须这样做,不然那被剥削压迫的未来必然到来。
“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想我们日后会再次见面,只不过那个时候,我想我们会站在对立面之上。”
列夫想要维持的是如今东北罗斯这平静的社会,人们集体劳动,均分所得,没有贵族或是城寨主骑在他们的脑袋上,有时固然存在横行乡村的霸者,但那终究无法长久,和平依然是荒野里的主流,而且哪怕是那些大村的贡金,比起贵族的压迫又算什么呢?。
乡村不需要那些骑在他们头顶的统治者,百年之前他们就是自己管自己,老爷们定期来收缴一些微不足道的贡品,那现在他们也应该自己管自己,而不是被王公的狗腿骑在头上,被迫着缴纳赋税,从事徭役。
老人没有阐述他的所思所想,因为他明白眼前这人对于这没有意义,他的意志很坚定,就像是自对面那般。
“那么,我很期待那一日。”
两人对视着互相,他们都从各自眼中看到那不屈与坚定,两人都明白,几年后,十年后,乃至是几十年之后,他们会再次交锋,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们还得因为同样的敌人站在同一的战壕里面,双方都清楚现在还不到矛盾爆发的时候。
所以很快,双方压下了眼中的敌视,换上了那和平的面容,就像是这番对话没有发生一般。
------题外话------
两章合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卡申城破
保加尔人的工作很有成效,在经历十来天的围攻后,随着地下支撑的木桩被焚烧,卡申的一段城墙就在保加尔人面前轰然倒塌。
罗斯人根本没有预料到城墙的倒塌,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保加尔人的掘墙前进,毕竟这种战术对东北罗斯来说太陌生了。
反而还为击退保加尔人为掩护掘进目的而进行羊攻而沾沾自喜,殊不知在那残破的盾牌与断裂的长矛下是正在一刻不停挖掘的保加尔人。
因而当城墙轰然倒塌的时候,罗斯人的反应是错愕且不知所措,随着的是惊慌失措。
在那垮塌的废墟中还埋了不少站于这段城墙上的倒霉鬼,现在他们正被压在那些木头砖石之下,少部分还活着,但已陷入生不如死境地的家伙们还在发出无比痛苦的呻吟。
代表战争的号角声紧随于其后响起,保加尔的重骑兵开始奔驰,他们的目标正是那轰然破开的缺口。
这些战士的甲胃混合了草原、波斯以及阿拉伯的风格,让人彷佛想到哈里发的奴隶卫队,而在这些战士之后的是全副武装的步战士兵。
阿喀德冷酷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胜利的到来,他的身边是一支人马具装的卫队,这是他的埃米尔卫队。
只不过这些人并不是保加尔人,虽然他们穿着保加尔的甲胃。
这些人多为蛮族,例如草原上的游牧者、林中的战士、甚至还有来自波斯与阿拉伯的奴隶,阿喀德用这些人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虽然野蛮,但足够忠诚。
比起本国人,阿喀德其实喜欢任用外国人,因为这些人只可能忠诚于他。
只不过随着这几年他权势的加强,他渐渐不再这样做,但是在那场罗斯人的突袭后,阿喀德把这支卫队再次拉了出来。
“矛兵!矛兵立即集结过来!”
在城内的一片混乱中,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老叶菲米边挥舞着长剑,边大吼着,鼓励着人们堵住缺口,而他的儿孙们紧随其后,把手足无措的战士们组织起来。
在呼喊下这些士兵也行动起来,他们聚集在缺口前,把一杆杆长矛对准保加尔人的骑兵,长矛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可见主人对其保养的良好。
但面对那人马具甲的钢铁怪兽,这些长矛还是显得有些无力。
借着战马的冲击力,虽然先开始几匹具装都死在长矛下,但后面的具装却趁着这个机会涌入罗斯人的战线之中。
长矛捅在那些铁环甲片上是那么无力,连破防都无法做到,使用者只能无奈的将其收起,期盼下一击可以命中,但那具装之士的弯刀也随着落下。
这些保加尔贵人皆身着最为沉重的甲胃,连战马亦是如此,这般打扮就是为应对庞大的步兵集群,毕竟马铠最大的意义在于冲击步兵砍杀步兵时提供的防御。
矛兵们造成的伤亡还不如缺口两侧未倒塌城墙的弓箭手来得大,他们或是近距离的射出,或是丢出石块砸去,这个距离下弓箭破开甲胃的可能非常高,而被石头砸中,哪怕是穿着再厚重的盔甲也得倒下。
投石兵的投石索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起到巨大作用,一枚经过投石索加强的石块足够把铁盔连带着下面的人脑打烂。
只可惜,虽然罗斯人尽力的抵抗,但是面对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保加尔重骑兵还是无能为力,仗着甲厚,重骑们肆无忌惮的在人群里厮杀。
而矛手们要花费许多的精力,乃至是人命,才能杀掉一个身披重甲的怪物。
保加尔的步兵也接近了前线,进入了战斗,这无疑使得罗斯人面对的局势雪上加霜。
老叶菲米奋战于一线,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身为长辈,若是不身先众人,那又如何率领众人。
这个老兵把手中长斧斩在了身前之敌的盾牌上,接着把那盾牌勾倒在地,趁着对没有反应过来对着那人肚子来了好几下,在那人弯腰之际,他斩下了此人的头颅。
完成这一切的叶菲米不由得大喘了一口气,他此刻感到自己的确是老了,当年跟随“圣者”征伐保加尔后他可是血战一整天晚上都还可以干得一个莫尔多瓦女人下不了床,而现在这种程度的战斗就感到疲乏。
斩杀此人也没给老叶菲米带来多少喜悦,战局的不利他都看在眼前,保加尔的钢铁怪物们无情推进着,战线不可避免的退后,他还看见好几个儿孙被保加尔人杀死。
妈的,看来今天得死在这里了,无论是上帝还是诸神,在此刻卷顾我吧,让我多杀几个敌人再走。
叶菲米没有打算后退,因为他明白若是无法守住缺口,那接下来的战斗也是必败的,卡申的内部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毕竟一切都要以挖掘银矿为中心。
一旦在这里战败,那面对的唯有死亡。
就在叶菲米再次冲入敌群厮杀时,老人突然感觉到一阵急促的马蹄踏地之声,他警觉的转过身来,而也就是这一刻长矛贯穿了他的肩头。
老人沉重的倒在地上,肩膀上的剧痛几乎使得他昏厥,也就是下一刻,一队保加尔甲士冲上把他五花大绑,就这样俘虏起来。
叶菲米拼尽全力反抗,对于他这样的老战士来说被俘乃是一种耻辱,但面对那么多条壮汉,他就是再怎么经验丰富也没有意义。
他想要怒骂那些保加尔混蛋,从他们的信仰上侮辱他们,只可惜异教徒直接在他的嘴里塞了团布,强行堵住他的口。
随着老人的被俘,还在战斗的罗斯人士气越发低落,哪怕是作为战斗核心的儿孙们都是如此,老叶菲米都被抓了,他们还在这里战斗什么呢?
终于,有人崩溃了,有人头也不回的逃跑了,而他的逃跑使得所有人都开始了逃跑。
被阻碍的保加尔军队因此也得以解放了出来,他们在罗斯人后疯狂的追杀,此刻城门也被打开,大队大队的游牧骑兵涌入了城内。
保加尔军队就像是瘟疫一般,很快就遍布这新兴的矿业城市,接下来,士兵们就要收割他们的战利品了。
士兵砸开居民的房门,各处可见的都是杀戮、劫掠、乃至是强奸,大火也在其中随之燃起,卡申,这座曾经代表希望的城市,现在代表的唯有绝望。
更多保加尔随后也进入城中,但是他们没有阻止那些劫掠行为,只是控制城市各个要点,杀戮劫掠那是这些辛苦攻坚的士兵应得的。
在这一片杀戮劫掠之像中,伏尔加保加尔的喷火巨龙旗帜缓缓升起,代表那伏尔加之国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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