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
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作者的暑假生活突然提前结束（我都没反应过来）
此书进入随缘更新模式，有兴趣的书友们可以把它摆在书架上吃灰（养书）了。
没兴趣再继续的也可以取消收藏了。
我其实根本就不在意这本书能不能成功（我自己的推荐票都没投给自己的书（笑）），也没打算过签约赚钱之类的，就只是单纯的想练练笔。
我拿人品保证：除非作者提前出意外下地狱了（自知之明），本书也会写到大结局（新人贵在坚持）。
以上！感谢。
第九十一章 岔路与蔷薇
我要怎么做？
科伊心中一阵思索，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缓步走到大熊的身前。
科伊从来没用过“路人”的“寻路导航”，平常寻找出路和方法都是靠原著中的情报和思考。
说起来原著中小克就是有事没事全靠占卜，艾米莉平常也是依着自身灵感……我的灵性则被我用成了蓝条，确实有些浪费了。
科伊开启灵视，向着两边弥漫着黑暗与迷雾的通道望了望，随后摇头关掉。
他又随手拔出“阴谋短剑”，砍掉身旁一节树枝，将其上的分支绿叶削掉，立在道路正中央。
仿照着克莱恩的做法默念：
“我应该走哪边？”
“我应该走哪边？”
……
七遍以后，科伊收回手，树枝被风吹动，倒向了科伊自己的身上。
科伊嘴角抽搐，面无表情的一脚把这根树枝踢回了自己本体的脚下。
回头望了一眼大熊，虽然毛发浓密遮住了脸，但科伊还能从他那幽绿色的眼瞳中看出一抹疑惑。
看到了他眼中闪烁的神采，科伊连忙问道：
“我平常探路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
哥竟然不教我“寻路”的方法，本来就是一个全新的序列，你难道想让我自己领悟出来吗？
幸亏这个同伴十分给力，或者说亚当有当奶爸的潜质，他挠了挠头：
“你平常不都像做梦一样走路吗？今天改方法了？”
虽然我很怀疑这个幻境是亚当用来锻炼我能力的，但是这明目张胆的提醒也真的是没谁了……
科伊嘴角抽了抽，当即闭上双眼，进入半冥想状态。
冥冥的感知之中，科伊像是知道了怎么做一般，自身灵性编制成了一层无色虚幻的、厚重的宽大幕布，那幕布似缓实快地将自己的心智体笼罩，如漏斗一般筛选出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像是闪烁着各种各样色泽的光点，带着一种深深潜藏在自身心灵下的神秘感。
那些光点缓缓地飘散而出，飘散入现实，浮现在现实、潜意识海洋与灵界之间。
科伊的身体也缓缓伸出手，一指点中这些算是从自己心智体中飘散的光点。
灵性编制的幕布消散，科伊感到自身周围的空气在涌动，那一群光点在风流的帮助下，规则地排列成一条细线，指向自己眼前，两条岔路中的、右边的一条。
两条被迷雾与黑暗笼罩，与其说森林，不如说迷宫的路径，在此刻科伊的眼中突然变得不同。
左边的路径变得虚幻而黑暗，其后仿佛存放着在黑暗中平静的、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其上仿佛散发着熔岩般使人融化的温度。
右边则富有实质，路上仿佛铺就厚实的冰块，两者就像是深谷中石桥与木桥的区别，木桥下还燃烧着火焰。
这……这效果是怎么回事？亚当搞得特效？不对，这是我灵视中产生的东西，灵界亚当还管不到……这么说，这就是我的“路人”的真实能力咯？
利用“疯子”覆盖理智的原理，覆盖了心智体，同时利用“催眠”将内心潜藏的欲望过滤出来，再以规则之力辅佐成型，结合自身心智体、灵界、潜意识海洋和规则的力量，达到了“寻路”的效果……
这就是各序列的组合产生的质变……以后也许可以玩出很多花活啊……
科伊被这套组合效果以及其背后的含义震得有些愣神，呆了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
他摇了摇头，向着背后的“奶妈”大熊说道：
“跟着我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随后，他抽出腰间的风眷者短剑，蹲下身子，向着右边的道路发去一排风刃。
嗖嗖嗖！
透明有形的风刃划过，割掉道路上“长势喜人”的杂草，砍到路旁的大树身上，留下一些深浅不一的划痕。
两人随即迈步，沿着这条道路向着迷雾的深处行去。
“你需要点个灯吗？”
走了一会儿，科伊见着越来越浓的白雾，越来越暗的环境，开口向着身后的大熊询问道……他不记得“母亲”途径的人有夜视能力。
身后传来毛发摩擦的窸窣声：
“不用，我跟着你的气味走就可以。”
也是，这样反而不容易走丢……
科伊在前面认同地点了点头，可就在这时，大熊的厚重声音再一次传来：
“等一下，这附近好像有人！”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科伊已经转过身，两把短剑一齐出鞘，一红一透明两道斩击相互叠加，细长的火焰划痕在空中与风声的呼啸声中，掠过大熊，袭击向一块处在拐角的大石头，与地面的夹角之处。
刚刚说的点灯不是为了关心大熊，而是为了震慑那个藏在阴影里的东西……科伊不想在路途上惹太多的麻烦，不想点出那东XZ在哪里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大熊这个不懂事的打草惊蛇了，那就给它来一下看看危险程度！
那阴暗的角落被火光照亮，一道不算高大的男性身影悄然从阴影中浮现而出。
他见到火焰袭来，却并未躲避，定定地站在原地。
那急速划过的明亮斩击落到那身影之上，照得他的脸面发红，照得他的身体虚幻，照得他的衣服如血色外涌。
那身影平静地走过火焰波浪，视火焰如无物般走过，只在脚边滴落几滴冒着白烟的黑色液体。
火光抵达那颗大石头，怦然消散，在其上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烧痕，在充满迷雾的空间里是那么的不起眼。
这熟悉的身姿与操作……刚刚就见过的“蔷薇主教”？还是进一步的“牧羊人”？
科伊目光凝重，眼前的人如果是想A美人一样的顶尖序列五的话，自己和大熊两个人加这些装备一起来，都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如果不是，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所以……
他按住大熊想要伸向后背拔剑的右手，并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大熊背后，说道：
“阁下是什么人？我们只是路过，无意冒犯，刚刚稍有过激，还望海涵。”
打不过就认怂，这是绝对的真理！
前方大熊显然也是明白了科伊的意思，低下头，向着那潜藏在阴影中的身影行了一个古怪的礼节……双手手心朝上抱胸。
这个世界特有的礼节？还是说亚当胡编的？
那身穿血色液体长袍的身影此时停下了走进的步伐，站在距离两人10米远的位置。
也向着两人行了一个双手手心朝天抱胸的祈祷动作，并说道：
“赞美造物主，我是吾主神座之下的一名主教，受领主的意愿，前来辅佐二位。”
“你们可以叫我‘蔷薇’。”
造物主，这绝对不是真造……远古太阳神……亚当你还真的就是玩命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啊……
原本科伊已经有八成把握推断是亚当把他拉进这个幻境的，现在已经基本肯定了。
“蔷薇”……真就不会好好取名呗？这全是神性果然是一点人事儿不干啊……最起码也起个像罗斯之类的名字吧……
科伊在心中吐槽着，同时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用阴谋短剑在顶端蹭了一下。
明亮的火光登时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照白了附近的薄雾。
他嘴角微微挂起一抹笑意，来到大熊的身前，缓步走向那名说是来帮忙的“蔷薇主教”。
走得近了，只见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如死尸的肌肤，黑发黑眼颜色深邃，面目秀美柔和，比女人更像女人。
蔷薇主教好像也可以捏脸的对吧？
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科伊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念头。
“你好，我是孙……行者，叫我行者就行。”
科伊没有行礼的意思，反而向着这个“蔷薇主教”伸出一只手，同时，他将火把靠近眼前的血袍人影，让不算强烈的火光遮住自己也如火光般明亮的金色双眸。
“蔷薇”看到了科伊伸来的右手，略作迟疑，便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了上去。
“贿赂”-“削弱”！“魅惑”！“心理暗示”！
就在“蔷薇”握住科伊右手的一瞬间，三个技能先后有序地朝他放了过来。
别管是不是队友，是不是来帮忙的，终究都没有自己催眠过了安心……虽然自己还在一个快要成神了的“作家”制造的幻境之中，但是，不要让自己去测试人性的恶。
这是一个孤儿最起码的自我修养……
科伊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蔷薇的视角之中，眼前这位造物主钦定的勇者的脸庞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的明艳动人，让他有一种想要立刻跪倒向他，向他……向他宣扬造物主的教义！
这TM是什么鬼！
科伊正借助火光深入蔷薇心灵岛屿对其催眠，却是听到了岛屿中的这道心声，嘴角抽搐，赶忙把“服从自己命令”之类的指令化为种子种入其中，最后飞速撤退。
回归身体，科伊抹了一下不存在的虚汗，将火把拿的靠后一点，心中后怕道：
是不是带着造物主这种后缀的神，对信徒的掌控力都那么离谱？以后我要是在现实世界催眠一个极光会的，会不会直接见到真造？
看着已经逐渐回过神来的蔷薇，科伊脸上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发出指令：
“隐藏在我的阴影之下。”
其实科伊也可以连带着什么东西将他吞进肚子里，不过感觉那样有点恶心……被“蔷薇主教”附身后就会死亡这种传言只是他们不想让宿主活下去而已，真实情况是可以不死的。
面前的蔷薇也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投身科伊的脚下阴影之中。
撇了一眼这个在自己视线中依然可以察觉到的人影，科伊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望向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大熊，开口说道：
“走吧。”
这幻境越来越离奇了……也不知道亚当想用它表达什么……
第九十二章 中途异折
脚步缓缓地落地，身周弥漫的浓雾与树木发出的清香，一行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哪怕一直靠着“路人”的天赋找到最正确的路线，科伊依旧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谨慎。
出生便生活在城市，从未漫步于丛林之中，科伊觉得自己的精神比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要紧绷，比起向隐匿贤者祈求更加惶恐。
这里有着对于他来说真正的未知，而对未知的恐惧，是人类最大的恐惧。
科伊感觉自己的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体感时间告诉他，自己已经走了三个多小时，但他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真实的……路人可没有精准掐表的能力。
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大熊随着烟雾的裹挟消失，脚下的蔷薇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发白皮的身影。
他刚想回身，却又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家旅店，自己正坐姿端正地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的白毛也醒了，科伊注意到她的眼瞳已经变得漆黑一片，明显是进入了“机器”模式。
“亚当！我……”
科伊的目光转向了那边坐在床上，没有隐藏自己的亚当，却又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守护骑士剑。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位拥有着金色竖瞳的白衣神父对着他微微一笑，竖起来一根食指贴在祂那浅色的唇前。
轰隆！！！
无法说话，身体无法自控的科伊在突如其来的雷声中有了动作，他直接将剑插在了桌子上，在桌子碎裂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有光芒从剑中流出，包裹住了恢复意识但无法动弹的两人，绽放的光芒之中隐隐有着龙鳞的纹路浮现，科伊明显看到窗外的天色变得昏暗无比。
什么情况？
记者对光线的强弱很敏感，夜晚不应该有那么浓重的黑暗。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回答。
只见一道粗壮的蓝色雷电突地从天花板上砸下，一瞬间，便直接打在了亚当的头上，随后，又迅速扩大，闪电的风暴直接将科伊和艾米莉笼罩。
卧槽~列奥德罗……克莱恩找他举报了？
被闪电冲飞，身上那代表着守护的光几乎瞬间就瓦解，旅馆也在风暴之中坍塌。
突然的强光带来了失明，失重和无力的感觉随之席卷而来，自己头一次那么直接的面对死亡，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
伴随着碎石与木屑落地，科伊仰面朝天摔落在遗迹之中。
啊啊啊……这就是面对真神级别强者的无力感吗？
双目快速恢复，科伊看到亚当原本的位置早已被劈的只剩下一片焦土，麻溜的翻身站起，检查了下自己的状态，发现自己除了刚刚从三楼掉下来的摔伤以及右手有些麻以外，并没有什么大事。
“亚当到底来干嘛的？”
【谁知道，可能就是来找你玩玩？】
科伊丢掉手中断裂的长剑，刚刚亚当把力量传到了这把剑上，挡住了列奥德罗闪电风暴的余波，但这剑也被那俩玩意儿搞坏了。
“要你何用。”
科伊环视了一下这片被劈出来的废墟，发现有些人被压在了残余的墙瓦碎片下面，有的还已经血肉模糊了，自己刚刚处在风暴中心，反倒是没有啥事……就是头发有些炸毛。
他快步走到一片倒塌的墙壁前，将不知怎么被压在下面的艾米莉提了出来。
“快收拾行李，咱们要赶紧跑路了。”
这么大的动静，教会和军情九处肯定会立刻赶来，而且这里挨着大使馆，出动只会更加迅速……我们两个通缉犯，没空管那些受害人了，虽然我们才是最大的受害人……这群人一个醒的都没有，倒是省得我做收尾了……
科伊观察了一下艾米莉，发现除了一些细小的划伤，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还要注意一些，谁知道亚当给我们两个下了什么心理暗示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没法防住，也没法检查……还有比亚当更厉害的观众吗？
艾米莉也平静地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与科伊，明确了此时最要紧的事，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向风暴降下的中心。
科伊也欣赏了一下她过电炸起，灰突突的脑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向另一边。
他飞快的凭借灵感找到了装有自己所剩财产的袋子，但它那焦黑的模样与散落的，正在重新聚集的非凡特性们告诉了他发生的一切。
“我的钱……没了，全没了！”
科伊的眼睛定定的注视了一会儿他的包与其周边那代表着金镑的飞灰，心里不知怎的，竟然，竟然！
竟然有种开心到爆表的感觉！
cnm！亚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这绝对是亚当下的暗示，但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开心，于是他便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抓紧时间分开那些快要融合到一起的，杂七杂八的非凡特性。
从一位废墟中的昏迷者身旁拿来一个还算完好的袋子装好，科伊又看向艾米莉那边。
她正拿着一张保存完好的白纸，科伊清晰的看到上面有秀丽的字迹写着：
欠款300镑……
那是艾米莉给科伊打的欠条。
随后，便看她随手一抖，灵性的火焰蔓延而上，那纸条转眼便化为了灰烬。
科伊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觉得自己看到这一幕之后又变得开心了。
“嗯？”感觉自己被注视的“赢家”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收拾完了吗？赶紧走吧。”
“好。”
科伊尽量让自己不要笑的那么灿烂。
……
他们最终没有去找旅馆，而是在临近东区的一间废弃房屋内暂时歇脚。
身上早已灰尘朴朴的两人没有在意脏净，直接坐在了地上……因为这屋里啥都没有，就是有点臭。
“我们该离开贝克兰德了。”
艾米莉将自己仅剩的几件行李再次清点了一下，放在了身旁。
科伊看出了她的顾虑，“你是在害怕还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吗？”
他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应该很害怕，这也正常，毕竟非凡的世界本就充满了离奇与惊悚。”
“而且，你不用担心，你可以说是被牵连进来的最无辜的人，痕迹也不会留下的，毕竟，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去占卜神明。”
除了某位瞎作死的……
“神明？”艾米莉惊讶地说出口，她自从认识了科伊以后，自己接触的层级一下子从非凡者变成了天使与真神，这中间的反差哪怕是她也有点接受不住。
“对，那个雷就是风暴之主劈过来的，风暴教会信仰的那个。”
科伊其实还想说出“暴君”的名字，后来仔细想想，还是别教她了，眼前这个也不是什么消停的主，他转而开始唠叨起毛子神父。
这货拼命地在他们面前刷存在感，肯定是不怕被知道，而且，告诉艾米莉又会怎么样呢？他们身上肯定早就有心理暗示了，只能多了解一些，多加防范……其实防了好像也没用。
“而那个控制我们，让我们无法说话和自由行动的金发神父是亚当，我觉得你应该听过这个名字。”
艾米莉细细思索了一下，随后摇头：“没有，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是吗？”科伊疑惑地偏了下头看向身边，“嘿，亚当兄弟，你来跟她讲讲？”
艾米莉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瞳孔深黑的望向科伊偏头的方向。
【祂不在这，你以为祂是阿蒙那样的阴魂不散吗？再说了，风暴的脑子虽然不行，但清理效果还是比黑夜强的。】
“嗯。”科伊也只是确定一下，才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白毛烧了自己仅剩的300镑而刻意报复。
他看向朝自己盯过来的艾米莉，摆了摆手，“我也是在确定一下祂是不是还在。”
艾米莉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但又被这个房间里的气味呛到，闷闷地咳了一下。
科伊继续道：
“不过，在我说出祂的名字的时候，那个家伙也知道我们在谈论祂了。”
“凡有言，必被知？”艾米莉提出疑问。
“对，观众高序列的特点，你知道了祂，祂就知道了你，而且祂现在可以算是活着的最高级的观众了。”
艾米莉皱起了眉头。
科伊再一次看出了她的担心，“没错，咱俩现在估计已经被下了心理暗示了，而且是当世没有办法解开的那种。”
【不用太担心，你们成长起来的话，对他有益。】
哦……他吗？
科伊有点明白亚当到底是来干嘛的了。
“嗯，别太担心，刚刚的交锋是高层次的一种固有活动，咱只是被牵连进去的而已，只需要平时注意一点就行了。”
他继续安抚着艾米莉。
“嗯……‘水手’可以和‘观众’互换？”
银发的因蒂斯姑娘有些勉强地接受了伪·鲁恩绅士的安慰，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没错，‘观众’，‘水手’，‘阅读者’，‘歌颂者’和‘祈密人’这五条途径结合象征着全知全能，可以互换。”
科伊顺着她的话题往下回答道。
“所以……我们可不可以投靠风暴之主，智慧之神，永恒烈阳或者真实造物主，然后帮助他们将那个家伙除掉？”
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赢家”如是说道。
第九十三章 阿诺·吉丽亚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
“嗯，”科伊装模做样地低头沉思了几秒，“不错，很有志气，我看好你呦~”
要送你去送，反正我不动。
来自因蒂斯的小萝莉并不理会他话语里另外的意思，瞪大她那黑色的眼睛，眼部充血显得更加水汪汪一点，双手合并在胸前身体前倾，摇摇晃晃的用着柔弱且颤抖的声线道：
“你会帮我的对吧？”
“不，我会把你打包送过去。”
哗啦~比以往更漆黑的夜里，暴雨突兀但又合理的降下……风暴之主终于想起来还要把超凡的世界对普通人隐瞒的事情了。
科伊透过仅有的一盏细小窗户向外看去，又觉得在这里待着其实也不太安全。
“最近少惹代罚者。”
被迫异瞳的长发青年用他那漆黑的一只眼扫视着天边浓积压抑的阴云。
艾米莉则早已收起玩闹的架子，于地上盘腿坐好准备冥想，听到后睁开眼睛瞥他一眼：
“我又不傻。”
“呵，这可说不准。”
……
我的名字是吉……啊不对，我的姓氏是吉丽亚，名字是阿诺，阿诺·吉丽亚，29岁，男，廷根人，谈过恋爱但最后分手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工厂技术指导人员，有着轻微的洁癖。
我的老板为人慷慨大方，每天五点便允许我们准时下班回家，我的生活两点一线，没有其他的娱乐爱好，我的前女友说我没有给她足够的自由时间，抽烟但瘾不大，一天通常两到三根，酒在5年前戒了。
我每天凌晨3点睡，每天都要睡足2个小时，绝不把疲劳留给第二天，同事们都说我十分精神。
但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
“你是最近刚到贝克兰德的？你来到贝克兰德的原因是？”
西维拉斯街，贝克兰德警察厅。
一位随意地穿着警服，未带警徽和军衔，身材粗大壮硕如熊，棕色卷发男子对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向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问道。
他低压的嗓音像是随时在忍耐着心中的怒火，扑扇般的大手捏着一个笔记本，使其显得格外娇小。
“老板想在这里开分厂，我来负责监督指导。”
阿诺·吉丽亚双手放在膝盖上，腰背挺直坐在对面，他是一位梳有金黄色油头，脸型狭长，眼窝凹陷的高瘦男子，穿着一件普通的工服，看起来像是刚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你的老板是？”卷发壮汉紧盯着他，但阿诺总觉得他所注视的不是自己。
但警官都那么问了，他自然也要如实回答：“德维尔爵士。”
“混蛋！”
那壮汉听到这个名字，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他站起身，一步便迈到阿诺的面前，一手揪着他的衣领，轻易地将他提了起来。
“他正在竞选廷根市的市长，哪来的闲工夫跑贝克兰德开分厂！”
阿诺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想要避开从他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没成功。
“我……我怎么知道我的老板的想法，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许只是想多线发展，留个后路？”
阿诺将自己早就想要吐槽的心声说出，但看着眼前这个比起警察更像暴徒的壮汉，他还是像模像样的表现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我可以写信给他在贝克兰德的代理人，让她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话的同时，他还要努力呼吸，眼前人的力气着实不小，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这就是官方非凡者的实力吗……不知道我要是被发现的话，会不会被强制要求加入他们？或者说，直接将我干掉？
阿诺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能够安全离开，在他眼里，刚刚的雷击只是一场意外，或许有超凡因素，但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来到这里的原因也只是灾后救援兼普通询问……警官的态度并没有让他太过在意，因为他们普遍如此。
但为什么询问我的是一位非凡者？运气真差……
他只是看起来瘦弱，真实体重足有80公斤，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单手举起的重量。
“不需要了，”壮汉阴绿色的双眼扫视他的全身，将他放回座位上，“我们已经与米斯女士联系过了，她已经在来的路上，等着保释吧。”
阿诺在领子被松开之后开始理顺呼吸与领口，顺便把脸上的唾沫擦干净，闻言抬头：
“那么警官，我可以在这里等着她来吗？你知道的，警局的‘收留处’并不干净。”
事实上那里脏的根本不像人能呆的地方。
“当然，你马上就可以自由了。”
并未察觉任何疑点的警官点头道，径直走出了这间审讯室，途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这次风暴之主劈的很有水平，只是将建筑和其中那个越界的金毛劈了个粉碎，其他住民的死伤大多是由于散落的石块和救援不及……当晚大使馆的事件已经让官方应对乏力，毕竟涉及到他国外交。
而这边的旅馆倒塌事件则直接有关神迹，所以代罚者们根本没理那群贵族富商，那群嘴脸丑恶又弱小的享乐主义被扔给了军情九处，贝克兰德的所有人包括主教全都把注意力转到了帮风暴之主擦屁股的事情上……他们引以为傲。
现在他们正在排查活下来的人中是否有亵渎主的人，这很简单，只需要带着一个简易的风暴圣徽贴近他们就可以，在一臂距离内……所以把人提起来是最方便的，省事省嘴还能趁机锻炼一下。
于是，他在笔记本上写到：左臂35，右臂36。
阿诺目送警官离开后，继续打理着自己的衣服与发型，尽力地使自己更加体面一些。
而在两人都未察觉的角落，一位长发异瞳的青年正一脸神父笑地坐在那里。
……
在与米斯·哈密尔女士道别并约定请她吃饭报答之后，阿诺回到了自己在废墟旁的住处。
没错，风暴的子民们把那一条街的人全拉走审讯去了，阿诺就是其中的倒霉蛋。
脸型消瘦的他躺倒在自家的沙发上，神情疲惫中有着一抹兴奋。
官方非凡者，那肯定就是官方培养的正宗非凡者，强大的力量让他向往，光明正大的身份使他羡慕，崇高的地位是他的追求。
5年前，他还是个下班之后就去酗酒的普通人，不知人生的方向，不知道未来自己会干什么，没有在意的人，也没有在意他的人，每日靠饮酒抽烟赌博作乐，在人群与工作中混沌地活着。
直到遇到了一个死人，一个改变了他世界的人。
他给了他一个机会，一把钥匙，让他看到了真实世界的一角。
于是他对此着了迷。
他开始上进，开始利用从那人获得的能力，努力求学，崭露头角，被老板看中，慢慢晋升到了如今的职位。
但是，他并不满足，他渴望的是那真正的东西，那真实的世界，那真正的力量，而不是所谓的金镑与职位。
于是他主动提议来到了这里，万都之都，贝克兰德。
他相信着，相信着这里肯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里有着自己进一步晋升的机会，真正的晋升。
于是他来了。
“哈哈哈！”
阿诺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简易吊灯，在喉咙里笑着。
这才来了几天？就直接遇到了曾经在廷根从未遇到的官方非凡者，若是再待上几个月，是不是可以直接加入什么组织，然后获得晋升方法了？
那个人的话没有说完，我只知道自己吃下的东西能够给我神奇的力量，另外他让我别睡太久，以及序列9不眠者，黑夜，以及还能再获得提升之类的描述，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黑夜可能是黑夜女神，也可能是多在黑夜活动的意思；序列9不眠者是指我，那么就可能有序列8和序列10；别睡太久……听起来感觉是种诅咒，但其实是我的能力之一，为什么会刻意提这个？
那么可以假定我所在的“职业”是归属于黑夜女神手下，拥有在夜里全方面提升，和短睡眠的能力，然后呢？该如何加强？增多能力还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后续会不会成为吸血鬼？或者变得厌恶阳光？我吃下的黑色凝胶又是什么？提升时是不是还要吃那种东西？
他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疑惑着，憧憬着。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寻找，接触，融入，这世界上还有人，不，很多人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常识”，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阿诺·吉丽亚就这么盯着吊灯看了一下午，直到肚子发出催促，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的事实。
以后能不能直接不吃饭。
他带着这样的疑惑走出家门，去街角的咖啡厅用3苏勒点了两份咖喱土豆，用自带的纸将门口靠墙的桌椅擦了一遍后，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于此同时，他也在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所有人，贝克兰德人才辈出，万一真的会被他撞见几个非凡者呢？
可惜他没注意到窗外路过的一位黑色长发的路过者。
第九十四章 不想当诗人的不眠者不是好作家
第二天，一夜没睡依然精神焕发的阿诺与太阳一同出门。
“真是久违的晴天。”
看着高楼间隙中流露出的阳光，才来几天的阿诺就有了这样的感叹。
他来到路边，等待公共马车，他要乘马车到地铁站，一路坐到城市边缘。
德维尔爵士的贝克兰德分厂位于东区边缘，那里地与人都很便宜，但与他此时的住处相距很远，因为这不是他的房子，而是老板暂时允许他居住……德维尔爵士真的是位慷慨的绅士，他甚至会给我报销路费。
阿诺找报童买了一份贝克兰德日报，坐在马车上打发时间，他先是浏览了一下最近刚刚出现的那几个通缉犯……直觉告诉他这世界上的成名通缉犯都是那个世界的一员，所以他很期待着与他们碰面与接触，当然，是在不那么危险的情况下。
随后便开始阅读自己感兴趣的几个区域版块，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特价商品，时尚衣服，新兴党派与他们提出的政策，贵族趣事……以及有关贝克兰德天气的笑话。
期间他还看到了再版的东区话题的相关报道，但只是一眼扫过，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所以他知道，那里的大部分人从根本上就不值得同情，这种版块只是给那些童心未泯，尚有爱心的贵族们看的，其作者可能也是其中一员，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骗点稿费。
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带墨镜，身着休闲服，坐姿散漫的青年原本想要和他交谈一二，但像是看到他看报看的如此认真，便不再打扰。
【你像是一个跟踪狂。】
随后阿诺对面的那人在一家民宿草药店前下了车。
他并未抬头，依旧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报纸，直到马车到达地铁站，他下了马车，又从地铁站中的报童手上买了老实人报，并拜托他跑腿购买了一份时尚杂志。
现在是凌晨，这里已经渐渐热闹起来，到处都是穿梭于不同区域的工人，中产，以及旅行者。
报童的叫卖声，行李箱轮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源源不绝，一列车到站，上班和下班的人群在其上四处游走。
像是血管中流动的血液。
他们运输的是氧气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背负的是氧气，那是生命的原料，那是城市的薪柴。
他们走向的是炉火，那是世界的呼吸，那是孩童的食物。
他们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不知自己从何处去。
一列列的车轨规定了他们的去向，他们只能在最开始做出选择，而那时所有人懵懂无知。
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是世界的细胞，我们呼吸，于是火焰高涨，我们流动，于是世界存活。
快烧吧，快烧吧，烧掉那有用的杂质，快去吧，快去吧，无人可知命运来临，快来吧，快来吧，雷光与汽笛此后长鸣
……
我觉得自己可以去当一位诗人了……阿诺拿着刚刚报童送来的杂志，眼睛却没有在它上面，而是看着在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们。
这不是他平常会有的习惯，只是有感而发。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那辆列车已经没人上下，列车员即将关门，阿诺不紧不慢地起身，与负责关门的列车员侧身而过。
“请找个位子坐下，先生，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列车员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向他做出提醒。阿诺快速地扫视了一眼车厢，找到了一个离自己比较近的位置，随后转头，带着笑容向他点头说道：“好，好的。”
随后便加快脚步，于座位上坐好。那位列车员目送着他到座位上，重新转身，动作迅速地将门旁的一个拉杆拉下。
划拉拉的响声里，地铁随之启动，在适应最初的推背感之后，他掏出自己雕刻有古朴花纹的银质怀表，翻开盖子，看了一眼自己前女友的照片与时间，闭上了眼睛。
“不眠者”不能真的不眠，他需要小憩一会儿。
一觉睡到目的地，他再次弹开表盖，确定自身状态之后，装出一副疲惫，但又不得不上班的样子。
什么时候我也能躺在沙发上挣钱……
在难得的太阳直射下，踩着污水与垃圾残留的无名街道，空气中弥漫的略微的腐臭味让阿诺回忆起了从前，自己还是酒鬼的那个时候的想法。
现在我的想法依旧没变，只不过，我有了怎么实现的方向。
走进没有挂起招牌的对开大铁门，与在门口保安亭里坐着地保安索罗先生聊了几句关于这个美好的晴天的话题，阿诺如往常一样，漫步进入工厂进行日常的工作检查。
空气中的尘埃在通光良好的环境内肉眼可见，味道虽然刺鼻但已成习惯，工人们都穿着制式工服低着头，他们流露出的余光也夹杂着怯懦与麻木。
这里是一个制表厂，大多数工人都是老手，出问题的大多都是机械老化之类的小毛病，他的工作更多的是扩展新的生产线与新的工艺技术。
他是凌晨5点出的门，路途虽长但不会超过一小时，而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他走的很慢，也很轻，并不想打扰这里的劳动者，直到他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这件厂子不大，不到二百号人，在阿诺来到之前，这里几乎被他的大老板给忘了，直到阿诺来到这里，才开始了扩招。
而这位工人，他之前从未见过，却能动作灵巧地将一个个简单但精细的零件组装到一起，速度近乎一个在这里待了十年的老手。
明显的突兀近乎不带掩饰，阿诺的神经被其挑拨得发紧。
他并未改变自己的步调，只是将手插到自己的口袋里，并有意地走向那个地方，走近了，他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那人身边低语道：
“你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眼前人年级不大，身着蓝色的工服，身材中等偏瘦，黑眸黄发，发质稀疏，颜色略黑的脸上不自然的透露着红晕，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被人拍了肩膀，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年轻人停下手中零件的组装，回头看来。
“啊！您好！我……我叫安东尼·史密斯，是刚刚进来的，还不太认识这里的情况，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眼前这位外表年轻的男人，看到阿诺身上代表着领导阶级的灰色工装之后，被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向他回道。
阿诺注视着他，插在口袋里的手略微收紧，他向两边看去，见无人关注他们，便对他说道：
“跟我来。”
将这位表现得逐渐惶恐起来的年轻人带到一个角落。
“那个……请问您找我……”
背后紧靠在墙上，阿诺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他说道：
“史密斯，你好，我是阿诺·吉丽亚，你可以理解我为这里的头。”
“是的，吉丽亚先生！”
年轻人明显急促起来，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或者手抖的程度，都反映着他的局促。
阿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是一个东区人常有的表现，但他不会轻易的相信这些是他真正的表现。
“好了，冷静一下，史密斯，我找你并不是有什么事，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询问，这不会对你的工作有什么影响，浪费的时间也由我承担，不会扣你的工资，请放心。”
阿诺向他虚压双手，示意其冷静，随后开口问道：
“你是新来的？我看你动作很熟练，以前在类似的制表厂工作过？”
听到不会扣钱，安东尼那不健康的脸色平静下来，他克制地瞥了眼阿诺，又迅速地看向四周，并认真回答起这位头的问题：
“昨天中午才来的，我以前跟过一个钟表师傅，我给他干点杂活，闲余时间看他修表。”
“哦？那怎么不继续跟着他了？”
阿诺面无表情地继续问着，像是一个关心下属的老板询问生活情况。
安东尼摇头道：“他突然受了一种不知名的疾病，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就躺在床上死了。”
阿诺点点头，这很正常，东区人生病了之后第一个想法不是去医院，而是单纯的多喝热水与暂时的休息，而医院也只是普通的救助站。
但就算如此，医院的门前也会把队排的老长，每天无数个人又在床上永远的睡去。
“愿他在黑夜的神国得享安宁。”
阿诺在胸前熟练地点了四下。
“愿黑夜庇佑他。”安东尼做了同样的动作。
阿诺原本是风暴的信徒，但自从成为“不眠者”之后，就改信了黑夜女神，他觉得这样可能会为他扫除厄运……女神有厄运的权柄，但没有好运的，所以只能这么说，而安东尼，听名字就知道他是黑夜的信徒。
“这么说你的手艺是从他学来的？”阿诺继续着原先的话题。
安东尼看到这位面容冷酷的先生与自己信仰同一位神明，显得更加放得开：
“是的，他偶尔会让我为他打下手，有些费精力的活也是指挥我让我来完成。”
“你跟了他几年？”
“三年。”
“今年多大？”
“还有三个月满17岁。”
阿诺看着这个年轻人，向他点点头：
“行了，我没有想问的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工位继续工作了。”
他看着跑步回到岗位上的的身影，口袋里的手松开，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第九十五章 进贼窝
阿诺没有继续停留在原地，而是继续向着工厂深处走去。
刚刚自己的问询没有一点提及非凡领域，但还是让他确定了，这位史密斯先生一定是一位非凡者，就算不是，也是一个像是廷根恶龙酒吧里，那位“怪物”一样的人。
自己不知道这位名叫安东尼·史密斯的实力如何，比自己弱当然可以直接将他脑中的知识全部榨出，也许非凡领域中会有些高端知识不允许有人知晓，但阿诺不相信就连基本的“常识”也会“不允许”外泄。
用完之后再看他的价值决定做不做掉他，东区，死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没死人才奇怪；
但要是比自己强，被做掉的就一定是自己了。
现在安东尼不知有何目的，但既然他还在这个工厂中，那么自己就有办法与他先套套近乎，打感情牌。
他虽然急着继续提升自己，但耐心，可以捕捉到最好的猎物。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哪天暴毙……阿诺摇了摇头，沿着墙走到尽头，拉开墙边的一扇外开铁门。
通透的落地窗，精心修剪的绿植，华丽的悬挂灯饰，松软的皮质沙发与轿椅，花纹昏暗但不失典雅的地板，精心布置的墙壁，墙角有着一扇门通向盥洗室，早中晚一日三次清洁。
一门之隔，天上人间。
阿诺四处打量了一番，几个位子上都是空的，看来他又是第一个到的。
不知是什么奇怪的因素，一些人常常自视甚高，将他人归于低等的范围。
很不幸，出身卑微的阿诺就是被轻视的那一个，在这座工厂里仅有的几位“高级技术人员”中，他被孤立了。
当然，这也有他本身并不合群的原因……中产阶级的可笑礼仪让他一直有种看见了卷毛狒狒模仿人类的感觉。
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阿诺放下手里一直捏着的报纸杂志，忽然发现今天是周六。
……
周六，晚6点，贝克兰德，大桥南区。
高楼林立，一座七层高的建筑，高挂着“海洋运输”的牌匾，绯红的月光照耀下，显得阴气森森。
血色的光丝继续向下，周围隐约的绯红使站在其门前的影子更加阴暗。
他一直驼着背低着头，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卷毛狒狒，红色描绘出他的边缘，黑色成为主体。
他走近公司的大门，躬身而下，双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随后抬脚，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踢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随后，便看到他身下的一片区域地面凹陷，露出向下的台阶。
没人会想到地下室的入口会在人群涌动的大门外，没有人。
他收回这个看起来像狗撒尿一样的姿势，向着下方走去。
在这栋楼的旁边，阿诺站在二楼的楼道窗口旁，露出的一只眼睛瞪得老大。
……
深邃黑暗的走廊，每一步走下去都能听到回声在前后贯通，安东尼将手指插进杂乱的头发，略微梳理一下，但他忘了手上的刚刚沾染的尘土，那卷曲的头发显得更加杂乱。
走了一会儿，他便感觉到一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只听哗的一声，惨白色的火焰在木把上燃起，一位穿着黑色巫师长袍，带着兜帽将自己全身笼罩在阴影里的人出现在面前。
“咦？”安东尼看着他，惊讶了一下，“你这是要出去？我的魔药呢？准备好了吗？”
黑袍巫师将火把指向安东尼，让他感受到了那火焰的阴冷，开口道：
“你带了个尾巴过来。”
此话一出，安东尼顿时被跳跃的火焰激出冷汗：
“什么？我明明做过绕路……”
说着，他顿了一下，迟疑地看向黑袍人：“你是不是在诈我？”
黑袍巫师没有理他，只是盯着自己平举到安东尼身前的火焰，安东尼也看着它，并注意到那探出黑袍，握住火把的手十分白皙。
火焰依旧沉默着，巫师放下手，继续向外走去，安东尼很有眼力的侧身让过，他回头看向隧道的深处，随后快步跟上。
“我并不知道，但能跟住我，应该是个擅长潜行的高手。”
安东尼盯着他的背影，开口解释道。
他说着话的时候，黑袍人将火焰熄灭，让黑暗重新笼罩这里。
“不，”无声的黑暗中，他嘶哑的声音回响，“也许他只擅长潜行。”
……
外边。在原本休息的周末来到公司“玩”了一整天，等到夜色降临，强化buff开始上身时，阿诺提前让工厂的员工们回家休息。
自己则用着在廷根花大价钱学到的潜行跟踪技巧跟着安东尼，想要试试看能否得到有用信息。
没想到只是跟着马车绕了三条街，乱乘了两辆地铁线，途中看到他如小偷一般用灵活的手指顺走了两只钱包，就让他接近了那曾经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世界。
贝克兰德果然躺着巨龙睡着老虎……
阿诺向着楼下走去，他并没有下去与安东尼做出同样动作的想法，在不能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永远是跑。
因为这种处事原则，他在廷根就错过了一次能够进入那个世界的机会。
但是他并不后悔，只要保住森林，自然有柴可以烧。
可惜，有时并不是你去找机遇，而是机遇来找你。
他忽的觉得身周挂起了一阵凉风，现在是10月，贝克兰德已入秋季，楼道里起风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
但一种忽如其来的异样感围绕在身周，他便警觉起来，他向下的脚步顿住。
也在这一刻，楼道里的风骤然加大，没有准备的阿诺不自觉地又向下迈了一步，却感觉自己被什么不存在的东西绊住，脚底一划，瞬间失去平衡，向着楼下滚去。
于此同时，他原本已经高度紧张的大脑突然开始剧烈疼痛，开始变得空白，开始产生一阵阵眩晕感。
在滚到楼下的同时，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原来是他啊。”
安东尼来到阿诺身边，看了一眼，随后向身后的“死灵导师”解释道：
“最近风暴的代罚者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硬说是那场雷击事件是神迹，然后开始到处清扫野生非凡者，说什么亵渎之人之类的。
所以我就想着看看能否从这里面搞点事，你知道的，“诈骗师”的魔药我还差一点就能完全消化了。
而这个家伙就是当晚雷击事件的旁观者之一，昨天还被带去警局问询，我就趁着这个机会混进他的厂子里，想要借此机会行骗一番。
不过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非凡者，风暴的那群家伙果然把大脑也练成肌肉了。”
“死灵法师”点点头，驱散了周围萦绕的众多灵体，随后说道：
“把他带上，我们正好缺少新成员。”
安东尼无奈地摊了下手，随后提起阿诺的领子，将他扛在身上，顺手将他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个遍，搜出一些零钱与一个护身符。
他将零钱全部拿走，又将护身符重新塞进阿诺原本用来放它的口袋，开玩笑般对阿诺说道：
“嘿，哥们儿，你这护身符不顶用啊。”
回到地下，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拥有众多门扉的大厅，这里并无太多装饰，只在中央供奉着一尊羽蛇像，周围是一排排的座位，由低到高，像是大学里的教室，也像一个倒立的金字塔。
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有很多信徒前来举行弥撒，但现在只有黑袍人和安东尼两个。
安东尼和黑袍巫师来到大厅中央，选了一个位置将阿诺放下，随后，在巫师的示意之下，安东尼上去就是两个大笔都。
“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教堂，阿诺在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下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着安东尼，看着其旁边的黑袍巫师，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让他有些发愣。
安东尼看着他愣愣的模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
“嘿？嘿！坏了，你可能把他摔傻了。”
黑袍人依旧沉默着，他举起手上的木把，点燃起那惨白阴冷的火焰。
阿诺则摇了摇头，未理会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向着两人摆手说道：
“我没事，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做，对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没人会为了一个没用的废物大费周章，他们完全可以杀了自己，而现在自己完好的坐在这里，便意味着自己有用。
“你也可以把我们当成友好的野生非凡者互助会。”
安东尼嬉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看向黑袍人，示意他来说。
黑袍人上前一步，将木棍上的火焰指向阿诺，低沉嘶哑：
“你的名字？”
“阿诺·吉丽亚。”
“序列？”
“不眠者。”
“不懂灵视？”
没错，不懂怎么开灵视，阿诺身为一个绝对小白，可以说会冥想，但灵视这种专业的知识，并不知道。
这也让黑袍人在发现他没有发现自己召过去的灵的时候，知道他是一个绝对的野生非凡者，因为官方不会连这个都不教。
“不，我几乎对于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阿诺诚实开口，他有理由怀疑自己面前的这团火焰有着什么奇怪的能力，而且实话实说在目前看来并不会对他有什么负面效果，可能还会增加他们的好感。
而在他专心回答着问题的时候，安东尼看着眼前这个对着烧火棍的单纯萌新，露出了一个大佬特有的笑容。
第九十六章 安东尼是个骗子
一系列抄底问话之后，“死灵法师”收回手中的火棍，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阿诺看向他，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
“我想我没有选择。”
黑袍点头，随后看向在一旁眼神发光的安东尼，说道：
“你将一些常识告诉他，然后，准备一下，今晚就把事情办了。”
安东尼听前面的时候还是点头答应，但听到后面，却是惊异的看向对方：
“你这么快就准备好了？”
随后他瞥了一眼旁边坐着地阿诺，眼珠一转，
“好的，我明白了。”
“死灵法师”未再理会他，走向对面的长椅坐下，开始了临行前的祷告。
“好了，小子，现在是咱俩的教学时间。”安东尼抱手，“当然，你也要为此支付报酬。”
“这是应该的。”
阿诺并未在意短短一天内两人的身份互换，对于他来说，普通人世界的身份毫无意义。
安东尼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开始正式授课。
“你运气挺好，先是被雷劈了，又被风暴教会的代罚者审讯，然后又贼心不死地跟踪我。”
安东尼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也幸好我们是一个和善的组织，不会轻易杀死任何一位平民百姓，不然，你要是落到了一些邪教手里，最好的结果也会把你搞得疯疯癫癫崇拜邪神，然后沉迷血祭无法自拔，最后还要由我们来杀死。”
阿诺用余光观察着这座教堂的情况，周围的黑暗对于“不眠者”来说毫无意义，闻言回道：
“看的出来，你们算是正规的非凡者？”
安东尼点头打了个响指：
“正确的说是官方非凡者，我们隶属于黑夜教会，是值夜者的下属分队之一。”
他又侧身指了指那边的羽蛇雕像，
“看到那个了吗？这是女神的另外一种化身，我们一直伪装成游离于教会之外的值夜者，为了方便完成一些官方不方便做的事情，当然，也因此我们没有什么补充人手的机会。”
坐在安东尼身后，浑身笼罩黑袍的“死灵法师”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当然，正在讲话的两人都没有发现。
“话说，你小子运气未免太好了，”安东尼摩挲着有些胡茬的下巴，“你所在的‘不眠者’途径正是黑夜教会的主流序列，而且我们正好需要一个‘不眠者’。这一切难道都是女神的安排？”
说着，他闭目虔诚地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阿诺点点头，确实，照安东尼的说法来看，自己的运气确实很好。\
安东尼沉默一阵，本能告诉他这么多好运挤在一个人身上肯定有问题，但理智告诉他这就是靠运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算了，带个欧皇总比带个非酋强。
他不再考虑其他的，开始向阿诺教授如何开启灵视，如何正确冥想，以及关于序列，关于途径，关于失控，关于非凡特性不灭，关于创世神话，关于正统神明与邪神，关于各大教会的实力与其序列，关于封印物，关于亵渎石板，关于罗塞尔大帝的亵渎之牌……以及扮演法。
原来如此。
阿诺如海绵汲取着知识，种种知识和过往皆被她串联到了一起，让他产生了一种“我理解了一切”的感觉。
原来几年前自己连续几个月通宵读书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破碎的感觉是魔药消化了，而不是要猝死的征兆。
原来自己吃的凝胶不是什么生化药物，而是死人凝聚出来的非凡特性，这么一想更恶心了。
“嗯，今天咱们先讲这些。”
安东尼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杯子喝了一口，
“接下来咱们要去出任务了。”
阿诺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没有那么疼了：
“什么任务？需要我做什么？”
“净化一个恶灵。”
一直沉默的黑袍此时沙哑开口，
“一只积怨已久的恶灵。”
安东尼点点头，接口道：
“嗯，这次需要你那黑夜中的受到祝福的特性，简单来说你就是诱饵，而我和他会为你施加一些‘香料’，让你的香甜变得更加诱人。”
我早就猜到，低序列在高序列的强者眼里，除非具有某种特殊，否则就是玩具或者诱饵。
阿诺点头，没有任何抗拒的想法，类似的心理准备在这几年里他早就拥有。
“顺便问一下，我记得你早上见到我的时候一直插着口袋，是握着枪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没带？”
安东尼对此表示疑惑，早上让阿诺发现自己的异常是他故意为之，只不过这个“新人”一直展现出了令他惊讶的东西，无论是幸运，还是他的跟踪技术，以及他那仿佛什么都有所准备的心态。
“因为我刚刚只是在跟踪。”
阿诺摇着头解释道，
“我的老师教过我，手握凶器而杀意自启，这是生物原始的狩猎本能，而一些高手是可以察觉到那一点危险的契机的，我做不到拿枪指着别人还能没有杀意的地步，也没有打算与你们接触，只是想要远远地看上一眼，仅此而已。”
只是因为想看一眼就跟了我一个小时……安东尼对这个“萌新”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你的老师是个不错的家伙。”黑袍人亦是对此表示赞同。
“嗯，我甚至曾经怀疑过她是否也是非凡者，但她从未给过我任何回答。”
阿诺叹了口气。
随后便看着“死灵法师”从他的黑袍里掏出一个银色瓶子递给自己，这一次他带上了一双黑色的手套。
阿诺接过瓶子，接着便听到：
“等到了那处墓园之后，你再将这瓶‘香水’涂到自己身上。”
墓园，恶灵……回想起刚刚安东尼教的知识，阿诺瞬间在脑海里构思出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我能先试一试吗？”
阿诺摇晃着瓶子，发现里面声音很响，看来只有一点。
黑袍人走向出口：“最好不要。”
安东尼这时也从旁边说道：“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恶灵的‘嗅觉’怎么样，万一那一点点的香味就把它从墓园里引出来，有可能会对周围民众造成损伤。”
阿诺点头表示认可。
“哦，忘了说了。”安东尼示意阿诺跟上前面的黑袍人，“我是序列8的‘教唆者’，能力是说话使人信服，使敌人造成种种误判，以及潜行于黑暗和突袭，当然，在黑夜里会被赐福的不眠者很容易发现我。”
安东尼又笑着指了指前方身处黑暗的那位：“这位是序列6的‘死灵法师’，能力是操控灵来为他做各种各样的事，你之前就是被那些肉眼无法看见的小家伙干掉的。”
阿诺抬手摁了一下自己的人中，不眠者的灵感在黑夜中很强，学会了灵视的他能够轻易地看到那些环绕在前方阴影之中，徘徊在自己身边，漂浮于安东尼头顶的种种灵体。
他们五颜六色，奇形怪状，有的像是胳膊肘上长了一个肾，有的则是绵羊在自己的角上下蛋产卵，然后捅进另外一个灵体里，将它变成自己的一身羊毛。
安东尼笑着解释道：“这些都是刚刚咱教学的时候他从灵界招过来的，还有一些夹在了灵界与现实的交界口，能过来的大多十分弱小，普通小孩看见了都能随手捏死的那种。”
“但它们也能将看见它们的那个小孩吓死。”阿诺用力按了按手上那银色瓶子的瓶塞。
“嗯，或许所有的非凡者都必须是胆子大的可以包住天空吧。”安东尼引用了罗塞尔大帝的名言警句。
走出地下，安东尼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套黑色长袍，阿诺熟练地将其套在身上，两人不再交流，静静地组成夜间游荡可疑三人组。
途中还遇到了巡逻的警察，阿诺还以为己方一行人会被盘查，但双方只是擦肩而过，然后阿诺才意识到，他们三个人的技能里都点了潜行。
这算是缘分，还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阿诺感觉到旁边两人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他疑惑地看过去，安东尼察言观色的能力没有被黑袍限制住：
“有些官方非凡者就在附近，我们不能与他们接触，加快通过。”
阿诺点头，他发现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拐过一个路口，看到其上的标志牌，阿诺才知道他们已经来到月季花街，这里有着一座大地母神的教堂。
一路没有任何波折，凌晨一点左右，三人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一座近乎荒凉的墓园，墓碑间的杂草在风声中沙沙，就像死人们如生前那般说话，铁制的围栏成了爬山虎的框架，阿诺怀疑只要一碰那些锈铁就会散架。
“这里的牧师和守院人呢？”
阿诺走进门口的一座小屋，里面已经落满了灰尘，看积累的程度，最起码三年没人来过。
安东尼看向黑袍人，显然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嘶哑的声音出现于门口，“这里的牧师刚刚离世才过了两个月。”
这样的情况是在两个月之内改变成这样的。
阿诺和安东尼同时意识到这一点，但阿诺没有发现，安东尼看向这里的神情变得惊恐。
黑袍人打量了下四周，向着阿诺点头道：“开始吧。
第九十七章 几次思量
闻言，阿诺转身走出，与天上红色月牙的见证下，开启灵视，随即开口将那瓶“香水”饮下。
随即，他就感到自己与这夜色，与天空，与大地上的一切，与那黑暗中游荡的，不知什么的东西，有了更加密切的联系，他的灵感仿佛又有增强，但能够感觉到自身灵性的流失。
黑暗中的什么东西活了过来，他的大脑从未如现在这般清醒，他能感觉到，自身好像再次被加以祝福，灵性在流失着，也在活跃着，他们随着绯红的月光高涨，在寂静的黑暗中欢舞。
今夜的风很大。
阿诺享受着这种感觉，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但他非常享受。
他环视身周，安东尼与黑袍“死灵法师”仿佛从未到来，黑暗中只留下了他自己。
没有迟疑，阿诺掏出身上仅有的那枚护身符，将它拆开，取出里面几根淬了毒的银针。
被一位特殊灵体包裹住的安东尼嘴角抽了一下。
阿诺将银针放在既定的位置，方便取用，随后礼貌地将屋门关上，慢慢悠悠地巡视起这片刚刚废弃的墓地。
为什么说是积怨已久？
迈步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踩到杂草，发出沙沙的响声被风儿带向远方，阿诺突然回想起黑袍人对那怨灵的描述。
安东尼刚刚讲了很多东西，怨灵的成因也提过一嘴，但具体的能力，分类，强度都没有再做表述，仿佛故意不让自己知道一般。
阿诺伸手拨开一座墓碑上的杂草，方便他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样的墓志铭。
这种东西通常会简明要害的评价出长眠于此的那个人的一生，或是总结或是重要的转折点，通常来说文学性很强，序列8是“午夜诗人”的阿诺想要看看这些警句，也许对自己的文学创作有所帮助，当然，也有些幽默的绅士喜欢用它来跟活人开个玩笑。
比如他面前的这个：
我的死因是你。
后面没有署名，阿诺却很在意，这种场面他在罗塞尔写的小说里见过类似的，而且这个怨灵看样子很仇视“不眠者”，所以，它已经知道自己了。
这个怨灵生前是被黑夜教会杀死的？还是说被人为弄成了这样？
阿诺的灵视里很干净，这里一个灵他都看不见，但他知道这里最少有两个灵。
他要怎么袭击我呢？难道是靠这个墓碑？
阿诺走到另一个墓碑前，看向上面的字体：
黎明将至。
后面还是没有署名，阿诺更奇怪了，这次的句子直接三观拉满的正，但又有种说不出哪里的不对劲。
我是不眠者，只能在黑夜中受到加护，但要是黎明到了，我的力量就会减弱……是这个意思吗？可是没感觉到虚弱啊。
阿诺再一次转换墓碑，这一次上面写着：
贪婪与谨慎并不冲突，渴望是压抑不住的情感。
直接上哲学了，这怨魂没有控制墓碑的能力？真的只是死人的脑洞大？
就在阿诺游览墓地的时候，安东尼看到先一步环绕墓地一圈的“死灵法师”回来了，开口问道：
“怎么了？”
“被人抢了。”
黑袍人沙哑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但他的动作并不慢，双手探出黑袍，漆黑的手套在半空中舞动，漂浮于灵界中的灵听到了主人的召唤，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他面前，随后被抓住，融化，组合，炼制，塑性。
安东尼眼睁睁地看着一尊庞大的，力量感十足的灵在自己面前被创造出来，随后听到沙哑的声音响起：
“带着那个小子，跑去月季花街的丰收教堂，你知道该怎么做。”
安东尼转了转眼珠，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明白，事成之后，我要我的‘解密学者’魔药。”
他说的是魔药，而不是配方，这中间的差别很大，但相信这位能够接受。
黑袍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安东尼见他同意，随即示意，让他先将这个“人为制造”的“恶灵”释放出去。
黑袍人遥遥一指，那巨大的，浑身充满不自然肌肉疙瘩的“恶灵”，便无声息地快速奔跑，时而四肢着地，时而双手，时而双脚，时而一手一脚，时而拿头用裆地向着阿诺狂奔而去。
……
另一边，周六，下午。
因冲动行事而被通缉的二人组也躲到了地下。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艾米莉看着高台之上的两个巨大王座，天花板上那倒垂的不规则蜡烛，满脸的惊讶与……陶醉。
为什么你会懂得欣赏这种东西？
科伊含笑道：“也许是命中注定？”
“不要在一位‘命运’途径的人面前当谜语人。”艾米莉走上高台，提着点亮的提灯，方便她更清楚地观察其上的花纹，“每一位‘生命学派’的人最想抽的就是他们的‘师傅’。”
科伊将角落里盘绕的蛇群轰走，将两人的行李放在角落：
“听起来这算是企业文化。”
“哎！”艾米莉叹了口气，在空荡的大厅里，回声让其变得无比沉重，仿佛被这片环境同化，被赋予了上百年的重量。
“屠龙的勇士最终成龙，以前明明同样痛恨谜语人，但最后都变成了谜语人。”艾米莉摇着头，语气中掺杂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你周树人吗？
科伊点点头，确实，当谜语人的快乐确实会使人堕落：
“希望你以后不会如此。”
他诚心祝愿着，并且将之前自己来过之后，没有关闭的几个大门关上，算算时间，克莱恩和莎伦也快来了，打开的礼物和没拆封的礼盒之间的差距还蛮大的。
“你在干什么？里面有什么东西？咦？这怎么那么多神明的圣徽？”
艾米莉提着灯环绕了这座大厅一圈，这姑娘一点也不怕蛇的，而且这蛇群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见到人全都在玩命的往其他地方跑。
科伊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非凡特性全都拿灵性之墙隔绝好，没有问题之后，回答道：
“这里曾经可是一位神明的晋升之地呢，旁边有诸位神明观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而且还有著名的火锅三料……想到红天使，科伊就忍不住地想要捂额头，原本他的计划是在克莱恩到来之前，完成序列八的扮演，然后收掉这位以后会到处作妖的“恶灵”，但“路人”的扮演一直都没有什么太明显的进展，科伊大致感受了一下，最起码还有四分之三的量。
上次在大使馆的那次扮演一点用都没有，科伊在事后没有察觉到任何消化的迹象，这让他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这也让他有所怀疑，是不是之前“哥”给的提示根本就是错的，祂成心的想让自己找怎么扮演的方法。
所以最近他正在疯狂的做尝试，只是成果依旧不明显。
“成神之地？”艾米莉惊讶道，“是谁？我是说这是哪位神明？”
科伊指了指中间，高台上的那两张椅子，说道：“图铎，亚利斯塔·图铎，第四纪的那位血皇帝，序列0名称为‘红祭祀’，“猎人”的顶点，贝克兰德这多变的天气和祂有很大的关系。”
轰~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这时响起，过了一阵，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第四纪的建筑？”
“看到那两个王座了吗？”科伊知道他们会来，所以也就顺手科普了，“第四纪初期，所罗门第一帝国的黑皇帝死后，图铎和特伦索斯特曾经有一段联合共治时期，贝克兰德就是当时的首都。”
科伊平静地走到一位王座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靠在扶手上支着脸，看着两个像是过来朝拜的熟人。
“那两位都是天使，图铎亦是一位极为强大的存在，至少他曾经在序列一时做到的事，我觉得我哪怕到了真神都做不到。”
让查拉图，阿蒙，亚伯拉罕，雅各，索罗亚斯德，安提格努斯这几个苟三家的家族聚在一起还相安无事，科伊真的觉得曾经的图铎比真神还神，这得多强才能把他们给压住？神明们一起帮他成神不是没有理由的，这全都是战绩啊。
“这么强？不对，科伊，你是怎么在这的？”
这里怎么会有第四纪的建筑？为什么科伊和艾米莉会在这里？他们不是被通缉了吗？躲到地下来避难的？为什么他知道那么清楚？图铎王朝与特伦索斯特王朝原来是同时存在的吗？为什么会联合共治？王朝的执政官们都是天使起步吗？为什么他知道的那么清楚？
克莱恩的大脑里此时已经塞满了问号，前几天他帮科伊举报之后，就发生了雷击事件，这导致他根本不敢在现实里和科伊交谈，有什么事只能等到上了灰雾，反正他现在已经能创小号了，不需要浪费“愚者”那快要维持不住的威严。
科伊邪魅一笑：“不要那么紧张，这些东西你们迟早会知道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们而已。”
他看向旁边即将摆出倾听姿势的莎伦小姐，摆了摆手：“嗨，莎伦小姐，又见面了，你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啊，怎么沦落到给他当保镖的程度？”
莎伦克制地点头，清冷道：“缺钱。”
“你们认识？”克莱恩看着保镖小姐以及这位一直让自己在亲近与戒备边缘来回横跳的老乡。
“别忘了是我让你去‘勇敢者酒吧’的。”科伊撇了撇嘴。
其实我还从伊恩那里知道了这个酒吧……这酒吧人才真多啊。
克莱恩突然觉得贝克兰德就是翻版的哥谭市。
其实你加入的那个俱乐部人才更多……
看出了克莱恩在想什么的科伊也在心里吐槽着。
第九十八章 不可视的神明
艾米莉向新来的两人摆了摆手……这是因蒂斯礼仪，发明者……
她瞥了一眼一副大爷样的科伊，说道：
“所以呢？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汇合？”
目的贼多……科伊同样瞥了一眼这个萝莉，说道：
“给你们讲讲真正的历史，省得以后探索什么遗迹的时候用那些删减改编般的历史来求解。”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向众人招了招手：
“来，再带你们开开眼。”
一行“师徒”四人，来到大厅底部的墙壁，其上那携带七位神明圣徽的石门引起了三位“徒儿”的注意。
“师傅”来到左边，其上携刻着的图案：深黑为底，点缀璀璨，簇拥着被遮住一般的绯红之圆。
这……克莱恩的瞳孔陡然收缩。
“别惊讶。”
“师傅”淡然一笑，一脚将门踢开。
扎！
科伊刻意控制了力道，让门缓慢又坚定地向众人展示它从未示人的内在。
马灯的光芒照入，内里的场景一点点勾勒于克莱恩的眼中：
最先是几米长宽的空地，同样铺着深黑的石板，接着是个近一米高的平台。
克莱恩与艾米莉手上的马灯同时同步地向上移动，让它照出平台上的事物。
几秒后，一尊常有四五米的巨大雕像出现在这两个没有黑暗视野的人面前。
那是一位脸庞朦胧却异常秀美的女士，她右手支头，躺在平台上，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黑色古典衣裙，脑袋下方有一圈放射线条圆形。
在这位女士的衣裙上，闪烁着点点辉芒，那是一粒粒明净璀璨的宝石碎片。
一眼望去，克莱恩就像看见了黑夜，看见了星星。
如此衬托之中，那位女士脑袋下的圆形就如同一轮满月。
这……克莱恩的思绪仿佛被凝固了冻结了，但里面有一个猜测在疯狂冲撞，即将闯出。
“没错，”科伊看向三位“徒儿”点头道，“这就是黑夜女神·····”
日。
科伊本想说出黑夜真名再装装逼的，结果发现自己被静音了。
摇摇头，不管这个，他指着这雕像说道：
“大体上还算是把气质表达出来了，但是最传神的特征没有。”
科伊的手在身周上下晃动，快的晃出了残影：
“黑夜女神在未成神以前，本体是一头八臂魔狼，所以祂有着八只手臂，这个雕塑明显把那个不美观的特点删掉了，也许是黑夜当时特意让人删了的。”
眼前的三位彻底呆住了，连莎伦都不例外，想来他们的认知中从未想过有人会对神明如此了解，如此编排。
科伊并不在乎他们的眼神，就像众神其实也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的需求十分明显，甚至直白到近乎苍白……他需要帮手，需要神明或者天使级别的帮手，已有的真神们并不可信，都是一帮见利忘义的墙头草，所以他就自己造。
他现在要的，就是打消掉他们对所谓神明的敬畏，或者说畏惧，揭开那神秘的薄纱，让“科学的观念”重现人间。
神明亦有弱小的时候，神明亦会陨落，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亘古不灭，神明也可以被直视。
他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救。
“别出那种样子啊，”科伊眼神冷漠，“从某种意义上讲，从你们成为非凡者的那一刻，对神明的亵渎就已经开始了。”
他想起了守护骑士剑断裂之后，流露出来的非凡特性，那明亮厚重，如同钻石般坚硬，富有棱角，但握在手里，却阴冷透骨如深埋千年的寒冰。
那是污染，比真实造物主还要高一层次的污染。
无暗十字和盗火手套都无法将这种污染根除，只有用神明或天使的力量将其粉碎，在将其握在手里的那一瞬间，科伊就意识到这一点。
并且明白了亚当到底要让他看到的是什么。
我，是否就是那把剑？
科伊把自己的恐惧丢了出去，他自己无法做到将自己“粉碎”，所以他需要别人的帮助，一个不够，克莱恩会被推着直接由序列0升到半个旧日，然后睡过去，约等于屁用没有。
艾米莉不知是否是真的“命运”神选，原著里根本连这个名字都没有。
神明们态度不明，但黑夜明显亲近“哥”，以后祂可能成为敌人。
所以，他需要搅局，搅所有人的局，把自己知道剧情的优势放大无数倍，把他们投射到这群有潜力的人身上，将来只要不死，他们就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这很像铁血骑士的那个仪式啊……四处拉朋友。
科伊盯着黑夜女神像那朦胧秀美的脸庞，开口道：
“走吧，下一个。”
四人看到了麦穗符号，鲜花符号和泉水符号簇拥的一个简笔婴儿。
“大地母神，序列0‘母亲’，‘耕种者’途径的顶点。”
科伊推开石门，其中格局与之前那间非常一致，像是小型祈祷室与巨型雕像的完美结合。
这次是麦穗色的石板，三层的台阶上，一尊四五米的洁白石像，它是一位丰腴柔美的女士，脚底生长着麦穗，环绕着泉水，衣裙飘逸外荡，插着各种草药花朵，并描绘着各种动物的形象。
在马灯的招摇下，双脚离地，显得恐怖阴森的莎伦小姐这时开口问道：
“序列0？”
“对，所有神明都是序列0。”科伊点头道，“这尊雕像算是写实与虚幻的完美结合。”
“写实是因为大地母神原本就是一位‘巨人’，祂可能真的有那么大。”
“虚幻是因为真正的祂早就在第二纪就死了，现在的祂是被顶替的存在。”
科伊退出门，拿过艾米莉手里的马灯，向着右边一指，那是一个黄昏符号与剑型组成的标志：
“看到那个战神的圣辉了吗？”
三位“徒儿”齐点头。
“曾经的大地母神算是如今战神的妈妈，亲生的那种。”
科伊想到了开心的事，哈哈地笑了起来。
“如今的战神也是巨人，是第二纪巨人王奥尔米尔的儿子，算是被保送了，而且加上战士途径的一些特性，所以脑子不太聪明，不过这货不太需要关注了，因为祂快死了。”
三人被科伊随便抖出来的知识以及其背后的含义冲击到麻木，仿佛一个个的都念了一边“隐匿贤者”的尊名，然后被知识的洪流涮了一边大脑。
带领着他们路过那幽邃的甬道，科伊连续推开这里的四扇门。
“别看现在永恒烈阳，风暴之主和知识与智慧之神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其实以前没成神的时候，他们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科伊点名批评这仨没良心的王八蛋：
“不过后来他们联合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掀了，分食了那位的尸体，登上了序列0的宝座，到了现在是见了面就想着办法的把对方掐死。”
艾米莉环视一圈，站在如今这个位置，在所有大门都敞开的情况下，她能够轻易地看到每扇门后的那巨大雕塑的阴影，同样的，它们也能看到她。
这让她突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注视，仿佛被盯紧。
克莱恩与莎伦同样如此，他们想得更深……只有邪神有人像雕塑，难道如今的几位正神曾经都是邪神？祂们为何在这里？是人故意抹黑，还是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但不知怎地，她仿佛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而是开口问道：
“机械与蒸汽之神呢？”
这里只有六个雕塑，而现在正统的神灵有七个。
科伊回过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这仨位“朋友”，说道：
“蒸汽之神是在四皇时期晋升的，而这里所代表的，是四皇时期的最开始，那时候还没有蒸汽之神。”
科伊走到自己的行李箱旁，将装有“阴谋家”特性的卷烟盒拿出。
他看了看几人手上亮着火光的提灯，又看了看只是“怨魂”的莎伦，实在费解原著里这俩咋跑出去的，梅迪奇被灰雾吓傻了？
他随意地抛着手中的方盒，问道：
“莎伦小姐，你‘木偶’的材料还差几个？”
穿着黑色哥特长裙的小姐在一开始的冲击过后，就一直是听故事的状态，闻言，她将托举脸颊的手收回，放于礼服前方，克制地说道：
“我已经拿到了一位主材料的线索，还剩下灵长木偶的全部身体，以及仪式要用到的木乃伊。”
“嗯，我知道了。”
科伊点头，同时看向克莱恩：
“兰尔乌斯在躲着所有人，所以他会进入人群。”
在他迷惑的眼神里，科伊微微一笑，侧身闪过从一旁向自己伸出手的艾米莉，转身向着那幽深隧道走去：
“在这等我，我把你要用的木乃伊抬出来。”
看着“师傅”的背影被隧道的阴影吞没，留在外面的三个“正常人”相互对视一眼。
“他，”莎伦迟疑了一下，“想要干什么？”
克莱恩与艾米莉同时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克莱恩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他似乎对历史，对神明，甚至对我们，有着超乎我们想象的了解，并且……他似乎热衷于教导别人十分超前的知识，并且帮助别人提升序列？”
其实他想说热衷于让别人成神，但想了想这口气有点大，所以换了个说法。
跟在科伊身边时间最长的艾米莉此时思考的最久，她想了很多，想到了之前的亚当，想到了黑夜女神的加护，想到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隐修士斗篷”。
“也许，”艾米莉环视着众神的雕像，她很喜欢这样做，她觉得这些雕像很漂亮，“他在向我们求助。”
她的眼神忽的变得漆黑，变得幽邃，幽邃如科伊进入的那条甬道，仿佛那不是甬道，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命运。
“但他求助的，不是现在的我们，”
艾米莉回过头，走到科伊曾坐过的那个王座上坐下，学着他的样子，支着脸翘着腿。
“他在向未来的我们求助，他好像知道我们的未来，他告诉我们的这些东西，不是我们不该知道的东西，而是我们迟早会知道的东西，所以他把我们将来会知道的东西拿了出来，摆放到了前面，他在加速我们的成长。”
“时间线理论？我们真的有可能会成为如神明般的存在吗？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克莱恩不禁咂舌，艾米莉这个状态让他想起了穿越前曾听闻过的侧写，但这明显是独属于她的非凡能力。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艾米莉摇了摇头，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是空旷，淡漠，如同横跨时间旷野的目光。
她探出手，由左到右，由躺下的黑夜魔狼，到站立的黄昏巨人，她的手指平举，在祂们之间缓慢划过：
“你们看，那不可直视的神，我们见到了。”
第九十九章 我就知道我不该看
黑夜女神是魔狼，大地母神被替换，战神是个儿子而且快死了，风阳智三神组是叛徒，我以后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等等……科伊讲的这些，好像可以和“太阳”讲的白银城历史连起来，这么说“神弃之地”的历史都是有人证物证的，我所学的都是被篡改得一塌糊涂的，历史真是个令人随意打扮的小姑娘啊……为自己是个历史生感到可悲。
科伊……我原本以为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如“飓风中将”罗萨戈一类的的中序列强者，现在看来，这家伙好像是和天使真神一个圈子的人物啊……我这个“愚者”能不能从旁边蹭个合照？
克莱恩心里吐槽着，忽然想到之前科伊来到灰雾之上时与他的对话。
第二十三条途径……因为穿越者的特殊？选择一条途径之后，敌人和朋友就已决定，但这突然多出来的途径，敌人是谁？是像“命运”一样的没有敌人，还是说全部都是敌人？
克莱恩感觉自己的寒毛陡然扎起，他将自己的猜测与科伊的行径结合，明显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是要把我们全都拉上贼船啊。
克莱恩露出了一个丑丑的微笑。
他看向在场的另外两位女士。
艾米莉依旧坐在那里，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身着黑色哥特宫廷长裙的“怨魂”小姐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些许情绪，克莱恩意识到她正在利用自己与灵界的联系进行占卜。
他向保镖小姐道：
“没用的，莎伦小姐，科伊身上的反占卜涵盖很广，若与他有关，就算是涉及自身的事也只会有模糊的大概。”
这是他在灰雾上无数次的占卜试出来的结果，科伊那根本不顾及别人心脏大小的侵略性一直让他颇为忌惮，而且其富有的神秘学知识仿佛没有尽头，克莱恩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上到灰雾之后发现自己原本的位置突然有人坐着了。
那种自投罗网的场面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克莱恩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一直和保镖小姐站在一起，阴冷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在其身上溢散，克莱恩切身体会到了莎伦小姐内心的不平静。
……
艾米莉“清醒”过来。
她看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银色长河在自己面前奔腾流转，看到了无数虚幻闪烁各种光亮的泡泡与之相离相合，它于自己身后流出，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从上到下，从前到后，虚幻的色彩搭配像是进入深海隧道，若是走几步，或原地转几圈，就会让人失去方向感。
她站在岸边。
这里的“土地”坚硬富有质感，踩在上面，一种对于坚定，稳固的亲和感会自然而然地从心底升起。
艾米莉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
第一次，是在她5岁时，她于睡眠中清醒，来到了这里，尚且年幼的她沉浸于眼前长河的美丽，忘了时间，忘了惊讶。
等到再次于现实中苏醒，却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她向父母讲述，发现他们无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所见所闻，她向议长祈祷，却从未得到回应，她企图写下，却不知从何下笔，她企图忘掉，却越发深刻。
就像他们躲避着这里，就像自己在他们面前上演哑剧，就像这部分的记忆……已经隔了一层厚障壁。
第二次，10岁的她已是人们口中的“天才”“怪物”“只会读书的机器”，她正于课堂黑板上解答着教授布置的难题，她又一次来到这里。
她几经尝试，发现自己无法移动，不，或者说不敢移动。
在这里，可以不靠任何反光物，用眼睛直视便可看到自己的脸，自己的全身任何细节，乃至自身心智体，星灵体，精神体，和那前人未曾总结而出的神秘学表征。
她清楚的看见了，当她尝试迈步，她的头颅会出现在自己的胳膊肘上，当她尝试动一下手指，她的指尖会穿过自己的胸膛。
她从未如此清晰的看见未来，她自己也在告诉自己，这时如果她真的动了，那她看到的就一定是自己的未来。
她待在那里默数，体感10分钟后，便会回归意识，而现实中依旧是原本的时间，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仿佛这只是她的臆想，一场随时可能会开始与结束的梦。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总结着，摸索着。
直到这一次，已经是第6次了，艾米莉总结出了来到这里的规律：
当自己知晓了某种意义上被潜藏的历史，当自己打破了某种意义上被封藏的门，当自己窃取了某种意义上被隐藏的物品。
当自己于众人眼中表演，当自己记载高深的知识，当自己解开深奥的难题。
在下一次睡眠，或者进入“机械”状态后，自己就可以来到这里。
所以她有了记日记的习惯，这无疑是进入这里6种方法中最简单的一种。
艾米莉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不正常的运气与这里有关，但她无法将其从自己身边祛除，所以她尝试了解，尝试利用。
拥有坏运气是一种代价，好处则是将好运的顶点拉的极高，她曾在极端幸运的情况下，差点杀死自己那个很废物的半神老爸，幸好她也很幸运的碰到了一个能救自己老爸的人，没让老妈给她找后爸，而那时候她序列七。
但现在她序列五了，艾米莉想要把那个代价拿回来。
可如今的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这里，只能看着这条长河慢慢流动。
……
【你说得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屁用没有啊。】
“知识普及而已，启蒙教育懂不懂？我大学学的高数在我人生里也是卵用没有啊，但我不还得学？”
“有用的知识肯定要他们花钱买啊，我又不傻，只是告诉他们，我对神明们贼了解，不对，是比他们更了解神明。”
“只要这样，我才能确实的了解他们对高层次知识的了解，这群人胆子比想象的大，克莱恩序列九就看了永恒烈阳的身子，艾米莉想成神，莎伦小姐也是名副其实的渎神者，万一以后他们突然来一句：我很好奇，然后趴在望远镜上看星星咋办？”
【嗯，确实。】
仔细思索，科伊挑的人和讲的内容都很巧妙，若是把战神的事告诉“倒吊人”，若是把黑夜的事告诉“正义”和没来的“星星”，若是把大地母神的事告诉“月亮”，若是把“风阳智”告诉“太阳”，或者将这几个秘密告诉“隐者”。
那么这些知识可以被利用的方面就会放大无数倍，但告诉自己眼前的这几个，他们变现的能力会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以免被橡皮擦了或者被雷劈。
当然，告诉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灰雾上讲这些“有用”的知识告诉那些适合的人，只是需要灰雾过滤一下。
科伊走到走廊尽头的敞开的黑色石门前，上次走的时候匆忙，忘关门了。
他将手中附在方盒上的灵性之墙打开，“阴谋家”的清香飘荡在这残存尸骨与血色大门的房间中。
“梅迪奇·索伦·埃因霍恩，出来聊聊，我希望与你们合作。”
科伊又侧头想了想，“就像‘救赎蔷薇’那样。”
空间一片寂静，连回音都未产生。
咦？
【别喊了，祂已经跑出去了。】
“what？fuck！”
……
仿佛穿过某种既定的界限，当“巨灵”跑进阿诺所在的墓地，地面在它奔跑时的颤抖，狂风在其逆向的撕裂声，都在下一瞬被阿诺清晰地捕捉到，但上一瞬那里什么都没有，短短的距离内仿佛存在着两个世界。
阿诺从未想象过自己有可能会见到如此怪异的事物，但多年的准备早已刻入他的身体，只见他伸手扣住眼前的墓碑，臂膀肌肉与大腿鼓起，将这块石碑从土地中拔起，随后脚蹬地带动胯，胯扭转腰，腰牵引手臂，面目狰狞地将其扔向奔袭而来的怪物。
脱手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另一边向着墓园外跑去。
开玩笑，不眠者可是拳拳到肉的类型，对灵体有伤害那是序列六才有的能力，不跑等着被扁吗？
在其身后，被抛飞的石碑与“巨灵”迎面相撞，响声与碎石同时向着四周散开，其中的几颗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着阿诺飞去。
蓬发的灵感让阿诺轻易地将它们躲开，也让“巨灵”追上了他，双方的差距很大！
“快点救我！”
阿诺灵活地翻滚躲过“巨灵”的向下锤击，同时将自己淬炼的毒针扎了进去，果然，一点效果都没有。
也就是这一次贪攻的时机，巨灵被针扎的那部分表面突然长出一只大手，闪躲不及的阿诺被抓住了右腿。
当即被提着脱离大地，头向下的阿诺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果，分离使出浑身解数，拳脚挥动的速度出现了残影。
巨灵不管这只小老鼠临死前的反咬，站直身体抡圆了手臂，将其向着地面砸去。
剧烈加速的失重感充斥而来，阿诺在短暂的适应之后，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脑袋与大地越来越近。
“啊！”
他终于忍不住的尖叫出声，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安东尼正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自己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干嚎。
“哭？哭也算时间！”
第一百章 狂徒
安东尼一把将他拉起，随后向着来时的大门处狂奔。
阿诺看到自己两人正站在那“巨灵”的身后，想来是安东尼刚刚用了什么奇异的能力将他从怪物手中转移到了这里。
身体自然地跟着安东尼奔行，“我们跑不过它！”
今夜的风很大，迎风跑动的两人顾不得自身形象，只能玩了命地向墓地外跑去，迎面吹来的风声与身后“巨灵”身体接触地面的声音一齐在耳中轰向。
安东尼一只手沿着额头向后捋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抹肉疼，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明黄色的符咒与一把左轮，扔给阿诺，随后咆哮道：
“你去缠住它，子弹被圣化过，符咒需要注入灵性。”
“会赫密斯语吧？咒语是‘光明’，效果是驱灵，省着点用，或者最好别用，这可都是金子。”
“我尽量。”
阿诺也不好说什么，他没有破局的办法，再这么下去两人都得死，那就只能听安东尼的。
安东尼说完，闪身进入角落，阿诺则继续奔跑着，一边奔跑，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与身后。
墓地地处大桥南区的边缘地带，几个月的废弃已让这里杂草丛生，周围倒是有几栋房屋，没人会想要自己家挨着死人，但生活所迫的时候，人往往会丢弃自己的一些信仰或想法，相信过了今晚，这几家人再也不会贪便宜住在这附近了吧。
阿诺回望一直盯着自己的那头“巨灵”，这灵体一直在紧盯着自己，有可能是安东尼之前并没有成功拉到仇恨，但更可能是自己散发出来的“清香”一直在吸引着它。
自己藏不起来，只能和他拼，打体型大力量足的家伙……阿诺把自己的视线从整体，拉低到了下半身。
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住，蓬勃的灵感告诉他周围的房屋中，因异响而畏缩的人们在被窝里颤抖，甩了甩在冷风中冻得有些发麻的双手，阿诺平举起枪，安静地等待着它撞进自己的枪口。
那个穿黑袍的跑哪去了？
阿诺眯着眼睛，尽力将走姿的怪异全部看清，在还剩下10米的时候，开了第一枪。
砰！
摆锤激发火药，“巨灵”象征跨的位置紧跟着冒起了灵性消散的白烟。
这一枪，对人的话绝对是暴击，但对灵体来说，与打在其他位置无异。
阿诺开完一枪后，转身冲向左侧道路，身后呜呜的风声被压住。
躲过不记痛苦飞扑而来的恶灵，同时观察到刚刚被打到的位置，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坏死”。
看来恢复力不强……阿诺呼出一口白气，随后开口道：
“光明！”
一道比路灯还亮的光柱突地在那将道路砸出一个土坑的怪物身下冲天而起，那是刚刚阿诺一直踩在脚下的符咒。
那光柱直径只有一米，怪物两个拳头的大小，但是，由于是扑击，所以它现在是蜷缩的状态！
那光芒穿过了它的拳头，胳膊，肩膀，以及半个脑袋，仿佛没有受到阻力般继续向上冲了1米多高，才渐渐消散。
这时，安东尼的身影从路灯的阴影里窜出，如一把箭矢，整个人冲到了巨灵身前，又冲过了它的身边，于对面的路灯阴影处消失不见。
“那个家伙到底怎么造出来这种怪物的？”
拿着一把银色无光的匕首，在黑暗里奔跑潜行，安东尼攥紧了拳头，刚刚的反震差点让他的匕首飞了出去，而自己的攻击只给那个巨灵开了一个小口子。
属性被克制了？
看着怪物身上被阳光炸出来的孔洞，阿诺与他同时做出了判断。
安东尼嘴角撬动了一下，在阿诺耳边说道：
“改变计划，丰收教堂，你往那里跑，我负责牵制他。”
找增援？大地母神的护林员？为什么不找值夜者？因为离的远吗？他们没有联络方式？
阿诺点头，安东尼的攻击对这个恶灵不起作用，能起到最大杀伤的符咒只剩下一枚了，穿黑袍的好像被其他事情拖住。
见巨灵起身，阿诺忙扣动扳机，给了他两发，在飞行的途中被从腰腹部长出来的巨大手掌阻挡，拍飞，在街旁的墙壁上留下来最后的痕迹。
这个恶灵，不会发声的吗？
他看着身上全是孔，长得越来越随意的巨灵，发现它从一开始就没有叫过，没有发出标志性的“尖叫”。
阿诺转身向着丰收教堂的方向跑去……自己现在是鱼饵，负责杀伤的安东尼没用了，只能让他牵制，真输出还是要依靠外援。
原来非凡者的战斗是这样的吗？和街头混混没什么区别啊。
阿诺吊着巨灵，安东尼偶尔从阴影里窜出照着它的“下肢”来一刀拖延速度，中途安东尼给的子弹已经被打完，符咒则因没时机，一直攥在手里。
不知什么原因，巨灵只是在路面施工，对沿途的建筑并未触碰。
已经到了丰收教堂处，看到这与圣塞缪尔教堂相比，显得荒芜的小教堂，院中的花草能够看出负责打理的人并不擅长，大刀阔斧的设计好像如耕田般被人犁过。
这是后院。
在那园中，阿诺看到了一位神父打扮，但身高应该有两米的巨型壮汉，正单膝跪在花丛间摆弄。
跑得近了，阿诺看到他的神情不像是一个园丁，更像是一个面对着击杀目标的战士。
这……是大地母神的神父？
阿诺凭借刻板印象提出疑惑，看到那位“战士”转过头来，眼神阴翳中透露着平静，他赶忙上前：
“您好！我们是……额……”
他突然想起来安东尼说过他们这个小队没有登记在册，无法获得其他增援，简称名不正言不顺，约等于野生非凡者。
“值夜者小队，先生。”
安东尼气喘吁吁地闪身到阿诺旁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其上有着贝克兰德警署西维拉斯场的标志，但他没有将其翻开，而是大喘着气转头一指那位巨灵。
“情况紧急，需要您的协助。”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已经被打的奇形怪状的巨灵，又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气息”的阿诺，沉重地点头，并开口道：“好的。”
他站起身，向两人展现他两米二的极具压迫感的身躯，阿诺看到他裸露出来的古铜色皮肤上肌肉嶙峋，他挡住了红月照在自己身上的光芒，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山。
可怕……很强，他比那个审讯我的代罚者还强，不知道和黑袍比如何。
阿诺开始了内心的衡量，内心对于强大的渴望再一次燃起。
巨人神父平静地走出后院，巨灵也仿佛感受到了前方存在的危险动作一顿。
就在它停顿的一瞬间，乌特拉夫斯基将手里的园艺剪举过头顶，以标准的投掷姿势投掷了出去，隐约间听到了空气爆鸣的声音。
砰！
砰！
第一声是剪刀撞上巨灵的声音，第二声，则是神父跺地的声音。
蛛网的裂痕一瞬蔓延，阿诺看到一束光在黑夜中亮起，尽头是神父身着洁白全身甲，手握一把纯白巨剑的身影。
那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与血色红月的照耀下，显得那般的高大。
安东尼看了一眼阿诺，悄无声息地遁入黑暗。
神父目光平静，手中的巨剑仿佛没有重量般挥砍，每一次滑动，都能够将那巨灵身上的手臂削下一节来，像个来割麦子的农夫。
他举剑高过头顶，垂直劈下，一剑便将巨灵劈成两半。
神秘度不高的近战类型恶灵，打战士完全就是送菜。
再次挥扫，将那残破的灵斩成更细小的碎块，半巨人神父未再理会，遥遥一指，一位穿戴黑袍，全身笼罩在阴影里的人出现在街头拐角处的路灯下：
“是你干的。”
这根本不是个恶灵，可以随意移动不说，连灵智和基本行动准则都不曾拥有，所有行动都是由人操控，阿诺是个菜鸡所以看不出来，但乌特拉夫斯基身经百战。
黑袍在夜里朦胧的灯光下的动作显得更加朦胧，本就寒冷的夜晚在他身边继续降温，灵界的友人与旅客在他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世界。
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眼中的阴翳又浓厚了一分，他的气势也在慢慢地拔高。
他毫不犹豫，也不废话，在看到黑袍的下一瞬间就如一辆高速列车一般向着他急速奔去。
黑袍伸出手臂，漆黑的手套随意地将身边两个灵拿起，融合，将本就怪诞的灵，再一次以更加怪诞的方式呈现出来。
随后狂风大作。
这风从黑袍身后传来，只让他衣裙飞舞，紧贴住身体，却让勇猛冲锋的战士脚步受阻，如陷泥潭。
原来是个女的。
阿诺看到两人的争锋，反应了过来。
那个巨灵是黑袍女人放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和安东尼两人接近丰收教堂，然后由她来引开巨人神父，安东尼和我应该是负责找什么东西……
他回头寻找安东尼，发现他已然离开。
不，是安东尼负责找，我的存在是为了让那个神父确信我们二人都是值夜者……他们让我喝的那个药剂，不是只对灵有效，而是让自己“不眠者”的气味散发出来，毕竟值夜者小队有不眠者本就是天经地义。
安东尼……这货是个专业的骗子！
那值夜者编外小队什么的，应该也是谎言，给我的知识又有多少是假的？
阿诺感觉自己的后背正在冒汗，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丰收教堂，一咬牙，明目张胆地冲了进去。
101.大地教会里的査尼斯门
“这伙人真热闹。”
一位前所未有的序列八“路人”穿着一身蓝色工人服站在街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黑夜教会的‘死灵导师’跑出来干私活，一个图谋不轨的‘诈骗师’，一个不怕死的‘不眠者’，来攻打有‘黎明骑士’守护的大地母神教会，他们有病啊？”
【说实话，你真的很像一个偷窥狂。】
“我这次真的是路过，再说了，你让我现在在他们眼前现身当靶子吗？路人的扮演不就是藏在人群中旁观事件吗？我这算是做了一半？”
科伊百无聊赖地捏着一片树叶来回揉搓。
显而易见，他在扮演，或者说，他在寻找扮演的机会。
在安抚好艾米莉的情绪之后，两人就分开行动，在这偌大的贝克兰德寻求着扮演的机会。
赢家当然是去赌场，作为幸运儿，缺钱从来不是她人生中的众多烦恼之一。
因为还欠着议长的报酬，而且小蛇明确说了会在贝克兰德用到人，所以就算是被雷劈得有些害怕，某个银发萝莉还是留了下来，没有润回因蒂斯。
科伊猜测小蛇应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清理一下生命议会的人，贝克兰德的血族和他们养的崇拜原始月亮的吸血鬼可是死敌。
而某个路人……
说实话，科伊觉得路人这个扮演很扯淡。
因为它和命运途径的一样，充满了随机性。
它的扮演要求出门撞上大事件，平常的事件总不能说‘我从你的世界走过，只留下一个背影’然后就消化了。
就和中彩票的概率一样，如果是普通人，一生都不见得有一次。
不过又和命运途径的不同，科伊可以带着目的性地像记者一样专门向着会发生事件的某地某时赶去，但又不能像记者一样展露出自己的突出，而是必须融入到其他观看的人群中去。
根据组成所需要的魔药以及名称，科伊觉得两个序列是相联系的。
记者就像初入社会头角狰狞的人，会将自己的言语发表出去公之于众，并在众多的赞扬声中得到反馈洋洋自得，但却也知自己的一切言论都是被限制的，有害言论甚至过不了审。
而路人的一个重点则是融入人群，作一个人群中潜藏的危险分子，跟随着大众风评发表言论，他人说啥我说啥，不再突出，磨平棱角。
当然，两者的另一要点还是与观众相同，只是旁观和评判者，不能是参与者。
至于秩序的顺从与破坏，他想这应该就像是十字路口的抉择，目前来说没有能够以此为扮演的契机。
所以最近这几天他哪里人多，哪里事多往哪走。
白天刚刚在一个钟表加工厂里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一群工人在闹工厂，抗议资本家们占用了他们过多的休息时间又不给钱，最后领头的几个被金钱收买，跟着起哄的其他工人们则被暴力驱赶。
正当他和旁边的大姐窃窃私语地吐槽着那群造反的工人，并且尝试得到反馈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安东尼和阿诺的对话，一时兴起就来了一个跟踪。
【路人还是隐藏在人群中最为妥当，催眠师的序列还是太高了，不要滥用。】
“所以我的思路大体是没错的，旁观的人多也是个关键，最好还是带有高层次的事件，看来这大雾霾我是走不掉了。”
【可以试试黑皇帝？】
“你是说侠盗黑皇帝覆灭卡平宅事件吗？位格确实拉满，可旁观者很少，我也不打算把皇帝牌留给克莱恩，那玩意儿我拿着不比他有用？”
【你是想参与其中吧？】
“当然，要不是现在还打不过他那几个保镖，我直接炸了他那栋别墅。”
科伊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冷色，路人的正面强杀能力还是不足。
他见到阿诺和安东尼冲进教堂，不由一愣，随即也是跟了上去。
巨人主教以及他所在的大地教会可是连接血族的对象之一，之前做任务他也算是欠了一个小蛇的顺水人情，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还了。
阿诺跟随着安东尼，穿过礼拜大堂，穿过祷告室，走进略显阴暗的地下室内。
或许是因为心理原因，阿诺觉得这里分外阴森，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在某个地方冒出一个守护的怪物，但背后隐约传来的，两名序列六强者对峙产生的压力，又让他不得不往前走。
知道他与安东尼穿过一扇古朴的门扉，在进入之前，他凭借自己通宵夜读赶出来的赫密斯语造诣，瞥到了上面像是花纹一样的文字：查尼斯之门。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科伊跟在后面，停住了脚步。
这种藏着有主的危险物的地方，在没有经过主人邀请之前还是别进为好。
【大地教会怎么会在贝克兰德有一扇查尼斯门，他们并不是正统的本地组织，需要特意存放危险物的查尼斯门吗？】
“或许是黑夜默许了呢？谁知道，原文没说啊。”
“他们怎么敢进里面的？”
身穿白色教士长袍的巨人主教乌特拉夫斯基面对黑袍的死灵导师拄剑而立，双方没有想象中的交锋。
黎明骑士虽然有克制灵体的手段，但消耗过大，总不能开大清小兵，必须想办法近身，回防教堂的选项第一时间排除。
作为主教，他有信心外人进去就出不来那里。
而死灵导师的目的也只是拖住黎明骑士，手段多样奇诡也就代表着没有斩杀能力，特别对方还是防高血厚的战士。
“准备永远不嫌充分。”
死灵导师持续沟通灵界，招来愿意供她驱使的弱小灵体，它们弥漫在空气中，到处都是。
没有放出强大的灵体，是特征太过明显，不想暴露吗？
主教间歇着挥动大剑，将自己周围的灵体驱逐。
“我这里有什么是你们看上的东西？”
作为久经沙场的战士，他当然不会傻站着，只是需要情报，准备的手段也需要时间。
再加上战士序列魔药没有提升思考的作用，想不出来，所以他选择直接问。
“只是来找找看，请在这里再稍等片刻。”
黑袍身后的灵正在迅速朝着中心的一个开始融合，巨灵的身形逐渐出现，地上冒出白花花水灵灵的肉虫，路过的飞鸟突地变成从天落下细小的碎块，上面满是污渍与腌臜。
“看来你没有出示搜查令的意思。”
巨人主教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讲了一个有关罗塞尔的司法典故，他举起剑刃：
“作为合法居民，我有权保护自己的住所不受外人侵害。”
话语落下，他身上属于黎明的光芒强盛，吹散周围的黑暗，让这里近乎于白天黎明。
路上与教堂门口的灯芯摇曳，黎明的光亮遮掩，并未让它们的闪烁引起死灵导师的注意。
随后光的风暴从铠甲巨人身上升起，裹挟着战士的身影，席卷沿途污秽之灵。
死灵导师的身影在暴风席卷过后变得虚化，变成一滩烂泥般的灵。
这个灵能够变换形体，死灵导师一直都没出现在明面上。
但风暴的目标本就不是她，刚刚长成的巨灵被风暴切割，就像热刀切入牛油，划出明显的痕迹，它的半边身子全部陷落空洞，地面上没有脚印，取而代之的则是像是耕地机经过的犁痕。
科伊没有进入这扇奇怪的属于大地母神教会的查尼斯门，转身就来到了外面。
却看到门外的两人还在对峙，只是死灵导师的身体在黑夜中越发的虚幻了。
见此一幕，不由问道：
“那门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全都被罩起来了，我看不清。】
“那个死灵导师跑哪去了？”
【很远，她在用仪式控制这个灵。】
科伊走过教会门口，瞥了一眼那放在旁边裹着油皮，点着黄金竖瞳般火焰的灯笼，嘴角抽了一下。
现在他对蜡烛这种东西有点过敏。
想了想，他快步走到还在心灵世界交战的两人中间，一拳捣进穿着黑袍的替身灵身上，巨大的力道将它的肚子轰出一个大口，将两个人都拉了出来。
灵体被他强行催眠贿赂，直接消散，还没等一脸警惕的巨人主教询问，他就提前摆手说道：
“别打了，没用，她本体还在很远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先回去看看，查尼斯门我没敢进，那两个家伙你自己处理。”
“你是？”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显然没有感受到科伊身上属于敌人的气息，便收起了不知何时已举起的长剑，从森严铠甲中冒出沉闷的语气。
“一个普普通通路过的普通市民，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是来大地母神教会祷告的吧。”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双手怀抱婴儿的动作。
“母神接受每一位有爱心的人士前来祷告。”
全身银甲的战士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随即说道：
“我需要清理里面的两个小老鼠，如果先生你有兴趣，我可以支付报酬。”
“当然，我的荣幸。”
科伊察觉到自己有了一点些微的反馈，近乎没有，随即不再在意魔药消化的事情，而是转而好奇起大地教会里的状况。
102.巨人主教金屋藏娇
“据我所知，贝克兰德的大地母神教会就只有你一个人在撑着对吧？”
走在礼堂中心的过道，眼前就是大地母神的圣辉，科伊问道。
“是的。”
巨人主教现在还没有清除心理问题，他的气场还很沉重。
“那为什么你会有一扇查尼斯门？这东西不是封印危险封印物的吗？这种东西我想三大教会不会让你自己带进来。”
科伊发觉到巨人主教对自己很友善，是那种没有道理的友善，他的目光不由得回头看向那由麦穗和婴儿组成的圣辉。
“等一下你就会知道了，那东西是黑夜教会交给我代为看管的。”
主教走到了那扇查尼斯门前，握住门把手。
这里没有大堂的光亮，仅有一根烛火为其提供照明，摇曳不定的光线，让这扇门上的纹路显得阴暗。
科伊隐约间好像听到了类似杀猪和血肉摩擦的声音，眉头一挑，一种不好的预感直上心头。
“哼，捕风捉影的投机者。”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明显也听到里面的声音，科伊能够想象到他藏在头盔里的不屑的表情。
他率先走到门前，将门向内推开。
露出一幕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一个浑身长满如蛇鼓包，头发浓密极粗缭乱垂地，他的头发并不是像艾米莉那样长，能够垂地，是因为他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屁股正被一把漆黑的剑订在墙上。
腰身下断裂的部分缠绕着止血绷带，他的头发如蛇活物般缠绕，将一个不似人形的东西裹成一个茧。
他的双手撑在茧上，像是动物捕猎的捕食，但眼中没有痛苦，没有愤怒，也没有混乱，而是极致的欲望，不是饥饿的食欲，而是繁衍的情欲！
他像是一个被喂了巨量春药的猛兽，双手支撑在茧上，不是为了捕食，而是为了确定主导，他的腰身在地上急速地耸动着，每一下都宛如撞钟，每一下都极快，每一下都能从他露出的嘴角上看出更为愉悦的表情。
他仿佛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将自己的血肉模糊，脊柱在地上磨出痕迹，又将地面的纹路里渗满鲜血，将头发制成的茧中的人撞得拼命挣扎。
在这阴暗的地下室里，不成人型的茧被发狂的半身人拼命冲撞着，从中传来凄厉瘆人的惨叫，在空洞的空间里不断回响。
里面的人是那个骗子安东尼。
因为对光线敏锐的“记者”注意到，在一旁昏暗的角落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眠者”气息的阿诺正躺在那里。
没有被旁边剧烈的的声响，他像是一个婴儿一般，在一旁的角落里安然入睡。
“这TM……”
科伊的嘴角疯狂地抽搐着，似是在缓解这一幕所受的惊吓。
乌特拉夫斯基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的发展，铁制的战靴踏着地面弥漫的鲜血，臂展两米的双手一手一个，将正用肉体激烈碰撞的两人分开。
他一边扯断发丝，一边提神一般地时时摇晃脑袋。
科伊也隐约间感到阵阵困意。这还是个“梦魇”？
看来这门是黑夜教会弄来的，专门封锁住这个人，把他的下半身斩掉估计是不想让他再肆意撞人……好方法，真·斩掉下半身。
这失控都这么严重了，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将他转移到大地母神教会？这种一看就被“欲望母树”侵蚀了的家伙不都应该直接就地处决了吗？就算要收容起来，也不应该是给大地母神教会，难道他们的牢房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也来。”
科伊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走到巨人主教身边，他不想接触这个梦魇失控者，便伸手拉住从头发中艰难挣脱出一只手的安东尼。
他的手已经断了，但内心的恐惧促使着他继续从断手挣扎，以至于他的小臂完全对折了过来，真正实现了右手摸到右手肘。
科伊看到了他从发丝中露出的目光，那是一个人最原始的求生欲，恐惧，后悔，希望，庆幸掺杂在一起，无法分开。
他握住安东尼的大臂，巨人主教双手拉住失控者，两人的力量一齐迸发，生生将原本紧密贴近的两人分开。
在角力的过程中，科伊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失控者的发丝，不知为何，这让他奇异的冷静了下来，眼中不再有着明显的兽欲，恢复了一点人类本身的清明。
双方拉开后，不等被救者的感谢，施救者一手一个，将他们劈晕倒地。
甩了甩沾上奇怪透明液体的双手，科伊将安东尼扔到远离失控者的一角，扔到了那个订着屁股的墙角下。
走回巨人主教身边，看着他用被挣脱断裂的锁链重新将失控者捆绑起来，问道：
“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失控的就要清除，这是这个神秘世界教会所遵守的铁则，老尼尔就是这么没的。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
巨人主教将这个人的躯干，双手，脖颈用铁链死死缠住，站起身说道：
“我们都知道，超凡者就是要对抗疯狂，时刻与失控与死亡相伴。”
“所以？”
科伊没懂他的意思。
“你相信失控者能够重回理智吗？”
当然，高序列有的是办法把自己拉回来，比如睡觉，比如去死……等等。
“你是说，他能够重新变得正常？”
科伊指着这个梦魇，序列七，失控就意味着再也回不来。
“他估计不行了，但是他以前失控了一次，又确确实实地重新恢复了过来。”
乌特拉夫斯基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可惜。
这种事当然值得可惜，一旦掌握了低序列摆脱失控的办法，整个神秘世界都会大洗牌。
“也许只是你们没调查清楚，也许是他有些特殊，能够伪装出有理智的样子，有过其他案例吗？”
科伊看着脚边这个梦魇，他的鼻梁坚挺，眼窝深邃，棱角分明，长发搭在身上，如果仔细打理，一定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帅哥。
“有过三次的案例，全是在最近，两个是在贝克兰德，但最开始发生在廷根，那时教会没有注意，将那位机械之心潦草处理了，直到贝克兰德出现这种情况，神明降下神谕，各大教会才重视起来。
“为了避嫌，也是避免员工们出现多余的想法，军情九处和黑夜教会都将他们的‘恢复者’转移出了自己的本部，黑夜教会的这位交给了我来看管，而军情九处我就不知道了。”
确实，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下面的员工们肯定会不断地确定这件事的可行性，但恢复的方法还不知道，只会内乱。
乌特拉夫斯基这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母神和女神有合作，可以信任，跟何况这里只有主教一个人是非凡者，不怕他宣扬出去。等等……为什么告诉我？
这样的能力……不就是哥这条序列的能力吗？廷根和贝克兰德，全是我去过的地方，而且最开始的机械之心就是在廷根。
是我……不，是哥散出的力量凑巧将他们恢复了过来，所以，又是神明的启示吗？
【我想起来了，确实，廷根是在你接受隐匿贤者灌输时，我的气息溢散出去了，贝克兰德也许是有过路径上的接触。】
【这个梦魇被欲望母树污染，也许是因为我的降临将祂的目光吸引，祂察觉到了我投影在他身上的一点气息，于是选择了污染，以获得对我的认知。】
所以，这个梦魇是先失控，又触及到了我的行动路径，然后激发了哥残留在某处的气息，恢复了理智，再因为哥下来的时候将屏障有了些许破损，欲望母树的视线透过小孔投到了梦魇的身上，于是他第二次被污染失控。
但是黑夜教会的低端工作人员渴求着恢复理智的办法，再加上神谕的关系，他们不能杀死梦魇，便将他和一扇查尼斯门一起交给了大地母神教会一起看管。
而那个死灵导师，明显就是黑夜教会渴求这个方法的一员，她骗了安东尼和阿诺，将他们引到这里，以确定梦魇的状态。
因为非凡聚合定律，我在扮演的途中被吸引了过来，母神则提前给了巨人主教神谕，让他在这里等我。
好吧，这狗屎一样的世界。
“懂了。”
科伊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件事的经过，发现一切都对得上。
军情九处的那个半神为什么到处游荡也有原因了。
“我想问，他还有救吗？”
巨人主教盔甲下的目光灼灼，他曾经也有因失控而死亡的同伴，那是以前不可避免，现在或许有救的事情，或者说，这个问题，对于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很重要。
“没救，至少现在救不了。”
科伊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在贝克兰德一直在被阴，神明和天使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他能活着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祂们不想杀他。
巨人主教沉重地点头，随后两人带着另外两个昏迷的走出查尼斯门。
“这俩你留着打算怎么办？”
科伊的语气已经随意了起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练出了一个超大的心脏，反正死不了，就往死里混。
“留下来，让他们成为母神的信徒，这是属于我的报酬。”
巨人主教在上来的时候，身上的铠甲已经化为光屑消散，他从身后拿出进门时顺手提回来的灯笼，满怀慈爱的看着平躺在母神圣徽下的两人。
科伊看着他站在大地母神的圣徽前祈祷，突然想起了亚当。
103.母亲与母巢
按照亚当那个像是梦境的场景所呈现的，自己的身边从始至终都跟着一个“耕种者”途径的“大熊”……话说祂起名真废，那是否也预示着，大地母神从始至终都是他的坚定盟友。
这不无道理，他这条途径与母巢所属的“生命”不能说没有联系，只能说毫无关系，不存在权柄的争夺，是天然的盟友。
而大地母神莉莉丝被堕落母神影响严重，按照现在哥展现出来的能力，祂绝对拥有压制疯狂，抵抗污染的权柄，这正是大地母神所急切需要的。
克莱恩只是一个诡秘神选，祂们就会有偏向的帮助，而自己登上高位，对于这位“母亲”的帮助近乎于黑夜中唯一的火把，溺水时飘荡的浮圈……这么一想，祂现在亲自下场来当我妈都不是没可能。
于此同理，真造也是他的盟友。
祂本身堕入了疯狂之中，太需要一个能够帮助祂起身的神明出现，因为在与亚当争夺主权的战争中，祂处在劣势。
还有一直笼罩着那片天地的黑暗，或许是黑夜女神的象征，亚当在提醒我，为什么？我的路途应该是与祂有所冲突的。
神父将提灯放在募集箱上，将灯光笼罩躺在地上的两人，以及墙上母神的圣徽，做了一次虔诚的祈祷之后，他转身，从衣袍内侧取出一个精密的纹章：
“这是你的报酬。”
他将纹章平举，郑重，不舍地交给科伊，脸上严肃道：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念诵母神的名。”
熟悉的话术，克莱恩传教的时候经常这么说。
科伊自无不可地接过，反正身上神明的投资已经很多了，多一个少一个完全没影响……他当然明白自己就过来打了一拳，拉了一个人，没出什么力，主教也知道报酬只是一个借口，两人谁都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懂。
真·给就硬给，拿就硬拿。
将纹章调转，这是一枚铜制的胸章，其模样与那墙上圣徽一般无二，皆是由鲜花、麦穗与泉水形成的婴儿模样，甚至手里的这枚花纹更加精细，在灯光的照耀下，光泽鲜亮，隐约有生命的气息，仿佛活物。
大地母神的信物，相当于祂与地上人间的坐标，用途……是大是小，全看自己运用了。
“当剧情中出现一把枪的时候，它总会鸣响的。”
科伊将自身上的伪隐秘气息灌输到纹章表面，他没有给神明看直播的爱好，等用到的时候，再让它解封就好。
彼此做了相应的祈祷动作告别，科伊在主教不舍的目光中，故意慢慢地走出教堂。
“我猜接下来我还能遇见‘牧羊人’。”
走回旅馆的路上，科伊抛了抛手上的徽章。
【你已经遇到了，在大使馆，他送了你一个阴谋家和秘偶大师的神奇物品。】
科伊脸色一滞：
“我还以为他是不想节外生枝，才放弃那些战利品的。”
【还没发现吗？现在原著里的信息已经基本失去了它的时效性了，除了大体信息，其他所有的细节都不对。】
“这我当然知道，而且其中很多都是你带来的影响吧，我现在哪怕有着‘隐秘’的加护，也因为之前顶着一个大灯泡而被盯上。”
宇宙中，光的传播需要时间，现在，贝克兰德的所有人都会看到天上神明先前动作之下的余晖。
他随意地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大桥南区是贝克兰德的慢生活区，这里也是很多来贝克兰德旅行的人都会选择居住的地方，路边街角的地方，都会有一两家旅店坐落。
拒绝了前台某种暗示性的服务，科伊进入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灵性蔓延，将屋内布置一道灵性之墙。
间接的沟通不够直白，他需要明确大地母神的状态和态度，他从来都不认为神明是应该尊敬的对象，祂们手里的力量才是……很明显，祂不会对自己使用强制性的力量。
他将从前台拿的长条蜡烛摆成三份，用手指的蛮力一拧，便将灯芯打上火光。
当然，本质上这是使用他的灵性点燃的，只是表现成手搓火焰。
科伊回忆起艾米莉以及原著中的神秘学仪式知识，将两份蜡烛摆在桌子对面，中间架起大地母神的圣徽……正常的仪式应该用对应的精油，不过科伊觉得圣徽的作用明显要比大众化的精油强上百倍。
将象征自己的蜡烛摆好，科伊的表情严肃：
“哥，准备好。”
堕落母神的影响还是非常恐怖的，跃过神明向下属传递污染这种事或许存在，但更好的解释是大地母神早就被污染得不成样子了。
【了解，有些事情确实应该当面确定。】
科伊深吸一口气，神情庄重地用赫密斯语诵念道：
“我！”
“我以我的名义向您请求！”
“您是生命的源泉！”
“您是万物的母亲！”
“您是慈悲的大地，丰收与农民之母，疾病与医生的庇护者！”
“我祈求生命的指引！”
“我祈求万物的庇护！”
“我祈求与你对话……”
还未等科伊将仪式完整进行，春天温暖的气息与花的香味便已扑鼻而至，耳边传来鸟雀虫鸣的窸窣翠语。
他的鼻尖微微发痒，似是对花粉有些过敏，这让他不住地想要吸一大口气。
【操！别吸！】
他的大脑仿佛被瞬间从颅骨之中取出，扔在了冰冷刺骨的冰山里，刹那间的清凉与冰冷让他恢复了感官，全身的器官仿佛被一瞬间完全冻结，就连感官与时空都被完全静止。
“还不是时候，不要太心急，小心……月亮……您好，请不用担心，我能自己处理。”
一个声音穿过了时空，穿过了他自身的感官，穿过了直至灵体与思考的冰寒，直达脑海。
他瞬间在眼前具象出一位和蔼的母亲形象，她完美的继承了他对母亲的所有幻想，温柔，慈爱，丰满，身上暖洋洋的，带着生命的气息。
【妈的！那个恶心母巢这么会掐时间，祂哪来的预言的权柄？】
不知何时躺在“母亲”怀里的科伊眼中蓝色明亮，盖过了他右眼的黑暗。
他的表情瞬间从沉迷、懒惰，变得面无表情，气质转化成了生冷，刚硬！
“老东西，都够当他十八辈太太太太太奶奶的年纪，你装你妈嫩呢？”
他仰起脸，带着一丝嘲讽，不屑地一手成爪探出，巨大的力道带着蛮不讲理的规则，轻而易举地贯穿了科伊母亲的身体。
在她洞穿的背后，握住一颗由白色蛆虫以及其13颗尖牙围成圆形口器组成的巨大心脏。
他用力一握，利爪伴随着绝对的力量与规则，将掌中混乱形成绝对掌控的空间，禁止此地出现生命，将生命的概念扭曲成为土块，将那蛆虫求生的欲望不断放大，掩盖它逃命的本能，一次次的引爆，并借着它自己的力量，在冻结的时刻将它一次次粉碎。
他的掌中持续传来嘶吼与爆炸的声音，但哥并未理会，他略带些可惜地向被球形遮挡，仅露出半张脸的“母亲”，说道：
“力量还是太弱了，仅有位格压着，不然你就可以安生一段时间。”
“已经很好了，感谢您的出手。”
“母亲”的双手搭在“科伊”的肩上，温柔地为他按摩，“科伊”一巴掌将她的手扇开：
“这是预订的交易，行了，说到底你们也是在为我擦屁股。
“趁这个机会抓紧布置一下，贝克兰德不能有失，记得安插点多余的砝码，黑夜的力量过大，也不是好事。神不能全信。”
说完，他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母亲”的身体里扯了出来，那手中的蛆虫在手臂穿过身体的途中，如无物般穿过了掌中的“刑场”，继续寄生在“母亲”的心脏位置，只是它的活力不再强大，但吸取的欲望更加强盛。
甩掉手臂上不断飘下的动物尸体与草木碎屑，不等大地母神回话，他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啪！
被人从外界扇巴掌导致疼痛会使人清醒，扭曲，人被扇巴掌感受到疼痛就会清醒，放大，哪怕是真神的召见密仪，也能清醒。
始终保持着挺身吸气姿势的科伊停止了静止。
他猛地扭头，从喉咙，从鼻腔里咳出缠有细小颗粒的鲜血，它们迅速活化，先是像蝌蚪，然后像青蛙，最后像畸形的蝾螈，像一群大头娃娃。
“又TM被阴了？！”
科伊皱着眉，伸手打翻桌上的蜡烛，将这些不成人型的肉块焚烧销毁。
【堕落母神有了不知名的变异，似乎有了预知的能力，祂算到了咱们会与大地联系，提前蹲着了。】
“预知的能力？”
科伊在确定肉块全部烧焦腐烂后，取消了灵性之墙，骤然回荡的冷风将屋内的火焰吹灭。
他坐到床上，余光看到旅馆的房门。
门……门！
“是门先生，伯特利·亚伯拉罕！祂还在母巢手里！”
【这么看来母巢对祂的污染加重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以后要是遇到旅行家的阻击可会很狼狈。】
“说起来，你和大地母神谈得怎么样？祂的状态如何？”
【可以合作，但，哼，谁知道祂是不是故意趁这个时候利用我帮祂稳定状态。】
“神确实不可信。”
104.各方行动
“目前已知的，罗萨戈曾遇到过不知来历的吸血鬼，也许就是母巢派来的，祂现在还控制了“门”，亚伯拉罕家族估计马上就要被坑；出现了带有莫名其妙善意的‘神秘学家’，也许是隐匿贤者所属的半神；纵欲派也有半神带着母树的目光到来；皇室也出动了一个律令法师在外游荡；亚当的分身被劈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原著中安分守己的小蛇也展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再加上原著中既定会出现的人物，应该不会被我的蝴蝶效应影响，这贝克兰德是真的待不下去啊！”
科伊光是想想就直嘬牙花子，因为他和哥的影响，本来应该是到海上才会出现的人物被聚拢到贝克兰德来了，他绝对不相信欲望母树和堕落母神的眷者来这里会只是来旅游，这里以后绝对会开一波小神战。
我的消化还要继续，现在可能等不到那波大雾霾了，“冰精灵”的魔药还差“活尸”，“迎合者”更是差“腐化男爵”和“恶魔”。
“活尸”和“恶魔”在海上都有，我可以不去参加莎伦的狩猎……虽然现在她们还打不打都不一定，恶魔狗我也可以放它一马，但是“腐化男爵”可不常见，我总不可能去找五海之王纳斯特抢人吧？
还有梅迪奇，这吊人跑哪去了？回头我去找找庞贝从男爵，没准他那里有我意想不到的变故，还是亚当提前找他了，把他从那个牢房里提出来了？
还有“黑皇帝”牌，兰尔乌斯让克莱恩自己杀去吧，只不过真实造物主对于我和那边到底更关注哪个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祂是个疯的。
贝克兰德还有很多好东西他没拿到，更有好多该死的人他还没杀，不能就这么跑了。
接下来还是要以扮演为主，不能主动参与到非凡事件中，尽可能快的将魔药消化，等晋升到“冰精灵”，他将彻底拥有对标序列五的力量，到时候进退皆可。
继续在东区游荡，那里鱼龙混杂，常发生各种事件与冲突，而且有不少野生非凡者，高序列强者也大多不会。
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科伊放开思绪，让自己沉入睡梦之中。
……
在有些人睡觉的时候，有些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贝克兰德，皇后区。
一栋光鲜亮丽的别墅内正举办着舞会，他们大多都是俊男美女，拥有深刻的外表与惨白的皮肤，持握于杯中的饮品，大多都是暗红之色。
这是一场血族的舞会。
在这别墅最深处的房间之中，墙壁上，地板上，镶嵌满各式各样象征着月亮形态的宝石，摆放着多种独属于月亮领域的草药以及超凡生物的血液。
一位年轻、英俊，留着背头显满少年英气的男性正站在房间的正中间，在他抚平收束好自身溢散的灵性之后，向着自己正前方，正从平躺于地上的棺材中坐起的老者深深一礼：
“祖父，我成功了。”
“这是应该的，爱德华，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你和她长得过于相像了……”
老者身上有着属于古老者的暮气，他的话语很容易让人听出其中的回忆，但他的声音逐渐微弱，随之而来的则是严肃：
“我的孩子，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你的这一次提前晋升，是为了完成始祖降下的使命！”
“为了始祖！”
年轻的子爵爱德华没有对始祖突然降下神谕这件事感到惊讶，在他的脑袋里，始祖不可能真正灭亡，现在只不过是想这些老祖宗一样，突然从沉睡中苏醒，并且发话了……他只为自己能够有机会帮到始祖而感到欣喜！
“远古的敌人追到了这里，他们打算继续驱赶我们！分裂我们！
“我需要你将他们的马前卒找出来，他们在贝克兰德，在东区，甚至就在我们自己的身边！
“孩子，始祖委与我们重任，将这枚匕首交给你，是为了让你用始祖赐予你的尖牙与利爪，将他们撕碎！”
说着，他拿出一柄银白色，尖锐狭长如同利齿一般的短匕，昏暗的灯光照在它身上，反射出锋利的白银光芒刺人眼目，直达爱德华的脑海。
老者颤抖着将短匕收入刀鞘，他的手在接触时已经被其割伤，眨眼间便愈合。
“这是封印物1-87“银狩之匕”，它能够让你拥有化为水银，以及闪现，在光中躲藏的能力，它会让你适应所有环境。
“能够释放绝对克制吸血鬼的光之风暴，召出比肩龙鳞的铠甲，并且免疫绝大多数光明或是黑暗的魔法，这能让你一直活下来。
“你将能够轻易识别出谁是堕落！邪恶！被污染的存在，能够极大幅度提升你的身体素质，并且帮你屏蔽感知与占卜，这让你能够放心战斗。”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个深黑的，刻有深渊样式符文的盒子，将匕首放入其中，这才放心地交给爱德华：
“它的负面效果是，拔出必见血，在使用时，它会持续不断地割裂你的双手，直至蔓延到心脏，全身，以及你的灵魂甚至全部弱点。
“这也是我让你尽快晋升序列五的原因，你可以迅速恢复这种并不致命的伤势。
“但不要使用超过五分钟，它所造成的伤势会累加，在超过五分钟之后，你将被超过限量的伤害反噬致死。
“每次使用完，必须将它放入这个匣子两小时，将它的伤害重置，冷却。
“不用担心这个匣子的负面效果，它仅仅会不断吸引来那些堕落的存在，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爱德华双手接过盒子，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但仍出于谨慎问道：
“那它的正面效果是什么？”
“使放入其中的物品或者人堕落，变得更加冷酷，更加残忍。”
人要怎么放进这个狭小的盒子里？物品要怎样变得堕落，冷酷，残忍？
爱德华没有再问多余的问题，对于这些已经躺进棺材里的老祖宗，时间远比问题更加珍贵。
“记住！这是你一个人的任务，不要惊动血族中的其他人，在你行动的时候，我将会对他们进行筛选，以及……清洗！为了血族的荣耀，委屈你了，我的孩子。”
老者看着恭敬侍立的后辈，眼中闪过一抹欣慰，随后变得狠辣，语气严肃道。
“为了血族的荣耀！”
爱德华面带狂热地做出一个象征月亮的祈祷动作。
“去吧，把佩德罗叫过来，然后你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是！”
爱德华将“冷静之匣”放进胸口内衬的口袋，转身，如同往常一般昂首挺胸地走出房间。
他在舞会里逛了一圈，先是找到了祖父要找的佩德罗，让他自行离开之后，又找到了相熟的舞伴，跳了一支舞后，才找借口提前离场。
在离开了灯火通明的世界之后，他迅速遁入黑暗，化身蝙蝠，速度极快地向着自己的住宅掠去，在绯红的月光下，留下一道道绯红的残影。
当他再次出门，已经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被清洗的发白掉色的衣服，看似单薄的外衣，里面其实有着不少口袋，里面装着许多瓶瓶罐罐。
作为一个曾经的“魔药教授”，这些东西依然是他的战斗力。
他在东区的一个街角停下，透过浓雾，学着这里被逼不得已行走起来的流浪者的样貌与动作，将自己的面容摸得灰尘扑扑，将脚步放缓，身体佝偻，完美地混入其中。
深秋过往的寒风吹过单薄的衣衫，他学着身旁人的样子颤抖着，脑子里没来由地想到一个问题：
这样的寒夜，为什么这里的大街上还有人游荡？他们要去哪里？
他当然不知道，从小生于皇后区的血族贵族只知道这里的环境恶劣，至于原因，他想是因为神明不偏爱这片区域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吧。
爱德华慢慢地跟随着他们，向着不知是迷雾的深处还是尽头走去。
……
同样是深夜，同样是东区。
赌场只有在夜间才会热闹非凡，只有在混乱的东区才会有如此之多的赌徒聚集。
这里的灯光无比绚烂，明亮的同时不乏诱导性的暗示，这里的气味蔓延着腐烂的味道，具有神经兴奋性的药品缠杂在酒液与蜡烛的焚香中，能够轻松让赌客们脸红耳赤，热血上头，并不惜压上全部。
一头金发，用“无面人面具”伪装成矮小男性的艾米莉正坐在赌桌之前，她的周围围满了看客，很多人都面带狂热的盯着她，跟随在她身后押注。
因为她已经赢一个晚上了。
这里是“克罗尔兄弟会”的地盘，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了，要采取什么手段呢？让下属赶我走？还是采取小机关暗改牌局？嗯？和我对赌？谁给他的勇气？议长？
明确感受到消化的进度，她满意地笑着，随手弹起一枚砝码，占卜出当地管辖的黑帮要对她采取的措施。
在她迅速梦境占卜的画面最后，属于议长的面孔忽然出现在与她坐下对赌的那个男人身后。
只见那个独脚的小男孩冷笑着，慢慢地用双手掐住了，与她相对而坐，卷曲头发，褐色眼眸，高鼻梁有雀斑的中年男子。
威尔的眼睛斜视，蛇一般冰冷的竖瞳看向艾米莉，吐出分叉的蛇芯：
“一个‘幸运儿’而已，想办法，杀死他。”
他的双手合拢，将“幸运儿”的脑袋摘下，托举，变成了一轮绯红，他的身后也同时具现出一轮盘踞的大蛇，无齿的长吻镶住月轮。
月下，蛇影，威尔单脚站立的身影既渺小又高大，祂的神情冰冷，带着愤怒的寒光：
“把他的师傅找出来！
“你该为我……偿还报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