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节 历史没有真相
白福到了,白名鹤一激冷,自己最可用的陆战之王到了,太好了。
“去上林苑,叫白福一起去。”白名鹤心中多少有些激动。
王诚在一旁说道:“马上吩咐下去,听闻白老将军知道上林苑是十万百战精锐,也是非常的激动。似乎南边出了什么事,有广东都司的密信。想来,应该是海上的事情,要是陆上的东厂多少都会知道一些。”
“走,快走!”
白名鹤换了马,在大明一年这骑术还多少有些长进,至少保持时速二十公里以内不成问题。他一边是急着见白福,另一边是想知道密信中写的是什么。
王诚称呼白福为白老将军,是因为他在出宫之里,也见过几份宫中密档。其中就有成祖遗训那一份,上面就有对瞿能将军的特赦。白福就是瞿能之子,曾经一箭射中成祖袍冠的建文猛将,瞿家锰将。
至于怀玉提着火药桶要烧飘雪楼的事情,王诚选择了无视。
这种事情,他不用开口,回到家之后白名鹤也一样会知道。这种事情他多说半个字都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王诚不会说。
上林苑,白名鹤临时住所,先一步过来的白福已经在这里吃上了热饭。
论骑术,白名鹤再[长_风]文学练十年也未必能够达到白福的级别。
“福叔!”白名鹤主动的迎了上来。
白福将碗一放:“少爷,记得你说过,谁敢动我大明子民你就敢动刀子?”
“发生了什么事?”白名鹤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普通。
“莫龙,这小子虽然不是蛮夷,可为了跟老奴学刀竟然跪着老奴洗过脚。这凭这一份。他也算是我大明的子民。广东这边最近出了点事情,莫龙在棉兰老岛以西的地方被人给偷袭了,他手下死了两个,他伤得不算重,可一个月下不了床。”
白名鹤回头看了一眼王诚。
王诚也有些意外,莫龙不是刚刚才回到小吕宋吗?怎么可能就让人给伤了呢。
白福把密信盒交了白名鹤。厚厚的上百张纸。当是船上每个人的描述、以及后来船上受损的程度,还有大明工匠、大明水师炮匠、船工等对受损船只的分析,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这是给炮炸的,而且这炮不是大明的炮。
“没有看到敌船吗?”
“当时起雾了,看到但看不清,对方开了炮就直接掉头跑了。”白福身边一个年轻的武官打开一口箱子,里面装的是些碎石,以及一个半圆的石球。
白名鹤比划了一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白名鹤知道,大明在正统五年开始,已经停止了对火炮的研究。因为太平的久了,自然对武器研究的投入变少了。一直到土木堡之变后,才重新开始。可扔下十几年,多少有些知识后退。
这石炮弹不是大明用的,大明最多用的生铁炮弹,以及铜炮弹。
这种石炮弹。外面有特殊的花纹,就是为了射出之后有可能爆开。那怕多一个碎片都可以增加不小的杀伤力。
白名鹤点了上一支雪茄,用力的抽了两口。
“他娘的,这怎么可能呢,那帮货色怎么可能到南亚来呢。”白名鹤知道,这是欧洲的炮弹,可他们怎么可能就到南亚来呢。根据历史至少在四十年后他们才会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这个时代有非官方组织的船队,所以后世没有什么记载。
“王诚,立即派人告诉莫龙。让他好好养伤,身为大明男儿天生是硬骨头。今个被人打了,我可以帮他报仇,可他是一个纯爷们就自己好好养伤,然后操练他的手下。我给他船,给他炮,给他人手,自己的血要自己去让仇人流出来。”
“这就是办!”王诚应了一声。
王诚出去,白福问了一句:“很麻烦,现在不可能动兵吗?”
“福叔,南亚是一盘大棋,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受伤了就立即动兵,这关系到我大明十多万军卒的命,还有我大明在南亚的战略。不过,给他们一点颜色还是可以的,但就这也要到半年后了,兵源不足。”
听白名鹤一说,白福一指门外:“十万精锐!”
“这是大明的兵,先头部队死亡率高。我不准备用他们,他们都有妻儿老小的,留在第二波吧。先头部队我准备用高丽人与倭人,所以给我一些时间。南亚那里很麻烦,那里已经被鄂图曼人占领了大半!”
王诚出去安排好之后回来,白名鹤立即就说到:“我需要三百死士,想尽一切办法潜入到几个地方,看地图。”
白名鹤指着地图,把自己那仅有一点对这个时代东南亚各种的情况说了一遍。
“按大人的说法,就是那个叫满者伯夷的国家已经快灭亡了,他们是这里最后信佛教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那个与鄂图曼一样。想来当初三宝公公下西洋没和他们有什么冲突,因为他们信的教一样,不过属下信的是佛。”
“我想知道一些详细的情况。因为这石炮弹不是鄂图曼的,而且再往西。葡萄牙、西班牙、英、法等国家的武器,他们在不断的打仗,听说英法已经打了一百年了。天天打仗的地方,对武器的研究很有水平,他们的铁不足,就用石头了,当然也不能说石头就不厉害,总之派人打听清楚,看只是偶尔那么几条船,还是真的数量不少。”
王诚记下,这事情自然是他去安排了。
说是死士,这次只是去执行危险任务罢了,也不一定就会死。
不用说厚赏恩泽之下,就是这些人对大明的忠诚,他们也一定会把有用的情报带回来。
说到这里,白福又说道:
“在来的船上,我和一个拜占庭的传教士聊过,他告诉老奴。这些人不一定是来自陆上的,有可能是残兵逃犯之类,从埃及出的海,然后把贩运的货物再送到埃及走陆上运到地中海,再运到各地去。但眼下鄂图曼在地中海的势力越发的大了,这些人很可能也是逃到这里来,想给自己占一片地盘的。”
白名鹤心说,这个说法,似乎也有道理。
“派人吧,我相信自己的情报。”
王诚认可白名鹤的说法,传闻总是不准的,只有自己看到才可信。
“走,福叔!”白名鹤抬腿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些兵都是好兵,我给他们训几句,福叔最近替我管着这些兵!”
“少爷,连这些小痞子都管不住,我也真是老了。”白福不打算让白名鹤去帮自己。
白名鹤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想也是,白福肯定有自己的办法,借别人的声势压住了这些人,怕是将来难以服众。
白福有办法,他虽然十几岁就离开了军队,可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又是名将之后,当然也是一位带兵的猛将,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只是叫白名鹤回去休息,既然白名鹤对南海那边的事情已经作出了安排,那么也没什么急事了。
白名鹤没走,而是留在这里,他想看一看白福有什么办法可以镇住这些兵痞。
白福没有军装,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衣服,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形象。
一个老头,能进到这里来吗?
这些兵也都多了一个心眼,可以说上林苑戒备森严,不敢说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这种话,但寻常的兔子是肯定进不来的。除了东厂与豪侠这些高手之外,士兵们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偷偷跑进来。
既然是光明正大走在这里的,那肯定是有通行令牌的。
白福在校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橄榄球场,盯着看了有半个时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
“老头,看你的样子是不服呀。”
一个精壮的士兵冲着白福喊了一嗓子,白福注意到了,这士兵是在某个百户的暗示下喊的,似乎是想试一试自己是什么身份。
白福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士兵,还是摇了摇头:“有个把子力气,却是腿软。”
说罢,白福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出手。
“怕是你这把老骨头不结实!”话没说完,白福脚尖轻轻一点,这士兵就被放倒在地,白福笑了笑:“说你腿软还不服气,当兵的不练下盘,不是好兵。”
不服!那就再继续,连续给摔倒了三次之后,周围几千人都安静下来了。
“那边有刀,可以试试。”白福继续示意精壮的士兵给自己找回面子来。
那士兵拿起了刀给白福双手递过来,却退到了一旁,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当兵的重义将仁德,比自己强的一定会尊重。
一位百户过来,抱拳一礼。抬手挥刀,刀抬到一半却停下了,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这一刀砍出去,未必能够到这老头的头顶,自己的左肋已经中刀了。换招,再换招,两人对了五六招,招招都是使了一半,白福的刀法是祖传的,名门之后。
“老人家,敢不敢比比弓!”当兵的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从老头变成了敬语。
“老了,身子骨弱了些,找张四石弓来吧。”
听到四石弓,当下这里大半的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因为能拉开四石弓的太少太少。
ps: 加油,给自己一点激情,也写点激情。
第325节 宝刀未老
白福在校场的情况会有人不断的报回来。
王诚感慨的说道:“果真是宝刀未老!老将军的刀法、兵法都是能排上号的,特别是箭法,估计只有魏国公来了可以能与之一比,普通人不行。”
王诚在这里说着,一个东厂的人将一张特制的精钢弓送到了白福手上。
这上林苑根本就没有四石弓,要有也是白名鹤那边的仓库里,眼下还不属于这些兵士,因为四石弓根本就是军队里用不上的东西,只有个别神勇之人才可能使用。
这弓白福见过,当初打造的时候他就是设计这弓的人之一。
接弓搭箭,一次就是五支箭,这射法可是有名头的,叫五星连珠箭。三百步开外,五箭头追尾,连续的射在树上。只有最后一支箭是完整的,前面四只都被劈成了两半。
许多年长的百户、士兵都在思考着。
眼下大明出名的人物就摆在那里,这箭术只有徐家、杨家两家的人了。徐家眼下是两家国公,以这个年龄看很可能是徐家的长辈。因为杨家的这个年龄的人就是杨洪,人已经不在了,那么这位就应该是国公府的才对。
“来,老头再陪你玩一玩这个游戏。老了自然不能亲自上场,不过调教几个人还行。*长*风*文学 ”白福把弓一扔,背着一只手,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支雪茄咬在嘴里,没点着,白福喜欢咬着这东西的感觉。
老了,总是要体验一些新的东西才是。
拳脚、刀法、箭术、兵法。这四项就是当兵的最看重的本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这本事让人不服都不行。
天色浅暗,白福最后离开之时开口说道:“明个早上,不用负重跑了。十人一组。扛起三丈长、一尺粗的木头跑上二十里,一半要是山路。回来再吃,吃过之后操阵。午上休息一个半时辰,连吃饭的时间算在内,下午练刀、弓一个半时辰,然后再跑十里。跑完就可以歇着了。”说完这些,白福这才把雪茄点了上,背着双手,一步一摇的走了。
许多百户聚焦在一起。
“这老人家那里来的神仙?”有个百户开口问道。
另一个百户却说道:“这老神仙什么来头不知道,但本事大的很。我还注意到了,这老神仙一出来,杨家兄弟就悄悄的逃的不见踪影。他们肯定是认识的,而且肯定被收拾的很惨,估计这可能是我们这里的新总兵。”
又有人问:“能是徐家的吗?”
“不可能。魏国公那里肯定不会插手这里的事情。这事情少打听,能走到这里敢开口下令的,自然就是有身份的人。明个早上按规矩要见到真正的公文才会操练,想来今晚上就会有军令下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没错,军中凡事讲个规矩,令行禁止,一定都按规矩来。
白福自小就在军营之中过活。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他不会破坏了这规矩。军令下了,每个百户手里都有一份。可最后的落款却不是白福自己,而是用了白名鹤的印。以白名鹤的名义下的命令,这个古怪的军令更是让这些兵痞们想不明白了。
这老头是什么人。神秘的老头,神秘的老人家,非常非常的厉害的老人家!
最终。他们也仅仅知道了,这老头自称白福,是白家的老管家。
鬼信,人不信。一个老管官有这样的本事,根本就没有半个人信。军营里已经开出盘口,赌白福的真实身份了。甚至有人将历年下狱的将军名录都列出来,一一对比。
可谁又能想到,白福是五十年前就被列入死亡名单的人,如鬼魂一样的人。
白福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除非有当今万岁的特赦令,否则他还是白福。
几天之后,白名鹤与怀玉的第二次宴客又开始了。
婚礼肯定不能是二次,宴客却是可以多次的。
白马阁来了近千的客人,再加一些没有资格入园的随从,就在玄武湖畔也准备许多账蓬。白名鹤站在白马阁的一个高阁楼上,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这些人这几天,估计要吃掉不少银子,总是要让他们吐出来的。”
清荷陪在一旁,摆弄着茶具,却是没有接话。
到现在为止,白名鹤还不知道怀玉打算提着火药准备去炸飘雪楼的事情呢。
“我想过了,玻璃的事情不能交给宗室去作。当初有些冲动了,也是年轻太心急。这些宗室拿到玻璃生产之后,估计不会按数量交货给我。肯定会大量的在私下卖出去,到时候为难的不仅仅是我,估计万岁也会为难的。”
白名鹤自言自语的说着。
清荷这才开口:“这事情当初你给万岁提了,也在宫里提过,宗人府也知道一些。估计早就传出去的,否则这些宗室怎么可能急急都来到南京城呢?”
“我可以说,那是误传!”
“不好!”清荷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白名鹤没再说玻璃的事情,反正自己不会给宗室的。当然了,还可能有另一种办法,从石英石里提炼玻璃这倒工艺是肯定不会给宗室的,但可以把提炼好的玻璃块给他们,由他们融化了再制作成这种器物。
到时候称重量,至少要有把九成五重量的货物再交回来。
“你坐着,那些人也不用咱们招呼。我去转转,喝几杯就回来。有一个想法可以拿出来试试,说不定可以忽悠了这些宗室呢!”
清荷浅浅一笑,算是应了话。
白名鹤离开了高阁,走到正堂之上,能坐在正堂的至少也是郡王以上的身份。见到白名鹤进来,也没有谁主动来迎,毕竟都是皇家的身份,你白名鹤是个人物没有错,但也王爷、郡王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
“白名鹤呀,你这宴会倒是不错,这些食材给本王拉上几车。”有个王爷明显喝高了。
白名鹤笑着迎了上来:“王爷您能看上眼,这是晚辈的福气。只是不知你要那种食材,我让下面的人给您准备。”
“这个,叫什么来着,鱼翅?”
“成,你要几车都可以。这东西十两黄金一两,您是拿金银来会账呢,还是拿你的封地来顶呢?”白名鹤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整个正堂所有的声音消失了,每一双眼睛都盯在白名鹤身上。
白名鹤却是丝毫也不紧张:“宴会上的鱼翅是我白名鹤花银子买下的,我也没有私货,再有的无非就是往宫里供奉的,还有运往京城贩卖的。鱼翅是什么,海里凶兽身上的,一丈长的鲨鱼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点鱼翅,一丈长的鲨鱼一口就可以把五百料的船底咬破,十两黄金还是看着您是王爷的份上,换个有银子也买不到。您既然开口要了,怎么也要给你备齐了,一车是二百石。”
提到二百石,白名鹤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刚才开口的那位王爷酒已经醒了。
今天无论如何这脸也给丢了,白名鹤就是要打自己脸的。
白名鹤还在说:“二百石,就是二千石黄金,折银两万石。一车也就是白银三千二百两万。这种贵重的货物是要交定钱的,小本生意赔不起。您是交现银呢,还是拿家产来顶呢?”
说到这里,白名鹤语气一变:“别说我白名鹤信口开价,去京城打听一下,鱼翅一碗多少银子?”
“莫动气。”有人想作合适佬。
可偏偏还有硬气的:“这鱼翅贵重,其余的也贵重吗?”
“知道这些是什么吗?这个红虾,一只虾就是一斤多重。为了保证活着运到大明,整整一个月时间,一条一千五百料的海船上,九成装的都是海水。这东西,除是给万岁供奉之外,我这个作晚辈的只是想让各位叔伯尝个新鲜。还有这个……”
话说到这份上,还有谁敢让白名鹤说下去。
这餐饭,白名鹤敢问每个人要一千两银子。
眼下的大明宗室还不富有,他们还没有到生一百多个孩子不断的往宫里讨要封赏的年代,可大明的制度却是决定了,他们也只有这种办法致富。
白名鹤为什么语气这么冲?
有心人就开始想了,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白名鹤放在眼里的原因吗?
绝对不是这样的,白名鹤这种人的传闻他们听过,是你打了左脸还会把右脸送上来的那种人,绝对不会因为不给他面子而翻脸,那么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也罢,这酒宴也没什么味了,告辞!”当下有人脾气不好的摔了筷子就要走。
白名鹤别说拦了,连句面子话都没有。
“白名鹤,你……”别一位眼看那位已经走出了正常,一指白名鹤。白名鹤却大喊一句:“来人呀,各位王爷要回了。吩咐厨房不要准备晚宴了,明个的也省了。安排人打扫院落,别弄坏了花花草草的。”
玩心眼,你白名鹤还年轻。
白名鹤在吩咐,又有几位王爷也在吩咐手下:“来人呀,就在这白马阁外的空地上搭上账蓬,然后去买些糙米白菜,先安顿下来吧。”
既然要玩,就陪你白名鹤这个小辈好好的玩玩。
ps: 关于瞿通父子,以大明永乐大帝的豪情,他会在意文官对自己的叫骂。不会在意各为其主,死战的将军。曾经读到一段史的时候,就坚信,如果瞿氏父子还活着,永乐一定还会用他们。
第326节 可怜的大明宗室
白马阁正在驱赶客人!
赶人的不是白名鹤的人,而是身位王爷的随从,他们把所有的白马阁内的宗室都往外赶。但很神奇的是,他们只赶男丁,不敢女子。无论是王妃,还是郡主,或者是世子妃都依然留在了白马阁内。
白名鹤又回到了阁楼上,人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听到屋内清荷的声音传来:“夫君怎么象孩子一样在斗气呢!”
“唉……。”白名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大明的宗室挺可怜的。”
“是可怜,他们不能从政,不能经商,甚至不能相互往来。唯一所求的那就是每一年的奉养银,就清荷所知,许多王爷都是书画大家。还有几个王府奉养银是不够用的,是靠着嫁了女儿夫家每个的补贴这才保持了宗室的风光。”
白名鹤坐下后,清荷捧着一杯茶过来,然后给白名鹤按着额头。
清荷继续说道:“大明立国已经六朝,眼下还没有那个宗室得到最低的奉国中尉。一年二百石粮食,对于宗室来说这算不算多?夫君可知道,眼下府上每天的支出是多少,不说发的月俸,就是每天光是米就要吃掉一百多石,如果再加上东厂留在这里的人,每天至少三百石粮食就要吃掉。”
这个数字白名鹤[长][风]文学 大概是知道的。
家里有多少仆役,公主身边有多少侍女,然后府中有多少家丁,护卫。这些都是有定数的。什么身份配多少人,这在礼部都有规矩可查。这也是于谦过得穷苦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无论如何。不能失了身份。
这再加上白名鹤官身所需要的特别护卫,再加上东厂派的护卫。一天吃到一千斤米当真不算多,人头数量在那里放着呢。
“清荷,你去找蜀王妃,就说我请蜀王单独聊聊。”
“怕是就不到,蜀王是个老好人。他不会给你分化宗室联盟的机会!”清荷有些怀疑,白名鹤刚刚和宗室再闹的翻了脸。这会又去请人,能来吗?
白名鹤却非常的自信:“相信我,他一定会来。”
有多少把握。白名鹤心中大概有七成左右,正因为刚吵过所有这个时候才最有可能。
几位王爷就在白马阁与上林苑之间的空地上住进了帐篷里,他们一定要在白名鹤这里要到自己所需要的。
宫里的传闻已经出来了,依然是鼓励生育。多子多福。
但是。接下来多生的孩子发的奉养会越来越少,也就是说,孩子的数量达到五个的时候,再多生不但挣不到,一定会赔进去。除非生了女儿,那是净利。因为嫁女儿的时候,宗室的女儿一般都会嫁给富户,收一笔不小的彩礼钱。
几位王爷听到白名鹤要找蜀王。几个辈份高的在一起商量了一下。
“这件事情,总是要有一个台阶下的。咱们需要银子。可谁也不会把自己口袋里的银子凭空送给谁,白名鹤这个年轻人有才,也很滑头。这种人最麻烦的就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底限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在乎什么,或者是讨厌什么?”
说话的是王爷是河南的一位王爷。
要说那里王爷多,河南最多,大明仅河南就有王爷四五个,绝后断的还不算在内。
“去听听,白名鹤会说些什么?从宫里放出来传闻,白名鹤会把那水晶的制法传出来,可本王不信。那东西一本万利,就算白名鹤要放,当今万岁怕也不会愿意了。”
另一位听到这话,也接口说道:“宫里的传闻未必可信,但有一条却非常可信。”
“说说!”
“白名鹤给当今万岁算过一笔账,说是按现在的给宗室的供奉,再过上一两百年,怕是一个省的赋税全给了宗室也养活不起了。这话怕也是当今万岁有意让传出来的,想太祖时,宗室不过几十个,成祖时有些断了,但也有近二百人。这又是五十年过去了,现在宗室领奉养的人数也有一千多人了。”
嘶……,好几位王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是宗室,可万一朝廷供养不起的时候,他们不怕百姓,也不怕官员。只怕出一个心狠的皇帝断了宗室的供应,再狠一些的可能就把这些已经养肥的宗室当肥猪一样给下黑手了。
“说起来,白名鹤还是好心?”一位王爷开口问道。
“好心未必?但他忠心的是当今万岁,眼下确实是山西那边,去年的宗室供养占了山西赋税的七成,所以和白名鹤也要谈,我们想多要,可白名鹤却未必想多给。所以,看看他怎么说吧。”蜀王说完站了起来,冲着各位王爷们点了点头。
众王爷也点点头,认为这一次必须去。
白名鹤还坐在那阁楼上,摆弄着来自景德镇的一套茶具。
蜀王上了阁楼,这里没有侍女也没有太监,连一个护卫也没有。看白名鹤坐在那里捧着一只小茶杯发呆,也没说什么白名鹤没有起身迎接失礼什么的,当下就坐在了白名鹤对面,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白名鹤。
这一坐,就是一刻钟,可以说是在拼耐心了。
“王叔,你说这杯子还能再作的精致些吗?”白名鹤开口了。
蜀王笑了:“可以,而且老叔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蜀中的几个窑中的大匠,从去年八月开始,就日夜不停的在下着劲。希望可以烧出能让你叫声好的瓷器来。老叔只是知道,你叫一声好,就是一年黄金万两的收成!”
蜀王也没有自称本王,而是自称了一声叔。
论辈份,白名鹤叫蜀王为王叔没有错,这样的称呼反而更亲近了些。
“王叔,我刚才心算了一下。蜀王府如果放弃了朝廷的奉养粮,然后把王府封田只保留一千顷的话。我能让蜀王府一年实收七十万至一百二十万两银子。低于七十万两,我补!”白名鹤的语气非常的平静。
蜀王知道自己一年有多少收入。
就拿自己来说,是米五万石、钞已经作废了,但银、丝、帛、纱、罗、绢、布、盐、花、香料、马草料等加起来,自己一年差不多就是七八万两银子的折价。
仅说这盐二百引,就是二千两银子。花千斤,这可是很大的一笔。更不用说,丝绸、布匹这些硬货,所以按市价七八万两银子就算说的高了,六万五千两也是可以保底的数。
自己的世子算郡王级,大约有自己一半。只是在米与马料是四成。
还有几个兄弟,眼下也是郡王爵,说起来都算是蜀王府的分支,也可以算是蜀王府的。
蜀王不相信白名鹤七十万两,只说自己父子二人,再加上那些被封有镇国将军之类的庶子,还有郡主之类的女儿。
“七十万两,有些少?”
“不算我那几位远一些的郡王叔,只说王叔你的蜀王府,当然世子算,四位受封的庶子也算。几位姐妹也算上。其余的王叔,只算一代以内。”
白名鹤这么一解释,自然就不少了。
蜀王第一任是太祖第十一子,到现在蜀王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只说这太祖十一子往下,有多少儿孙,要都算上人数不少呢,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人了。
“放简单里说吧。听闻王叔有一样很高明的手艺,蜀王府的竹纸与竹墨,绝对是蜀地头一份,就是宫里每年也有一些贡品。王叔把这个手艺传出来,一签十年,工坊收益的一成归王叔。长江以南,有大量竹子的地方很多,这个生意一年让王叔收入七十万两,不算多。”
“他们就会给?”蜀王不信。
白名鹤笑了:“我说给就一定会给,福州最大的那一片纱坊,一共是十九个商号。每一家或多或少都在交出一部分来。交的最多的是一成半,他要交的是纱机的三成,还有细纱工艺的半成。收这笔银子的,纱机是由宁波商帮在收,细纱的工艺是由山东商帮在收。还有其他的一些,加起来就是一成半。这就是规矩,谁的手艺谁就可以收益十年。”
蜀王信白名鹤的话,有什么理由不信。
“可,十年后呢?”
“十年后,工艺或许就落后了,就会有人研究出更好的工艺来。就拿纱机来说,眼下最好的纱机是四人八绽,不过前几天四人十六绽的纱机已经作出样机了,估计不出三个月,四人八绽就是老技术了。这其中有一套非常严格的规矩,谁也钻不了空子。”
说到这里,白名鹤伸出五根手指:“王叔,说出来你别不信。宁波商帮为了这四人十六绽的纱机,投进去了五石黄金,用来研究。”
蜀王感慨了一句:“要是叔投五石黄金来研究竹墨,估计一年左右这竹墨能排进三大名墨之一。”
“没错,接下就是风险投资了。你想研究,没有银子。那么就拿出提案来,就有人出银子借王叔你研究,事成之后按之前商定的,你的收益也要分一份出去。无论投多少银子,收益最大不能超过三成,手艺比银子贵重,这就是我的规矩。”
蜀王默默的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如果有人不按这规矩来呢?”
“锦衣卫最近太闲了,他们在京里的活让东厂干了,外面的活因为不许收店铺的街银,他们也闲下来。”
蜀王用力一拍大腿:“干了,不过有几句话要先说到头里。”
ps: 对宗室的处理意见,地球上所有的朋友都可以发言,外星的就算了。
第327节 成功分化
拿下一个,白名鹤心中窃喜。
蜀王要来纸笔,罗列条款。其中第一条就是白名鹤这保七十万两的收益,要白纸黑字,而且要用印。不要官印,要白名鹤的私印,再加上大明银号的印,就算是南京分号的都可以。这是一个保障。
然后,又加了一句,如果还有其余的手艺,白名鹤也要负责换成银子。
蜀王很清楚,自己那几个兄弟也是闲,太闲了。
特别是自己的二弟,摆弄了一个风车,可以不用人力就能磨面。这东西估计也能换到银子,那怕少一些,也是银子不是。
“王叔,有任何的东西都可以拿到行首院认定。而且也可以从行首院去买名录,每三个月就会有一期新的名录。其中包括新的手艺介绍,以及未来两年内对某个手艺需求的预测。昨天我看过了名录之中,就有一条,鲁王叔要发财了。”
白名鹤又扯了一位亲王出来。
蜀王来了兴趣:“怎么讲?”
“鲁王叔酷爱烟花,所以对火药研究的很深。这烟花不值钱,一年也能有十几万两。可如果当真有高爆能,给火炮用的火药呢?眼下,大明的火炮能打多远,再加三成距离呢?还有,烟花上天后会炸开,那炮弹能不能炸开呢?(长)(文学)就这个,我敢投进去黄金一百石,二百石,甚至五百石。一年不成,两年,五年,十年。”
说到这里,白名鹤又说道:“秦王喜欢什么,就喜欢书。能把史研究透了,印成册也是银子,编一部字典。算学新经。就是话本要是印上十万册,这一年下来也是银子。就说是农经,搞得好也是银子。”
蜀王明白了。
白名鹤这一手倒是高明呀。
宗室不能从政,不能经商。可都是闲,闲了呢为了打发时间就想出各种各样的花活来。
说自己喜欢摆弄纸墨,那也是闲得无聊找事作。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可眼下白名鹤就要把这种玩乐变成银子。而且看白名鹤的意思,不但手艺可以卖到各个工坊去。自己也可以建一个工坊,名义是为了研究所用,造出东西来也能多一份收入不是,而且这工艺提高,自己没有工坊也不行。
既不违祖制,又解决了眼下的问题,而且银子比之前多了。
可行!
蜀王已经被白名鹤说服了:“给叔看看你那手艺的规矩。”
白名鹤早有准备,一本厚厚的专利法。上面有东厂、锦衣卫、三法司的批文印本。足以证明。这东西就是官方认可的规矩。
翻开一看,蜀王蒙了。手上这本竟然是目录,只看白名鹤拍了拍身旁的小箱子,足足装了一箱子。蜀王懂了,白名鹤这是把能想到,想不到的规矩都写好了。看目录上分得清楚,生活用杂器、民用具器、军用、农用……
这上面,独家秘方的药方也有的分。只是规矩却不是按分成走。而是一次性付。
这最小的规矩,还有梳子的制作手艺。十个梳子才有一文钱的手艺利钱。看来这东西真的是成规矩了,纸、墨被划为国之重器。
仅是这纸,就分有质量手艺的利、成本手艺的利、制作产量手艺的利。末了,还有废水处理手艺的利。以及污水污了河道的罚没标准等。
蜀王坐在这里,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
外面的王爷等的急呀,这在里面时间越久。就越是能够证明这蜀王被白名鹤忽悠住了。
晚餐时间已经到了,几位王爷却是根本就吃不下饭呀。
终于,蜀王回来了。身后的随从背着一只木箱,用绳子绑的那个紧呀。而且还有两个护卫在两边护着。让人感觉这就是一箱珠宝呀,否则怎么会这样的要紧。
蜀王一进帐篷就大笑。冲着鲁王一拱手:“鲁王兄,你发财了。我这边只是些小钱,你绝对是巨富呀。哈哈哈!”看蜀王这劲,所有人都糊涂了。怎么见了一次白名鹤回来就么高兴,难道真的是进去分银子了?
“莫笑,你莫不是背了一箱金子回来?”
“这一箱才有多少,白名鹤给我许的是一年四十八石黄金,给鲁王兄这边,估计最少也有一百石。还会再给一百石让鲁王兄你干些自己最喜欢的喜欢,保证是有钱有玩呀。”蜀王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鲁王再三追问之下,蜀王这才乱七八糟的解释了清楚。
鲁王心中默默一算,蜀王说的没有错,按他竹纸与竹墨就有七十万两的收益,自己手上还真的一个开花炮弹的法子,也试验过能用。按白名鹤眼下四处打仗的势头,特别是海上他需要这种厉害的火炮,二百石黄金绝对给得出。
“来人,快马回王府去。把本王的……”鲁王立即叫来亲信,低声交待着。
鲁王眼睛之中是兴奋,蜀王在一旁小拍了几下马屁。
阁楼上,王诚站在白名鹤身旁,将鲁王派人回山东的消息告诉了白名鹤。
“王诚,你说鲁王那火药真的不错?”
“曾经派人偷出来过一些。装在火统里试过,射程高了两成。但方子却不知道,而且太上皇在正统五年曾经下过令,天下已经太平,工部也不用再研究火炮火药了,所以也没有人下令非要方子不可。但确实是好东西。”
东厂原本去偷火药,只是为了害怕鲁王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重点不在火药,而是在了解鲁王在干什么。
白名鹤说道:“如果真的能增加两成威力的话,你感觉值多少?”
“这个价不好说。火药的配方已经定型,工部研究数年也没有再长进过,所花销的银子何止几十万两银子,所以当真给上一百石两百石的,只要东西能用。将来海上可是利器,如果能真的有可以炸开的炮弹的话,对付瓦刺骑兵就有大用了。”
王诚在一旁不断的说着。
“这火药,鉴定的标准很多。总体来说,药要有劲,要好保管,而且要容易运输。更重要的是,别炸镗了。”
“准备银票吧。估计鲁王现在派人上船,十天之内就能把东西拿来。挑些人手,好好的验一验。如果能够量产,就给一个大价钱。但银子一分为二,一是每年的手艺钱,二是给他再研究投入的银子。”
听完白名鹤的吩咐,王诚立即下去安排了。
外面的帐篷外,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在那一箱名录之中找到自己擅长,并且真正出众的可以换成银子的工艺。
大明的宗室之中,却也有一些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走鸡斗狗消耗生命的宗室。眼下他们很想再重新把事情闹起来,换一种办法和白名鹤谈。
可白名鹤既然用了这个招数,自然是算计好的。
大明的亲王数量有限,太祖时期二十六子,经历了这四代之后,有些因为各种原因封国被除,也有在成祖对建文的时候,把命丢了的。还有就是无后的,留下的正牌亲王眼下不到二十位。
这些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自然不是虚度人生。
最出彩的,秦王好学问,鲁王真正好的是火炮,不是烟花。蜀王好字画,后转为纸墨。晋王所号很诡异,他王府后院还有一个庞大的铁匠炉群呢。这其中最有才的,当属辽王,上一代辽王在三宝太监下西洋之时,福船有三成的设计是出自他的手。
就喜欢造船,眼下辽王家里,一尺长的船只模型就能摆一屋子。
河南的周王看似没有大本事,可他喜好果树,杂交果树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让他给搞出来了,要知道柿子树不嫁结是长不出甜柿子的。不过,这位最喜欢的还是枣树,他王府的枣树每年除了自用,基本上全部成了贡品。
白名鹤可以在每个亲王级的身上,找到让他们研究的方向。
就算眼下没有,白名鹤也让东厂详细的了解过,也可以创造一个研究的方向。
至少那些辅国中尉之类的纨绔子弟嘛,白名鹤才不会去关心了。他们自然不会饿死,当然也不会吃饱了。没有差别,怎么能让人感觉到优越感呢。
只有同为宗室的穷困潦倒,才能够显示出另一些宗室的富有。
光是普通百姓比,有什么什么意思。
“收帐篷,你们都回去住。”蜀王第一个打散了诸王同盟,紧接着鲁王也支持是他:“其余人都回去,本王今天留在白马阁,要和白名鹤这个晚辈好好聊一聊了。”
蜀王也没有打算回去,他也想与白名鹤好好聊聊。
好几位王爷都想与白名鹤好好再谈一谈,因为他们手上都有非常值得再研究的东西。
就象辽王来说,他喜欢造船,可造船这东西不但辛苦,而且时间长,最重要的花银子多。造一条一千五百料的大船来说,光是工钱就需要约四百两银子,这还不算材料费,以及船坞需要的费用。
按眼下,工价大涨,怕是没有五百两银子连工钱都不够。
几位王爷要进府,谁敢挡。
只好派人去通知白名鹤。
第328节 白老师
几位王爷进了白马阁,白名鹤已经不在那个阁楼了,而是在中院。听说正在给沂王上课,出于好奇,几个王爷没有留在客厅里等,而是跟着去了中院。
说到亲王这个级别,朱见深比起这些个王爷是一个身份的,都是亲王爵。
只是在辈份上,他算是这些人的孙子辈。如果是某个亲王的世子见到朱见深,依礼是应该向朱见深这个亲王爵的晚辈先施礼,然后才是辈份的礼。
中院,一块被围着的,象是笼子一样的场地内。五岁的朱见深正在和人打架。
几位王爷没有看错,这就是在打架。
“起来,连个丫头都打不过,你这就点出息。”朱见深倒下了,白名鹤非但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怒吼了一声。
朱见深跳了起来,也冲着白名鹤吼了一句:“老师,你前天教过。男子为尊,却须礼让老弱,关爱妇孺。打英兰我下不去手,所以我才输了。”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年龄与你一样大的男孩子,你就能打过吗?”白名鹤冷冷的笑着。
“能!”朱见深脾气也上来了。
白名鹤四下看看,看到几位王爷了。可这会是上课时间,所以也顾不上。转头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去南京城贴告示,征集五岁男童为沂王伴读。要求只有一个,健康活泼就好。每个月衣食住行之外,再给十两银子。”
那护卫愣了一下,没动。
“有反就对意见?”白名鹤问了一句。
“有!”那护卫倒是直接:“大人如果贴出这种告示来,怕是白马阁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了。大人有所不知道,这些天南京的勋贵仅是在永清公主这里托话希望能够送家中子弟来这里求学的,就不下三十位了。”
朱见深听到这话,小鼻子一下就翘起来了,一副小得意样。
“笑什么?绑腿,跑两圈后去自己洗澡然后吃饭。今晚上,允许再加一个菜。”白名鹤冲着朱见深恶狠狠的吼了一嗓子。
小家伙吐了下舌头,对身边跟着的宫女说道:“晚餐除了两样素菜外,本王要吃虾、米饭、海带排骨汤。老师说可以加一个菜,来一条糖醋鱼,我和英兰一起吃。点心要曲奇饼,果汁要芒果汁!”
“是。”宫女记下后退到一旁。
给腿上绑沙袋也是朱见深自己干的。别说是宫里,就是各王府,身份高一点的庶子都不一定会亲自弯腰,可堂堂一位亲王,却是自己在绑沙袋。
英兰与朱见深两人在作着鬼脸,似乎传递着什么信息。
白名鹤也没有让英兰好过:“去练习女红,他跑完步可以一起吃饭。这个给你们!”
白名鹤摸出一个小竹盒递了过去,英兰飞快的解下头上的护套,把拳套挂在脖子上,接过盒子一打开眼睛就是亮了:“谢谢叔叔。”
一盒果汁软糖罢了,这东西在后世白名鹤绝对不吃,太普通。
可放在大明,这是高级贵族才有可能食用的高级食品,制作工艺太过于复杂,距离量产还有一个不短的路要走呢。
两个小家伙走了,白名鹤这才对护卫说道:“总之,要找几个陪读的。人数多一些也无所谓,小孩子总要和小孩子在一起。这里全是大人,长大了也长傻了。”
“明白。只是小的再提醒大人,再请一个练脚师傅吧。您那套拳容易伤到人,道门有几种练体的拳法。比较适合沂王殿下!”护卫很随意的提醒着。
白府有规矩,在单独的情况下,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把话由上司传到自己这里,无论说的对错都无所谓。所以护卫们想到了,也就提出来了。
白名鹤想了想后说道:“我在想吧,男孩子没有受过伤,怎么能长大。那山上,那一棵几百年的大树,经不起大风大雨的。你们也是练武的人,只是练招式,没有真正交过手,遇到敌人也是白给。”
“可这是沂王!”
“沂王也是人,我的学生必须要经得起风浪。你的担心没有错,那套护具再改进一下,这一套有些影响到活动了,手臂不能完全张开,而且脚步也因为腰上的护具而没有办法踢起来。”
“是!”护卫退了下去。
白名鹤这才整理衣服向几位王爷走了过去。
“几位王叔,留下喝一杯吧。今个也说一说这个酒!”
白名鹤邀请几位亲王也没有提朱见深的事情,朱见深是一个禁忌,宗室之中每个人都明白,少接触为妙,也不要多说什么,任何的疑惑都不应该多言,把所有的想法全部烂在肚子里,毕竟太上皇还在南宫呢。
到了客厅,白名鹤叫人上酒。
白名鹤的酒与这些亲王喝过的酒不同,至少在包装上完全不同。
以往的酒坛就是黑呼呼一个,然后用泥封着。白名鹤这个却不同,极为漂亮的瓷瓶。正面有一个老旧的古井。
“这是安徽古井上上等酒,自三国时代曹操就用这个酒作过贡品。我投了三万两银子改造了老酒坊,这酒会更好。不过眼下这瓶,却是五十年的老酒,也是前些天装了细瓶给送来,行首院给估了价,这一瓶卖到海外,开价一两三钱银子。我认为低了,开价应该在二两银子上下。”
白名鹤给各位王爷把酒倒上。
继续说道:“一石粮出酒八十斤,折价约为二两四五钱。但酒有好坏之分,精细之作。一石米也上等美酒也不过那二三斤,其余的两成次之,再两成更次之,最后的就是普通的酒了。”
白名鹤不用多解释,大明已经有了蒸酒的工艺了。
头酒最浓,但杂质也最多。一锅酒中最好的那部分,老酒匠自然可以在最合适的时间里分出来,尾酒最差香味差,杂质多,水多。
最优秀的酒匠,甚至可以把这蒸酒的过程中分出十个级别。挑出最好的。
“在岘港,这样的一瓶酒,估计十石米的价不成问题,将来量大了。也能保证在五石左右,这个瓶子值就值二十文钱。能在这里摆上这么一瓶酒,这才是身份。还有这一瓶,百年的老藏,也就这一瓶敢拿出来喝,其余的要送进京城去。”
白名鹤拿出了一个纯白色的玻璃瓶,里面装了一斤酒,玻璃外雕龙画凤。
“这个瓶子,就值几两银子。”
“这酒更值,是安徽商帮的一些心意。花了巨大的人力,才将这一百坛酒运到了南京。我白名鹤酒量极好,可生平头一次醉了,酒不醉人自醉。这酒,百银一瓶,爱要不要。我已经派了东厂精锐,带了二十石黄金逆江而上,不了为了买下那老酒坊,而是要助其发扬光大,成为天下名酒!”
蜀王似乎听过这种酒。
“汉武时代,黔地水美就出过名酒。后元末的时候,晋商把汾酒的工艺带了过去。因为水美,后数次改进,曾经名为狼酒,取名自汉武大帝‘唐蒙饮构酱而使夜郎’。但也有人说,最初的名字是因为元太祖自号,苍狼之子而得名。这个名字止于元,大明后改名。”
白名鹤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说法,似乎不是同一种酒吧。
不过,蜀王说的或许没有错,在八百年前确实有古狼酒,与茅台同宗同源。
无论如何,白名鹤在大明喝到了绝对另类,却窑藏百年的好酒,怎么可能不醉呢,开价百两银子一瓶,白名鹤也是疯了。
这个价值怕是顶得上后世六万元一瓶酒了。
无论如何,白名鹤定过价的东西,绝对不会有人改价,外面只会把这个价翻得更高。
“我准备上书万岁,请求赤水河上游不得造纸,不得洗染,任何会污了河水的工坊绝对不允许出现,好酒需好水。同时上书,请明年新年之时,举行大明十大名酒、十大名茶、十大名墨、十在名纸、十大名砚的大比。”
白名鹤似是在说闲话。
可却是给各位亲王提了一个醒,大明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柴米油盐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所需,白名鹤在帮大明挣钱,也在教大明百姓如何花钱。
小盘摆上了桌,酒倒上开始喝。
几位王爷酒量不差,可依然被全部放倒了。
在几位王爷被抬下去的时候,白名鹤却盯着酒瓶发呆,这让侍女们以为白名鹤可能醉了,过来要扶的时候,白名鹤却开口了:“这瓶子是极好的,可是酒被喝掉后。如果有人用差酒装进这个瓶子,作了假当如何?”
“瓶子烧成没口瓶就是了。”一个侍女顺嘴就接了一句。
“什么叫没口瓶?”白名鹤实在想不出来。
那侍女用铅笔在纸上三两下就画出来,这东西原本是用来装非常贵重花精油的,瓶口下有一排特制的倒齿,第一次使用一但装上就没有办法打开,一但打开瓶口就象是被切掉一样,原本的盖子也不能用了,只能改用木塞。白名鹤心说,这就是古代的防伪吧。r1152
第329节 公布考题的考试
在大明,无论是县试、乡试、会试都不会放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
白名鹤在南京这边有一场考试,来到南京的秀才、举子已经挤满了大大小小,无论是高档还是普通的客栈。南京城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至少在没有考试的日子里,南京很少有这么多士子了。
南京礼部把考试的时间订在二月十五日,只说这个日子吉利。
又一个理由就是,各地的士子都已经习惯了考试的时间,你要提前会让许多人误了考试,为了取士,自然应该让多一些人参加考试了。
南京礼部倒说的有理,也没有给白名鹤找麻烦。
试题与考试的方法,完全由白名鹤作主,主考官什么的也由白名鹤来定。反正是考吏员,都不是入仕,南京礼部的人也没有太多要求限制的。
南京礼部在二月初一开始接受报名的时候,在南京城消失了好天多的高谷终于出现了。
“高老联络了不少旧友吧!”白名鹤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
高谷一拱手算是施礼了,然后也笑着对白名鹤说道:“旧友自然是不少,但许多人被你吓破了胆,本来想联络一些人准备和你唱对台戏的,可惜这些人在南京久了已经无心进取,只求保着职[长][风]文学 位终老就是了。”
白名鹤呵呵的干笑两声,想来高谷这话应该是假的。
不过,无论真假,眼下都无所谓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高谷这会出现,肯定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高老,怕是为了考试的事情而来吧。”
“算是。不过老夫以为你猜错了。考试一事除了日期是礼部定下的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依你。当然,地点不能放在贡院,这是南京礼部一致的意见。不为别的,因为你这次考试的内容之中有杂学,而且杂学过多。”
这算不是找麻烦。倒是一种妥协吧。
高谷进了屋坐下,表情变的有些严肃:“白名鹤,老夫这次来是有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听老夫的。就是关于你要找沂王伴读之事,亲王伴读非比寻常。而且沂王的身份特殊,所以老夫以为,须上奏本请万岁御批。”
“这个……,有必要吗?”白名鹤心说,找几个孩子陪朱见深读书,不算什么事吧。
高谷很严肃的说道:“非常有必要。须万岁御批。南京城这消息一出现,就引起了一些乱子。你白名鹤天纵之才,在老夫眼中是不寻常理,所以老夫厌恶你为师,你教出的弟子非我儒家弟子,这是老夫自身不愿意的。”
白名鹤默默的点了点头,高谷这一句是大大的大实话。
高谷又说道:“不过,老夫也不得不承认。你白名鹤有才。南京城中无论是勋贵,还是普通的百姓也都承认你有才。都认定了自家的孩子能在你这里学到一成本事,就可以兴旺家业,所以更要万岁御批。莫望太祖训,以儒为尊!”
“其实吧,我这里,也受的儒家的道德教育。”
白名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高谷点了点头:“这话老夫信。儒家传承千年,我华夏的礼就是源于儒。”
“荀子说过:儒分为俗儒、雅儒、大儒。圣人言:有君子儒、小人儒。千里做官只为财的也是全是儒生,当然不是儒生不能作官,所以骂的也是儒生了。儒家重名,但名也有:达名、类名、私名之分。所以晚辈以为。儒不是一本书,而是一颗心。”
白名鹤这番话,放在后世多读几本书的人,十个中有一人就能说出来。
很巧合的是,白名鹤正好读过这一类的书,所以也能说出一二来。
“儒家什么时候变得霸道了?不允许其他的声音,不允许非儒为官呢?文人之斗,比战场上还血腥,动不动就逼得对方家破人亡呢?以晚辈看,吴与弼就走的不是程朱的路线。”
提到这个人,高谷有印象。
“老夫知道此人,在正统十一年山西佥事荐举过他。后御史台也有人荐举他入朝。当年,抚州知府也三次荐举,他都谢绝而归乡讲读,过得很清贫。”
“他的儒,不限于仕。更多则是工商农的弟子,这些人将来也未必为官,可以说,十中之九不会为官。难道儒家子弟,只有入仕一条路吗?看看那些穷秀才们,只知道读书,只知道考试,除了读书,他们会干什么?会务农吗?会作饭吗?连椅子倒了都不扶,这种货色是给儒家长脸呢,还是丢脸呢?”
白名鹤的话引起了高谷的深思。
至少白名鹤有两点没有说错,他高谷的学生终生的目标就是科举,而且当真除了读书之外什么都不会干。
“百无一用是书生。”白名鹤扔了一句狠话。
高谷摇了摇头,这话他不认同。
“高老,这样吧。你我上奏本,关于沂王伴读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听你的,但我们打一个赌。我这几天会写出试题,然后公开试题。我敢说,那些秀才们基本上都是废物。他们考不中举人,连为吏也作不了,唯一的能力就是会背四五书经。”
白名鹤的话让高谷的脸色更深沉了。
“赌一把!”白名鹤继续给高谷施压。
“如何赌?赌注是什么?”高谷倒也不示弱。
白名鹤拿来纸笔,准备研磨的时候被高谷将墨拿了过去,对白名鹤说道:“你磨的墨,总感觉有渣!”
“是墨不好?”白名鹤这一句连自己都感觉是在狡辩。因为他的墨,怎么可能会不好。高谷连看都没有看白名鹤一眼,只是低头专心研墨。
白名鹤只好继续说赌的事情:“我要赌的是,这些秀才他们的能力,除了可以回乡去教三字经之外,真正有用的人才,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当然,试题由我出,这试题不仅高老你可以看,礼部可以看,而且我会贴出去。让他们在知道试题的情况下参加考试,依然还是那百分之三可以用,其余的只能回去教三字经!”
“赌了!”高谷心说这个要是不敢赌,以后他们这些士子怎么出去见人。
“赌注是,如果高老你输了。你要亲自去把吴与弼请到南京来,至于能不能说服他出仕,那是我的事情。”
“老夫要是赢了,你白名鹤在南京城给老夫背一遍论语,然后自己注解。”
背论语没压力,白名鹤这一年时间在大明,除了公文之外,真正读的书就只有一本,就是论语,而且说到注解,白名鹤也看过不下十种不同的注解了。
可让自己去注解,白名鹤感觉自己有压力。
转念一想,自己可能会输吗?
“写文书,然后签字画押!”白名鹤认定了自己一定会赢的。
事实上,高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输。
赌约写完,也没有要公证人,到了他们这种身份的时候,这张纸都是虚的。大明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重犯都非常的重信,一但失信于人,就会有一种天地之间无立足之地的感觉,大明的百姓也对失信的人很是回避。
白名鹤拿出了自己的试卷。
真正的试卷当然不可能贴出去,不过试题却可以。
“第一套试卷为账目学,分为三张卷子,分别是基础会计、运营会计、成本会计。三份关卷子各自计分,我们公布出去的考题就是,第一天,头一份卷是考记账的本事。第二份卷子考的是计算利钱还有核算挣钱损失的本事,第三份就是各工坊核算一件货物的生产成本的卷子,我这里连答案都准备好了。”
“答案可是唯一?”
“有些东西,只有一种正确的答案,但却可以有多种达到正确答案的过程。”
高谷也精研过算学,白名鹤这话算是有理。
“第二天考的是物流类。同样分为三张卷,分别是力学、容积学、运输学。”
“第三天考的是人制,工坊管理、码头管理、街市管理。”
“第四天……
白名鹤这是连教七天,只到第七天才会考到论语,可论语却也不是主考题,主考的内容却是蒙学之法。
大明太多人都是在死记硬背的,一个优秀的蒙师,可以在孩童十岁之前,就让这些孩童熟悉四书五经,基础算学,还对君子六艺有过一定的接触。
许多只会死记硬背的蒙师,孩童到了十岁,连一本论语都背不过。
可蒙师不会说是自己的责任,只会说是孩童太笨,这也是为什么白名鹤要把吴与弼请到南京来,这个人已经算是在研究真正的教育学了,如何让人能够学会写字,学会把知识运用到生活中,学会在生活之中道德行为受礼教的约束。
“百无一用是书生,特别是考了五次乡试的,更是废物中的废物,粮渣还能铺路,他们回去给孩童蒙学也是误人子弟,这些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在街头代人写信罢了。”
白名鹤越说越厉害,高谷气的胡子都在哆嗦。
“当然,如果全大明人人识字的话,这些秀才还能作什么?难道识字也是特权,农民与工匠不能识字吗?”白名鹤这句话,可是真正把高谷给噎住了。
第320节 姐夫!
高谷动摇了,他头一次失去了信心。
白名鹤有一句话深深的刺激了他,当整个大明,人人会读书识字。虽然作不得诗,写不得赋,却可记得日常,可写家书。那个时候,只会背四五书经的死板教条的秀才们会如何?他们是读书人没错。
可他们自可以自许高贵吗?
高谷回到自己在南京一名学生的府上,把自己的想法提到了。
那学生苦笑着:“恩师不是在杞人忧天,学生眼下就感觉自己就如那无用的书生。每日只在抄写记录一些公文,除了抄抄写写之外,每月等着俸禄,也仅是如此。学生在南京码头受过辱没,可却无法反驳。”
“何事?”高谷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没等自己的学生讲完就开始问了。
高谷的学生只当是老师的关心,立即回答:“来自南边的船,当时学生负责清点发给南京六部过年的年礼。因为货物众多,需要认真查点。却被一位船工羞辱,认为我等在码关上妨碍到了他们。我等须将货物运离码头再作清点,否则会影响到其他船只下货。”
高谷点了点头:“或许他语言不敬,但来往货物非常之多,码头不得占用这也是四地水师有过公文的。”
“学生说的不是?长?风?文学 cfwx. net这个,那船工认为学生清点货物的办法过于愚蠢。给学生讲了一个鸡兔同笼的小段子,就是讲这个段子的时候,他用铅笔在一张纸上作了些计算,学生现在还保留着那张纸,请教过算学优秀的同僚,只能说相当的高明。”
高谷听懂了。这些人用的是一件件去数的笨办法。
水师这些船工之中,负责货物调配的人,每个都要精学算学,用的是计算的办法。否则,一件件一箱箱去清点,码头上的时间浪费得太多了。
眼下大明的情况下。码头又小又少,船只极多,货物极多。
“罢了,老夫给万岁上奏本。将此事说说,或许天要变,儒生所学不能只是四书五经,否则不出十年,儒家将不会再被百姓所敬重。”
高谷的话让他的学生深感认同。
“老师所言极是,以往都说读书人为士。可一但工、农、商发现,他们所学不比士所差,他们的见识高于读书人的时候,读书人也不再那么神秘高贵了。这是白名鹤引的祸,却不是他的错,正如老师说言,难道天下百姓没有识字读书之权利吗?一但书籍的价格再降五成,人人买起得书的话。学生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知识垄断,并不是人为的原因。
一来是书与文化用品太贵。二来是百姓没有意识到除了科举之外。读书还有其他的用处。三来就是,能传授知识的团体,总是在少数人拥有。
大明的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一。
白名鹤才懒得管高谷怎么样想呢,他只是需要一些优秀老师。眼下,白名鹤还有一件大事要作。那就是自己和怀玉的洞房。
白名鹤不是霸道的人,当然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怀玉所作的小院,依然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明玉苑。正门进院之后的花园正中,就有一块巨大的玉石。这块石头是商帮的送来的,是原玉。白名鹤也没有让人雕刻,只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就摆在院子正中了。
正好符合这个园子明玉苑的名字。
守在门口的几位宫女见到白名鹤出现,转身就想逃。不是白名鹤可怕,是因为白名鹤身边跟着的两个人,身上的腰牌代表着他们在宫里高高在上的地位。就是总管太监见了这种镀金的腰牌也要给几分面子。
“附马爷赏赐,谢恩退下吧。”
一个护卫将一包小银锭扔给了为首的宫女,那宫女连声道谢捧着银包飞也似的逃了。
内院两上小宫女在门口等着,看白名鹤到了,将门打开后退到一旁。
护卫给了一人一锭金子,都是二两的小金锭。这是王诚交待过的规矩,虽然宫里有时候挡着门讨赏钱的事,许多人作的过火了,但其实也是图个吉利,你白名鹤也不差这点,所以赏赐一些就是了。
“姐夫!”怀玉小脸红通通的。
白名鹤的脸也一下就红了,有些迟疑的说道:“这个,能不能换一种称呼,叫夫君如何?”
“恩,夫……君!”怀玉还是有些不适时。
喝交杯酒什么的,怀玉一直都红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无论白名鹤说什么,怀玉都只是点头。
算了,还是办正事吧。白名鹤轻轻的将怀玉抱起。一室春光……
突然,怀玉尖叫一声:“姐夫……,探!”
白名鹤差一点就交枪了,这感觉太邪恶了,难道自己的脑袋被后世的网络污染的太厉害了?那再继续……
“姐夫……”怀玉一声尖叫,白名鹤相信这声音可以传出十里远,特别是这没有夜里喧闹的大明夜晚,白名鹤又想停下了,心里总是有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
别说是白名鹤,就是旁边园子里的清荷,脸上都是古怪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过去了,白名鹤感觉比搬了几万块砖太累,正准备哄怀玉几句,谁想怀玉已经睡着了,而且这丫头竟然还有卷被子的习惯。好冷!
白名鹤没办法,穿上衣服在床边靠了一夜。
好不容易天亮了,白名鹤找了借口就逃掉了,那脸色一看就是没有睡好。
次日清晨,白名鹤找了个借口要出游。他来到南京好多天了,还没有在这里转过。白名鹤想看一看,古代南京与现代南京的风景。
白名鹤的马车在前,怀玉与清荷的马车在后。
“怀玉,昨夜过得如何?”清荷帖在怀玉的耳朵小声的问着。
怀玉咬着点头,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很直接就开口回答:“姐姐说会有点疼,结果是很疼。姐夫倒是心痛我,说过几天再继续。我到是感觉姐夫很辛苦,满头大汗的。最后我睡着了,醒来之后姐夫穿着衣服床角卷着呢,下次要准备两床被子了。”
怀玉也不知道,房内的话是不能随便讲的。
清荷心里笑骂了一句傻丫头,心里却是大概明白,白名鹤满头大汗是被怀玉那一声高过一声,姐夫的尖叫给影响的。
白名鹤不知道两个丫头正在马车上说自己的小话呢,他的心思已经转到了眼前的风景上。
第一个要看的,就是长江。当白名鹤来到江边,看到江面上除了一些船只之外空无一物,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因为在后世江面上还有桥。
“这里,应该修一座桥!”白名鹤下意识就开口了。
这句话开口之后,白名鹤就后悔了,依大明现在的工业能力,在这里修桥就象是天方夜谈一样,或者说是在白日做梦。一座桥,在长江上修一座桥?
“姐夫,你睡醒了吗?”怀玉在一旁问着。
白名鹤哈哈一笑:“是作梦,也不算是作梦。我计算过了,这里修一座桥需要上等精钢一百万石以上,需要上等水泥至少八百万石以上。需要人工五十万连续干十至十五年。修一座桥,希望我有生之年可以修起来。”
后面跟随的人不少都听到了白名鹤这番话。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一百万石精钢是什么概念,整个大明所有的士兵每人一套精钢铠甲,外加全套的精钢武器,多余的还可以至少再装备十万精钢甲重骑兵,这还用不完,继续用。再造一万门精钢火炮也差不多够用。
所以,白名鹤的话只当是在作梦吧。
真的有一百万石精钢的时候,就算是大明皇帝也不敢下旨修一座桥,满朝文武的唾沫杀伤力非常的惊人。
眼下,大明精钢的产量,一年也就是三十万石上下,这还是在唐山新钢坊投产之后。
白名鹤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说有生之年能修这么一座桥,此生也值当了,也没有算白来一次大明。
“南京风景最好的地方在那里?”白名鹤又问了一句。“玄武湖、钟山!”一位在南京办事的东厂番子回了一句。白名鹤愣了一下,又问了:“那么南京城最好百年老店,老字号有那些?”
“全南京最好的厨子、最好的点心师傅、最好的首饰匠、最好的手艺师傅。除了咱们从京城里带来的,就是行首院的人,所以这些最好的也在玄武湖。”这次倒是王诚开口回答,白名鹤真的是哭笑不得。
“也罢,总是见到长江了,也没有算白跑出来走一圈!”
白名鹤还能说什么?
白名鹤的游玩就这么无端的中止了,除了看了一眼原始的长江之后就掉头回家了。
几天之后,京城。大明皇帝已经接到了来自高谷与白名鹤的奏本,看过之后却是皱了起眉头,倒不是这奏本有什么问题,也不算是谁的错,只是这奏本预示着未来的一种改变。
想来想去,大明皇帝朱祁钰对蔡公公说道:“叫金英安排一下,明天早朝后,朕要借用白府那个道堂静思半日!”
ps: 这一个章节,今天删除了重新。
理由只有一个,原先的版本,自己读了,感觉有些……
邪…………
恶…………
第321节 帝位
白府的静堂是什么地方,对于外人来说,那里可以算是一个皇家静堂了。
毕竟是曾经出过家的永清公主静修过的地方。
听闻白名鹤就经常在那里静思,或许那里真的得到了某种天人感应吧。
蔡公公作为近侍,连他都不知道那一间静堂有什么秘密。
大明皇帝朱祁钰独自一人坐在了静室之中,在进白府的时候只是吩咐了一句,不得打扰丽苑公主休养,原本白名鹤说接到南京去。自己的夫人生孩子怎么可能自己不陪在身边呢,不过这边有御医的医案,认为距离生产不足半月,不可轻动。
两宫皇太后,皇后也有旨,认为不能随便再动了。
白府现在有常住的御医,还有几位宫中有经验的老宫女陪着,白名鹤二伯白崇远在京城的一位婢妾,其实就是小妾了,属于没有正式身份,还是婢女身份,却有小妾之实的女子,日常照顾白崇远起居的女子也在这里。
虽然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可以作,但总算是白家有人在这里。
白名鹭每天早晚都会来一次,询问医案。
大明皇帝朱祁钰到了白府,依礼孙苑君一定要出迎的。但家中无男丁,依礼也可以回避。更何况大明皇帝只是[长_风]文学借用静堂。孙苑君只知道,那静堂白名鹤派人日夜守着,就是白家人都不许靠近。
或许有秘密吧,孙苑君也知道,有些秘密自己不知道更好。
金英亲自守在门外。
南宫大明太上皇朱祁镇书房之中,两个穿着几乎一模一样服色的男子面对面的坐着。他们穿的都不是龙袍,却都是一件很普通的青色长衫。
“我以为,到死也没有机会见到你。或者说。再见只在你死我活之间。”朱祁镇先开口了,语气很是平静。这些年在南宫之中,每天读书,静思。人也变得安静了。
“皇兄背上那条伤痕没有消失之前,作弟弟的不敢有不尊之心。只是皇兄这个皇帝却不是一个好皇帝,是皇兄差一点断送了大明的江山。我身上流的也是皇家的血脉。最初披上龙袍的时候,我日夜难眠,因为也怕自己是一个昏君。现在,我同时是日夜难眠,却是因为公务繁重,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朱祁钰接接过话题,说了好多,也是他的心里话。
说完之后,朱祁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皇兄。在几个月前,我才真正知道,作皇帝苦!”
朱祁镇愣了一下之后,爽朗的笑了几声。
朱祁钰却是很严肃:“作皇帝,随心所欲很可能就成了一个亡国之君。可听大臣们的意见太多,又感觉自己象是一个提线木偶。这其中尺度,每日让我食不安寝。”
“三杨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皇帝,只当我是一个孩子!”朱祁镇也说了一句心里说。
“皇兄说的话。放在两年前我可能会怀疑,此时我信。”
没等朱祁镇再开口。朱祁钰话锋一转:“皇兄,白名鹤此人如何?”
朱祁镇没有回答,而是盯着朱祁钰的眼睛。
“请皇兄教我!”朱祁钰起身一礼。
“他有一把剑,也可以说是上天的恩赐。那剑换了几代主人,却无人认识。可为什么到了白名鹤手上,却被认了出来呢。我的回答就是。白名鹤就象是那把剑!”
朱祁钰没听明白,或者是没有理解其中深意。
朱祁镇笑了笑:“轩辕神剑只在传说之中,是定天下之剑。可谁见过?而湛卢呢,史上有过无数的传说,每一个传说都可以在史料之中找到出处。湛卢剑是神剑。无论握在谁的手上,都代表着战无不胜。白名鹤就象是湛卢,他的才能远远的超过了你的想像,眼下的白名鹤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正如你在问为兄,白名鹤如何一样。白名鹤也在观察你这个大明皇帝如何?”
朱祁钰默默的点了点头:“皇兄说的是!”
“很好!”朱祁镇称赞了一句。
“皇兄称赞的可是,我没有以一个帝皇的身份在说,天下之才应为我所用。或者是,白名鹤他有天大的胆子,还敢观察朕吗?”朱祁钰笑着说道。
朱祁镇微微的点了点头,证实了朱祁钰的说法就是自己的意思。
“为兄说湛卢,也在说白名鹤。如果没有土木堡之变,为兄还是皇帝。那么白名鹤这个人会如何,为兄在这里思考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请皇兄直言!”
“以为兄的性子,是容不得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士的。所以白名鹤肯定会走,正如湛卢一样,不是剑不好,而是这样的剑会选择主人。白名鹤就算是作海匪不出十年,也是天下第一匪。如果白名鹤远去倭岛,怕是二十年时间,白名鹤会有一百万凶猛的恶狗!”
听到这里,朱祁钰不理解了:“皇兄,为何是恶狗呢?”
“因为白名鹤骨子里厌恶倭人,所以倭人在白名鹤眼中,就是恶狗,连忠仆都算不上了。接下来第二步,白名鹤会对夷州岛下手,在那里以富足的生活吸引大明过得不好,却有才能的人,不出五十年,白名鹤手上的势力纵然岳武穆重生,都只能望洋兴叹。”
朱祁钰非常用力的摇了摇头:“白名鹤不会造反,这一点我深信。”
“为兄也没有说白名鹤会造反,但他不会让之后的大明皇帝睡得安稳了,恶虎在侧,自然要励精图治。而白名鹤的接班人,绝对会比接替你成为大明皇帝的人更有才能,十倍、百倍的才能。”
朱祁镇的语气非常的严肃。
大明皇帝朱祁钰也明白为何把白名鹤比作湛卢剑了,湛卢绝对是天下无双的名剑,甚至找不出能为之匹敌的剑。而这把剑,不会任人摆布。大宋皇帝杀了岳飞,湛卢从此消失了数百年。
“坐着!”朱祁镇示意朱祁钰不要动。
很快,大明太上皇朱祁镇就拿来了一些废纸,这些纸被水泡过,要么揉成团,要么就是碎纸片拼成,还有一些是被火烧的残角。
“朕还是太上皇,朕只给你的人下了一道命令,就是将所有白名鹤关于给他儿子的书本草稿,特别是那些要毁掉的部分给我收集来。”
毁掉的?
“皇兄,我知道白名鹤所有的草稿也都收藏着。”
“所以我说要毁掉的,比如这一张!”朱祁镇拿出一张由无数指甲大小的碎片拼成的纸张,然后还有一张自己复原的。“我花了足足十天时间,只为了把这一张复原。白名鹤撕掉的不多,甚至极少。就我知道,总数也不超过十张纸。”
因为是给自己儿子的课本,白名鹤就算写错了,画错了,也会把草稿留下的。
但这一张却是例外。
“复原之后,这上面讲的是一种农物。有详细的介绍,写着原产于美洲大陆,流传至大明种植。可高密度种植,水肥需求量巨大。一亩田水肥二百斤,可亩产0.7吨以上。”朱祁镇给自己的弟弟解释着。
半吨,这个词朱祁钰似乎听过。
白名鹤有几次无意识的用过吨这个量词,后解释是十石为吨,这只是自己的习惯。
0.7这个标注的方式,大明皇帝也在东厂的报告之中看到,这也是白名鹤的记数习惯。0.7代表的是十分之七的意思。
“美洲在那里?”朱祁镇笑问了一句。
朱祁钰陷入了深思之中,好半天才回答着:“白名鹤曾经在东厂制作过一份天下的地图,大明在整个天下只占很小的一部分。但后来我却知道这份地图并不完整,白名鹤在自己书房的暗阁之中存着一张完整的,依图上的比例我作了计算,距离大明五万里!”
“恩,看来真有美洲!”
“那美洲,还有详细的介绍,有一种农作物亩产五十石。”朱祁钰把白名鹤暗阁之中那最后一本,也只有自己看过的那本内容大概的讲了。
听到五十石,朱祁镇在那些废纸之中翻了翻。
“叫土豆,这里有不完整的一张,实在是拼不出来了。还有半筐这样的碎纸片,或许其中有这个全部的碎片吧。”
朱祁钰没有再看这些。而是说道:“皇兄,我来是想问。白名鹤打算给见深,就是曾经的太子,现在的沂王作伴读。我相信,白名鹤用的书本难说会用到自己编写的这些多少。可一位有伴读,那些人所学就非同一般了,我也自私,那位皇位我不会放弃。”
朱祁镇懂了,如果自己的儿子象白名鹤一样的拥有非凡的才能,自己的弟弟不会安心。
“只是一个孩子呀!”朱祁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曾经我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皇长多次从皇宫之中偷偷送来点心给我。这份情谊我不会忘记,我并非无情,但关系到皇位容不得我没有私心!”
朱祁钰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皇兄,我也不可能说不让白名鹤再作老师,天下会说我的小气。”
朱祁镇也是被逼得没有退路,关系到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他不可能不在意。只好说道:“那么,十六岁那年流放五万里,你可满意?”
第322节 一年之约
朱祁镇已经作出的退步了,在大明流放三千里就是仅次于杀头的重刑了。
流放五万里!
朱祁钰摇了摇头:“见深要是有白名鹤三成的才能,流放五万里,他能够裂土封王。到时候就怕是白名鹤会亲自带舰队去开战了,这不是我信不过皇兄,而是我也非常了解白名鹤,他曾经岳王庙说过,一寸河山一寸血。”
朱祁镇听懂弟弟的意思了,自己的儿子才能过高,到了那片蛮夷之地后,也能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封国来。一但不听京城的控制,那么第一个动手的肯定是白名鹤,师徒开战,这种惨烈何其残忍。
“我写信给白名鹤,让他……”朱祁镇心说,这么好的老师真的是可惜了。
“白名鹤自己整理的书籍上写过,初学为六岁。所以再等一年,然后在祖宗面前正式行弟子礼。还有,太子四岁了,也到了学前开蒙的时间,我要白名鹤立誓,尽其所学传授,这一年时间正好可以认真选择伴读之人。”
人是自私的,特别是皇位这种大事上,朱祁钰能作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了。
“也好,只是……”朱祁镇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万一你的儿子很差呢?
谁想,朱祁钰很直接的来了一句:“`长`风`文学`如果我的儿子无才无德,这代表上天不认可我这个皇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皇兄你也不是一好皇帝,那怕我知道你所作的事情之后,依然不认为你是一个好皇帝,那只是你在无路可走之后的无奈之举!”
朱祁镇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祁钰又说了一句:“皇兄后自己穿衣,自己盛饭吗?”
朱祁镇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这问题有什么意义。
“皇兄,白名鹤对见深说,男人有二十个最基本必学的知识,第一条就是会填饱肚子。所以,见深不但会自己穿衣,自己盛饭。而且还会生火会洗米。会煮出一锅能吃的米饭,想来再有几个月,他也能煮出香喷喷的一锅米饭来了。”
听朱祁钰这么一说,大明太上皇朱祁镇却不知是喜还是悲了。
身为大明皇帝,自己的儿子还要去下锅台。
不过转念一想,白名鹤说的没有错,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关进南宫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怕自己已经饿死了。
“白名鹤找伴读不光是读书。他是要找同龄的孩童和见深实实在在的拳拳到肉。他给护卫们讲过,男人没有见过血,自己都没有流过血,害怕流血的话,就不要身为男子。白名鹤和护卫交过手,被打的满脸都是血,却丝毫没有流露出惧意。”
“很可怕吧!”朱祁钰双手扶着桌子,盯着自己的兄长。
朱祁镇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是很可怕。白名鹤这个人果真很可怕,对自己够狠!”
“正因为这样。我才害怕他的学生们。不仅仅见深一个人,那些伴读我也不怎么放心。所以这一年时间里,我要认真的挑选,亲自挑选,每个人都要很认真的考虑。”朱祁钰的话引起了朱祁镇的共鸣。
身为皇帝,有一个这样不安份的人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如果有一群呢。
这样的人必须紧紧的握在自己的手上。必须是忠良之后,祖上都是大明勋贵才可以。但绝对不能是宗室中人。
两位兄弟,两位皇帝,年龄相差不多,儿时的关系不错。
因为皇位失了兄弟之情。此时却象是有了共同的话题,也不知道谈到什么,两人都爽朗的笑了。
白名鹤不知道这些,对于整个南京城因为白名鹤公布的考题而出现的混乱也视而不见。反而是召集了十大商帮的人代表来到自己的白马阁。白名鹤的召集不需要理由,连一个借口都不需要,只说让他们来,十大商帮立即会派出有份量的代表过来。
“上次是催货,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宁波帮的人品着茶。
江西帮的人接口说道:“李氏高丽那边王宫里已经有了结果,那些瓷瓶代工的样品也收集了一些,按时间来说也不算慢。这事情也不算是大事,需要上报的已经有了正式的文书送到了陆师爷那里了。”
徽商来的是老人谢一元。
到了他的年龄已经顾及不了具体的生意了,因为年长所以常驻南京。也可以说,白名鹤往那里去,他就往那里搬。徽商眼下正到了大发展期,万一有什么大事这边派的代表不敢当即作主,会误了大生意的。
所以谢一元每次遇到白名鹤有事,都尽可能亲自来。
不但他来,还会带上两位商帮的长老,以及两位未来有资格接班的中年人。
“老夫倒是注意到一个趣事,我们已经坐了快一个时辰了。上了四次热茶,可那边桌上那个壶,第一次加了热水之后就放着没有动过。白府的人很讲规矩,这里的丫环都是宫里调教的,屋内摆什么,不摆什么都是有规矩可以查的。唯独那个壶,很古怪。”
没错,就是有一个壶,与这里所有的一切格格不入的一个壶。
一个象是竹编的壶,说是壶却更象是一个瓶子,因为大明的壶是有嘴的。
好几个人起身去看的时候,白名鹤笑呵呵的走了出来:“谢老好眼力,我刚才还和行首院的慕容老、拜占庭的亚里士开玩笑说,是估计要等到两个时辰呢!”
见白名鹤出来,众人都是起身施礼。
白名鹤提过那只壶来,放在复姓慕容的老者手中。慕容老头接过后:“大人,这物件亚里士兄弟出力最多,特别是最后封口的那个技巧是我等想也想不出来的。”说罢,将壶交给了亚里士。
亚里士,来自拜占庭。是一位宫廷学者,与后世许多发明家一样,这位一样是研究狂人。他眼下已经学会了至少八百个汉字,会说简单的汉话。倒是行首院这些人,最出色的也不过能背下三百个单词,不过却也会说简单的交流。
亚里士喜欢大明,因为在这里,他头一次不用为四处请求研究经费而劳心。
你需要什么,只需要列一个清单,百分百给你准备过来的是双份,有任何一件东西你不喜欢,立即照这类型来上十种不同让你再挑选。
除了研究用的物资之外,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就是四个人。而且还给他配了二十名助手,任何活都可以安排这些助手去作。
白名鹤提出一种设计,叫保温瓶。
是一种玻璃镜子的变种,以现在的工艺技术要完成白名鹤的要求,难度太大。
可喜欢研究的疯子们最不怕的就是难度,他们喜欢面对各种各样的挑战。在证明了白名鹤的理论绝对正确之后,就是实践了。
其三个月时间内,浪费掉了物资让拜占庭的疯子们,还有大明的超级工匠们都心痛的无法形容。几石黄金就这么扔进去了,可上面管事的又给抬来了两石黄金,这就是态度,你们尽管整,整到成功为止。
终于,一件成品出现了。
白名鹤脑袋里还想着的是后世现代的热水瓶呢,那种几磅容量的。
这个不大,只能装大约一升多一点的水,而且细长,瓶胆本身的重量至少是后世的五倍。不是那种轻薄的,而是比较厚的。
“虽……然。这壶……”亚里士费力的说着,旁边慕容老头帮着把话说完整了。那意思就是,壶距离白先生的要求还差了很远,在保温的能力上远远达不到白先生所要求的十八个时辰,装水量也只到三分之一,但勉强却可用了。
证明,这种产品是成功的。只需要再次改进就好了。
行首院的人了解白名鹤,这种东西已经可以量产了,先挣到银子再继续投入研究也行。没有必要一次性达到完美的程度。
这个很厚,勉强算是中空的,好在无论是中国古代,还是欧洲古代都已经有了使用石棉的历史,在用水银作了镜面之后,再放进去石棉布。最后封口,再尽可能把夹层的气抽出来,要知道仅这一个最后的抽气工艺,就差一点把人折磨疯了。
亚里士将那壶中的水倒了出来。
有商帮人的去试了试水温,很烫,手根本就不敢直接去接触。
“这天气,估计五个时辰是极限了。倒出来的水是温水,泡茶是绝对不可能的。保证泡茶温度的水,放在草原上一个时辰就是极限,很有可能一个时辰也保证不了。”慕容老头说的是他们实际测试过的数据。
这数据按白名鹤的想法还差的远。
可这又能如何?
这已经是奇迹了,谁曾经想过,水温可以保持一个时辰以上。
一杯茶放在桌上,这天气下眨眼的功夫就温了,也用不了一会就冰冷了。
“估价吧!”白名鹤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
十大商帮的人盯着这壶,有一种要发疯的感觉。给这东西估价,如果天下就这么一个的话,敢贴上宝物的标签放在京城叫出一个天价来。
那么如果大量的销售呢,这东西要标个什么价合适呢?
“一百两!”有人开价了,倒也不是胡说,这肯定要考虑过实用性的。再贵的话,不如多养活几个奴婢,让不断的给烧着热水呢。所以这物件,就是一个奢侈品罢了。
第323节 造福于民
听到一百两,白名鹤爽朗的笑着。
亚里士将一枚金币交给了慕容老头,很显然两个人在打赌了。
“一两银子,贵不贵。”白名鹤问了一句。
如果一两银子的话,这东西可以说便宜到没有办法形容了,这东西应该是暴利的,但白名鹤宁了这么低的一个价格的话,值当吗?
“以为无利可图了?”白名鹤笑着说道:“这东西好不好,农人下地干活,天气寒冷却装了一壶热粥,行商除了为利之外,还要有为民造福之心。大量的印制书本,让书的成本降下来,也是为民造福。关心民生,也一样。”
“老朽惭愧,白大人心怀民生,只是但凡货品总要有利。如果一两银子一只,大明人人买一只,或是大人负担得起。可观此物运输不宜,最终可能是,大人这里一只一两,却有人暗中加十倍,甚至十数倍的价格卖出。”
谢一元的话就是说白名鹤,你怕是银子多到用不完了,这会拿出来浪费了吧。你敢一两银子一只,全大明就敢人手一只,到时候这账目也有近一亿两银子,可成本有多少呢,会不会是卖的更多赔的更多。
白名鹤很想告诉这些人,一只最普通的玻璃杯,就算是全手工制作。眼下大明这里量产的长风文学 .net成本已经控制到三十文钱以内了。放在后世大工业化机器生产,一只普通的玻璃杯才一块五左右。
“罢了,你们定价吧。”白名鹤不想和这些人讲了。
白名鹤说了这话之后,才有侍女将一只只的盘子摆上了。各种玻璃制品,其中多是杯子。然后有盘子,还有防风的油灯等等。
在摆桌的时候。有个侍女不小心打碎一只很普通的杯子,却没有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紧张,而是拿来扫把快速的将地上的玻璃渣给清理干净后,才躬身一礼退了下去。这个反应在商帮看来,是白府很有规矩。
下人作错事情,先弥补错误再说处罚的问题。
事实上,是这个侍女知道这只杯子的价值,她赔得起。因为她给自己家里买了一套,这样的杯子府里只收了她平均每只八十文钱。对于白府的工钱来说,八十文钱赔得起。当然,也未必会让她赔钱的。
“高丽那边,一只保温壶卖一百两也是太贵了。卖得贵了,这边的产量就会浪费掉。总不可能工匠们停下来生产吧,所以可以适当再低一些。刚才打碎的那只杯子,坊里的成本三十文,再加上其他的,五十文可以控制在内!”
产量会浪费。这话听起来象是笑话。
大明并不是没有自产的玻璃制品,只是这种纯透明的,而且实用性极高的非常之少。道门在利用铅炼丹的时候,温度达到九百度以上。也曾经偶尔得到过类似玻璃的制品。纯色的琉璃也不是没有的。
只是工艺复杂,多是用作装饰品。因为没有足够的实用性,所以在大明也没有得到大力的发展。
象白名鹤这样。有着完整的材料配比,工业化的流程。特别更具体实用性。
大明原有的玻璃坊只有两间,全部是属于宫办。纯透明的玻璃几乎没有。带有一点颜色的,制作食盒、盘、碟等物。另一间是专门制作装饰品,特别是围棋。
“玻璃之事,大明内你们只当为本官跑个腿吧。这部分利钱,本官给你找出来。高丽与倭岛的玻璃生意之中,给你们找一份利钱吧。”
“不敢!”谢一元起身施礼:“我等在大人这里受到了实惠已极多,已经是心中惶惶了。”
白名鹤的利那么好吃的。开口叫你们帮点小忙,竟然还敢要利钱。谢一元心说一帮无知小辈们,如果真的唯利是图,坏了名声才是极差的。
“既然如此,本官就吩咐了。”
“请大人吩咐!”商帮的代表齐声回应。
“这个名为暖瓶,一两银子的价格或许是低了,这样吧,一两银子从这里出货,距离的远近你们适当加些价。第一批的货量不多,本官会上奏本给万岁请旨,大明百姓限量购买。一是六十五以上的老者、二是名声乡里的孝子、三是褔合之家、四是留守之家!”
白名鹤说的是留守之家,与现代的意思不同。
那个时候,在外为官的不可能带上自己的父母。如果家中只有一个独子,独子为官在外,家里纵然有姐妹常去照顾,因为无子在所以也算是孤单的老人。
谢一元有些感动,身为他就是一个老人。
“我徽商,愿将细布一匹降一成半,以助大人之善举。”谢一元的话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响应,大明以孝以德治天下,此时的商人能把生意作大的,仁、义、善、信、德就是他们的一直遵守的。有些商品本身产量就少,眼下大明亦是一个物资匮乏的时代,如果十大商帮一起配合,会带动大明的德孝教育。
“那么,山西、陕西、山东三帮,就负责北上的交易。辽东那些部落交由浙江帮去作,倭人那边换生丝的事情,由宁波、杭州两帮负责,高丽那边交由徽商负责。岘港由福建、广东两帮负责,西南各地由……
白名鹤快速的将外销玻璃制品的生意分配了下去。
似乎有些不公,但些许的差各帮会在其他的生意上再作调整,私下开会去解决就是了。
但白名鹤对大明国内销售的方略却完整的执行了下去,各商帮除了相应的运费之外,再加一成的耗损与两成利一成税。那么实际的销售价格只要不是那些天高水远的地方,基本上可以控制在二两银子左右。
西南的云南等地,能控制在五两已经很勉强了。要是上了高原。一只仅运输成本就超过十两银子,这是交通带来了成本。是不可抗拒力。
白名鹤又找到了高谷,意思是联名上书请旨。
高谷把白名鹤的奏本翻了翻后笑了:“白大人。你作官几年了?”
听这口气,白名鹤感觉有一种嘲笑的味道在其中,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有一年零两个月了。”
“原来有一年多了,不过也是。白大人你既没有上司,也没有可以请示的人。有什么想法要自己作主了,要么就去面圣了。对朝堂之上的规矩似乎是半点也不知道,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需要请旨,你认为万岁一天可以看多少奏本呢?”
白名鹤想了想朱祁钰。辛苦一天能批阅七十天就已经累挂了,一般三四十本差不多。
处理一件公务,可不是看新闻条目,看一条就算是解决了。
高谷也不再嘲笑白名鹤,也没有再称呼白名鹤为白大人,只是说道:“白名鹤,万岁那里的奏本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紧要公务,可以说每一件都是顶大的事情。第二类是通报条目类。就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内阁与六部如何处理,如果万岁需要看其中那一条,再单独从内阁调阅。或者复批。最后一类是杂务类,比如曾经有人弹劾你,可在万岁面前只在一个内阁的条阵上写道。有官员九十七人弹劾白名鹤,然后列出弹劾你的主要名目。万岁有兴趣看了,再看看。没兴趣。就问一问内阁给一个处理意见,甚至连问都不问,交都察院复审就是了。”
高谷给白名鹤讲了一大堆。
白名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高谷又给白名鹤讲了一些大明政务处理上的历史。
从太祖时,明太祖最高的时候,批过一百四十本奏本,可以说累到死。
然后设立了四辅臣,又设计了大学士,后废除。
到了成祖的时候,设立内阁协助处理政务,要是每件事情都由大明皇帝亲自指示,那一定累死了。
后来慢慢的,对于日常的政务事先订一个标准,只是在超出标准的时候才需要御批。
“这奏本,你递到京城之后,万岁是肯定会看的。因为是你白名鹤递的,要换个人这东西内阁直接就下书训斥了。这点小事,连礼部尚书都不用惊动,礼部一位郎中就能把这事情定了,然后下书各州府。”
“然后呢?”白名鹤又问了一句,这些州府就愿意干吗?
高谷无奈的苦笑了两声:“然后就看结果了,结果如果好,扬善之举如果成绩大。那各州府会记一功,各州府也会单独上书报告结果。再之后,有什么名士称赞也一并报上去。到了万岁那里,只会看到最多三句话。”
不用高谷解释了。白名鹤也想到那三句话的是什么了。第一句说这是什么事,第二句各州府事情得不错,第三句百姓仁孝者当助。
“那么我……”白名鹤问,他应该怎么办。
高谷爽朗的笑了两声后:“你连门都不用出,将这份东西换一种格式,变成一种同级文书。直接递给南京礼部尚书,然后叫南京礼部行文通知各州府,再单独加上你的印信就可以,末了,给京城报备。你当南京六部真的是摆设吗?”
白名鹤听出了另一种味道。
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些许小事,南京六部行文就可以。那么高老,这个事情的大小限度如何?”
“你说什么,老夫年事已经高,耳背!”高谷扯高了嗓门回了一句。
白名鹤先是一愣,转而就明白了过来。
看来自己是摸到门道了,但高谷绝对不愿意把这其中的深浅告诉自己,会犯禁忌的。
ps: 今天更的晚了。
因为今天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似乎更新过了,哈哈哈。
第324节 南京六部
南京六部是什么东东?
白名鹤在看过的古装剧当中,一直认为南京六部是摆设,就是养老的地方。
可通过这么一件大事,至少在白名鹤眼中,这绝对不是小事。可放在高谷眼中,这却是一件大明朝政之中非常普通的小事了,甚至都不应该正式出现在给大明皇帝的奏本当中。而且南京六部这种养老的地方,竟然都可以行文全国。
那么,南京六部还有什么潜力可挖呢?
看白名鹤在深思,高谷小声的说了一句:“就是永乐年内,南京宝船厂也是南京工部在管的,到现在也一样。南京工部有些人,当年可是造过宝船的。”
白名鹤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多谢高老!”白名鹤拱手一礼就要离开,却被高谷一把拉住手腕:“白名鹤,其中也有线,过了红线一样会死人。老夫因为这种事情让你倒霉,你自己留心,凡事不可急于求成,每个月写封信给万岁。”
“多谢高老!”白名鹤再次道谢。
大明的人还真的很有品德的,就算是与白名鹤政见不合,但高谷却不会用下三流的手法害自己,反倒在帮自己。
白名鹤叫上马车,急急就往南京六部去了。
南京~长~风~文学 的六部并不在一起,但也距离不远,白名鹤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大明天下最闲的地方,南京礼部。因为大明皇帝几乎就不来南京,所以礼部除了三年一次的乡试之外,根本就没有半点事情。
“大人。距离礼部还有一条街口……”负责马车的护卫回头说了一句。正说着,猛的一拉马。马前蹄都已经立了起来,旁边的几个护卫飞快的冲了上去。白名鹤更是吓得不轻。因为门帘放下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了马车一看,几个护卫正在为难。
别说是护卫为难,就是白名鹤也一头冷汗。
一位五十多岁,穿着二品官服的人高喊着要撞死在马车上,以证自己的清名。
“南京户部尚书。”一个护卫在白名鹤身旁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得罪过他?”白名鹤反问一句。
曾涛从后面追上了来,一看情况后靠近白名鹤:“学生倒是知道原因,南京户部管着江南四省的税收,管天下盐引。这次因为盐的事情杀的最多的除了两盐司之外。就是南京户部的人,户部尚书也被严查过。原本南京户部还算是一个正常的职司,眼下江南四省的赋税之事由京城户部接手,盐务由兵部接手。”
“果真是大仇!”白名鹤感慨了一句。
“白名鹤,你这无毛小儿!”户部尚书指着白名鹤破口大骂。
“姓萧的,你当我白名鹤好欺负。都是一心为公,你凭什么骂我。我是让你少了一文钱的俸禄,还是让你少了黑钱。还是因为你借机贪污被我断了财路呢,你要死要活。总要有一个理由吧。”
萧镃,死脑筋加小心眼,景泰元年的时候,大明现任皇帝朱祁钰动了换太子的心思。他就去力劝,结果朱祁钰没理他。他就要辞官,后被多名官员联名挽留。朱祁钰非但没有让他辞官,还给他加了官。让他进了文渊阁,又准备加户部右侍郎。
可看到他又感觉很烦。就打发到南京来了。
身为南京户部尚书,每天忙碌着,人生倒也快乐,可白名鹤却把他的人生毁了。
整个心里想着,是不是白名鹤整自己是为了讨好大明皇帝,因为白名鹤是换太子的主力,而且又是当今万岁的亲信,所以才来整自己的。
自己每天想着,越想越认为就是这么一个事情。
所以,当又一次看到南京户部上下闲的连喝茶都没有味了,就来街上转了转。正好看到了白名鹤的马车,丝毫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一头就撞了上来。要和白名鹤拼个你死我活,就算是死,也要拉白名鹤下水。
看白名鹤敢冲着自己吼,萧镃也是急了。
“老夫为官一生,前些日子为了户部作的更好,让流传出来新式记账法让户部上下用心学习。你或是在记恨老夫,未经同意私学你的新式账法,所以让我南京户部上下每天只在官衙内闲坐。”
新式记账法。
听到这五个字之后,白名鹤嘴里如连珠串一样:“甲借库中纱一百担、后转借乙三十担、乙曾经为仓库修新仓库,未收账款八十两,一担折银十两。甲还纱时,只还了七十两。其余由乙来冲账,如何解?”
“库存账计件,减一百,后余额。而后,应收账目记甲借一百担、折银一千两,余额一千。还款后,贷入七十两冲顶。余额三十亦再作入账,同时从应付账款……”萧镃几乎没有思考,很快就把白名鹤这个题目给解出来了。
这东西白名鹤知道很容易,是最基础的财会知识。
然后又找了一个相当复杂,四角债务外加折旧与按月分摊费用的科目,萧镃也算是被难为了一把,不过却拿出小本与铅笔写写画画之后,还是给白名鹤算清楚了。
“萧老请上车,我们谈点事!”白名鹤扶着萧镃一只手臂,扶着老头要上马车。
这态度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别说是看热闹的不明白,就是萧镃自己都有些晕。不过这会已经冷静下来,不可能再和白名鹤拼死拼活的,刚才完全算是一时头热。
在往礼部去的路上,白名鹤很直接的开口说道:“码头上最近账目有些乱,前几天就发生了一些小麻烦。您老是知道,东厂这些人有些粗鲁,在码头上有些税目算的与货主有些差别。先不论谁对谁错,官府多收了货主的。这是欺民。货主少交了官府的是逃税,要是为了这种事情打起来。总是不好的。”
“你什么意思?”
“南京户部把所有关口的税给管起来,让东厂的人只管检查有什么违禁品就行了。那些粗人,查账的水平不行。就是数货的速度倒是很快,但您老要知道,账目清楚才好收税,糊涂税收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收的多少不好。”
南来北往,大明眼下只有两个码头没有商人。一个是广东钦州码头、另一个是天津北码头。除了这两个是纯粹的军管码头之外,就是南京原先的宝船码头。这会四周建起的货仓都连绵十里不止。
福建、广东、江南四省、北方、辽东。这一算大小码头十几个,其中南京、杭州、苏州、福州、广州、天津六大码头,每个码头每天的货物吞吐都超过二十万石了。这么巨大的货物量,就南京户部这点人物,连一个码头都盯不住。
“我们户部,眼下没多少人手了。”
“人手好办,这不是要考试了嘛!”白名鹤乐呵呵的笑着:“这是大活吧。”
“容老夫思量一二!”萧镃心里也知道,南京户部这下的地位有了保证,估计比原先管着江南四省钱粮赋锐的时候更风光。
白名鹤给南京户部的活。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大明对外贸易海关税务总管。
这关税自然是由出口税,还有进口税两种。出口税是事先讲好的,每一种货物都有名目以及税率。进口税也是有的。但区别却是极大的。
大米的进口税为千税五,其实就等于是交了一个千分之五的码头管理费罢了。
次高的税是宝石之类,叫奢侈品关税。最高收到十成税。因为利润大,所以这十成税也有人可以接受。别说是十成。就是收两倍的税宝石之类的货物也是有巨大利润的。
最高的税是岘港、高丽的手工艺品。
比如高丽棉布,直接加五成收税。白名鹤此举是为了保护大明的织户。还有瓷器,高丽的瓷器加收七成的关税。当然,特殊类是只收千分之五的,比如在名录之中,那些订购的低价值瓷瓶就是这一类。
五成与七成的大关税,几个大港一次也没有收到过。
大明的麻布已经是极好了,原本就比高丽的又便宜又好,只有疯了或者是傻了的才会去把高丽的麻布买回来,而且还面临了巨额的关税呢。
就是不加税都卖不出去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人往回买。
再不要说瓷器了,瓷器大明的上等瓷器怎么可能是高丽人能够比的,同样的道理。买回来又贵又差,还有巨额的关税在那里卡着。
很长时间,许多人都认为这种超巨额关税只是一个笑话的时候。行首院的人却再次增加了大量的高关税货物,比如进口木头是低关税,但木头制品就是高关税了。
然后,生丝的出口、染料等许多初级产品的出口,关税高的吓人。
有人计算过,一担生丝交足了税,拉到岘港之后比织好的丝绸还贵三成价位。商人们在码头的时候,就放弃了这犯傻的行为,掉头拉上货回头,也不会把这种东西装上船的。谁也不作去作白辛苦还不挣钱的事情。
慢慢的,商人们开始分析白名鹤的作事风格,时间久了许多人懂了。
此时,白名鹤的用意才被世人所明了。
一个街口并不长,转过弯就到了礼部这边。萧镃与白名鹤这一闹也传到了礼部,礼部除了尚书之外的官员有许多都在二道门迎接,礼部尚书则在正堂门前等着。
这样的迎接规格,对于白名鹤一个从六品官员来说,已经高到无法形容了。
ps: 两连更。
不要经常发呆,会真的变呆的。
第325节 好、成、行!
白名鹤下了马车,他的护卫中有四个人先一步进了南京礼部的御门,四处的查看着。
这种不怎么合规矩的行为,南京礼部的人只是看着,只当没看到。
白名鹤与萧镃一同下了马车,萧镃却一伸手拉住了白名鹤:“空口无凭,白纸黑字!”
“什么?”白名鹤没弄明白。
“你说,南京户部的新职司,此事是件好事老夫代表南京户部应下了。但你口说无凭,要立书为证。只怕日后你会反悔,到时候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所谈,所以你如若反悔老夫找谁说理去。”萧镃一本正经的说着。
白名鹤反问:“你看我象是不守信用的人吗?”
“只因此事重大,你白名鹤虽信用极好,但此事万一有了变故。如非你之责,有一纸文书在你总要尽力而助。否则,你或许就可以推脱。立书为证还是好些!”萧镃依然没有放过白名鹤的意思。
“好,不过眼下不行,总要从礼部出来,一样一样办事。”
“老夫跟着你。”萧镃整理官服,与白名鹤一起往礼部走。
刚才这一幕,礼部的人看到了,可一样当没有看到,他们是整个大明最闲的官,绝对没有之一。南京学政虽然被礼部管着,也比文学 他们忙多了,如果乡试的时候礼部这些人不主动往前凑,那可以说数十年如一日的闲着。
见到礼部尚书,张凤。
这个人也是一个妙人,他可以说在大明这个朝代,第一个上书要求加税的人。
他曾经在一个月内,连续上书十二道。从开荒种田、增加亩产、增加税收、又要求给南京留备用粮草二百万石等等。唯一支持他的人就是现任户部尚书金濂,可惜他的理论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支持。
能被派到南京六部的。多少都算是仕途失意的人了。
见面之后,白名鹤依官职行了下官之礼,张凤回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请了白名鹤与萧镃一起入正堂,然后礼部几位职司很高的官员在一旁作陪。
白名鹤可不是空手来的,双手送上礼单:“吏考虽然不是国考。但人数众多。劳动各位大人帮忙实在是心中难安,组织考试无论是场地还是人手,都有许多花销,晚辈也不知道如何计算,这些许心意请一定笑纳!”
“好!”张凤也没有客气,接过礼单给了礼部左侍郎手上。
左侍郎打开礼单只看了一眼,头一行写着黄金五石,当下就用手按在心口位置。有点小激动,感觉心脏病要发了。赶紧将礼单合上,后面的内容连看都没敢看。
张凤依然一脸的平静,那怕他猜到这礼单不会轻也一样。
“晚辈有些想法,依高老建议让我来听一听张大人您的意见,此时也需要全国行文。您给看看!”白名鹤双手把那文修改过的文书递了过去。
张凤接过倒是看的认真仔细,看过之后当下就拿自己的官印给按了上去。然后才回答白名鹤:“此事,可成!”
这次的回答比上次的字数多了,重点也就一个字。成!
白名鹤有些摸不清,这种不说话的人或许不好打交道。他心中想的什么,光靠猜是猜不出来了。
“还有一事,想和大人您商量一下。这吏考可以为国选择一些吏员以助国力,虽然不如正常科举出来的人学问那么深,但古人也说过,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拱角。所以这大明还是需要些拱角的,晚辈想在南京办法,落选之人或者其余想用吏员的,教授一些实用的技巧,来年也可以再考。”
白名鹤说完。盯着张凤,在观察着张凤的反应。
张凤的手死命的抓在自己的大腿上,如果不是高谷事先教过他,白名鹤来了,客气的迎接,然后把谱摆足了,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他这会早就喊起来了。
什么栋梁,什么拱角。
南京礼部这些人,只说自己的礼部右侍郎在码头上被船工的学问给比下去了。此事你白名鹤难道不知道吗?
你白名鹤眼中,怕是这些吏员比有些官员都好用吧。
可面对白名鹤,张凤依然努力的保持着平静:“此事,行!”
这就答应了,没有条件,也没有任何的想法。甚至不需要讨论一下细节,难道自己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呢?
不行,不能这样。这如果没有交流,只是这么三句话就结束了,白名鹤心中不安呀。
就怕南京礼部嘴上答应,可实际却没有办事。
白名鹤心中一算计,又开口了:“还有一件事情,晚辈要向您这位前辈请教一下。岘港那里,晚辈圈了一小块地,不大也就有四十多亩。建了一个园子,那里命名为大明领事馆。而后又在南掌王城与暹罗王城也各圈了一块地,这两个能大点,一个有七十亩,一个有九十亩。也在建园子,名为大明使节馆。而后在京城也划了一块区域,依暹罗与南掌的风格,各建一个园子,分别是南掌使节馆与暹罗使节馆。”
张凤感觉心脏有点疼,他已经快要忍耐不住了。
白名鹤这已经是通番大事了,可按白名鹤这么说,京城礼部难道没有人过问。鸿胪寺那边难道没有安排使节吗?
“暹罗还有一处海港,也正在选旨。眼下晚辈确实是有些左右为难,杨善杨大人,自然是一心为公,也努力作事。只是一个人来往这四地,过于辛苦了。”
杨善!杨大秀才?
张凤脑袋里闪出了杨善那张上嘴唇在额头,下嘴唇在脖子上的脸了,这家伙除了一张嘴之外,脸上还有什么?
“杨大人很是辛苦,只是这岘港领事馆最近许多工作都让百姓有些意见。”
“不知是什么样的意见?”张凤实在忍不住了,杨大秀才除了嘴之外,张凤就不相信这个人有什么才能。
白名鹤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开口了。
“这领事馆不是使节馆,不管大明的大事,但大明子民在外的小事总是要管一管的。在岘港下无论是商、匠、民、农、士人数也有好几千人。这出门在外,总是要思念家人吧。所以这领事馆第一要务,就是驿站,收发信件。可因为管理不当,许多信被水给泡了,这件事情让百姓有些意见”
“为百姓造福,认真作事应当如此。信件被水泡是人过!”张凤应了一句。
“这第二要务,就是核查大明在外子民的权限,有些人只有一年的留外权,超期自然是要在领事馆留档的,可档案却有些乱,许多人到了换档的时间了,十多天都没有拿到新的文书,没有文书在岘港也开不成店,作不了工,很是麻烦!”
白名鹤不紧不慢的说着。
张凤连连头头,凡事有个规矩,既然在外那就每年要备案,至少证明这个人还在岘港,还在作着守规矩的事情。
“还有一些其他的要务,虽然有差错,但也就罢了。有一件事情,百姓们这次的意见很大。”
“是何事?”张凤很关切的问着。
“原本是请过旨的,万岁也认为虽然在外,可好几千人也比得上一个小县。所以允许在岘港开科,因为大明与南掌交好,所以也允许南掌人应考。去年没有考成,因为头一年准备不足也可以理解!”
“胡闹,这杨大秀才误国误民!”张凤怒了。
张凤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在白名鹤的面前来回走了几圈,冲着白名鹤喊了起来:“既然是一县之地,自然有生员、童生的数量。他不开学,不开考,这是误人子弟。”
“万岁特旨,岘港依大县例,特批增加二十名南掌生员。”
白名鹤在旁边解释了一句。
“现有几人?”张凤很关心这种事情,一个县上有多少优秀的秀才,这是国之大事。
“一人,还是当年在广东考中的。后随父去岘港守边,还有一些人因为随家搬去岘港所以也放弃了原本县中的应试。眼下迟迟不立学,他们有些不安。”
白名鹤正想编一个什么理由,来描述一下这些人的不安之情。
张凤就急急的说道:“自然是无法安心了。今年是景泰三年,如果今天夏天没有一个名额,那就无法参加秋天的乡试,次年也没有办法参加会试。这一差就是三年,耽误不起呀。杨大秀才害人不浅!”
白名鹤心中默默的告了个罪,心说杨善大人,希望以后你别骂我。
事实上杨善也根本就顾不上这些事情,他的主要任务是联络各国权贵,为白名鹤商讨战略级任务的。
“不知道,张大人可有何良策?”
“不需要良策,只要安排可用之人用心管理,这本就是需要用心的实务。”张凤心说,这种事情正常的官员都能作的很好的。
白名鹤又说道:“晚辈考虑过,马尼拉港等小吕宋也要增加至少二十个考点。倭岛也需要两个,高丽那边也需要三个。还有在济州岛也需要增加一个。”
第326节 厚厚的一本子
白名鹤是需要增加海外的大明联络处,当然眼下的大明还达不到领事馆的职责级别,可大明在海外的子民也一样要管理的,所以白名鹤不能不把这些当个事。
“如果白大人您认为老夫还当用的话,老夫尽其所能让这些地方发挥职能?”
张凤这话白名鹤爱听。
那么刚才的几件事情再重新拿回来谈了。
白名鹤叫人抬来一个箱子,一套一百本,白名鹤专门印刷的大明领事馆工作准则以及各级官员的职责内容。
“请张大人帮着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完整的地方,再行修改。还有这个!”白名鹤示意下,又是一个大箱子抬了进来:“这个是吏员进修的细则,也请张大人给把把关。”这还不算完,还有一箱子:“物资匮乏期,对于产量少的商品,自然不能是有银子就能争到得,敬老总是没有错的,所以凭票供应一部分,再议价凭银子一部分晚辈以为更好,这是细则请张大人把把关!”
张凤快速的翻了翻,白名鹤这些考虑的已经相当的细了。
不过也有可以再完善的地方。
比如白名鹤对发票的规矩,领票人的资格就有非常大的漏洞。而且也不需要真的去印票再发出去,只需要在当地县、+长+风+文学 里两级备案,用名册勾画就可以了。
然后就是这些产量低,贵重却低价的产品,有资格买的人是不是可以转卖货物。或者是转卖资格等详细的内容,白名鹤这册子上就没有详细的说明。白名鹤是人才,但人不可能是完人。
张凤心中所想的是,白名鹤还是从政的经验不足,想法很好没错。细节更重要。
不过有自己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臣子。那么这些事情自然可以办得更好。
谁说南京六部没有用武之地呢。
一种豪情自心底深处又升起来了,仕途不顺被贬到南京之苦总算是到头了。
“请白大人先回,此事三天之内必然会有详细的案卷出来。就票卷之事,可先在南京选一县试点,看看效果再图改进也是可行的。此事由本官来安排就是了,白大人只需要派人准备货物就好。”
白名鹤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又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接下来,论到萧镃了。
收税的事情可比发东西复杂多了,萧镃这个人又是一个死板的小心眼。他看到白名鹤给礼部那详细的册子,户部却是没有。硬是逼着让白名鹤去了南京户部衙门,白纸黑字写下文书,然后订下十日之约,十天之后,户部会拿出一个规则来,然后再行商议。
回到府上。白名鹤心中开始算计南京的另外三部了。
兵部好说,徐承宗管着。兵部已经几乎是空了,无论是官还是兵,所有的人手眼下天天在忙,只怕人不够绝对不会说闲着。各码头的管理,海图的不断扩大与绘制,水师条例的细则化等等,真的是闲不下。
次日。天还没有大亮。
正在晨运的白名鹤就接到了消息。
“大人,昨天连夜。南京北边的上元县上上下下都贴出告示,就是大人您提到那件事情。这次凭票供应的是暖瓶、松江棉布、湖州丝绸、镶钢菜刀、一等上椰油。”
注:原来这块地方叫上元县,现代的名字是栖霞!
白名鹤记得自己那册子上的内容,看来礼部只是在其中挑选了五样来作试验呀。
不过,这效率也有点太高了吧。连夜通知整个县,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跑断了腿呀。
“大人。要去看看吗?”
“我倒是想去,可能去吗?”白名鹤心产,排场一拉开是个人就知道自己到了。
护卫却说:“大人,这是善事。本事就是您主导的,又不需要藏着?”
“陆期元呢?”白名鹤打算让陆期元一起去。护卫却说道:“大人是需要再增加几个师爷了,眼下几位师爷昨夜都没有回来。只知道码头上第一批从小吕宋挖出来的金矿石到了,或许是为这事留在码头了吧!”
护卫也不知道陆期元几位师爷有多忙。
他们那顾得上金矿石,南京码头扩建才是累死人的活,接下来半年时间都不敢放松。
“再找一些师爷?”白名鹤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护卫才不会接这话呢,找不找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外加传话。最近多了些送信的任务,没办法谁让白名鹤太忙呢。
找师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白名鹤还是决定去上元那里看看。
在白马阁直接上船,穿过玄武湖到了北岸就是上元县的地界了,换上马往东十里就到了县城。
白名鹤到县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县城内外都围满了百姓。
就是县城南门外的一处湖边滩头地上,礼部尚书张凤在,礼部有三成的官员都在这里。几位低级官员眼睛是肿的,很明显昨夜就没有睡过。
商帮的谢一元也到了,作为商帮的宿老他有资格站在这里,毕竟这也是商帮的善事。
白名鹤示意不要过去,找了一处地势高的地方搭了个简单的棚子坐下。
“白名鹤到了,此事他也是用心良苦!”张凤给身边的礼部官员说了一声,几个人往远处看了看,白名鹤那边没有旗,可不代表一队精锐的士兵能让人无视的。
县衙的衙役,县里的临时召集的乡勇快速的用绳子拉开出一块区域来。
张凤是礼部尚书,那怕这种事情对名声好,他也不会亲自上前。最终是由县令与商帮代表谢一元走到前面。
第一个摆在桌上的是拆开了的暖瓶。
县令拿着一张纸,这纸显然是被翻看过几十次了,可他依然害怕说说错了,就是背过了也同样打算照着念,毕竟身后可是有二品大员在看着。
“此物由大明行首院研制,原名暖瓶。市面上称呼此物为,保温琉璃盏。放入热水可保证五个时辰不凉,一个半时辰内依然还有能泡茶的温度。各位乡亲看到的这个,就是玻璃盏,为了护着不容易破碎,所以用了竹编、木雕、丝编三种用于保护的套子装好。价格分别是二两、三两、五两银子。六十五岁以上德望无过的宿老,可买一对。县中认可的孝子可买一对……”
县令在念着标准。
以二两、三两、五两的基价。有些差一些的,比如里级孝子,只能买一只,或者加二成价买一对。贤妇县级的等同里级孝子,贞洁牌坊过三十年的,再减三成价,二十年的减两成价之类的。
白名鹤在远处听着,有听不清的也有人记下传回来。
“看来说到挣银子,商人们也是有一套的。藤条作架子,然后用绣好的丝绸包一层。五两银子倒也显得贵气,想来不少富户或许会出高价收购吧。倒是这个票的标准,实是让人想不到。”
白名鹤是真的没有想到。
这标准制订的详细又严谨,想钻个空子都没有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南京礼部这套标准走的是大明现有的道德准则。年长德高者自然是级别高,能被报到京城礼部备案过的大孝子,就是全国级的孝子,竟然可以半价购买。
不过全国级的孝子与贞洁牌坊这级别一样,整个大明也不会超过一百人。
湖州丝绸平时什么价,二十尺一匹的就是十两银子的高价,而且是有价无市。想去买,未必买到到。这里,但凡是买暖瓶能够在基价上再打折的,就肯定能够用八两银子买到。可这够标准的人数,一个县就是二十来个人。
放在孝子这个级别上,都是报到府里受过认证的才行。
听到最后,白名鹤听到了两个非常特殊的级别。
一个是有德之家。讲的是某村里有一户人家,懂些木匠活。却没有专门作木匠的生意,因为自家有田。平时里附近几个村子,修门帘、犁等小活,这家人都是不收钱帮忙的,有时候活计多了,也是最多在主人家里吃个饭。
真正收钱,就是作大家具这类活计。
十年如一日,在附近的村子名声极好,县里备案核察,报到府里。
这有德之家的级别,仅次于国家级孝子。
还有一个,是致仕的小官员。为七里八村的孩童蒙学,却从来没有收过学资。他的有些学生考中了秀才,还有中的举人,甚至有中了进士的。这些人会再捐助给他的小学堂,也有平时商户、富户捐资。这才一直维持着。
这样的人,给定的级别是这所有级别最高的,奉送!
白名鹤听到这个级别之后,心中所想的一半是后世那些默默的付出的民办教师,另一半所想的还是大明的体制,唯有读书高呀。
正在白名鹤低头思考的时候,有个人背着筐子快步跑到自己这边,跪下磕了一个头。起身就走,白名鹤被这个磕头的动作给弄的愣住了。趁白名鹤发愣的这会功夫,又有一男一女,男的磕头,女的万福,施礼之后同样快速的离开。
当一个老者来磕头的时候,白名鹤回过神来,赶紧向前几步,却因为距离远没来得及扶。
“老人家,万万不可!”
第327节 百无一用是书生
“大人您恩泽乡里,这头受得,受得!”老者很是激动。
白名鹤走到近前,那老者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扶了起来,老者退后两步:“不敢惊扰大人,小老儿告退!”说罢,急急就退着走开了。
还有人给白名鹤磕头,距离最近的一个有差不多五百米。
白名鹤有些紧张,额头上渗出汗来了。
“走吧。回!”白名鹤知道不能留在这里了,从骨子里白名鹤还是一个现代人,跪礼是大明的礼节,但却不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礼节。
白名鹤翻身上马,有些话他只能心里想想,却是不敢说的。就算是对自己亲近的人都不敢说,曾经在后世看过一本书,所谓‘崖山之后无中国’,跪礼的滥觞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可以说,跪礼变成见面礼就是蒙元之祸。
在这之前,天地君亲师,在平时也只是跪到第二位,就是地!
就是见到皇帝,也不一定时时用跪礼的。
这个改变,是需要时间以及巨大的努力,甚至可以说要拼上性命的。
“传闻白名鹤不喜欢受人跪礼,看来这传闻不假。虽然距离远,可依然可以看到刚才白名鹤的脸色很差。”张凤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可听到这话的人确实不少。原因是为什么,没有人去猜测。
毕竟白名鹤现在说起来,才是虚岁二十。
“大人。白大人在民间声望极高,我上元县几乎家家都有白大人的长生牌位。年底县衙宴请县内宿老,各老都说各家各户。今年只要勤快一些,少说也有十两银子的增收。有匠户家中四台织机,仅年底三个月,就实收银二百多两,发了工钱整修机器,也有百两的结余。”上元县县令在一旁说道。
“是善民之举!”张凤应了一句。
“不仅如此,市面上鱼肉、猪肉、大米。还有些冬储的白菜。原本那些无人敢问的椰油,那一等上的精品买不到罢了。可二等油却是家家户户都能买得起,买得到。所以百姓给白大人立上了长生牌位。”
上元县县令是正七品,白名鹤虚岁二十,说起来也是才到从六品官。
这差半品不算多。
可以心里头,上元县县令却没敢当白名鹤这从六品是小官,在他的心目中,至少也是六部左右侍郎这样的大员级别,所以白名鹤出现上元县县令就是看到,没有招呼也不敢主动上前。
几天之后,吏员的考试开始了。
白名鹤没有出现,因为他相信在这一万多人当中,能挑出一百人就已经是幸运了。
没有阁间。也没有官兵锁门,地点就选在了一个商人新建,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工坊之中。摆上了几千张原本作为制衣案台的长条桌。大水缸里装着墨汁,每个桌上摆着一只墨汁桶,然后一桌十个人,如果你们想抄的就随便抄,根本就没有人管。
来考试的除了秀才、举人之外,竟然还有一些个工匠。他们认为自己能够考中其中某部吏员,特别是在看到公布出来的考试内容之后。再加上任何一项考中优秀,就有可能为吏。
所有人等着大门前,两副字给挂了出来。
一副写着:百无一用是书生,另一副写着:人人识字后,秀才如乞丐。
两副不是对称的,字倒是极漂亮。
高谷与南京礼部尚书张凤走了出来。
“各位学子,本官前任内阁次辅高谷。这位是南京礼部尚书张大人。这两副字是本官写的,前些天本官与白名鹤讨论之后,白名鹤这两句话让本官哑口无言。本官在这里只说几句话,当真咱们大明人人识字了,秀才还能作什么?举人还能作什么?本官答不上来。”
是愤怒,还是无奈。
高谷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下等秀才与举人的想法。这些人在高谷的眼中,也不是什么人才。当然,还有七十岁的童生,八十岁刚刚中秀才的人,所以这些人也不算是最差的。可依然算不得人才。
这里有围观的百姓,百姓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是来关心这次的变化。
高谷又开口说道:“本官原本信心十足,可白名鹤信心更足。他敢提前放出试题来,用人的话说,提前放出试题也没用,真金就是真金,多了一顶秀才的帽子就以为自己是人才了,简单可笑至极。”
当下就有人跳了出来,可没等他反驳,高谷一句话就让这里所有考生把头低下去了。
“本官现在没信心了,报名的人超过两万人,今天应考的只有七千不到。其余的人本官派人去问过了,他们自认考不过所以放弃了,不想交白卷。本官已经七十,可还是希望可以活到大明人人识字,本官要看看,人人识字之后,秀才们还有没有活路!”
高谷激动的高喊着。
被凉风一吹,刚刚喊过的高谷不断的咳嗽着。
张凤赶紧派人把高谷请到了内室,然后站在前面说道:“秀才有没有用,不是白名鹤说了算的。只是本官也认为,只会四书五经的秀才,也确实不够。四书五经是根本,但根本之外,君子六艺之中,只有书是不够的。罢了,开考吧!”
大明的高官,真的只会四书五经吗?
答案是否定的,就拿张凤来说,他精通史书,礼学,还懂瓦刺文、高丽文。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懂得一些简单的建筑学,以及普通的天文、地理的知识。
白名鹤骂的不是儒生,而是只懂得背死书的秀才。
这还不算是触及到他们这些儒生的底限,儒生也有许多除经文之外,精通其他学科的人才,比如南京户部的萧镃,那就是一个大明数得上的算学高手。京城兵部尚书于谦,他对兵书的研究远远超过了大明的许多将军。
开科取吏。
考试开始之后,南京吏部的人来了。
“左大人!”张凤见到南京吏部尚书后主动迎了上去。
吏部尚书回礼:“莫怪不请自来,眼下如果不动,怕是以后就想动也没有资格动了。户部这些天衙门口紧闭着,天天夜夜灯火通明。听闻萧大人在带着户部上下整理码头上的规矩,可以说,字字珠玑呀!”
“凡事都要有个规矩,礼部这边也一样。户部那边的规矩我是知道的,这个叫对外贸易海关税。不同的商品有不同的税,有些规矩是很严的,我问过白名鹤他说一切都是为了不影响到大明的百姓。”
张凤给吏部左大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二。
“比如雪盐,眼下产量本身就低,大明的百姓能一百人分到一两就不错了。如果大量往外卖,自然大明这里的雪盐就要更贵些。还有一些东西,原料禁止往海外运,可成品却行。海外的东西呢,原料可以往回买,但成品就贵。”
左大人也附合着说道:“正是这个理。听说高丽棉布收七成税,说的直白一些就是这种东西,他白名鹤不希望从外面买,留给大明的织户把生意作好了。前几天,见到码头上的进了一船的瓷瓶,问过,这是特殊货物,大明的窑里烧这种低档瓶子太浪费人工,所以外包到了李氏高丽那边,本官也是赞同的。”
张凤没有继续再这个话题说下去。
“左大人,你这次来是?”
“直说了吧,是给自己找些活干的。南京吏部原本只管考核南京各官员,本官打听了。海外也会有些官员,有些吏员。那么,这些人我南京吏部应该着手管上,这不是在占权,也是让南京吏部别闲着。”
张凤想了想后点点头:“左大人说的没错,我计算了一下,外派的官员怕也有好几百人呢,这总要有个章程,有个考核的。”
“请高老代来引见一下白名鹤,就是我的来意!”
“其实不必这样麻烦。工部尚书带着工部几位干员自己就找上门了,听闻白名鹤约了他们几天之后在宝船上见,南京这边工部的活多的数不清。修路、造船、建堤、等等。还有那些木、铁、火药的活,工部只会更忙,所以工部直接就找上门了。”
南京六部,吏、户、工、兵、礼、刑。
“那刑部呢?”
“听闻白名鹤整了三个新事物,一个叫《大明商业规条》一个叫《大明子民赴海外管理条例》刑部为这事情估计悄悄的关起门来比户部还忙,定这种规矩可比收税难多了。最后一个,就是这个!”张凤把一个小硬币给了左大人。
左大人翻来翻去看了看。
这指甲大小,一面是龙纹,一面是日月中间有一个壹字。
“这是?”
“就是银币。听说白名鹤打算订一个规矩,禁止非币类金银在市场上流通。这是一钱的银币,最大是一两的。再大就是五两与十两的银锭,更大就是银票了。听闻商户们已经联名认同,杂银块成色难分,而且需要称重,统一用这个商户鼎力支持的。”
听张凤这么一说,左大人又问:“那百姓们呢,这改变对百姓没有影响吗?”
张凤笑了笑:“百姓们?家家户户的白名鹤的长生牌位,你说呢?”(未完待续)
第328节 玄武湖五岛
白名鹤没有管考试的事情,不代表他就闲着。
此时的白名鹤正在南京上元县。
以工部尚书为首,上元县以及周边几个县令都跟着,在他们面前是一块乱石山,有个窑口正有火烧着,那里正在烧石灰。这里有大约两万多人正在忙碌着。
白名鹤咬着雪茄,披着貂皮大衣站在棚内,眼睛是闭着得,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四个蓝眼睛金头的人在一块石板那里,嘀咕着。
“有这么费事吗?”白名鹤身边樊良站了出来,冲着一个懂汉话的人吼了一句:“我说老金尔森,你不就是想计算出这东西的有多硬吗?让我来。”
“你不懂,这是科学。白大人就懂!”名叫金尔森的中年人对樊良很平静的说着。
白名鹤依然是闭着眼睛的,他心里急,可不代表脸上也急。罗马水泥是罗马水泥,用长石加石膏烧出来的,再加上铝钒土混合的又是一种水泥,这东西能不能用。白名鹤想要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
樊良拉开金尔森,挥起拳头就在那石板上来了一拳。
嘶……,樊良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比普通的石条差不多,绝对比砖硬。要是红砖自己这么一拳头直接就打成粉了。
金尔森没理会樊良,走到了白名鹤面前:“白大人,这个配方似乎还可以再提高。”
白名鹤这才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上元县的县令。
“白大人,您尽管放心。一百天保证将这个工坊盖成了,从现在开始我吃住就在这里了。一直到盖成为止。保证这几位科……,科学家。可以制作出上等的人造石来,下官懂得,这是国之利器。”
“有劳了。”白名鹤赶紧回了一礼。
说罢,白名鹤转向工部尚书:“工部也要辛苦一些,此物将来对修堤、铺路绝对是利器。工部一定会很辛苦,不过不要紧。工部这边有才的工匠全部转成吏员。所需的俸禄不是问题,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是问题。”
“放心,老夫记下你这句了,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今年夏天用银子和这人造石。先把南京江堤解决了,就没有问题了。”
白名鹤又问王诚点了点头。
不用说话,王诚心里明白,这东西的配方与工艺,是属于战略级保密的东西。绝对不能外传的,其他各省如果要建这种工坊,也绝对是在东厂的监督之下的。
之前,谁能够想到,一堆灰。加上砂石与水之后。也就是七八天时间,比石头还硬。
这足以证明,此物价值极高了。
原古罗马水泥在大明不好办。因为古罗马水泥用的是火山灰。在大明那里去找火山灰呀,大明有火山,可那种天天喷火的那里有?
来自拜占庭帝国的科学家们,他们的炼金术士与大明的丹术士联手。再加上白名鹤所知道的一些知识,总结出来了三种水泥的配方。
第一种是用铁匠坊大量产生的炉渣,可铁匠能用多少煤。数量再大也比不上水泥的使用量巨大,所以这个方案试验之后被放置了。
第二种用的是砖瓦瓷器磨成粉。同样是受到了原料限制。
根据第二种办法,高岭土是好东西,可这东西白名鹤不让用,因为这是高级瓷器的原料,用作水泥太浪费了。
最后一种是长石,与铝矾土为主料,再加上石灰与石膏。也就是眼下试验出来的水泥,更近一步的配方需要再试验,但眼下这一种已经可以投产,并且可以开始使用了。
从上元县离开,白名鹤带工部高明的建筑工匠到了玄武湖的湖心岛。
玄武湖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有开发,古建筑也有一些。开发的最好的就是梁州,是梁代太子读书的地方,风景优美,各种古建筑很是别致。
樱州岛上,白名鹤指着宽度约有三十丈的环岛说道:“靠内圈,岸边留矮树最高不可过腰。然后划出五丈宽的一圈,改造成草地,硬草地。草地外圈要有树墙,以及一丈宽的树林,这是跑马场。”
南京工部的相关人员立即就开始记录。
“不用记录,我这里有画过图,现在只是说了些细节罢了。树种的选择一定要多样化,还要保证冬天也有绿色。环岛外圈要沿湖一条跑,靠近树林一条路,路宽一丈。其余的可建成店铺,清一色的三层楼。选择树种的时候一定要留意,将来树一定要高过楼。”
白名鹤吩咐着,一位官员问了一句:“白大人,以十丈一小道,还是二十丈一小道。”
“这些你们看着办,还有留下公用茅厕,不允许在树林里污了这岛。”
“是,是!”
“菱州,那里前期不用你们管。十万兵士已经在开工干活了,他们会在那里建一座球场,除了球场之外,其余的地方保护原始的风光,也不用修路了。与环岛连接处,要建一道门,不在门扇,要门框就行了。”
工部的人心说,这就是建一个牌坊嘛,这东西不叫门框。
可谁又敢开口打扰白名鹤说话的兴致。
“梁州以古修古,古色古香。这个你们擅长,好好修建就是了,那里将来是宴请贵客之处,可不能让那些小邦的使节看轻了我们大明,亭、台、楼、阁一定要有大明的特色。”白名鹤提的这个要求对于工部的人来说,不是要求。
南京工部有许多工匠,可是修皇宫的水平。
这点小活,不算个活。
“最后,樱州!这里四角修四个楼,每个楼四层,总高要超过五丈。中间的位置,要修一座十层高楼,总高十丈以上。设计图已经画好,细节你们修改吧。这楼就是为了展示水泥最好的东西,什么东西,也没有实实在在看在眼中好。”
“大人,十丈高不算高,可以再高些!”有工部的官员在一旁说道。
看白名鹤没说话,这名官员继续说道:“相传天下第一高塔为北魏永宁寺佛塔,共九层,高四十九丈。那时的丈与现大明的丈有所不同,核算下来也有四十丈左右。可惜被战火烧毁。现存就是金明昌六年修建成功的山西应县佛塔,高二十一丈!”
“修了几年?”白名鹤追问了一句。
“约七年,消耗红松木四万尺。”
“这个,要三个月建成,不过你们的建议很有意思,这里是湖,地基难免没有陆上稳当。这样吧,建完这个楼你们也有了使用水泥的经验,然后就在南京城再建一楼。只是本官以为,木头总有些柔性,这水泥硬如石,刚亦折呀。万一遇到地震什么的,总是会受到影响的,所以这个方面要多考虑。”
白名鹤说的有理,太硬的东西怕地震。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所以,慢慢来。先熟悉了其中的性能再发挥其优点才是你们最擅长的。就先建一座十层了,底座打上一丈,然后基层两层。这就已经是三丈了,再往上就是七层砖混结构的,顺便再增一些设计,年老腿脚不方便的人,怎么样上楼呢?这些细节你们考虑吧,过几天就可以开始了。”
将玄武湖五岛的设计说完,白名鹤也没有说半句,这些将来是干什么用的。
玄武湖这边,其实早就开始动了,几个主楼的地基已经挖好了,只等着水泥能用就开始动工。预制楼板在上元县也已经开始了,这是大明第一座砖混结构的楼,白名鹤很期待。
相信三个月盖主体,再用两个月时间作装修,半年时间就肯定可以使用了。
放在夏天丰收之后,绝对是一个好时间。
白名鹤没有给任何人说他花精力建这个作什么用,可玄武湖大动工却不可能瞒住南京城的百姓,大量的招工信息已经贴到江南四省了,但凡是家里有闲置劳力的,都可以来到南京这里找一份活计。
无论是白名鹤这边需要的大量劳力,还是江南新增加的许多工坊,都有着大量的人力需求。
飘雪楼!
万雪儿桌上放着几份招工的告示,别人不知道白名鹤要干什么,她却是知道的。
万雪儿清楚的记得,白名鹤给自己说过,要在玄武湖建一座楼给自己,这才是南京真正的顶级娱乐城,超级赌场。
有压力呀,不止是一点压力,而是巨大的压力。万雪儿思考着,这楼建好之后,自己怎么面对清荷,面对白名鹤的两位夫人。白名鹤这次有些过份了,除非他建这个还有其他的用途,否则让人说是为了自己的话,自己怕是不能活了。
就在这一天,白名鹤回到家之后,收到了来自大明皇帝的密旨。
密旨上写的很清楚,给一位亲王找伴读,还好朱见深还有一年才六岁,这一年时间大明皇帝会亲自去挑选合适的伴读。这旨意也就这么一句话,却是极不平凡的一句话。白名鹤心中多少感觉到这其中肯定有故事。
怕是有故事,也不能找人商量,怀疑万岁的话就是不忠,就是踩红线。
也就在这一天,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京城皇宫东边一个宅子里传了出来,上门道贺的人排成了长龙,就是皇后都亲赴白府道贺。大明皇帝朱祁钰在皇宫之中只问了一句:“男?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