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世界
黎希雾:“还有,我生气是觉得你嫌弃我家,但那时我不知道其实是你不喜欢羊肉的膻味,我说我想过跟你再也不往来,是当时那一刻,气过了之后,却又因为每天放不下面子,只能每天都在盼着你主动找我,盼了——半年。”
她把半年这两个字的字音咬得很重。
这些往事都太久远,就算她已经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常常想起,但是从刚才裴荆州提起的那一刻,好多回忆悉数浮现脑海里,画面是那么清晰。
裴荆州说:“那半年我也在等你主动找我。”
黎希雾笑:“我俩都这么犟,后来你主动找我是不是谁劝你了?”
“没谁劝我,那半年我们虽然没有联系,但我每个礼拜都会想方设法窥视你,直到我有一天我看见你身边多了一个男生,你们有说有笑……”
黎希雾赶紧捂住裴荆州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那是我故意的,我那时候已经急了,不是只有你在想方设法见我,我同样也是,总想每天都见到你,可我偏偏是个犟骨头,拉不下脸。直到我同桌告诉我,如果一方在乎一方,要是其中一方身边出现异性,另一方肯定会立即出现。那时候你身边又没有异性,我只好自己试试了,结果你真出现了。”
裴荆州:?
黎希雾不敢看裴荆州的眼睛。
裴荆州拿下她的手,亲了亲她手心:“原来从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坚持。”
黎希雾手心痒,缩回来:“那当然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以后不许再翻旧账了。”
裴荆州否认:“我没有翻旧账。”
“这还不是旧账啊?”她从裴荆州身上起来:“你这都翻到我都接不住话了。”
她起来的时候不忘拉着裴荆州一起:“现在糖葫芦也吃了,烤羊腿肉也吃了,我们该回家了,不然两个小家伙该等急了。”
裴荆州拿起她的保温杯:“走吧。”
黎希雾拿起没吃完剩下的糖葫芦,挽着裴荆州胳膊,边走边问他:“爸妈那边今晚吃什么?”
她已经改了对韩千叶和裴青迹的称呼,不再叫伯父伯母,而是跟着裴荆州喊爸妈。
裴荆州说:“有很多菜,是你爱吃的。”
黎希雾问:“粉蒸排骨?”
“有。”
“醋鱼?”
“有。”
“唔,好久没吃腊肉了。”
“也有。”
“还有……”
“都有。”
黎希雾忍不住笑道:“这些可都是我随便想的。”
“你随便想,尽管想,点什么我做什么。”裴荆州给她拉开车门。
黎希雾看着他:“回了檀华府,哪里还用得着你亲自进厨房。”
今天没有司机,是裴荆州开车,黎希雾坐上副驾驶,裴荆州俯身进来亲自给她系安全带,系好安全带,还不忘亲一口再关上车门。
绕过车前头,裴荆州坐上车。
回檀华府的路段黎希雾很熟悉,一开始她没怎么注意路段,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这条路不是回檀华府的路,而是去……
她没问裴荆州。
直到车开到了郊区的小院外,黎希雾总算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说亲自下厨,今晚是二人世界呀。
裴荆州:臭小子,跟我斗
黎希雾年后的春节假期有十一天,这十一天如果只在京城度过,那大概是有些浪费的。
于是她跟裴荆州商量好,决定趁着假期时间,带咬咬和柚柚一起出国旅游。
目的地暂定了阿拉斯加。
这趟一家四口之行,几乎不会带任何行李,所有必需品和装备都会在抵达阿拉斯加之后再进行购买,这也是为了能够玩得开心,带在身边的行李只会是累赘。
柚柚自从被顾澜时从T国带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跨国远门,一直在京城生活的她,对于这趟跨国远门十分期待,小嘴一直在碎碎念。
咬咬在笛辛夫人身边时,倒是偶尔会被笛辛夫人带着一起去别的国家,对于出远门他其实并不欢喜,甚至有些抗拒,还时常容易因为水土不服导致肠胃不舒服。
这也是黎希雾很担心的。
而这次咬咬也在得知要出远门后,用沉默表示了抗议——他不想去!
黎希雾和裴荆州轮番给咬咬做心理功课。
然后发现,咬咬对出远门的抗拒,其实是来自于出远门后,很多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带他出远门的笛辛夫人在忙别的事情,没有人陪伴他,这才导致他不喜欢出远门。
黎希雾得知是这个原因,虽然心疼咬咬,但也并不会怪笛辛夫人。
身为前首相夫人,笛辛夫人不能时时刻刻把咬咬牵在身边,也是为了要保护咬咬的安全,但对咬咬来说,更需要的是陪伴。两难全的情况下,最后咬咬只能孤独的一个人待在被保护得极好的高墙里。
黎希雾蹲在咬咬面前,给咬咬拉好外套上的拉链,柔声道:“妈妈和爸爸向你保证,这次出远门旅行一定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无论我们去哪里也都会带着你一起,好吗?”
咬咬还是没有吭声,快沉默两个小时了。
无论黎希雾说什么,咬咬始终用沉默来抗议。
黎希雾心疼坏了,但也束手无策,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咬咬相信,这次不会把他丢在一个地方。
裴荆州蹙着眉心走来,他示意黎希雾先起来,然后将咬咬抱起放在旁边的高椅上坐着。
他转头对黎希雾说:“你先出去吧,我跟这小子单独聊聊。”
黎希雾很清楚裴荆州对咬咬的疼爱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自然不会用威严来让咬咬妥协。
“嗯。”她应了声嗯,看了一眼咬咬,这才转身离开。
黎希雾一走,室内就只有裴荆州和咬咬父子俩人,气氛十分安静。
“黎砚归。”裴荆州严肃的语气喊道。
咬咬还看着门口的方向,因为那个方向黎希雾刚刚出去。听到爸爸喊他,他转过头望着爸爸。
裴荆州看着小家伙那闷闷不乐的样子,直说:“表个态吧。”
咬咬垂下眸子,试图用眼帘来遮住自己的情绪。
裴荆州耐心十足,手臂撑在椅背的一侧:“你妈妈刚才都跟你说了,你为什么不相信她?”
咬咬继续耷拉着小脑袋,对裴荆州的话置若罔闻。
裴荆州脸色略沉:“黎砚归,抬起头来回答我的话,不许只低着头,像什么样子。”
咬咬慢吞吞将小脑袋抬起来,他扬着小脸看向面前生气的爸爸,但也只是对视,始终一个字也不说。
裴荆州拿他没办法,不等他再开口讲道理,忽然听到儿子瓮气喊了他一声——
“爸爸。”
裴荆州挑眉,终于等到这小子开口,他问:“想说什么?”
咬咬又安静了,似乎在犹豫着该怎么表达,裴荆州没有催促,耐心等着。
等到最后,等到了咬咬鼓起勇气说了那三个字:“不想去。”
裴荆州并不意外,也只问了一句:“真的不想去?”
咬咬这次没有持续沉默,先摇了摇头,然后再说:“不想。”
裴荆州挑眉:“好,我知道了。”
咬咬很开心,总是沉默的小表情上比平时都生动了一些,看得出来,不出国他真的很开心。
裴荆州收回手,脚下后退两步,姿态闲散的靠着身后柜子,垂着眼帘看那个因为他答应不用出国,而如释重负的儿子。
裴荆州扯了扯唇角笑——臭小子,跟我斗!
“我决定了。”裴荆州忽然说道。
咬咬小脸懵懵的。
爸爸决定了什么?
裴荆州:“我决定,不带你妈妈和柚柚去阿拉斯加。”
咬咬:?
裴荆州抬手揉按眉心,避开和儿子对视的目光:“你妈妈之前就跟我提了好几次,想去看一场最美的极光,但却因为工作原因一直挪不出时间来,现在是她的年假,也是正好去看极光的时间。”
说到这,裴荆州惋惜道:“可惜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没法看到心心念念的极光。”
咬咬皱起了小眉头问道:“妈妈想去看极光吗?”
“想,特别想。”裴荆州随即又说:“不过今年没机会去了,等会儿我跟她说说,要不等明年吧。”
说完,裴荆州提步离开。
从咬咬身边经过时,咬咬很着急的伸手拉住裴荆州袖口,不仅动作着急,语气也很着急的样子:“爸爸。”
裴荆州脚下一顿,侧目看着儿子。
咬咬扬起小脑袋:“我不去,但是你要带妈妈去看极光。”
裴荆州摇头:“不行。”
咬咬立即问:“为什么不行呢?”
裴荆州如实告知:“因为你妈妈想带你和柚柚一起去,你不能去的情况下,她自然也要改变计划。”
咬咬懵懵地问道:“改变计划?”
裴荆州露出一个很无聊的表情:“大概要回公司加班,假期提前结束。”
说到这时,裴荆州还刻意提了一句:“你要知道,没有哪个妈妈会抛下自己的小孩独自去看世界的美好,如果有一天真的抛下了,那也一定是因为她的小孩长大了,已经可以自己去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说完,裴荆州抬了一下手腕,示意咬咬把手松开。
但是咬咬没有松手,瓮声瓮气的恳求道:“爸爸,你可以带妈妈和妹妹一起去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吗?”
忽悠成功
“我也想。”裴荆州说。
咬咬咧嘴笑,可是还没高兴过三秒,就听到爸爸说:“就算我想带你妈妈和柚柚一起去阿拉斯加,但你觉得,你妈妈会跟我一去吗?”
咬咬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摇摇头:“不会。”
裴荆州:“很显然,你都清楚。”
“可是……”咬咬很乖的语气说:“我可以去爷爷奶奶那里,也可以去太姥姥那里,我会乖乖等你们回来的。”
裴荆州思索了几秒:“那我去跟你妈妈沟通一下。”
咬咬点头:“哦,好吧。”
裴荆州视线落在袖口上:“松手。”
咬咬赶紧松开爸爸的袖口,可在裴荆州提步准备离开时,咬咬又不放心的再次拉住爸爸的手:“爸爸,拜托你了。”
裴荆州只说:“我尽量。”
尽量就是没法完全百分百确定做得到的意思,咬咬懂这个道理。
咬咬慢慢地松开裴荆州的手,心里还是不踏实,要是妈妈今年真的因为他而不去看美丽的极光……
他会开心吗?
他不会开心的。
爸爸说,没有哪个妈妈会抛下自己的小孩独自去看这个美好的世界。妈妈不想抛下他只带柚柚去看美丽的极光。
他不去,所以妈妈也不会去。
可是看不到美丽的极光,妈妈会不开心。
妈妈不开心,他也不会开心。
这原本是一个笃定的事情,很快变成让咬咬纠结的事情,最后,他在改变主意的节骨眼上摇摆不定。
到了晚上。
裴荆州在书房里处理一部分工作,把这些提前处理了,也好安心去阿拉斯加。
咬咬避开黎希雾和柚柚,这个时间偷偷去溜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裴荆州:“进。”
咬咬踮起脚,用力压下门把手,推开门进来。
见爸爸坐在办公椅上,面前放着打开的电脑,鼻梁上的半框眼镜片上折射出电脑屏幕上的亮光,咬咬没有直接进来,先很礼貌的询问:“我可以进来吗?”
裴荆州看向门口站着的小身影。
臭小子,等你很久了。
工作都快处理完了才来,还以为他不来了。
裴荆州将面前电脑挪移了一下位置,朝着另一个方向,取下鼻梁上的防蓝光眼睛说:“可以进来。”
咬咬得到爸爸的许可后,这才蹑手蹑脚进来。
进来后他还不忘把门关上。
他趿着小拖鞋走过来,站在裴荆州的书桌外,规规矩矩的站姿很是乖巧。
裴荆州假装不知道儿子进来干什么,便问:“怎么还没回房间睡觉?”
咬咬扭过头,抬起手指了指墙角的赫姆勒座钟:“现在才九点。”
裴荆州当然知道时间才九点,他故意反驳:“才?小孩子应该早点睡觉,不然以后长不高。”
咬咬摇头:“没关系的,妈妈说过,我以后可以长得跟爸爸一样高,跟爸爸一样高就很好了,不需要再长高了。”
裴荆州:“……”
咬咬绕过书桌,走到裴荆州身边,他两手并用趴在裴荆州椅子的扶手上,仰着脑袋问:“爸爸,你跟妈妈沟通好了吗?”
裴荆州手肘撑着扶手上,指尖抵着脑袋回答:“沟通好了,她会去。”
咬咬并没有很开心,只是又问了一遍:“妈妈真的会去吗?”
“嗯。”裴荆州应声道。
他瞧着小家伙那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问道:“我已经沟通好了,妈妈会去阿拉斯加,你不用去,在家等我们回来就行,为什么看起来还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咬咬问:“那我不去,妈妈开心吗?”
裴荆州摇头:“她不开心。”
咬咬:“我不也开心。”
裴荆州问:“什么原因?”
“因为妈妈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咬咬说道。
裴荆州笑着问:“那怎么办呢?”
咬咬:“我决定了。”
这语气,跟下午裴荆州说‘我决定了’时的语气一个样子。
裴荆州知道小家伙接下来要说什么,毕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臭小子,才吃几年饭,怎么可能斗得过他这个当老子的。
如裴荆州意料之中,咬咬说:“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阿拉斯加。”
这句话咬咬表达得非常清楚。
咬字也很清晰。
但裴荆州听之后的反应很平淡:“你要去?”
咬咬点头:“嗯。”
裴荆州拿开手,斜着眼神睇看的表情:“可能晚了。”
咬咬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们不是还没走吗?”
“是还没走。”裴荆州不疾不徐说:“但我订的机票只有我和你妈,还有柚柚三个人的机票,就在明早,而我也不打算改签。”
巨大的失落感将咬咬裹挟。
他扁了扁嘴,声音瓮气很重:“为什么不能改签机票呢?我也是你儿子啊。”
“是你说不出去的。”裴荆州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蛋,一脸慈祥老父亲的口吻:“当然,也是因为怕你出国不适应,一旦你水土不服出什么事,我老婆第一个骂的就是我。”
咬咬赶紧摇头:“不会的,我保证。”
裴荆州收回手,语气坚定:“这不是你能保证的,身体的各种不适没法自己控制,其实你待在家里也挺好。”
“可是我想去!!”咬咬很坚定的道。
裴荆州一看儿子那快哭了的表情,知道不宜演太过,点到为止就行。
他叹了声气,然后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咬咬毫不犹豫点头,一点迟疑都没有:“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裴荆州:“那好,看在你这么坚持的份上,我会改签机票,加上你。”
咬咬咧嘴笑了,嘴角的笑容很灿烂,脆生生的嗓音说:“谢谢爸爸。”
说完咬咬就转身跑出去了。
裴荆州看着小家伙跑出去的背影,挽唇笑了笑:“臭小子。”
儿童房里。
黎希雾刚给柚柚洗漱完出来。
她将柚柚抱到床上,换好睡衣也没见咬咬回来,也不知道咬咬跟四哥在聊什么。
她给柚柚掖了掖被子说:“你先睡,妈妈去叫咬咬回来睡觉。”
柚柚乖乖的:“好哒。”
黎希雾站起身,准备出去找咬咬回来睡觉,一转身就见咬咬已经自己回来了。
黎希雾朝咬咬走过去,在咬咬面前蹲下身问:“去找爸爸了吗?”
咬咬点头:“嗯。”
咬咬好爱你
黎希雾温柔一笑,也没问咬咬去找爸爸聊什么,牵着咬咬的手:“走吧,该去洗漱了,妹妹都已经洗漱完准备睡觉了。”
咬咬点头:“好。”
过年期间,林阿姨已经放年假回了老家,所以现在给两个小孩洗漱的事情都是黎希雾和裴荆州换着做。
黎希雾牵着咬咬去了盥洗室。
咬咬和柚柚都有单独的洗脸盆,和洗脸的小帕子,这样卫生干净。
黎希雾拿了小牙刷,挤好牙膏,在她准备亲自给咬咬刷牙时,咬咬接过小牙刷说:“我自己刷牙。”
“好。”黎希雾把小牙刷给了咬咬。
咬咬和柚柚在洗漱上都能自己动手,黎希雾倒是挺想给咬咬刷刷牙,但是咬咬不让,柚柚也是坚持要自己洗漱。她这个当妈妈的,很多照顾小孩的事情她都没经历过,说起来也是惭愧。
刷完牙,黎希雾拿了蓝色小帕子,打湿水拧干后,递给咬咬洗脸。
咬咬没有接,问道:“妈妈可以给咬咬洗脸吗?”
黎希雾有些意外,生怕晚应了一秒让咬咬改变想法,于是立即说:“当然可以啦。”
咬咬乖乖的仰起小脸,然后闭上眼睛等黎希雾给他洗脸。
这个动作简直快要萌化了黎希雾的心。
她擦脸擦得很仔细,动作也很温柔,擦着擦着,咬咬忽然睁开眼对黎希雾说了一句:“妈妈,咬咬希望你每天都开心。”
黎希雾给咬咬擦脸的手一顿,有些意外咬咬为什么会对她说这话。
她问:“是爸爸教你这么说的吗?”
“不是。”咬咬摇了摇头,很诚实的说:“爸爸没有教咬咬这么说,是咬咬自己的希望,咬咬希望妈妈每天都开心。”
黎希雾微微怔愣。
这一刻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妈妈。”
咬咬又喊了她一声。
最近咬咬已经能将爸爸妈妈这两个称呼,很自然的叫出口。不需要裴荆州和黎希雾再引导,这段时间黎希雾每天都能听到咬咬喊她妈妈。
此刻黎希雾心里别提多开心,不知道咬咬下一句要说什么,她先应道:“怎么了?”
咬咬主动伸手抱住黎希雾:“妈妈,咬咬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咬咬好爱你。”
大概是咬咬以为刚才说的话,黎希雾没有听见。
所以拥抱住黎希雾,在她耳边再说了一遍。
黎希雾亲了亲咬咬的额头:“妈妈每天都会很开心,因为妈妈有咬咬宝贝,还有柚柚宝贝,妈妈很幸福了。”
她是真的很幸福,也很知足。
阿拉斯加在遥远的北美地区。
抵达阿拉斯加,若是坐夜车驶过冰雪覆盖的阿拉斯加山脉,可以近距离接近最美的极光。
这也是黎希雾一直所向往的。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极光,正因为曾经见过,所以很向往再次见到更美的极光,更近距离靠近一次极光。
这次阿拉斯加之行,让她圆梦了。
黎希雾和裴荆州带着两个小家伙在费尔班克斯先住下。
咬咬和柚柚的状态都特别好。
尤其是最让黎希雾担心的咬咬,从出发到抵达之后,状态一直都特别好。
黎希雾悄悄问过裴荆州好几次,到底是怎么说服咬咬一起来阿拉斯加的,而且状态还这么好?
裴荆州哪敢承认是自己忽悠来的,只能说:“没办法,儿子就听我的话。”
老公最靠谱
黎希雾将信将疑:“我怎么觉得不是呢。”
“那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裴荆州说。
居然主动说要证明给她看……那应该是真的了,她故作羡慕的语气:“儿子还是跟你最亲。”
裴荆州说:“跟你也亲。”
“那不一样。”
黎希雾的语气有一丢丢心酸:“你看,我跟咬咬沟通了那么久,都没有成功动摇咬咬跟我们一起来旅游的心,你跟他谈过之后,说来就来了,这说明咬咬更听你的话。”
出发前的那天晚上,黎希雾知道咬咬跟裴荆州在书房聊了很久。
她明白裴荆州在跟咬咬沟通。
咬咬从书房回来后,还突然跟她说了好多贴心窝的话,但并没有说已经决定跟他们来阿拉斯加的事,是次日早晨咬咬自己给自己收拾了小行李,然后跑来问黎希雾:“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旅游?”
对于儿子改变主意这件事,黎希雾很意外。
她原本的旅游计划很明确,一定是要一家四口一起,这趟新年之旅才算圆满。若是咬咬最后还是不愿意跟着一起去,她会取消去阿拉斯加的计划,等来年。
此时黎希雾挽着裴荆州胳膊,同他一起走在雪道上,走在前面的咬咬正牵着柚柚,时刻注意着怕柚柚踩滑摔倒。
黎希雾欣慰的笑了笑,腾出一只手,给裴荆州竖了一个大拇指:“仔细想想,得承认,每到关键时候还是老公最靠谱。”
裴荆州眉梢一扬:“这是夸我?”
黎希雾:“听不出来?”
裴荆州唇角高高扬起。
得到老婆的肯定,还被老婆大夸特夸,裴荆州脸上的表情除了眉峰飞扬以外,嘴角的笑容也在尽情肆意,那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开心。
某些时候真挺遗憾人类没有长尾巴,要是长了尾巴,那此刻裴荆州身后的大尾巴肯定已经摇出了看不清的残影。
黎希雾见他笑:“开心吧?”
裴荆州:“嗯。”
黎希雾耸了耸他胳膊:“瞧你笑得那不值钱的样子。”
她越是这么说,裴荆州越是不收敛嘴角肆意的笑容,偏要笑给她看。
眼前这条雪道还很长,漫步走着怎么也走不完,前面就是极光观测小木屋,听说那里聚集的旅客会很多,裴荆州不打算带黎希雾和两个小孩去人太多的地方,便去了另一个可以观察极光的地方。
这次一家四口都是第一次来费尔班克斯,裴荆州在当地请了一个向导,能做向导的话都很多,一路上嘴巴就没有歇停过。
第一天抵达费尔班克斯需要适应这里的气候,黎希雾和裴荆州没有逛很久,就带着两个小孩回来住宿的旅馆。
第二天一家四口坐了狗拉雪橇。
那是由很多只狗狗组成的队伍,领头的狗狗带领其他狗狗拖着雪橇车穿行在雪道上,两边的风景在眼里迅速倒退,差点来不及捕捉。
黎希雾负责拍照,即使在雪橇车如此快速划过的速度下,也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照片。
之后一家四口又去了北极小镇圣诞老人之家,再下一个目的地便是极地博物馆和冰雕博物馆,每一个地方都在黎希雾随身携带的相机里留下了珍贵的回忆。
尤其是咬咬和柚柚的照片,她拍了很多很多。
其次便是她和裴荆州两个人的合照。
起初黎希雾是打算,每到拍四个人的合照时,就让向导来帮忙。可当她看到向导拍出来的照片效果后,最后还是决定辛苦一点,一路上都带着三角支架,自己调整角度固定来拍。
这样每次出的一家四口合照,都非常完美。
到了第三天。
今天的目的地是黎希雾选的——坦纳根海湾仙境。
在这里几乎可以待一整天,到下午该回去的时候,咬咬和柚柚还十分不舍的离开,最后裴荆州把回去的时间延迟到晚上六点,只为让两个小家伙来一趟阿拉斯加,不留任何遗憾。
在费尔班克斯的前三天,几乎每一天都很充实。
但越充实越累,咬咬和柚柚两个小家伙倒是还精力旺盛,哪里都想去,能跑能跳,但裴荆州要照顾自己老婆的身心,不想黎希雾太累,所以第四天便选择了湖上木屋的冰雕烧烤。
烧烤不用出门,不用站着,也不用行走太久,外面烧烤,里面可以休息。
所以第四天这一整天,黎希雾几乎都在屋里睡觉休息。
裴荆州想陪着黎希雾,但两个小家伙不能不管,所以只能守着两个小家伙让他们玩开心,晚上再带黎希雾去泡温泉。
温泉可以卸去一身疲惫,黎希雾在泡完温泉后,感觉身上的活力又都重新回来了。
她起来后,裴荆州给她裹上睡袍:“当心冷着。”
黎希雾拢着身上浴袍:“暖气刚刚好,不会。”
裴荆州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泡完温泉后,黎希雾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疲惫都消失,气色也恢复到了刚来阿拉斯加时的那样。
她还跟裴荆州说:“白天感觉怎么休息都不够,又怕休息过剩晚上会睡不着,现在泡完温泉才觉得浑身舒坦,一身的疲惫感都消除了,感觉明天我可以一鼓作气走十公里。”
裴荆州在旁边笑:“十公里,这里的向导一天都走不了十公里。”
“那也得分向导,像我们这样带着两个小孩,时不时都坐车的情况下,向导跟我们一样也少走路。但有的是三五个人结伴成行,没有小孩,喜欢全程走路,向导一天怎么也得走上十公里。”黎希雾一脸较真。
裴荆州从不跟黎希雾较真,她说什么便认同什么:“有道理。”
黎希雾忍不住笑道:“都不跟我掰扯一下?”
裴荆州说:“没时间。”
黎希雾微愣:“没时间?”
“嗯。”裴荆州神情认真,他牵起黎希雾的手,去前面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黎希雾此时还不知道裴荆州说的没时间,是指什么,不过很快她就会知道了!
落地窗前可以欣赏极光,不过黎希雾有些不放心那两个小家伙:“咬咬跟柚柚……”
裴荆州柔声说:“他们睡下了,在隔房。”
隔房不是隔壁,是在整个套房之内,因为裴荆州订的是带有温泉观测极光的总统套房,安全性和密闭性都特别高。
连哄带骗的梦幻
眼前这扇落地窗,从黎希雾进来的时候就被吸引了视线。
因为是单向玻璃,所以在泡温泉的同时可以欣赏窗外的极光,也不会担心被外面看见里面的场景。
裴荆州站在她身后,柔声问她:“想看更梦幻的极光吗?”
黎希雾仰头看着落地窗外,视觉下可以看到的那些极光已经够美,但是裴荆州居然说还有更梦幻的极光,她十分期待的问道:“是不是要在特定的时间才可以看到?”
裴荆州回答:“是。”
这几天在费尔班克斯,黎希雾见到了很多次极光,也坐玻璃穹顶观光列车追着极光跑过,这短短几天的经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此刻黎希雾眼里充满了期待,她问裴荆州:“你说的梦幻极光,大概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还会等很久吗?”
“不会。”裴荆州低声说:“很快了。”
很快在黎希雾理解来,应该就是马上就会看到。
她仰着头看极光出现的那个方向,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最梦幻的极光,彼时却忽略了身后裴荆州的动作,直到她被他从身后抵在玻璃上,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谓更梦幻的极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容黎希雾抗拒。
气温迅速升高。
“裴、荆……州!!”她语不成句喊他名字。
“我在。”裴荆州唇瓣贴近她脸侧提醒:“小点声,那两个小家伙在睡觉。”
黎希雾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接受他一开始的哄骗:“你怎么能拿极光来骗我?”
“没有骗你。”他说。
他一只手禁锢着她的腰侧,另一只手镬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极光:“你看,眼前的极光够梦幻吗?”
黎希雾紧闭着唇,怕一回答就控制不住发出其他的声音。
裴荆州故意问道:“老婆,你仔细看看,难道不够梦幻吗?”
说完,他低声笑了,那笑声像羽毛一样挠在黎希雾心尖上,不上不下的那种感觉真的要疯了……
“老婆好像觉得眼前的极光不够梦幻。”裴荆州轻咬黎希雾耳朵:“那你老公我只能更加努力了,让你看见最梦幻的极光。”
黎希雾:“……”
她微瞌着眼帘,眼缝的视线下,窗外那些美丽的极光在不停晃动,速度快到黎希雾几乎看不清。
梦幻,的确很梦幻。
黎希雾终于明白裴荆州的意思了。
眼前的每一帧画面都很梦幻,那些极光好似在不停的变换着,幽绿色的光晕在视觉下放大,整个天际都是梦幻的光晕。
那些梦幻将她置于一个奇妙的空间。
不停变幻的光晕,让她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
最后她求饶了:“不看了,不看了。”
但裴荆州非要让她继续看极光,他在她耳边说:“下一次去我们去挪威看极光好不好?”
“或者去格林兰岛,那是世界第一大岛,冰雪覆盖,也是看极光的好地方。”
“像现在这样看,好吗,老婆?”
黎希雾:“……”
这一夜黎希雾注定不能好好睡一觉。
她知道裴荆州蓄谋了很久这一刻,最后也还是陪着他一起闹,两人一起看了一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梦幻极光’。
原以为,陪着他闹的后果就是次日是起不来。
但却意外的比裴荆州还先起,她看了一下时间,还早,都还没到七点。侧目看向躺在身侧的裴荆州,睡得很香。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准备起身。
原本睡得很沉的裴荆州忽然将手臂伸过来,将她揽入怀里,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去哪。”
黎希雾被裴荆州圈入怀里,一时没法再起身:“该起床了。”
裴荆州手臂未松开:“陪我再睡一会儿,还早。”
黎希雾从他怀里慢慢侧过身,面向他:“累坏了吧,四哥?”
裴荆州睁开眼,漆黑幽深的瞳仁里有一丝刚醒来的不清明,他横在她腰上的手臂比刚才收得更紧:“你说什么?”
哼,明明听清楚了还要再问一遍。
黎希雾偏要故意似的:“四哥今天要喝点什么补汤吗?我给你订一份,哦不,两份,好好补一补,昨晚看了那么久的极光,肯定累坏了吧?”
随着她话落。
裴荆州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我需要补?”
黎希雾大胆直视着他深幽而危险的眸子:“嗯,也是需要补一点吧。”
她还说得那么认真:“都说过了二十五的男人就开始走下坡路,我这也是为四哥着想。”
“呵。”裴荆州轻笑一声。
这一声在黎希雾听来,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她敢挑衅,就没带怕的。
她在危险边缘不断挑衅,徘徊,勇气可嘉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到最后裴荆州要动真格的时候,黎希雾才知道告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四哥我错了。”
她连说了好几声我错了,向裴荆州求饶。
裴荆州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你是故意的?”
她眨了眨眼,就算是故作无辜的表情此刻在她脸上,都显得丝毫不无辜,还反问:“你怎么知道?”
裴荆州本来都打算放过她,最后心一狠,还是身体力行教训了她一番。
到最后,裴荆州非要问她一遍:“过了二十五岁的男人就走下坡路?”
“不是不是。”黎希雾摇头:“那是别的男人,不是我的男人。”
就这么一句话,将裴荆州哄得服服帖帖。
快到九点黎希雾才下床。
这次裴荆州比她先起来,他已经穿戴好,整个人神清气爽,没有一丝疲态。
黎希雾暗暗吐槽:“可怕的体力。”
惹不起还非要惹,也是她自己该。
裴荆州过去看了一下两个小家伙,都已经醒了。柚柚顶着一头乱糟糟坐在床上,打着哈气,咬咬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在柚柚拿外套。
柚柚打完哈气,抬手揉着松懈的眼睛,揉完眼睛,会乖乖的配合着哥哥给她穿衣服。
裴荆州站那看着,一脸老父亲般的欣慰。
这边。
黎希雾正在洗脸。
她没有关门,洗完脸刷牙,然后开始捯饬今天的新妆容。虽然她的五官和皮肤底子都很好,但她也是个爱美的女人,出门在外还是会认真打扮自己。
画眉毛的时候,裴荆州来了。
他倚在门口双手环胸,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黎希雾边画眉毛边问:“咬咬和柚柚醒了吗?”
裴荆州嗯了声:“咬咬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在给柚柚穿衣服。”
黎希雾嗯了声,继续给自己画眉毛。
裴荆州问她:“今天累吗?”
黎希雾手一抖,差点把眉毛的线条画歪,她愤懑的瞪了裴荆州一眼:“闭嘴。”
裴荆州忍俊不禁:“还能瞪我,看来不累。”
黎希雾拿下眉笔,认真对裴荆州说了一句:“做个人,裴先生。”
“好,做个人。”裴荆州走进来。
黎希雾吓一跳,脚下后退:“你不会真……”
裴荆州挑眉,似笑非笑:“真什么?”
随后,见他拿出了手机,黎希雾才松了一口气,裴荆州将手机给她看:“我订了去夏威夷州的机票,在阿拉斯加过了冬天,咱们去夏威夷州提前过夏天。”
咬咬:像爸爸一样嘴硬吗?
夏威夷属于热带气候,一年四季的气温变化都不大。
这个月份去夏威夷也不算是过夏天,但气候温度肯定是最舒适的。于是在阿拉斯加待了五天之后,裴荆州带着黎希雾和一儿一女去了夏威夷州。
一家四口最先抵达夏威夷州的首府——欧胡岛。
入住酒店后裴荆州让黎希雾先休息,他带着两个小家伙去逛了逛,尽快适应从最冷的地带跨越最热的地带。
咬咬站在一处台阶上,眺望着远处的沙滩,一阵风吹来,他本能反应的缩了缩身体,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冷颤。
裴荆州怀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瞧着身侧打了个冷颤的儿子,问道:“冷?”
咬咬仰起头看向裴荆州,然后摇摇头。
其实不冷的,只是他还没从两个地带反差极大的气候转换过来。
他问爸爸:“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
“刚来,就问待几天……”裴荆州听出儿子语气并没多少开心:“你不喜欢这里?”
咬咬实话实说:“在T国,沙滩,大海,椰子树……这些都很常见。”
裴荆州:“……”
不可否认,倒也确实是。
裴荆州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柚柚?”
柚柚哼唧了一声。
裴荆州说:“爸爸送你回酒店,跟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抱了许久,柚柚已经在裴荆州怀里睡热了,额前的浅刘海变成了一缕一缕,她吸了吸鼻子发出睡意朦胧的瓮声:“嗯。”
裴荆州转身边走边说:“先送妹妹回酒店休息,等会儿再出来。”
咬咬转身跟上:“哦。”
回到酒店里,咬咬走在前边,还没到房门外时就已经主动拿出了房卡,到房门外举起房卡一刷,‘滴’一声,房门可以打开了。
裴荆州抱着女儿进去。
房间里,黎希雾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开门的声音,再疲惫也立即睁开了眼。主要是身处异国他乡,警惕心会比平时高很多,即使知道可能是裴荆州带着两个小家伙回来了。
“吵醒你了?”裴荆州抱着女儿刚走到床边,就看见黎希雾醒了。
黎希雾看见是裴荆州就放心了:“一直都在浅眠,没有睡很熟。”
见裴荆州的动作,她立即会意,掀开旁边的被子。
“睡了?”她小声问。
“嗯,出去没待一会儿就要抱,很快就睡了。”裴荆州动作温柔地将柚柚放在黎希雾身侧。
沾了床,柚柚闻到了妈妈身上的香味,闭着眼睛也要往黎希雾那边挪。
裴荆州给咬咬去把凉鞋脱掉,以免弄脏床面,柚柚迅速挪到黎希雾怀里,小手扒拉在黎希雾身上,结结实实的。
黎希雾给柚柚拨了拨额前乱糟糟的齐刘海,被汗水打湿一些,没法恢复到出门时干干爽爽的样子,只能等醒打理了再弄。
她转头寻咬咬的身影,见咬咬正站在床尾,用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问道:“咬咬,你困不困?”
“我不困。”咬咬摇摇头,很贴心的说:“你带妹妹好好休息。”
黎希雾温柔的笑:“好。”
“这小子在飞机上一直睡觉,现在精神好着呢。”裴荆州目光落在被窝里的女儿身上:“柚柚也就刚上飞机那会儿睡了半个小时,之后到下飞机之前一直精神得很。”
黎希雾问裴荆州:“那你呢?你就一点不累?”
裴荆州勾了勾唇角:“你是指哪方面累?”
黎希雾手肘撑在床头,支着下巴看他:“牛耕三里地也是要歇歇的。”
“只有耕坏的地,没有累死的牛。”裴荆州反驳回来。
黎希雾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呵,这男人,强装罢了!
她手肘撑酸了,改为撑在枕头上,这样更舒服一些:“所有男人的通病都是嘴硬。”
床尾无聊的咬咬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然后转过头对黎希雾说:“妈妈,我的嘴巴是软软的。”
黎希雾看到儿子一脸认真的小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她压着上扬的唇角对儿子说:“咬咬宝贝,你还不是男人,你现在只是小男孩。”
咬咬似懂非懂,随后又问:“那我长大了也会像爸爸一样嘴硬吗?”
裴荆州:“……”
黎希雾:“噗嗤……”
这回黎希雾是真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在怀里的柚柚已经睡熟,没有被她这突然的笑声吵醒。
她笑到胸口震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这个问题,左思右想发现还是回答不了,她看向裴荆州:“这个问题你有发言权,快回答一下。”
咬咬一脸天真好奇的话看向裴荆州:“爸爸?”
裴荆州挑了挑眼皮:“很显然……”
咬咬脸上的小表情越发期待:“显然什么?”
裴荆州轻飘淡然的语气:“会。”
这一个字让咬咬懵了一下,懵到忘了刚才爸爸说了什么,他回想,然后皱起小眉头:“所以我长大以后也会像爸爸一样嘴硬吗?”
裴荆州戏谑:“嗯。”
黎希雾在旁边笑得不行,怕再笑下去没法好好休息:“你要是不累就先出去吧,我带着女儿再睡一会儿,等我醒了给你发微信。”
“打电话。”他站起身说道。
黎希雾哭笑不得,应道:“好,打电话。”
站起身的裴荆州并没有直接离开,他俯身亲了亲黎希雾额头:“我就在酒店下面,不会走很远,好好休息。”
黎希雾嗯了声,侧着躺下。
裴荆州出去之后将房门带上,咬咬跟在他身后。
裴荆州转身说:“还下楼吗?”
咬咬点头:“要。”
裴荆州问他:“想去哪里?”
咬咬诚实发言:“我对这里不熟。”
“刚才在楼下就没有看到想去的地方?”
“没有看到,我太矮了。”
“……”
彼时父子俩已经从房里出来,裴荆州关上套房的门,转过头,见儿子正仰头看着他。
对视片刻,裴荆州蹲下身,伸出手臂,说了一个字:“来。”
咬咬懂这个手势的意思,因为爸爸抱妹妹时也是这个手势,他没有立马去到爸爸怀里,而是扭扭捏捏了一下:“其实我可以自己走。”
裴荆州作势就要站起身:“那就自己走。”
咬咬立马急了:“爸爸!”
两个人的婚礼
咬咬立马急了:“爸爸!”
裴荆州挑眉,手臂一捞,力量感十足的手臂轻易托着咬咬的身体,看起来毫不费力。比起柚柚的体重,咬咬会轻很多。
虽然他和黎希雾已经很上心给咬咬补身体,但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一个过程。
裴荆州单臂抱着儿子,边走边说:“晚上多吃点。”
“我知道了。”咬咬说。
进入电梯后,咬咬将下巴搁在裴荆州肩上,小短手环着裴荆州肩侧和脖颈,小声喊道:“爸爸。”
裴荆州嗯了声。
咬咬好奇问:“嘴硬是好,还是坏呢?”
裴荆州薄唇勾着:“是好是坏的定义不会固定,你想它是好,就是好的,你想它是坏的,就是坏的。”
“没听懂。”咬咬诚实发言。
裴荆州:“听不懂就对了。”
咬咬沉默:“……”
电梯抵达底层,电梯门缓缓打开,裴荆州抱着咬咬从电梯出来。
酒店周围区域的人不算多,裴荆州带着咬咬去了附近的街市闲逛,到了街市这边会发现多数游客都聚集在这里,十分热闹。
咬咬看着身边路过很多不一样长相的人,有的金发碧眼,有的皮肤黝黑,有的顶着一头爆炸头发,此刻他想,要是妹妹看见了肯定很稀奇。
他在T国就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场景,所以不怎么稀奇。
走了一段路之后,咬咬问:“爸爸,我们要去哪里?”
裴荆州:“婚纱店。”
咬咬听到婚纱店三个字时,一脸茫然。
他听过结婚,听过嫁娶,听过喜糖,听过红包,听过新郎新娘这些词汇,但没有接触婚纱店三个字,因为从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三个字。
这对他而言很新奇。
咬咬立即又问:“婚纱店是什么地方?”
裴荆州:“有很多婚纱的地方。”
咬咬又问:“婚纱是什么?”
裴荆州:“新娘知道吗?”
咬咬点头。
裴荆州:“新娘结婚的时候,会穿洁白的婚纱。”
“是素帕莎姑姑结婚穿的那种白色裙子吗?”咬咬一脸认真问道。
裴荆州并不知道咬咬所说的素帕莎姑姑是谁,但咬咬的确说对了,他解释:“是,新娘穿的白色裙子就是婚纱。”
解释完,他顺便问了一下:“素帕莎姑姑是谁?”
咬咬:“博凛姑父的老婆。”
裴荆州挑眉。
他知道博凛,那位笛辛夫人的长子,以前去T国跟博凛有过几次接触,咬咬也是他送回京城来的,对于博凛,他还欠人一句当面道谢呢。
咬咬又问道:“你要买婚纱跟谁结婚吗?”
裴荆州回过神来被气笑了:“你觉得我能跟谁结婚?”
咬咬用很认真的表情和态度对裴荆州说:“你已经和妈妈结婚了,就不能再和别人结婚。”
裴荆州没好气道:“你可以不说话,闭上嘴巴。”
咬咬不吭声了,只是那小表情看起来颇有些憋屈。
裴荆州瞧着儿子那憋屈的小表情,轻嗤了声:“我不买婚纱,也不是要跟谁结婚,我是去婚纱店挑选一条头纱。”
咬咬好奇问了句:“头纱又是什么?”
裴荆州:“……”
咬咬没等来回答,追着问:“爸爸,头纱是什么?”
裴荆州扯了扯唇:“呵,无知又愚蠢的儿子。”
咬咬很自然的接上裴荆州这话:“对不起,我随妈妈,回去我会认真跟妈妈说一下这个事情的。”
这句话从咬咬口中说出来十分流畅,他虽然经常不吭声,不爱表达自己,但其实也一开口,语言表达能力和很优秀。
譬如此刻,将他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裴荆州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回去跟她说什么?”
咬咬老实巴交:“回去跟妈妈说,你说她无知又愚蠢。”
裴荆州咬紧了后槽牙,低声警告:“你小子别太嚣张。”
咬咬大大的眼睛很明亮清澈:“妈妈说,我的性格随爸爸。”
裴荆州:“……”
这个爸爸,不当也罢!-
街市这边太热闹,裴荆州带着儿子逛一圈下来,没找到满意的婚纱店。
那些头纱的质量他看不上,都太次,最后干脆搜索整个欧胡岛的婚纱店,看中一家不错的婚纱店,然后一通电话拨过去。
交代对方把全店最好的头纱送到XX酒店,表明清楚需要的款式之后,带着咬咬回了酒店等待。
半个小时后的酒店大堂里。
咬咬等得百无聊赖,但他性子又不是无聊就会吵吵闹闹的小孩,于是就在裴荆州身旁默默打瞌睡。好几次脑袋要滑下去的时候,裴荆州都会第一时间伸手托着他脑袋。
终于,婚纱店的经理来了。
疾步匆匆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助理,手里分别推着两个目测有二十六寸的行李箱。
整个大堂的沙发上就裴荆州和儿子坐在那,经理上前来询问,得知对方就是那位需要头纱的裴先生,赶紧自我介绍,然后介绍自家婚纱品牌。
裴荆州抬手看了看腕表,随后对经理说:“那头纱都拿出来,我赶时间。”
经理忙不迭点头:“好,好的。”
然后吩咐后面的两个助理将行李箱打开。
这次经理一共带来了五条头纱,是店里最贵最好的头纱,每一条都是单独用防尘袋装好,然后一件件在裴荆州面前打开展示。
经理卖力介绍,说得口干舌燥。
裴荆州最后选中了一条长的头纱,质感和设计他都很满意。
旁边,从经理一行人进来后就醒了的咬咬,一直默默看着,看到爸爸选中一条头纱,他问:“这到底是给谁的戴的头纱呢?”
咬咬的认知里,是结婚的新娘才戴头纱。
所以他一直不理解,爸爸为什么非要买一条头纱。
裴荆州没有立即回答儿子的问题,付下六位数的价钱,待经理一行人走了之后,这才说:“因为我欠你妈妈一场婚礼。”
咬咬忽然睁大眼睛:“婚礼?和妈妈的婚礼吗?”
裴荆州:“嗯。”
咬咬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婚礼是不是要请很多很多的人?”
“是。”裴荆州应了声是,随后又叹了声气:“但不会有这一天。”
咬咬表示不理解:“你不是说,欠妈妈一场婚礼吗?”
裴荆州嗤笑:“臭小子,你以为我没想过跟你妈妈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吗?我做梦都想!但是你妈妈说了,不补婚礼。”
咬咬满脸好奇。
裴荆州喃喃道:“有很重要的人缺席,注定遗憾,所以,她说不补了。”
咬咬安静了下来。
他好像明白了爸爸为什么说婚礼有很重要的人缺席。
缺席的人,是他和妹妹从未见过的外公外婆。
可是,爸爸选了一条新娘才可以戴的头纱,那是不是……正想着,他就听到爸爸说——
“我要和你妈妈,在这里举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咬咬:都是人情世故
酒店套房里。
在裴荆州带着咬咬走后,黎希雾只睡了半个小时就没了困意。
她起床的动静很轻,生怕吵醒柚柚,结果她刚下床柚柚就跟着坐起身,顶着睡眼松懈问她:“妈妈要去哪?”
黎希雾以为是自己起床的动静吵醒了柚柚,重新回到床上:“妈妈不去哪里,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柚柚点头:“要。”
于是黎希雾又哄着女儿再睡了一会儿。
可等她起床的时候,柚柚又醒了。
黎希雾哭笑不得,索性干脆将柚柚抱起来,带她去洗漱一下,然后母女俩一起出门。
黎希雾打算到了楼下再给裴荆州打电话,要是裴荆州就在酒店附近,她现在一通电话,裴荆州很可能会上来接她。
虽然他嘴上说不累,但这些天的行程和所有事都是他在安排,不累才怪呢,黎希雾还是很心疼他。
她牵着柚柚刚乘电梯到楼下,一出来就看见不远处大堂沙发上坐着的身影,很眼熟。
不是裴荆州又是谁。
因为是侧面方向,黎希雾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裴荆州,没有看见咬咬,她正要牵着柚柚朝那边过去,忽然被沙发外面站着的三个人吸引了注意。
黎希雾停下脚步,没有着急过去,想先看看你是什么情况。
柚柚扭头见妈妈不走了,正要问,黎希雾忽然蹲下身,用手轻轻挡住柚柚的嘴巴:“嘘。”
柚柚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Θ▽Θ)
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儿,黎希雾差点没忍住亲上一口。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爸爸和哥哥都在那边,我们悄悄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柚柚眼睛更亮了,捣蒜似的点头:“好。”
跟柚柚说好后,黎希雾牵着柚柚轻手轻脚朝沙发那边走过去。
越走近,裴荆州和经理的对话声传入她耳朵里越清晰。
听着听着,黎希雾忽然停下来了脚步。
头纱?
是她理解的那种头纱吗?
恰好这时经理将防尘袋里的头纱拿出来,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展示在裴荆州面前,看到那薄薄的一层白色轻纱,黎希雾怔住。
还真是她理解的那种头纱。
黎希雾立即改变了主意,带柚柚朝裴荆州后面的沙发走过去,她示意柚柚不要发出声音,然后继续偷听裴荆州要头纱准备做什么。
柚柚很听妈妈的话,乖乖坐在妈妈身边没有说一句话。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
她听到裴荆州选中了一条满意的头纱,然后又听到咬咬问他:这到底是谁戴的头纱?
裴荆州说:我欠你妈妈一场婚礼。
咬咬又问:和妈妈的婚礼?
裴荆州说:嗯。
咬咬问:那结婚是不是要邀请很多很多人?
裴荆州说是,还说:但不会有这一天。
……
黎希雾听到了最后。
包括裴荆州那句:我要和你妈妈,在这里举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
她还是无忧无虑的黎家千金时,还在跟裴荆州谈恋爱时,就曽幻想过很多次,将来和裴荆州的婚礼会举行多么盛大。
那时她还时常在裴荆州耳边念叨说,婚礼的风格,婚礼的举办场景,以及婚礼上要如何如何,裴荆州说:那就按照接亲前穿秀禾服,婚礼上穿婚纱这样安排。
她真的幻想了很多很多。
裴荆州也向她承诺了很多很多。
那时候她知道,裴荆州所承诺的都会一一做到。
后来爸爸妈妈出了事,没有了婚礼。
和裴荆州重新在一起,她也是失忆状态,裴荆州为了保护她不受以前痛苦记忆的影响,低调和她领了证,也没有婚礼。
但凡他自私一回,即使没有裴父裴母出席,他仍然一意孤行举行和她的婚礼,估计现在也不会这般遗憾……
黎希雾将思绪从回忆里剥除出,抱着女儿离开酒店大堂,乘电梯回了楼上套房里。
关上房门。
柚柚好奇地问:“妈妈,不是说要给爸爸惊喜吗?”
“惊喜先放一放,明天给他。”黎希雾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然后伸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里。”
柚柚小跑过来,爬上沙发坐在黎希雾身侧:“什么惊喜呀?”
黎希雾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惊喜妈妈藏着的,等会儿爸爸回来,千万不要在爸爸面前说,好吗?”
柚柚点点头。
然后又问:“可以跟哥哥说吗?”
黎希雾本想摇头,寻思了几秒又点头:“可以,但要悄悄跟哥哥说。”
柚柚点头:“宴笙知道了。”
黎希雾拿起手机给裴荆州打了一通电话,待裴荆州接起,她用刚醒来时软绵绵的声音问:“四哥,你在哪?”
裴荆州柔声回:“在酒店楼下,醒了?”
“嗯,刚醒。”她打了一个有声音的哈气:“柚柚也醒了,要不我现在就带柚柚下来?”
裴荆州那边有了起身的声音,还对咬咬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对她说:“等我,我上来接你。”
黎希雾唔了声:“不用,既然你就在楼下,我带着柚柚直接下来就行。”
“等我。”他说,“已经进电梯了。”
跟在裴荆州身边的咬咬扬声说道:“爸爸,我们还没走到电梯。”
裴荆州瞥了儿子一眼:“……”
咬咬闭上嘴巴。
进入电梯前,裴荆州结束了和黎希雾的通话。
他和咬咬一前一后进入电梯。
这个时间没其他人,电梯里只有父子俩人。
裴荆州单手插裤兜,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在儿子身上:“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
咬咬嘴角浅浅地咧了一下:“谢谢爸爸。”
裴荆州挑眉:“内涵都听不出来?”
咬咬表情乖乖的:“我知道。”
“知道还谢?”裴荆州轻嗤。
咬咬老神在在:“都是人情世故。”
裴荆州笑着问:“谁教你的人情世故?”
咬咬认真回答:“自己悟的。”
“呵,自己悟。”裴荆州轻嗤一声。
每天都在被儿子蹦出的各种词汇惊艳。
随着电梯一层一层上升,很快抵达楼层,电梯门打开后,父子俩几乎是同时从电梯里跨出来。咬咬腿短,三步才能比得上裴荆州一步,所以会走得快一点。
裴总掏卡刷卡
裴荆州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
不是咬咬追不上他,反而咬咬已经跑在了他前面。
裴荆州插在裤兜里的手抽出来,喊道:“黎砚归。”
咬咬脚下刹车,转过头望向裴荆州:“爸爸?”
裴荆州好整以暇说:“过来。”
咬咬站在原地没动:“我走快了吗?那我等等你。”
说完,然后乖乖站在原地等裴荆州。
裴荆州扬起唇角笑,蹲下身,朝着小家伙伸出手臂:“过来,我抱。”
咬咬忽然眼睛睁大,每次听到爸爸说抱他的时候,都会很开心,他最喜欢待在爸爸怀里,这样可以享受和爸爸同样高的视觉。
他迅速折返回来,扑进裴荆州怀里。
被抱起来后,咬咬问道:“都要到了,爸爸为什么还要抱我?”
裴荆州挑眉:“那我放你下来?”
“不不不。”咬咬拨浪鼓似的摇头:“要抱。”
裴荆州单手臂抱着儿子,边走边说:“嘴巴严实点,不许跟你妈妈透露我买了头纱的事,也不许让你妈妈知道我将头纱存放了起来,总之……”
不等裴荆州说完,咬咬接上他的话:“总之,不能让妈妈知道头纱的事,然后协助爸爸给妈妈戴上头纱,完成在夏威夷属于你们两人的婚礼。”
裴荆州笑了声:“不愧是我儿子,还知道举一反三。”
咬咬问:“要是不小心提前被妈妈知道了呢?”
“那就要唯你是问了。”裴荆州说。
咬咬撇撇嘴:“我不会露馅的。”
裴荆州挑唇笑:“那最好。”
屋里。
黎希雾带着女儿正在看电视。
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夏威夷盛产的水果菠萝、西瓜、木瓜等,入住前酒店会提前把这些切好的水果放在冰箱里。
这样随时随地想吃,冰凉的会更解暑。
黎希雾正吃着柚柚喂来的菠萝,听见房门那处传来开门声,抬头看过去,就见裴荆州抱着咬咬回来了。
“爸爸和哥哥回来啦~”柚柚的声音十分雀跃。
黎希雾盘腿坐在沙发上,见那父子俩人回来,对儿子招了招手:“咬咬来这。”
咬咬一看妈妈对自己招手就很着急,踢蹬一下小短腿。
裴荆州会意,将咬咬放下。
咬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黎希雾身边,先在黎希雾怀里黏了一下,然后乖乖坐在黎希雾身边。
黎希雾拿了桌上的切块西瓜给咬咬:“来,冰冰凉凉的西瓜,很解渴。”
咬咬接过妈妈给他的西瓜,二话不说直接啃。
裴荆州过来时,见黎希雾身边已经没了他的位置,只好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叠起腿,慵懒的往后靠,问道黎希雾:“等会儿想去哪里?”
黎希雾默声片刻,掀起唇角:“晚上去逛逛怎么样?”
裴荆州问:“晚上去?现在不想出门了?”
“你去休息一下吧。”黎希雾说:“我本来想着你们在下面,我带柚柚下来正好一起去逛,现在你都上来了了,那你先休息休息,晚点再出门。”
裴荆州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
黎希雾知道他想说什么,坚持道:“晚点出门,你先休息。”
裴荆州抬手揉按眉心:“行,收到老婆大人的命令了。”
话落,他站起身,朝黎希雾走来。
两个小崽儿同时扬起脑袋看向他,裴荆州什么也没说,先将柚柚抱起,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转身就要拎咬咬。
咬咬立即说:“我自己过去。”
裴荆州轻笑:“还挺有眼力劲。”
咬咬滑下沙发朝妹妹走去,边走边说:“为了生活嘛。”
裴荆州:“……”
每次都能听到儿子蹦出让他意想不到的词,说实话,裴荆州越来越好奇儿子平时背着他到底接触了什么。
他在黎希雾身边坐下,手臂自然而然的伸到黎希雾身后:“晚点想去哪里逛?”
黎希雾偏头看他:“我也刚来这里,对周边都不太熟悉,你和咬咬出门去逛了哪里?有探到好玩的地方吗?”
“街市那边比较热闹。”裴荆州说。
黎希雾寻思了几秒:“街市对我来说可能太过于热闹了,要不去逛商场吧,我想买裙子。”
到了气候最舒适的夏威夷,买裙子太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这次出行也没有带行李,等于是走到哪就在哪买东西,这个时候她提买裙子,裴荆州直接就同意了:“好,那就去逛商场。”
六点半左右,裴荆州点了酒店的晚餐送上来。
吃过晚餐后,七点出门。
这个酒店离最热闹的街市很近,离商圈也很近。
在商场逛的全程,都是裴荆州带娃、拎包、付钱、拎购物袋,黎希雾只负责逛、试衣服、然后说:“就要这件。”
裴荆州掏卡刷卡,一气呵成。
裙子黎希雾买了好几条,都是各种颜色各种款式,最后逛的那一家店里,都是白色和黑色的居多,款式也比较轻熟,符合黎希雾喜欢的风格。
她挑了一条白色的吊带鱼尾连衣裙,腰线设计非常符合她的审美,还有鱼尾的弧形她也很喜欢,当她去换上裙子出来后,裴荆州直接移不开眼。
裙子修身,裙裾偏长,不适合直接转圈,她随意便凹了一下姿势给裴荆州看:“这件好看吗?”
裴荆州还没回答,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妈妈好看!”
“妈妈好看!”
黎希雾温婉的笑:“你俩有眼光,妈妈也这样觉得。”
她走到镜子前,欣赏着身上这条她一眼相中的白裙。
裴荆州起身朝她走过去,同他一起站在镜子前,他手臂自然横在她腰上禁锢:“怎么想到选一条白裙子?”
黎希雾侧过脸:“难道不好看?”
“不是。”裴荆州看着镜子的娇颜:“很好看,很适合你。”
黎希雾说:“那就买了?”
裴荆州应声说:“好。”
黎希雾准备去试衣间换下来,裴荆州说:“要不就穿这件,添一件外套在外面,晚上气温会降一些。”
“不行。”她说,“我要明天去海边的时候穿。”
裴荆州眼神黯了一些:“刚才买了几条颜色鲜艳的裙子,我以为你打算去海边穿。”
“每天不重样嘛。”黎希雾知道裴荆州在怀疑什么了:“反正这次在夏威夷不是要待五天?今晚正好买了五条裙子,每天都换,明天穿白的这条。”
裴荆州笑了笑:“好。”
有点心动
次日。
正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大下午。
不远处的白色沙滩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一些身影,那些人或结伴,或独行。黎希雾从卫生间出来,站在台阶上往朝沙滩那边看了一眼,看见裴荆州的身影后,随手拿起身边的遮阳帽戴上,然后朝那片白色沙滩走过去。
遮阳帽很宽大,将紫外线遮得严严实实。
看了看露在外面的臂膀,她有点担心今天的防晒能不能抵住紫外线,虽说这个季节紫外线也没那么强……
今天她身上穿的是昨晚买的那条吊带白裙,臂膀都露了出来,骨架纤细,皮肤白皙。而这条裙子也将她婀娜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比例惊人,再配上那清美绝巘的容颜,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迷人。
不过她自己大概不知道这一番打扮有多迷人,还没走多远,就被小跑过来的一个少年拦住——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少年很有礼貌的语气说道。
黎希雾抬手扶了一下额前的帽檐,这样一来,整张脸就露了出来。
她看见少年眼里的惊艳转化为目瞪口呆,一时连自己过来要说什么都忘了,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
直到黎希雾提醒:“你有事吗?”
少年回过神,耳根迅速泛红,那明显是羞涩的表情,羞涩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直抬手不停的摸着后脑勺。
黎希雾打量着眼前少年,那是一张很帅气的一张脸,五官很深邃,尤其是眼窝,但他的眼睛是黑色,头发也是黑色,还有东方人的脸型,虽说英文,目测应该是混血儿。
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白T恤,黑色热裤,光着脚丫子。
这个年纪的少年实在是太青涩,在她说话后,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黎希雾唇角泛起笑意,用英文回他:“要是没其他什么事,我先过去了,我丈夫在那边等我。”
说完,她看见少年原本青涩扭捏的表情明显一僵。
然后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丈夫?你结婚了?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
眼底闪过的最后一抹倔强,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不置信。
黎希雾将少年脸上的所有表情都看在眼里,没有笑得太过分是因为那一份尊重,强压着上扬的唇角,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当着少年的面,抬起手来故作不经意似的撩了一下耳边的发,露出无名指上的婚戒。
撩完头发,她提步从少年身侧走过去。
少年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见女神就要离开,赶紧追上去。
不过这次他没有拦住黎希雾,只是紧跟在黎希雾身侧追着问:“你真的结婚了吗?”
黎希雾没想到少年会追上来:“是的,我结婚了。”
少年说:“我不信!”
黎希雾脚下一顿,少年也跟着停下步伐。
她扭头看向少年,少年也看着她。
她自知没有解释清楚的必要,毕竟只是一个偶然遇见的陌生人。但在看到少年那一脸认真,但眼里却透着清澈的愚蠢时,没忍住噗嗤一笑:“你还挺逗。”
她的笑声很温婉,笑起来的时候表情更是迷人。
少年再一次目瞪口呆,完完全全被黎希雾迷住了的状态。
他这样的反应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美女一样,黎希雾仅仅只是笑一下,他就被迷得魂不守舍。
其实不是没见过美女,少年见过的美女很多,但是像黎希雾这样,从头到脚都能将他迷住还是头一回。
“我丈夫在那边等我,我得过去了,再见。”她回以一笑。
少年却并没有就此离开,依然跟着她:“你是骗我的吧?”
黎希雾脚下步伐未停:“何以见得是骗你?”
少年很认真地说:“你这么年轻,身材这么好,这么这么的漂亮,应该是单身有很多人追才对,不可能结婚了。”
黎希雾弯了弯唇角:“谢谢夸赞。”
少年腼腆:“不用说谢谢,因为你真的很美,我去过很多国家,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完全符合我的审美。”
饶是已经习惯被夸的黎希雾,此刻也有些招架不住少年真心实意且热情无比夸赞。
她忍俊不禁问道:“小孩儿,这话你对很多人说过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少年举起手发誓:“我发誓,以前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
说完,少年还特意纠正了一下:“我不是小孩,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还有还有,我的名字叫布林,很好记的。”
他纠正之后,还很热情的告诉了黎希雾他的名字。
“我知道了,后会有期。”黎希雾不打算跟少年多聊,继续往前走。
可少年就像牛皮糖一样,非要黏着她不走:“为了体现我的诚意,我说了我的名字,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黎希雾摇头:“抱歉。”
少年自我安慰:“没关系,你不告诉我肯定有你的顾虑。”
黎希雾:“……”
她不走了,第二次停下来。
身边的少年也不走了,同样是第二次停下来:“你是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黎希雾问少年:“你想做什么?”
“没有没有,你别误会。”少年赶紧澄清解释:“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想,想,想认识你一下。”
说完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少年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黎希雾的眼睛。
黎希雾有些无奈,但也还是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黎希雾。”
少年倏地抬头:“黎希雾?”
黎希雾挑眉:“听过这个名字?”
少年摇头:“不是听过,就是觉得,还挺拗口的。”
黎希雾心想,当然拗口了,按着星期五来取的名字,能顺口才怪。
少年明显很开心,抬起左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抬起右手挠后脑勺,两手交替着挠,很小声的询问:“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估计没有多少女生能面对少年这张脸,以及一些青涩的举动时,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回撩一下。但对黎希雾而言,除了觉得少年有些可爱和逗比,心里确实平静得一丝涟漪都没有。
她对少年说:“抱歉,不行。”
少年面露沮丧,下一秒又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我不会骚扰你的。”
招蜂引蝶
面前的少年虽然还不至于到难缠的地步,但黎希雾此刻已然无心应付他。她过来之前是跟裴荆州说去卫生间,已经耽误了这么久,等会儿裴荆州该担心了。
她正寻思着该说什么才好,忽然一个小身影蹿过来抱住她的大腿,奶声奶气喊道——
“妈妈~”
黎希雾低头一看,是女儿柚柚。
她有些意外,这意外是因为她都没看到柚柚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妈妈,也将少年吓够呛,因为他亲眼看到那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眼前女神的大腿喊了一声妈妈!!
而女神也没有推开小女孩。
“这这这,这是你的女儿啊?”少年表情惊恐的问道。
黎希雾抬头,对少年笑了一下:“是的,我女儿柚柚。”
说完,黎希雾将柚柚抱起来。
柚柚好奇地看着少年,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扭头问黎希雾:“妈妈,这位叔叔是谁呀?”
不等黎希雾回答,少年丧着脸说:“我才十八岁,你就喊我叔叔……?”
黎希雾露出歉意的微笑,对少年道:“抱歉,我女儿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亲叔叔,他跟你一样,很有少年感。”
确切说,应该是同样年纪的少年眼里都透着一抹清澈的愚蠢。
可少年还是不相信,总觉得这是女神拒绝他的方式之一,说不定这个小女孩是她妹妹呢。
“咬咬过来了~”
柚柚在黎希雾怀里说道。
黎希雾转过身,就看见抱着儿子正朝她这边走来的裴荆州。
两人对视的那一秒,黎希雾有一丢丢心虚,以前被小男生搭讪追着问联系方式的事情不是没有过,那时候她的性子急,每次都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
现在性子沉稳了许多,连拒绝也没有以前那么干脆果断,拖到现在连裴荆州都过来了。
少年看到走来的男人,虽面无表情但气势如山海,那气场对他而言实在有些迫人。
虽然对方气势强,但少年也不惧,怂怕怂怕的语气道:“先来后到,我先搭讪女神,在我没成功之前,你先靠边站。”
面对一个青少年的挑衅,裴荆州正眼都没瞧一下,过来后将儿子放下,走到黎希雾身侧,淡淡的语气道:“我还在想你怎么去卫生间去了这么久,原来是碰上小孩问路了。”
黎希雾憋着笑:“嗯。”
裴荆州问:“指路了吗?”
黎希雾继续憋着笑:“还没呢。”
裴荆州侧过身,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去哪?”
少年被裴荆州的气场震慑住,差点回答不上来,这磁场跟他妹妹专注试验的时候有的一拼,也是生人勿近的冷磁场。
少年抬头挺胸,每一句话都在刀尖到蹦跶而不自知:“去女神的心里,但不小心迷路了,正在让女神给我指路呢。”
裴荆州好意指向那片大海:“路在那里,去吗?”
“这是什么指路方式。”少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好吧我知道你就是妒忌我,妒忌我先跟女神说上话!哎,都是男的,我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你都二十八九了吧?女神跟我差不多大年纪,你别想老牛吃嫩草!”
裴荆州冷笑一声。
少年问:“你笑什么?”
裴荆州转过头问黎希雾:“他说我老牛吃嫩草?”
从刚才到现在,黎希雾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她反复咬唇将笑意憋回去,待到表情管理终于正常一点才说:“嫩草鲜啊,是吧老公?”
一声老公,让对面的少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裴荆州唇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不错,对黎希雾这个回答甚是满意,他看向少年:“我就老牛吃嫩草,怎么了?”
少年:“……”
!!!
此刻少年嘴角那嘚瑟的笑容彻底龟裂,他看看女神,又看看那个男人,再看看刚才被他下意识忽略的两个小孩,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喊过女神一声妈妈!!
本来少年是不相信女神已经结婚的事实。
但他现在不信也得信。
爱情的萌芽还没开花呢,就直接枯死(哭死)在土壤里。
裴荆州看到少年那变幻莫测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十分精彩。
他没再搭理,从黎希雾怀里抱过女儿,牵着咬咬的手对黎希雾说:“走吧老婆。”
黎希雾憋着笑嗯了一声,对少年说:“再见。”
少年很失落:“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黎希雾笑着摇摇头,转身跟着裴荆州一起离开。
两人走了很远,黎希雾才对裴荆州说:“刚才那个小孩句句刺激你,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不客气呢。”
裴荆州轻挑眉梢:“我像那么冲动的人?”
黎希雾:“不像,但你不喜欢别人挑衅你。”
裴荆州笑:“那臭小子跟裴佑安差不多大年纪,我跟他计较什么。”
说完,裴荆州看向黎希雾:“招蜂引蝶。”
黎希雾轻咳了声:“这叫魅力无穷,挡无可挡。”
“倒也是,我老婆美若天仙,魅力无穷。”说着说着,裴荆州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为了防止刚才那样的事情再发生,等会儿你不能再单独离开我的视线。”
黎希雾笑着应:“知道啦,醋桶。”
此时少年还没离开。
他站在原地,哭丧着脸拿出手机,给远在偏僻乡下的妹妹打了一通电话,一开嗓委屈死了:“蔻蔻……”
电话挂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
少年懵:“……”
他不死心又拨过去,那边接起,听筒里传来平静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少年诉委屈:“哥哥今天一见钟情了。”
电话那边的少女平静说:“然后表白失败了。”
少年嘴角抽抽:“靠!”
电话那端的少女说:“你撩妹从无败绩,这次语气不对,我猜你踢铁板了。”
少年叹气:“你别说了,这次不小心撩了人妻,你是没看到,她真的好美好美,可惜是两个娃的妈了。”
少女平静的语气骂道:“孽畜。”
少年:“……”
在少女挂电话之前,少年立即问了句:“你还要在那个破地方待多久?那群老家伙每天都在等你回信。”
少女没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ps:接下来马上写乔俏和邵京墨的感情线,不会很长,写完就写裴皎和危遇的感情线,也不会很长。
然后这个少年和少女在这只是随便提了一下,之后不会再提,他们会是新书里的人物,不过少年不是新书男主,少女是新书女主。
是爱
沙滩上的风小了很多。
黎希雾抬手将帽檐调整了一下,尽量不遮住视野,身后传来咬咬和柚柚的追逐的欢声笑语,她回头看了一眼,温柔叮嘱:“你们俩跑慢一点,小心摔着。”
柚柚边跑边回:“不会的不会的……哎哟~”
这不,刚说完就摔了。
柚柚面朝沙滩,两手扑在前,脸上沾满了沙子。
咬咬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即把柚柚扶起来,裴荆州起身,见黎希雾也要过去,他对黎希雾说:“你坐着,我去看看。”
说完,便先过去了。
都以为柚柚会哭,谁知道小丫头不仅没有哭,还傻咧咧的笑,只是笑得满嘴沙子,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我没事哦,我……呸呸呸……”
柚柚一说话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沙子,于是一边说话一边吐沙子,即使这样她还是在笑,那表情让人哭笑不得。
咬咬很紧张的检查柚柚手臂和膝盖有没有擦伤,反复确定没有后,那小脸上的紧张这才好转一些。裴荆州也仔细检查了一下,最后给柚柚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把脸擦干净这才回到黎希雾这边。
黎希雾将刚插上吸管的椰子递给裴荆州:“有没有磕伤?”
“没有,就是吃了点沙子。”裴荆州说完,探头过来喝了一口椰汁。
黎希雾噗嗤一笑,手又伸了一下:“呐,这个是给你的。”
她伸手的时候,尽量侧着身体,遮住身后的袋子不让裴荆州看见。
裴荆州暂时还没看见她身后的袋子,他只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椰子,也是他刚才喝过一口的那个,没有迟疑太久,伸手接了过来,笑着问:“喝不下了?”
“什么喝不下,这就是我刚给你开的。”黎希雾哼了声。
虽然椰子上面有一个已经开好的小孔,但是不插吸管,那个小孔就是完好的,她见裴荆州过来了才插上吸管,结果这人以为是她喝不完。
裴荆州说:“你开了自己喝就行,不用给我开,我刚才以为是你喝不下。”
“这还需要解释?”她笑着问。
裴荆州:“怕你生气。”
她不接话了,知道身旁这个男人无时无刻最在乎她的情绪。
裴荆州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她身后的东西,他把手伸过来。
黎希雾见裴荆州将手伸过来拿她后面的东西,故作好奇问:“怎么了?”
裴荆州伸过来的手一怔:“你背后那个……应该是袋子?拿起来放桌上吧,不然靠着不舒服。”
她不以为意:“不打紧。”
裴荆州又看了一眼她身后。
她赶紧挪动身子,往小桌这边斜了斜,掌心托腮转移话题:“四哥,今天我穿这么好看,你不打算给我拍张美照吗?”
裴荆州微怔,他目光饶有深意的看着她:“拍照?”
黎希雾言笑晏晏:“嗯哼。”
裴荆州想问:“你是不是……”
“快点嘛,我都摆好pose了。”她催促。
裴荆州想问的话被黎希雾打断,她已经摆了一个漂亮的姿势,在催促他快一点给她拍照。
裴荆州将想问的话收回,桌上放着两个相机,他没有随意拿一个,而是问她:“用哪个相机?”
“用……”黎希雾伸手点了点小桌上的相机:“用我昨晚买的这个拍立得好了,注意角度和背光,不要把我拍黑了。”
裴荆州将椰子放回去,然后拿起黎希雾说的那个相机,起身站到她对面去。
他问她:“远照还是近照?”
黎希雾保持着刚才摆的姿势:“远照吧,把裙子拍下来。”
裴荆州嗯了一声。
不远处的咬咬和柚柚看见在拍照,飞快朝黎希雾这边跑过来。
“妈妈,妈妈,我要站这里。”
柚柚跑过来后,站在了黎希雾左手这边。
咬咬没有过去,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准备拍照的爸爸。
裴荆州接收到儿子看过来的目光,什么也没有说,只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咬咬看懂那个眼神,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黎希雾招手说:“咬咬,你和柚柚一人一边。”
咬咬却摇摇头说:“妈妈,我不想拍照。”
“噢,那好吧。”
黎希雾没有追着问小家伙为什么不愿意拍照。
她专注于镜头,对裴荆州说:“可以了,四哥拍吧。”
裴荆州应了声好,然后开始调整拍照角度。
咬咬趁着妈妈和柚柚在拍照的间隙,去打开那个包包,里面有爸爸给妈妈准备的那个头纱。可是他打开包包后,怎么找都没有看见爸爸给妈妈准备的那个头纱。
奇怪了。
怎么会没有呢?
爸爸不是说,他会把头纱放在这个包包里面吗?
正当咬咬疑惑时,听到妈妈喊他——
“咬咬。”
咬咬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黎希雾笑着问:“咬咬,需要妈妈帮忙吗?”
咬咬想起爸爸说不可以提前告诉妈妈,这是给妈妈的惊喜,于是摇摇头:“不用帮忙,我马上就找到了。”
黎希雾又问:“你在找什么呀?”
咬咬语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求助的视线看向爸爸。
“我来看看。”
此时裴荆州正朝咬咬走来,咬咬如同看到救星,一个劲用手势比划此时的情况。
随着裴荆州走近,咬咬用很小的声音说:“爸爸,头纱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我出门带了。”裴荆州把相机放下,打开包包,继续翻找。
咬咬以为是被自己忽略了,爸爸过来肯定能找到头纱,他开心的等待,结果等来了爸爸的自我怀疑——
“我明明带了。”裴荆州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有呢。”
咬咬脸上的开心骤然消失:“爸爸?”
裴荆州没好气:“别喊。”
咬咬说:“你怎么可以忘记带这么重要的东西。”
裴荆州抬眼:“安静。”
咬咬气呼呼的,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没用。”
裴荆州:“……”
“四哥。”
黎希雾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裴荆州暂时放弃了头纱,他拿起相机起身:“我这就过……”
当他转过身,看到不远处戴着白色头纱的黎希雾时,怔在原地。
咬咬也看见了戴着头纱的黎希雾,他眼里有着欣喜:“原来头纱已经在妈妈头上了。”
黎希雾一步一步走过来,站在裴荆州面前,在裴荆州失神的目光下转了一圈,然后问:“怎么样?还行吗?”
裴荆州有些回过神:“你……”
黎希雾问:“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藏得那么好,还是被我知道了?”
裴荆州失笑:“其实昨晚我心里就有数了。”
黎希雾:“我买白裙子的时候?”
裴荆州点头:“嗯。”
他心里有数,但不确定。
黎希雾又往前走了小半步,拉近和裴荆州的距离,她仰着脸对他说:“你在挑选头纱的时候,我下来正好看见了,你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
裴荆州眸光微动。
黎希雾抿唇笑了笑,伸手拥住他,短暂的抱了一下:“因为我的一句话,我们不再有婚礼,所以遗憾无法填补,我知道你不会想看到我因为感动而妥协,那我就主动一点,今天尽量填补一下没有婚礼的遗憾。”
说完,她缓缓松开裴荆州:“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我们自己主持。”
对视许久。
裴荆州什么也没说,扣住她的下颌,低头吻住她。
柚柚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爸爸妈妈亲吻这一幕,咬咬走过去捂住柚柚的眼睛。
风里的吻是那么绵长。
……
他曾说:“黎忧,我想牵你的手,去敬四方来宾的酒。”
她说:“我也想牵你的手,从心动,古稀,到尽头牙(呀)~”
她是他的青梅,他是她的竹马。
初见乍欢,久处仍怦然。
从此往后,岁岁年年。
哪怕随着时间消逝,所有的爱意依旧有迹可循。
黑丝袜
厚重的窗帘密不透风。
乔俏蒙在被子里翻身,她睡相不怎么老实,翻身也是,恨不得横跨整个床面。
这次翻身到一半,四肢忽然僵住。过了片刻,她的手开始往前继续摸,当她的指尖摸到的温度有些不同寻常,她很清楚,那不是自己身上的温度。
不过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她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大胆的继续摸。
手腕忽然被禁锢住,她一惊,下意识挣扎。
然而下一秒,那禁锢住她手的人,眨眼间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乔俏张嘴要发出声音,但压住她的人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用吻堵住她的唇。
唔——
乔俏懵了。
本能反应想推开身上的人,可无论她怎么使力气都推不开,她直起腰杆想要反压,但身上男人总能轻易将她重新禁锢在身下。
吻铺天盖地。
乔俏挣扎无果,反抗徒劳,最后心一横,干脆抱住身上的男人回吻回去,试图让对方分心后再逃离。
她用力的吻,不知道吻了多久,一道声音忽然自耳边传来:“姽姽,你醒醒。”
乔俏倏地睁眼。
刚被叫醒的她,表情茫然,眼里更茫然,嘴巴还呈嘟嘴的样子,半晌没噘回来。
站床边的乔母说:“你撅着个嘴干嘛呢?”
乔俏回过神,扭头看向乔母,愣了几十秒,然后问道:“妈妈,你怎么在我房间?”
乔母说:“京墨来敲你门,你半晌没反应,我刚好路过,他让我进来看看你怎么还没起来。”
说完,乔母又问上一遍:“你噘个嘴干嘛呢?做梦呢?”
乔俏:“……”
噘……噘嘴??
她有吗?有……好像……
脑海里忽然涌入一些画面,她被人强吻了,因为挣扎不过,然后反扑,最后反扑都不行,干脆强吻回去。
她记得,她好像抱紧那个人努力的吻,使劲的吻,然后,然后,然后就……被乔母叫醒了。
被叫醒的时候,她还噘着嘴……
乔俏捂脸,社死了,她竟然做了这种梦,而且梦里强吻她那个人,她把他当成邵京墨了……
乔俏闭紧了眼睛,想在床上找缝隙,好钻进去。
她怎么会把梦里那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人当成是邵京墨呢,当成谁也不应该当成他啊……
难道是因为最近和邵京墨肢体接触越来越多了?
不行,从今天开始,她要跟邵京墨保持距离,起码要保持离他三米远的距离!!
乔母见乔俏捂着脸一声不吭,也没有再问,只催促道:“起来洗漱,今天第一天进公司,京墨已经等你很久了。”
乔俏捂脸的手一僵,忽然扭头问道:“我今天进公司?”
乔母见女儿这反应就知道,这一觉把脑子睡没了:“你看你这记性,昨晚都在爷爷面前说得好好的,今天正式跟着京墨进公司实习,这一觉醒来就忘了。”
经乔母这一提醒,乔俏终于想起了今天要跟邵京墨一起去公司的事。
她坐起身。
乔母说:“你还抱着枕头干什么。”
乔俏一看怀里抱着的枕头,惊得跟什么似的,一下子扔开。
乔母表情古怪:“你赶紧起来收拾收拾,衣服要穿正式一点。”
“我知道了。”乔俏恹恹的声音应道。
其实这句话她没有听进去。
乔母也没走,忽然凑近乔俏跟前,此时乔俏低着头没有意识到乔母凑近,直到听到乔母幽幽的声音问她:“你从京城回来后就很不对劲,姽姽,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跟京墨……”
大概是知道乔母要说什么,乔俏赶紧打断她的话:“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乔母直起腰:“你心里有鬼才着急解释。”
乔俏:“……?”哪有!
乔母忽然脸色严肃地回头看了眼门口,没有人在,她收回视线上前,在乔俏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对乔俏说道:“你和京墨当初结婚也是形势所迫,我们都心照不宣。”
乔俏目露茫然,她不知道妈妈忽然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提醒她什么吗?
正当她疑惑时,听见乔母问她:“你和京墨现在,应该没有在一起吧?”
听到这话的乔俏,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妈妈,你不要说这些。”
乔母看女儿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和京墨还没有到那一步,那就一直这样也挺好,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他也不见得多看重你,等以后白家的事情解决了,你和他也能好聚好散。”
乔俏愣住。
她一直以为,妈妈是希望她好好依附邵京墨的。
现在才知道,原来妈妈也不希望她和邵京墨有更深的牵扯。
乔母喊道:“姽姽。”
乔俏抬眼,看向乔母:“怎么了妈妈?”
她听到乔母说:“白家日渐起势,只有邵京墨才能对付白家,他有能力保全你,这是爸妈做不到的,你要心存感激。”
“我知道,我当然会对他心存感激的。”这一点其实都不用乔母提醒,乔俏自己心里有数。
她虽然嘴上总挑邵京墨的刺,但那是她不知道结婚的真相之前。
现在要依附他做靠山,她虽然还是讨厌他,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全都表现在脸上,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的。
她以为妈妈只是叮嘱她不要惹邵京墨生气。
“知道你心里有数,我这是防患于未然,给你敲个警钟。”乔母脸色一如刚才那般严肃,语气也沉沉的:“宁愿假装被牵着鼻子走,也不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不然行差踏错,你后悔莫及。”
乔俏又是一愣:“后悔……莫及?”
乔母说:“我就怕你真的喜欢上他,他也不是不好,只是跟你没那么合适,你还有更好的未来和前途,你会遇见更适合你的人。他不一样,他站在高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其他女人,我可不想看到将来有一天你不知不觉爱上他,还去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乔俏一听乔母这话,无所谓的笑笑:“放心吧,我不可能喜欢邵京墨。”
“那最好。”乔母说。
乔母站起身,一改刚才严肃的脸色,温柔的对乔俏说道:“去了公司以后好好学习,你毕业后就去了京城,没有在公司历练的经验,这次是个好机会,遇事千万要记得忍,不要跟人起冲突。”
“妈妈,你这就有点担心多余了,我性格那么好,怎么可能轻易跟人起冲突。”乔俏说着,当着乔母的面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我会在公司好好历练的。”
乔母出去后,乔俏赶紧起身下床,洗漱之后,然后再去衣帽间打扮自己。
半个小时后。
乔家偏厅。
邵京墨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刊,他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拿着报刊,听见楼梯口传来的动静,他抬眸看了一眼。
“小叔叔,早啊。”
乔俏下完最后一阶台阶,松开裙子,走过来时,主动跟邵京墨打了声招呼。
邵京墨将手中咖啡放在桌上,抬眸,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我建议你换身衣服。”
乔俏还没走近,听到邵京墨这话,脚下一顿。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也怎么喜欢,她问:“为什么要换身衣服?”
邵京墨合上报刊:“不合适。”
乔俏又问:“为什么不合适?”
邵京墨将报刊放一边,起身朝她走过去。快要靠近时,乔俏看着他那张脸,忽然想到今早那个梦,于是后退两步,拉开两人即将靠近的距离。
邵京墨见她后退,便没有再上前。
他看着她,还是那三个字:“不合适。”
乔俏也不想和他对着干,但这身衣服是她今早在衣橱里挑选了很久,搭配了很久才搭配出来的,明明很好看,很得体啊。
针织裙,小香风外套,短靴。
又没有露什么,连腿袜都穿了,干嘛说不合适?
或者说,要穿成哪样才合适?
OL职业装+黑丝袜?
办公室隐婚
乔俏瞄了一眼邵京墨的脸色,也没有很糟糕,于是用商量的语气问:“可以不换吗?我觉得这样穿挺好的。”
邵京墨没有看她,转身往外走:“随你。”
乔俏一喜,眼看邵京墨都快走到门口,她赶紧跟上去:“诶,等等我。”
几分钟后。
乔俏和邵京墨同坐在一辆车上。
她想坐副驾驶,但被保镖靖成拦下了:“大小姐,您和三爷坐后面。”
乔俏抬手撩耳发:“我就要坐前面。”
她的态度很坚定。
靖成面露为难,看向已经坐在后座的男人。
邵京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随她就行。”
得了邵京墨的发话,乔俏生怕保镖没听见似的,略嘚瑟重复两遍给他听:“小叔叔说随我,听到了吗,随我!诶嘿!”
邵京墨本来没看她,一听她那嘚瑟的语气,还是没忍住抬眸看着她。
她身体扭动的弧度小,就是语气嘚瑟且欢快,扭着扭着,视线一不小心和邵京墨的视线对上,乔俏立即收敛了几分:“咳咳,小叔叔都说了,那就让开吧。”
靖成侧身让开。
乔俏赶紧坐进副驾驶。
邵京墨挽唇笑了笑,从早上就看出来她有意跟他拉开距离,一直避着他,他并未说什么,一路上只是闭目养神。
黑色宾利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
乔俏从包包里翻出口红,拉下副驾的后视镜,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唇色有点淡了,就补一点。
臭美了好半晌,后知后觉想起目前都还不知道去公司任什么职,她扭头问正在闭目养神的邵京墨:“小叔叔,你只说让我去公司,可我去公司的职位是什么?”
邵京墨缓缓睁开眼,深幽的瞳仁一眼望不见底:“底层职位很多,你想做什么,会有人带你去人事部报道,报道的时候说一声就行。”
乔俏那张写满好心情的脸,因为邵京墨这句话瞬间拉下来:“什么?”
邵京墨看着她:“没听清?”
乔俏气闷得:“我好歹也是乔华胜的亲孙女,为什么进公司一定要从底层做起?”
邵京墨问:“昨晚不是你在爷爷面前说,即使是从底层做起,你也会认真上进?”
这句话将乔俏噎得死死地。
昨晚她是说了这话没错,当时也是为了哄爷爷开心,让爷爷知道她什么苦都能吃。
她以为邵京墨让她进公司,至少会给她安排一个像样一点的工作。
谁知道他真把昨晚她哄爷爷的话听进去了,让她进入深蓝之后,在底层工作。
邵京墨瞧着她那一脸不满的模样:“怎么,不接受?”
“接受!”乔俏的语气很重,她扭过头,收起口红放回包包里:“怎么不接受呢,爷爷让我听小叔叔您的,您让我去东边我自然不会唱反调去西边。底层的活儿也是人干的,就是去给公司做清洁打扫都行,我绝对不会埋怨一个字。”
这番话里,字字句句都充满了骨气,但又字字句句都是内涵。
邵京墨怎么会听不出来。
毕竟连旁边的靖成都听出来了,还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憋得很是辛苦。
邵京墨脸上没什么情绪:“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电话。”
“谁要打你电话!”乔俏的骨气依然在:“放心,进公司以后,我保证只字不提和您的关系。”
“不对。”乔俏扭过头来,掷地有声对邵京墨说道:“在公司我会装作不认识您的。”
邵京墨:“……”
接下来便是凝滞的气氛。
乔俏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直到车抵达深蓝集团大厦下。
在邵京墨下车后,乔俏仍然坐在车上,邵京墨在车外等了两分钟也不见乔俏下来,便绕过车头去到副驾驶车窗旁,抬手轻敲了敲。
叩叩叩-
乔俏降下车窗,一脸冷漠:“干嘛?”
邵京墨:“下车。”
乔俏双手环胸,瞥着脸不看他:“我就是底层小职员,还是不要跟公司总裁一起进去比较好,更不要被其他员工看到我从总裁的座驾下来。公司那么大,几千人员,人多嘴杂,我不想别人议论我是总裁包养的二奶,多难听。”
她说得一板一眼,较劲的态度是认真的。
那傲娇的小模样惹得邵京墨不禁失笑,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色:“别闹,下来。”
乔俏往里边侧了侧,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背对着邵京墨:“不下,就不下。”
邵京墨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而后说:“再不下来,我可要动手了。”
乔俏瞪大了眼睛,倏地转过身,望着刚才威胁她的男人:“你!要!对!我!动!手?”
邵京墨没说话。
乔俏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要对我动手??”
话落。
邵京墨忽然拉开车门。
随着车门打开,乔俏感觉面前能保护自己的东西一下就没有了,尤其是邵京墨说要对她动手,此刻她脸色都变了。
她双手交叉,呈自卫的手势保护自己:“有话好好说,你不可以动手哦。”
邵京墨一言不发,俯身进来,动作干脆利落的将乔俏抱出来。
乔俏挣扎半天,邵京墨一句:“闹够了吗?”
终于,乔俏消停下来。
她看了看邵京墨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扭头看了看地面,悬空的,也就是说邵京墨现在抱着她,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乔俏吁出一声气,缓了几秒后说:“放我下来。”
邵京墨:“跟我进去,还是我抱你进去,你自己选。”
很简单的选择题,都不需要思考,但乔俏还是问了一句:“你真敢抱着我进去?”
邵京墨扯了扯唇角:“你觉得呢?”
乔俏:“我觉得你不敢。”
“那就试试。”邵京墨抱着她,就准备绕过车尾。
乔俏一惊,意识到邵京墨是来真的,并不是开玩笑,忙喊道:“放我下来,我跟你进去。”
她是真怕邵京墨发疯,就这么抱着她进去,那太荒唐了。
第一天来公司,就被全公司的人知道她和邵京墨的关系,还活不活了。
邵京墨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很怕公司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说好了隐婚,当然怕啊。”乔俏不假思索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