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戏剧之才
修士和他的同伴优雅而不失身份的对众人致谢，随即他们也退下了舞台。
而接下来就像是之前舞台剧结束那样，剧团的成员登上舞台收走了那些赏金。
这个时候下面的民众也随之散去，看来接下来没有剧目。
王公则对涅斯托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想到他的记录官平日里居然会去做木偶师啊。
好奇促使王公走向高台的后方，他推开那扇本来只有剧团成员才能打开的大门，门卫没能来得及挡住王公，因为王公随行的卫兵已经把他架开。
贸然走入的王公自然引起正在搬动道具与休息的演员与工作人员的注意，他们为突然闯入那么一个人而感到莫名其妙。
剧团长立即走了过来，那是一个曾经侨居诺城的矮而胖的中年希腊人，因为他曾经在帝都排演过神迹剧因此王公让他作了剧团长。
剧团长走来本来是想要赶人，但随着看清楚斗篷下面那张脸，他不由得一抖，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大老板的脸。
“王公大人，您怎么到这里来了，也不先通知一声。”
剧团长毕恭毕敬的对王公致敬，而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马上对王公致意。
而这里所有人可以说都是被罗斯季斯拉夫调教出来的，团长一说自然也认出了王公。
“请问您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团长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对待罗斯季斯拉夫的态度比当年排练剧目的时候还要恭敬。
毕竟罗斯季斯拉夫的功绩与成就与那个时候相比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他现在的权势就像是照耀东北罗斯的红日，若无不出意外，他的子孙会一直统治这片土地。
“不要紧张，我的朋友，我不是来兴师问罪，也别声张我来了。我只是为见见为我的记录官，涅斯托尔，与你的同伴来和我聊聊吧。团长，有地方让我们谈谈吗？”
“当然，当然，我的办公室您随便用。”
团长赶紧指向了他的办公室，那是一座独立的木屋，王公和他的随从们直接走了过去。
而自王公出现脸庞就有些苦色的涅斯托尔稍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和他的同伴跟了上去。
“王公，我我我，我可以接受我的行为。”
门刚一关上，涅斯托尔马上就忙不迭的解释道，他很怕王公以影响宫廷荣耀的罪名而惩罚他，因为表演者的地位并不高，而且往往还和巫师之类的人物划上等号。
记录官现在很懊恼，明明作了那么多预防，谢顾客时揭面具也只揭了一小会儿，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大人，这都是我的主意，要怪罪就怪罪我吧，我愿意承受一切惩罚。”
涅斯托尔话音刚落的那一刻，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那是一个英俊的金发年轻人，之前王公的注意力全在涅斯托尔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这年轻人。
“我有说你这是什么罪行吗？我只是好奇罢了。”
王公坐在那铺着狼皮的椅子上，双眼扫视过两人，随意的回答道，而他的回答让两人直接一愣。
“这是主的剧团，只要不表演什么亵渎淫秽之事，对于宫廷荣耀自然无损。”
罗斯季斯拉夫当然清楚他这个记录官在想什么，随意的回答道，而接下来得话语才是他在意的东西。
“我只是为好奇而来，说吧，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起木偶师了？我记得你不像是这样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的人。”
“这是我的缘故，大人。”
只不过让罗斯季斯拉夫意外的是先说话的不是涅斯托尔，而是那个英俊的年轻人。
王公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我的名字是阿列克谢，王公，我是一个木偶师，但我也是演员，而且还写些剧本。我和涅斯托尔是好友，我们曾经一起在修道院学习，只是我没有选择踏上侍主之路……后来我加入了剧团，我的剧本团长不是很喜欢，而上台演戏还轮不到我，我只能表演木偶戏。有些时候我为了节目的趣味性会让涅斯托尔前来帮助我，我们两表演木偶对手戏，所以……”
“原来如此，年轻人，相较之下，我更想看看你的剧本。”
阿列克谢的语言逻辑很清楚，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王公对那剧本的兴趣则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写剧本呢。
年轻人显然很激动，他马上跑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拿来一叠被铁环串起来的薄白桦树树皮片，形成了一个册子。
这是个成本低廉的册子，许多普通市民都用这样的东西书写，甚至是写满文字作为识字课本。
阿列克谢无比恭敬的交上了他的剧本，罗斯季斯拉夫随之开始翻看，一开始王公颇为漫不经心，但接下来他越发认真。
他手上是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功勋卓着的武士在女巫的蛊惑下杀死了君主，篡夺了王位，但夺取王位没有给他带来快乐，反而这位勇敢的武士为潜在的叛徒而整日担惊受怕，身体日渐消瘦，而不久后又一个被女巫蛊惑的武士杀死了他夺取了王位，接着开启又一个轮回。
其中有着不少以天主视角出发的说教，而作者很聪明的把说教分散在剧目之中，而且往往就一两句，避免观众产生过度的厌恶。
以罗斯季斯拉夫的视角来看，这剧本写得很青涩，故事老套，而且其中有着众多血腥与情色情节，其中的诗歌明显是模彷壮士歌，而行文逻辑显然是模彷了荷马。
王公也明白为什么团长不喜欢他的剧本，神迹剧团怎么可以表演这样的东西。
不过不能再神迹剧团表演，但可以在其他地方表演，王公已经意识到他的面前是一个怎样的宝藏，能够写出这样的东西，已经显示他的能力。
“王公，阿列克谢的东西有些……有些……”
涅斯托尔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王公的表情，看着王公皱眉不由得马上说道，想要为他的朋友解释一二。
但是他也看过那些剧本，这种事情怎么说嘛……
“我觉得很好，写得很好。”
就在那剧本作者开始暗然神伤，并且准备被责骂之时，他却听到王公这样说道，这让两人都不由得怀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往因插曲
面对有些错愕的两人，王公有着自己的思考。
作为一个有后世思想的人，罗斯季斯拉夫自然可以看出这剧本作者的潜力。
莫斯科王公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为重视文化的人之一，因为他深知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胜利的荣耀与建设的成就终究会消逝，但是文字与文化却会一直传承。
正如祖父曾告诉他的那样，文化与知识才能成就真正的伟大。
而现在，一个有可能促进文化发展的机会就在他的眼前，这是不同于滑稽剧与神迹剧的表演形式，是一种具备一定的艺术水平但又同时可以让民众欣赏到的表演形式。
“阿列克谢的剧本我觉得很不错，就是，不适合让神迹剧团上演。”
王公的话语让眼眸因他而亮起的木偶师眼眸再次灰暗，但是接下来得话语又把它点亮。
“应该有一个上演世俗剧目的剧团……阿列克谢，你愿意做这个团长吗？我认为你有那个能力。”
“大人……大人，我当然愿意！”
阿列克谢立即用他最大的声音回应道，脸庞因喜悦而染成了红色，在他看来王公就像是天使一样，为他带来福音。
“那好，明天就到宫廷来找我，我会给你资金，但是人手与场地需要你自己克服，有问题吗？涅斯托尔，你去给他的朋友打打下手。”
“当然没有问题！大人！”
涅斯托尔看着这一幕有些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王公居然对戏剧那么热情，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热爱战事与荣耀吗？他在基辅可见了太多这样的人了。
对罗斯季斯拉夫来说，一支剧团要不了多少钱，他很愿意花这个钱。
莫斯科王公比这个时代大部分人都更要重视文化手段的宣传，待到他需要的时候，这些剧团可以带来的可非常强大呢……
吩咐好这些的王公很干脆的离开剧场，留下狂喜的两人，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呢。
王公选择直接回了宫殿，今天他看到的已经够多，该回去处理今日的觐见，不能让觐见者等候得太久，而且处理完觐见后他还得处理政务呢。
不过在跨过内城的城门，王公却看到很是让他意外的一幕。
在亲兵的宅邸之前，披甲与无甲的亲兵把两个正在厮打的人围在一起，他们没有带着武器，只是在为互相厮打欢呼着。
王公一走近，才发现是他的亲兵队长格瓦兰正和一个披着蓝色斗篷的男人厮打，两人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搞得他们全都灰头土脸的。
亲兵们自然注意到王公的到来，默默让开了道路，让罗斯季斯拉夫得以走近。
看着那身披蓝色斗篷之人，王公莫名的感到了一种熟悉之感，他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格瓦兰满面都是怒气，而那个与他厮打的人满脸狼狈，显然被亲兵队长压制，不过罗斯季斯拉夫看来这人显然还有着余力，但却不知为何不反击。
当王公走到最前面时，格瓦兰注意到走在的王公，马上放弃了搏斗，跪在了王公的面前。
那被他压制的男人终于缓了一口气，在意识到眼前有着大人物时，他也赶紧跪下。
“很有精神嘛，格瓦兰，这是怎么回事？”
王公的语气很是平缓，他只是想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而已，罗斯季斯拉夫感觉很新奇，他的亲兵队长向来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王公基本没有见过他私下和什么人打架。
“是这样的，大人。”
亲兵队长瞪了那男人一眼，眼神里满是恼火。
“您还记得您在爱沙尼亚的赠予我的宝石头盔吗？那硕大的红宝石后来在与波洛韦次人的战斗中丢失了。”
“啊，我还记得那事。”
王公想起来了当年的战事，亲兵队长很重视那个头盔，丢失之后格瓦兰就只戴着一顶朴素的头盔。
“我现在终于抓到小偷，就是这个混蛋偷走了我的红宝石。”
“放屁！你这老东西就是在放屁，我是在战场上捡到它的！我也参加了那和和波洛韦次人的战争，这是我的战利品。王公，我叫多姆纳尔·彭斯，来自不列颠，我后来还在当夜的庆功宴上表演，我的诗歌受到了大公的赏识，我还去基辅做了段时间的宫廷诗人，我是为了加入您的宫廷而来。”
格瓦兰话语刚落，那个被他指责为小偷的年轻人就叫嚣了起来，而这名为多姆纳尔的年轻人只感觉倒霉。
他推掉了扬的招揽，来见莫斯科王公以图为这位王公献上忠臣，加入他的宫廷。
在见识了莫斯科王公队伍战阵英姿之后，多姆纳尔看到了那位年轻王公背后的潜力。他必然会成为一位伟大的统治者，也是一位值得效忠的统治者，加入这位的事业绝对是值得的。
在离开家乡那么久，那么远之后，盖尔人终于找到了他愿意安顿下来的地方。
那枚硕大的红宝石就是他打算作为加入宫廷敲门砖的东西，只不过在对那些亲兵出示宝石，以图换取面见王公资格时，那些亲兵没有去找王公，却是找来了他们的亲兵队长。
接下来多姆纳尔就倒霉的发现，在距离那场战役那么遥远的地方，他碰上了宝石的正主，于是接着就是这场殴打了。
“我想起来你了，祖父的诗人。恩，我允许你加入我的宫廷，至于那宝石，你就还给格瓦兰吧。格瓦兰，别人是在战场上得到的，我想这也没什么应该责怪。”
罗斯季斯拉夫对此事下了判决，而那两人都应答了王公的安排。
不过多姆纳尔还有些不好意思，只不他没表现出来，他可不会说他当年就是在被砸的七荤八素的格瓦兰身边捡走了宝石——他现在想起来怎么获得宝石的了。
王公都这样说了，亲兵队长自然应允，他本就不是被怒火主宰之人，怒气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吩咐完这些，王公走入了他的宫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四方事务
王公的觐见者通常是由贵族、商人和农夫等组成，有时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使者，为觐见王公，他们已经等待了一个小时，王公现在就要接受他们的觐见。
作为惯例，身为王公之妻的左尹陪同在旁，当看到匆匆换好衣服的丈夫走进来时，左尹给了罗斯季斯拉夫一个有些生气的眼神，生气他让觐见者等了那么久。
对此罗斯季斯拉夫全当看不见，他懒得和妻子解释，而且很多时候妻子的脾气是真的让他莫名其妙，完全摸不着头脑。
对此左尹气恼的别开脑袋，她的耳坠在别开时落在了地上，那脆弱而昂贵的饰品摔得粉碎。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宣礼官宣布觐见者的进入，王公夫妻顾不上这些事情，正襟危坐起来认真对待接下来得事务。
觐见者纷纷走入，带来他们的问题，贵族与商人基本上是为贸易协议或是关于某种商品的专卖权而来。
对此王公的态度都非常坚决，贸易协议可以商定，但是专卖这样的特权决不可能，他还没有到要卖那种特权来换现金的时候。
在贸易后的问题则是请求支援的，每个罗斯城镇都不算是富裕，许多基础设施建设都需要来自首都的支援，对此罗斯季斯拉夫得仔细衡量，然后分配资源。
只有对一件事罗斯季斯拉夫会想都不想的拨款，那就是关于东北罗斯诸城之间的道路与桥梁的修建。
王公把完成这个事情视为他的第一要务，东北罗斯是被森林和河网所分割的大地，天生就适合割据，想要有效统治一片如此广大辽阔的土地，修路架桥就是唯一的选择。
而这是一件花费巨大的事情，毕竟从那森林的海洋里开辟道路是多么困难就不用说了。
好在诸城都愿意在这个事情上投入资源，作为贸易占据重要收入的城市，诸城都明白随着道路的完善商业也会流动得更加迅速，流动的商路带来都是流动的金银，因此当王公表示要带头统筹计划时，每个城镇都表达了支持。
而对于王公来说，这些道路将会让诸城之间的联系越发紧密，王公军队的调也会更加方便，他的权势也会更加增强。
有些商人会向王公兜售他们的奢侈品，不过王公对此没有任何兴趣，他只是把这些人引荐给了他麾下的贵族们。
在贵族和商人之后，接下来觐见的就是城寨主、市民和农夫。
城寨主基本上都是来哭穷求援的，这些人都是分封于莫斯科附近的，他们的共同是在那场与保加尔的战事立下战功而受封。
对于这些人王公只能例行的给予些许格里夫纳，他所能帮的不多，只有在发生诸如城寨主被杀这样的恶劣事件后王公的军队才会出动。
城寨主们很不满，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至于市民和农民所带来的事情就繁琐多了，由于最近王公对城市生产组织和农业技术改进而作出了一些小小的尝试，来觐见的市民农夫非常多，他们来反应各种问题，希望获得支持与帮助。
对于这些事情王公直接推给他手下的职业官僚们，也就是利奥一手带出来的文员们，这些帝都和基辅的读书人现在已经掌握了相应的专业技能，处理起这些事情自然得心应手。
至于请求王公判决纠纷的则一开始就来不了，因为王公已经设立了法庭代王公处理民事刑事纠纷，这个法庭每个月都会在乡间巡游判决事物，宣扬王公权威。
在应付了这些内部事物事物之后，接下来得自然就是外来的，主要接见各路使者。
一开始，王公见到的就是他派去保加尔要求赎金的使者，使者带来了好消息，保加尔方面愿意付赎金，哪怕是没钱赎买自己的，可汗都会为此付钱。
而他带来的还有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保加尔可汗换人了。
阿喀德·摩斯喀·咄陆，那王公的手下败将已经成为了新的保加尔可汗。
这个失败者在回到保加尔后前往南方掌握了边境卫戍部队，他带着这支部队来到了保加尔首都，控制了城市，并在一场激战后杀死了站在老可汗那边的父亲和可汗。
现在这位可汗被称为弑亲者，因为他所杀死的两位咄陆家族的老人都是他的亲属。
当然，没有人敢于在他的面前提前这些。
新可汗对所有人保证，他们的家人都可以回到他们身边，这安抚了因政变与厮杀陷入不安的民众，对于民众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让他们的家人顺利从异域归来。
王公对此颇为惊讶，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那个拙劣的将领居然如此果断的发动叛乱，不惜弑亲也要摄取汗位，而且还愿意花那么多钱让自己坐稳位置，看来这邻居很不好相处啊……
不过好在赎买那么多俘虏会花许多钱，把钱都花在这些事情上保加尔几年内也没有余力掀起战争，和平的日子还是可以持续下去。
使者带来的保加尔消息里还有一个罗斯季斯拉夫很在意，那就是原可汗的儿子亚当·咄陆不见了。
保加尔城内传言这位王子已经在可汗的亲信阿来夫帮助下逃离了保加尔……
直觉告诉王公这是一个好机会，他总感觉这个干预保加尔的机会会落在他的手里……
随着前往保加尔的使者退下，接下来的使者是一位罗斯使者，他来自诺城，他带来了一个让罗斯季斯拉夫兴奋的消息。
莫斯科王公的老师，卢卡·日佳塔已经受封莫斯科主教，正在前往东北罗斯的路上，预计一周后就可以到达。
关于设立莫斯科主教的事情，罗斯季斯拉夫已经争取很久，只不过由于基辅那边要给君士坦丁堡方面做通报，并且获得批准，因此大量时间花费在路上。
现在君士坦丁堡方面的批准下来，那卢卡自然履职了。
王公对于他的老师要到来很是高兴，而且老师肯定会带许多神职人员，到时东北罗斯教会人手紧缺的问题也可以缓解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首都主教
卢卡·日佳塔身着一套朴素的黑色长袍，手中拿着平平无奇的手杖，脸上有着一把浓密的大胡子，看上去和普通传教士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胸口那凋刻有基督受难像的十字架，以及身后学生捧着镶嵌宝石的圣象画，才能表示他的不凡地位。
卢卡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他所处的是一个十字路口的大树下，平常来来往往的旅人都会在大树下休息与交换消息，也商人在这里贩售物品。
估计再这样发展下去，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聚落，接下来又变成一个城镇，只不过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主教的周围围满了民众，他们听着这位教士讲圣者弗拉基米尔的丰功伟绩以及他皈依的故事。
一部分人专心致志聆听着主教所讲的一切，另外一部分则全然当是听故事一样，甚至还在吃着东西。
对这一切卢卡没有任何怒气，他依然只是安静讲述着皈依的故事。
主教讲故事的水平很高，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而来聆听主教得故事，当故事随着弗拉基米尔的皈依而结束之时，人们甚至还响起一片掌声。
有民众为主教送上了一些食物或是毛皮，对此主教都是让学生们收下，学生们颇为不解，他们的补给明明那么丰富为什么还要收民众的东西？
但老师让他们做，他们也就得做。
人群散去之后，有人来到主教面前不由得提出他们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要给民众讲故事？不是应该传道吗？还有为什么我们还要收取民众给的东西啊？我们不是有物资有钱吗？
看着他的这些学生，卢卡主教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些年轻人都是在诺城圣索菲亚大教堂受教育的，普遍出身优越，且成绩优越。
但对于这些子弟来说，实践还是有些遥远了。
主教也不气恼，只是温和的讲给他们：
“长篇大论的布道民众是没有兴趣的，还不如讲些有趣的故事，起码让民众对主产生兴趣。至于我为何还要收下民众的东西，你以为传道随时都可以有着那么多物资吗？当一个人走在荒野之上传道，很多时候都得依靠民众的施舍才能活下来的。”
卢卡所谈的都是经验之谈，虽说他是犹太人，但他很早就皈依天主并荒野传道，传道的丰硕成果让他获得了当时诺城王公的赏识，成为了诺城主教。
主教讲起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响起他的辉煌过去，只不过很快就摇摇头，都离开诺城了，还想那些干嘛呢？
学生们都为主教所说而赞叹，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那么多，比起主教真的是太嫩了，还需要多多学习啊，而主教看着他们只默默摇头。
在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这支打着十字架的队伍也再次开启了行程。
卢卡主教坐在马车上，学生与护卫都步行跟随，这是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是教会派遣往东北罗斯的支援力量，也是护送新任莫斯科主教就职的队伍。
本来最初基辅教会申请到的是罗斯托夫主教，但是由于罗斯季斯拉夫更换居城，建立了莫斯科，教会没办法只好把文件送到帝都又去改。
一来一去折腾了足足一年，好在最后还在折腾出来了。
马车行进在整修的土路之上，街上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行人与赶着马车的商人，这些道路比起众人之前走得那野地强太多了，它们都是在罗斯季斯拉夫的命令下修建的。
最重要的是这道路很安全，每走一段路主教都可以看到一座屹立的城寨。
这些城寨主的城寨就被安排在路边就是为了保护道路的安全，同时城寨主也有组织民众维护或是修缮道路的责任。
卢卡觉得他的这个学生做得很好，安全的道路可以带来繁荣的贸易，繁荣的贸易可以带来充沛的收入，这孩子的确是在实践那些他曾经所言的东西。
而随着主教的队伍越是接近莫斯科，基督徒的数量显然的也多了起来，许多村民对天主的十字架表示出顺服与尊敬，这在之前可是完全看不到的。
“我的学生做得很不错啊。”
看着这一幕幕，卢卡喃喃道，他本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一片遍布异教徒的蛮荒大地，现在看来这一年他的学生已经做出来不少成绩。
突然，一名骑兵策马而来，他的腰间陪着长剑，而手中拿着留里克的三叉戟旗帜。
那是个全副武装的罗斯战士，穿着长袖锁子甲，看向行人时颇有些傲慢的意味。
但在看到那十字架旗帜后表情立即谦卑起来，他来到主教的面前喊着：
“请问是卢卡主教的队伍吗？”
“是。”
主教自然下意识的回答道，这显然是他的学生派来接他的人。
“我是苏兹达尔的瓦西里·尹凡诺维奇·赫伦斯基，主教大人，王公委托我前来迎接您。”
那位骑士谦卑的在主教面前说道，方才的倨傲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这位罗斯战士就是那个在保加尔营地表现勇敢的俘虏，他的家族也是苏兹达尔的权贵存在，只不过因为当时和奥拉夫那个叛徒作对，他被奥拉夫丢进了保加尔人的战俘营。
至于现在，在接管奥拉夫四分之一的领地后他的家族更加壮大了——这是莫斯科王公对忠诚者的奖励，而瓦西里则被派到莫斯科来随侍王公。
“那么就麻烦您带路了。”
有了这位骑士和他的留里克旗帜，这下不只是基督徒，路上遇到的人都纷纷对这支队伍表示了尊敬，因为现在加护这支队伍的是莫斯科的权威。
期间还来了几波迎接的骑兵，不过他们都被瓦西里打发回去，告知王公他的老师已经到来。
当莫斯科出现在主教视线中时，他看到的是一座生长的大城，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是新修的建筑，人们在其中忙碌，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努力。
四面八方的人群汇集在这座城市，让它更加繁华。毫无疑问，莫斯科已是东北罗斯最大城市，并且还在继续迅速的发展。
主教很高兴看到天主的十字架已经屹立在城市之上，这样的伟大城市自然要献于天主才有意义，天主的荣耀必将使得它更加壮大。
也就是在主教看着城市的时候，整个莫斯科的大钟都被敲响，这是罗斯季斯拉夫为他的老师所献上的一份礼物，也是他最高规格的礼节，王公认为他的老师配得上这些。
而在城门之前，衣着严肃得体的莫斯科王公与他的整个宫廷正站在那里，迎接主教的到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夫妻感情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王公的宫殿，装饰有留里克三叉戟的大门在罗斯季斯拉夫的身前勐然合拢，王公这时才放松了下来。
分别好几年了，再次见到老师让他十分欣喜，只可惜他们都是带着任务的。
今天一天里罗斯季斯拉夫和老师就进行了主教就职仪式、教区行政划分、教堂命名仪式等一系列繁琐事物，整个人都快被搞散架。
老师累，他也很累，疲惫的师生俩也无力多交流什么，只能拖着各自疲惫的身体回到宅邸，准备休息。
但罗斯季斯拉夫很倒霉的是，回去后他才勐然意识到今日的政务他还没有处理，那些事情依然堆积在那里。
没法的王公只能召集官员与贵族，把事情都给处理完，吩咐好，一切折腾到现在才结束。
哪怕是罗斯季斯拉夫这样的年轻人，这种强度的工作也非常疲惫，王公坐在王座上揉着鼻梁，以图缓解自己的压力。
不过就在王公揉着鼻梁时，突然一双小手按上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弄。
这双手的主人技术很好，无论是位置还是力道都把握得非常好，让王公非常的舒服。
而嗅着那熟悉的香味，王公也知道是谁在按揉。
“啊，左尹，你居然给你的丈夫揉脑袋，我还以为你真的冷血的不管我。”
虽说心身很是疲惫，但王公还是对妻子开起玩笑。
最近两夫妻有些小矛盾，左尹觉得丈夫太木，而罗斯季斯拉夫只感觉老婆莫名其妙。
听着罗斯季斯拉夫的调笑，王公妻子那因丈夫疲惫之态而产生的爱惜之情立即消散大半，但看着丈夫的脸色她的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虽然我的首饰在他的面前摔坏他都当是没看见，但他终究是爱我的丈夫……
“我在帝都找人学过，不过你可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左尹口中责怪着丈夫，而手上动作不停歇，她的指尖似乎带着一道道细微的气流，每一捺，每一摁，都会让王公轻松许多。
“谢谢你，我的妻子。”
这次王公的语气很是认真，没有任何之前的调笑之意，这让左尹小脸一红，虽说结婚那么久了，但很多时候左尹都会表现得像是少女一般。
就连行房事的时候，左尹也会像是害羞的少女那样忍住声音不发出来，这无疑点燃罗斯季斯拉夫的欲火，让他加大力量，只为听到那可爱的呻吟。
“对了，我有样东西给你。”
罗斯季斯拉夫勐的想起什么，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寻找着什么，最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说一套闪耀银光的首饰，他小心翼翼的放到左尹的手心。
“这个是...耳饰？”左尹看着这白银的珍宝，面露喜色。
“之前那件摔坏了，我给你定制了套新的，这次可别再弄坏。”
听到这句话，左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脸上的潮红更多了，而内心对丈夫的爱意与喜爱越发强烈，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左尹曾经见过许多或是位高权重，或是家世显赫的帝都显贵，但在她看来这群人一个都没法和他的丈夫相比，一个都不及她丈夫威势的分毫。
最初嫁到罗斯的时候，左尹本以为她的未来会一直平澹下去，做一个普通的领主妻子，平平澹澹过完一生。
不过这也是她所渴望的，毕竟她本来就想逃离那些让他的家人都陷进去的伟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丈夫身上的文化气息很浓，她和丈夫还是有着共同话语的。
但是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意外至极，这个丈夫在战场上取得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功绩，打败了许多强大的敌人。
而在来到这东北罗斯的荒蛮之地，他又在此平地起城，建立一座城市，还打败了强大队伍保加尔人。
最重要的是，完成这一切的丈夫还不到二十岁，他的未来，非常光明，而她也必然走向那她曾经逃离的伟大，只是这次会以主人的身份进入。
而就在左尹这样想，感叹着丈夫的伟大时，突然呕吐感涌上她的心头，她差一点就直接吐在丈夫身上。
“你怎么了....等等！”
妻子突然的呕吐让王公很是意外，但是他勐的反应过来，“医生！医生！快叫医生来！”
罗斯季斯拉夫扶起自己的妻子，他的话语里面带着欣喜，要是不出他所料的话，他的妻子应该是怀孕了！
再王公的呼喊下，医生来得很快，为首的是个包着白色头巾的波斯医师，留着一把显眼的大胡子，罗斯季斯拉夫则对这个异教医生非常信服。
这人叫做尹本?哈尹，他本来是那位保加尔统领阿喀德的医生，只不过阿喀德跑路的时候没带上他，导致他只能留在了罗斯。
这位医生命运也是多坎，他们家族是波斯军阀的御医，尹本是这个家族的次子，学习了许多知识，不止传统的***教法和医学之外还热衷于希腊哲学，天文学和炼金术。
而且又在接下来的战乱里面，尹本家族所服务的军阀被塞尔柱大军毁灭，他的家族也被迫分离，碍于局势，尹本离开了战乱的故乡，来到安稳的保加尔，给保加尔权贵作了医生。
一开始被俘时，尹本试图解释他的技能，让自己获得重用，只不过那么多俘虏罗斯人也没有精力分辨，他的话语也没啥用，没人信，毕竟那么多大胡子，谁信你那些话啊，我还可以自称是牧首呢。
就在这位医生差点被当做普通奴隶关起来的时候，他看到跑过来捞人的阿卜杜勒，于是大吼道“阿卜杜勒我还欠你钱呢！”，所以被救下。
这位学者很推崇尹本?西拿的《医典》，而为了从阿卜杜勒手上买到这本书，他欠了这个商人重债。
这个关系现在救了他一命，毕竟保加尔怎么可能有人赎他这个波斯人。
而为让这位医生赚钱给自己还债，奴隶商人把他介绍给了罗斯季斯拉夫。
莫斯科王公很重视这医生，高薪聘用了他，这个时代波斯医学是非常先进的，甚至比起拜占庭还要强，看着这个时代欧洲各种鬼畜的医疗方式，还是让波斯大夫给自己当御医吧。
回到现在，老练的尹本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了王公夫人的情况，但是他没有声张，这些事情一定要确认确认在确认。
医生熟练的指挥着现场，先是换来几个卫兵把夫人扶去房间，再找了几个产婆，有些事情他一个男人可不太合适。
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准备孕妇修养的药物，这是莫斯科王公第一个孩子，一切都马虎不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王公子嗣
在莫斯科王公宫殿的房间外，罗斯季斯拉夫十分焦急，一直坐立难安。
仆人们看着坐立难安的王公，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最后还是送上来葡萄酒，而罗斯季斯拉夫一杯接着一杯狂饮，用酒精来麻醉他那紧张的心脏。
现在王公的脑子里面全都是关于妻子怀孕的事情，这个孩子可是关系到了莫斯科的未来。
而更重要的是，虽然两世为人，但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孩子，那种紧张更是难以言表。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宫廷的重要人物都围了上来，城市管理者、亲兵队长，还有莫斯科主教，他们都和王公站在一起，陪伴着他们的王公，紧张的等待消息。
卢卡主教把手搭在了罗斯季斯拉夫肩膀上，给了他的学生一个安慰的眼神，看着那从小给予了他无数激励的眼神，王公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也随之一散。
格瓦兰严肃的站在他的主人身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予默默地守护，亲兵队长本就不是善于表达自身感情之人，他只会默默的守护。
至于利奥，他的担忧完全不亚于罗斯季斯拉夫，左尹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砝码，更多的是养父对养女的感情。
不过在他的担忧之下，还有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狂喜，左尹怀上王公的后代，那意味着他们这些希腊人的位置彻底坐稳了。
利奥清楚他们这些希腊人的地位完全是依靠左尹，左尹的怀孕让他们的地位真正确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地位的确保。
终于，房间门打开一个小缝，刚好容纳一个人走出来，左尹的侍女走了出来，她小心的把把木门关上，接着对在场的诸位大人们致敬。
“大人，已经确定左尹夫人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下意识的划了一个十字:“感谢上帝！”
在场的众人也欢呼了起来，王公都那么喜悦，他们怎能不予响应，而且王公的后代带来的意义对他们来说也是巨大的。
莫斯科宫廷的上下已盼望一个继承人很久了，王公一直没有后代的情况让很多人异常担心，生怕王公要是突然去世的话会导致混乱。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王公的祖先中就发生过好几次此类事件，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依附于王公宫廷的众人的生活都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为了瓜分王公遗产还会导致战争，那是每个人都不希望的混乱。
但是现在，随着左尹的怀孕，这个问题迎刃而解——最重要的是表示了罗斯季斯拉夫与左尹都有着生育能力，这比什么都重要。
获得消息的王公霎时感到狂喜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他立刻进入房间里面，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左尹正躺在床上，羊毛的被单盖在她的身上，被单上有着白色纹路。见到王公进来，在房间内的侍女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恭恭敬敬的向王公致敬。
那位名叫尹本的波斯医官此刻也走了进来，他手上提着几个大包裹，见王公走向他的妻子，医生知道现在不是该说对王公夫妇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是拉过侍女吩咐着。
而整件事情的主角左尹那白皙的脸上泛着潮红，突如其来的怀孕消息让这位年轻的夫人有些羞涩。
罗斯季斯拉夫坐在左尹的床边，同时挥手示意在场的其他人立即离开。
随着王公的手势，无论是侍女还是医师，他们都在谦卑的鞠躬之后，快速的离开了房间，留下两人独处。
王公捧起妻子的双手，这亲昵举动让他的妻子脸上的潮红更深，眼眸羞涩的避开王公那散发着热情与欣喜的双眼。
“左尹，真的是感谢你啊。”
王公摸了摸自己妻子的头发，左尹的头发柔顺而有光泽，摸起来的手感舒适无比。
这动作让夫人更加害羞了，她摇了摇头，挣开丈夫的手。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摆出小孩子置气的妻子说着她不是小孩子。
看到妻子的反应，罗斯季斯拉夫又好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时候他的妻子会露出那种非常可爱的小女儿姿态，而那个时候也是罗斯季斯拉夫想要“欺负”她的欲望最强烈的时候。
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吩咐好妻子照顾好自己，遵从医生的要求，王公就离开了房间。
因为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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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王公夫人怀孕的消息传得很快，宫廷里本就毫无秘密可言，再加上王公更是主动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这消息很快就遍布了整个城市。
官员在告示牌上贴上告示，骑手们把消息带到莫斯科外的各地。
民众都为他们的王公有后而高兴，因为这意味未来权力的平稳交接，这意味着稳定与和平的延续，这就是普通民众最为期盼的东西。
而让民众最为高兴的是，为了庆祝王公夫人的怀孕，莫斯科的官员会康慨的在街上泼洒金银。
基辅铸币厂的银币，来自东方世界的迪拉姆白银，还有本质为银锭的格里夫纳，它们都被康慨的泼洒向人群，而王公需要的回报很简单，只需他们为此事感到快乐即可，为他的孩子而快乐。
许多市民都想到了雅罗斯拉夫的布施，智者大公许多时候也是这般的康慨，他们在罗斯季斯拉夫的身上看见了那位大公的影子——尤其是在现在的基辅统治者是个吝啬鬼的情况下。
贵族、商人以及莫斯科的官僚也很高兴，王公子嗣代表的就是稳定，代表他们的权势可以传递下去，众人都把此当做是一个乐事互相奔走相告。
而随着消息的扩散，王公宫殿内的相关人员则越发忙碌，仆人们要为孕妇准备专门的房间，医生要配置大量药物以待准备。
甚至连警卫都随之加强，现在宫殿的各处都可以看见王公的亲兵与亲随，还有左尹所属的卫兵。
这是莫斯科王公第一个孩子，所有人都得用最严正的态度来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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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荒野追杀
随着大风吹过树梢，那绿色的海洋也随之摇晃，就像是绿色的波涛一般激荡着。
明月已经高悬在夜空之上，柔和的月光照耀着下方空无一人的荒野上，照在那些郁郁葱葱的植被上，显得分外的宁静，只有小动物与昆虫的活动在给予这安静的绿色海洋以生机。
荒野是那么的平平无奇，微风就那样而过，动物们宁静的生活于此，偶尔有猎人来此，但那已是最大的意外，这也是这里每天的日常，平静而安宁。
只不过这宁静已经被打破了。
众多的战马奔驰在这荒野之上，而其间还遍布着箭失的飞舞，中箭者的惨死，还有战马或是骑手跌倒翻滚的巨响。
在罗斯与保加尔交接的荒野上，大量的骑手奔驰着，马蹄卷起一阵阵尘土，从远处望去飞扬的尘土颇为壮观。
追击的双方都是身穿保加尔服饰的骑手，但同样的服饰不意味他们处于同一战线，在此刻他们都是想给予对方死亡的敌人。
为了保证速度，双方都没有披戴甲胃，只穿简单的护甲，在这样的情况下箭失的威力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中箭往往就意味着死亡。
被追击骑手显然比追击者少，但他们更加精锐，不断用着弓箭时不时回击，里面许多人是箭无虚发，每次拉弓搭箭都有追击者中彩。
而被射中的倒霉蛋往往直接从马上翻下来，接着被同伴的马蹄踩过去，那基本意味着死亡。
那种惨叫也让众人不寒而栗，他们许多同伴都是这样死得，但是可汗的死命令督促着他们继续追击。
而追兵们也是用自己的弓箭不断对着前方射击，不过他们的箭失大都落了个空，他们的射击技术显然非常拙劣，除了让气氛更加紧张外，什么用都没有。
这场追逐战接下来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很快被追击者便射完了箭，期间不少人还不幸挂彩，比如手臂上中箭什么的，但他们都一声不吭，只是对长官表达了情况。
被追击者们毫无疑问乃是精锐，哪怕是许多人受伤，哪怕是被追击得那么狼狈，他们依然保持着严密的队形，把一位披着黑袍的夏矮小骑手保护于身体之后。
而他们那箭无虚发的长官无意部下受伤，更重要的是比起战马的情况，这些伤也不算什么。
由于他们不要命般的催促身下的战马狂奔，战马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虽然也可以用划马刺的方式来加速，但是那样是不持久的，而且非常容易把马跑死。
要是马跑死了，接下来就是死路一条了。
在意识到这些问题后，指挥官明白他必须尽快想出来办法，而在一番思索后，他还真的想出来一个办法。
指挥官曾经在这片区域侦查过，那些日子里他还是可汗的亲信，而不是被追捕的“叛徒”，想要在这里寻找袭击罗斯索贡队的道路，只可惜最后还是失败。
但这也让他获得了许多东西，那就是对这一地区地形的了解。
他想起来有一座摇摇晃晃的木桥，那座桥位于一条不怎么深的小溪上，没准这个桥可以暂时帮他们摆脱现在的困境。
不一会儿，被追击者就来到了那座木桥边，那木桥摇摇欲坠、年久失修，这座桥在新路开发前一度很热闹，但那已经是彻底的过去。
被追击者们毫不犹豫的驱马冲了过去，他们的运气很不错，很快就来到桥的另外一边，至于他们身后的敌人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追击者一窝蜂的涌上去，他们也知道这座桥梁的危险，但是任务要紧，他们必须完成任务，没有选择。
之前那么多人跑过已经让这桥发出了痛苦的吱呀声，而这些那么多人涌了上去，于是这桥不负众望的断了，大量的敌人一下掉进了河里。
还没有冲上桥的狼狈停了下来，他们先是有些手足无措，接着在首领的呵斥下开始试图帮助落入水中的战友。
虽然敌人陷入那么狼狈的境地，但是被追击者依然没有放松，他们继续逃跑着，一直到消失在追击者的视线里。
因为他们知道，这小溪耽搁不了敌人多久，也淹死不了他们多少人，他们得把利用这点时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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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击者正在休息着，在经历了那么激烈的追逐者之后他们终于可以休息，现在众人在巨石后升起了篝火，
这支队伍的指挥官阿来夫坐在篝火旁帮着手下处理手臂上的伤口，而其他人则是在附近警戒着，所有人都是一言不发。
那位被众人护在后面的矮小身影后面站着两个护卫，可见此人身份的重要。
他们的马匹被系在一旁，战马们身上都有着一些伤痕，这些战马还在疯狂的喘着粗气，战马的喘气声和火焰燃烧的声音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阿来夫先是切断箭失的箭柄，然后用匕首把部下手臂上的锁子护臂挑开，做完这些他干净利落的把箭失从伤口上挑出来。
接下来则是用在篝火中已经烧了一儿的匕首小心的压在了伤口上，尽可能的减少匕首和皮肤的接触面。
烧得通红的匕首和部下的皮肤一接触，便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部下这时也发出了一声被压抑的极度痛苦的叫声，然后他死死咬紧了口中的木棍。
在匕首压上去了近十秒后，阿来夫拿开了匕首，露出那被高温强行愈合的伤口。
“看来效果不错。”阿来夫看了看伤口，这样说道，“要不是因为这里条件太差，我也不会用这招。”
“用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们都是要死的人。”
面对阿来夫的话，刚刚把木棍从口中拿下来的部下话语非常丧气。
“要死的人吗？这可不一定。”
又一次面对这样悲观的话语，而阿来夫的回答还是那么坚定。
“殿下不会有事，我们也不会有事，这是我的许诺。”
阿来夫的话语非常坚定，就像是他有什么坚定靠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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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逃亡之路
众人如此丧气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都知道那道溪流挡不了敌人太久，他们的战马已经很疲劳了，它们跑不了多久，被敌人追上已经是必然。
但是阿莱尔一直都没有慌过，这位指挥官一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无论属下灰心到什么程度，他永远都是这样，而且还充满了精力的鼓舞众人。
正是指挥官的信心给了众人以信心，若不是因此，大家也坚持不到那么久，而是半路上就四散而逃。
“阿莱尔大人，我们真的可以逃过那些家伙的追击吗？阿喀德可是把他的精锐都派出来了，他们的数量比我们多那么多……”
就在众人抓紧时间休息，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斗时，那个一直在众人保护之下的矮小身影走到了阿莱尔面前，取下兜帽有些怯懦的问道。
兜帽之下的是个漂亮的黑发小男孩，而他手上的白银戒指和披风上的扣子无疑说明着他身份的不凡。
“亚当大人，请您一定要放心，一定会没事的。您只需要配合保护即可，您是真正的保加尔可汗，您终有一日可以夺回属于您的一切。”
阿莱尔对待这孩子的语气非常温和，且布满尊敬。
从他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知道此人的身份——亚当·咄陆，保加尔王座的正统继承人。
阿莱尔的话语让小亚当显然松了一口气，他很信任这父亲的亲信，他从来都没有辜负家族的信任，对待他也颇为温和，远没有父亲那么暴躁。
接下来，指挥官把可汗之子的兜帽戴上，顺便把他那不小心露出的十字架挂饰不着痕迹的藏起。阿莱夫唤来卫兵保护亚当，虽说他对获救从来都没有怀疑，但战斗还是可能发生，因此可汗之子必须被保护好。
而看着小可汗一步三回头的看向他，阿莱尔的眼眸里温情也多了起来，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无意使得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也越发加深。
而随着这些感情，他的思绪不由得回到那个政变之夜。
而回想那个夜晚，阿莱夫就不由得感叹，阿喀德的政变一定是很早就完成了计划，并且进行了布局。
保加尔一半的城防军在政变开始的那一刻就倒向了篡位者，而忠诚的部队不是被屠杀就是被困住，根本无法支援他们的可汗。
政变军用极其迅速的速度控制了城内各要点，塔楼、军营、堡垒……当可汗发现政变时，几乎半个城市都落入了政变者手中。
那个夜晚的保加尔很混乱，当时人们因获得可汗赎买家人的承诺而散去，但接下来就撞上了横冲直撞的政变部队。
政变部队才不管什么，一切挡在他们前进路上者都会被屠杀，一时间大街上遍布尸骸与杀戮，而这些杀戮使得不法者们意识到，他们光明正大为非作歹的时候到了。
短短一个小时内，保加尔就变成了一座罪恶之城，到处都是趁火打劫者，到处都是杀戮与强暴。
而占据各个要点的政变军对这一切完全不屑一顾，在这些虔诚的边疆教徒看来，这些富裕城市人的苦难这些都是他们罪有应得，只有在有脑子不清楚的傻子试图放火时才会出手，但那只是因为阿喀德的命令，篡位者不愿意让这座伏尔加大城燃烧起来。
而可汗的军队无力维持秩序，他们不一会儿就败退到了宫殿。
面对这样的情况，可汗明白以他手上的力量很难和政变者对抗，可汗卫队固然精锐，但是数量也不过百人。
哪怕是阿喀德的父亲则履行了他的诺言，带着家仆加入了宫殿守军，但那依然杯水车薪。
而且所有人都明白，阿喀德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发动政变，那么他肯定不会顾及自己父亲的生命。
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可汗直接下令阿莱尔带着他的儿子逃走，而可汗决定要留下来为他们吸引注意力。
阿什拉夫可汗很明显他那个亲戚的性格，自己必须出来当那个黑夜里的火炬，才能把所有目光都汇集到他的身上，而到这个时候，他那全面严密的封锁才能出现漏洞。
阿莱尔自然明白局势严峻性，他选择去执行任务，带走了王子，趁着政变军的主力冲往宫殿，带着精选出的精锐杀出了一条血路，从忠于可汗部队控制的城门冲出了城市。
阿喀德的追击很快就会到来，在全国范围内派出他的爪牙，搜寻可汗之子的踪迹。
不久之后那个剧变之夜发生的一切的消息也流传了出来，可汗已经被杀，他的脑袋被挂在保加尔的城门上，教法家们无视了篡位者弑父的行为，开始为他吹起了法螺。
至于那位忠于可汗和自己儿子对抗的老人也死了，是的，阿喀德杀了他的父亲，阿莱夫本以为即便是他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做出来了。
一开始，阿莱尔他们还可以在忠诚的城寨主或者城镇寻求到庇护，毕竟大家都还记得是谁导致了他们的亲人被俘，还记得谁是正统的可汗。
但随着阿喀德宣布他会赎买回所有被俘者，并且给各地的有力人士送出大量贿金之后，一切都微妙了起来。
阿莱夫发现了那种气氛的变化，本来他打算以可汗之子作为旗帜，号召各地的忠诚者前来勤王，但现在这情况他们不把他扭送到篡位者那里就谢天谢地了。
为防止局势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也为防止这些可以争取的朋友彻底翻脸，阿莱夫选择离开保加尔。
对此所有人都给予了配合，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愿意背叛昔日的主君，但也没有人愿意面对那么强大的胜利者，这是一个对双方都好的选择——而且当某一天可汗之子若是王公归来，他们改换门庭的退路也还在。
阿莱夫选择的是逃往罗斯，在保加尔周边的诸多统治者里面，也就只有罗斯的君主肯定会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和保加尔的敌对态度。
战争还没过去多久呢，并且罗斯人也不会介意一把好用的刀子被送来，这可是正统保加尔继承人。
只不过阿喀德也想到了这些，这个弑亲者很会换位思考，篡位者的走狗在他们通过边境时发现了逃亡的队伍，接着他们就一直被追到了现在。
第一百五十二章 按计而行
“大人，大人，他们来了！”
穿着黑袍的侯赛因急匆匆的跑来，这位侍从现在是队伍的斥候，告诉他的主人敌人的消息。
“是吗？那让我们准备吧，所有人都隐蔽起来，准备战斗！”
阿莱夫的队伍的确是一支精锐之师，纵然士气低落，但他们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极为迅速的行动，占据四周可提供掩护之处，并把战马牵到隐蔽之地。
而也就一会儿，追击者到了。
那是一队队持弓的保加尔骑手，所有人都只是穿着重量很轻的武装衣，他们的人数则显然比阿喀德他们要多得多。
不少人满身是水，看来之前通过溪流的时候搞得颇为狼狈，面色现在也颇为不善。
“大概七十人，妈的，怎么那么多。”
侯赛因小声说道，随即被阿莱夫斥责闭嘴，指挥官现在的心情就和侯赛因语气里面表达出来的意思那样，很糟糕。
阿莱夫一方的人心情都是这般，只不过他们的糟糕不是因为死亡，他们不怕死，只是因为他们怕可能保不住可汗之子。
“阿莱夫大人，可以出来谈谈吗？”
就在可汗之子的护卫想着如何拖延时间的时候，他有些熟悉的声音想起，那个声音让阿莱夫的脸上出现带着仇恨的笑容。
是那个叛徒啊，马哈德。
阿莱夫记得这个家伙，他是保加尔城内一座重要塔楼的指挥官，若是他坚守他的岗位，政变军绝对不可能那么迅速控制城市，但是他叛变了。
而且他在叛变时还杀死了阿莱夫的朋友，阿莱夫的战友，并且把他们的脑袋挂在长矛上。
而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和阿莱夫的关系非常好，是他所信任的人，在他的推荐下被赋予了那么重要的责任，他的背叛无疑也是对阿莱夫个人的背叛。
既然是你来劝降我，那也正好。
指挥官想着，那我就将计就计吧。
“马哈德，看来你发家了，那背叛看来让你发达了。”
阿莱夫走出他的掩体，看着那个叛徒，马哈德是个身材中等的人，并且长着一张忠厚的脸，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他是个可信赖的人。
马哈德的打扮比起他平日里的富裕了太多，身下的是来自阿拉伯的好马，而身上穿得是彩色的绫罗绸缎，手指之上则是宝石戒指，而哪怕是弓箭上都雕刻满了各种纹路。
“阿莱夫大人，我只是识趣的转变立场而已。”
面对那讽刺，马哈德没有任何气恼，依然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就像是他平常一样。
“我觉得您也应该这样做，可汗已经发话，只要您交出废汗的儿子，您就可以重新获得您应有的一切，并且还会赐予您更多的东西。”
阿喀德的政变理由是可汗胡作非为，违法教法，因此废黜了可汗，而同时面对金钱和弯刀的教法家们也认可了这个说法，为篡位者披上了来自宗教的合法外衣。
“你难道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叛徒吗？”
阿莱夫注意到马哈德手下们正在移动，占据有利位置，而他很可惜的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他作出什么反应，战斗立即打响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您当然不是我这样的卑微之人，阿莱夫大人。”
马哈德的脸上出现了谦卑之色，就好像他还是阿莱夫的下级，而这让阿莱夫的恶心感直线上升，看到那脸庞他的背叛就浮现上脑海。
“您是保加尔的名将，您这样的豪杰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的，而且可汗说了，若是您愿意投降，他甚至可以给您苏瓦尔。”
这话是真的让阿莱夫有些心动了，苏瓦尔，那可是保加尔第二大城市，那个篡位者居然敢把它拿出来当做筹码。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阿莱夫的动摇只持续了一会儿，苏瓦尔固然诱人，但是天知道那个可汗会不会真的实践诺言啊，他可是给那家伙制造过无数麻烦。
不过现在还不能翻脸，就在阿莱夫打算继续说着垃圾话和此人周旋时，他突然看见侯赛因给了他一个手势。
手势所代表的意味让阿莱尔下意识一愣，旋即脸上出现了笑容。
“马哈德，我可以给你摊牌，我不会投降的，更不可能交出可汗之子，你和你的篡位者主子去吃屎吧。”
阿莱尔突如其来的拒绝让马哈德一愣，怎么刚才还在谈判现在就……接着他表情又一愣，旋即变得狰狞起来，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刚才那一切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开战吧！”
“不不不，我们怎么能开战，尤其是在这里，森林里的朋友们，请出来吧。”
就在所有人以为战斗一触即发时，阿莱夫带着悠闲的语气说道，这让每个人都不知所措，这人是怎么回事？
而接下来，所有人的疑惑都被解开了。
因为就在那话语结束之时，四面八方都站起来无数步行的战士，他们最差都是武装衣和皮甲，身披铁甲的战士更是不少。
“这里可是罗斯的领土，我们现在都算是越境了，那么你要在这里开打吗？马哈德。”
阿莱夫脸上胜利的笑容已经无法隐藏，他为这一刻绕了那么大的圈，就是为了现在。
可汗亲信是曾经在罗斯-保加尔边境上作战过许多年的，那些时间里他探遍了这片土地，知道了许多危险与适合伏击的地方——就像是那种摇摇欲坠的木桥。
既然探遍这片土地，那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罗斯巡逻队的驻扎处和必经之地呢？
“你，混蛋！”
马哈德看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住他们的罗斯人，脸上的表情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他被耍了，他被彻头彻尾的耍了。
若是现在开始战斗，只需稍微几个“误伤”，那么这些罗斯人就势必会卷进来，到时候就是重大外交事故。
若是平时，这样的事故也无所谓，但是现在，在罗斯手里有着近万保加尔俘虏的现在，要是这样做，那可就太糟了，可汗到时候绝对拿他当替罪羊的。
“算你厉害，阿莱夫，不过罗斯人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而且他们的目的也是很明显的。带着那孩子混吧，但是你只要胆敢踏上保加尔的土地，我们会就杀了他。”
马哈德一边调转马头，一边恶狠狠说道，对这些话语阿莱夫则完全无动于衷。
“我早知道了……”
接着他转头看向走来的罗斯人，啊，这边还有麻烦需要对付啊，不过至少不是要命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入罗斯
“真的是，没想到这那么容易啊……”
策马前行在东北罗斯的大道上，阿莱夫不由得感叹道。
而现在虽说部下与可汗都在身边，但他们队伍的前后方都是成群的罗斯步骑，不过他也并不慌张。
这支队伍现在走在东北罗斯最新平整的土路上，道路边不时可以看到些尸骨，甚至还有被吊起在风中飘荡的骷髅。
只不过这些都是很久之前的痕迹了，起码都是一个月之前。
这些罗斯人行伍很有章法，阿莱夫最初以为他们遇到的只是普通的罗斯军队，但事实却告诉他们这是罗斯精锐，并且还是专门等待他们的罗斯精锐。
自从保加尔的政变消息传来，莫斯科王公就在边境上布置了一支百人的精锐，等待保加尔流亡者的入境。
回忆起那时的景象，想起那时的经历，这一路顺利得阿莱夫都有些感叹。
当马哈德那个叛徒的队伍退走之后，阿莱夫就要面对那些一言不发把他们包围的罗斯人。
和罗斯人接触的时候阿莱夫真的是非常紧张，他的人数量不足而且精疲力尽，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靠谱甲胄。
而敌人全副武装，还不知道有多少敌人藏在阴影里面，和他们打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可汗亲信最初以为多多少少都会遇到麻烦，但事实却是罗斯人的首领聆听他们的话语之后，就接纳了他们，并且表示会护送他们前往莫斯科。
然后可汗亲信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已经在此等待他们已久，那个叫做罗斯季斯拉夫的年轻人派遣了他们。
阿莱夫只得感叹那个年轻人真是深不可测，居然连他们可能的流亡都做了准备。
但想到卡申遇到的大水以及罗斯人酣畅淋漓的反击，他也不奇怪了，毕竟这是位可怕的年轻人，阿莱夫在内心再次坚定了不能与其为敌的想法。
这些罗斯人为首的军官是瓦西里·赫伦斯基，就是现在走在最前面那个闪耀的骑士，那身长袖锁子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阿莱夫记得上次出征罗斯时，这个人曾被罗斯的叛徒送到他们手上，此人显然也记得这些，只是他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骑士平日里很是倨傲，但是面对他和可汗之子都很谦卑，而且整个人很健谈，只不过他的尊敬并不是因为欣赏，只是因为咄陆家族的高贵血统，而他只是连带的。
阿莱夫记得此人曾经询问他的姓氏，想要知道他是哪家保加尔贵胄，而阿莱尔告诉他没有姓氏，他只是咄陆家族的家奴出身，靠着奋斗走到了今天。
虽然瓦西里的脸上没有多大变化，但是阿莱夫在他的眼睛深处里看见了蔑视，那种上位者的蔑视，不过表面上他的谦卑却还依然维持。
而瓦西里的副手，那个叫做多姆纳尔的总是披着蓝色披风的盖尔人则比起他要真诚得多。
这个人不只是武士，还是一个诗人，每当行进之时他都会拨动琴弦，唱起那美丽的诗歌。
“繁花何在？旧事已去。
繁花何往？旧事莫提。
或问花踪，静女之荑。
层见迭出，无谓不预。
静女何诣？旧事已喻。
静女何适？旧事莫诒。
或问女处，少年之妻。
习为故常，心自相许。
莫问少年应何在，
兀自断肠不敢忘。
军中铁衣谁可裁？
凯旋不见旧面庞，
独遗残花丘墓上。
来年又见采花忙。”
正想着，那诗歌再次流入了耳中，盖尔人的罗斯语有着很浓的口音，但是这让他的诗歌满是异域的气息。
诗歌似乎是讲述了一位因为丈夫战死而悲伤的寡妇，阿莱夫有些触动，在他的马背生涯里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这样的惨剧。
当诗人拨弄完最后一个音符，他的挎包突然扭动了起来。
接着一个小黑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一支小黑猫，那双眼眸好奇的看着四周，只不过下一刻就被骑手按了回去。
多姆纳尔总是随身带着一只小黑猫，没有人知道他这样是为何。
感叹完了罗斯人，阿莱夫把注意力看到这片他征伐过的大地，让阿莱夫很意外的是，距离战斗结束才过去一个月，东北罗斯的秩序基本已经恢复正常。
是的，恢复正常，道路上看不见杀戮的痕迹，也看不见流动的匪徒。
这是很不寻常的，在阿莱夫的印象里面战乱之后的混乱怎么也得要个把月才能消除，但是看现在这情况，战争结束没多久，秩序就被恢复了。
一问阿莱夫才知道，原来在战斗结束后不久罗斯季斯拉夫就派出他的精锐对东北罗斯进行了长达一周的扫讨，剿灭了战场产生的匪徒与逃兵，让各个因为战乱而蠢蠢欲动的村社收起他们那点小心思。
正常的经济活动以最快的速度归来，甚至还有移民的活动。
在王公的号召以及免税的许诺下，许多居住在森林里的游民前往了那些被屠杀毁灭的村庄。
毕竟虽然村庄没了，但是这些村庄开发出来的土地还在，这些游民也免了开辟之苦。
阿莱夫一路上见过好几个这样的村庄，毕竟他们所走的道路也是保加尔大军当时行军的道路，这些村庄现在已经恢复了生机。
不一样，是的，阿莱夫觉得罗斯季斯拉夫很不一样，这个年轻的王公似乎不只是了解战场，而且他还了解如何治理，如何发展。
让这样一个统治者成为东北罗斯的统治者，那是非常恐怖的，他若是统领了这片土地，那对保加尔的威胁……
出于习惯，阿莱夫不由得想到，但是他下一刻就拍了一下脑袋，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还困扰这些干嘛呢？现在可汗是阿喀德那个篡位者，让他头脑去吧。
而想到篡位，阿莱夫不由得想到他们是否可以获得来自那位王公的帮助，他们现在可以寻求帮助的就这位。
虽说希望有些渺茫，但是也必须请求，最差也得让罗斯人收容他们。
带着这样的心情，莫斯科的轮廓出现在阿莱尔眼前，看着那座繁荣无比的基督教城市，他知道他的目的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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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宫廷觐见
多姆纳尔感觉很闷，主要是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挺倒霉的，而且却还得像根木头一样站在这里，等着那些保加尔人进来。
一直对自己的选择都非常自信的盖尔人现在正在怀疑，他投靠罗斯季斯拉夫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光是加入的时候他就挨了顿打，虽然说那是因为在战场上小偷小摸的付出的代价，但是多姆纳尔绝对不认这些。
接着好不容易加入了亲兵队，却天天被那个野蛮人格瓦兰折腾，这混蛋绝对是在公报私仇，这搞得和他一起加入的盖尔同伴们都苦不堪言，要不是大家关系很铁，他们早就离他而去了。
接下来王公倒是很快就赋予了他任务，只不过那任务让他只感觉头疼，和个一天到晚鼻孔朝天的贵族待在一起，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所谓保加尔流亡者。
好在最后还是等来了那些保加尔人，回他朝思暮想的莫斯科，只不过他还没能来得及休息，就被拉到觐见室里面当仪仗队。
多姆纳尔发誓，这绝对是格瓦兰那个老不死在折腾他。
妈的这个老不死，一直都用这样无伤大雅的招数恶心他，对他造成不了多少伤害，但是极度恶心。
多姆纳尔一边当着仪仗而另一边把思绪飘到了他曾经在亲兵宿舍外看到的一位金发姑娘。
那样貌身材都让他无比招募，盖尔武士现在一边思索着美丽的姑娘，一边站着岗。
而在他们的面前，随着觐见大门打开，整个王公的宫廷都走了进来，接着立于莫斯科王公身边。
盖尔人看见了以莫斯科总管利奥、亲兵队长格瓦兰为首的一大群贵人，见此多姆纳尔连忙认真了些，那个老不死来了，让他发现自己溜号那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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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季斯拉夫看着那两位一高一矮且身着绫罗绸缎的保加尔贵人，思索着他们的来历。
那个高得罗斯季斯拉夫认识，阿莱夫，他曾经出征过罗斯，而且在战场上自己还与这位交过手，是位很强大的战士。
至于那个矮得，那肯定就是亚当·咄陆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孩子很漂亮，若不是那短发，你甚至可能以为他是一个女孩。
两人的眼眸里都有些沮丧，看到这的王公很满意，这两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不过是乞丐罢了，穿着华衣，说着外交辞令的高贵乞丐。
而妻子的关注点完全在另外一边，那可爱孩子让她很明显有些心动，自从怀上孩子之后，佐伊就开始母性泛滥，很显然，现在面前这个漂亮的男孩激起了佐伊的母性。
王公只是不着痕迹的把手按在妻子手腕，而佐伊也立即反应了过来，她不是沉浸情绪之人，也知道场合。
而比起妻子更在意的可爱，王公更在意的则是那个孩子胸口的挂坠，那是个十字架。
他听闻过保加尔之国的继承人对基督教充满兴趣的消息，本来他以为那是谣言，但是现在真想就这样摆在他的面前。
“保加尔的贵人们，莫斯科欢迎你们的到来。”
看着两位站定，罗斯季斯拉夫说出了开幕的话语，宣告这觐见的开始，整个莫斯科宫廷在此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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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的进行得简短。
或者说，由于从一开始每个人都知道流程如何进行，所以让大家感觉进行得非常快。
一开始，来自保加尔的流亡者先是表示他们的困境，怒斥那篡位的阿喀德，强调自身的正统性，最后请求罗斯方面的庇护。
罗斯季斯拉夫自然按照剧本进行，他本来就打算收留这张对保加尔无比强力的牌，这张牌任何时候打出去都非常有效。
接着获得了庇护的保加尔人开始要求莫斯科王公帮助他们出兵，以赶走那盘踞在保加尔王座上的篡位者。
为此保加尔人许诺了大量回报，但都必须是在他们的可汗之子登上保加尔王座才行。
而莫斯科王公则阐述了他们面临的诸多困难，表示现在不是出兵保加尔的时刻，最后需要只要力量允许，就会入侵保加尔扶立正统继承人。
这些倒不是外交辞令，在罗斯季斯拉夫在作出回答前的确是犹豫了很久。
这的确是一个干预保加尔的好机会，保加尔刚刚发生了篡位，整个国家都动荡不安。
若是抓住这个机会，那么他可以完成比所有祖先都要伟大的功绩，攻克那伏尔加的大城。
一时之间，那伟大成功诱惑着他，一度让他忘记了那些顾虑。
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放弃，糟糕的现实迫使王公作出了这个选择。
东北罗斯在经历了上个月的战争后已经无比疲惫，大量本来应该建设这片土地的资源却用在了战场上。
接下来的主题应该是建设，罗斯季斯拉夫很清楚他的权力实际上没有在这片土地上落实，而且荒野里面遍布着蠢蠢欲动者们……
更何况，要是和保加尔开战，那近万战俘谁来赎？难不成他就在这里养？那足够吃垮他的。
而且那个阿喀德也不像是容易对付的人物，他为了安稳人心，不只是要赎买所有没钱赎自己的保加尔战俘。
而且把所有的钱都慷慨的分给了保加尔权贵们，他的慷慨足够让一切不服者老实下来。
而他们这边有啥？总数三十不到的流亡者队伍，已经他们那个十二岁的可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和弑亲者打擂台的组合。
当王公拒绝的时候，那些保加尔人不免出现了沮丧。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获得莫斯科王后的庇护已经足够，因为莫斯科王公愿意收留他们，那就意味着这位王公终有一日会高举亚当这个咄陆家族的正统继承人，杀回那保加尔之国。
至于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这很容易做到，因为在赎买回那些保加尔人后，阿喀德必然掀起一场大规模清洗。
到时候他们只需收拢这些人，等待罗斯季斯拉夫愿意出兵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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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休闲时刻
1055年2月，莫斯科。
结束了一整日的公务后，罗斯季斯拉夫总是喜欢来到高处，眺望这座可以说是他一手建立的城市。
王公首先看到的是莫斯科的内城，此刻那几座砖瓦塔楼已经傲然挺立，这是东北罗斯甚是少见的景象，一度让民众十分惊奇，但现在已经司空见惯。
内城的部分木墙已经开始被拆除，接下来就是用砖头搭建的砖墙正处于建设之中。
这些塔楼和城墙是由一位叫做罗贝尔特的日耳曼人所设计，他是个有着把大胡子的公教徒，现在他是莫斯科的大工程师。
这个日耳曼人也是命运多坎，他因为迫害被迫离开了家乡，在欧洲到处游荡，一边为当地领主们修建城堡，一边学习各地的建筑艺术。
他走过的地方很多，法国、西班牙、意大利，甚至是拜占庭，他在这些地区工作，同时学习当地一切值得学习的建筑技术。
只不过就在他离开帝都时，却不幸遇到了一伙罗斯海盗，于是被作为奴隶被带到这北方大地，卖到了诺城的奴隶市场。
由于不会当地的语言，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技术，而罗斯季斯拉夫发现他也是运气好，因为此人被关在笼子闲着没事在地上画图，那是很复杂的工程图，这让王公发现他的能力。
罗斯季斯拉夫买下了他，然后发现自己捡到宝了，这个人精通拜占庭与意大利的建筑技术，而这正是王公想要学习的风格。
罗斯季斯拉夫对他表示可以用建筑设计来为自己赎身，而日耳曼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于是他成为了莫斯科的大工程师，王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可能在原有技术基础上掺杂些许罗斯的风格。
内城还很宽阔，依然有着大片大片的空地，这就是为未来准备的建设用地，罗斯季斯拉夫很期待日后罗贝尔特所设计的建筑填满此地。
看完了内城，而接下来正是外城，今日正是莫斯科这个月的赶集日，城外的农民都携带了大量农产品来到城市销售，以换取他们所需的手工业品。
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挤满了人，到处都是与摊贩讨价还价的市民，满载货物的商队有序前进在街道，维彻的士兵一边看着身边的五光十色，一边维持着秩序。
各种声音汇集在一起，构成了一副名为繁荣的交响曲。
罗斯季斯拉夫很喜欢这样的景象，这片蛮荒之地，终于被他弄出了些文明气息。
而就着这样的景象，罗斯季斯拉夫命亲随搬来了座椅，他要开始创作。
这四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让莫斯科王公身上的担子瞬间一轻，也让他可以开始做起自己的爱好。
和保加尔方面的谈判已经完成，那些俘虏在赎金抵达之后都被送了回去。
罗斯季斯拉夫现在还记得那天盘算赎金时的景象，一整箱一整箱的迪拉姆银币与银锭就这样放在面前，那简直就是白银组成的海洋。
有了这笔钱之后，罗斯季斯拉夫的建设压力也随之一轻，这笔钱及时的填补了那因起步开销和战争导致的亏空，以及给予了亲戚们赔偿。
而在花掉这些钱之后，王公手里的资金还是非常充裕。
至于没人来赎的，就是那些参加大军的芬人和游牧民，王公对他们进行了甄别。
一部分安分的愿意服从的全部打散，分散在以莫斯科为中心的居民点内，而另一部分强硬者则通过阿卜杜勒卖出。
塞尔柱的权贵们继承了阿拔斯王朝的习惯，也喜欢购买外族奴隶充作卫军，这些奴隶在南方会很有市场的。
而想到阿卜杜勒，罗斯季斯拉夫就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个商人依靠着一次投机，就让他获得了无比庞大的财富。
现在的阿卜杜勒身家比起他刚刚来到东北罗斯时，扩充了足足十倍，而且他的手上还有三百多个奴隶，若是把这些人卖掉那又是大发一笔。
波斯商人已经离开了罗斯好几个月了，等到他回来时就会带来王公需要的人才。
罗斯季斯拉夫很期待那一刻，虽然东北罗斯欣欣向荣，但是人才缺口还是非常非常多。
不过总得来说，这些都不是很急，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等待他所布置的一切随着时间落实。
无论是落实行会制度，还是控制农村，以及基础设置建设，这些都只能用时间慢慢耗。
而在肩膀上的担子轻了那么多之后，王公自然也捡起了笔，继续他的写作。
目前莫斯科王公正在记录的是他的开拓历史，王公把自1053年来到东北罗斯后的大小事务都记录其中，他写这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给后人留下这段历史的参考。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的工作，因为在莫斯科王公看来，起码也得十年的时间过去，工作才算是告一段落。
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莫斯科王公的日记，记录下开拓这片荒野的历史。
莫斯科王公现在所写的正是瓦林的故事，这个城寨主的故事算是平民发家的典型了，平民立下功绩，受封土地，接着就有了城寨与娇妻，然后因反抗入侵者又获得了更多土地。
罗斯季斯拉夫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瓦林的故事传播出去，鼓励民众来到东北罗斯创业发展，毕竟这样一个故事实在是激励人心，完全可以作为典型树立。
王公没有写多久，毕竟虽然某种程度上他把这个当日记写，但也不是真的作为日记，他所记录的都是各种有影响的事情，而不是类似于今天吃什么的东西。
把书籍放在另一边，王公拿起一本来自帝都的边疆史诗开始阅读起来打发时间，这是来自于祖父和三叔赠送他的那批书籍。
所谓边疆史诗，就是描述东帝国东方边境的战士与阿拉伯的狂热加齐间的战事，这是在南方帝国很盛行的一种文学形式。
虽然全书是希腊文所写，但并不影响王公阅读，他从小就在学习这门语言。
只不过越看王公的眉头皱的越厉害，因为此书内容各种天马行空，并且遍布低俗的香艳情节，与其说是边疆文学，倒不是说是帝都文化人眼中的边疆。
而想到这个，王公不由得想到了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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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纵览罗斯
而他想到基辅的原因很简单，基辅不也是以它为中心描绘着一切吗？基辅的教士几乎垄断了对整个罗斯的历史记载与评价。
而他写下这些历史的原因一部分就是因为要破除这基辅的垄断，破除教士的记载垄断，把真实的历史更多留给后世。
而通过想到基辅，王公也想到罗斯这两年的权力变动。
分封在各地的叔叔们已经坐稳了他们的位置，各地属城皆已臣服于诸雅罗斯拉维奇的麾下，罗斯的政治过渡期也随着走向结束。
叔叔们在暂时结束对罗斯边境的游牧民清剿之后，在各自的领地上都嫌弃了热火朝天的建设与发展。
毕竟大家都清楚，控制了城市并不代表农村也随之臣服，那只能用发展与建设换来。
当然，火与剑也是必不可少，若是没有火焰与利剑，人们也不可能臣服于王公的权威，到时候杀人是不会少的，各种酷烈的手段也是不会少。
大叔主要是在强化基辅对罗斯的领导，加强这片罗斯核心的建设，在诺城，他派遣了他的儿子姆斯季斯拉夫充当王公。
对此诺城方面，属于他的势力曾经询问他要不要驱逐这个基辅的代言人，而王公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现在做这样的事情，开什么玩笑呢，若是这样那台太忘恩负义。
二叔则忙于切城（切尔尼戈夫）的建设，据说他接管了祖父兄弟留下的教堂，打算把这座教堂建设完成，这教堂的规模可是不亚于基辅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
切城一直都是基辅的有力挑战者，在祖父的时代，他的一位兄弟在此与其一同统治半个罗斯，那未能完成的教堂就是他所留下的。
现在二叔成了切城统治者，以他的野心自然会去完成那座教堂，宣布他的威势不亚于基辅。
另外这位叔叔似乎在收集罗斯与保加利亚的各种基督教文献，尤其是他所崇拜的保加利亚的西蒙那位，那位封圣的圣西蒙，他似乎是想要制作个基督教文集。
三叔则继续忙着强化边疆，完善以佩城（佩列亚斯拉夫）为中心的边疆防御体系，在他的辖区里还有着不少游牧民活动呢，这些人由于诸雅罗斯拉维奇的讨伐也不安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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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三叔面临着来自内外的双重压力，好在外部草原上混战依然在继续，一个个的联盟旋起旋灭，根本没有精力，也没有实力干涉罗斯的事物。至于内部这些游牧民，他们也也只是自保有余，进取不足，根本无力对抗罗斯大军。
原本因雅罗斯拉夫的逝世而不稳的罗斯也随之稳固，诸国都看见了雅罗斯拉夫后代的能力与团结，不安分者则也被这团结所震慑。
只不过罗斯季斯拉夫很清楚，不安分者终究还是要闹事的，那些人为了摄取霸权准备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们的计划。
为了那个时刻他得做好准备，那个时候机会就会落在面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抓住。
至于那个不安分者，巫术王公弗谢斯拉夫，最近这家伙还算是本分，老老实实服从基辅方面，安心发展自身，没有任何闹事的意向——因为他很清楚基辅方面已经知道1053年那场暴动的原因了，他们正等待着他犯错呢。
只要他犯错，那么整个罗斯的大军都会讨伐而来，他才不会给雅罗斯拉夫的最后那种机会。
而受此影响，连波洛茨克和诺城的日常性贸易摩擦都停止了。
不过说道不稳定因素，最近来自基辅的一些消息让他有些不安，似乎他的叔叔们打算把罗斯都主教的职位一分为三，他的三个叔叔分别拥有一位都主教。
毕竟均分均分，雅罗斯拉夫把国土都分给他的三个儿子，那宗教权力自然也得要三分。
毫无疑问，这是对教会的极大触怒，一般情况下来说，教会绝不可能答应这样的要求。
但是这里是罗斯，教会势力无比赢弱，需要君士坦丁堡方面争取的罗斯。
罗斯季斯拉夫知道历史的发展，历史上他们就做到这件事，帝都方面面对来自罗斯的这个无理要求也只能捏着鼻子答应。
罗斯季斯拉夫虽然觉得不妥，但是他无法对此作出任何的干涉，因为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他终究只是个小辈，现在留里克家族话事的是他的三个叔叔。
这距离他也太远了，那不是现在的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他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建设东北罗斯。
而在东北罗斯之外，他还有个地方需要特别在意，而这个地方就是斯城（斯摩棱斯克）。
斯城方面最近问题不小，当地的部落民越发不安分起来，他们开始打劫旅人，切断商路，甚至还截断航路，给当地造成极大困扰。
而他们如此活跃起来的原因很简单，随着罗斯季斯拉夫在东北罗斯大规模的建设与发展，越来越多的移民与商人被吸引到了这片土地，随着人流的增加，劫掠的机会也增加了。
而这些部落民看到了甜头，并尝到了这个甜头，接着他们就越来越过分，一点节制都不知道。
若是三三两两的打劫，那他们也可以无视，毕竟罗斯的道路从来都称不上绝对安全，但是如此大规模，那就必须管理。
只是在斯城派出部队清剿后，部落民就成群结队的在道路上出没，就想是一支军队一样，数量达到了数千之多。
面对这样的情况，维沙塔手中的力量难以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向罗斯季斯拉夫提出了求援请求。
对于维沙塔叔叔的求援，罗斯季斯拉夫自然一口应允，维沙塔叔叔帮了他那么多，斯城可是一直在向东北罗斯输入物资，现在就是他回报维沙塔叔叔的时候。
而帮维沙塔就是帮助他自己，他也非常需要西面的道路畅通，安全是发展的基础，商路必须畅通，这样才能带来。
王公已经派出了索吉尔与奥瑞的部队，这两支诺斯部队足以平定当地局势。
诺斯佣兵正好在完成这单活之后也该回家，里加那边正在召唤这个诺斯人回去，毕竟哈拉尔德的契约已经到了有段时间。
至于挪威国王的女婿，他则是顺路回家，在对保加尔的战事里，这位勇士和他麾下的诺斯精锐由于任务安排的原因没能获得什么战功，等那么久只是因为要等自保加尔赎金里分配的金银。
而现在随着保加尔人的赎金到手，拿到钱的他们也该离开，那顺路也让他们帮帮维沙塔叔叔。
东北罗斯这边短时间被也没啥战斗，那罗斯季斯拉夫自然要把这两支力量物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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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王公巡猎
在东北罗斯的密林之中，一场规模巨大的围猎正在进行。
在这北方之地，如此规模的围猎还是第一次。
依仗自己那高超的箭术成为王公亲兵的迪尔现在又干回了他的老本行，带着一群亲兵与猎人驱赶野兽，为大猎杀作着准备。
迪尔还是第一次参与到规模如此巨大的围猎之中，往日村庄围猎里出动最多也不过几十人之数，而现在却是成百上千人参与到围猎。
这让他不由得感到紧张，虽说这不是踏上战场，但是那么大规模的围猎从某程度上来说也不亚于战场了。
迪尔的队伍里许多人都拿着可以发出巨大声响的器具，他们敲响这些器具以制造出仿佛惊天动地的声响，惊吓林中的野兽，把它们向既定的方向驱赶，向死亡的方向驱赶。
四周也传来这样的喧哗，可见这次的驱赶规模之大，猎杀规模之大。
无论是什么样的动物，胆小的鹿群兔群也好，凶猛的野猪狗熊也罢，它们都在那仿佛响彻天地的声响中狼狈逃窜，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听到那么震耳欲聋的声音，生存的本能促使着他们下意识的逃跑。
就连天空之中也满是惊鸟，也是那巨大声响下意识的奔逃着，甚至还有一些鸟被惊吓致死，就那样直挺挺的从天空落下。
偶尔也有野兽勇敢的反抗身后的人类，只可惜他们接下来就会被利箭射穿脑袋，告诉其他动物反抗的下场，督促着它们跑得更快。
终于，成群结队的野兽们跑出了密林，来到了毫无遮拦的荒野上，而接下来只是过了几分钟，更多的动物从林中冲出，这些是被其他队伍赶出来的。
而到了这一刻，所有的队伍都停止了继续追击，因为若是贸然出击让野兽们看到了虚实，那么接下来必然会有许多野兽反身回斗，到时会制造很多伤亡。
但是最重要的是，再上前就有被误伤的风险了。
在被驱赶而出的庞大兽群之前，那是一队严阵以待的弓箭手，还有拿着罗斯罕见的十字弓的战士把这武器架在了盾牌上，他们已经拉弓搭弦，箭矢随时可以射出。
“射击！”
在那命令之后，是无数弓弦响动的声音，而接着就是一浪多过一浪的野兽哀嚎，在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之下，这些野兽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
不一会儿，那片荒野已经彻底浸透了鲜血，以及无数的动物尸体。
而围猎者们的反应十分迅速，按照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经验，他们上前取下射出的箭矢，接着把这些动物尸体装上等待已久的大车。
穿戴甲胄的亲兵在其中走动着，督促着人们的工作。
这些猎物非常繁杂，熊、鹿、兔子、鸟类……其中不乏作为天敌的存在，但它们现在都这样躺在一起，作为尸体躺在一起。
“无论看几次这样的场景，都还是觉得震撼啊。”
已经登上了一辆满载着动物尸体的马车的迪尔抱着他的弓感叹着，这个东北罗斯的农民越来越觉得参军是个正确的选项，若不参军他怎么可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马车载着这位亲兵沿着森林里的兽径前进，而走了大约十分钟后，一个巨大的营地出现。
马车随之停下，而在停下那刻就有士兵上前搬运尸体，接着这些尸体会被送到那座已经堆得像是小山的尸堆里面，哪怕是不断有人取用这些尸体，高度也依然在缓慢增加。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在处理动物尸体的人员，首先是给动物扒皮，老练皮匠熟练的完美取下毛皮，而接着尸体就会被送到屠夫那里被进一步分解，最后就是撒盐腌制，塞入桶内。
这是一副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因为莫斯科王公将会按照总量给众人分配，而总量越多，那么众人分得也越多。
除了那些满载动物尸体的马车外，时不时还有猎人乃至是农夫扛着猎物卖给王公，罗斯季斯拉夫很乐意接受他们的商品。
待到马车上的尸体被搬完，迪尔也立即呼喊着车夫调转马头，还得回去继续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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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月中旬以来，罗斯季斯拉夫·弗拉基米罗维奇掀起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围猎。
这场围猎出动了莫斯科王公手中大半的兵力，而王公目的很简单，他要消灭那些祸乱荒野的野兽。
虽然说由于城寨的建设，东北罗斯的那些道路算是非常安全了，但是稍微一离开到来，那么人们就得面对危险，而这个危险大部分情况下不是来自于人，而是来自于野兽。
是的，野兽。
在这个时代，野兽对人类的威胁极大，在荒野里，那成群结队的狼群甚至敢于袭击村庄，光明正大的去村里叼人。
熊什么的也不老实，偷村民的蜂蜜什么的也是日常，而蜂蜜可是东北罗斯的重要外贸商品，因此家家都有猎熊矛。
连对定居点都如此放肆，那更别提对野外的旅人了。
因此王公掀起了这场大围猎，意在减少这些野兽的数量，营造一个较为安全的野外环境，而重要的是王公要借着这个机会对东北罗斯的农村宣布他的权威。
说来尴尬，虽然罗斯季斯拉夫已经当了几年的王公，但是他很肯定，这片土地上一半以上的农夫对他还是不咸不淡，爱答不理。
所以王公需要在农村增加他的存在感，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大规模掀起围猎，通过围猎向那群乡巴佬展现他极为强大的实力——这就是为何王公出动那么多精锐的原因。
围猎对王公也是有利的，而围猎当地居民是必然参加的，毕竟这对他们也有利，这就是建立权威的机会，还可以通过这来锻炼民兵与亲信，大规模围猎可以说本就是大规模军事行动的预演。
并且获得的大量肉类和毛皮稍微处理之后，那也可以带来巨大的财富。
刚刚从莫斯科出发的时候，罗斯季斯拉夫的围猎队不过才千人而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非常短暂的时间里围猎队人数就超过了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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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荒原野兽
而人数为何增长那么迅速队伍原因也非常简单，当因为就在王公队伍出发之后，诸城的权贵以及散布在这片土地上的城寨主们纷纷率领部下加入了这场围猎。
众人知道，这是一个在王公面前表现的好机会，尤其是对那些在保加尔战争中按兵不动者更是如此，他们自然表现得无比积极。
而那么多老爷都去了，诸城很多猎户、市民与农夫也加入了这场盛宴，毕竟这是毛皮就等于财富的罗斯，这样一个获得毛皮的机会大家猜不会错过。
当这样一支队伍在荒野里前进时间，村社里的农夫与森林的林民看到那盛大威势，出于自身利益以及这一幕的威慑，他们也加入进了大军。
对于村社的居民来说，看见这样一支大军是非常令人惊讶的，那人数之多，兵甲之盛都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王公的大军就像是移动的城市一般，在这片大地上前进，在一个捕猎资源丰富的地区收割后立即前往下一个，疯狂收割土地上的资源。
许多人在林间与河湾里生活了一辈子，但是这般威势还是头一次见，而也因此人们想起了那曾经不被他们放在心上的莫斯科王公，把他的权势印入心中。
而对王公来说，这还是罗斯季斯拉夫第一次这样深入罗斯的荒野，而这深入也使得他了解这片土地的渔猎资源是多么丰富，漫山遍野的都是野兽，不能高产出只是因为人手的缺乏。
在这样一个捕猎天堂里这支大军自然开始疯狂猎捕，于是两周里他们就出产了巨量的毛皮与腌肉，各种动物尸体直接堆积如山。
而最重要的是对各部队纪律的训练，围猎是一个非常繁大的工程，从选址、驱赶、设伏都是极为复杂，需要负责这些任务的各部紧密负责，绝不松懈。
一开始大家还不能很好的配合，他的亲兵亲随们可以顺利完成分配的任务，但是由于其他部分的拉胯总是导致不少猎物成功逃走，毕竟大部分人都没有如此大规模的猎捕经验。
而在交了许多学费之后，罗斯人方才掌握了其中要领，猎捕效率也就立即提升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许多本不在王公权力管辖范围内的农夫，也因此领会了王公的权威。
而罗斯季斯拉夫在这段日子里也打猎猎了个疯狂，罗斯王公杀了不少野兽，一开始他还很高兴，毕竟自己还是头一次这般疯狂的打猎。而随着时间推移，王公的不满越发强烈起来，因为若是不猎到一只够格的野兽，他怎么好停止这场大围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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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罗斯，在密林的一片空地上，罗斯季斯拉夫正靠着一棵大树，一把满是鲜血的猎熊矛被他抱着搭在树上。
王公的神态很是疲惫，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那样，的确，他也算是激战一场，猎捕从来都不是轻松的事情。
王公的亲随拿出装满葡萄酒的皮囊奉于王公的身前，王公直接接了过去开始饮用，他的嗓子非常干，正无比渴望酒水的滋润。
王公的身边满是席地而坐的亲兵与亲随，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疲惫。
至于为何，看他们身前堆着的那些动物尸体就知道了，众人方才在这片林子里猎取了许多野兽。
还有许多猎人在附近寻找猎物，这些人是王公的猎人，他们曾经是是保加尔人的奴隶。
王公在交易战俘时，顺便要求保加尔放回了所有的罗斯奴隶，这些人成为了王公的直属臣民，里面就有许多经验丰富的猎人，罗斯季斯拉夫把他们留在了身边。
虽然说已经猎取了许多猎物，但王公的表情依然不满，因为他本想用一场传奇的猎杀来结束围猎，但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够格的猛兽。
罗斯季斯拉夫很清楚，围猎到现在也该收手了，毕竟他的主业可不是打猎，所以他想要猎取一只巨型猛兽来给围猎划上句号。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这个目的一直没有到达。
而就在王公有些灰心的时候，突然几个骑兵策马跑来，他们的服饰风格有些西方。
而为首的正是波兰的梅什科，这个年轻人现在是一副猎装打扮，随身之人皆是侍从，是他从罗斯人中提拔。
梅什科和他的波兰人在这场围猎里出力不小，表现也是最好的之一。
这个年轻的波兰骑士比起以前的他真的是稳重太多，那种年轻人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只有脚踏实地的稳重，以及那种年轻人都会有的朝气。
而他带给了王公一个期盼已久的信息。
他们发现了一头巨大的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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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波兰人的带领下，罗斯季斯拉夫很快就来到他们所说的那个地方，而在那里，借由着灌木的隐蔽，王公看见了那原牛。
那是一头真正的庞然大物，站在那里比人都高，身躯更是无比雄伟，那对角则是挺拔而彪悍，再结合这牛脸上的疤痕，一股凶恶的气息扑面而来。
而在那原牛的附近还散布着几具尸体，都是被这牛开膛破肚的倒霉蛋，看来之前就有人去挑战这怪物，但结果就显而易见。
解决了这几个敌人的原牛显然没有发现身边的灌木里已经围满想要它脑袋的士兵，许多人拿着猎熊矛，而另外一部分拿着弓箭，而莫斯科王公则还用贪婪的眼神看着它。
“我的部下发现了它，只不过他们跑得太慢了。”
梅什科解释道，本来他想要猎取这巨兽，但很可惜看见那些部下的尸体他就打消了那念头，转念一想决定还是把这事交给罗斯季斯拉夫吧，报答莫斯科王公的帮助可比猎杀一只野兽重要。
而看到这庞然大物的第一眼，罗斯季斯拉夫就意识到这就是他寻找了许久的野兽。
“王公，还是让我的人上吧，这么大的原牛实在是太危险了。”
亲兵队长格瓦兰在王公身边说道，他的话语里满是担忧，和这样的野兽搏斗实在是太困难，而且若是被这野兽撞一下，那整个人都得完蛋。
“是的，是的，我们需要一个完备的计划。”
看着那些尸体，罗斯季斯拉夫说道，内心的焦急也随之一散，他可不想沦落到那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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