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堡宗朱祁镇(下)
“朱祁镇最大的不幸就是他的身边没有一个真正的言官。
没有类似于包拯,魏征这种敢指着他鼻子给他骂醒了的言官,于少保学究天人力挽狂澜但终归不是言官。
当然,其实有他朱祁镇也未必听得进去。
但是朱祁镇身边的这群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说到他们,你可能需要用一个现代词语去解读那就容易很多了。
那就是商业互吹。
就当初的那群勋贵,那群文臣武将,尤其是那些勋贵,他们哪一个不是当年跟着老朱家在塞外漠北追着瓦剌屁股后面猛砍的主儿?
玩游戏的或者是体育竞技类比赛的你们应该有这种想法,在取得了这种大胜之后,那一波波的商业互吹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说在朱祁镇的耳中,这群家伙的话就是,当年我们跟着先帝乃至太宗皇帝,那可是将这群瓦剌小子从东砍到了西,从南杀到了北。
陛下不用在意,战场交给我等,看我等如何拿捏他们就行了!
哎,这种事情吧,也是情有可原的,而本应该站出来的文臣集团这个时候非但灭幼足够的实力。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有一种特性了,那就是报喜不报忧。
这种德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明还是从宋还是从更加久远的汉唐。
总之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态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开始了报喜不报忧,尤其是越往后越严重。
你比如到了清朝末年的咸丰同治年间,文官口中仍然是天子生命,海内清平!
但事实上当真如此么?
这很明显不是如此啊。
在明宣宗朱瞻基去世之后,到他朱祁镇真正亲政的这十几年里面。
大明和瓦剌之间已经全都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先说瓦剌,这个曾经的失败者如今已经是休息了整整一代人了,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大明军马攻破他们部落,斩杀他们长辈的瓦剌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崭新的战士。
他们已经开始恢复了元气,甚至犹有过之。
再看大明,虽然仍然有勋贵武将,有精锐的兵马。
但是大明的边防已经不复从前了。
吃空饷的,搞贪污的,玩女人耍钱的。
甚至还在私下和瓦剌不清不楚做生意搞事情,卖给他们兵器铠甲的,那都是数不胜数的
可以说这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双方的势力天堑已经不是那么的不可逾越,已经在慢慢的填平了。
而对于这些事情,朱祁镇这个在此之前几乎没有走出过皇宫的家伙可以算得上是没有任何可以知晓的地方。
也不会有人让他知晓这种事情。
只能说,如果啊爹朱瞻基还能多活几年,让他朱祁镇经历了完整的太子生涯,这样的话他朱祁镇或许还有机会去下面走一走看一看。
去了解真正的大明,去了解那个时候的大明,只可惜这人世间他就没有如果。
作为一个不到十岁就登基的皇帝,他的耳目是闭塞的,他的身边只有那个大太监王振。
他从小到大听到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大明万邦来朝,天下无敌!
同样他从小听到的就是自己的祖宗朱元璋多么厉害,恢复中原,名扬天下。
他的曾祖父多么厉害,五征漠北威扬海外。
他的祖父多么厉害,十月天子,常年监国,庙号曰仁。
他的父亲多厉害,荡平内乱,扫荡漠北,再创大明荣光!
在这种耳读目染之下,这个情商还算是十分不错的朱祁镇自然而然的就不会把瓦剌这个倒霉邻居放在眼中。
当然他朱祁镇身边还有那个啥都不懂却偏偏幻想着想要和他的前辈郑和一样威扬天下,建立不世功勋!
这个家伙成功的成为了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和催化剂。
将朱祁镇的这个想法快速的变成了事实,并且还真的敢去瞎指挥,而朱祁镇这个从小就没了爹的皇帝对他也是真的信任。
毕竟他从小没了爹,为了适应这个皇位他和王振那也算是情同手足,互相依存了。
你从朱祁镇的身上就能够看到那种你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种大学刚毕业,二十二三岁,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终于学成归来的中二少年。
再加上一群骄傲的告诉你外面就是捡钱的前辈,还有一群告诉你这天底下一片祥和,稍微努力就能月入百万的报喜不报忧的老师。
最后还有一个溺爱自己的母亲,以及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发小兄弟。
在这种情况下,你一个猛子砸进了社会之中
只能说当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可以说是无辜的,而由盛转衰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因为这是历史的必然!
唐朝的开元盛世之后的安史之乱是这个样子的,宋朝的靖康之耻也是在北宋开疆扩土收复失地到了最大的时候发生的。
而土木堡之变虽然有诸多的巧合,但是他发生也是必然存在的。
这个必然性不仅仅是体现在土木堡之变,还体现在于谦于少保的蒙冤受屈上面。
正如当年明月说的那句话。
只要于谦在,他朱祁镇的复位就名不正言不顺。
不管朱祁镇选择多少次,不管他重生多少回,他都一定会在那个时候,那一刻选择将于谦斩杀。
这个千古骂名就算是他朱祁镇重生几百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背在自己的身上。
但仍然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的过去多么无奈,不管你的心中有多少戏份,也不管你这件事情发生的有多么合情合理。
作为一个王朝的第一责任人,他是皇帝,他的昏庸二字是推脱不掉的!
作为皇帝他的职责不是顺其自然,他的职责就是阻止这个必然,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要你这个皇帝干什么吃得?
网上流传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说实话就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虽然都说是从朱棣这里提出来的,但是凭良心说人家朱棣还活着的时候,什么时候北平成为了他们的国门了。
他前面的那大片土地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朱棣和朱瞻基丢的么?
说到底这还是朱祁镇丢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必死之局,不信命之人—于少保
“土木堡之变有着太多的必然,但是在这个充满了必然性和偶然性的事情之下,还有那么一个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甚至超出了天道的变数。
那就是那个终生愿意为郭家抽烟喝酒烫头愿意为大明家国奉献全部的于谦于少保!
为什么朱祁镇是个昏君,因为那造成了土木堡之变,因为他重新王振,因为他的周围全都是将他甩在了墙上的存在。
他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的大臣,他的儿子,他的弟弟,甚至是他的母亲都是难得的明智之人。
而在这里面,他偏偏杀了一个最不该杀的人,那就是挽救大明于将倾的于谦于少保。
他有无数个理由为了自己杀了于谦,但是他没有一个理由为了大明而杀于谦。
这是一个伟大的人,他有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家族,他也走出来了一条伟大的路。
洪武三十一年,于谦在浙江杭州钱塘县太平里出生,仅仅一个多月之后太祖皇帝朱元璋就在京师皇宫驾崩了。
或许是这天地之间当真有命数存在,洪武皇帝朱元璋解决了元廷,恢复了华夏,他走了,所以上天担心这个饱经风霜兵祸的大明王朝再次变得风雨飘摇所以再次将于谦送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冥冥之中完成了交接。
于谦于少保是个官宦世家,曾祖父于九思任杭州路大总管,祖父于文明洪武年间任工部主事,可到了他父亲于仁于彦昭这里,他父亲选择了隐居家乡,不再做官。
不知道他父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隐居并没有让于谦与仕途失之交臂。
反倒是让于谦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到了父亲的印象,于谦从小的目标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权倾天下,更不是功成名就,青史留名。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文天祥,他想要做文天祥那样的人,甚至想要完成文天祥没有完成的事情。
于谦的父亲是一个以身作则的人,是一个从小就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告诉于谦,自己虽然隐居于世但是却仍然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有这一个修身平天下的宏远。
而于谦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继承了这一点。
他从小就将文天祥的画像放在自己的座位之旁,似乎要让文天祥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走向他的方向。
除了文天祥之外,他还喜欢诸葛武侯,喜欢苏武,喜欢岳武穆,喜欢大唐名臣陆贽。
他喜欢武侯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喜欢苏武的气节,岳武穆的忠烈,陆贽的常以百姓为忧。
他们成为了于谦恪守一生的准则。
他为他们写了许多的诗,写了许多的赞美。
或许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像这些人一样,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满腔热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二十岁的于谦写出来了那一封流传千古的石灰吟。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二十岁的于谦告诉自己,他这一生要维护这得之不易的光芒,要一生清清白白。
永乐十九年,朱棣终于加将想法变成了现实,迁都北京,而于谦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城池,此时的于谦尚且不知道他未来要和这座城池发生多么精彩的故事。
同年二月,二十三岁的于谦通过了会试成为了大明王朝的一名进士。
而此时的于谦借助这次会试直接褒贬时政直抒胸臆,对于这朝中,这天下,这战事,甚至对于皇帝都是毫不吝啬,直抒胸臆。
然后三甲第九十二名就是他的成绩。
这个成绩,他可是和庶吉士没有任何的关系,非但如此这个成绩也直接导致了于谦被外放,在地方任上一干就是二十年。
若是换做他人,这个时间可能会磨平他的所有傲气和心气,但是这对于于谦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因为相比较于翰林院的安稳,于谦在地方上更加的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
能够保持自己的心境。
他在这二十年真正的将自己融入到了民间,融入到了百姓之中,让他真正的看到了这大明的最底层。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于谦同样做的风起云涌,同样做了一件与一件让人目瞪口呆拍手称快的事情。
永乐二十一年,朝廷命令于谦出使湖广查访民情,从这个时候开始,于谦正式开始了他风起云涌的一生。
正式开始了他的官路仕途。
朝廷让于谦安抚当地异族,同时犒劳朝廷兵马,此时虚二十六岁的于谦在湖广地区赏罚分明,申明朝廷大义,安抚诸多山中异族。
一年之后于谦回京城复明朝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做所为一一告知朝廷。
然后给朝廷上疏弹劾部分官员贪图功名,妄杀无辜。
朝廷听闻之后立刻下旨切责当地将臣对异族要善加安抚,不可妄杀无辜。
宣德元年,朱瞻基成功即位,他那可爱的叔叔朱高煦谋反,八月朱瞻基悍然出兵,没想到在经过了仁宗的手段之后,朱高煦已经从哪个狡诈如狐猛如虎的大明骁将变成了个绣花枕头。
十一天的时间朱瞻基大获全胜,而此时他命令于谦到军前口数朱高煦之罪过。
在这种局面之下,于谦不担心他朱高煦恼羞成怒,直接怒骂朱高煦谋反祸国,数宗罪状让向来张狂的朱高煦无言以对。
不知道是不是被于谦身上的浩然之气所折服。
而这一年他不过虚二十九岁。
紧跟着第二年的时间,勉强算是而立之年的于谦以七品官员直奔江西。
用七品官的身份直接将自己的目标冲向了这江西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势力,宁王府!
七品官,这在大名官场上不过就是芝麻绿豆的官员,这在皇族眼中不过就是家犬一般的存在。
于谦愣是击穿了江西的污秽,掀翻了大明宁王的房顶子。
这一年,于谦于少保终于告诉了天下人什么才是一个官该做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必死之局,不信命之人—于少保
“土木堡之变有着太多的必然,但是在这个充满了必然性和偶然性的事情之下,还有那么一个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甚至超出了天道的变数。
那就是那个终生愿意为郭家抽烟喝酒烫头....愿意为大明家国奉献全部的于谦于少保!
为什么朱祁镇是个昏君,因为那造成了土木堡之变,因为他重新王振,因为他的周围全都是将他甩在了墙上的存在。
他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的大臣,他的儿子,他的弟弟,甚至是他的母亲都是难得的明智之人。
而在这里面,他偏偏杀了一个最不该杀的人,那就是挽救大明于将倾的于谦于少保。
他有无数个理由为了自己杀了于谦,但是他没有一个理由为了大明而杀于谦。
这是一个伟大的人,他有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家族,他也走出来了一条伟大的路。
洪武三十一年,于谦在浙江杭州钱塘县太平里出生,仅仅一个多月之后太祖皇帝朱元璋就在京师皇宫驾崩了。
或许是这天地之间当真有命数存在,洪武皇帝朱元璋解决了元廷,恢复了华夏,他走了,所以上天担心这个饱经风霜兵祸的大明王朝再次变得风雨飘摇所以再次将于谦送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冥冥之中完成了交接。
于谦于少保是个官宦世家,曾祖父于九思任杭州路大总管,祖父于文明洪武年间任工部主事,可到了他父亲于仁于彦昭这里,他父亲选择了隐居家乡,不再做官。
不知道他父亲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隐居并没有让于谦与仕途失之交臂。
反倒是让于谦更加明确了自己的心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到了父亲的印象,于谦从小的目标不是大富大贵,也不是权倾天下,更不是功成名就,青史留名。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文天祥,他想要做文天祥那样的人,甚至想要完成文天祥没有完成的事情。
于谦的父亲是一个以身作则的人,是一个从小就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告诉于谦,自己虽然隐居于世但是却仍然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念,有这一个修身平天下的宏远。
而于谦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继承了这一点。
他从小就将文天祥的画像放在自己的座位之旁,似乎要让文天祥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走向他的方向。
除了文天祥之外,他还喜欢诸葛武侯,喜欢苏武,喜欢岳武穆,喜欢大唐名臣陆贽。
他喜欢武侯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喜欢苏武的气节,岳武穆的忠烈,陆贽的常以百姓为忧。
他们成为了于谦恪守一生的准则。
他为他们写了许多的诗,写了许多的赞美。
或许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像这些人一样,将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满腔热血,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二十岁的于谦写出来了那一封流传千古的石灰吟。
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二十岁的于谦告诉自己,他这一生要维护这得之不易的光芒,要一生清清白白。
永乐十九年,朱棣终于加将想法变成了现实,迁都北京,而于谦也终于来到了这个城池,此时的于谦尚且不知道他未来要和这座城池发生多么精彩的故事。
同年二月,二十三岁的于谦通过了会试成为了大明王朝的一名进士。
而此时的于谦借助这次会试直接褒贬时政直抒胸臆,对于这朝中,这天下,这战事,甚至对于皇帝都是毫不吝啬,直抒胸臆。
然后.....三甲第九十二名就是他的成绩。
这个成绩,他可是和庶吉士没有任何的关系,非但如此这个成绩也直接导致了于谦被外放,在地方任上一干就是二十年。
若是换做他人,这个时间可能会磨平他的所有傲气和心气,但是这对于于谦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因为相比较于翰林院的安稳,于谦在地方上更加的能够施展自己的抱负。
能够保持自己的心境。
他在这二十年真正的将自己融入到了民间,融入到了百姓之中,让他真正的看到了这大明的最底层。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于谦同样做的风起云涌,同样做了一件与一件让人目瞪口呆拍手称快的事情。
永乐二十一年,朝廷命令于谦出使湖广查访民情,从这个时候开始,于谦正式开始了他风起云涌的一生。
正式开始了他的官路仕途。
朝廷让于谦安抚当地异族,同时犒劳朝廷兵马,此时虚二十六岁的于谦在湖广地区赏罚分明,申明朝廷大义,安抚诸多山中异族。
一年之后于谦回京城复明朝廷,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做所为一一告知朝廷。
然后给朝廷上疏弹劾部分官员贪图功名,妄杀无辜。
朝廷听闻之后立刻下旨切责当地将臣对异族要善加安抚,不可妄杀无辜。
宣德元年,朱瞻基成功即位,他那可爱的叔叔朱高煦谋反,八月朱瞻基悍然出兵,没想到在经过了仁宗的手段之后,朱高煦已经从哪个狡诈如狐猛如虎的大明骁将变成了个绣花枕头。
十一天的时间朱瞻基大获全胜,而此时他命令于谦到军前口数朱高煦之罪过。
在这种局面之下,于谦不担心他朱高煦恼羞成怒,直接怒骂朱高煦谋反祸国,数宗罪状让向来张狂的朱高煦无言以对。
不知道是不是被于谦身上的浩然之气所折服。
而这一年他不过虚二十九岁。
紧跟着第二年的时间,勉强算是而立之年的于谦以七品官员直奔江西。
用七品官的身份直接将自己的目标冲向了这江西最大的问题,也是最大的势力,宁王府!
七品官,这在大名官场上不过就是芝麻绿豆的官员,这在皇族眼中不过就是家犬一般的存在。
于谦愣是击穿了江西的污秽,掀翻了大明宁王的房顶子。
这一年,于谦于少保终于告诉了天下人什么才是一个官该做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必死之局,不信命之人—于少保
“作为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员,于谦进入了江西之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在当初的宁王看来,这个年轻的家伙不过就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罢了。
他不敢触碰自己的虎威,更加不会相信他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但是于谦做了,不但做了,他做的还十分的决绝。
于谦拿出自己监察御史的职责和权利,以区区七品官的身份只如江西,单枪匹马对阵以宁王为首的庞大势力。
明察暗访,肃清脉络,依靠事实直接拿下了将近二十名宁王府的官员。
他们全都是骄纵不法,依仗宁王之威为非作歹。
于谦将其拿下之后还立碑垂训,让宁王怒不敢言,愤不敢动,震慑一方。
一时间这江西之地的贪官污吏和不法豪强再次见识到了什么才是朝廷的官员,什么才是官员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似乎想起来了那藏在血脉之中的记忆,那剥皮实草的回忆。
让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为祸一方。
于谦之后将江西之地的诸多扰民之举和迫害之举全部废除,让当地百姓好不容易松下一口气来。
之后清理积案,为数百人鸣冤申诉解决问题,面对这些问题,他一一处理,没有任何的放松,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雪冤之后更是将诬陷之人全部拿下,为百姓出了这口恶气。
他不是只会保卫北京挽救畏惧,他更是从一开始就兢兢业业,从一开始就走向了他的道路。
在被江西百姓称之为神明!
他在江西呆了两年的时间,他走遍了江西的山川河流,城池乡镇,几乎是走遍了江西之地。
将自己彻底的融入到了百姓之中,而非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过路的客人。
因为这些,江西的百姓奉赐于谦生主于郡学名宦词。
而这个时候于谦已经三十二岁了,而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个当年立下豪言壮语,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
宣德五年,三十三岁的于谦再次被任命巡抚晋豫之地。
而这一次他一去就是足足的十八年!
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他仍然是深入民间,不惜一次又一次的翻过太行山,哪怕是几乎丧命在山林之中也不肯停留。
他亲眼看到了这晋豫之地的百姓之苦。
于谦和之前乃至之后所有的巡查官员全都不同,他看的不是官场,看的不是仕途,看的不是那些豪门劣绅或者是官场臣服。
他看的是百姓。
于谦将自己大量的时间都用在了走访民间的身上,他真的去将自己融入了进去,去了解进去。
太行东西黄河南北,他奔波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
史书之中对他的这十八年只有短短的介绍。
遍历梁,晋诸郡邑,问民疾苦,而赈恤之。
从三十三岁的青壮到了年过半百的老者,于谦的十八年换来的就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话。
可他从来未曾后悔过,他从来抱怨过,他觉得自己这最好的年华就应该在这最艰苦的地方。
十八年的时间,他帮助这里的百姓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旱涝之灾,解决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烦,救济了数十万本来应该死在天灾**之下的灾民。
这个一生都没有去追逐名利,追逐享受,他常年身居肥差要职,却清正廉洁。
食不重味,衣不重裘,这就是他的生活,清廉方正,一钱不私,这就是他的评价。
巡抚晋豫之地足足十八年,这个曾经肥了无数官吏的地方,面对于谦却是无从下手,他始终两袖清风,毫无贪腐!
他是真正的儒家,他坚定的认可民为贵之念,这是所有人所不敢去做的。
他牺牲的是朝廷的利益,他推行的是轻税养民,他为了让百姓存货,设立预备仓,开官仓赈济灾民,开办药局。
为了遏制旱灾,他可以去祈雨,去吃素戒酒,风餐露宿。
为了治理黄河水患,他带着百姓修筑堤坝,植树造林,当黄河决堤的那一刻,他甚至直接跳入了黄河之中去用血肉之躯挡住那汹涌黄河水。
飞蝗肆虐,他率领官吏亲自下地捕捉,减免灾难。
或许他这么做有些许的迷信,但这就是他锁能做到的极致,一个人所能做到的极致。
他或许没有小说爽文里面那些惊人的创造,那动辄便能够恩惠百万人的手笔,可这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发生在那些百姓身上的事情。
他真的在做,也真的做的很好。
他的恩德让百姓为他建立生祠庙宇,让家家户户为他祭祀祈福。
他的恩威并施让那号称能够藏贼百万的太行山群盗不敢再露头一次,只得下山当个良顺百姓,也愿意再次放下刀兵拿起锄头。
十八年的政绩,十八年的功绩在史书上或许仅仅是寥寥数笔,但是他做的有哪里只是如此这般。
他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影视剧中,他是一个英雄,是一个直言敢谏,是一个熟读兵书,能够领兵打仗保卫京师重地力挽狂澜的英雄。
可是这个英雄却又是离我们太远了。
他仿佛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仿佛是那个俯视众生的人。
但是回归现实,见证历史,他距离我们并不远,他的前半生,他的大半生都在和我们所有人的生活息息相关。
他在治理黄河,让当年从北宋就开始糜烂不已,年年爆发的黄河慢慢有了好转有了平息。
这才让我们能够等到之后的彻底治理,才能够等来真正的希望。
他做的或许不是决定性的事情,但是他的功绩确实承上启下,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
而就在这十八年的时间里,那个狗屎一样的叫门天子朱祁镇即位了,那个屁本事没有还总想着作妖弄点什么出来的死太监王振也开始掌权了。
作威作福,肆无忌惮的招权纳贿,弄得这朝中大臣争先示好,献金求媚!
每逢朝会,觐见王振都要先奉上白银等诸多礼物,还有根据奉献多少给予对应的好处。
而在这种风气在于谦这里,他嗤之以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必死之局,不信命之人—于少保
“绢帕蘑菇与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
这一首《入京》就是于谦见到了这朝中官吏进献成风之后的愤慨之作。
于谦不屑于去谒见王振此獠,更加不可能去给他送礼,对于他这种常年在外的官员来说,想要回到中枢京城,这进京议事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他却从来不肯如此,更不会用金银当那敲门之砖,甚至还如此嘲讽此事。
这件事情到了王振的耳中,那将会是一种什么后果,这便可想而知!
甚至有人好心劝他,就算是不带金银,你好歹拿些土特产意思意思,有这个态度也是好的。
而对此于谦的回答只有一句,我的袖子里面只有清风,别无他物!
王振对于谦逐渐的不能忍受,他接受不了竟然还有人如此看不起他的势力和权威,他要报复。
而他也真的找到了机会。
自从宣德五年开始只身一人进入山西河南,到了正统六年的时候那已经是足足十二年了。
年纪渐长的于谦也希望自己能够回到京城,不求升官,最起码讲家人老母接到一起,到时候也能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对自己的妻子尽一下当丈夫的责任,对孩子也能够好生教导。
只可惜他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当真是不吃香,甚至是太吃亏。
他近乎“迂腐”的公事公办,在正统六年回京议事的时候,上疏朝廷,陈述自己在外时间着实是有些太久了。
请求朝廷将他召回京城为官。
并且他也举荐了自己认为可以接替自己的继任者。
山西河南巡抚,山西参政王来,河南参政孙元贞。
这两个人都是在当地出了名的好官,他们居官清廉,精通政事,嫉恶如仇。
他们的德行和政绩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被当地之人称赞不已,他的心是举贤荐能,但是事情却没有如他所愿。
王振这一次终于找到了机会,他直接唆使自己的爪牙官居右通政的李锡,还有那六科十三道弹劾于谦。
他们说于谦因为久不升迁而心生怨愤,擅举人自代,有违人臣之礼。
就因为这个,于谦就这么被关入了督察原,甚至直接被判决——死刑!
这种惊天大冤传入了山西河南各地之后,百姓听闻甚至不惜放下了田里的庄稼农活,一路长途跋涉数十天,互相扶持来到了京城。
无数百姓为于谦鸣冤呐喊,请求朝廷睁开自己那双污浊的眼睛,将他们的青天还给他们。
这一闹逼得王振也束手束脚,这个没本事的怂货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架势,他编了个理由给自己下台,称从前也有个名叫于谦的人和他有恩怨,说是把那个“于谦”和被关起来的于谦搞错了。
这才糊弄了过去,同时将这位未来的于少保放了出来,但是仍然降职为大理寺少卿,后囚山西!
山西、河南的官吏和百姓俯伏在宫门前上书,请求于谦留任的人数以千计,周王、晋王等藩王也这样上言,最后闹得事情实在是压不下去。
最后于谦才再次领命巡抚河南山西等地。
不管是封建王朝还是什么时代,亦或者是西方命名的什么权利模式,人心是不变的,百姓也不是傻子。
他们或许搞不清楚官场上面的拿些弯弯绕绕,但是他们知道什么才是对他们好的。
他们知道活不下去了就要造反,拼死一搏,也知道有一个好官就一定要保留住,他立刻升迁但是不能愿望。
老百姓,不是傻子!
在于谦出狱之后,正好赶上了天灾爆发,当时的山东、陕西流民到河南求食的,有二十余万人之多。
为了尽快赴任恢复百姓正常,他单枪匹马夜行太行遭遇群盗,入黄河遇恶人劫舟楫。
当他们知道这个行色匆匆之人乃是于谦的时候,他们不敢对其有一丝一毫的不敬,将其恭谨的送回了他该去的地方。
一个让恶人都不敢作恶的人,却是差点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这等人,你为他建立庙宇,你为他正名,你为他祭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而就是面对这种人,面对这种事情,于谦仍然没有因为自己受到了委屈而有所改变,他仍然秉持着自己的初心。
仍然秉持着自己当年的想法。
正统十一年,于谦的夫人董氏病逝,不到五十岁的于谦仍然算是壮年,但是此后他确实不再娶妻纳妾。
第二年,于谦的父亲于仁同样去世,享年八十高龄。
消息传到于谦耳中的时候,他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权利,没有任何的停留匆匆赶到家中去给自己的父亲守孝。
他这一生都在践行自己的理想,都在为民请命,可是他却连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不到。
当他面对自己父亲墓碑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不会想着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仅存的母亲。
可很不幸,就连最后的这点孝道他仍然是做不到,因为朝廷不许。
当初那个差点害死他的朝廷不许他停留,只允许他奔丧而不许他守孝。
再一年,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的母亲也病死床头,又是朝廷下令,只许奔丧不许守孝。
短短三年,于谦经历了自己家人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只留下了一儿一女还有一个养子和他相依为命。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个叫做王振的家伙的手笔,这无从得知。
我们只知道在,和十八年,不,这五十年,他于谦从来未曾对不起任何人,对不起任何的百姓。
除了他自己的家人之外!
而在这之后,他终于被调回了京城,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妻子父母的于谦,就算是回到了京城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当上了兵部侍郎又有什么意义?
正统十三年,于谦被召回京,任兵部左侍郎,不知道这种调任对于于谦来说又是一种善意的补偿还是一种恶心的调笑。
而让所有人更加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年之后,于谦真正的高光时刻终于来了。
北京保卫战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于谦的唯一大错?
如果不去看于谦的功劳,去看他的政绩,去看他的力挽狂澜,或许我们会发现,这真的是一个好可悲的人。
他一生为国为民,他为百姓遮风挡雨几十年,他为大明劳心劳力几十年。
可是他的朝廷不信任他,他的父母没能指望他,他的妻子没能依靠他,他的孩子没能仰仗他。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甚至,就连信任都没有。
他的袍泽不在乎他,他的同僚不喜欢他,他的皇帝也不信任他。
只因为他于谦不结党不营私,公事公办不许他人以权谋私,贪赃枉法。
只因为他于谦为官多年争理不争利,更不会去阿谀奉承,去耍心机阴谋,不去树立自己的权威。
于谦一辈子都觉得自己只要行的正坐得直,那么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倒自己,哪怕是别人奉承了他于谦,也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回去怒斥,去呵斥。
至于诋毁,他也毫不在意。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都没有得到自己应有的好结局。
或许他知道,他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他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他解决了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和冤假错案。
他是个多么聪慧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生死,又如何不知道他这种性格在这个污浊的时代会有什么结果呢。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他和自己拥立的景帝其实关系并不好,或许在很多人严重于谦一力促成了景帝的上位,他们应该是互为一体的存在。
但是很不幸,于谦没有这么想,平素里他也不会和这位陛下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在他看来,皇帝有皇帝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多余的事情他无需多管,也无需多言。
这种近乎于“可笑”而又“天真”的想法导致了景帝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哪怕表面上景帝对他很是尊敬可又从未曾信任过他。
在夺门之变出现的时候,当景帝知道有人竟然要篡位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于谦。
不是想到让于谦救他,是觉得这是于谦要篡位,要扶持一个傀儡。
我们不知道若是于谦知道了这些他的心里会不会有些发寒,不会感觉到可笑。
于谦只不过不愿意去遵守那所谓的中庸之到罢了,不愿去去做那个人人喜欢的乡愿罢了,只不过是想要让百姓过得好一些,大明好一些。
他只不过不想结党营私,这怎么就成为了错?
这不是错,或者说这本来就是错?
因为一个高洁的人生在了一个错误的时代,所以这个品质高洁的人也是错的?
于谦如果不想死他就真的做不到么?
这怎么可能做不到,他可是总督军务,只需要露出来一丁点的想法,他提拔出来的大量将校麾下就会蜂拥而至,在他的身边紧紧的拥护着他。
在击退瓦剌的七年时间里,他权倾天下,内阁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吗,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很多人说于谦开启了文官集团霸权朝堂,架空皇帝。
如果他有一丝一毫这种心思,如果他在这条路上做了半步,十个石亨又如何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他不管是保护还是废立景帝,不管是看管还是放松英宗,这很难么?
这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景泰元年,朝廷拟将抵御瓦剌之功有职文官送至吏部开始升迁。
但是于谦确实说,瓦剌虽已请和,然其诡诈难测,奏准边务宁靖,再行升迁。
就这么一次,他将多少本可以,本愿意支持他的力量全然放弃。
当然,于谦就全然没有问题么,当然不是,他有问题,很大的问题,他开启了明朝以文治武的先河,甚至让这条路越走越远。
可,这件事情真的能够怪他么?
于谦拥立景帝朱祁钰乃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他没有真的去大权独揽。
朱祁钰让他总督军政大事,他身为兵部尚书本可以一力主掌权利,但是在朱祁钰表示想要在军中安插人手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朱祁钰在大战之时命太监兴安、李永昌同于谦一起管理军务,于谦默许。
之后安抚朱祁钰,并且先后派遣李实、杨善前往瓦剌,将那位太上皇朱祁镇请了回来。
于谦明知道这件事情会让朱祁钰对他更加的不信任,但是他仍然还是做了。
他知道在朱祁镇当年的谜之操作之后大名勋贵武将彻底烂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他鉴于当初的三千营,神机营都已经名存实亡。
所以于谦对京营的编制进行了改革,从三大营中甄选精锐成立十团营,为准备在紧急时刻调遣听用。
其原因就是于谦认为三大营各有各的命令,临时调遣,士兵与将领互相不熟悉,而且平日里没有得到好的训练,怕骤然临敌,难于抵御。
于谦主张兵贵在精,将贵谋勇,用兵贵在临机应变,提倡“将士相习”,“管军者知军士之强弱,为兵者知将帅之号令”。
他将兵将合二为一,如果说他要掌权他不可能如此,甚至他要用文官架空武将,他也不能如此。
想要以文治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将下面的兵将分离,只有做到了兵将分离,让兵不知将且将不知兵,这才能够从中渔利。
可于谦反其道而行之。
只可惜这团营制在那朱祁镇复辟之后为了自身的安全,为了自己地位的稳固,将其废除。
而团营制到底重不重要?
天顺八年,明宪宗即位,选拔三大营中的精锐十二万,成立十二营,效仿当年于谦所做。
然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成化犁庭四个字恐怕是整个后女真时代所有女真人心中的痛。
差点连根都给他们拔了。
虽然成化二年,这写东西再次废除,但是他同样因地制宜做了改变,命令分作一等、次等进行训练,不过最后成化还是感觉自己可能没有于谦脑子好使,折腾了一阵子之后再次改了回去。
如果说文治武是于谦时代开始出现的苗头,我不能说错。
但如果说文治武是于谦的错,这一点....你只要拿出来一个比于谦更能打的,这事儿就算是他做错了。
至于文官集团....这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第一百四十章 平凡人当皇帝是个什么样子—朱见深
朱祁镇是个运气不好的,其他朝代,乃至明朝本明也不仅仅他一个昏君。
但是其他的昏君之所以不让他这般的垫底,其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身边或多或少是有些许的比较之人。
比如和他并驾齐驱的崇祯身边还能往上倒一倒。
北宋的宋徽宗,宋钦宗还能做个伴,宋真宗也能说一说高粱河车神的故事。
这么多年的历史,你很难找到一个人他身边所有人都在水平线及以上,所有反对他的人都似乎是对的一样。
这种仿佛天生就是大反派的命格,当真是千年乃至数千年难得一遇。
明朝皇帝多奇葩,可偏偏那不奇葩的几个基本上都围绕在了朱祁镇的身边。
太祖洪武皇帝就不说了,建文皇帝朱允炆也可以不管,曾祖父太宗朱棣,祖父仁宗朱高炽,父亲宣宗朱瞻基
就连他的儿子,明宪宗成化皇帝朱见深也最差也能够混到一个普通人的水平,而这个普通人或许也可以说是对朱见深最好的评价了。
很多人都会说史书不可信,尤其是明史不可信,这一点吧到也不算是凭空捏造,因为明朝很多独特的地方导致了独特的问题。
再加上一个制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漏洞就会显露出来,越到后面的王朝,他接过来的这个坑就会越大。
而明朝本就是一个悲剧。
至于明宪宗成化皇帝朱见深,这位皇帝应该说是最无奈的。
这个无奈不是说他接手了一个多么无奈的王朝,也不是说他内忧外患多么凄凉,更不是说他手底下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他的无奈表示,他被“抹黑”了。
不但被“抹黑”了,他还被“虚化”了。
如果你从小看武侠小说,电影等等的话,那么你应该对于成化年间当真是不陌生的。
因为这些地方开头介绍的时候,基本就是明朝中期,内忧外患,朝廷内部有宦官摄政,作威作福为祸天下。
其中成化年间巴拉巴拉一大堆。
这当然不能说是完全错的,因为成化的确是开启了明朝宦官掌权的例子,而且还设立了西厂将厂公们彻底的提拔了上去。
宣宗虽然教导太监读书,朱祁镇虽然宠幸王振,但是这两个人是否有权利基本上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情,但是成化今年的太监慢慢的开始掌兵了。
这可是个很危险的信号,所以这个介绍你一看就会感觉好有道理。
但实际上呢,其实并不然。
之前我们有过很火的一个电影,西厂厂公雨化田,这个名字好熟悉的,而这个雨化田的原型就的确是出自成化年间。
很多人对于成化年间的描写都是乱七八糟,一塌糊涂。
当然我不是说他们评价,我是说他们的评价语。
而成化皇帝朱见深却又真的有些意思,因为他肯定不是那我们所熟知的光芒万丈的,闪耀了整个时代的英雄皇帝。
他同样也不是那一无是处的昏聩之主。
他可以说是明朝皇帝的一个标配,那就是有血有肉,好的时候是真的让你没话说,因为某些事情一赌气是真的和你撂挑子。
他们会耍脾气,会瞎折腾,也会力挽狂澜,也会拨乱反正。
可以说,除了那两个极度昏聩的昏君英宗和崇祯,还有那个极度自私和聪明的嘉靖之外,朱见深和其他皇帝在内在是一样的,甚至他更加的标准几分。
先不否定的一件事情,成化那是真的乱,这个乱不仅仅提现到内外百姓,他也体现在这个朝代那当真是什么神仙妖魔都窜出来了。
可让我对他感兴趣的原因是,他的前任是一手炮制了土木堡之变,坑杀于谦的明英宗朱祁镇。
他的后代是一手开出来了弘治中兴,将大明再次转危为安,续了命的明孝宗朱佑樘。
他在位足足二十三年,如果说这二十三年就真的是一塌糊涂道最后,那朱佑樘也真的没有这个本事做到那一步。
他不可能就真的那么简单,一下子从谷底再次干回了小巅峰。
所以在仔细的了解了成化之后,我感觉他可以这么评价。
拨乱反正,知人善任,励精图治,贪图享受的普通人。
其实这些也并不难看出来,拨乱反正就不用说了,单单为于谦平反,恢复了他叔父朱祁钰的地位这一点就足够了。
他爹给他留下的烂摊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谦好不容易将本来刚刚开始浑浊糜烂的官场给弄得清明了起来,他爹上位就给他一杆子全都撂倒了。
而朱见深上位之后立刻为于谦平反冤案,然后将其子召回继续受任,最后将当年被于谦牵连的那些人再次召回,大量的启用他们。
要知道于谦可是兵部尚书,他所牵连的并不是文官,而是大量的将领,在北京保卫战拼死征战并且立下功劳的将领。
尤其是他的叔叔景泰帝朱祁钰,说真的他对朱祁钰做的这些事情,当真是算得上以德报怨了。
毕竟当年他皇太子的位置就是没在他叔叔手里了,凭良心说他就算是死活不给他叔叔恢复地位那也是没人可以说什么的。
可朱见深还是做了。
说他宽厚仁义也算是说得过去的,而且在对待于谦留下的遗产之时,也是用了很多。
你不得不承认,于谦当年定下来的团营制度是非常适合那个时候的明朝。
恢复了冤案,重新启用了政策,这说他一声拨乱反正那也是值得的。
至于知人善任自然也不用多说的。
成化一朝二十三年是真的出现过不少名臣的。
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名将王越,连中三元,高居大明首辅的商辂,还有就是那位雨化田的原型,西厂厂公汪直了。
作为一名宦官,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能够执掌西厂威名赫赫,威压四方,让众人不敢抬头。
能力不能力的先放在一边,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真的受宠啊。
可作为一个宦官,他这么受宠是对的么?
如果放在了汪直的身上,或许还真的是对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脸王振的同行—汪直
很多影视剧会把汪直直接写成一个善于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
而这也的确是实话,因为汪直真的是靠着拍马屁上位的,而且还是靠着拍万贵妃马屁上位。
这一点倒是真的没有冤枉了他。
可仅仅是这样,那他不过就是个有权谋有心计的家伙罢了。
可人家不同于其他的宦官,尤其是他的前辈王振,他上台之后,那是相当的正经。
先不说强大的军功,就说他在西厂前后那也是实打实的有本事的。
成化十二年,有黑眚出现在宫中,妖人李子龙用巫术勾结太监韦舍私自进入大内,事发后虽然被诛杀,但是这件事情让朱见深感觉十分的不安全。
所以他需要一个人去外面给他当耳目,而这个人就是汪直。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汪直认识了阳明先生儿时偶像,当初还只是都御史的大明名将王越,并且和他关系混得还不错。
成化十三年正月,朱见深看到时机成熟,正式开始建立西厂,由汪直统领,钦定校尉人数多于东厂一倍。
而建立西厂之后的汪直的确是权势大涨,但是其手段也是高明。
已故少保杨荣曾孙、福建建宁卫指挥同知杨晔与其父杨奏暴横乡里,惨害人命,被仇家所举报,于是入京行贿,被汪直所发觉,关进西厂监狱严刑拷问,并牵连多位大臣。
之后还有过南京镇监覃力朋上京进贡后回去,用一百艘船只载运私盐,骚扰所过州县。
有武城县典史责问他,反倒被覃力朋击打,牙齿被打断,另有一人被射杀。
而这些事情都在汪直的手中被娃了出来。
但是啊,还是那句话人无完人,汪直这刺探情报这一块是真的很强,但是他下手也是真的黑真的狠。
动辄牵连,而且数兴大狱。
这就和向来要求朱见深积极纳谏的商辂十分的不对头了,所以名臣商辂为首的诸多官员一直和汪直都不对头。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正常,毕竟宦官是皇权的眼神,而明朝这种体制,文官掌不掌权都不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就真的要一言九鼎。
别说明朝不行,就现在也不能有一言九鼎的存在啊,这一点你并不能说哪一边有问题。
毕竟那个时候人家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封建王朝,也没有任何一本书告诉所有人,当皇帝就可以不顾任何人的意见,不许有任何人阻拦。
否则言官和谏臣是干嘛用的。
在西厂上,他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充当了一个合格的酷吏了,说他合格是因为他下手稳准狠,而且抓人也是有理有据。
从他被诸多弹劾也能看得出来,商辂率领同僚分条列出汪直的十一条罪状之中也是说他数兴大狱下手太狠,掌弄权柄,但是没有冤杀忠良。
否则就当初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汪直可扛不住商路等人的联手进攻。
不过因为商辂等人的弹劾,最终汪直还是被贬斥了出去,而那个时候其实汪直恐怕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之后因为建州女真雄起导致了当初武勋还不算恢复的朱见深惶恐,在这个时候,他再次想到了曾经自己的心腹,并且成功将汪直重新启用。
而在这之后,汪直真正开始了他的传奇,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并不是所有的宦官都是王振。
面对再次雄起的蒙古,这家伙敢率军奇袭蒙古王廷魏宁海,直接导致了蒙古首领满都海受重伤而亡。
之后远征建州女真,直接将爱新觉罗的祖先们给打得溃不成军,最后清朝修明史的时候都不敢把这个东西具体写下来,然后含糊其辞给糊弄过去。
让建州女真之后足足百年一蹶不振。
这个西厂厂公的确不完美,但你就说军功这块,整个成化年间,包括名将王越在内,谁敢轻视了他?
虽然在奇袭蒙古王廷上面很多人都要将功劳归给名将王越,毕竟是他们两个打的配合。
那么后面的众多战役汪直同样功不可没。
成化十七年,鞑靼军入大同境剽掠,汪直等分布官军截杀,追至黑石崖等处获胜。
之后明宪宗朱见深命汪直总督军务,威宁伯王越佩平胡将军印充总兵官,统京军精锐征剿鞑靼,并赐制敕曰各地镇守、总兵、巡抚俱受其节制,有不遵号令者可先以军法处治,然后奏闻。
可谓是给了汪直乃至王越以及众多武将真正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明朝的以文制武不能算是于谦的罪过。
因为在这个阶段,文官真的是比武将能打,而且是相当能打。
汪直因为征战塞外之地,抵挡塞外异族,朱见深甚至不许他从大同班师回朝,就真的将这么一个宦官送到了前线。
而汪直在大同干的也是真的漂亮,将大同一线守护的那叫一个严密,导致蒙古诸多部落都不能从他手中占得便宜。
只不过这种人最后没有折在敌人的身上,反倒是折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成化十九年五月,汪直上奏,左参将卢钦、右监丞杨雄等人不能御虏,以致敌寇多次入境杀掠人畜,又隐匿不报,论法当究问,并自劾不能节制之罪。
朱见深虽然对他已经有些疏远了,但是仍然还是充满了信任,将他继续留任。
之后汪直再次上疏,有自虏中逃回的人传报鞑靼可汗小王子打算纠结大军来犯,恐寡不敌众,请求令旧日所统的京军头目赶赴支援。
但这一次兵部并没有同意。
之后巡抚郭镗上奏,汪直与总兵官许宁共事以来,互生嫌隙,不相和协,并列举了近乎胡闹的五件事为证,表明两人基本上是水火不容。
同时告诉了朱见深,鞑靼大军转瞬即至,恐会败事。
听到了这家事情之后,对汪直越发疏远的朱见深终于定下来了基调,将汪直调回!
而且还是直接调去了南京御马监给他彻底冷落了。
同时除威宁伯王越名,安置安陆州,革南京工部尚书戴缙、锦衣卫带俸指挥吴绶职,俱原籍为民。
汪直离开前线的后果无比严重,大同败仗,汪直走后,许宁等人消极抵御,后又中了小王子的诱兵之计,明军死伤数千人,差点丢掉了大同。
而那个时候朝中之人为了自己的颜面,他们将这件事情瞒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什么会有文官集团?
大同之败,其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和汪直的离开是脱不了关系的。
毕竟当年汪直已经示警过很多次了,并且也不止一次的被朝中之人破坏了,而且他的失势虽然是因为东厂提督尚铭等人的弹劾,但这里面还有多少人参与不言而喻。
众人害怕明宪宗责怪,只推说是因为调兵未集,与满朝科道官一起把败仗瞒了下来。
直到一年之后,有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将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朱见深,然后大同总兵许宁、巡抚郭镗、镇守太监蔡新拿下。
可最后还是因为种种原因,免除了他们的死罪,最后各降官六级,永不起用。
而这件事情是明朝很难得的一次群起而攻之,有文臣诸如巡抚郭镗,但也有武将大同总兵许宁。
甚至还有官宦,无论是东厂还是镇守太监蔡新,亦或者是戏讽汪直的中官阿丑。
这似乎是一个所有人都想要让汪直下台的联合之事,而原因也很简单,他是酷吏,哪怕他做得很好也一样,酷吏是选择我们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刀。
就比如在装修房子的时候,无论这个工人多么的认真,多么的实诚,一个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的业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盯着你,你也不舒服。
最起码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他都不舒服。
当然,比如河南巡抚秦纮就是和汪直对着干,但汪直反而对秦纮恭谨相待,甚至被他弹劾之后也如实上报,既廉洁又有才能。
哪怕是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弹劾,他也是认罪,他有错,就是有错,他认,但是他也是个有良心的酷吏。
不过这种人或许会受到兵科给事中孙博这种人的赞美和表扬,但禁不住绝大部分的人都受不了这把刀子在自己脑袋上面悬着。
而汪直本身的性格,也的确是让他有很多把柄落到了别人都手中。
直到弘治十一年左右,孝宗召回汪直、梁芳等人,仍然是满朝哗然,吏部员外张彩愤而弃官。
最终导致了汪直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成绩。
无独有偶,除了汪直之外,另外的一些人也同样在成化年间创造了奇迹之后最终落寞下去。
比如王阳明小时的偶像王越。
王越除了和汪直配合打出来的草原王廷奇袭战,还有成化九年的红盐池之战,成华十七年的追杀黑石崖,成化十八年的延绥大捷。
这直接导致了那蒙古鞑靼在成化一朝都不敢再进入河套地区放牧了。
而王越也凭借着一次次的战功成为了明代仅有的三个因军功被封爵的文官之一。
剩下的分别是朱棣时期的名将王骥还有就是阳明先生王守仁了。
先不说老王家是不是有什么外挂啊,就只说这个战绩,你不得不承认在明朝以文治武上面有一个无奈的事情。
那就是土木堡之后,能打的武将还真的不如能打的文官...
这为后面的大坑埋下了伏笔。
只不过他最后也因为汪直的事情而被簸箕,最后更是因为后方问题而被活活气死。
当年受孝宗宠爱的宦官李广得罪自杀,谏官连续上章弹劾,指责王越为李广同党,这件事情让王越十分痛苦,最后弘治十一年十二月一日在甘肃病逝。
不得不说这也是明朝的损失了。
从这两个人的身上也能够看得出来,明朝成化年间这后方的情况多么的恶心。
那么作为首辅佐的商辂却又为什么没有阻止?
这就要说这位大明的传奇和大明的最大问题了。
首先说商辂,这位是连中三元,一路飙到了内阁首辅之位,而整个人确实是也很矛盾。
他的性格就是那种,刚正不阿,但是却又宽厚有容。
单说他的内政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他为成化和弘治两朝的中兴绝对是出了大力的,甚至得到了一个傲人的评价。
我朝贤佐,商公第一。
甚至单论能力来说,哪怕是放在了整个大明王朝两百多年,他都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那批人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就能够发现,他和汪直,甚至在王越这里,他的形象都不是那么的光辉伟岸,甚至有点扯后腿的意思。
其实在王越对他的评价里有这么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王越在朝廷上遇到反对汪直的大学士刘吉、刘珝,称:
“汪直行事也颇为公正,像司礼监太监黄赐专权受贿,不是汪直不能将他除去的,商,万居官已久,对事理对错多有忌惮之处,两公入阁才几日,怎么也做这种事?”
这是王越对汪直的维护,但是同样他也得到了反驳。
那就是“吾辈所言,非为身谋。使值行事皆公,朝廷置公卿大夫何为?”
这句话就非常有意思了,他并没有说汪直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公家,而是提出来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朝廷的公义需要太监来维持,那么要这满朝的公卿干什么?
是不是很不要脸!
特别不要脸,非常不要脸,合着人家为公,还不对了?
但你再看这句话,他们针对的是汪直么,或者说,他们针对的仅仅是汪直么?
当然不是,他们针对的是所有宦官,甚至慢慢的不仅仅是宦官,还有武将,乃至皇权。
可你说如今的他们,还正义么?
对汪直最为反对的不是别人,正式那位被称之为商公第一的商辂。
一代贤相,一代明宦,他们却是仿佛生死仇敌一般,而他们两个谁对大明的帮助更多?
睡也说不出来,谁也不能说出来。
这就好比这些年我们经常看到的一个例子。
问:当年学校里那些不学好的混混儿们现在都在干什么?
答:初中就不上了,现在开了个场子,豪车豪宅,手里还有一群大学生打工。
结论:上学没什么鸟用。
可事实当真是如此么?
元末明初与一个乞丐当了皇帝,而莫要说大明,下过历史上可有一个文官最后当上了皇帝?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乞丐不如皇帝?
换而言之,汪直管不了同样为太监的司礼监太监黄赐,甚至拿不下东厂,他能做的仅仅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
那莫要说整个大明,莫要说所有历史,就说成化一朝被评价为乌七八糟的原因之下,有多少是宦官在折腾?
他们也是宦官,他们该不该被管住?
当然应该,因为我们之中应该没有人的身份是皇帝,也没有从小接受的是封建王朝好,皇帝就是真理的这种教育。
所以我们可以不喜欢文官,但是,我们没有理由去喜欢明朝大部分的太监....
虽然我们从来不否认这宦官之中仍然还有诸如汪直,诸如郑和这种存在。
但我们恐怕都不想生活在其他宦官掌权的地方,因为正如文官在收拾宦官的时候会不会考虑其中的一个人是不是真的需要被收拾。
宦官在收拾世家豪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考虑这样会不会波及到百姓,会不会波及到佃农。
如果波及到了,那只能说,你的运气真不好。
如果屠灭一个敌对势力,同时会让数百家普通百姓破门灭户,他们也没有人会想着这样做值不值得,正如曹孟德屠城的时候也没时间去询问,这里面有多少人是陶谦的死忠,有多少是无辜的百姓。
都动手了,谁还管那么多呢?
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本就是文官不能允许有宦官直接做大做强,然后带出一个个的宦子宦孙来和他们争夺更多的权利和利益。
所以商辂有错么,他没错,他知道如果然宦官大量出现掌权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汪直有错么,他也没错。
成化有错么?
事实证明,他还真的有错。
一个皇帝,坐拥百年甚至千年难得一遇的汪直,有一个力压北境的名将王越,有一个被称之第一的商公。
还有一群他们带出来的能臣干吏,名臣将校,这种局面怎么就会被评价为乌烟瘴气?
第一,他的运气真的不好。
成化在开局的时候,天灾不断,灾害频发,流民百万,强敌环伺,比之崇祯都是不逞多让。
你以为小冰河很恐怖。
成化上位的时候,什么旱灾洪涝,地震蝗灾,年年变着花样出来不说,时不时的还用一场瘟疫告诉你这日子不是那么的容易。
成化初期,荆襄,四川,两广,宁夏,陕西等地直接爆发了百万级别的流民直接开始闹事,直接就是遍地狼烟。
外面的蒙古鞑靼,建州女真那更是对正在虚弱士气的大明垂涎欲滴。
当年于谦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政局清明再次被朱见深他爹朱祁镇弄得乱七八糟。
一边是石亨的党羽陈汝言任兵部尚书,不足一年家资巨万,边军彻底亏空,徐有贞和石亨互相厮杀弄得双双完蛋,紧跟着朱祁镇还把对自己有功之人的家眷妻女送到鞑靼手中任其凌辱。
这种事情发生在成化之前,多少人会寒心不已。
所以在这种局面上他成化皇帝朱见深的前期是十分不错的,重用了诸如汪直,商辂,王越还有众多于谦时期的旧臣。
用他们稳定了局面,十几年的时间,他成功的平定了各地叛乱,同时在鄂,豫,陕三省交接之处设立了陨阳府,将那些流民安置,让他们恢复了正常。
成功的抗住了前期的混乱,成功的抗住了天灾的压力,然后北出辽东,打建州女真,打蒙古鞑靼给亲爹报仇。
同时也成功的抑制住了一段时间的土地兼并,鼓励百姓耕种,加强了商税。
在这些举措之下,他成功打出来了成化中兴的局面。
而且他儿子朱佑樘必须得谢谢他,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基本盘。
可,后期的朱见深也犯了明朝的一个通病,同样也再次促进了明朝最大的问题。
文官集团的诞生。
那就是他也是普通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文官集团的正式出现
成化皇帝朱见深是一个很真的人,他的真体现在他没有超高的手段,没有强大的能力和情商。
同样也有着普通人该有的欲望。
比如在前期的励精图治之后他开始了自己的享受。
或许那个时候朱见深也在考虑,他已经做的很好了,都这么努力过了,既然如此他有理由也有权利休息,享受。
于是他开始了颓废,开始了安于现状,开始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而在这个时候,往往就是有心之人出现的事情。
在将近二十年前,有那么一部电视剧说过一句让到现在都记忆深刻的话。
自从来到了大城市,我很快就学会了打台球,唱歌,跳舞,打保龄球,还很会买东西。
可慢慢的我终于发现,这些都是花钱的本事,这很容易学,真正难的是赚钱的本事。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问题,也是很多前后差异很大,尤其是明朝的那些皇帝的问题。
想要让天下政治清明,想要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想要让朝堂正常运转不缺粮不缺钱不缺人才,想要治理地方,镇压外敌。
这很难,难到需要一个皇帝日日夜夜不停的忙碌,需要满朝公卿齐心协力的辅佐,需要让皇帝明确的看出来谁可用,谁不可用。
需要将大义放在权谋之上。
这才是一个国家兴盛的根源,而如果想要懒惰又有多么难呢?
一丁点都不难,甚至无数人都想着你赶紧懒惰,赶紧放松,赶紧成为昏君。
这些人不是敌人,甚至可以说这些人就是你的挚爱亲朋。
为什么这么说?
你有没有见到过一种人,他文不能治理公司,权衡四方,武不能拉拢业务,动辄给公司弄来几个百万千万级别的单子。
但是他就是会说,会哄着老板,上司,在领导面前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说他阿谀奉承吧可能有些侮辱,但是说他投其所好绝对不算冤枉。
这种人恐怕在哪个公司都不会少的,而且很少有人不喜欢被人夸奖。
那么一个小小的公司里面都有这种人,更何况皇帝的身边,只要你说你有这种休息放松的想法。
那么立刻就有想要上位的人会想尽办法去帮助你完成这件事情。
你想要修真,我就给你炼丹,你想要找美人儿,立刻就有人去给你打听,甚至于这个女人是不是他人的妻子也不重要。
如果你想要玩耍,什么把戏,小曲儿,歌姬舞姬,甚至是博戏,斗鸡走狗,只要觉得好玩的,就都能够给你弄出来。
所以不要觉得为什么一个皇帝明明前期那么的励精图治,怎么突然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因为你想要励精图治的时候周围大部分人都是你的敌人需要你去解决,但是当你说一声我好累的时候,你会发现周围他娘的都是你朋友。
普通人却想要不普通的会是你的朋友,心怀不轨想要从中渔利的是你朋友,而这种人远要比那些成天拉着你,你要努力啊,你要奋斗啊,你要怎么怎么样的人多的多。
毕竟当年我一说网吧包夜能带走好几个宿舍,我要说图书馆,那就是一声声轻哼了。
而在经过了十几年的励精图治之后,成化皇帝朱见深终于选择放弃自己的坚持,决定要好好享受一番了。
所以在他的后期,直接对自己当初的肱骨之人一一清理了出去。
其中大太监汪直被赶出了西厂,弄到了天高皇帝远的南京,名将王越被赶回了家乡,大明首辅商辂也因为年迈告老还乡。
而这个时候,众人看过明朝那些事儿,或者是看过一些官方对成化年的评价的话,那里面提到的那群妖魔鬼怪们救正式登场了。
那叫一个乱腾啊。
当然,我们如果这么一看就会发现成化其实做的不值当的有这么一个极差的评价。
你把他和唐玄宗相比的话,说实话有些过奖了,但你如果说他是个昏君,那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甚至你说他功大于过,这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做的这些事情你也无法否认。
可为什么明明一个功大于过的皇帝,最后竟然会有那么一个评价?
其一,修《明史》的是谁这个就不用多说了,那边的那些人,无论是纪晓岚纪大人的四库全书。
还是说后面大清的绝对皇权集中制度。
他们修的《明史》你如果说大概特改那叫胡扯了,因为改史的最大问题不是说删删减减。
而是要和出土的墓志铭,各地的地方志,还有其他的人物传记以及编年体的时间段事件呼应上。
这一点其实很容易看出来,比如为什么很多人说唐史被改动的时候被人反驳,因为他夸张和删减的情况是有的。
但是他基本上是能够呼应的上的。
而三国志方面就有很多地方对不上了,这就是标准的删多了,所以裴松之在给三国志补写的时候就有很多地方纠结了。
当然,也不是说双方谁敢动了,只是这种在带有立场的情况下写出来的史书,就一定会有所删减增加。
再看宋史,那就是标准的赶作业式了。
所以说,明史不至于改动,但是他们不介意在明史上动动刀,比如这里删一删,那里剪一剪。
这一笔着重的写一写,仔细的聊一聊。
加上称呼地对他们老祖宗打的那叫一个狠啊,所以在这一战上,他们直接就给干掉了,最后实在是不得不写了,才弄了一个一笔带过。
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爱,明史里对于朱见深的评价自然不会太好。
而为什么现在在民间乃至整个影视剧,小说里面他的形象也不好。
这就是传承了,或者说文官集团正式出现的路子了,而且可以说苗头。
成化皇帝时期是能打啊,是真的能打,也真的干得不错。
但是这些人考的是谁?
你不得不说是汪直,甚至包括王越,包括升为山西按察司佥事的孙博,以及那和他一起守卫大同防线的南京工部尚书戴缙、锦衣卫带俸指挥吴绶等等。
还有和汪直亦敌亦友的巡抚汪霖的人,你都可以算到了这个宦官党羽之中。
而之后无论是西厂还是继续重用的东厂,都可以说是重用宦官集团了。
而众所周知,这个宦官集团和文官集团那是天然的对立,所以说哪怕是在明朝,尤其是明朝的中后期对于成化一朝的评价那都不是多么的好。
毕竟文官集团这个名字到底如何的,到底合不合适,但要是让明朝中后期的大量臣子去承认成化前期汪直他们这群人的功劳。
那干脆就等于是承认了宦官的能耐。
这就和学校里当众教导学生,其实退学的比上学的更加有出息一样。
不管这里面有没有真有能耐的,这话是不能说的,也不可能说,这个都和道理私心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说,面对汪直这个有名有权有本事的汪直,文官们几乎有了一个统一的敌人,绝大部分的文官在这件事情上默认了这么一个态度。
所以很多人明朝的文官集团特别特别的恶心,而也同样是因为汪直的出现,文官集团这个在后世声名赫赫的东西,终于在这里显露了自己的头角能力。
而在这里,我们也终于发现了一个一直被我们所忽略的问题。
那就是文官集团到底是什么?
很多人说,文官集团就是大明的文臣,那些水太凉头皮发痒的文官,那些架空皇权,陷害九千岁魏忠贤的文官。
那些把持朝政,兼并土地,收拢权利,打压异己的文官。
甚至是,所有的文官。
所以也有人说,仗义多屠猪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
那么挽救大厦于将倾的于谦是不是文官,那么威震塞外帮助汪直的名将王越是不是文官,那么抑制兼并再造中兴的张居正是不是文官?
那个痛骂嘉靖,一辈子清廉,一辈子为民请命的海瑞是不是文官?
那么这个文官集团到底包含什么,或者说他们因为什么而聚集?
如果从汪直那里看,文官集团毫无意外是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才会出现。
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是汪直。
那么汪直不在了呢?
宦官集团?
如果没有了呢?
武将集团?
可武将也没有力量了,那么他们的共同敌人,或者说共同目标是什么?
明神宗即位后,高拱以主幼,欲收司礼监之权,还之于内阁,与张居正谋,张居正与冯保交好。
冯保进谗太后责高拱专恣,被勒令致仕!
这就是著名的张居正背刺高拱,而两个文官,还是两个顶天的文官,在一件对“文官集团”这么好的事情上竟然出现了这么可笑的行为。
那么这个文官集团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而嘉靖皇帝也曾经给了一个答案,其实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敌人,这个敌人是宦官,是武将亦或是文臣,其实都无所谓....
而既然如此,文官集团本身就有诸多问题,他们又是怎么做到让一个王朝覆灭的?
一个太后都能够用手段干掉一介权臣内阁首辅,崇祯怎么会因为文官而亡国?
难不成崇祯手底下的那些文臣,竟然比当年的徐阶高拱张居正还要强大有手段?
这....何其可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做自己该做的事——崇祯
大明被文官集团毁了,这句话应该是我听到过的最强大的一句话了,强大到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他。
因为这句话十分的正确,但是有务必的类似于另一句话,那就是抛开事实不谈...
倒不是说我喜欢文官集团东林党啊,这个玩意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而将这两句话并在一起用,倒不是说我作死,而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BUG,那就是之前说过的文官集团到底是怎么组成的。
最开始出现,毫无疑问,宦官!
因为从宣宗时期开始,宦官就再次开始冒头了,王振的出现更是说明了这玩意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你如果说宦官的正义那就脱离不了他是皇权的延伸,更加脱离不了王振是朱祁镇最好的麾下。
那么等于你承认了朱祁镇和王振的正义,那么谁是恶人?
于谦?
这....
可这个时候,文官集团出现了么?
并不算,因为于谦虽然掌权却不贪权,他甚至都不算是权臣,后面石亨做掉了首辅徐有贞更是说明了那个时候的文官吧,算不上一股什么力量。
那么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出现的?
成化三大功臣之一的汪直!
换而言之,一个恶宦加昏君没有促成文官集团的诞生,一个正在励精图治的皇帝加上一个功远大于过的宦官促成了文官集团。
那么文官集团的出现,他合该挨骂!
再多的理由也改变不了他们干的这事儿那是脸都不要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再次让我们疑惑,因为宦官,或者说为了对抗宦官,所以导致了文官集团这种组织出现,合情合理。
那么如果宦官没有了呢?
大明王朝在弘治中兴之后的确是缓了一口气儿来,但是弘治皇帝朱佑樘也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们都留了一个要命的考题。
怎么和大明的那些文官相处。
其中明武宗朱厚照的选择是,继续用宦官,然后他失败了。
他改变了方式,我用武将....然后他没了。
不过他的堂弟朱厚熜给了第三个选择,用文臣去权衡文臣,换而言之,严嵩只是一个开头,之后首辅的位置就成为了文臣们争相抢夺的位置。
无论是严嵩,还是右面的徐阶,高拱,张居正等等等等。
直到魏忠贤再次蹦出来之前,文臣之间自己就争斗不休,那么这个时候明朝皇帝的权利虽然仍然被牵制,但是不是当真就是传不出皇宫?
而且,在争斗不休的内阁乃至整个文官序列里面,他们的这个集团靠什么维持?
皇帝不上朝就互相斗争,皇帝上朝就一起折腾皇帝?
这的确是个理由,但这就是抛开事实不谈啊。
一个集团也好,一个势力也好,不管他的名字是什么,他需要有一个共同的利益,或者是共同的敌人。
很明显皇帝不能成为他们的敌人,因为如果皇帝成为了他们的敌人,他们本身也就没了意义。
换而言之,宦官在魏忠贤之前,并没有哪个人做到了威压一方,震慑住他们所有人的存在。
再者说,朝中有自己的派系斗争,那么他们用什么去拉拢地方?
就比如你所在的集团公司里面,财务总监和人事总监在争夺CEO,这件事情和你这个普通销售员有什么关系?
在换句话说,他们难不成会因为自己的利益去拉拢你?
亦或者是你的一些事情会影响到他们?
那么在这种情况,他们以什么利益方式,让下面的人和他们联合在一起,或者说直接呈现两级斗争?
所以说,没有共同利益,也没有一个人称之为他们的共同敌人,那么他们这个文官集团是靠什么继续维持的。
如果说这一点搞不明白,那么将明朝灭亡直接仍在东林党和文官集团上,这和那句,抛开事实不谈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很恶心,也很有问题,但是明朝的灭亡仅仅是他们的问题,那你就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也太看不起咱们的那位崇祯皇帝了。
没错,我要喷崇祯了!
在说他之前,得先夸夸他,毕竟作为末代皇帝之中,他的确是有点无奈。
相比较于杨广这种顶级富二代把自己玩没了的,还有那蜀汉后主刘禅,以及东吴的暴君之外他的确是不容易。
甚至我个人都觉得,唐哀帝李柷的开局和他都不敢说谁好一点。
对于崇祯的无奈,这是真的很无奈,毕竟他接手的时候,实在是有些惨了点。
他本身是一个悲剧,如果不站在上帝视觉来说,他本身所处的位置和诸多教育,可以说他是被这个时代愚弄了。
他接手明朝的时候,整个明朝当真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就算是我说到成化的时候,也不得不说成化的处境不能说比他还惨。
毕竟内部小冰河,外面有已经彻底雄起的后金,还有各地的暴乱,下面的官员一个个的那叫一个不要脸,那叫一个被糊弄。
所以说,他的处境很惨,他的运气很差,他亡国这不算是一个多么意外的事情。
而在亡国之外,他有两个最让人可惜的好处。
其一,他是真的兢兢业业,其二,他也真的有气节。
可有时候啊,世事无常,或许正式因为他这两个让人可惜不已的特性直接导致了明朝的覆灭。
甚至直接导致了华夏大地彻底的沉沦。
崇祯,是个敬业的皇帝啊,哪怕再多的人去黑他,你也不能否认,他是真的勤劳国事,勤劳的将大明王朝给玩没了...
这个话题其实很是沉重,但这也的确是事实。
崇祯的确是勤奋,他的勤奋在整个大明王朝都可以算得上是名列前茅的。
甚至可以说贯穿始终,相比较于成化,嘉靖,万历,天启,这干了一半不干了的主儿,那他不是一般的好。
但是吧,他的能力和天赋,和这几个人相比,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或许从他的身上,你还真的能够看到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天才和疯子,当真就只是一线之隔?
相比较于他前面的那些人,崇祯可以说他是一脑门子往死路上撞,而且还是那种没人拦得住的。
说到崇祯最大的误区就是,崇祯手中没有权利。
他被底下的诸多文官糊弄了这是实话,但是说他没权利,这就实在是很过分了。
如果说对那段历史了解的话,就应该知道崇祯接连更换自己的内阁首辅,除此之外包括袁崇焕在内的很多人也算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而不仅仅是这个,据不完全统计,死在崇祯手中的文武可算不得少。
兵部尚书阎鸣泰,被崇祯充军而死。兵部尚书王洽,被崇祯下狱论死,忧惧自杀。兵部尚书梁廷栋,自杀。兵部尚书张凤翼,自杀。兵部尚书陈新甲,被崇祯冤杀。兵部尚书袁崇焕,被崇祯冤杀,凌迟处死。燕云总督赵光抃,被崇祯冤杀。蓟辽总督刘策,被崇祯斩首。漕运总督杨一鹏,被崇祯斩首,崇祯十六年恢复名誉。六省军督熊文灿,被崇祯斩首。兵部尚书杨嗣昌,自杀。宣大总督卢象升,被逼战死,死后八十天才给收尸,三年后才追封官职。三边总督郑崇俭,被崇祯冤杀。蓟辽督师范志完,被斩首
这里面单单是兵部尚书就有五个。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那位袁崇焕袁大都督了。
除此之外被他自毁长城的事情还算是少么,当然不少。
你在崇祯的身上会发现一个很奇怪大事情,那就是崇祯明明是在大明王朝的这个圈子里难得的一个能够让你看的明白的皇帝。
他没有上位就做木匠活,没有上来就去炼丹,没有上来就找了个能当自己妈的女人当贵妃。
没有去旷工十几二十年,没有从太子的时候就陷入一个个迷案之中。
更加没有动辄就就要亲征漠北。
他干的事情,让你一眼就能够看到他在用尽全力的挽救这个王朝,挽救他们朱家。
但是....哎~
而至于他的气节,他真的很有气节,他的遗言也感染了无数人。
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
这并不算是他对后继之人的爱新觉罗说的,这算是他对那将他覆灭的闯王李自成说的。
他完成了朱棣的承诺,君王死社稷。
虽然他朱棣当年也不算是真的说过这句话,但是作为皇帝的崇祯也真的是做到了老朱家的气节。
不过....他是皇帝啊。
君王的确应该死社稷,问题是你死了之后那社稷呢?
我应该用一个什么例子去形容他呢?
你带着你们孙子的男女老少几十口人进城干工地,你是工头,最后你被骗了,工程款没了。
几十口人全都在等着你发钱,但是你没有钱。
你知道,你对不起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
然后你找了一棵歪脖子树直接给自己挂上去了...
可是你们村的那几十口子连给谁干活都不知道的人该去找谁要钱啊?
作为工头,你应该做的是找人,报警,想尽办法去筹钱。
而不是说直接找棵歪脖子树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袁崇焕该不该杀
崇祯妄杀大臣这可以说是他的原罪之一了。
对于这件事情来说,其实崇祯也的确是很无奈,暗示他就和现在的很多爽文读者一样,在他们看来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杀。
你看,没钱怎么办?
抄家啊!
这什么世家豪族,这什么文官集团,抄家灭族,钱有了权有了,什么都有了。
这天底下的人这么多,还能够没钱么!
嗯....十七年光首辅就换了多少个,抄家灭门单单是兵部尚书就有好几个,其他的这个巡抚那个督军的。
他的钱呢.....
他都能杀人了,所以他有没有权利和杀不杀人也没什么关系...
崇祯用自己和大明王朝的性命来回答了我们这个问题,靠抄家和杀人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甚至只会让问题越来越严重...
那么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就说崇祯的灭亡为什么会有人说其情可悯,但其心可诛呢。
大明的毁灭和崇祯那是完全脱不开关系,但是就他崇祯当初面对的这些人,以及他从小收到的那些教育,你虽然怪他,却又真的得说一声可惜了。
大明末年有没有可用之人?
那当然有啊,要不然南明怎么扛下去的?
那有没有真正的优秀文臣或者文人?
当然有了,明末的思想大爆发,如果不是因为清军入关其发展不可限量。
可这些,和他崇祯没有太大的关系。
崇祯弄下去了很多人,当然也杀了很多人,单纯论知名度来说,直说知名度,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杀袁崇焕这个千古冤案。
当然了,我说的是冤案,不是说他不该杀。
毕竟崇祯杀袁崇焕袁大都督的时候给出来的理由是袁崇焕与后金军有勾结。
这个理由,那绝对是胡扯了,不说这本身就是诽谤和离间,最重要的是别说袁大都督了,就是那祖大寿想要投降都得三请五请的。
最后好不容易等来了祖大寿的使者,皇太极亲自用以女真人最高贵的礼节抱腰礼相见。
就这种情况,他和袁崇焕有勾结....皇太极是哪里想不开了不成,他用自己的脑袋给袁崇焕当见面礼不成?
再说了,无论是袁崇焕与努尔哈赤之间的生生死死,还是说他在防守方面打的后金欲仙欲死,亦或者是说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疾驰而来前去救援。
这个忠心那是不需要说的,不管这个忠心是对谁,他都不会和后金的爱新觉罗氏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说他肯定是被冤枉的,但是这个被冤枉的家伙为什么又会有很多人说他该死。
说实话啊,换成你是他上司你也想弄死他。
他的能力的确是不错,在这一点很多人会拿他当大学士孙承宗相比,咱们不说文武之间的那点破事儿啊,他还真不能和孙承宗比。
和当年的李成梁他恐怕也没得比。
但是,他仍然是很不错的一个人才,这一点你也没得说。
可对于一个的确有才的人,袁崇焕干得事儿那叫一个糙啊。
先做个类比啊,你们公司有没有这种人,就是本事大不大的先不说,上来就在领导面前把牛皮吹到天上去。
比如你们小组的正常一个月的任务是销售额达到三十万,但是你们一个月实际上只能弄到十五万左右。
当然了,你们有没有倾尽全力,你们有没有全身心的付出,这个咱们就放在一边。
反正在那个人出现之前,你们每个人每个月就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正常上班下班,周末双休,时不时还能弄点外快。
至于公司怎么样,这个你们也不是很在乎,毕竟下家也不是没找过。
只不过是暂时没有地方比现在更加的好。
我想其实很多人都有过这种生活,或者说很多人都很羡慕这种工作和生活。
然后,突然有一天这事儿就不对了,因为来了一个新主管,这个主管在全公司的大会使劲儿拍着桌子告诉你们的老板。
什么一个月拼死拼活只能弄来十五万,都是胡扯蛋。
只要你相信我,只要他们都豁出性命全心全意为公司服务,五年我带着你们这个快倒闭的公司冲出亚洲,干到全世界。
还有你这个老板,你就等着那福布斯给你拍照片吧!
有这种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老板还真的信他。
你们老板真的信他也不可怕,可怕的他还真的有点本事,五年冲出亚洲那是扯淡,但是在他的狼性带领之下。
你们每天从朝九晚五变成了996甚至是007,然后你们的业绩不但完成了每个月三十万销售额的任务。
更是超了过去。
可仅仅如此?
当然不行,他给你涨了任务啊。
原来三十万的任务你做完十五万,然后老板仁慈给你底薪和十五万的提成。
现在不成了,有绩效了,有考核了,你完成了三十万,任务下个月就变成了四十万,逼着你再完成了下个月就成了五十万。
你从一个人人羡慕的职业者变成了一头真社畜。
而这个人,成为了公司的救星,然后坐镇一方成为了分公司老总,成为了分公司的土皇帝。
他越来越倨傲了,他越来越难缠了,他虽然走了,但是他的精神留在了你们公司。
你们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虽然你们仍然有外快,虽然你们挣的钱可能比之前还多了。
但是,你们心中不服啊。
原来我一个月里里外外弄一万,我成天吃香的喝辣的公款报销,最后还能朝九晚五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我一个月整一万五,成天提心吊胆的,每天我连个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我干个屁啊!
我不是个穷鬼啊,我不差这五千啊,我凭啥给你干这个!
如果你有这种经历,或者说见过有这种经历的朋友,那么你们再去感受袁崇焕,你就知道他死了意不意外了。
别讲仁义道德,在所有批判明末文官集团的嘴里,他们就没有仁义道德,和你我一样,都是为利而存的。
正如这个故事里面,这个朝九晚五捞外快的时候,不顾一个公司的死活,从来不把这个公司和自己放在一起的时候。
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区别,毕竟咱们是新时代嘛,但新时代也好,封建王朝也好,人心是不变的啊。
就看当初他给崇祯和满朝文武吹得那个牛,五年平辽!
还有他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在北京城下的那一系列蜜汁操作,说实话,别说这里面有没有文官的怂恿。
有没有崇祯想要弄死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崇祯对他也算是可以了,甚至对孙承宗都不敢说比对袁崇焕更好了。
钱给他花了,权利也给他了,这人....啊,不重要了。
最后呢,你五年平辽策,都平到北京城下来了,这不是胡闹一样么?
说你无能那就太过分了,但真要是弄死他,一个渎职他是跑不了了。
而且就崇祯当初的那个局面,那个现在大家基本也都知道了小冰河,就凭这他袁崇焕也实在是很难力挽狂澜。
我见过的评价对于袁崇焕来说,也基本上就是毁誉参半了,其中隐士,史学家张岱对他的评价应该是比较靠谱的。
很多营销号也会引用。
“袁崇焕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极躁暴。攘臂谈天下事,多大言不惭。而终日梦梦,堕幕士云雾中,而不知其着魅魇也。五年灭寇,寇不能灭,而自灭之矣,呜呼!秦桧力主和议,缓宋亡且二百余载。崇焕以龌龊庸才,焉可上比秦桧。”
不过很多人说的都比较含蓄了,张岱先生给他的太狠了,直接将他拉到了秦桧的下面,这事儿闹得十分不合适。
不过他的前半句的确是评价的很中肯。
性格有大缺陷,爱吹牛皮,说话每个把门的,最后弄了个自灭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为什么明明是如此,还要这么着重是活袁崇焕,说他的事情?
因为从袁崇焕你就能够看出来这明末的最大问题崇祯了。
袁崇焕的确是一个人,但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他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他这里,你看不出来,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说他好也可以,但是说他该死,那也没办法反驳。
没有海瑞,于谦这种直臣,将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毫无保留交给他们,事后随时可以卸磨杀驴的直臣。
没有张居正这种退而求其次,虽不可亦可以的名相。
他的身边能张嘴的都是一群群这等人物,这里就需要一个能够明辨是非,能够看得出来谁能用怎么用的人。
这种事情,你如果不开上帝视觉的话,不,就算是开了上帝视觉。
夏国上下数千年具备这种本事,这等眼光的人,恐怕也超不过百人,而他崇祯,很明显就是差得太远了。
所以才有很多人都会为那魏忠贤而可惜,都会感觉崇祯杀了魏忠贤是错误的。
其实真的是可怜魏忠贤?
与其说可怜魏忠贤,不如说,是觉得他崇祯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吭哧吭哧走个飞快。
这是生怕自己死的晚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崇祯的无奈
正在诉说着崇祯该不该杀袁崇焕的陈光年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进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这里面的。
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在这一刻他的记忆也被遮盖住了。
他真的重新来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份似乎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大明万历万历三十八年,也就是永远1610年,这个孩子在北京紫禁城出生了。
他地位尊崇家世显赫,他是大明皇帝血脉,他的祖先是光复中华,再造寰宇的那位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
他的祖父是当年天下的主人,大明的皇帝陛下。
而他的父亲则是大明地位最不可靠的太子,朱常洛。
但是这么一个孩子,他的出生却又没有被人所关注,甚至就连他的父亲都不是很在意。
因为他只是自己父亲第五个儿子,他的前面又是个哥哥,而且还有一个地位颇为稳固的大哥。
作为地位尚且不稳固,还需要每天和郑贵妃斗智斗勇的太子膝下第五子,他的出生不但没有太多的人关注,甚至他的出生本来就是悲剧。
他是朱家的孩子,还是皇家的孩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着他自己。
这一点,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因为在他四岁刚刚对世间万物有了新记忆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凄惨的死去。
甚至就连原因他都知道,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他母亲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然后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从这深宫之中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他的祖父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在幼小的朱由检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让他从小就知道了一件事情,他要有规矩,因为没有规矩,会死。
朱由检的运气很不好,他从四岁失去母亲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的在各个宫殿之中讨生活。
他需要被人抚养,只是一个没有母亲,父亲也不在意的孩子,又有谁会真的在意?
他辗转流连之间慢慢变得少年老成,从小就知道了谨小慎微,压制自己的本性。
他给自己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他可以玩耍,但是不能贪玩,他可以读书,但是不能爱读书。
他可以谈论时不,他不能这么做,会死的。
在这一个个的圈子之中他来到了自己的养母身边,被人称之为东李氏的养母。
其实在东李之前他上一个养母是在皇宫之中最为受宠的女人,西李氏。
甚至在她的身边,自己还见到了和自己如今关系最好的大哥,朱由校。
只不过他不是朱由校,当西李生下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他就在一次的被扫地出门了。
从这里,也能够看出来他朱由检的地位,到底有多么的尴尬。
而这一次,朱由检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面沉似水,仿佛有着万年不化寒冰一般的养母,他从内心深处有了些许的惧怕。
他害怕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女人虐待,他听很多宦官私底下都说过的。
这个女人多么多么都不好,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喜欢这个女人。
可是,后面的事情却又让朱由检感觉到了那么的不可思议。
这个脸色仿佛永远不会笑的女人看着这个还算是孩子的家伙,只是平淡的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宫殿之中,让人伺候他洗漱。
然后给他准备暖胃温养的粥饭,还有崭新的衣服。
作为一个大明皇室之中的孩子,他真的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那种虽然严厉,但是却又仿佛无微不至的照顾。
这让他甚至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以事实那属于自己母亲的味道。
而这个女人似乎也真的将朱由检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随着他们的相处,朱由检慢慢知道了,这个女人为人虽然不苟言笑,虽然看似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他却是为人仁慈,却是着很心软,很心善。
他将自己的衣食住行照顾的妥妥当当的不说,还真的让朱由检学会了怎么去正确的当一个人。
要去做一个好人,要有一个良好的习惯,要读书,要修习。
甚至告诉朱由检。
哪怕你这一生都不需要为大明付出什么代价承担什么责任,但是你也要为自己负责。
大明可以不需要你为民请命,征战沙场,但是你需要为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负责,做一个有学识的人。
这些话是一个深宫之中的女人所能明白的最好的道理了。
而朱由检也真的记在了心中。
为了让朱由检有更好的发展,东李氏求他的父亲找来了一名朝中的官员来教导这个孩子。
最起码,要教导他诗书礼仪,道德品格,正如她所说,不求他为大明作什么。
他好歹得做个好人才是。
正是如此,朱由检才有了一个自律刚毅的性格,也让他越发的为人慈孝。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当然不会有人去教导他如何做一个帝王,也不会有人去教导他这些东西的。
他只是在皇宫之中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但是让无数人羡慕的日子。
在这枯燥重复的日子里,朱由检除了学习道德文章之外,最重要的,也是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太监都是坏胚子。
当然,先生说出来肯定是很文雅的,但是这些话朱由检听着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这当真是对的。
太监,就是坏胚子。
因为从小到大,他身边没有那对他掏心掏肺的宫人,他身边的一切,除了这个同样不被人待见的养母之外,没有人真的对他好。
而这个养母也因为为人公允不喜争斗加上不得宠,所以她在宫中虽然地位很高。
但是下面的宦官宫人都是阳奉阴违,对她十分不好。
这些事,他当然都知道。
或许那个压根就没什么名气的官员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洗脑,竟然会给这位皇子带来这么大的反应,让他记得这般深刻。
在这种平淡的日子之中,时间来到了万历四十八年,大明神庙驾崩,朱由检的那位皇祖父也驾崩宫中。
他的父亲终于不用再过那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这个窝囊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带着无数欣慰的目光走向了皇位,是为光宗,年号泰昌。
而自己的父亲也不负他的诸多先生圣贤对他这么多年的敦敦教诲,还有那疯狂的帮扶。
在刚刚即位就迫不及待的听信了朝中那些官员的话语,发内帑白银百万两进入辽东去给辽东的将门。
之后又在朝中官员的建议之下罢免了矿税,榷税,然后罢免了矿税使。
他这么做,他认为自己是在为民请命,因为辽东当然需要钱,因为百姓真的需要安稳。
这是那些朝中官员告诉他的,也是他自己看到的,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命令到了下面还能留下多少,还能够留下多少。
而罢免的矿税和榷税,又是不是真的在安抚百姓
他马不停蹄的做了这些事,将万历给他积攒了半辈子的钱财扔了出去,将万历好不容易弄出来的捞钱渠道给废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还去自家老爹那里好一顿哭诉,说自己整治麻烦,整治的好辛苦啊。
也不知道万历在下面见到了这位会不会大耳雷子拍死他。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他马不停蹄的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就直接大病一场,然后一颗红丸之后直接去见了自己的父皇。
然后就可以询问一下自己做的好不好了
而朱常洛的这一死可不要紧,他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他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满朝文武心中的圣主明君,这个刚刚上位就失去了性命的皇帝死的当真太突然了。
而正是因为朱常洛驾崩,众人才想到一件事情,这位陛下竟然只有两个孩子,老大朱由校,老五朱由检。
而此时他们没有选择,谁也没想到他们心中的圣主明君就这么突然的驾崩了。
这不是胡闹么!
而作为西李培养出来的长子朱由校又的确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此完全没有选择,既然没有选择,那就只能强行而上了。
名臣杨涟,名臣左光斗,名臣刘一燝三位一体直接冲到皇宫之中找到了那位受宠无比的西李氏。
他们要,抢孩子!
这一次斗争毫无疑问,朝中大臣大胜而还,甚至于在西李氏从乾清宫被赶到了仁寿宫之后,他的宫殿还发生了一场大火。
只有西李氏母女才侥幸逃出了升天。
这一场大火照亮了整个皇宫,更加是照亮了许多人的心。
而在数天之后,在已经完全沉寂下去的西李氏那分不清滋味的神色之中,朱由校在朝中群臣的控制之下,御奉天门,再次即位走上皇位。
这一场经典的大戏,这才算落下了帷幕。
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年仅十岁的朱由检的眼中,被他牢牢的记在了自己的心中。
他知道了,原来不可信的不仅仅是宦官,或许还有那些平素里同样满脸笑容的朝中大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崇祯的无奈
年仅十岁的朱由检并不在乎是谁当皇帝,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谁当皇帝都没有关系,因为哪怕他的几个兄弟接二连三的死去。
可是他仍然不认为这个位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因为自己的大哥,活得好好的。
可朱由检并没有想到,自己从来不去争不去抢,可是这生活终归不肯放过自己。
在朱由校即位之后,也和之前的所有人一样开始了双方的斗智斗勇。
朱由校不想要被控制,而众多朝臣,或者说是东林党,他们也不在乎这位皇帝需不需要被控制。
他们双方的争斗不但在朝堂之中,甚至在皇宫之中。
众多朝臣开始为朱由校纳妃送女,毕竟他们那个府邸之中不是养着许多调教好了的女子,专门去做这种事情。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种斗争之中他们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女人。
那就是定兴县侯巴儿的老婆罢了,这个女人进宫的时候孩子都已经有了,但是她不愿意自己在皇宫之中一辈子当做苦力的女人。
所以她找到了机会,也找到了尚且只有十来岁的朱由校,那个时候朱由校别说太子,他也就算是个太孙。
西李氏一直觉得自己还能生,对于朱由校也并没有多么的关注。
这给她机会,让她们成功的跨过了年龄的界限,睡在了一起,并且让朱由校食髓知味,也是欲罢不能。
在朱由校登基之后,朝中的大臣给朱由校配了极好也是极为可口的女子,甚至连皇后都是他们亲自调教好的。
而那个所谓的奉圣夫人客氏也就被赶出皇宫了。
结果别人也就罢了,但是当客氏离开了朱由校之后,他病了。
茶不思饭不想,郁郁寡欢,看着一日比一日低沉,一日比一日憔悴。
这一下子朝中群臣不干了,若是他再没了....那这事儿就说不清了。
而且还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怎么也不能这么白费了。
所以无奈之下,也不相信客氏有什么本事的朝中群臣可能做了他们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请客氏再次回到了皇宫之中。
客氏回到了朱由校的身边,朱由校的身体的确是变得好转了起来,但是另一个人的身体却是开始吃不消了。
当然不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魏忠贤,这个身体不好的,是当年地位尊崇的庄妃东李氏。
在后宫之中,客氏再次回到此处,他深刻的明白了自己的缺点,所以在讨好朱由检的同时他也不断的拉拢发展自己的势力。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后世之中鼎鼎大名的九千岁魏忠贤。
一人主外,一人主内,这是他们的梦想。
而在这个梦想实现之前,那个在后宫之中,威望颇高但是刚正不阿的女人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她们的绊脚石。
天启二年,朱由检虽然依依不舍,但是他仍然还是离开了皇宫,离开了这个早就分不清是母亲还是养母的女人。
他变成了大明的信王,日后想要再见到她的机会,那就真的不多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当他离开之后,那客氏与魏忠贤两个人就真的没有任何的顾忌了。
他们开始近乎于明目张胆的对东李下手,而为非作歹,残害女眷,李庄妃在生活上亦遭受到无比的苛待。
最终直接导致了东李在沉闷了两年之后的天启四年十月,直接气郁而亡。
当这个消息传到了朱由检耳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呆愣了起来,他不敢相信,短短两年的时间那个身体康健的母亲怎么就能这么死了。
他不懂,他也不想懂,他只想知道,是谁在皇宫之中对他的母亲下手。
而答案,毋庸置疑。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也不会觉得这是不是有人在糊弄他,一群朝中的官员不去想着折腾自己的那位大哥,闲的没事儿会对一个已经完全进入深宫之中,时不时的还会帮他们一把的母亲下手。
那么下手的人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知道那个女人和那个宦官如今在他皇兄心中的地位,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妄动。
但是他的隐忍不代表他能够遗忘!
这一年,十四岁的朱由检真的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牵挂,他没有了任何的“亲人”。
而之后的日子里,朱由检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们斩草除根,所以日日夜夜都是小心谨慎,经年累月,他变得越发疑心。
不过此时的客氏可顾不得他,她在做更大的事情。
客氏很强啊,强大到将自己的儿子和弟弟都弄成了锦衣卫千户,将朱由校的后宫弄得乱七八糟。
甚至于让朱由校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就连皇后的孩子,都不能幸免。
这种作孽一般的事情,也被纵容了下来,或许在朱由校看来,这些女人都没有自己的女人更加的让自己贴心了,也没有客氏能够让自己更加的安心。
死几个儿子又如何,他是天下之主,他要做的是这个天下。
所以为了这个天下,他需要做狠多事情,他不但需要客氏这个女人,更需要这个女人身边的那个不是男人的男人。
他重用魏忠贤,然后力压朝中的衮衮诸公,开始延续当年他祖父的那一套,加倍的还了回来。
魏忠贤贪心不贪心?
当然贪心.
百姓受罪不受罪?
当然受罪。
朱由校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
那又如何?
他是皇帝,他总是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正如当年曹孟德屠城徐州,他知道不好又能够如何?
他需要镇压陶谦的忠诚之人,屠城就是最好的办法,至于误伤,至于误杀,那是为了天下。
这当然不是托词,这真的是为了天下。
当皇帝需要钱,各地都需要钱,同时当皇帝也需要权利。
百姓死的再多都不会让这个王朝覆灭,但是没有钱,没有权的皇帝会。
所以在争夺这两样事情的时候,一群狗屁不会就会怨天怨地做白日梦的百姓?
死则死矣!
若是王朝不保,他们才更加的可怜,今日他们死,是光宗耀祖,是死得其所!
朱由校,这般想。
可是他对朝中那衮衮诸公,那东林党的无尽打压终于让他们开始了反扑。
看着朱由校的儿子一个接着一个死了,众人的心也开始更加的活泛了。
他们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和那些宦官或者说和魏忠贤客氏有着血海深仇的朱由检的身上。
天启五年,朱由校不知道怎么就意外的落水了,然后在太医的保护之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开始了他的落水保命之旅。
而这一切到底是谁的事情,这一切到底都和谁有关系,朱由检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不在乎在众多护卫宦官的保卫之下,自己的这位皇兄怎么落水的,也不在乎那太医平素里妙水回春现在就连个落水风寒都治不好了。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因为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朱由检搬入了信王府之中,而在他进入信王府之后,他的身边顿时变得有些人满为患了。
大量当年对他爱答不理的朝臣开始在他的身边环绕,开始对他耳提面命,教导他各种学识。
教导他,这天下这般混乱,都是因为何人的错!
是那宦官,宦官,宦官,阉党,阉党,阉党!
朱由检对这些话不置可否,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不重要,因为这个孩子对那两个人心中有着怨气。
朝中衮衮诸公都是聪明人,都是真的老狐狸,他的这点隐藏怎么能够看不出来呢。
所以他们在不断的筹备着,在不断的准备着,也在不断的等待着。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本就已经开始有了些许的疑心病的朱由检,内心的那种恐惧越来越严重了起来。
他已经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这个时候,他的养母还在,那个公正严谨的女人一定可以将他唤醒。
只可惜,这个女人不在了,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在了,才让朱由检彻底的踏上了这条注定是不归路的错误道路。
天启七年,朱由检终于十七岁了。
这一年,朱由检已经很得众人之心了,某些人终于知道,这时间终于到了。
在这一年,朱由检不但学有所成,他还得到了一个妻子,那是新任城南兵马司副指挥使周奎的女儿周氏。
也是一匹真正上等的瘦马,调教的无比贴心,让朱由检也不由的对她喜爱有加。
而在这之后,朱由校在夏天突然变得加重了起来,然后身体快速的崩塌,没有儿子的天启此时不知道是一个什么心情。
不过不管如何,他最终还是在弥留之际,将自己的弟弟,信王朱由检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但是这一刻,朱由检仍然不敢对那个位置有任何的想法,因为他怕啊,他害怕自己会成为某些人的目标,和他的养母一样。
他真的害怕,直到他的哥哥语重心长,和当年一样和蔼的对她说了一句。
“来吧,汝当为尧舜。”
第一百二十八章 崇祯的无奈
朱由检听到了自己兄长这句话之后被吓得跪倒在地,半晌不敢有任何的话语。
他不是在伪装,他是真的怕了,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他的心中不仅仅是有对某些人的那彻骨仇恨,更多的是惶恐。
是日日夜夜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有人要害他,有人一定会对他斩草除根。
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过什么安全舒心的日子,唯一给了他安全的那个女人,还不在了。
朱由检害怕这是自己兄长对自己的试探,害怕这是斩草除根。
哪怕朱由检也知道,自己的三个侄儿,朱慈燃,朱慈焴,朱慈炅都先后去世,自己的兄长没有能够继承大统的孩子。
可,自己也不是那么稳当啊。
朱由检的畏惧看在了朱由校的眼中,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这些年恐怕过得不是那么容易。
朱由校可不是傻子,他虽然喜欢做木匠活,但是他同样也积攒了将近百万两的白银,还有诸多矿税榷税,还有江南重税的制度。
辽东的方向他虽然做了不少在外人看来不靠谱的事情,比如对熊廷弼的安排。
但是却也没有完全犯蠢,最起码毛文龙的存在就让某些人十分的难受。
另外的孙承宗,袁可立,满桂,赵率教等人也都已经崭露头角。
如果非要说,他不是自己老祖宗朱元璋的那种霸王之才,也不是自己祖宗朱棣的那种王霸之道。
他是走得邪路,不对,但是能走一走。
当然,他也喜欢玩耍,喜欢休息,他也不是什么明君,这一点他自己也知道。
而再他的眼中,自己的这个弟弟朱由检却又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朱由校的时间不多了,他顾不上再重新培养自己的弟弟了,他只能将自己的经验变成叮嘱。
“你要记住两件事,牢牢的将这两件事情记在心里!
其一,你要善待你的嫂嫂,也就是真的皇后,她在宫中颇有些经验地位,你需要一个镇住皇宫内院的女人。
她可为你的臂助。
其二,魏忠贤、王体乾对朕忠心耿耿,可以商讨大事,你要留着。
朕已经封魏忠贤的侄子魏良栋为东安侯,对他们的麾下也多有帮扶安排,有他们可保你的地位稳固。
此二事,你要牢牢记住。”
这,就是天启皇帝朱由校对他弟弟最后的嘱咐,只可惜....他不懂这个弟弟啊。
朱由检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事情都答应了下来,并且做了诸多的保证,然后亲自目送这位兄长的离开。
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日甲辰,朱由校驾崩于皇宫之中,而朱由检受遗命于同月廿四日丁巳,终于踏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而登上了皇位的朱由检,的确是让很多人都心满意足,因为他并没有听从自己兄长,也是大明先帝的话语。
他只是将那位嫂子好好的养了起来,然后对她的一些劝导也是听从的很。
这也是因为这位张皇后真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帮了朱由检太大的忙。
在朱由校临死前不久,客氏安排怀孕的宫女进入后宫,以冒充熹宗子嗣。
而这真的打动了朱由校,他嘱咐自己的皇后,“魏忠贤告诉我说后宫有二人怀孕了,以后生男就立为皇帝”
但这件事情被张皇后打断了,认为应当早立信王朱由检,并且苦苦劝说了许久许久。
因为这些事情,朱由检对这个嫂子颇为敬重,将她设为懿安皇后,养在了慈庆宫中。
但是在面对魏忠贤的时候,他选择了清理!
当然,这个从来没有学习过帝王心术的家伙,却依旧有着不俗的手段,最起码在清理阉党这方面那是相当的傲人。
魏忠贤党羽众多,除了诸多武将之外,他还有不少助力在朝中任职。
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
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
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
太常卿倪文焕;
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之外还有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为其爪牙。
魏忠贤的侄子左都御史周应秋,由知县分别擢御史、给事中的李蕃、李鲁生等人。
面对这些人,朱由检展露出来了自己十分不俗的能力。
他并没有直接和魏忠贤撕破了脸面,也没有去立刻大展宏图,先是依靠朝中的大臣清理了一遍自己的皇宫。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生活了下来,并没有展露出自己的野心。
之后分开了心中已经颇为惶恐的客氏与那位九千岁魏忠贤,然后放过了他们两个,先一步拿下了那朝中阉党大臣崔呈秀。
作为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他掌握着弹劾与大明的诸多建设,算是魏忠贤的第一大将兼半个钱袋子的存在。
之后借助那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文官集团的东林党去反扑魏忠贤,将其羽翼彻底拔除,将魏忠贤也打落了尘埃。
作为所有权利都来源于皇权的阉党,一旦失去了皇帝的支持,他们寸步难行,所有人都以为朱由检的谨慎是因为他未曾经历过这些。
但殊不知所有人都小觑了这个家伙。
魏忠贤的覆灭可以说是大势所趋,但是东林党并没有做到权倾朝野。
因为,还有皇帝,还有朱由检。
魏忠贤被贬斥到了凤阳守皇陵,随之而来的就是崇祯怒火的发泄。
他在半路上就被朱由检再次逮捕,然后送他归西,并且碎尸于外,之后开始彻底的清理。
然后抓捕其党羽二百六十余人,杀死者,抄家者,囚禁终身者,数不胜数。
凭良心说,魏忠贤的确是帮了朱由校不少,他的身边也的确是有不少官员出身的家伙。
但是再深入追究,其党羽大部基本都是出身破皮无赖,没甚本事,只会狐假虎威之人。
他们做事也不会什么太好的手段,无非就是严刑拷打,对于揽财也别想着让他们去文武百官身上捞油水。
这天下没人是傻子。
欺负百官和欺负百姓,哪个更加容易这完全不用多说。
用了数个月的大狱他终于将朝堂清理干净,恢复了“政治清明”的朝堂。
然后,他看着朝廷上面那些全部翻案的东林党,看着那众正盈朝的局面,他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步动作。
他并没有拒绝了交出自己的内帑财权给朝中大臣,他此时一反当年朱由校定下的规矩去拒绝了朝中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的请求。
他告诉众人,内帑外库俱系万民脂膏,原用来保封疆,安社稷,如发去实在有用,朕决不吝惜。
他要自己当这个皇帝,当个圣主明君!
然后,他的心态开始有了变化。
他严谨后宫干政,然后在无声无息之间启用了自己身边的宦官,不给其权利,却保证其安全。
用他们护卫自己的安危之后,用那被称赞出来的威望,开始了亲自主政。
他频繁的更换内阁首辅,甚至面对东林党人给他的举荐,他也不是弃之不用,只不过哪怕是用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叫做袁崇焕的人。
而这个人给了他一个五年平辽的折子,告诉他自己可以稳固一切,只需要皇帝给他支持。
朱由检相信了,不但相信了,他还对他无比的信任,无比的支持。
他让六部之人全力支持配合袁崇焕,不管他要什么,那就给什么。
他要尚方宝剑,他就收回王之臣、满桂的尚方宝剑,将其赐给袁崇焕。
袁崇焕要全力,他立刻裁撤了辽东,登莱的巡抚,他将辽东,蓟州,登莱等地所有的权利全部交给了袁崇焕。
然后袁崇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事情之后,他将目光看向了正在散发钱财的内帑。
他拿走了内帑的百万两白银,这是被许许多多的人都盯上的财富,就这么被袁崇焕打包带走。
这一下子,他当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而此时的袁崇焕却是圣眷正隆,谁也动他不得,加上他手握重兵当真是让无数人为之不敢下手。
只能坐看他成为辽东土皇帝。
而袁崇焕在拿走内帑之后做了第二件事情,列数毛文龙的十二条罪状,拿出尚方宝剑,将毛文龙斩杀。
顺带再次找到了崇祯,说着兵员减少了,那么这银饷就要增加了。
这种混账话,也就是他袁崇焕,他但凡换一个人过来说,朱由检都要问问他为何把自己当傻子。
不过这是袁崇焕,朱由检觉得,这个人做得对!
他得给!
朱由检并不知道毛文龙死了之后代表着什么,这个从来没有打过仗的家伙并不知道一个悬在外面的孤军有着多么大的作用。
哪怕这个家伙实在是有着诸多的问题。
朱由检只是看到了这个叫做毛文龙的家伙耗费钱粮无数,但是给不了自己任何的实际好处,也给不了自己什么承诺,远不如那袁崇焕更加的让自己感觉到可靠。
他不知道,毛文龙一死,那定,靖,平三王就彻底的失去了束缚。
这大明再也没有了那“东方自逆奴狂逞以来,唯一毛文龙孤撑海上,日从奴酋肘腋间撩动而牵制之,奴未出老寨则不时劫掠,以阻其来。
奴离窥关则趁机捣袭,以断其后,多方牵制,使奴狼狐,而不敢西顾。“的局面
直到许多年之后,朱由检再次翻看那五年平辽策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那藏在无数字语下面的那四个大字。
聊慰上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