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海上寻宝
太平洋上，轮渡缓缓而行。
最上层，是达官贵人的酒会，这里金碧辉煌，觥筹交错，好一派胜景。
而船舱底部，与货物堆在一起的，是准备“偷渡”而去的难民。他们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腐烂和发霉的味道郁积在闭塞的空间里，根本难以想象众人是如何忍受的。
或许对他们而言，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吧！
一上一下，即是天堂和地狱。天堂和地狱之间，还有着人间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于道先和赖无声这对神通广大的道侣夫妻，既不在最上层，也不在最底层，更不在中间层。
他们就如同横行在白昼里的幽灵，哪怕有人试图接近或了解他们，也不过转眼间就会忘记一切。
关于吃喝等，那更是完全不用在意的。凡人的食物，只会拖累他们的法力和神力。
两人所需要的，唯一就是渡海的工具——轮船而已。
随着驶离神州大地，天道的束缚渐渐淡去，但异界邪魔意志，却迅速壮大。夫妻二人的安全，同样受到了威胁。
“这一方世界，竟是如此的奇特！完全不似洪荒世界，天道总揽周天的运转。”
身为天外来客，哪怕现在藏身在于先的躯壳中，于道先也能感受到异界邪魔意志的处处针对。
他将所有的法力全部收敛，一丝一毫气息都不再外泄，比凡人更像凡人。
“相公，你还好吗？”赖无声有些担心道。
现在二人全靠她的真空家乡，才能蒙蔽世界意志的感知。毕竟，她体内的神力中，有耶和上帝这一位域外之神的“馈赠”。
“无声且放心，我也不是这般轻易能够被拿捏的！”
他回以一丝笑意，虽然不能发挥全部的实力，但自保也是绰绰有余。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船上竟无丝毫异样发生。
“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你又是什么发现？”
两位水手闲来无事，跑到甲板一处，聊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脚底下的那群‘老鼠’，此刻依然活蹦乱跳的，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依往常的经验，起码该有数十个被投喂了大海。如今看来，这一批苦力很能吃苦啊！等上岸之后，估计能卖个好价钱呢！”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你与我想到了一处！”
“哈哈哈……”
他们正在为即将到手的不义之财而狂喜，殊不知危险已然靠近。
这天晚上，夜幕晴朗无云，繁星洒落一片。
星光汇入大海之中，竟然引发了某种异样的气机。
夫妻二人最先察觉到不对，立马来到甲板之上，将目光投向了海面之下。
所谓的黑暗，自然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
“这艘船，竟然在黑暗中有了影子！”
两人目光相对，顿时产生了兴趣。
“此事怕不寻常！再等一等，看这影子有什么变化！”
“嗯！默儿也是十分好奇！”
修行之人，越是接触稀奇古怪的事情，越能开阔眼界，更何况是在异界邪魔意志笼罩下的地盘儿。通过解析这些超凡力量的存在，说不得也能一探世界意志的究竟。
两人不动声色，船上之人更是毫不知情。
渐渐地，船下那扁平的影子，好似吹气般鼓胀起来。
没过多久便破开水面，与轮渡并驾齐驱。
看其破旧的桅杆和船帆，还是相对古早的船只，并未安装上蒸汽机，也不知它是如何能够“追上”自由号的速度的。
在破旧帆船的后面，在深深的海面之下，依旧尾随着一片幽暗的影子。
却瞒不过他二人的感知，那里分明有着生命的气息。
“一艘成为了精怪的船，还有一只巨大的海洋魔物！”
“这样的组合，难怪能够驰骋在大海之上！”
单是其庞大的体型，就能够震慑诸多存在了。
“不知它们，究竟是瞄上了咱们的船，还是船上的人？”
正自交流间，从破旧的船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嘶哑之声，就像是无尽海水在挤压一般。不难想象，当年它就是这般被风浪吞没的。
“哼，鬼言鬼语！”
于道先和赖无声，修行的乃是清平乐章这一音修功法，对于精怪船的“嚎叫”，完全不受影响。
但是船上的某些人，却直接被吵醒了。
“起风了，还是浪来了？”
“快，出去看看！”
水手们受到“感召”，纷纷爬下床，来到了甲板上。
“哇！好大的一艘船，这吨位都赶上自由号了吧！”
“咱们刚才听到的响动，就是它发出来的吧！幸好幸好，两船之间没有相撞！”
在庆幸的同时，他们心中又冒出了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去隔壁船上“看一眼”！
“都带好武器，咱们去大干一场！”
“太好了，这些日子太乏味了，终于来活儿了！”……
众人也各自嚎叫着，从正经的船员，眨眼间便化身成为凶恶的海盗。
说干就干，他们顺着缆绳，很快便攀爬到了精怪船上。
嘎吱！嘎吱！
皮靴踩在旧船的甲板上，又发出一阵阵的响动，仿佛随时都会踩穿一般。
不过他们的心思可完全没在这上面，径直冲向了船舱与船室的各个角落。
“没有，没有……”
“空的，又是空的……”
“他娘的，这是谁在戏耍咱们啊！”
水手们搜罗了好一阵子，却没有半点儿收获，顿时开始骂骂咧咧的。
“哼！真是白费了一番功夫，老子还是回去继续睡觉吧！”
“今天晚上真是见鬼了！等等我，我也回去休息！”
见一无所获，当即有人准备从船上离开。
“喂，别着急走啊！说不定宝贝就藏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还没有被咱们发现呢！”
“是啊，不能白来一趟，再仔细找找看吧！”
另一波人劝阻道。
“这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还能有什么宝贝？”
“走了走了，别瞎耗精力了！”
这些人无意间戳中了真相，却没有一个能够反应过来。
“那先说好了，要是现在走了，我等找到宝贝后，可不会平分给你们的！”
“到时候，你们可别叽叽歪歪的哟！”
喊话的，正是白日里交谈的两位水手。他们早已利欲熏心，可不愿放过这等大好时机。
“放心吧，那些规则我们会遵守的！”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再无一丝留恋。
第85章 幽灵船现
“这些家伙，连到手的宝山都不要！”
“他们不要，正好便宜了咱们！再仔细搜几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船上肯定设了机关，没有被发现呢！”
留下的人，再一次开始了“挖宝”。偌大的一艘船，他们可不相信空无一物。
反观那些爬上缆绳之人，心头却如释重负。但随即，脑海中冒出了一道道疑问。
“我竟然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宝贝，不应该啊？”
“这是怎么了，我竟然做出了不同与往日的决定？”
他们一边攀爬，一边暗自嘀咕，始终不明白原因所在。
……
“妈妈，妈妈，您听到了吗？”
某间船舱里，一个六七岁的洋人小男孩儿蓦然睁开双眼，轻声呼唤着他的母亲，既有一分害怕，又有一分好奇。
“霍华德，外面都是风浪声，赶紧睡觉吧！”
小男孩儿的母亲被摇醒，睡眼惺忪的回了一句，转瞬间又投入了梦乡。
“妈妈，妈妈……”
霍华德并没有听进去母亲的解释，反而继续呼喊了几声。只可惜女人早已睡熟，任他怎么折腾，也无法轻易醒来了。
小男孩儿翻过来翻过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当即爬下床，提起了一盏油灯，自顾自来到了船舱之外。借着油灯的光芒，他依稀见到了甲板上的人影。
“这些个船员，怎么都站在护栏的边上呢？他们是在看什么吗？”
“难道，水下真有什么东西？”
小男孩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感觉，急忙扒着护栏，想要看个究竟。
只可惜他的目力有限，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按照老话说，小孩儿阳气足，再加上火光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正在攀爬中的水手们，受到火光的指引，猛然间忆起了什么，顿时惊得脸色发白。
更有胆小者，整个身体颤如筛糠，浑身的力气被抽离得一干二净，再也抓不住缆绳，直接落向了大海。
“啊，救我啊……”
水手的高声呼救，却并未引发同伴们的同情。他们被惨叫声惊醒，手忙脚乱迅速爬上甲板，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幽灵船，刚才咱们上去的竟是艘幽灵船……”
“幸好没有动太多的心思，否则就糟糕了！”
众人暗自庆幸间，只见幽灵船上荡起一团团虚影鬼火，就漂浮在寻宝水手们的脑后，并一点一点向他们的脑袋中“注入”，可他们却毫无察觉。
“被亡魂附体，被幽灵船所操纵，没救了……”
“未来的无数岁月，他们都将被禁锢在船上，既不能上天堂，也无法下地狱！”
似乎是察觉到了人们的心思，那些被亡魂附体的水手，一个个回过头来，对着曾经的伙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就连他们的血肉之躯，也在一点点消退，朝着幽灵转变。
见到这一幕，活下来的水手们不禁汗毛倒竖，心突突突地狂跳。
“补齐”了船员之后，幽灵船稍微晃动了一刹那，好似打了个饱嗝。而后它便无声无息没入水下，海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幸存下的人们扒着护栏，亲眼见证幽灵船消失在眼前。
“呼！总算走了，咱们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能够在幽灵船出没的海域逃得性命，这要是传出去了，不知该引起什么样的风暴！”
起码这个普通船员的身份，已经配不上他们的地位了。
但众人不晓得的是，幽灵船后面跟随的那个大家伙，可是还没吃饭呢！
“啊，啊……”
相比于水手们，小男孩儿霍华德，显然对这个大家伙的存在，感知更为灵敏。
在大家伙还未露出水面之时，他已经惊呼出声，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上边的那小孩儿，是被吓住了吧！”
“可是我听说，幽灵船的出没，只与海盗和水手有关……”
小男孩儿的惊声尖叫，顿时吸引了众船员的注意，从而忽略了海中的变化。
哗啦啦！
就在此时，激荡起的海水如同瓢泼大雨，落在众人的头上和背上，不光模糊了眼前的视线，更是将他们的身形拍得一个踉跄。
这一阵“疾风骤雨”，水手们被打了个七荤八素，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变故。
可是小男孩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们的身后，一条宽七八米、长数十米的巨大腕足，瞬间破开了水面，裹挟着风声，朝着甲板上拍来。
轰隆隆！
强大的力量拍得船体一震，船头更是直接翘了起来。
那护栏旁的水手们，哪里承受得了这种攻击，顿时化为了一摊血泥。这下可好了，他们才刚刚逃得了性命，顷刻间又丧命在腕足之下。
“啊！”船身剧烈晃动，甲板上层的小男孩儿一个站立不稳，直直栽向了下方，发出无比惊恐的尖叫。
但是，却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一把拖住他的身体，将他轻轻甩了回去。
小男孩儿惊魂未定，呆呆瘫坐在甲板上。
眼见船尾之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几层楼高的大家伙，光是硕大的体型，就给人带来极大的心理压力。
它舞动着腕足，拍打着海面，再度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好大一只，章鱼啊……”
……
夜色中发生的一切，自然都看在于道先道侣二人的眼中。
“原来这精怪船，只祸害水手！”
“也就是说，无论是水中的水魅，还是异界的亡魂，都有找替死鬼的习惯！只不过，这精怪船，口味更挑剔一些罢了！”
旁观了这么半天，于道先总算明白了。
幽灵船的所作所为，与死在他手中的阴曹鬼神，有着一般无二的行径。
“哼！这些可恶的洋鬼子们，如今总算是恶有恶报了！”
赖无声对于葬身在此的洋人，可没有半点儿怜悯慈悲之情。
反倒是船舱底部的那些个贫苦百姓，在她的神力庇护下，才能健健康康撑过这一路。
可是现在，海中的这个章鱼魔物，妄图将整艘船给拖下水，再造就一艘幽灵船。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空家乡！”
她心念一动，真空家乡便拉长成一条蛇状形态，以流光之势钻入了章鱼魔物的腕足之中，迅速吞噬其血肉。
不消片刻，那条庞大的腕足，竟然缩水成一半大小。
水面上的章鱼魔物，反应还有些迟钝。直到那条腕足彻底不听自己指挥了，才察觉到不妙，急忙召唤帮手。
第86章 顺利抵达
窸窸窣窣之声响起，亡灵之语再度浮现！
满员之后，幽灵船的威力显然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发出的鬼言鬼语，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恰在此刻，月亮悄悄冒了个头。
借着月光的庇佑，幽灵幻境瞬间扩大了数倍，将自由号和章鱼魔物全部罩入其中。
幻境之外夜色明媚，幻境之中狂风暴雨，一里一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但很显然，它们打错算盘了。
真空家乡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不光吞食魔物的血肉，就连亡灵之力也来者不拒，通通炼化成最为基础的元气，大有将二者彻底吸干的架势。
力量飞速流失却找不到问题所在，幽灵船和章鱼魔物顿时慌了。
在生死危机面前，其他一切都是小事儿。它们二话不说，迅速朝着海底钻去。
“无声，悠着点儿！”
“小心水下有埋伏！”
见真空家乡还滞留在大章鱼的体内，并随着对方远遁，于道先赶紧提醒了一句。
此处的大海可不是神州之地所管辖，能孕育出这等魔物，说不得还有异界海洋邪神潜藏。
“好的，相公！”
“散！”
赖无声点了点头，心念一转，真空家乡顿时散作无形。
……
第二日一早，太阳照常升起。
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子醒来，迎接新的开始。
他们来到船舱外晒太阳，看着忙忙碌碌的船员和水手，恍惚间既觉得熟悉，又感到陌生。
“好奇怪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强烈的矛盾冲突感，顿时让船上的人充满了疑惑。
“船长呢？去问一问船长，看看昨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即有大人物发话，派人去找船长。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洋人男子，出现在了甲板上。
“咦，没错啊！就是福瑞德船长啊！”
“难道这些船员，是我眼花了吗？”
有不少人在登船时是见过船长模样的，确定是他本人无疑。
船长还是那位船长，自然，船员也是之前的船员。
“船上的大家多虑了，昨天晚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以我的信誉担保，我以自由号之名担保！”
“至于大家产生的诸多疑问，可能是由于旅途太过劳累所致。不过相信我，再过半个月，咱们就能抵达海岸，到时候大家就彻底自由了！”
福瑞德船长来到人群中央，大声解释道。
昨天晚上，他因受到特殊照顾而沉沉睡去，并未回应幽灵船的召唤。否则，他也难逃一劫。
不过一早醒来之后，他也察觉到不适，可就是说不清楚哪里不对，现在又不得不出面作出回应。
他的这一席话，忽悠忽悠普通人倒还罢了。
然而这群乘客当中，可是有洋人超凡者存在的，他们早就窥得了昨天的一丝隐秘。
只不顾慑于海怪和幽灵船的威势，以及打跑了二者的不知名存在，可不敢轻易冒头，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太岁头上，便如昨日的船员一般，悄无声息间被换了一批人。
剩下的旅途，果真如船长保证的那般，顺顺利利抵达了目的地。
自由号要在港口停上个几天，以方便乘客的转移。
尤其是船舱底部的偷渡人员，只能在晚上偷偷摸摸下船，三五成群消失在港口之中。
待货物处理干净，以及新一批乘客再度登船之后，自由号便鸣着长笛，缓缓启航了。
直到驶离了港口之外，福瑞德船长才一拍大腿，懊恼起来。
“瞧我这脑子，怎么就任由那批苦力下船了呢？”
“早就说好了要卖给矿场的，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
于道先和赖无声夫妻二人，才刚一踏上海岸，便被某种独特的神力所环绕，体内的力量也变得活泼起来。
“此地的异界神灵，倒是有些意思！看来他对自己的本事，可是自信的很呐！”
“相公，默儿来之前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这里确实有号称‘自由神女’的神灵法身存在，就安置在不远处的小岛上。”
两人顺着简易地图上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远处有一具四五十米高的神灵金身，高高耸立直入云端。
金身头戴太阳荆棘冠，左手捧法典，右手高举圣火，脚下踩着各种“桎梏”，浑身上下散发着自由的气息，正是此地神力的源头。
这种不加约束的感觉，显然非常合于道先的胃口。
“没想到在这等世道，还有食众生香火信仰而成就神位的存在！”
“无声啊，她可是你要超越的目标呢！”
虽然这位神女的神力等级，在曾经的天魔面前不值一提，但能够证道成神的存在，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况且此界天地元气每况日下，赖无声要想证就元神道果，并非易事。而眼前的这位神女，倒是可以给她做个“好榜样”！
“相公放心吧，默儿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相公的心意！”
见自己在这洋女人面前落了下风，赖无声赶紧表露决心。
有真空家乡在手，她超越这位自由神女是早晚的事！
“走吧！去见一见咱们的大孙子吧！”
两人也入乡随俗，坐上了非常新奇的有轨电车，前往唐人街。
“这种庚金之雷的运转方式，看来也是处在数与理的范畴内！”
“外国洋人，可谓将炼器一道，发挥到了极致！”
于道先释放魔念，将电车的整个运转看了个仔细。而后他又将魔念注入小黑炉中，对比蒸汽机的运转方式。
“蒸汽机是以煤烧火，以火热水，以水化气，以气带力。这电车乃是以电生元磁，以元磁驭庚金！”
“一驭火，一驭电！看似毫不相干，实则殊途同归！”
“就是不知，这电从何来？”
洋人世界大行其道的数与理，对于真空家乡的衍变，也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能够有近距离破解洋人炼器之术的机会，赖无声也是不愿错过。
“想来，这电与火，也有着某种联系才是！”
就在两人沉浸于各自的感悟中时，却被某些人给盯上了。
因他二人的打扮以及东方面孔，看起来就是好欺负的样子。
电车过了一站又一站，乘客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三个心怀叵测之人，却一直赖在了车上。
直到电车来到唐人街附近，夫妻二人下车站定，三人这才围了上来。
第87章 自由过火
“这些家伙，当真是不知死活啊！”
赖无声的心中莫名涌起一道无名之火，她不禁想到，往日里不知有多少同胞，在这三人手下吃了苦头。
“看他们肆无忌惮的模样，显然已是个中老手了！”
“除恶务尽，不必留手，就当咱们日行一善吧！”
于道先的一句话，最终决定了三人的命运。
来这个世界许久，他还是第一次展露如此强的魔性和杀性。
不消分说，赖无声当即催动真空家乡化作一个无形口袋，将三人囫囵吞了进去炼化成一团元气，根本没给他们任何出声挑衅的机会。
就这般，自由之国消失了三个混混，世界瞬间清静了几分。
解决了第一波拦路犬，夫妻二人并未高兴许久。
因为这短短一条街道的距离，不时有三五个洋鬼子跳出来，想要行劫掠之事，其中不乏拿着刀械和火枪的家伙。他们沾染了诸多血腥之气，身上早已背负了好几条人命！
再观其身上的文身，显然出自同一个邪恶势力。
“呵！他们完全被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知道死字儿是怎么写的！”
“既然这里是自由国度，那本座也就自由出手了！”
对于这些不把人命当命的家伙，于道先也没有必要客气了。
这下子，盘踞在唐人街旁边的黑帮，顿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即使是日后的帮主查探起来，也无法知晓门下的帮众，究竟因何而无缘无故失踪的。
一时之间，这条紧邻唐人街的街道，竟然成为了黑帮的禁区。
……
“这位伟大的东方神灵，还请您收起怒火吧！”
眼见“信民”被杀，自由神女终于坐不住了。
这些“信民”依靠手中的枪支器械，将实力即自由贯彻到了极致。
他们行肆无忌惮之事，任意播撒恐惧，即便坏事做尽，也依旧处在自由的怀抱，给自由神女带来了强大的信仰之力。
过度的自由，即是混乱。
这些人的罪恶行径，更是自由神女拓宽神职的一大途径，可不能轻易折在这两人的手中。
霎时间，自由神力滚滚涌来，从上而下铺就了一条通往神国的天梯，而最后一道台阶，就在于道先夫妇二人的脚下。
“以信仰为根基，以神职为骨架构建而成的神国，与道家开辟的太虚幻境、佛门的极乐净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无声，既然对方如此好客，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位神女吧！”
于道先抬起脚，踩在了天梯上。
“好的呢！”赖无声舔了舔红唇，紧随其后。
她体内的神力汹涌澎湃，真空家乡也随之忽明忽暗，有着将对方的神国一吞而下的冲动。想来，神国应该是个大补之物！
待二人接受邀请后，神力汇聚而成的天梯缓缓上升，载着二人直奔自由岛上的神女金身处。
不到片刻，二人停在了巨大神女像的眉眼位置。
嗡！
无形波动骤起，神女像木然的双眼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变得灵动无比。
而后，她的眉心之处又放出一道光芒，将二人罩住。
“莫要抵抗！”于道先传音提醒了一句。
转瞬间，他们便被拉入了神女像的内部。
环顾四周，神国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自由国度，这里的自由气息，更是比外界强了千倍、万倍！
“来自东方古老世界的神灵和半神，你们好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莉，很高兴认识你们！”
神国中的自由神女，并没有像她的法身那般端庄，观其面容，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是个非常青春活泼的小姑娘。
她的状态，显然也是受到了“自由”的影响。
“于道先”
“赖无声”
“见过道友！”
二人简单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所谓的自由，自然不能受繁文缛节的限制。
“哈哈，你们可真是懂我的喜好啊！不如这样，咱们交个朋友吧！”
自由神女开门见山，直接递出了橄榄枝。
虽然这里是她的地盘儿，但眼前的二位可是来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本事，也不是她这位新晋神灵所能揣测的。
“不知得到神女的友谊，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神灵与神灵之间，可是充斥着无数利益纠纷的。
他二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接受一位神灵的“好意”。其中的因果纠缠，对他们的超脱大为不利。
“好处啊！好处就是，自由！”
“匈牙利有位诗人曾写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自由，是远高于生命和爱情的存在！”
为了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由神女特地用汉语翻译了一遍，通俗易懂。
这其中，也包含了她的野望。
她，自由神女，地位终将超越生命女神和爱情女神。
“自由，逍遥，大自在，大解脱……”
“怪不得这位神女能够快速崛起，原来是乘了东风啊！”
“这位神女不是什么好鸟，竟敢挑拨我与相公的道侣关系，哼！”
于道先和赖无声对视一眼，分享了各自的感受。
道家讲究逍遥，天魔追求大自在，佛陀谓之大解脱，都是要摆脱自身和外在的各种束缚，从而达到无限的自由。
眼前的自由神女能够点燃神火构建神国，显然是借了东方修行界的气数。
但她不甘心受制于此，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我们东方有句古话，三思而后行！”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夫妻二人还要考虑一番。”
于道先笑了笑，回答道。以三思而后行来作答，实则是委婉拒绝。
很明显，这位神女要将这份气数因果转嫁到他的头上，作为对应鬼域心思的天魔，自然不能让其得逞。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自由神女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她的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含糊不清，手脚也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举动，整个人立马显得疯疯癫癫的。
这便是自由神女的阴暗面，混乱神女。
而随着她的态度转变，一股股混乱的思绪，更是不断涌入于道先夫妻二人的脑海，似要将他们拉入浑噩之中。
“若为自由故，生命和爱情皆可抛……”
“若为自由故，生命和爱情皆可抛……”
一句句神灵真言，不断侵蚀着二人的生命，也在瓦解着他们的道侣誓言。
第88章 魔神之路
于道先滞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淡化了。
天魔舍利也在自由神力的“馈赠”下，逐渐脱离于先的肉身，大有“重获自由”的趋势。
“或许，这是离开此界的方法之一！”
“不过，本座还有事情没做完，怎能如此轻易离开？本座的去留，又岂是你这小小神灵所能左右的？”
面对自由神女的出手，于道先也是绝不含糊。
一念起而幽光生！
天魔舍利兀的绽放无量光彩，这条条光之彩带化作坚韧的锁链，不断融入于先的血肉躯壳，将两者死死捆缚在一起，重新组成一个整体。
而自由神力则见缝插针，化作跗骨之物，与天魔法力争夺着地盘儿。
两种力量的剧烈交锋下，于先的肉身之上不断皴裂出一道道伤痕，但转瞬间又弥合如初，周而复始。
看似处于下风，实则无伤大雅。
好在于先早已身亡多时，不用再承受肉身的痛楚，否则非得埋怨他不可。
“疯女人，好胆！”
赖无声眼见相公受到伤害，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破口大骂道。
“你才大胆，小小的半神……”
自由神女岂能轻易受辱，她张口便回击，但下一幕发生的一切，却让她嘲讽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中。
只见赖无声顶着自由神力的压制，在神国中爆发了！
真空家乡迅速膨胀开来，很快便占据了神国的半壁江山。它当前的存在方式，其实也就相当于一座神国的雏形。
“至高神力！你从哪儿获取的至高神力？”
见神国如此脆弱不堪，自由神女顿时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思议。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至高神力了。
如她所言，在自由国度，自由神女便是至高神。
同样，在真空家乡之中，圣母便是至高神。
更何况，其中还掺杂着天庭玉皇大帝以及天堂耶和上帝的力量，这两位的身份和地位，均不在无生老母之下。
两位古老存在，加上一位信民遍布各地的大神，根本不是自由神女这位新晋神灵所能开罪得起的。
混乱的状态被施法打断，自由神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两位神灵暂且息怒！”
“刚才是我妹妹不懂事，无缘无故跳出来惹恼了二位，我这位做姐姐的，代她向你们赔个不是！”
“还望二位大人有大量，收了神通吧！”
这位神女连连道歉，一点儿也没有顾及面子问题。
她把自由神职演化出来的混乱神职，解释成第二人格的妹妹，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若是再不服软，自由神国就要落入对方的手中了。
“既然是神女的妹妹，想必年纪太小不懂事，你这位做姐姐的，得好好管教她才是！”
于道先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敲打了一句。
屠神，他是有这个实力的。
但在这个世界屠神的后果，以他现在的本事，还担不起。
不过，已经给了这位神女教训，想必她不会再乱来。留着她，日后肯定还有更大的用处。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小神一定好好管教自家妹妹，肯定不让她再跳出来捣乱！”自由神女赔笑道。
闹剧结束，赖无声便将真空家乡收了回来，得了神国力量的补充后，其威力再度提高一重。
此时她再看眼前的神女，则完全没有了怒火，更像是看一道可口的美味。
相公，留给自己的美味。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怀好意，自由神女的心中一阵恶寒。
于道先二人也是忙着与孙子会面，倒也没有在此耽搁太长的时间。
好不容易送走了他二位，神女这才松了一口气。
……
“相公，这位自由神女口中的姐姐妹妹，有什么隐喻吗？”
赖无声修行的年头到底是比较短，再加上修行界力量的隐退，许多事情需要指点一番。而身边之人，便是最好的老师。
“道家有三尸之说，她口中的妹妹，颇有恶念之意味。”
身为道侣，于道先自然有义务为妻子答疑解惑，指导其修行。
“三尸之辞，默儿知晓一二，乃是善念、恶念和执念。”
“难道这位神女，已经到达了斩三尸的境界不成？”
暗中揣测了一下后，赖无声顿时惊呼道。若果真如此，那可是要出现一位大神的。
“非也，非也！”于道先摇了摇头，“据我推测，她这是打算脱离信仰的束缚，改投上古魔神之路！”
“上古魔神之路？默儿不懂！”
不懂，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她直接问了出来。
“无声，你看此方世界的变化。在末法即将来临之际，无论是东方的天道，还是西方的异界邪魔意志，都面临着重重困境。”
“为了破局，邪魔世界意志最先出手，借着洋鬼子的入侵而侵蚀神州天道。”
“反观这自由国度，在其中捞取了不小的好处！”
“正是借着这些东方气数，自由神女才能赶在末法时代来临前成功点燃神火，进入不朽的行列。”
于道先早就借助天魔眼的望气之法，将神国内外瞧了个大概。而后再根据世界的变化，大体推算出了自由神女的跟脚。
“怪不得！我诸多同胞被骗来此地，想必也是为了他们身上所携带的气数吧！”
放着近的地方不去，却偏偏远渡重洋来这自由国度，其中不免充斥着某些阴谋。
更何况，好多华人百姓刚一下船就被卖到了黑矿场，在那里洒下了无数的血和泪，这是不争的事实。
“食众生香火，便要解众生烦忧！这是香火神灵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很显然，咱们见到的这位神女，有着更大的野心。”
“她不想受制于香火和气数的困扰，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自由神女的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天魔这位玩弄众生念头的老手。
“那上古魔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单听其名头，就是不好惹的存在。赖无声不由得，想起了那位九黎先人。
“上古魔神，不辨善恶，不惧因果，只凭自身的喜好行事，乃是绝对自由的存在！”
“而绝对的自由，便意味着无序与混乱，即上古时代所描述中的混沌。”
“魔神遨游在混沌之中，一旦碰面便大打出手……”
说到此处，于道先突然哽住了，他好像明白了某些不得了的事情。
第89章 出手解围
“相公，相公?”
赖无声对上古秘闻听得如痴如醉，却发现身边之人没了响动，忍不住呼喊了两声。
“哦，哦……”于道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没什么，咱们走吧！”
神国的阶梯，将二人重新送回了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两人鬼魅般消失，如今又鬼魅般出现，并未惊动任何人。
但从时间维度上看，却已经过去了数天时间。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确实不虚。
耽搁了这几天时间，二人也没了剿灭街道上的黑帮的心思，直接迈开步子来到了唐人街。
以他们灵敏的感知，早就发现了唐人街上的异动。
尤其是大孙子于之期，正面临生死危险。
……
“真是不知死活！”
“把枪放下，本座还可饶你们一命！否则……”
远远的，于道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给了被数十杆火枪瞄准的元掌柜和于之期，莫大的安全感。
“呵，还有来送死的！”
“既然如此，一并解决了吧！解决了这几个刺儿头，剩下的人，就更好收拾了！”
洋鬼子头领一声令下，起码有一半儿人掉转了枪口，瞄向了来人。
“二位，小心……”
提醒的话才刚出口，但下一瞬局势立刻变了。
“哼！死性不改！”
赖无声再度出手了！
她是土生土长的此界中人，末法降临虽然对她有影响，但不会受到像于道先那般沉重的压制，可以全权代劳。
轰隆隆！
一声冷哼响彻在众人耳边，如雷霆般炸裂！
那些个洋鬼子当即双眼翻白，意识陷入了恍惚，身体更是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仿佛定格住的画面。
随后真空家乡瞬间扩大，将整条街道笼罩。有数十道透明的游魂浮现，直直钻入了他们的体内。
不消片刻，这些洋鬼子再度行动了，只不过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他们将手中武器一收，机械般摆动着手臂，晃晃悠悠离开了此地。
那数十道透明游魂，便是守护真空家乡的英灵，也是当年战死在异界魔物手下的诸多奇人异士的灵魂。
以英灵附体操纵凡人躯壳，这是赖无声从幽灵船那里，得到的启发。
“唉？大人，等等小的啊！”
钱通肉体凡胎，再加上华人的身份，倒也没有受到特殊照顾。
他只是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这些洋大人被来人给唬住了。但见于之期安全了，也便也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一去，钱通就少了许多撑腰之人。
因为没过几天，被英灵附体的洋鬼子们，就一个接一个被抽干了生命。
……
“多谢贤伉俪相助！”
元掌柜虽然看不明白，但也知晓这两人是奇人异士，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掌柜的客气了，此番还要多谢你护期儿周全！”
于道先二人可以对洋鬼子下死手，但对这位忠华楼的掌柜，则客气了许多。毕竟，对方可是以血肉之躯，挡在了孙儿的前面。
“两位前辈客气了，不知您二位与期儿的关系是？”
听他们说得如此亲近，元掌柜赶紧问了一句，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他能够担任忠华楼的掌柜，自然有些门路和消息渠道，能够获得一些隐秘。
反倒是于之期，因为很小就离开了祖母，记忆早就模糊了。
况且现在的赖无声恢复了本来面目，年轻的很，根本不像祖母该有的年纪，也让他摸不清楚二人的来历。
“我们啊，是期儿的亲人。”
“期儿，转眼间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过来，给祖母瞧瞧！”
道侣二人，一个回答元掌柜的疑问，一个呼唤起了孙子。
“祖母？这怎么可能？”
望着赖无声如花似玉的俏丽面容，他怎么也不敢将她与祖母联系起来。
“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还认生了？你忘了小时候，是谁一直在抱着你的？”
“此次，我与你的祖父奔赴万里，就是来与你们娘俩团聚的！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
“对了，你娘亲萍儿呢？”
分别了这么多年，有些生疏感倒也正常，赖无声能够理解。
只不过于之期从未接触过修行之事，到了现在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咳咳！”元掌柜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后小声道，“阿期，据我推测没错，这两位前辈就是你的祖父祖母！”
随后他双手抱拳，向着于道先二人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末学后辈元武，拜见圣母，见过于大人！”
“两位大人还请前往楼中一叙，至于萍夫人，我马上派人前去请来！”
他直起身，将二人引入忠华楼中。
“元叔，不劳您费心了，我立马去将娘亲请来！”
见三人不似作伪的样子，于之期立马待不住了，风风火火奔向了家中。
“这孩子，有点儿冒失啊！”
于道先以天魔的眼光评判孙儿，标准自然是高了些。
“相公，毕竟期儿还没成年嘛！正好咱们来了，可以好好教导一番。”
“圣母大人说的是！在您二位的教导下，阿期定能得到飞跃提升！”
元掌柜在一旁附和道。
三人坐在贵宾间聊天，元武掌柜则亲自为二人端茶沏水，忙得不亦乐乎。
再说于之期一回到家中，便将祖父祖母出现之事说与娘亲听。
“真的？你真见到你祖母了？还有你祖父？”
“快，带我过去！”
一听到二老出现，她急忙站起身来，扭头就往门外走。
“二老？他们的样子，可一点儿都不老！”
见到娘亲这副急迫样子，于之期总算是确定了。
“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的，都怪我这些年太惯着你了！”
“你的祖父祖母并非常人，岂能以世俗的眼光看待？你的这点儿小心思，可不要暴露在二老的面前。”
听到他的话后，娘亲萍儿立马呵斥了一句。
“只是我也没想到，沉睡了多年的公公，竟然苏醒了！不知你爹他……”
想到丈夫于震还有一线生机，她更是激动不已。
“我爹他怎么了？我爹不是老早就去世了吗？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莫要多想！该是知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道！”
“记住了，今后在二老面前表现得乖一点儿，听到了没有！”
她回身狠狠掐了儿子一把，好让其彻底记在心里。
“诶呀，疼疼疼，娘，我记住了……”
第90章 一家团圆
“儿媳，见过公爹、婆婆！”
“孙儿于归，给祖父祖母磕头了！”
母子二人来到忠华楼内，当萍儿见到赖无声的第一眼后，便忍不住拉着儿子伏身在地，行大礼叩拜。
她虽然没有见过于道先这位公爹的本尊，但对婆婆可是熟悉的很。
“萍儿，快快起来！这些年，苦了你了！”
赖无声赶紧起身将儿媳扶起来，抱入怀中。
“婆婆！”
萍儿也是泪眼婆娑，二人一阵抱头痛哭。
说起来，这位儿媳也是赖无声自小看着长大的，与儿子于震算是青梅竹马。
当年拳会众人有意将萍儿培养成新一代圣女，二人间更是亦师亦母的关系。只不过后来在她的干预下，萍儿才最终嫁入了自家门庭。
“祖母，娘……”
情到深处自然浓，于之期也是忍不住热泪滚烫。
待宣泄得差不多了，萍儿这才正了正衣襟，擦干了眼泪，又向上座行了一礼。
“萍儿刚才失礼了，让公爹，还有元掌柜见笑了！”
“萍夫人客气了！今日乃是您一家团聚之日，如此大喜时刻，合该好好庆祝一番！”
“鄙人这就下去安排，先不打扰诸位了！”
元武起身向着众人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有劳元掌柜了！”
“哪里哪里！”
几人又是起身相送，好一阵寒暄。
……
“都坐吧！”
等到屋里再没外人了，于道先这才发话，当先坐在了主位。
萍儿则紧挨着婆婆，而于之期领了她的眼色，坐在了祖父的身边。
还有一个空位，正对着主座，也摆上了一副碗筷，这是特意给于震留出来的。
“相公，咱们一家五口，总算团圆了！”
此情此景，再次触动了赖无声的心弦，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是啊，我也好久没有见到震儿了！”
“我离开那年，他还只是个周岁的婴儿，我没有做好父亲的角色……”
天魔化身为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但是，如今有两位高手坐镇，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个位置空着。
“相公，这不怪你！”
“今后，咱们一家再也不分开了！”
赖无声一念而下，真空家乡瞬间降临在这小小的屋中，改换了天地。
于震的残魂竟由虚化实，出现在了椅子上。他的模样，倒是与于先有七八分相似。
“爹，爹……”
如此神奇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于之期，惊得他上下牙齿不断打颤。
他长这么大，哪里曾见过死人复活！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爹复活！
“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萍儿怒目而视，无声呵斥。
瞥到了娘亲的眼神，于之期突然想起母亲之前叮嘱自己的话，这才“镇定”了下来。
“娘，萍儿，对不起……”
于震沉睡了许久，意识还有些迟钝。不过当他见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很快便回忆起了自己的身份。
“还有，爹，期儿……”
等他再看向对面和身旁的两位男子时，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尴尬。
因为一时的冒失，而遭了劫难，让他在亲爹和亲儿子面前抬不起头。
“多余的话不必说！”
“虽然暂时处于阴阳两隔，但既然没有进入轮回，我与你的娘亲，定想办法将你救回来！”
“吃饭吧！”
为了缓解气氛，于道先动起了碗筷。
听到于震还有机会回阳，萍儿内心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连她看向丈夫的眼神，都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我家这二老，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够操控生死！”
“看娘亲的样子，想来这一切她是知晓的，可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于之期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心中却涌出了种种埋怨。
一家五口，就他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凡人。
“震儿，你都睡了这么久了，今天可要多吃点儿啊！”
赖无声可是高兴的很，特意给儿子碗里夹了许多的饭菜。
“谢谢娘！”
于震拿起筷子，大口大口扒入嘴里，一边咀嚼还一边说着“好吃”。
这顿饭，一家人吃得可谓相当尽兴。
……
“娘，爹爹的重生……”
饭后，于震随着真空家乡重新陷入沉睡，而于之期将娘亲萍儿拽到一旁，低声询问父亲之事。
“你爹的事，不用你操心！”
“这一段时间，你只要跟着二老好好学本事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萍儿知晓自己儿子的性子，当即点出了重点。
“哦……”虽然被娘亲打击了，但听到能够习得“逆转生死”的本领，于之期还是异常的满足。
“对了娘，刚才爹爹吃了饭食，应该没问题吧？”
“还有，我都没看到您给爹爹夹菜……”他旁敲侧击问道。
其实按照常理，应该是用黄纸烧给对方的。
“你这孩子，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罢了，我就先告诉你吧！刚刚你爹爹吃的，与咱们吃的可不是一样的东西，那是法食！你祖母在下筷子的那刻，就已经改变了食物的本质！”
“你娘亲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萍儿点了点儿子的脑袋，给他解答疑问。
“那法食，又是什么？”
“法食，与香火类似，分别是供养仙佛和鬼神的！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祖母的本事可是大的很，我自小跟在她身边十余年，也不过学了点儿皮毛。”
“而且我还听你爹说起过，你祖父的本事更是大得无边，能够周游诸天万界。你的祖母，就是他点化成仙的。”
“你，应该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末了，她还特地提点了一句，生怕儿子不上心。
“放心吧，娘，我一定会好好跟着祖父祖母修行的！”
“只是儿子不太懂，你们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要是我能早点儿接触……”
听说修行要趁早，于之期生怕自己错过了最佳的年纪。
“这不是怕你，走了你爹的老路嘛！莫以为学了本事就可以闹个天翻地覆，你爹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可一定要吸取教训啊！”
萍儿无奈叹息了一声。
“嗯，儿子记下了！”于之期乖乖点了点头。
“儿啊儿啊，莫怪娘亲瞒着你！实则，你根本没有成仙的命啊！”
“娘亲不求你长生久视，只盼你这一生平平安安即可！”
这些话，萍儿可不敢轻易说出来，只能默默藏于心中。
第91章 再度部署
于之期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命运，在他们几人眼中，就和规划好的路线一般明了。
他们这些长辈所能做的，不过是带他避开路上的一些障碍，顺顺利利抵达目的地而已。若想再走远一些，千难万难。
当年于道先穿越而来，便是钻了天道的空子。
后来于震的出生，也相当于钻了天道的空子，因而才会英年早逝。
到了于之期这一代，更是被天道提前封死了超脱之路，哪怕他体内流淌着天魔之力，也终究无济于事。
所有的一切，在于道先见到孙儿的第一面时，就已然知晓。
“武道先天，便是期儿此生的极限了！可恶的天道，竟然在本座的血脉上设下了重重枷锁！”
他之前隐而不发，等到没有外人后才恨恨咒骂。
“期儿这孩子，着实命苦啊！相公，咱们要告诉他真相吗？”
“不！”听到道侣的发问，于道先当即拒绝了。
“就让他带着这股强烈的期望吧！只有无时无刻保持这股冲劲儿，他才有一丝人定胜天的机会！”
“否则他一旦泄了这口气，就连先天也将是一种奢望！”
“相公说的是！期儿将来的修行，就需要相公你多多费心了！”
关于大孙子的“未来”，赖无声还是非常重视的。
“无声，你就放心吧！毕竟，他是震儿的血脉！”
……
这下子，可为难了于之期。
他白天需要避开人群静心炼气，晚上却要在无人处拼命打熬身体，完全颠倒了阴阳。
堂堂一介大少爷，他可算吃够了苦头，但修行的进展，堪比龟速。
“祖父，孙儿是不是学错了啊！”
“不应该是修行神通之术吗，怎么尽是些拳脚上的东西？”
极度疲惫之时，于之期也忍不住埋怨几句。
“哼，好高骛远！连最基础的武道都修不明白，哪怕将一份毁天灭地的神通之术摆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明白！”
于道先眉头皱了皱，冷哼一声道。
“祖父教训的是，是孙儿太过笨拙了！”
于之期见祖父发火了，连忙认错。
“其实，这也不能怪你！”
“当今的世道末法将至，神通之术越来越难以显化。”
“即便能够运使神通，也会受到天地的极大压制，还不如武道来得痛快！等你日后学有所成，就该知晓了！”
此方天地的秘密，他不介意向孙儿透露一丝。
“原来如此，孙儿受教了！”
“孙儿定不辜负祖父的一片苦心，好好将武道修持下去！”
听到了祖父的解释后，于之期再次变得动力十足。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好好努力吧！”
“我最近夜观天象，距离你突破的机会，应该不远了！”
于道先的天魔之眼观望气数，确实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气数虽然没有大规模的转移，还是以异界天地为中心，但确实在大洋彼岸的东方，形成了一道“泉眼”般的存在。
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大能，才能发现其中的某些端倪。
不过，修为越是高绝，越不能“逆天而行”，只能够顺势而为。
“太好了！多谢祖父的指点！”
有了他的“准信儿”，于之期悬着的心，才算安稳落地。
不过这一落地，便是数年之久。
……
虽说这里是唐人街，但漂泊异乡流浪在外的华人同胞们，日子终究是不太好过的。
因此，抱团儿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当感受到这种氛围之后，于道先突然又萌生了一个念头，便与道侣赖无声商量起来。
“无声，此界的因果，你暂时还不能放下。”
“相公，你有什么吩咐吗?”
赖无声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遂开口问道。
“咱们虽然离开了神州大地来到异界国度，但这里的唐人街，又仿佛是一个小神州的缩影。”
“而且无声你早早就差人在此地打下了根基，可不能任由这些势力自生自灭！你圣母的身份，必须要用起来了！”
自由女神借助信民肆意盗取东方的气数，于道先这位天魔之尊也当效法一二，抽取异界的气数为己所用。
况且，他手中还有一物，完全可以作为镇压气数的法宝。
“此事简单的很。默儿的圣母身份，在这些弟子眼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哦？看来无声你，布置的都是嫡系力量啊！”
“自然，他们乃是一脉相承的罗教教众！”
赖无声对此可是信心十足。
当年她成为莲宗圣母之后，不光闻香教、小刀会得到了发展的机遇，那些信奉无生老母的罗教教众，也马不停蹄投靠了过来。
但她身为“神灵化身”，明面上不能太过偏颇于这几个支脉，便早早将闻教主和白姑打发过去，整合其中的力量。
因而闻教主和白姑，并没有碰到“十月围城”。
当他们听到天京传来的噩耗后，本有意出兵前往支援，却被圣母传信所阻止，所以保留的实力才最为完整。
直到赖无声带着于震再度出山，才重新掌管这一大势力。
只可惜于震的死，彻底打乱了她的部署，但也让她窥得了天道的一丝隐秘。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将势力转移到海外，以作火种延续。
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
“做得好！”
来此界发生的每一件事，赖无声都能带给他惊喜，于道先忍不住赞了一句。
“不过，一家独大很容易成为这些洋鬼子的活靶子，遭到镇压；而太过分散力量无法集中，也干不成大事。”
“这样吧，将现有的罗教力量一分为二，安排到相邻的地域，遥遥相对却又彼此竞争，就如同阴阳两鱼，此消彼长，此长彼消，经久不衰！”
思考片刻后，他给出了一个建议。
虽然是建议，但听在赖无声耳中，便是“圣旨”，便是“神谕”，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驳。
“那这一分为二的两个支脉，又该设个怎样的名头呢？”
“还望相公指点迷津！”
这等小事，其实她可以完全自己做主的，就像于道先离开之后，她也能将一切布置得妥妥当当。但深受时代的影响，赖无声的部分陈旧观念还并未完全转变过来。
听到她的询问后，于道先将掌心摊开，得自老佛爷的随身翡翠，以及得自老龙头车站的小黑炉，再次迸射出青光和火焰。
第92章 初次交手
“一者，代表的是朝廷残余的气数，与神州龙脉挂钩；一者，展现的是异界的机械力量，与末法呼应。”
“就以这两物，来作为两大支脉的力量源泉吧！”
“青天帮，洪炉门！”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翡翠莹光更甚，其表面隐隐约约浮现“青天”两个古朴的篆文，若是不上手细细抚摸，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变化。
而另一掌心中的小黑炉，吞吐的火光则变得更为猛烈，在半空中交织成“洪炉”二字，仿佛天地造化尽在其中。
“青天帮，神州得以重见青天，好名字！”
“洪炉门，与造化烘炉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赖！”
“相公真是高见！”
品了品名字中隐含的真意，赖无声不禁为之鼓掌叫好。
“希望这两大支脉，能够在这乱世之中有一番作为吧！”
树立了帮会的宗旨，剩下的细节就无须他们操心了。
当夜，赖无声便催动真空家乡，勾连信众们的梦境，降下了神谕，“重见青天，重铸世界！”
“我等，谨遵圣母之命！”
被圣母托梦告知的，必定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儿，罗教的高层以及上下教众，全都积极行动起来。
借此机会，闻香教教众以及小刀会的会员，正式脱离罗教的辖制，承接了青天帮之名。
而罗教也顺理成章，更名为洪炉门。
两大支脉，一脚踏入了世界变革之中。
……
自两帮会成立之后，于之期便化身为“特派使者”往返于各地堂口，日子更加的忙碌。
至于“帮主”或“门主”的身份，他也是能做的，但应劫的几率也会提高数倍，这并不是一家人所愿意看到的结果。
“当个特派使者也挺好的嘛，地位高高在上，还不被帮会俗事所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这几年的“修身养性”，于之期的性子变得沉稳了许多，也晓得了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追求的东西。
“能这么想，就说明你的机缘到了！”
于道先拍了拍孙儿的肩膀，鼓励道。
“这一次就不要再出去了，留在家中好好打磨一番。”
“是，祖父！”
如此一来，于之期再度开启了艰苦修行。他执行的依旧是最初的修行计划，白日里静心炼气，晚上打熬身体。
肉身，是武道修行的基础，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必须有“专人”指导才安全。
因此每到这个时候，于道先就亲自为孙儿护法。
某天晚上，四下无人之处。
于之期将锻体拳法打得虎虎生风，随着周身汗液蒸发凝结，将他全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白色水气之中，如同置身在云里雾里的高人一般。
酣畅淋漓过后，他的心脏也是一阵阵狂跳，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
他当即知道，这是武道突破的契机。
但这缕武道气机虚无缥缈，他迫切想要抓住，却不得要领，总是还差了那么一丝距离。或许咫尺天涯，便是他当前的真实写照。
“期儿，不要着急！刚巧来了一位朋友，你或许可以与他切磋一番……”
孙儿的状态，自然瞒不过于道先的双眼。
正巧徘徊在四处的魔念，探查到一名武道高手的到来。他当即暗中传音，打断了孙儿的沉思。
“朋友，偷师可是大忌啊！”
于之期修为有限，根本无法察觉到来人的气机，但并不妨碍他遵照祖父的指令行事。
被识破了行踪，那人却不敢冒然露面，生怕坐实了偷师之罪。
毕竟他只是路过，不小心看了一眼而已。
“东南方向，上！”
眼见那人准备悄然离去，这可是他亲自为孙儿选定的对手，怎能如此轻易放他来开，于道先立马下达了追击的指令。
呼呼呼！
没有丝毫犹豫，于之期甩开了膀子大步流星上前，带起了呼啸般的风声。
那人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身形如此迅疾，一愣神之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位朋友，我并非偷师之人，我只是路过……”
瓮声瓮气的话语响起，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回音，来人对祖孙二人解释道。
“偷没偷师，先拿下你再说！”
于之期听声辨位，终于摸清了来人的准确位置，毫无顾忌的出手了。因为无论前方是何人，都不会有祖父那般通天的本事，这是个磨炼自身武道的好机会。
近了！
等于之期靠近之后，才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看清楚眼前的男子。
身形虽然消瘦，但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再配上对方所带的花脸面具，以及出现的时机，奇人异士错不了。
“奇人异士，看招！”
一拳挥出，激起的拳风将不知名男子脸颊旁的发梢，狠狠吹起，吹得面具也是嘎嘎作响。
“咦，他不准备躲吗？”
眼看铁拳就要落在对方的头上，于之期也不禁泛起了疑惑。
就在他思量间，面具男子动了。
只是轻轻一侧身，他的拳头便贴着面具划过，未造成一丝伤害。
“高手！”
于之期不禁兴奋起来，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停住并快速收回，以肘击再度攻向对方的面门。
原来刚才，他只出了七分力，还有三分随时应对各种变化。
“哼！”
面具男子见他招招致命，而且还是奔着自己的“罩门”，再好的脾气也收不住了。
咻！啪！
盘绕在脖子上的长辫，有如灵蛇一般探起，又如长鞭一般犀利，瞬间击打在对方的肘尖，截住了猛烈的攻势。
嘶！
于之期立马倒吸一口气，对方这一击无比精准，刚好打在他的麻筋上，但显然是留手了。
“好功夫！这下子，我相信你并不是偷师的了！”
“不过，既然遇到了好手，难免要切磋一二！看招！”
他揉着自己的胳膊活通血路，很快便缓解了酥麻的状态，开口赞了一句。但话锋一转，他并不打算停手。
“我可没工夫陪你练手！后会无期！”
面具男子见他仍不可罢休，瞬间失去了交手的欲望。当即一跺地面，身形便冲天而起，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浮现出好几道鬼魅残影。
“别跑啊！站住！”
于之期见状，同样催动全部的力量紧随其后，但几个呼吸过后，便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呵！我还真是，差得远呢！”
悻悻地，他停下了脚步，回到了祖父的身边。
第93章 二十年前
“此人‘两袖清风’，一身的功夫自然全在腿脚之上！追之不及，也不可惜！”
“不过，你能与他过上几招，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于道先看出了孙儿的失落，便开口鼓励了两句。
毕竟，面具男子的身上，可是背负着数十条性命呢。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此人虽然失去了双臂，也依旧能练成如此高绝的武功，孙儿有二老的全力指导，还有什么好懈怠的呢？”
通过这短暂的交手，于之期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与武道高手之间的差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知耻而后勇，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武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当时刻牢记今日的这口不甘之气，并以此作为修行的动力，才能走得更加长远！”
“孙儿谨记教诲！”
虽然他此次未能突破武道关卡，但心中的感应却越来越强烈。若是再有几次这样的交手机会，势必跨入新的天地。
……
再说那面具男子，着急赶路是为了见一位重要人物。
他一路向着郊外赶去，那里倒是矗立着数栋破旧的房子，不过黑灯瞎火的，没有丝毫动静。
面具男子来到楼下并未停留，以他的功夫，攀登窗台墙壁如履平地，“嗖嗖”几下便上到了房顶。
在这里，已经有位头发花白的男子在吹着凉风。
“诡影师兄，你来得比预计时间晚了些！”
男子听到了动静，开口说道。但身影却一直背对着，仿佛有些不想面对他。
“无泪师弟，剑雄明日就到了！你，不去见他一面吗？”
半晌，沉默。
“你们父子，已经二十年没见了……”
“剑雄，也长大了……”
“诡影师兄！”
花白头发的无泪，直接厉声打断了诡影师兄的絮叨。
“师兄，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命格……”
“与他碰面，只会害了他……”
“唉！”又是一声长叹。
“无泪师弟，我刚刚在路上碰到了一位无名高人和他的门下弟子，因而才耽搁了些时间！”
“据我估计，这两人目前就住在忠华楼附近！”
诡影当即转换了话题，反倒引起了无泪师弟的兴趣。
“突然冒出的高手？连师兄你都应付不来吗？”
“两人均是青年模样，只不过与我交手的那位，一看便是刚刚出道，而另一位则是深不可测。”
“对，确实是深不可测！”
“若不是对方有意释放自身的气息，我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诡影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后知后觉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估计，那位前辈的修为已经臻至化境，所以才能……”
“返老还童！”
想到恐怖之处，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发生了变化。
“若真如师兄所言，那可是位不好惹的存在！就是不知他们来忠华楼，到底有何目的？”
“所以需要无泪师弟你出面一探，免得再引起其他的误会！”
“好，我记下了！”
沉吟了片刻，无泪才同意道。
“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诡影变相达成了目的，正准备离开之时，无泪突然叫住了他，“师兄，辛苦你了！”
“咱们师兄弟间，不必说这些……”
诡影留下这句话后，直接一跃而下，再次隐没在黑夜之中。
……
“忠叔，这就是爹娘生活过的忠华楼吗？”
年轻人身上挂着大包小包来到忠华楼下，问向了旁边矮矮胖胖的和善男子。
“是啊，已经二十年了！”
“虽然忠华楼重新修建了一番，但当年的一把火，可是足足烧走了二十年的时光！”
被叫做忠叔的男子，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压在心底的恨意再次涌了上来。
“剑雄，此行先打听你爹无泪的消息，然后再找到当年的仇人问询妹妹的消息，你们也好一家团圆！”
原来这位年轻人，便是诡影和无泪口中的剑雄，也是无泪的儿子。
“忠叔，您放心！”
“这些年来，我日夜苦修一刻不敢放松，定能将仇人手刃于剑下，为娘亲报仇，为妹妹报仇！”
提到此事，剑雄身上的杀意也是一闪而逝，但眨眼间又恢复了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是个高手！”
于之期迈出门口的脚步顿了一顿，抬眼扫了两人一眼。
“不好意思，您请过，您请过！”
剑雄拢了拢身上的包裹，赶紧侧身让开。
“客气了！我看二位面生的很，想必也是刚刚远渡重洋而来的吧！”
“既然来到了唐人街，大家都是一家人！”
从见到剑雄的那一刻，于之期就觉得两人十分投缘，当即热情好客道。
“多谢这位公子！日后若有打扰之处，还望公子多多海涵！”
忠叔笑眯眯上前，说了一些客套话。
“哈哈，无妨！本公子姓于，长居此地十数年了，二位也可向掌柜的打听打听。日后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来找我！”
“两位，请便！”
表达了善意后，于之期也没再过多停留。
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碰面的机会还多的是！
“忠叔，他……”
剑雄见忠叔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脸上不禁有些许尴尬。
“雄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
“走吧，咱们先住下来，往后再细细了解！”
他接过一些行囊，来到了柜台前办理入住。
“华人同胞两位，长住！”
忠华楼的伙计问清楚后，很快便登记好一切，而后吆喝一声，带着二人上了楼。
“这忠华楼啊，可真是大变样了！”
忠叔一边四处环视，一边感叹道。
“呀，原来贵客还是位旧相识呢！”
伙计听到他的话后，非常的惊讶。他被对方的打扮迷惑了，没想到这胖胖的男子也是见过世面之人。
“是啊，亏得老天庇佑，我才能从大火中死里逃生！”
“已经二十年了，就想着回来看一眼！”
忠叔有意无意，提起了当年的变故。
“大火之事，我也是略有耳闻，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您啊，真是有福之人啊！”
伙计的年纪太小，自然不可能经历过那件事。但不妨碍他，去告诉掌柜的。
“是啊，希望这次的福运，能够再次罩着我些！”
忠叔轻声回了一句，嘴角却泛起了苦笑。这样的福气，他宁愿不要！
可惜啊，人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第94章 火木双忍
剑雄与忠叔两人，很快便安顿了下来。
白日里，一人在唐人街上四处游走，向住在此地的同胞打探往日的消息，而剑雄有功夫护身，则跑得更远一些。
到了晚上，两人再度碰头，将得来的情报一一梳理。
过了二十年，早已物是人非，他们也深知其中的难处。
寻亲和寻仇之事，只能慢慢来。
……
“恭喜楼主大人出关，武道更上一层楼！”
这一日天色擦黑，元掌柜突然得到了楼主的秘密召见，急忙出门相见。
在约定好的地点，他见到了那位头发花白、面容惆怅的忠华楼的当代楼主，无泪。
“多谢，只是有小小进境而已。元武，近期有什么可疑之事发生吗？”
“回禀楼主，最近有一老一少在打听二十年前的火灾一事，不知是否要警告他们一番？”
元武抬手请示道，据他所知，这件事关乎着楼主的过去。
“暂时不必理会，由着他们去吧！”
“不过，我还有一事需要向你确认！几年前，楼中是否来了某位高人？”
无泪囿于命格的原因，不愿与儿子相认。但诡影师兄口中的高人之事，他还是要弄清楚的。
“确实是！这两位乃是罗教的上层，地位之高难以想象。”
“也是他二人到来之后，罗教便一分为二，成立了洪炉门和青天帮。”
“就连那萍夫人，也是以晚辈自居！”
于道先与赖无声具体的身份，元武不敢擅自透露，不过有了这些额外信息，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原来如此，我知晓了！”
“你去忙吧，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无泪听出了他话中隐藏的意思，随后吩咐道。
“属下告退！”
元武得了指令后，缓缓退下。以他当前的实力和地位，根本没有过多参与的资格，及早抽身也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诡影师兄，随我去拜会一下罗教高人吧！”
见元武彻底远去之后，无泪的声音才传向背后寂静之处。
“你不进去看上一眼吗？”
诡影削瘦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身旁，又多问了一嘴。
“不了，由他去吧！”
随后他缓缓转身，步入了黑暗之中。
……
“期儿，你的机会来了！”
于道先将魔念探查到的信息，灌入了孙儿的脑海。
“太好了，我的拳脚，很是饥渴难耐啊！”
自从上一次交手过后，于之期可是回味至今，一直期盼着能够再打一场。
天见可怜，机会竟然主动登门了。
“怎么？上次觉得实力不够，这次还特地叫来了几位帮手？”
一见到四人的身影，他立马挑衅道。
但来人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直接向着他身后的于道先躬身行礼道：“鄙人无泪，见过罗教高人！”
没错，来人正是无泪和他的诡影师兄，只不过此时身旁又多了一男一女，不知是何时遇上的。
然而过了半晌，于道先头都没抬，更没有丝毫的回应，对无泪的行礼视若不见。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无泪只好把身子躬得更低。
“喂！你这人好没有礼数！”
“无泪，你快起来吧！”
一旁的女子心疼了，呵斥了一句，想要将无泪扶起身来。
但无泪好似一座凝固的雕像，任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礼数？笑话！”
“我祖父比你们高了一辈，难道行个礼就委屈你们了？你这女人，才是没礼数呢！”
见有人上赶着“送经验”，于之期立马“打蛇上棍”。
“小子，我看你是在找不痛快！”
“什么罗教高人，不过是被清廷驱赶的邪教中人罢了！”
另一人见女子被羞辱，立马站了出来，怒目相视。
呵，好一出大三角！
“大言不惭竟敢诋毁我罗教，看招！”
于之期终于逮着了机会，直接出手了。
一拳轰出，拳风呼啸！
那人却不闪不避，任由拳头落到自己的身上。
轰！
这一击根本没有着力点，让他直接扑了个空。不过，被他击中的人影，却轰然一声散作一团火焰，向着于之期的身上烧来。
喝！
于之期则借势猛烈一转，周身上下好似裹了一层旋风，直接将火焰隔绝在外，避开了烧身之祸。
随后火焰再度凝成一团，恢复了人形。
“障眼法和奇淫技巧？”
他不禁停下动作，反问了一句。
“见识浅薄！此乃我大本帝国的火遁之术，岂是你这小辈的花拳绣腿可比！”
“记住了，本人乃大本帝国上忍火四行是也！”
那人报上了自家的姓名。
他见于之期实力平平，料想所谓的罗教高人也高不到哪儿去，语气不禁有些狂傲。
“东洋人？”
“今日，老子打得就是你们东洋人！”
于之期再次出手了，这一次不光攻向了忍者火四行，连带着那个女人也被笼罩在拳风之下。看样子，这两人也像是一伙儿的。
“罗刹，小心！”
“八嘎呀路！”
火四行见心上之人被攻击，立马火冒三丈，这是真的火冒三丈。
火光将四周照得通红，好似一个大号的火炬，不断吞吐着火焰，以更快的速度，拦在了于之期的身前。
咻咻咻！
不承想，火光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些暗器，瞬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任凭于之期匆忙间躲闪，但还是抵不过暗器的刁钻，只好将双臂遮住面门且战且退，承受了几发伤害。
“嘶，好痛啊！”
他瞄向伤处，所谓的暗器竟是一根根木刺。
这些木刺扎入肉中吸了鲜血之后，竟然重新散发出生机，不断向着身体内部蠕动，仿佛要扎下根来。
“好邪门儿的东西，怪不得会有罗刹之名！”
“不过，你们今日不凑巧！本少爷我，可是学了一项新本领呢！正好拿来让你们开开眼界！”
“太初有魔，魔于道先！无声圣母，真空家乡！……赐我神力，助我破敌！”
于之期将双手合十，食指和中指朝上正对眉心，脚下则踩着九宫八卦，口中念念有词。
转瞬间，他的身上一抹神光流转，整个人“焕然一新”。
嗒嗒！
暗器木刺被生生挤出体外掉落在地，所造成的伤口飞速愈合如初。
“哈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冲入了火海之中。
有着神力的加持，那些火焰、木刺，再也无法伤及他分毫。
第95章 天煞孤星
“英雄，无泪！”
“好一个无泪！起身吧！”
且不提一旁的三人打得如何火热，于道先既然给孙儿创造了出手的机会，也就不再端着架子了。
因为眼前的无泪，早已引起了他的注意。
“多谢，前辈！”
还在躬身中的无泪身子一颤，缓缓直起身来。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点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不知前辈来此，有何贵干？”
震惊过后，无泪暗中催动武道意志，隐隐锁向了对方。这位前辈高人究竟是敌是友，还说不清呢！
但是，他的武道意志扫过去之后，却只能感受到一团虚无缥缈般的存在，仿佛眼前的肉身只是个空壳子，而内里的精气神随时可以羽化登仙离开此界。
“此人，莫非已经参透所谓的天道，接触到了那无上的武道境界？”
说不清道不明，无泪的心中暗潮澎湃。
“放心，本座来此只是隐居一段时间，并不想参与某些纷争。你这位忠华楼的楼主，大可放心！”
“还有，好好的华人，为何要与东洋人搅到一起？”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难道忘了，咱们的同胞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于道先运使天魔手段，拿捏了对方的心思，直接撂下了一颗定心丸。与此同时，他还以前辈的口吻，训斥了一番。
“前辈教训的是！”
“无泪将谨记自己的身份，与这些肆意欺压我等同胞的洋人，划清界限！”
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就是被洋人所害，而自己这数十年身在异国他乡却无所建树，无泪也是悲从中来。
“嗯，你知道就好！”
“相聚即是有缘！既然你登门拜访，本座也并非小气之人，就满足你一个小小的愿望吧！”
天魔最擅长勾起人们心中的欲望，此刻见到猎物来到嘴边，于道先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
“晚辈……晚辈，别无所求！”
无泪张了张口，最终拒绝了他的“好意”。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看来咱们之间的缘分，要尽快斩断了！”
于道先当即一脸的惋惜，语气也逐渐变得冰冷，磅礴的气势扩散开来，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师兄弟两人被他的气势一镇，立马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上孤苦伶仃的小船无处可依，只能任由狂风海浪拍打，随时都可能有船毁人亡的下场。
“前辈，息怒！”
“无泪与前辈乃是第一次见面，怎敢轻易承受前辈的恩惠！不如，就让晚辈来替他说出来吧！”
再这般“对峙”下去，他二人定会交代在这儿。
诡影顶着重重压力，上前一步恳求道。
“哦？你又是谁？如何能代表他的意见？”
计划得逞了一半儿，于道先便收敛了一些气息，给眼前之人一丝喘息之机。
“呼！不瞒前辈，晚辈与无泪师出同门，乃是他的师兄，自号诡影。”
“自家师仙去之后，我师兄弟二人便相依为命，比手足还要亲。所谓长兄如父，无泪的事，晚辈也能做一些主！”
“况且前辈之前也说了，您与无泪师弟有缘，我等不敢让这缘分白白溜走！”
诡影将头扎得低低的，不敢暴露自己的目光。
无泪师弟乃是师父的真传弟子，论实力和地位，远在他这位师兄之上。
往日里，他也是多半听从师弟的意见。可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不能因为一丁点儿面子问题，而让师父的传承就此断绝。
“还是你这做师兄的，稳重些！”
“罢了，就由你来提吧！”
鱼儿已经上钩了，于道先便再一次收敛了自己的力量。
“既然如此，晚辈就斗胆问一问……”
“师兄……”身后的无泪，突然沉声喝了一句。
“前辈修为高绝，不知能否指点一下无泪师弟的功夫？”
诡影自然知晓师弟的用意，心中也早已打好了腹稿，提出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要求。
“哈哈，就这？”
“本座还以为，你会让本座替你解决你师弟的命格问题呢！”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有些出乎意料。既然如此，于道先便直接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挑明了一切。
“啊？难道前辈有办法，解决无泪的命格问题？”
“前辈竟然身具逆天改命的本事！”
他这话一出口，直接将诡影震慑在当场。
“前辈……”
就连一旁的无泪，周身也是一阵激动的颤抖。他一度想起了被害的父母，难产而亡的妻子，失散多年无法相见的儿女。
本来都已经认命了，奈何现在出现了转机！
“哼，想得美！命格，乃是天定！”
于道先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讥讽道。
这一句话，直接将无泪打落深渊，脸色顿时煞白无比。
“前辈，那您……”
莫不是在调笑我等吧！这是诡影心里冒出的念头，但他可不敢说出口。
“如今天地剧变，任你再天才百倍，也休想打破命运的束缚！”
“难道，就没有一丝希望吗？”
诡影不甘，为自己的师弟不甘。
“希望，不就在你二人的眼前吗？”
悲伤涌动之际，于之期适时插话进来，重新给了二人带来一线曙光。
他借助神力，轻轻松松打退了两位忍者，如今正好来为自己的祖父“造势”。
“前辈……”
师兄弟二人的目光，再次转向身前的“高人”。
“你没有本事打破命格的枷锁，但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要知道，命格与命格之间，也是能够互相影响的！”
于道先卖足了关子，开口解释道。
“这个晚辈晓得。只是晚辈天生克父克母克妻儿，注定一生孤苦无依……”
无泪的命格，也是高人测算而出，并一一得到了应验。所以他才不敢与剑雄相认，生怕害了儿子的性命。
“嘿嘿，天煞孤星，确实命硬！那是你没遇到，比你命格还硬之人！”
在于道先看来，无泪的命格只是受了一丝煞星的影响，并非星神降世。不然，他的儿女岂能活过这二十年！
“前辈果然高明，能一眼看穿晚辈的命格。没错，晚辈就是天煞孤星之命。”
“不知前辈所说的比晚辈还命硬的人，身在何处？”
“晚辈想与他，好好交流一番！”
无泪目光灼灼，询问道。毕竟，同病相怜。
第96章 风波再起
“可惜，此人已被天地封禁！”
“你二人若是想见面，恐怕得等到数十年后了！”
于道先嘴角微微向上，再一次打击了无泪的积极性。
“数十年后？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晚辈就已经入土了！唉！”
无泪听后，又是一声叹息。
“哈哈，谁说不是呢！”
没来由的，于道先想起了小山村中遇到的那具古尸，九黎先人。
一位上古魔神存活至今，他的命，可比眼前的天煞孤星要硬多了。
“前辈莫要再调侃无泪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戏耍”，无泪的心中也是冒出了一团火。
“哈哈，你这小辈如此禁不起玩笑？”
“也罢！既然你无缘得见那位上古大能，但却有幸遇到了本座！拿来吧你！”
于道先只是朝着对方虚虚一抓，便摄取了他想要的某些东西。
“前辈，这是……”
作为当事人，无泪只觉得身上一松，仿佛卸下了某种负担一般。
“本座虽然不能完全破解你的命格，但本座却能以自身的命格对你施加影响。不过，有得就有失，你的某个心头之爱，本座收下了！”
他一出手，便不容拒绝。
“不知……”无泪张了张嘴，还想问清楚。
“暂且不用细究，届时你自会知晓！”
“期儿，咱们走吧！”
于道先并没有作出解释，转头看向了孙儿。
“是，祖父！”
于之期的话音刚落，祖孙两人的身影便如气泡消散，再无一丝痕迹。
“高人，就是高人！”
“无泪，不要再纠结了。遇到了这位贵人，没准儿将来的发展，总比现在要好呢！”
诡影来到师弟身边，安慰道。
“或许吧！”
……
一道无形屏障，将祖孙二人挪移到了家中。
“真空家乡，收！”
赖无声心念一动，于道先和于之期的身影悄然出现。
“相公，你刚才所摄取的，是煞星的星力吗？”
刚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瞒过她的感知。
“没错！多亏无声你屏蔽了邪魔世界意志，以及无泪与煞星之间的联系，我才能轻松得手。”
于道先点了点头，竖起的指尖闪烁一缕幽暗星光，充斥着了不详的气息。随后将手一收，星光便被镇压在了天魔舍利之中。
星神与天魔，乃是大致平级的存在。
幸得如今的天魔舍利乃是曾经的天魔道果碎片凝结而成，否则还真无法压下星力的反噬。
当然，也正是因为有真空家乡的加持，于之期才能够请神上身，轻松击败两位身经百战的上忍。
“多谢相公夸奖，不过默儿可不敢居功！”
“要说起来，这无泪与咱们罗教，也有不小的联系呢！”
得到夸奖后，赖无声心中欢喜的很。她经过暗中观察，倒是瞧出了不少的隐秘。
“哦，此话怎讲？”
之前于道先的关注点，全都聚焦在天煞孤星的星力上，倒还真未想起什么。
“这无泪，乃是白姑的侄儿。”
“默儿曾听白姑提起过，她有一位姊妹唤作白素莲，育有一子取名‘英雄’。英雄无泪，当属一人！”
赖无声对相公解释道。
“原来如此！”
“白姑受无声你的照拂，亏欠与你，而今她的侄儿奉上星力，权当补偿。因缘际会，属实玄妙！”
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不过，还请恕默儿眼拙，不知相公拿这星力有何用处？”她开口问道。
“周天有三百六十五路主星，每路主星高卧九天占据一方时空，其下又设有数颗辅星，辅星之下又有数量不等的将星、卫星等等，因此星河浩瀚，不计其数！”
“其中，赫赫有名的有紫微星，北斗七星，南斗六星，还有二十八星宿等。”
“以二十八星宿为例，他们合力催使星斗，便可生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之力，具有镇守天地四极的伟力。”
“而每颗星斗都能孕育一位星神，星力，便是星神的力量源泉，也是祭炼某些神通的根本之力。”
“如今我取这一缕煞星之力，或许也日后能祭炼出一道杀伐之术！”
无论是魔星、煞星、孤星还是凶星之力，对于天魔而言，都是大补的好东西。
虽然他暂时还不能确定这缕星力的去向，但能够及早拿到手，未来便少了许多变数。
两人的交谈，并未避开大孙子。
于之期如听天书一般，当真是大开眼界。
再一回想神力上身时的感觉，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渴望。
“本少爷这一生，不应弱于他人！”
……
木罗刹的身上被扎出几个血洞，如今倒也止住了血，不过却染得衣服一块块暗红色污渍。
而火四行则更为凄惨，头发眉毛焦成一团，身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以及大大小小的燎泡。亏得他是忍者，能够忍常人所不能，不然早就哀嚎不断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明显受到了神力的反噬，自食其果。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他们刚回到黑龙会，迎面便碰到了同门大师兄，金太郎。
金太郎，虽然听起来是东洋人的名字，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西洋人，更是当地有名的帮会头目。
“金师兄，我们技不如人，在唐人街吃了亏！”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火四行摆了摆手，一脸的羞愧。
“唐人街，又是唐人街！”
“之前听手下来报，说是有帮会中的弟兄，在唐人街附近无故失踪了。如此看来，肯定是这帮人搞的鬼！”
“敢欺负到我黑龙会的头上，他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二人暂且养一养，明日我去给你们出头！”
金太郎怒眉一竖，起了杀心。他黑龙会，可不是好惹的。
“金师兄，就不必劳师动众了吧！”
一听事情要糟，木罗刹当即劝阻道。虽说她此时受了伤，但更为担心的，确是无泪的安危。
“罗刹，有金师兄为咱们做主，还怕那个毛头小子不成？”
“咱们只需看师兄大展神威即可！”
火四行深知木罗刹心中所想，不免火上浇油一把。他非常乐意见到金太郎狠狠暴打无泪一顿，好破灭无泪在木罗刹心中的印象。
“木师妹不必担心，在我的地盘儿闹事儿，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做下了决定，金太郎不允许二人拒绝。
第97章 上门生事
唐人街的早摊儿刚刚摆好，金太郎便率领黑龙会百余号人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快点儿，把能吃的东西都端上来！”
“喂饱了大爷的肚子，说不定你们的保护费，还能少交点儿呢！”
一大早被召唤出动，帮会众人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股子起床气，却撒在了这些异乡人的身上。
他们大马金刀地坐满了各个摊位，把前来吃饭的其他客人都吓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要是真的吃个饭还好说，就怕他们整出别的幺蛾子！”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忠华楼的元武掌柜。
作为唐人街的话事人，他自然立马站了出来，亲自应付这群洋鬼子。
“诸位大人稍等，早点马上就来！”
“大家不要愣着了，快去准备吧！”
他向摊主们使了个眼色，免得被这群洋人找到动手的借口。
“是，元掌柜！”
摊主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加快了动作，好及时送走这些“大爷”。
虽然他们受够了黑龙会的欺压，但又不得不忍了下来。至少黑龙会在，其他的帮会就不敢插手这里，免得引起更混乱的局面。
好在这些摊主都是手脚利落之人，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包子，松脆金黄的油条，软嫩可口的豆腐脑，全都摆在了洋人的面前。
“呼，呼！”
食指大动，黑龙帮的帮众性子急，直接将包子油条拿在了手中。
但是刚出锅的早点太过烫手，他们只好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扔到左手，嘴里不断吹着冷气。
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便直接送进了嘴巴里。
“嘶！哈！”
虽然依旧十分烫嘴，但唇齿间的香气，却早已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快点儿，再快点儿！”
“没见到大爷们都还饿着肚子吗？”
此时胃口大开，黑龙会众人纷纷叫嚷着，催促着。
“是是是！”
“大人们莫急，毕竟好饭不怕晚啊！”元武掌柜安抚道。
这下子，可忙坏了摊主们。
包子蒸了一屉又一屉，油条炸了一锅又一锅，可算填饱了这些“饿死鬼”投生的肚子。
洋鬼子们个个吃得肚子滚圆，饱嗝一个接一个。
“不知大人们可否满意？”
眼见这群人饱餐一顿后懒洋洋的，元武掌柜赶紧趁热打铁。
“还行，还行！就是咱们吃得有些口渴，再来些牛奶吧！”
“好嘞，诸位大人请再休息一会儿！”
元武掌柜笑着应承了一句，转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依照洋鬼子的习惯，早餐还得来杯牛奶，但唐人街的华人，可没有这等爱好。
“元掌柜，这上百号份儿的牛奶，咱们从哪里去准备啊！”
“就是就是，平日里咱们也只是尝个鲜而已，可拿不出这么大的量啊！”
这对于诸位摊主而言，可是个大难题！
“他们这是有备而来啊，一下子戳中了咱们的‘要害’！”
“有多少，先上多少吧！不够的，我赶紧派人去附近街区采购！”
元武赶紧吩咐了一句。
“唉！只能先这么办了，希望他们不要太过挑刺儿才好！”
几位摊主东拼西凑调出了几十杯的牛奶，一一摆在了桌上。
“怎么就这么点儿？都不够老子一口干的！”
“说，你们是不是把牛奶藏起来了，故意不给我们喝的！那摊位后边儿的是啥，啊？”
黑龙帮帮众可算逮着了机会，指着摊位后边的白色饮品，质问道。
“诸位洋大人息怒！”
“那是，那是我们东方的牛奶！对，我们东方的牛奶！”
“因为怕诸位大人喝不惯，所以才不敢冒然端上来！”
某位摊主心生急智，赶紧回道。
“东方牛奶，不也是牛奶吗？”
“啰嗦什么！快端上来，大爷们渴着呢！”
豆浆是东方特色的早餐饮品，称之为“东方牛奶”也不为错。只是洋鬼子们并不知晓，这东方牛奶与西方牛奶的不同。
“是是是，咱们这就将东方牛奶拿来，给诸位大人消消食！”
不消片刻，摊主们就盛满了一杯杯的豆浆，送至他们的面前。
“咱们特地在里面加了一些糖，还望大人们好好品尝！”、
“嗯，算你们识相！”
洋鬼子帮众端起豆浆见颜色不太对劲，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是在牛奶里掺了什么东西不成？难怪这东方牛奶，果真不如我们西方牛奶纯粹！”
这般想着，他们直接倒入嘴中。
噗！
“什么鬼东西？这是人喝的吗？”
“你们这些贱民，胆敢拿这鬼东西糊弄大爷！”
霹雳咔嚓！
黑龙帮众人含怒而起，一把将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数瓣。
仿佛是一个动手的讯号，他们直接掏出了砍刀、铁棍、火枪等武器，对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洋大人息怒，洋大人息怒！有话好说！”
元武掌柜见势不妙，赶紧挡在众摊主身前。
“你们敢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们，显然是不把我黑龙帮放在眼里！”
“还有，我帮会之中的兄弟，无缘无故在你唐人街附近失踪，更有我帮会中的首领大人被你华人打伤，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嗯？”
黑龙帮咄咄逼人，终于亮出了爪牙。
“大人，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唐人街众人一直恪守本分，万万不敢得罪诸位大人的！”
他连忙否认，可不敢接下这个话头。
“哼！明面上毕恭毕敬，谁知道暗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据我们所知，出手的就是你们中的一位青年！”
“速速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帮众将砍刀、铁棍在桌子上一阵敲打，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如同敲打了在众人的心头。
摊主们不甘示弱，纷纷抄起擀面杖和菜刀，聚集到了元武的身后。
双方严阵以待，局势一触即发。
“你们要找的，是我！”
“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无关！”
生死攸关之际，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顿时吸引了双方的注意力。
于之期和剑雄两人，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来到双方阵前。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木罗刹和火四行，确实是于之期打伤的，无可厚非。他此刻站出来，理所应当。
但剑雄赶在此时冒头，也是无奈之举。
第98章 冲突升级
他在外面打探消息时，免不了被地头蛇所骚扰。
而年轻人好冲动，再加上身具功夫，自然不肯吃亏。一来二去，就与某些邪恶势力对上了。
如今黑龙会找上门来，剑雄便以为东窗事发，自己的底细暴露了。为了不伤及无辜，他立马站了出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之前只打过一次照面的于少爷，也是古道热肠之人，要与他一起承担。
“呵，揪出来一个竟还附赠了一个！”
“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客气了！把这两个人押上，带回总部听候发落！”
黑龙会帮众见他们如此识趣，倒也不好再发飙。
当即有帮会小弟出列，一左一右按住两人的肩膀，准备带离唐人街。
“他二人，不能跟你们走！”
元掌柜一声大喝，局势再次变得火药味十足。
“元掌柜！”
“元叔，不用担心我们！”两人回答道。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送入虎口！”
这两人一个乃是罗教高人的孙子，一个乃是忠华楼楼主的儿子，哪一个出现丁点儿损伤，都不是他这个小小掌柜，能够担待得起的。
更何况，黑龙会高手众多，其总部更是龙潭虎穴。他们要是被押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那还了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兄弟们给我上，推平这条唐人街！”
小头目还想着该如何完成帮主的交代呢，这下子不用愁了。
刚刚吃饱喝足，有的是一把子力气，在听到动手命令后，小弟们顿时化作凶狠恶狼，朝着摊主们扑了过去。
但是，比他们更快的，莫过于剑雄和于之期两人。
“本来还想着等出了唐人街再动手，现在只好得罪了！”
“下重手，动作快些，免得摊主们受到伤害！”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毫不留情出手了。
只见其身形微微一转，胳膊迅速跟上，顺势绞住了身旁之人的胳膊。
“啊！”剧烈的疼痛，黑龙帮小弟瞬间嚎叫出声。
砰！砰！
又是两声闷响，他二人的手刀干净利落斩下，砍在了黑龙帮小弟的脖颈处。
白眼向上一翻，押解他二人的小弟“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两人此番出手，动作竟出奇的一致。
“哈哈，好兄弟！”
“哈哈，好朋友！”
虽然没有深入交流过，但此时两人已经把对方记在了心中。
正当他二人开怀大笑之时，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出现，运起双掌，狠狠拍在了他二人的背上。
“噗！”
瞬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二人的身形一个踉跄，口中的血箭喷出足足一丈之远，可见所受劲力之汹涌。
受此重创，于之期和剑雄当即失去了反抗之力，只能相互搀扶着，硬撑着没有倒下。
“生死攸关之际，还有心情在这儿叽叽歪歪！”
“哼，果然太过天真！”
来人站定，正是黑龙帮的会首，金太郎。
“期儿！”
在眼皮子底下见孙儿受了如此重的伤，赖无声顿时心头火起。
“无声，且慢动手！”于道先连忙拦住了道侣，“吃了这次亏，想必期儿定会成长许多！”
“对付这等小角色，自然有人代劳！”
“而且，他比咱们更为着急！”
两人正说着，街上的金太郎再度喊话了，“华无泪，我知道你在暗处注视着一切！”
“别躲着了，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这两只小蚂蚁，被我踩死在面前吗？”
在这唐人街，他唯一在意的，就是隐藏在后面的华无泪了。
“哼！对付你，还不用我们楼主出手！”
“金太郎，纳命来！”
元武怒不可遏，真气迅速流转周身，拳头之上闪烁莹莹之光。
砰砰砰！
他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捶在金太郎的头部和胸口。
反观金太郎则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施为。
若是细细观察，便能看到他的肌肤之下有一层淡淡金光流转，好似催动请神之术而造就的金刚不坏之身。
“就这点儿实力，你也只配给本大人挠挠痒罢了！”
金太郎露出一副不屑的笑容。
讥讽的话语落到元武的耳中，再度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休想小瞧我，看招！”
“碎金拳！”
这一拳乃是他催动十二成功力发出的必杀一击，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是想借着这股力量从而打破金太郎的防御。
“哼！本大人先碎了你！”
“碎金”犯了金太郎的忌讳，他当即后发先至，右手虚握成爪直直伸出，拦下了元武的拳头。
紧接着再将手狠狠一拧，劲力顿时化作狂暴螺旋，以无与伦比之势绞断了元武右手的筋脉，就连外在的血肉骨骼，也瞬间被搅成了一团。
元武在他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当断则断！
为了避免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元武狠狠将身子往后一扯，果断舍弃了右臂。
即便如此，剧烈的伤痛和大量的失血，也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无比，额头之上满是冷汗。
尽管如此，他还是挺身在于之期和剑雄的身前。
“元叔，不要管我们了，你快退下去养伤，他不敢杀我！”
“元掌柜，都怪我拖累了你！”
两个小年轻，总算见识到了江湖的险恶，为自己的冒失儿悔恨。
“嘿，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倒是你们，还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元武紧咬着牙关安慰道，他可不想因此事而挫败了两人的心志。
“一个个的都还愣着干嘛？给本帮主推平这条街！”
“从今日起，这条街道改姓金！”
一声令下，帮会小弟们顿时嗷嗷叫着，再度扑了上去。
摊主们见神通广大的元武掌柜都丢了一条胳膊，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
胆气一去，四肢顿时酸软无力，面对黑龙帮的攻势，只有节节败退一条路。
“至于你，不错，是条汉子！”
“那就让本大人，赐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金太郎一边说着话，一边扬起了手，对准了元武的脑袋狠狠拍下。不出意外，这一掌定能将其拍成一团肉酱。
元武此时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气力，只能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盯住眼前之人。
“金太郎，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无泪，终于被逼出来了。
他以极快的身影来到金太郎的面前，替属下接下了这必杀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