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冰棺美人
“只是弟子还有一事请教，不知山上为何不见静笙师姐的身影？”
他的魔念早已将整个山门匆匆扫过，却唯独没有探知到静笙的气息。
想当年，两人说好了要结盟的，可这些年来一点儿联系也没有，显然发生了某些意外。
“静笙啊，那也是位苦命的孩子！”
老道叹息了一声，将自己的符牌交到了他的手上，以此作为拜访的凭证。
“到你清水、清心师叔那里，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果真是遭劫了！”
“既然如此，弟子先行告退了！”
于道先躬身拜别，将小徒儿留在了此处。
“宁庆，要好好听师祖的话！等过几日，我再来接你！”
“是，师父！”
小于庆对清名老道，倒没有太多的陌生感，一老一小肯定能相处得来。
……
清水和清心两位，乃是同父异母的富家姐妹。
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又经历了一些人生变故，颇有大彻大悟之感，遂远离尘世，来到清宁山拜师求道。
两人的资质不算太好，且蹉跎了大半辈子，此时修行已经有些晚了，但她们的向道之心甚固。
“做人清清白白，修心平平淡淡！”
“红尘纷纷扰扰，我自兢兢业业！”
当问起这两人的人世感悟时，她们如是说。
天音子也是半路修行，心有所感，便破例将其收入了门下。
自此两人不再过问俗事，将洞府设在了清宁山的深处，一心苦修，境界不断提高。
继清宁掌门之后，最有希望证就元神道果的，便是她二位了。
于道先持着老道的灵牌，穿过林木的遮蔽，一路来到了水心洞前。
“弟子静初，受清名师尊嘱托，特来拜见两位师叔！”
说话间，灵牌受到法力激发，顿时冒出一道青光，直直穿入了洞府中。
不消片刻，洞府石门之上一阵水波般荡漾，随后轰隆隆地打开了。
“多谢二位师叔！”
他也不再客气，抬脚便进入了洞中。
四周一片昏暗，唯有头顶上的山石，被凿穿了一些孔洞，此时有阳光撒下来，形成了一道道光柱。
一滴又一滴的清水沿着石柱滑落，打在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积水坑中，韵律十足。
“这个洞府，倒是天然的很！”
天然，便意味着简陋。
好在他也没有过多关注的意思，一步一步朝着深处走去。
穿过了相对狭窄的山缝，入目便是一处数丈方圆的洞窟，内有石床，石桌和石凳，总算还像点儿样子。
清水和清心两位半老徐娘，正盘坐在蒲团上闭目调神。
此刻，她们见到来人，才睁开了双眼。
“清名长老座下弟子静初，拜见两位师叔！”
于道先又随意行了一礼。
在于初的残魂中，对于这两人只有一些简单的记忆，貌似是第一次相见，倒也不用刻意扮演些什么。
“你的来意，我等已知晓！”
“静笙那孩子，就封印在这个冰晶琉璃柜中。”
清水也不废话，手中一晃，便向他甩出一物。
反掌一接，他便将所谓的冰晶琉璃柜拿在了手中，一方小小的、透明的，类似四四方方印章的存在。
只不过捧在手心上，却能够感受到重重寒意渗透骨肉。
于道先将灵念释放，一下子被吸入琉璃柜中，眼前景象豁然一变。
他如同坠入了一个冰窖，上下左右全都是厚厚的冰层，那静笙师姐，便安安静静躺在其中，做一位睡美人。
她的呼吸微不可闻，只在丹田深处，还紧锁着一线生机。
当前身处的冰晶琉璃柜，便是特地为她打造的一副冰棺。
“静笙师姐，就拜托两位师叔多多照顾！弟子一定找到办法，将她唤醒！”
“如此，弟子便不打扰二位师叔的修行了！”
灵念回到体内，他轻轻将琉璃柜放在石桌上，提出了告辞。
清水和清心二人，只是点了点头，再没有其他回应。
于道先原路返回，石头大门重新紧闭，再一次隔绝了内外。
“修行修行，修得连人情味儿都没有了，境界也就到头了！”
“静和派上下，还能够让本座关注的，便只有清和老道了！”
他回首望了一眼，对二女的前途并不看好。
不过，静笙的遭遇，倒是让他回忆起了某些东西。
……
“没想到，他竟然听取了静能大师兄的意见，再次闭关了。”
“这么说来，他已经决定退出掌门之位争夺了？”
“或许吧！能证就金丹修为的，没一个是庸才！或许，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呢！”
“以退为进？你又不是没听过他的笛声，稀疏平常而已！”……
于道先再一次，成为了诸位同门讨论的焦点。
拜过师尊后，他已经从清名老道那儿，得到了清平乐章地籁篇的全部传承。
此次闭关，既是为了提升道家修为，也是在等，等清宁掌门的元神之劫。
若是在那时动用魔念，或许还能有机会，提前获取部分天籁篇的传承。
闭关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当他完全沉浸在修行中时，催命般的鼓声再度响起。
心跳的频率完全失去控制，与鼓声瞬间交织在了一起。顷刻间，气血逆转，法力暴走！
当年的于初，便是因此而走火入魔。
“终于，等到你了！”
“只可以，这一次你要无功而返了！”
于道先从入定中清醒，眉心的天魔舍利绽放幽幽光彩，以强大的实力，眨眼间抚平一切波动。
不仅如此，他还顺着那一丝丝感应溯源而上，要将隐藏在暗处的“真凶”彻底揪出来，以便好好“答谢”一番。
鼓声渐不可闻，想要掐断追踪路径，可天魔舍利已经寻到了蛛丝马迹，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
一路跨越无数障碍，冥冥之处，前方陡然现出了一道人影。
“哈哈，抓到你了！”
他奋力一跃，朝着人影抓去。
咣！
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片天地，虚空瞬间凝固成一块。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天魔舍利直接被禁锢在了原地，就连舍利内的法力，也瞬间失去了活力。
唯一还能够运转的，只有自身的念头了。只不过，也比往日慢了千倍万倍。
咔嚓！咔嚓！
虚空好似镜面片片破碎，只余下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恭喜你，被放逐了！”
人影留下一句话，随后消散不见。
第70章 拳拳之心
津门紫竹林教堂附近，双方人马正在拼命厮杀。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有请大人赐我神力，助我破敌！”
“弟子在红尘，闭住枪炮门，枪炮一齐响，沙子两边分！”
一身着粗布麻衫的光头男子，口中句句不离“真言”，身上金光频频闪过，充满了神圣的威严。
可惜，他的对手根本不给机会！
bang！
火枪轰鸣，瞬间在他胸口打出焦黑一片。
光头男子不信邪似的低头看了看胸口，复又面目狰狞盯向了眼前的洋鬼子。
“金钟罩……开……”
他挣扎着往前迈了一大步，手中的大刀刚举起一半，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直接扑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一片。
“good！看来，还是本大人的枪快！”
痛下杀手的洋鬼子，吹了吹枪膛处的热气，一脸的得意。
他们早已摸清楚了，只要在赶“鬼上身”之前开枪，眼前的贱民就构不成威胁。
但他未能欢喜片刻，背后突现一把大刀，径直落在了背上，差点儿将他劈成了两半。
扑通！
洋鬼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好巧不巧，恰与那光头男子四目相对。
弥留之际，他竟然看到那贱民，嘴角逐渐勾起！
“mygod！是撒旦，是魔鬼，它来接我下地狱啦！”
“主啊，请赦免我的罪过……”
一念过后，洋鬼子再也没了气息。
光头男子从地上再度爬起，只是脸色苍白无比。
“还是这方天地，还是那见鬼的世道！”
他暗骂一声，随即调动体内法力，来加快伤口的愈合。
但是，那一颗颗子弹打出的血肉窟窿，好似决堤的口子，任法力如水而过，根本堵不住。
“是天道，还是教堂的缘故……”
“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光头男子一边躲闪着厮杀的人群，一边朝着安全处撤离。他，正是被放逐而来完成附体的于道先。
“佘二，你快顶着金钟罩上啊！”
有相熟的拳友，一把拉住了他。明明见到他成功请下神力，不知为何却连连退却，心中大为鄙夷。
“佘二？此名果然与我不利！”
他可不想在此处，折第二次！
“我被洋鬼子暗算，受了重创，金钟罩被破了！”
“我现在，必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疗伤！不然，小命儿休矣！”
他一把掀开衣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胸膛，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淌。
“啊！你竟伤得如此之重，需不需要我掩护你离开！”
拳友愣了一下，当即关心道，心中却不断嘀咕着，“这么重的伤，也不知他是如何撑下来的。换做是我……”
“不，不必了！当务之急，是拿下这群洋鬼子，免得他们再祸害咱们穷苦大众……”
他拒绝了拳友的好意，蹒跚离去。
“佘二，那你好好保重！”
或许这一别，便是永别！
拳友也顾不得伤感，直接招呼一声，“剩下的兄弟，随我杀！”
随后他当先士卒，举起大刀向着洋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杀！”群情响应！
……
“三坛、四坛，速速前往支援！”
“务必给洋鬼子们造成重击！”
某位俏丽少妇正在后方远远注视着战场，下达着一项项的指令，前方战事正是吃紧的关头，必须派出增援。
“遵命，圣女！”
当即有数十余号人，备齐了兵器，再次杀向紫竹林。
“墨儿，速速归来为我护法！”
突然之间，她收到了远方的传音，显得非常的急切。
“圣母，发生什么事了，竟然比驱逐可恶的洋鬼子还重要！”
名唤墨儿的少妇，同样以传音回应。显然她并非寻常之人，竟也懂得一些传音入密之术。
不过，她的语气之中，满是愤恨。
近些年来，洋鬼子假借传教之名，行烧杀掠夺之事，给百姓们造成了巨大的痛楚。
她林墨儿的丈夫，就是被洋鬼子捉了去，惨遭殴打后病死。
杀夫之恨，家破人亡之仇，通通要算个清楚。
“墨儿，我知晓你心中的仇恨！但是，拳会中的大人物，就要苏醒了！”
“在这风云变幻的时代，他，就是咱们破局的关键！”
“总而言之，你快快回来吧！”
传来的声音，不容拒绝。
“也罢，墨儿谨遵圣令！”
林墨儿迫于无奈，只好应了下来，在动身之前，又匆匆布置了一番。
“速速派人过去接应，灭洋行动暂时告一段落！”
“圣女大人放心，我等一定办妥！”
手下领命而去，她也着急忙慌往回赶。
小隐隐于野，津门某个不起眼的农家小院，便是拳会的据点。
四周的邻里乡亲，也是拳会的拳友，因此不会轻易暴露。
虽然林墨儿身份尊贵，但为了行动的隐蔽，此行并未惊动太多的人。
即便人们看到了她，也只是点头示意，并未大张旗鼓。
“胡大姐，买菜去啊？”她回到村中，热情叫住了一位“普通乡亲”，随后低声问道，“圣母呢？”
“是啊，这不马上晌午了嘛！”胡大姐停下脚步，应了一声。
“圣母在屋内主持仪式，让我等做好巡逻防护！她老人家还吩咐了，若是圣女您到了，立刻去见她！”
“行，那您快去吧！”
两人稍微一个错身，借着打招呼的机会，便将事情交流完毕。
……
“圣母，墨儿进来了！”
她来到屋门口，轻声唤了几句，又细细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屋内的家具已经被挪开，预留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此时的空地之上，正静静躺着一位年轻的男子。而圣母大人，便盘坐在男子的身侧。
“这就是圣母口中所谓的大人物？”
“咦，他怎么没有呼吸啊！莫非……”
“难道圣母，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林墨儿，震惊了！
她早就知晓圣母本事极大，却不晓得高到这般境界，还能起死回生！
在她尚未回过神之时，盘坐着的圣母，开口了！
“太初有魔，魔于道先！”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语气之真切，态度之虔诚，让人闻之流泪！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
林墨儿也被此情此景所“感染”，同样开口诵读真言，但她的心中却翻江倒海。
“原来，圣母不是哑巴……”
第71章 起死回生
有圣母和当代圣女的虔诚心念加持，道道音波全都涌入了男子的体内，并未扩散出门外。而男子的气血，也随着音波的震动，再次变得活泼起来。
盏茶工夫过后，林墨儿恍惚发现，男子紧闭的双目中，眼珠子竟滚动了几下!
“活，活了……”
“圣母，他，他活过来了……”
指着地上的男子，她的嘴唇一阵颤抖。
但此时已经到了关键节点，圣母可没有心思理会她，继续催动自身的力量。
片刻间，男子猛然睁开了双眼，身体直挺挺立了起来。
……
于道先拖着残躯，顺利脱离了战场。
但是，他体内的血液流失得越发严重，哪怕法力飞速流转周身，滋养生成的鲜血也无法弥补当前的消耗。
“必死之人，救不得啊！”
“当世的天道，当真是越来越刻薄了！”
他口中不断抱怨着，体内的舍利也在浮浮沉沉，准备彻底抛弃这具躯壳。
“快来个幸运儿，本座赐予你无上机缘！”
哪怕有天道的压制，他的魔念也是一股脑涌出，四处搜寻合适的寄主。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冥冥中，他再次听到了招魂之声，竟是如此的熟悉！
不过此次招魂的并非恶道人，而是非常亲近之人。
“你果然，没有让本座失望！”
欣喜若狂之下，流光溢彩的天魔舍利瞬间从佘二的体内冲出，遁向了郊外。
霎时间，狂风席卷起乌云，遮蔽了天空。
半空中的舍利突然受到无名的力量压迫，一下子坠向了地面。
“天道，我乃于先是也！”
于道先气急，大声呼喝道。
“于先”两个字眼，好似带着某种魔力，亦或是勾起了天道的记忆。
又是一股狂风吹过，将天上的乌云吹散，露出了朗朗天空。
“呼！还好于先的身份，被此界天道所承认！”
“不然，本座真的要栽了！”
他已经失去了天魔道果，万万不敢再失去天魔舍利。否则，就无法横渡虚空离开此界了。
没有了天道的阻碍，舍利径直扎入了某个小屋中，为空空的肉身注入了生机。
“无声，我回来了！”
他张开双目，望向了身前之人，已经年过半百的妻子。
但转眼间，她那略显苍老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紧绷有弹性，恢复了青春面貌。
“相公，默儿等你等得好苦啊！”
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赖无声情难自禁，一下子投入了相公的怀抱，止不住地抽泣。
“相公？他竟然是圣母的相公！圣母竟然有相公！”
男子的身份，将林墨儿惊呆当场。
“无声，这些年辛苦你了！”
于道先轻轻拍打着妻子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相公，默儿对不起你！呜呜呜……”
“咱们的孩子，震儿他……他去了……”
赖无声道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痛苦与委屈将她团团包围，这些年不断承受内心的谴责。
听到这个消息，于道先的心顿时跟着一揪。
于震，他的儿子，夭折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何等的悲哀！
虽然心中同样悲愤，但他还是忍住了。
“无声莫哭，生死对于我等修行之人，并非什么大事！”
“你且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道先的归来，再度成为赖无声的顶梁柱。
她整理好情绪，缓缓道来：“相公，距你这次醒来，已经有36年了……”
林墨儿虽然沦为了背景板，但她此时却格外地兴奋，因为圣母的秘密，即将揭开。
……
那日，赖无声孤身闯入天平皇宫，见到的，却是相公的“尸身”。
她不明白，为何神通广大的相公，转眼间便没了声息。
恐惧！
对未知存在的恐惧，以及，对未来的恐惧！
顾不上过多悲痛，她匆匆展开真空家乡，为相公收了尸，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心灰意冷的莲英圣女，最终决定与她作伴同行。
以二人的本事，无论是守城的天兵，还是围城的清兵，都无法阻拦她们的脚步。
赖无声抱着孩子，带着莲英圣女，回到了偏僻小山村，过起了守寡的生活。
赖家二老虽然有意让她改嫁，但她说什么也没有同意。
好在那几年日子过得相对安逸，孩子也在一天天健康长大。
于震继承了她夫妻二人的天赋，小小年纪，道术便已登堂入室。尤其是起乩之术，炉火纯青。
怎奈何，世道早已乱了！
村中的教堂，便是导火·索。
大批大批的教士，前赴后继赶来，而他们的身后，则跟着众多枪炮齐备的洋鬼子军队。侵略者大举进犯，完全不将村民当人！
蝙蝠妖，狼怪，幽魂，恶魔，不知名虫兽，食尸鬼等异界魔物，趁着夜色大快朵颐。偶有长着洁白羽翼的鸟人，与传教士合体，收割众生灵魂。
小小山村，顷刻间便陷落了！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莲英圣女的火暴脾气，再次被点燃。她不顾赖无声的反对，直接挺身而出，孤身一人对抗邪恶势力！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
诸多异界魔物一拥而上，直接将她的身形淹没。
“莲英姑姑，我来助你！”
少年于震豪气十足，他可不会让这些魔物欺负自家姑姑，更不会纵容它们肆意糟蹋人间！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神魔之力，尽在我身！”
父母的馈赠，让他有着远远超越众生的力量！一拳一脚间，有无穷大力！
那些个妖魔鬼怪，磕着就碎，碰着就伤，顷刻间被他打杀无数。
意外，就要被消灭在萌芽中。此方天地，彻底沸腾了！
天道还有异界邪魔意志，直接将他锁定，都想收割他的生命。
“震儿，不要管我了，快逃！”
莲英圣女隐隐察觉到不妙，赶紧大声高呼。
“莲英姑姑，它们都不是我的对手，震儿一定把你平平安安带回去！”
于震，到底是年纪小，经验不足，对于杀机浑然不觉。
“震儿，它们的目标是你！”
“你快逃啊，逃回圣母身边！不然，我死不瞑目！”
莲英圣女声泪俱下，她是真急了！此刻她万分后悔，将震儿牵扯了进来！
“真空家乡！”
为了二人的安危，赖无声不得不出手了！
顶着双重压力，她以真空家乡撑起了一方屏障，将二人罩在其中。
第72章 劫运说辞
“圣母！”见到赖无声到来，莲英圣女欣喜若狂，终于得救了。
“娘，您怎么来啦？”
少年于震，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若再不来，你二人就要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现在，立刻，马上，随我离开！”
她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相公已“暂时”离她而去，她可不想唯一的儿子再受到任何伤害！即便是天道，也不行！
母爱，就是如此的伟大。
在儿子遇到危难之时，她能够站出来与“全世界”为敌！
借着这股爱的力量，赖无声仿佛真的化身为“圣母”，将慈悲洒向人间。整个村子，一下子重新恢复了安宁祥和。
而真空家乡之内，也是人影晃动，齐心协力共同撑起了一方天地，将天道和邪魔世界意志，拒之门外。
趁此时机，赖无声立马腾出手来，一把将莲英圣女和于震抓住，转瞬消失在眼前。
三人一走，邪魔世界的意志，顿时出现了“卡顿”。
失去了目标，那些个黑暗魔物也好似无头苍蝇般，不停在原地开始打转，但就是不肯退去。
见此情景，天道立马展开反击，从大地深处刨出了一具具年头已久的僵尸。
它们肉身干瘪僵硬，浑身带着死气和尸毒，实力完全不输异界邪魔。
这下子，双方找准了目标，兵对兵将对将，怨物与魔物再度开始交锋。
……
于震此次出手，彻底暴露了他“来路不正”的身份。他虽是于先肉身之子，但骨子里却有魔的本质，乃是人魔混血。
凡是天道所在之处，以及邪魔世界意志侵占之地，他就如同一个大号的灯泡，随时随地被“关注”。
正所谓劫难临头，浑然不知。
自从他展现了神力后，便彻底迷上了这种感觉，不断找机会出手。
这下可苦了赖无声，一连好几年，四处为儿子“救火”。为了收敛他的性子，在于震成年后，她立马为其安排了一桩婚事，好用妻儿将他束缚。
方法，果真奏效了！
但也仅仅维持了两年！
于震厌倦了这种普通人的生活，忍不住偷偷出手了。
而这一次出手，便是永别！
……
“都怪我，没有看住震儿……”
“我本以为，他的性子在那两年中，已经改了……”
赖无声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哪怕知晓幕后的黑手，报仇之事，她也无能为力。
“不怪你，不怪你……”
“人各有命！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况且，咱们的儿子，不是还在你的身边嘛！终有一日，他也会像我这般，重新归来的！”
虽然模糊，但于道先还是感应到了于震的气息。显然如他一般，并未“死透”，还有重生的机会！
“相公说得没错！”
“我已将震儿的魂魄，收入了真空家乡，避开了六道轮回。”
“这些年来，默儿也一直在找合适的机会，想要重新点燃震儿的生机，只是不如相公这般顺利！”
赖无声点了点头，向他诉说了这些年的进展。
将魂魄收拢到真空家乡的这种手段，还是于道先教给她的。而他寄身的躯壳，也是一直保存在真空家乡中，才没有任何的腐朽和变质。
“依我看，震儿复生的机缘，同样不在此界！”
“那相公，你要带我们母子离开吗？”
赖家二老已离开人世，赖无声俨然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任何留恋了。若是能随相公离开，自然是极好的。
“没错！等我摸清了天道的部分隐秘，我就带你母子二人，前往我的家乡！”
在这一瞬间，他给出了承诺。
末法将至，此界已然不适合修行之人生存。还是尽快回到修仙世界，才是正理。
而他也想尽快返回山门，与那口钟再次做过一场！
之前，属实是大意了！
“天外来客！”
“圣母的相公，竟然是天外来客！而且，他也拥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来头果真不小！”
“等等，我窥得了天大的隐秘，他们，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想到此处，林墨儿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凉。她非常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趟这趟浑水！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要做到守口如瓶！”
“否则，劫难不知何时，就会降到你的头上！”
于道先的声音适时响起，给了她一个警告。
“是，大人！小女子一定遵照您的吩咐，半个字儿都不会吐露！”
林墨儿当即竖起三指，发下誓言，表露忠心。
“还算识相！那你与我说说，如今的形势吧！”
誓言一起，便打上了天魔烙印，于道先顿时放心了许多。
“大人，想必您也发现了吧！”
“而今我华夏大地，遭遇了千百年难遇的，劫运！”
“劫运到时天地愁，恶人不免善人留！”
“大人您有通天的本事，何不施展神通，将可恶的洋鬼子全部驱除？”
当问起目前的情况时，林墨儿总算逮着了机会，与这位大人物搭上了话。
“劫运到时天地愁！妙啊！”
“看来，拳会之中也有通晓天机之人啊！”
于道先眼前一亮，隐隐受到了启发。劫运，可不单单只针对众生这般简单！
“是的，大人！”
“推演天机得到的结果，就是洋鬼子作祟！”
“天无雨，地焦干，全是教堂遮住天！”
“洋鬼子以我穷苦百姓的累累白骨，在各处修建起了尸骸教堂，妄图截断我神州大地的地脉，大肆破坏我朝的风水，想要彻底奴役我炎黄子孙！”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林墨儿，就是拼了这条烂命，也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谈起洋鬼子的罪行，她可是能够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你说的，倒也不假！”
“据本座所知，早在三十余年前，道门全体上下均已出手，拦下了邪魔世界的大部分魔物，防止它们造成更大的破坏！”
“否则，你等绝不会这般轻松！”
当年他“魂兮归来”时，从恶道人身上获得了一部分道门的隐秘。
道门看似“一动不动”和“毙守山门”，实则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那些个游方的，还打下响亮名头的，就像之前碰到的一横道人，全都是道法未入门的弟子。他们帮不上太多的忙，只能在山下“小打小闹”。
第73章 对峙毛子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听他的语气，隐隐有拒绝之意，林墨儿也拿不准对方的真实想法。
“本座虽然无法全力出手，但在拳友们需要时，我自会给予加持！”
“而且相比之前，只多不少！”
于道先笑了笑，毫不吝啬自身的力量。
之前拳会之人恭请神力上身，多借用的是真空家乡的力量。“魔于道先”，只是个口号！
现在他真正降临了，魔的力量，自然而然能够覆盖到信众身上。
这是汲取信仰的好机会，以信仰换法力，这笔买卖双方都不亏。
“有大人您这句话，就够了！”
“小女子替诸多拳友，感谢您的恩赐！”
林墨儿顿时眉开眼笑，她为拳会之人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
“兄弟姐妹们，机会终于来了！”
林墨儿以圣女的名义，将津门以及附近拳会的各个坛主召集到了一起，共商大事。
“圣女，您就别卖关子了！”
“是啊，有什么好事儿，您尽管说就是！”……
在这种关头齐聚一堂，身份暴露的风险极大，此行可是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拖得时间越长，危机就越快降临，他们恨不得快快离开，急忙开口催促。
“咳咳！”林墨儿咳嗽了两下，以此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待众人安静后，她才继续说道：“我拳会，有位大人物降临了！这位大人物，愿意借力量给咱们，助我拳会破敌！”
“大人物，何方神圣？圣女能透露一下他的身份吗？”
“单凭一个人的力量，能左右战局吗？”
众人面面相觑。
连圣母都会吃瘪，再来一个，还不是照样得趴着！
“一个人？不不不，不单单是我拳会的大人物，更有来自京城的助力！”
为了凝聚众心，她又透露了一丝消息。
“哦？难道之前传闻的是真的？京城中的那位老佛爷，终于肯下定决心了？”
“如此一来，可真算得上好事儿啊！”
“是极，是极！”
“我还听说了，京城中的龙气有抬头之势，想必不假了！”……
诸位坛主也是消息灵通之人，各有各的渠道。再加上圣女的肯定，估计板上钉钉了。
“没错，再过几日，懿旨就会下达到清兵的头上。”
“到时候，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刻了！”
“得了朝廷大势，我等定能将洋鬼子全部驱逐出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林墨儿此时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太好了，我等恭候圣女调遣！”
众人也是一阵欣慰。
他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苦洋鬼子已久，就等着翻身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朝廷就指派聂将军前来，与众人频频接触。
保定的张团长，率领“天下第一团”即刻出发北上援津。而曹团长也带领两千余号人，从庆云等地赶来齐聚天津。
至此，拳友、团民和清兵，数万人马已经做好了战前准备。
战争，一触即发！
……
不日，聂将军收到上头指令，帅军一马当先，冲向了老龙头车站。
老龙头车站，乃是老佛爷御车停靠之所，如今却被毛子占据，太过损害皇家颜面。因此，夺回老龙头，打击洋鬼子的嚣张气焰，势在必行！
“敌袭，敌袭！”
毛子士兵早已将车站视作自己的地盘儿，一见大批人马奔来，纷纷架起火枪，做好了迎击准备。
“你们胆敢对此地出手，就不怕我沙皇大军南下吗？”
当即有长官站出来喝止，毛子虽然不怕清兵，但其人多势众，他们也不想白白作出牺牲。
“你八旗过得山海关，我沙皇大军难道过不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毛子长官对清兵的发家史，可是门儿清的很。山海关，拦不下沙皇大军。
话中的隐喻，聂将军听得明明明白。
“哼！既然本将敢帅军来此，就不怕你的威胁！”
“我朝廷之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无论如何，限你等在今日之内，马上撤出老龙头！否则，休怪本将不客气！”
聂将军战斗经验丰富，曾与东洋人、西洋人全都干过仗，硬气得很，自然也不会怕这些毛子。
“外人？你睁开狗眼看看，这是我沙皇租界，乃是我沙皇的国土！”
“再敢上前一步，老子打爆你的头！”
既然谈不拢，毛子便露出了凶狠獠牙。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我朝廷地盘儿，就该服从我朝廷教化！”
“胆敢不听，本将先打爆你的头！”
“火枪营，准备！”
他立刻下令以牙还牙，不再“延误战机”。
bang！bang！bang！
啪！啪！啪！
双方你来我往，子弹漫天飞舞，但造成的伤亡，非常有限。
小半日后，枪声逐渐稀少，两方的子弹均已告罄。
“好了，打也打过了，既然有的交差，你们该退出去了！”
“作秀”结束，毛子军官再度喊话。
“退？不可能的！士兵们，随本将杀敌！”
聂将军露出一丝嘲讽，拔出大刀快步上前。他一动，身后的人马更是步步紧逼。
“好大的胆子！你们，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毛子军官见他们真的敢杀上来，顿时红了眼睛。
“就让这些贱民好好见识一下，我沙皇帝国的终极力量吧！”
他叽里咕噜，向着身后的毛子士兵下达了军令。
吼吼吼！
听到长官的命令后，那群毛子纷纷嚎叫起来。
将手中的火枪一扔，他们一个个的从怀中掏出了个棕色小瓶子，仰头便灌进了嘴里。
呼哧呼哧！
好似喝醉了一般，毛子们喘着粗气，一阵摇摇晃晃。
不到片刻，他们的体型一下子猛增成两人高，根根粗壮的黑色长毛，从本就粗大的毛孔中钻出，化作原始形态，臃肿得就像个熊瞎子。
他们呲着尖牙，挥舞着树干般粗壮的手臂，朝着清兵碾压上来。
“呀！大白天的，见鬼了！”
“他们不是人，是妖怪啊！怎么办，怎么办……”
饶是聂将军手下将士早已百战浴血，但见到这“奇幻”一幕，心灵上还是受到了冲击。没有被吓退，已经是万幸。
而此刻，聂将军早已凭着一腔热血，将大刀斩在了熊妖的腹部。
但是，熊妖纹丝未动，却有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直接将他震退了三四米外，幸好有亲兵将他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
凡人，怎么能和妖怪抗衡呢？
第74章 神力降妖
“哈哈，清兵不行了，终于轮到咱们出手了！”
“熊妖又怎样，如何比得上我拳会的神力！”
拳友和团民相视一笑，他们跟在清兵后边吃土许久，现在终于能够“抛头露面”了！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无声老母，真空家乡！”
“……赐我神力，助我破敌！金钟罩，开！”
上千人齐声作法，声势惊人！
丝丝魔力混合着缕缕神力，瞬间流转周身，带来的不仅仅是肉身的蜕变，更有心灵上的超脱。
仿佛在这一刻，伸手就能触摸到“大道”的边缘。
当然，一切都是美好的假象，眼前真实存在的，是那些化身为熊人的敌人。
“好样的！兄弟们，冲啊！”
北上的团民，没有拳友们如此高深的“修为”，只好在一旁加油助威。
近万人马簇拥着千余面“盾牌”，齐齐越过排头的清兵，朝着妖化的毛子攻去。
咣咣咣！
砰砰砰！
魔兽之力与法力瞬间交锋！
沙包大的拳头击打在淡金色的真气罩上，发出清脆或沉闷的响声，场面比之前的枪战，还要火爆。
津门拳友并未硬撼敌人，而是三五成群围着大个儿的熊瞎子，战场分割成一个个小单元。如此一来，避免了大规模的冲锋，对老龙头车站造成的破坏，自然也少了许多。
“真神下凡，这莫不是真神下凡吧！”
“原来这群泥腿子，竟然有神灵庇佑！”……
“无所建树”的清兵，此刻都看呆了眼。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
“都还愣着干什么！”
“快将这些洋鬼子的家当，全都被老子搬回去！”
牵制住毛子的主要战力后，张团长和曹团长顿时发话了。
“对！洋鬼子害得咱们家破人亡，现在不过是向他们讨回一点儿利息而已！”
“兄弟们，给我上啊！”
一呼百应！
“空闲”的拳友和团民，一窝蜂涌入租界，开始大肆收刮。
小件儿物品，直接塞入怀中，凡是能看上眼的，大件儿东西也给抬了出来。
“尔等实在太过放肆了，快给本将回来！”
“这些财物，都是要上交给朝廷充公的，你们通通不许动！”
聂将军眼见前方乱了套，急忙向众人下达军令。但是，这些人可不是他手底下的兵，没有一个听他指挥。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都给本将住手！”
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组织无纪律的众人，彻底将他惹怒。
“众将士听令，给本将剿杀这些叛贼！”
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动了杀机。
“大人，三思啊！”
“若是这些人也请神上身，咱们可斗不过他们啊！”
当即便有副将站出来，阻止了一下，也道出了众多清兵的心思。
杀一两个叛贼倒也无关紧要，就怕触怒他们背后撑腰的神灵。
“哼！刀枪不入之人，本将也不是没杀过！”
“既然他们胆敢违背军纪，就应为此付出代价！听我号令，杀！”
不杀，不足以震慑住这帮“刁民”！唯有鲜血与战火，才能让其彻底清醒！
军令如山！
“杀！杀！杀！”
清兵们呼喊着号子，结成了一方方军阵，冲向了正在劫掠中的团民。
“聂将军，你什么意思？”
“狗日的姓聂的，你莫不是要过河拆桥，竟然对自己人出手！”……
一时不备，团民大批殒命！
没有伤在洋鬼子手中，反倒折损在了“盟友”手上，这可真是气坏了两位团长。
他们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收拢麾下之人聚集一处，免得再遭清军“戕害”！
“朝廷，果真靠不住！”
“咱们早就应该，反了他娘的！”
正在奋力与熊瞎子搏杀的拳民，同样没有料到这样一幕发生，急忙脱身想要救助“自家兄弟”。
但是，毛子们又怎会给他们轻易离开的机会，一个个打了鸡血般发动猛烈的攻势，顿时让他们自顾不暇。
于是乎，战场上彻底分成了三股力量，呈鼎立之势。
清兵与团民互相防备，没有大规模交火，只有拳友和熊瞎子在火拼。
日头渐渐西斜，毛子的药劲儿已过，体内的魔兽之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全凭一股意志在硬撑。
长时间的作战，请神上身的拳友们，也已疲乏无力。
双方颇有偃旗息鼓，各自撤退之意。
“打起精神来，莫要中了敌人的奸计！”
“一旦夜幕降临，洋鬼子又会变得生龙活虎，必须趁现在一波拿下，否则该轮到咱们遭殃了！”
圣女林墨儿突然得到授意，大声提醒道。
洋鬼子也是“鬼”，鬼物在夜晚害人，乃是常理。
众人听到圣女的招呼，再度强提起精神。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真言再度响彻四周，一道道热流不断从体内涌出，冲散了所有的疲惫。
他们一拥而上，趁着熊瞎子虚弱之际，痛打落水狗。
“好机会！”
“众将士，给本将上，把这群洋鬼子彻底留下！”
聂将军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新的战机。
那些个毛子早已精疲力尽，体型也在不断缩水，根本挡不住大军的碾压。
“你们给老子等着，我沙皇帝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事不可为，毛子长官放下一句狠话，带领残部仓皇逃窜。
清兵乘胜追击，留下了洋鬼子五百多具尸体。
“哈哈哈，哈哈哈……”
取得了如此丰硕的战果，全军上下一片欢腾。
“喂喂喂，乐够了吧！”
“现在，是不是该算一算咱们之间的账了？”
团民和拳友，适时在清兵的头上泼了一瓢冷水，打断了他们欢乐的氛围，形势一下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张团长，曹团长，还有拳会的圣女！”
“聂某在此先给诸位赔个不是！”
聂将军示意部下放下敌意，随后便给三人深深鞠了一躬，将姿态放得很低。此次大胜，离不开对方的功劳。
“但是，众位应该知晓，什么是家国大义！”
他直起身来，站得笔挺，不怒自威。话锋转换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狗屁朝廷！我只知道，你在背后向自己人捅刀子！”
“这就是你的担当吗，聂将军？”
“还是说，朝廷想捞个渔翁之利！”
曹团长按不住自己的火暴脾气，大声质问。
第75章 内讧加剧
“曹团长，慎言！聂某，可不允许你污蔑朝廷!”
“聂某行事，自有一套准则！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聂某心中有数！至于是否会徒增杀戮，是否会背上骂名，聂某根本不在乎！”
“似你们这般烧杀掠夺，尔等与那洋鬼子，又有何区别？”
聂将军将矛头，再度对准了参与掠夺的大部分团民，同时也撇清朝廷的关系。
“怎么？只需人家残忍对我，就不兴我以直报怨？”
“咱们穷苦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说到底，聂将军还是看不起我等呗！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掺和到一起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日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告辞！”
本来有意齐心协力大干一场，中途却横生变故，双方再次决裂。
津门一方不再逗留，将惨死的团民兄弟尸身带上，怀着一腔怒火离开了租界，充分体现了什么叫“民不与官斗”。
“在诸位离开之前，本将还想奉劝一句！”
“莫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将家国大义置之不顾！”
“聂某，不送！”
聂将军对着众人的背影遥遥一拱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
“哼！此次出兵，也算让咱们看清了聂成的真正面目！”
“素闻他与洋鬼子作战勇猛，想必与咱们是一条心的。奈何人家当了将军，吃朝廷俸禄，恐怕早就将贫民的出身，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难道离开他，咱们还办不成事了？”
对于聂将军的作为，他们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纷纷咒骂上一句。
“聂成，不过是朝廷的一员走狗！他在乎他的官身，自然不会与我等太过亲密。”
“不过，现在有了老佛爷的旨意，咱们也算师出有名！既然他不肯合作，那咱们就自己出兵打鬼子，少了他的掣肘，岂不美哉！”
林墨儿吸取了教训，决定带着众人单干。
“圣女说的是！”
“任那些洋鬼子变成什么妖怪魔物，咱们自有神力的庇佑，岂能怕了他们？干他娘的！”
“对，干他娘的！”……
众人享受过神力的好处，此刻底气十足。
“要的就是大家这句话！”
“待咱们好好歇上几日，再体会一番神力的变化，便立刻出手，给洋鬼子一个教训！”
“好让他们知晓，我华夏子民，可不是好惹的！”
圣女再度加油鼓劲，挑动众人的情绪。
“替天行道，驱除洋寇！”
“护我中原，驱除洋寇！”
……
老龙头车站，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
这么好的一块“肥肉”，列强可不允许放在清兵手中。
而且，毛子还被打出去了，正好他们找到了发兵的借口，准备彻底拿下此地。
东洋人，西洋人，轮番出手了。毛子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也派出人马要把这块地方夺回来。
正是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团民和拳友，再次出手了。
目标，依然是老龙头车站。
“这些洋鬼子太可恶了，没想到刚打跑了一波儿，又来了一波儿！”
“是时候，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了！”
众人开启“金钟罩”，顶着枪林弹雨，闯入了所谓的“禁区”。
“呵呵，我们可不是西伯利亚的那些大傻个儿！”
洋鬼子与洋鬼子之间，也不是一条心的。
这些日不落帝国附近的洋鬼子，单单手中的火枪，威力就提升了一大截。
弹丸伴随着强大的冲击力撞击在金钟罩上，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有些个信仰不坚定的，更是直接被打穿了真气防护，喋血当场。
密集的火力，生生压得众人抬不起头。
很显然，他们从毛子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特地调来了更多的枪支和人马。
正在拳友进退两难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枪声，弹丸穿过人群，射向了远处的敌人。
原来，是聂将军率众前来“支援”了。
但是，飞舞的子弹可不长眼，同样造成了普通团民的伤亡。
“这姓聂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不会是拿咱们当枪使吧！”
不管众人怀着怎样的心思，但战斗还在继续。
有了背后的枪炮压制，再加上拳友们悍不畏死的心志，很快便冲破了洋鬼子的封锁，再次取得了大捷。
胜利之后，便是狂欢与庆祝。
“本将说了，这些东西都要上交给朝廷，你们还是不长记性啊！”
聂成幽幽一叹，众人的劫掠，又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姓聂的，这些东西都是兄弟们拼了命从洋鬼子手中夺回来的，凭什么要上交给朝廷！”
“仅凭你一句话，我们就得乖乖服从吗？”
一提起这个，众人的火气蹭蹭蹭又烧了起来。
“本将，并非为了自己！”
“洋鬼子搜刮的，都是我朝的民脂民膏！现在赶走了他们，所缴获的物资自然要收入国库，将来驱除他们的战斗消耗，可不是个小数目！”
聂成的心中，还是抱有一些雄心壮志的。
“朝廷要是有作为，就不会拖到现在这个地步！局势，也不会如此混乱！”
经过这么多年，朝廷的威望，已经下降了不少。他们肯与清兵合作，完全是要借用对方的力量而已。
“但至少现在，老佛爷改了主意不是？”聂将军反驳道。
“哼！就怕哪一天，老佛爷又改了回去！”
“我等兄弟不能白死，这些物资可是用来抚恤家人的！”
总而言之，到手的东西不能白白交出来。
“这么说来，还是要做过一场了！”
话音刚落，他背后的清兵便将枪口对准了这些“刁民”。
“金钟罩，开！”
废话不多说，津门拳友们再次请下神力。凭他们的本事，完全可以冲破清兵的封锁。
“本将，早防着你们这一手呢！”
“有请圣旨！”
副将得令，立马从木盒中取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卷轴，乃是上等丝绸配合红木制成，贵气和龙气瞬间扑面而来。
吟！
人道龙气，破灭万法！
众人的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龙吟，那流转周身的力量，顿时被阻断大半。身上金钟罩的光芒，好似坏掉的灯泡般一闪一闪的，无法再提供周密的防护。
退！退！退！
拳友们脸色大变，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第76章 家国大义
人群的退却，并未获得聂成的“宽恕”。尤其是那些身怀“国库财宝”的，更是他的眼中钉。
啪！啪！啪！
根本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团民和拳友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狗日的聂成，你非得把事情做得这般绝吗？”
“他们可是你的同胞，不是洋鬼子啊！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眼见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倒在血泊中，林墨儿一方，再次急红了眼。
“哼！趁着国难作乱的无耻匪类，在聂某心中，比洋鬼子还可恶！”
聂成，将他们的行为，给定了性！
“姓聂的，你给咱们等着……”
张团长和曹团长带人仓皇撤离，免得再度沦为对方的靶子。
……
洋鬼子的又一次受挫，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和杀心。
西洋人，东洋人，还有毛子等，全都搅合到了一起，组成八国联军，加派兵力来袭！
“吆西！就让我大本帝国派出最为精锐的阴阳师和忍者部队，去进行斩首行动吧！”
“神打之术，在我天照大神的光辉下，不值一提！”
听说毛子和西洋人屡屡败在“神打”之术下，东洋人的指挥官心中一阵不屑。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洋鬼子，又怎知晓我阴阳术和忍术的厉害！”
“趁着这次剿匪的机会，也好好震慑他们一番，免得被他们瞧不起！”
近些年来，洋鬼子作威作福惯了，对于“东方人”的态度急转直下，没有丝毫的尊重。连他们东洋人，也同样受到了“排挤”。
因此，他们迫切想要提升自己的地位。
“good！那就麻烦小岛将军了！”
“剩下的那些清兵，就交给我们来对付！”
联军指挥官西摩，听从了小岛的建议，各自分工灭敌。
……
“呦呵，裕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当众人想着怎么对付聂成之时，聂成的顶头上司，裕将军竟然登门拜访。
“我已听手下之人汇报了，聂成确实有做得不周之处！”
“但他作为我的得力干将，我也不能逼得太紧。没办法，我犟不过他，只好亲自登门，给众位义士说声抱歉了！”
裕将军他与张团长和曹团长，可是有着“交情”在呢，因此说话比较“直白”。
说完之后，便给众人躬身作揖，完全没有将军的威风。
“裕将军，裕将军，快快请起！”
“咱们小门小户的，可承受不住您的大礼！”
张团长和曹团长急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他搀扶起来。
“裕将军，有话还请直说吧！”
林墨儿何等聪明，早就看出对方乃是“有备而来”，同样开门见山道。
“圣女，不愧是圣女！那裕某也不啰嗦了！”
“想必大家也都得到消息了，那些洋鬼子实在欺人太甚，竟然派了数千人马，大有踏平我津门之势！”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为了我津门的全体百姓，裕某还望诸位摒弃前嫌，再度出兵相助！”
言辞之恳切，神情之恸然，自带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驱除洋寇，乃是我全团上下的夙愿，即便裕将军不说，我们也会动手的！”
“只不过，就怕聂、聂将军那边，再度给咱们穿小鞋！”
两位团长对视一眼，道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已知晓几位的顾虑，大家尽可放心，聂将军手中的圣旨，已被裕某扣下了！”
“而且，此次缴获的物资，裕某这边分文不取，全都留给诸位仁人义士！”
为了安抚他们，裕将军豁出去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保卫津门，阻击洋寇！”
众人齐声高喝！
“对！保卫津门，阻击洋寇！”
……
津门，杨村。
清兵和团民，全部集结完毕。
“张团长，曹团长，不知有何对策？”
即将展开大战，林墨儿心中的压力，也是大得很。
“圣女在上，依我看，咱们还是派人将洋鬼子的先遣部队拿下，阻断他们继续北上京城，这就是天大的功劳！”
“任他聂成再有何说辞，也只能乖乖看着！”
“曹团长，高见！”
“曹团长，说得是！”
略一思索，林墨儿和张团长齐声附和。
于是乎，他们立刻召集人马，开始了动作。但万万没想到，清兵早已先他们一步，显然也是同样的打算。
“这姓聂的，也太鸡贼了些！”
“哼！人家吃的是皇粮，勤王这种事儿，自然要比咱们更急迫些！”
“嗯，不愧是朝廷的走狗！”
他们这边正嘀咕着，远在前方的聂成便差人传过了话来。
“几位首领，我家将军说了，虽然你们得了裕大人的承诺，但这首功，我家将军要定了！”
“希望诸位，好自为之！”
传完话后，先锋官便匆匆离去，留下了震怒的众人。
“他奶奶的！这姓聂的是要和咱们死磕到底了！”
“我看他们带着辎重沿大路出发，肯定不如咱们腿脚轻快，抄小路吧！”
“对，赶在他们前面，将洋鬼子打回去！”
“走，快走！”……
众人受了激将，如同打了鸡血，成群结队窜向了一旁的小路。
大家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眼前的小路根本难不住他们，很快便超过了清兵大部队，遥遥领先。
“嘿！跟在咱们屁股后面吃灰吧！”
嘲笑一番过后，团民拳友扬长而去。
不到半日，他们果真迎面对上了洋鬼子联军。
“兄弟们，建功立业、实现夙愿的时候到了！”
“随老子杀啊！”
“杀！杀！杀！”
拳友们一呼百应，纷纷开启“金钟罩”，扬起手中大刀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那洋鬼子联军急忙架起火枪，准备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扑扑扑！
行至半路，任谁也没注意脚下冒出的黑乎乎的东西，纷纷绊了一跤，顿时东倒西歪，紧密的队形一下被打乱。
“good！大本帝国的忍术，果真犀利！”
联军指挥官摩西见状，哈哈大笑，全然不顾一旁小岛将军的黑脸。
地上那突然冒出的黑乎乎的东西，全都是蒙面罩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的忍者脑袋！
只因受到神力的激荡，忍术遭到破坏，他们不得不解开“土遁术”！
谁料到刚一冒头，便被踩在了脚下。误打误撞之下，没想到竟还“立了功”！
当然，他们早已被踩得头晕目眩，哪还晓得这些事儿！
第77章 式神作乱
bang！bang！bang！
就在拳友们准备恢复阵型之时，联军强大的火力袭来，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强行打断了防御步调。
一面面盾牌露出了空子，弹丸更是不断飞向后方。
身后的团民可没有神力护体，他们纷纷寻找掩体，避开这一波攻击。
“呦西！西摩指挥官，该是我大本帝国阴阳师出动的时候了！”
小岛将军先是给联军指挥官示意了一下，而后低声问向了身旁一袭白色狩衣的男子，“安倍君，您可曾瞧出了对方的破绽？”
他虽然夸下海口，但成与不成，还得倚赖安倍家族的阴阳师。
“小岛将军且放心，鄙人这就出手！”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显示出了强大的自信。
只见他上前一步，口中默念真言，手中也是连连结印，如菊花绽放。
这印诀在常人看来，当真是眼花缭乱！
然而实际上，他结的既非纯粹的道家九字真言诀，也非佛门密宗秘传的大手印之术，却兼有两者的影子，完全是个四不像。
不过，即便是四不像，在异界邪魔意志的加持下，也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
呼呼呼！
青天白日的，突然刮起了一阵恶风，又恰好吹来一片云，彻底遮挡了日光。
而后，有什么东西扭曲了空气，人们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从白衣男子的背后钻出，围着七仰八叉的拳友就是一顿乱舞。
说来也怪！
飞舞的影子体型竟然逐渐缩小，直至消失无踪。亦或是太小、太过细微，不被众人发现它的踪迹。
再看地上的拳友，他们周身的金钟罩好似“染病”一般，金色真气罩上突然多出了许多斑驳的痕迹。这些个斑驳的“病块”，竟然成为了金钟罩的罩门！
明眼人都能看出，拳友的请神之术，被破了！
“哪里来的阴物？给本圣女退！”
林墨儿身居圣女之位，自然能够清晰感知到“暗影”的存在，大声呵斥道。
她体内的神力蓬勃而发，以此来逼退阴物的侵扰。
“嗯？此女竟然能够通灵！若是将其心智洗白……”
“看来很有必要，抓活的！”
白衣阴阳师心念一转，看上了对方的资质。眨眼间他又放出了几团模糊影子，专门儿盘旋在林墨儿的身边。
“圣女，不要管我们了，你快逃吧！”
“回去请圣母，来降服这个妖人！”……
众人心知不妙，急忙劝道。圣女要是落入敌人手中，下场比起他们来，肯定要惨得多！
“不行！我身为圣女，怎可抛弃你们而去？”
“我就是战死当场，也不会做逃兵！”
百般劝说无果，林墨儿就是坚定了不会离开，她自有一身傲气！
见她死战不退，白衣阴阳师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呦西！安倍君，大大的厉害！”
“摩西指挥官，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现在该您这边出手了！”
小岛将军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一脸的骄傲！
“不错！大本帝国的阴阳术，果然厉害！”
“小岛将军还请放心，联军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
摩西指挥官笑了笑，随后一个手势指令，枪声再度响起。
bang！bang！bang！
这一次，弹丸穿过斑驳“病灶”，溅起无数血花！
受重创的拳友，顿时惨叫连连！
“你们这群贼寇！”
林墨儿强撑着精神，搬运体内最后的力量，以血肉之躯挡在了众人身前。
无奈最终力竭倒地，成为了联军的俘虏。
“撤退，撤退！”
“快跑，快跑！”……
眼见圣女和神力护体的拳友都遭遇了劫难，躲在后面的团民心中更是惶惶，直接一哄而散。他们手中的大刀，可比不过洋鬼子的火枪犀利！
“速速追击！将这些贱民全都杀死！”
摩西指挥官可不愿放弃这大好机会，顷刻下令赶尽杀绝。
得到长官的命令，洋鬼子联军立刻加快步伐，朝着逃窜的团民追杀而去！
而团民这边慌不择路，有一部分竟然直接冲上大路，没过多久便迎面碰到了聂成所率的大部队。
“聂，聂将军，不好了……”
“洋鬼子，洋鬼子他们杀过来啦……”
众人气喘吁吁，朝着聂成报信道。
“动摇军心者，杀！”
反观聂成面色一片冰冷，随意说出了个借口，便将手向下一挥！
啪！啪！啪！
早已暗中得到指示，清兵这边果断开枪了。
“姓聂的，你这个混蛋……”
“清兵，与洋鬼子是一伙的……”
“兄弟们，快退……”
“盟友”的突袭，将团民彻底给打蒙了！
说好的精诚合作呢？怎么姓聂的不顾裕将军的命令，怎敢再次朝自己人动手？
生死危机之下，余下的团民也顾不得思考太多，连滚带爬钻入了羊肠小路中，这才逃得了性命！
“将士们，加快脚步，随我一起迎敌！”
赶走了“无关紧要”之人，聂成再次下令，准备决战联军！
……
“无声，你可知那白衣东洋人放出的鬼东西，究竟是何物？”
暗中观察的于道先，向身旁的妻子问道。
他离开此界“太久”了，好些个“稀奇古怪”之物，都还没有见识过。
不过，式神确实是鬼物不假，以他的眼光，不会看错！
“相公，那是东洋人培养的式神！”
近些年来，虽然赖无声出手的次数逐渐降低，但个中的隐秘，她还是知道不少的。就连所谓的忍者和阴阳师，她也曾击杀过一些。
“式神？怪不得呢！”
“似鬼非鬼，似神非神，却又沾染了不少的香火之力！”
于道先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式神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
正是因为式神体内驳杂的信仰，将金钟罩内蕴含的神力给“污染”了，这才破开了拳友们神打之术的防御。
式神，倒是与养鬼驱鬼之术，大同小异！
并没有随联军离去，白衣阴阳师反倒是留了下来收尾。
此刻他再次结印，召唤出又一位式神，向地上播撒“神力甘霖”。
藏身在地下的忍者部队，逐渐清醒过来。幸好时间不算太长，否则他们定要长眠于地下了。
嗖嗖嗖！
不用任何吩咐，他们一个一个窜出地面，顾不得拍打头上的灰尘，直接扬起手中苦无，抛向了地上的拳友，准备来个以绝后患！
第78章 接风庆功
“哼！本座受天道的钳制，本来是无法轻易出手的！”
“但是，谁让尔等与我结下了因果呢？”
夫妻二人坐看这么久，终于逮着机会出手了！
之前式神散发的“邪力”，已经暗中动摇了拳友的心志，污染了他们的信仰，甚至还蔓延到了他二人的身上。
因此，这不再是普通凡人的对决，而是背后神秘力量的抗衡。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讨债了！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给本大人出来！”
在他即将动手的前一刻，白衣阴阳师突然感知到了危险，急忙放出两位式神。
一位护体在侧，一位竟然能够循着感应，朝他二人飘来。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对于袭来的鬼物，于道先看都不看一眼。
随着天魔的低声吟唱，战场中心的风，瞬间停了下来。
无论是受伤躺在地上的拳友，还是发出必杀一击的忍者，亦或是刺穿空气的苦无，此刻全都凝固住了，整片区域仿佛一张静止的画卷。
而后，画卷逐渐“撕裂”，诡异的变化再次打破了沉寂。
苦无，以及蒙面的忍者，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重新拉回了大地。大地好似危机四伏的泥沼，未曾掀起半点儿“浪花”，直接将他们活活吞没！
飘荡在半空的式神，也“噗”得一声，散作一团空气，再无存在过的痕迹。
式神一死，白衣阴阳师脸色顿时涨红，而后喷出了一口鲜血，竟然摆脱了束缚。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海外某座孤岛上，安倍家族供奉的十二面牌位中，某一面也应声而碎，顿时引发了所有人的怒火和恐慌！
“阁下好手段！胆敢毁掉我族上百年的心血，我安倍家族，是不会放过你的！”
撂下一句狠话，白衣阴阳师的身影骤然消失。
“小小东洋人，死到临头还敢威胁？”
赖无声眉头竖起，心念一动就要展开真空家乡。
“无声，且慢！此人还有大用，暂且放他一马！”
于道先摆了摆手，将道侣拦下。
“大用？”赖无声有些不解。
“没错！就在刚才，我于冥冥中产生了感应。或许，再等一等吧！”
他稍微解释了一句。
往往这种感应，说不清道不明，只有真正出现时才会明了。
此刻，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唯独地上躺了一群伤兵。
于道先将手向下凭空一压，瞬间地下又反哺出一道暗红色血气，涌向了受伤的众人！
霎时间，致命伤变重伤，重伤变轻伤，可算保下了性命。
“也不枉尔等，信我二人一场！”
“救你们一命，也算了却大半因果！”
解救了诸位信民之后，二人的身影随风消散，当真是了无牵挂！
……
聂成提早做了部署，瞬间打了洋鬼子联军一个措手不及，狠狠挫败了对方的攻势，可称得上是一场大捷！他当即差人，将消息传回津门。
“报！前方传来捷报！”
“聂将军斩敌千余，正在返回的路上！”
得胜的喜讯，飞一般报到了裕将军的耳边。
“好，好！辛苦诸位将士了！”
“本将立刻出城，为诸位将士接风庆功！”
裕将军顿时眉开眼笑，亲自动身前往迎接。
在等待的时候，又有幕僚到来，向他耳语了一阵。
裕将军的笑容挂在脸上僵了僵，而后才点了点头。
小半日后，聂成带领清兵率先返回，一见到城门口的裕将军，当即上前复命。
“裕大人，幸不辱命！末将与诸位将士浴血奋战，彻底化解了洋鬼子的攻势！”
“此次斩首千余，缴获枪械八百，还望大人过目！”
如此战绩，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实属不易。
“辛苦聂将军了！你先在此等候！”
裕将军语气十分平淡，将聂成晾在了一边。
“是，大人！”
聂成也不晓得对方的态度为何大变，只能恭敬站立一旁。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墨儿才与众多拳友姗姗到来。
“哈哈，辛苦圣女、辛苦大家了！”
“裕某已摆好宴席，就等诸位落座了！”
他此时的态度，俨然一个天一个地！
林墨儿，也被他的“热情和器重”惊呆了，糊里糊涂得被安排在了上座。
“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咱们才是他手下的兵！”
“此次大胜，也是咱们拼命搏杀换回来的，怎么就比不过那些个流匪了？”
“聂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
此情此景落入清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恨。凭什么，裕大人的态度是这样？
“都嚷嚷什么？你们的军纪呢？想让本将动用军法吗？”
聂成也是一股无名火起，低沉着声音吼道。
“裕大人只是在安抚他们而已，等下一次，他们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这句话，既是在安慰手下的兵，也是在说服他自己。
“有好吃好喝的，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把饭菜也让给对方吗？”
招呼了一声，清兵顿时上前落座，大口大口咀嚼起来，仿佛已将桌上的饭菜视作了敌人。
再说裕将军这边，他陪着林墨儿落座后，嘴巴不停，一直在夸奖拳友们的功绩。
“哪里哪里！大人，您实在过奖了，我等受之有愧啊！”
这些话，说得圣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回复道。
“诶！要不是有诸位拳友拦下洋鬼子的第一波攻势，哪会有聂将军后续的部署和阻击！”
“依裕某所言，众位属实功不可没！”
“不如，就将缴获来的近千支火枪，分给圣女一半儿，您看如何？”
双方饭还未吃完，奖赏便定下了。
“火枪？我门下拳友可不太熟悉啊！”
“况且，裕大人您也知道的，我等作战完全靠的是一腔热血和坚定的信念！若是火枪在手，恐怕这一身本领也保不住了！”
林墨儿立马婉拒道。
“圣女莫要着急下决定，诸位拳友虽然本领高绝，可以不惧枪炮，但是团民们还需要利器护身啊！”
裕大人又提点了一句。
“原来大人是想做个顺水人情啊！”
“既然如此，本圣女便替张团长和曹团长，应下了！在此，多谢裕大人好意！”
“谨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说着，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圣女客气，客气！”
裕大人也同样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
一时间，宾客尽欢。
第79章 死战不退
“什么！聂成又开枪射杀咱们团民？”
当林墨儿带着缴获物资欢欢喜喜回到驻地向两位团长报喜时，当即被泼了一身冷水。
她之前只顾着与阴物战斗，并未发现团民和聂成之间的弯弯绕绕。要不然，也不会结下这些“奖赏”。
不！这根本不是奖赏，分明是赔罪之物。
“好一个裕大人，好一位聂将军！”
“本圣女，还是低估了这二人的可恶嘴脸！”
她这个气啊，恨不得咬碎了银牙。
“圣女大人，吃一堑长一智！再与清兵打交道时，可万万不能轻易相信他们了！”
“不对！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与他们打交道了！”
三人一阵合计，彻底断了合作的念头。
“咱们的团民，不能白死，必须让聂成给个交代！”
“对！他敢做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
“圣女，您意下如何？”
张团长和曹团长自北上以来，折损了不少的手下。洋鬼子没有杀多少，反倒是被清兵霍霍了大半儿，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聂成，确实已经成为了我团民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人，必须除之而后快！”
林墨儿点了点头，同意二人的看法。不能再让聂成，从中作梗了！
“不过，我先去请示一下圣母，再来商讨解决他的对策！”
此次死里逃生，还有战斗中的种种细节，存在着许多不明之处，她迫切希望圣母能够为她解答疑惑。
“圣母吗？”
“自我等回来之后，就没见到圣母的踪影！不知其中出现了什么变故！”
两位团长面面相觑，他们早早回来“搬救兵”，可救兵早已去了前线，自然扑了个空。
“圣母不在？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听完两人的说辞，林墨儿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妙的感觉。
“莫非，我在恍惚中听到的，就是圣母的声音？”
她当即动身推开屋门，屋内空空如也，早已人去楼空。
而赖无声的突然离开，瞬间让她的心凉了一大半儿。
“难道，连圣母也不看好我们今后的行动，这才早早脱身？”
“那这些以神力为护身手段的拳友，又该何去何从呢？”
一连串的问题突然出现，困扰着她，但林墨儿还需给拳友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圣母在救了我等信众之后，功德圆满，回归上界真空家乡了！”
“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思来想去，她终于找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答案”。
“怪不得我的伤势好了大半，原来是圣母的庇佑！”
“是啊，之前我马上就要见阎王了，是圣母从鬼卒手中捞回了我这一命！”……
众人一细想，果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在伤重垂死之际，他们所看到的其实并非鬼卒，而是安倍家族的式神。
只有即将化为鬼物，才能见到鬼物！
只不过，众人被救了回来而已。
“大慈大悲，无声圣母，恭送归位，真空家乡！”
“大慈大悲，无声圣母，恭送归位，真空家乡！”……
感念圣母的“恩德”，拳友们又是一阵真诚祈祷。被驳杂香火之力动摇的心志和信仰，再一次恢复坚定和纯粹。
……
于道先和赖无声隐去行迹，但他们的信众，却依旧忙活着。
没过多久，一条条关于聂成的传言，传遍了整个津门。
诸如“聂成投敌了”“抗击洋人不利”“杀平民冒功”之类的消息，也如雪花般飘到了京城。
于是乎，朝廷果断下达了圣旨，申斥聂成办事不力，如有再犯，军法从事！
聂成将圣旨紧紧握在手中，久久不语。
“大人，朝廷虽然不明黑白，但在咱们全体将士眼中，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是啊大人，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麾下将士见他一脸愁闷，立马安慰道。
“多谢了！即便有朝廷的不满和百姓的抱怨，但能有诸位将士兄弟相伴，聂某也不虚此生！”
要说知根知底还能最为亲近的，就是同上战场的袍泽了！
正是有手下将士们的支持，聂成才能一路前行，贯彻自己的意志。
“愿与大人同进退！”
“愿与大人同进退！”……
“好！就让我等实现报国理想，将洋鬼子彻底赶出我华夏！”
受到众人的鼓舞，聂成又重新振作起来，当即厉兵秣马，准备作战。
洋鬼子联军在上一次受挫后，侵占华夏大地的野心不死，再度集结人马，直奔津门而来。
聂成受命阻击敌人，每每身先士卒，一连打退了洋鬼子十余次。
“大人，不好了！那些匪民派人攻向您家了！”
这日他刚刚结束一场战斗，探子又送来了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
“可恶的团民，可恶的匪寇！”
“速速点齐人马，随我杀过去！”
“是，大人！”
当听到家人有难，他连休息都没顾得上，直接帅兵回援。
“聂成果真投靠洋鬼子了，现在竟带兵杀回来啦！”
“聂成果真投靠洋鬼子了，现在竟带兵杀回来啦！”……
他这边一动，好似真的坐实了“谣言”！
而团民和拳友则“奋起反抗”，要将这位“通敌卖国”之人，斩落刀下。
“流寇就是流寇，只会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身正不怕影子斜，尔等是无法击垮我的！”
面对他们的中伤和生事，聂成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
杀出个天地清明，杀出个朗朗乾坤！
但是，天不遂人愿。
那些洋鬼子听到了风声后，迅速抓住了这个时机，当即派出人马奔袭而来，再度展开了攻击。
聂成一方连日作战，不光人马折损近半，更是身心俱疲。
此刻陷入两方夹击，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聂成，本指挥官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乖乖投降，聂军缴械不杀！”
将聂军团团包围后，联军指挥官大声喊话，指出了一条“生路”。
聂成苦笑着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将士，眼中现出了决绝之色。
随后他整了整身上被鲜血浸染的黄马褂，大喝一声“驾”，催动战马向着联军杀来！
“本官，死战不退！”
“愿与大人共进退！”
“愿与大人共进退！”……
手下的将士无惧无畏，同样举起兵器发起了冲锋。他们用行动和生命，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第80章 钢铁恶龙
bang！bang！bang！
无情的枪声划破长空，打灭了滚烫的热血，也夺走了众人性命。
好在最后，那些洋鬼子还保留一丝人性，没有糟践聂成的尸体。他们用毯子将其尸身裹了起来，总比马革裹尸强了些，也算是送聂成最后一程。
“假惺惺的洋鬼子！”
“你们要把聂成的尸体弄到何处，快快把他放下！”
“聂成的尸体，不允许尔等亵渎，交给我们处理！”
聂成和清兵的死亡，并不是战斗结束的信号。
这反倒激起了团民和拳友的血性，纷纷上前发动攻击，要将他的尸身截下。
“开火！开火！”
面对这么多“敌人”，联军指挥官急忙下令发动反击。其实根本不用他招呼，洋鬼子手中的火枪从没有歇息。
……
团民的战败，未能阻拦住洋鬼子联军的脚步。他们一路北上，最终攻入了京城。
朝廷的无能，再一次让整个天下陷入动荡。
“龙抬头？”
“不对，是龙气转移了！”
诸多望气之人，全都“看”到了气数的变化。
于道先催动天魔眼，自然也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
从洋鬼子集结大军开始，盘踞在京城上空的龙气就已经开始躁动不安，龙头甚至不再面向南面，而是偏向了西边。
众人皆以为，这是西方气数的暴涨，使得龙气如临大敌！
万万没想到，竟是老佛爷带着皇帝抛弃了京城，一路向西进发，连带着龙气也不得不脱离“巢穴”，蜿蜒随行。
好在长安古都，能够容得下几尊“大神”。
至于现在的真龙巢穴，在被联军攻入的一刻，便被一只似龙非龙、似兽非兽的怪物鸠占鹊巢。
观其模样，妥妥的一只奇美拉！
“龙气转移，不可多得的机会！无声，咱们走吧！”
“相公去哪儿，默儿就去哪儿！”
于道先当先一步离开了战场，赖无声步步紧随。
当夜，二人再度回到老龙头车站。
“老龙头，老龙头！洋鬼子之中，也有高人啊！或许，这就是契机所在！”
“无声，为我压阵！”
于道先嘱咐了一声，趁着夜深人静之际，祭出了体内的天魔舍利！
赖无声也是第一次得见舍利的模样，目光灼灼紧盯其上。
只见天魔舍利散发幽幽之光，照向了车站中的“庞然大物”。
受到舍利的挑衅，昏暗之中顿时产生异变。
喀嚓！喀嚓！
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响起，那辆停靠在站台上的蒸汽火车，一下子活了过来。
火车头变形为西方恶龙的龙头，车身便是恶龙长长的脖颈。至于恶龙的身躯，则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这钢铁恶龙张开犬牙交错的大嘴，喉间火光闪耀，转瞬喷吐出一道由呛鼻浓烟和高温蒸气混合而成的龙息，呼啸着将二人淹没。
但这道力量，实在太小儿科了些。
舍利中的法力微微流转，便如水中的磐石，将奔涌着的龙息一分为二，无法伤及他们分毫。
一击不成，钢铁恶龙再次将嘴巴扩大。
成吨成吨的煤炭，从长长的脖颈内传输到喉间，提升着锅炉的威力。直到，强大的气压将炽热的火焰凝成一道光柱，自喉间喷射而出！
“这才有点儿意思嘛！”
于道先终于感受到一丝“温暖”，笑着赞了一句。
心念一转，天魔舍利便落到他的身前，化作尖锥模样，带着二人逆着火焰光柱快速穿行。
“相公，这大家伙的嘴巴里有什么吗？”
赖无声看了这么久，这钢铁恶龙不过是被赋予了神力而已，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我也说不定！总之，不能白来一趟！”
说话间，两人踏入了一方火焰世界，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赤红。
更有无数火焰精灵见到不速之客，奋不顾身朝着二人奔来，想要突破法力的屏障，将他们化为灰烬。
“这些小家伙，应该就是洋鬼子修行者口中的火焰元素！”
“莫非这里，与四大元素界中的火元素界相连？”
灭杀了诸多洋寇，赖无声的见识也是丰富不少，隐隐瞧出了一丝端倪。
“火元素，四大元素界？又是一些新词儿！”
“火元素，对应的应该是我修道之人吐纳的火灵气！虽然形态各异，但大道，殊途同归啊！”
于道先特地在法力屏障上开出了一道口子，放一些火元素进来，拿在手上把玩。
赖无声也展开真空家乡，将一些火元素收入其中，很快便炼化为自身的力量。
“或许是默儿想多了！如果真是火元素界，以相公和默儿此刻的修为，决计无法坚持太久的！”
“所以，不管这是哪里，咱们来来此就是为了寻找某样特殊的东西！”
“特殊？默儿有些不明白！”
这里除了火就是火，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这是舍利带给我的感应，具体是何物，我也不知晓！不过，咱们可以从法与道、数与理这方面着手！”
于道先向道侣解释了一句，“法与道，数与理，此乃天地异变的根源！”
“真空家乡！”
赖无声顺着他的思路，很快便得到了答案。毕竟，她就是土生土长的此界中人，感应自然强烈！
真空家乡无限扩展，复又收缩如初，如此几次。
“找到了！”
她眼睛一亮，真空家乡顿时化作皮球大小没入火红之中，很快便捞出一个似圆似方的小黑炉子，送至她的面前。
取出了这个东西后，四周的火焰便如潮水般退去，黑暗如约而至。
无声无息间，火车头也恢复了原状。两人此刻，就站在火车车厢之中。
“这个小东西，看着像是微缩版的蒸汽机！”
“冰冷的机械造物，竟也能与修行界的力量相互感应，产生莫大的威力！”
给小黑炉施加了一层封印后，赖无声将它递到了相公的手中。
于道先接过小黑炉，镇压在天魔舍利中，默默提炼其中的力量，口中回道：“这就是天地大势赋予的内涵！”
“如今的道，是数与理！咱们修行之人，迟早被此方天地所遗弃！”
“不管未来如何，默儿都会一直陪伴在相公身边！”
感受到他话中的寂寥，再想起离世的父母和孩儿，赖无声默默靠在相公的身上，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悲欢离合，世事无常！
修道之人，感悟最是深刻。
第81章 出宫出恭
短暂的温存过后，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局势的变化太过迅速，不知何时末法就要到来，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相公，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追寻龙气的足迹吧！”
人道龙气压制万法，只有在这等乱世之中，趁着它无比虚弱，才能有望得到一二分机缘。
以他二人的脚程，可比京城逃难之人快多了。
……
拉成一长串的皇家队伍，为了躲避洋鬼子的追击，穿行在羊肠小道上。
坐在轿子中的老佛爷，此时面有难色。因为，她的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
一方面，是饿的；另一方面，是急的。
“翠儿，翠儿……”
她拉开宫轿上的轿帘，低声呼唤着随身伺候的宫女。
“老佛爷，您有何吩咐？”
翠儿连忙上前，听候差遣。众人逃亡在外，一些礼数能省就省了。
“本宫，要出恭！”
“你去看一看，附近有没有高宅大户之类的人家！”
出行太过匆忙，常用的恭桶可没能带上。以她太后之尊，也不可能在野外随意找个地方解决的。
“奴婢，遵命！”
翠儿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色，但依旧领命去办。
为了安全起见，大部队选择的都是人烟稀少之处，别说高宅大户了，就是乡村农家，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几个，哪里能满足老佛爷的需求啊！
就在她惴惴不安，不知该怎么交差的时候，一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儿”，映入了眼帘。
“谢天谢地，谢谢老天爷啊！”
翠儿大喜，连忙赶到护卫将军身边，下达了指令。
“谨遵老佛爷口谕！”
当即，护卫将军叫停了行进中的队伍，并派出一队人马，护送老佛爷的宫轿，前往“出恭”之处。
众人也立马加快了步伐，以解老佛爷的燃眉之急。
不过盏茶工夫，前方开路的清兵将士，就已来到小院儿的门前。
别看这院子小，但高墙耸立、大门厚实，好似一个小堡垒，哪怕再来个数千人，也无法轻易突破。
放弃了直接登门入户的心思，清兵老老实实敲起了门。
没一会儿，门后便有了响动。
“谁呀？呦呵，怎么这么多人？”
“老爷，夫人，不好了！有劫匪冲过来啦！”
似乎是这家院中的管家，从门缝中见到了许多身披甲胄携带利刃的身影，将他们视作流寇了。
“劫匪？速速准备好兵器，准备迎敌！”
只听得院中一阵鸡飞狗跳，以及纷乱的脚步声和刀枪棍棒挥舞之声。
“主人家莫慌！”
“我等是逃难的大户人家，只是借贵宝地行个方便而已，并非作恶的劫匪！”
将士连忙开口解释了一番。
“那你们身上带这么多利器，万一我们轻信了你，放你们进来，岂不是要引狼入室？”
门后之人显然不信，反问道。
“主人家您也知晓，这兵荒马乱的世道，我等带些兵器防身，也是避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你虽然说得在理！但是，我们也不会放你们进来，速速退去吧！”
“否则，别怪我等不客气！”
任清兵将士说破天，这大门也不会轻易打开。
“主人家息怒，有事好商量！”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等随行之人绝不会踏入门中，您只放我家老夫人和贴身侍女入内，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他一再恳请道，完全放下了禁卫军的尊严。
为了“出恭”这一件小事儿，总不能大动干戈吧！
“你且等一等，我去与我家老爷请示一番！”
门后之人见他如此低声下气，想来也是真有难处，便给了个机会。
“多谢，多谢！”
清兵将士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并从袖口处掏出一枚银元，塞入了门缝中。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您在主人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得了好处，门后之人的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
“有劳，有劳！”
这一次没有等候太长时间，门后之人很快便返回给出了答复。
“我家老爷说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等随行之人必须退出一里开外，只允许你家老夫人和贴身丫环进门！”
“多谢主人家好意！不过，为了我家老夫人的安危，我等必须派出三五个好手，一同入内！”
既然对方开了口，将士便多加了一条要求。
“行吧，我替我家老爷做主了！谨记，随行人数不得超过五人！”
门后之人，又告诫了一句。
“好！多谢了！”
将士完成了这边的任务，立马前去迎接老佛爷的銮驾。
“也罢！既然人家愿意大开方便之门，本宫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老佛爷对于种种要求心中虽然不悦，但是肚子快顶不住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既然老佛爷都同意了，其他的将士便遵照指令行事，在小院儿一里开外停下了脚步。
而后换上了四个好手抬轿子，再加上随身伺候的翠儿，一行人很快便来到门前。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观望了片刻，待确定安全之后，才真正向几人敞开。
翠儿拉开轿帘，搀扶着老佛爷下轿，在四个侍卫的保护下，一步一步踏入了院中。
只见院中有二十余号人列成两队，各自持着刀枪等兵器，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老佛爷几人，仿佛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下杀手！
四个随行护卫当即绷紧了身子，压力巨大。
相比于他们的紧张不安，老佛爷可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浑然不惧。但她此刻更为关心的，是茅房的问题。
在“管家”的带领下，老佛爷等人直奔墙角处的一间偏僻小屋。
翠儿上前打开屋门，老佛爷用余光微微瞥了一眼，而后轻轻点了点头。
长舒了一口气，翠儿当即开口道：“老，老夫人，您请！”
她的这一磕巴，顿时惊得众人脸色变了数变，差点儿说顺嘴给暴露了！
翠儿也是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影响了众人，脸色也变得煞白，双腿止不住地颤抖。要搁在平时，她早就跪地请求网开一面了。
“无妨！你等在此等候！”
老佛爷察觉到众人的情绪，随即安抚了一声。
“是，老夫人！”
他们几人应了一声，便往后退出几步，在茅房门口处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护。
第82章 以物易物
“嘿，上个茅房还这么大的阵仗，我今日也真是开了眼界了！”
就在老佛爷迈步走向茅房的时候，管家的小声嘟囔，却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的火气，腾得一下就上来了，身子也跟着一顿。
不光是她，就连身旁的四名护卫和贴身丫鬟翠儿，也齐齐转向了管家。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管家肯定已经死了成百上千次了！
“忍住，忍住，不能与这升斗小民一般见识……”
老佛爷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砰”得一声将茅房门狠狠甩上。
……
待出恭结束后，大半火气也随之排出了体外，心中更是一阵舒畅。
“还算这主人家有点儿见识，备好了檀香和枣子，让本宫没有受太大的罪！”
心情愉快了，看什么都顺眼了些。
将茅房门打开，老佛爷又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一旁的翠儿见状，连忙将手撑在老佛爷的胳膊下。
“管家，你家中可有吃食？”
肚中空了，饿意自然涌了上来，老佛爷开了金口。
“我于府上上下下养活着数十口人，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啊！”
管家急忙摇了摇头，算是婉拒了。
“本、本夫人的意思是，只凑凑我们几个人的饭食就行了！”
老佛爷自然晓得对方在害怕什么，急忙划定了范围。至于外面那些人是饥是饿，轮不到她来操心。
“你们几个，凑合凑合，倒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粗茶淡饭的，怕不合你们的胃口啊！”
管家扫了他们一眼，答应了下来，但还是稍微补充了一句。浪费粮食，可不行的！
“没关系，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请管家尽快去准备吧！”
他们全当听不出来讽刺之意，直接催促道。
“得咧，您几位再等一等吧！”
望着管家离开的背影，想到马上就有东西吃了，老佛爷几人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过了一会儿，管家端着一个小笸箩来到众人身前，上面放着煮好的红薯、山药，以及蒸好的玉米面儿窝窝头，还有几个鸡蛋。
翠儿见状，立马上前想要接过来，但管家却死死把着笸箩，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管家，您这是……”翠儿有些疑惑了，这又是搞得哪出？
“他这是等着领赏呢！”
见到管家那似笑非笑的嘴角，老佛爷心中跟明镜似的。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块儿生机盎然的翡翠，拍在了笸箩中。
这等小玩意儿，她在出宫时可是带了许多。
“哈哈，老夫人，您请！”
管家见状立马开怀大笑，顺手将翡翠收入了怀中，紧攥着笸箩的手也松开了。
“没见识的东西！”
翠儿暗骂一声，接过笸箩将“美味佳肴”呈到老佛爷的面前。
“嗯，甜！”
老佛爷当真是饿极了，也不嫌这些东西粗鄙，直接拿起红薯就往嘴里送，一边吃还一边夸赞香甜。而后她又剥了几个鸡蛋，被噎了几次后，才将这些送入了腹中，完全没有了皇家威严。
“还有一些，都赏赐给你们了！”
剩下的那些没有味道的山药，难啃的窝窝头，她便没了胃口。
“多谢老夫人！”
翠儿和几名护卫领命，将笸箩中的食物瓜分干净填了填肚子。虽然分量虽然少，但总比没有强。
“老夫人，若是没有了其他事情，我于府这边也就不留您了！”
见众人吃干抹净，管家便下了逐客令。
“此番叨扰了！”老佛爷客气了一句，吩咐道，“回吧！”
“遵命！”
四个护卫再度结成阵形，将老佛爷护在中间，在众人的瞩目中顺顺利利离开了此地。
当然，这只是行进路上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大部队再度启程，消失在了于府的眼前。
……
夜幕降临，于府已然消失不见，只余一片荒野。
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出现，正是早早从老龙头车站赶过来的于道先和赖无声。
“无声，辛苦了！”
“不辛苦！多亏了相公的舍利相助，默儿才有足够的法力将真空家乡维持许久！”
白日里道法不显！
也亏得两人肯下大气力，耗费大法力，相互配合着将真空家乡幻化成一处高宅大院，以英灵作为仆从，这才蒙蔽了众人的感知。
最后换回来的，就是一块老佛爷的贴身玉佩。此时玉佩在他手中散发着莹莹绿光，而小黑炉也在吞吐着火焰，红绿光芒闪烁之下，将他二人映衬得无比阴森诡异。
“相公，东西已经拿到手了，还有默儿需要准备的吗？”
虽然不知道日后的计划，但赖无声特别愿意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暂时不必了！机缘未至，咱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对了，算一算年头，震儿的孩子也成年了，你将他安置在了何处？”
回到此界这么久，总算得了空闲，他便想起了自己的血脉香火。
“期儿母子，早在十余年前便奔向了海外，大洋彼岸！”
当问起孙儿时，赖无声的眼中也泛起了泪花。这么多年不见，她这位做祖母的，可是分外想念。
于震的儿子，名叫于归，字之期，一脉单传。
“大洋彼岸，气数正浓！”
“或许，咱们可以试着安排一些力量……”
于道先目光闪烁，念头一动便试着暗中推演一番。只可惜天机混乱，并没有明确的指向。
“相公说的是，默儿也察觉到了！”
“近些年来，默儿也有意无意，将一些信民渡往海外寻找契机。或多或少，他们还与团民和拳友，还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穷则变，变则通！
从昔日的莲宗，到如今的团民会、拳友会，赖无声也在寻求着破局之法。两人此刻的想法，竟是出奇得一致。
“如此甚好，那咱们也去瞧一瞧海外的风景吧！之前我没能陪伴震儿长大，如今只能补偿给期儿了！”
“太好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圆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赖无声一阵欢欣雀跃。
……
呜！
长长的汽笛伴随着滚滚浓烟，随着咸咸的海风，飘荡在大海之上。
举目无垠的天蓝海蓝，分不清上与下的边界，只有轮渡破开水面激起的雪白浪花，才能留下一道清晰却短暂的痕迹。
于道先夫妻二人，很容易便搞来了两张船票，出发前往大洋彼岸，那个名为自由的国度。
第83章 异国他乡
终有一日，赤色的火焰，将点燃整片大地！
……
自由岛，唐人街。
正值新春佳节，此时的忠华楼下，热闹异常。
忠华楼的新掌柜，乃是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相说不上俊朗，但身形挺拔，行动间有龙虎之气，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远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唯有这一身本事，才是立足的根基。
趁着今日高兴，他亲自上阵舞狮助兴。矫健的步伐，踩着欢快的鼓点儿，他将狮子头舞动得风生水起灵动异常，引来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此地多以华人为主，能够看到如此正宗的舞狮，也算是弥补了好一部分思乡之情。
他们大多数人都来自沿海地区，为了躲避家乡的战火，纷纷登上船，渡过茫茫大海，才来到这里。
这一路海上避难，也不是一帆风顺。无数人因染病被无情抛向大海，又或者刚上岸就被卖到黑矿厂去做苦力，自此失去一切自由。现在还能够站在这里的，多是幸运之人。
大家相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最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转眼间，鼓点儿越来越快，围观之人立马知晓，重头戏要来了！
“恭喜发财！”
“大吉大利！”
两位伙计应声从忠华楼内走出，嘴里说着吉祥话。
其中一人捧着一颗大白菜，寓意百财；另一人手中则包满了红包，称为利是。显然这两样，都是为了讨个好彩头。
说话间，那伙计将手中的大白菜往空中一抛，大声喊道：“散百财咯！”
这是一个早就安排好的信号，忠华楼掌柜听到声音后，立马将双腿弯曲猛一用力，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
而后狮子大开口，将白菜叼入了嘴中。
咔嚓！咔嚓！
一阵细碎的声音响起，狮子口中的白菜如雨般散落一片。
“哈哈，接百财喽！”
众人大笑着，任凭这些小小的菜帮子洒到身上。
两位伙计相视一笑，将手中的红包一一发给四周之人，口中依旧呼喊着“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哈哈，多谢多谢，恭喜发财！”
不管是接到红包的，还是没有接到红包的，都是笑着恭贺了一番，欢乐的氛围攀升到顶点。
恰在此时，一群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不速之客，“簇拥”着一位贼眉鼠眼的男子，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如遇瘟神般，四周的百姓顿时吓得让开了一条路，欢庆的音乐也停了下来。
“嘿嘿，挺热闹嘛！”
“既然有钱给大家发红包，那这里的保护费，也该交了吧！”
男子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完全无视现在的氛围，一张口便是“讨债”。
“姓钱的，你这狗当得很爽啊！”
“就连过年也不消停，非得吠上两声！”
掌柜的将狮头摘下，怒视着对方。这姓钱的太过小人，早已沦为了西洋人的走狗。
“嘿嘿，本大人当狗又如何，就是专门儿咬你们这些贱骨头！”
“虽然没有多少肉，但滋味儿嘛，啧啧！”
钱姓男子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反驳道，完全没有廉耻之心。他的这番姿态，气得掌柜的牙根子痒痒。
“元掌柜，我还是称你一声元掌柜！”
“虽然你看不起我，但本大人的日子，过得可比你们舒坦多了！”
“奉劝你还是乖乖的，不要动歪心思的好。此处的地盘儿，终究是我身后这些洋人的，咱们啊，惹不起！”
他边说着话还摇了摇头，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
洋人们可不懂得中文，但两人之间的交锋，他们还是能够看明白的。
幸好有了这个听话的“宠物”，一阵疯狂乱咬，为他们省去了不小的力气。
“好你个钱通，你怎么敢如此对待你的同胞？”
“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在船上撑过来的吗？”
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一位青年站出来大声指责，似乎知晓钱通的过去。观其长相，倒是与于道先有三四分相似。
“你，我……”
“不关你的事儿，大人说话，小孩儿莫插嘴！”
钱通有那么一瞬慌了，但现实却并不允许他退却，立马开口斥责了一句。
“哼！我可不是小孩儿，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成年了！”
青年对他的话十分不感冒，虽然辩解了一句，但显然没抓到重点。
“唉！果然是小孩子！”
不管是钱通还是元掌柜，亦或是四周的众人，都被他的天真打败了。
“阿期，这里没你的事儿，快回去！”
元掌柜见状，同样低吼了一声。
听其名字，果然是于道先的孙子无疑。
“师父，这怎么不关我事儿啊，大家有难，就是我的事儿！”
青年一脸的委屈，心中有些埋怨元掌柜不讲道理。
“我还没答应做你师父呢！若是你真将我放在眼里，听话，马上离开！”
于之期的身份有些特殊，元掌柜可不敢轻易收下这位“徒儿”，还是以安全为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两人正暗自争执间，那些洋人可不耐烦了。
他们举起手中火枪，“bangbangbang”，朝着天空放了数枪。
哗！
四周众人一下子陷入慌乱，各自抱头逃窜。
元掌柜见状不妙，立马护在于之期的身前。
“哈哈哈！”
瞧见他们狼狈的样子，洋人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便吓跑了这些华人，但“家”在这里，指定还会回来。如此戏耍众人，完全满足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心理。
骤然听到枪响，钱通的嘴角也是抽了抽，不过他并未回头，而是赶紧给于之期使了个眼色。
只可惜，他这一番好意落了空。
眼前的人都跑得七七八八了，唯独剩下了元掌柜和于之期寥寥数人。
没办法，忠华楼就在身后，他们躲不掉。
洋人们纷纷掉转枪口，对准了他二人。
“大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见到于之期有危险，钱通脸色变了变，立马挂起笑脸，向着洋人卑躬屈膝。
“goaway！”
但洋人可不吃这一套，一脚将他踢开。
黑洞洞的数十杆枪对准了自己，死亡的危机降临，于之期也是脸色发白，浑身汗毛竖起。
似乎感知到他的惶恐不安，元掌柜急忙将身子撑开，将他护了个严严实实。
“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