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横道长
夜色正浓，偏僻山村早已进入沉眠。
鸟儿蜷缩起翅膀，就连虫鸣也没有一声，安静得诡异。
“这层黑暗天幕不得了，是异界的大手笔！”
“什么时候，它们将手伸得这么长了？”
比夜色更加深沉的，是那异界蔓延的黑暗力量。
于道先和赖无声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无声，咱们出去一趟吧！”
在私下里，为了表示对道侣的尊重，他都是以赖无声的本名相称。当然在外人面前，称呼默儿就显得亲切了许多。
“此地既然出现了异界魔物，咱们身为修道之人，必须出手！”
别看他身为天魔之尊，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的。
这不仅仅是为了日后的修行，也是为了赖家二老的安全。
既然二老已经打算长居此地，可万万不能有所闪失，被异界魔物害了性命。
“相公，请！”
赖无声来到他的身旁，并肩而立。
虽然她现在不能轻易出手，但多见见世面，总归是好的。
夫妻二人摸黑出门，直直奔向了村中的教堂。
一切的根由，都在那里。
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教堂门前。
“都说教堂中有位神父，怎么今日没见到他的踪影？”
于道先放出了一丝魔念探路，很快便将教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查了个遍，未见一丝人影。
反倒是有股邪恶的力量，徘徊在教堂之中，让人感觉到格外不适。
“或许，是出门儿还没回来呢！”
赖无声轻声应了一句。
“咦？说曹操，曹操到！”
“无声，咱们先回避一下！”
于道先的另一道魔念察觉到外面的动静，顿时将袖袍一挥，两人便彻底隐匿了行踪和气息。
……
“师父，你说这洋鬼子神父耍得什么花招，跑这么老远请咱们前来捉鬼？”
“难道他信奉的那个神，就没有捉鬼的本事吗？”
“还是说，他的那个神，降服不了咱们本土的鬼怪，嘿嘿！”
从村外赶来了一老二少，三人都穿的是粗布衣衫，嘴里谈论的却是神啊鬼啊之类的话。
少的，自然是徒弟。
此刻他们正与师父交谈，猜测洋鬼子的动机。
一想到那位“神”的无能，他们便发出了一阵嘲笑。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外来的神明，可就差远了。
“你们俩，严肃点儿！”
“咱们道家的高人，都在全力施法阻拦邪神的入侵，要不然，哪里还能轮到我冒头！”
“你们可万万不能小看，任何号称神灵的存在！”
“即便，是在这个神通不显的时代！”
算起来，还是这位捉鬼师父老成持重。听完徒儿的话后，他立马呵斥了一句。
“是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是师父，咱们一直听你说茅山派、茅山派的，可是这么久了，我连个茅山派高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他们，有您的本事高吗？”
徒弟们一脸的不屑。
他二人是亲眼见过师父捉鬼的，无论是茅山符箓，还是运使五帝金钱剑，那叫一个绝！
因而，他们才会诚心诚意拜入师父的门下，希望能够学得三五成的本事。
“唉！降妖捉鬼，终究是旁门小术而已……”
师父发出了一声长叹，心里有苦自知。
老少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教堂的门前。
咚咚咚！
二徒弟上前大声敲门，里面久久没有动静。
“师父，这洋鬼子好像不在！”
“明明约好了是这个时间的，他不会是在哄骗咱们吧？”
大徒弟心中一阵气愤！
似他们这些人，对洋鬼子可没有一点儿好印象。若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谁会大老远的赶来这里！
“再稍微等一等吧！”
“贾神父说此地有僵尸作祟，果真如此。从我踏入村中的那一刻，便嗅到了一丝淡淡的尸气！”
“看来那位贾神父，也是为了此地的百姓，才不远万里将咱们请过来的。”
“具体的，等他露面后，咱们再详谈！”
师父终究还是道行高深，早就发现了此地的“隐患”，对于这里的事儿，更加上了心。
“贾神父，贾神父，一听就不是好人！”
“只有师父你，还在相信着他！”
二徒弟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听好了，这里的僵尸不一般！等我出手的时候，记得躲远一些！”
“都明白了吗？”
师父只当听不见他们的抱怨，开口嘱咐了一句。
“是，师父！”
徒弟二人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唉，早知道，我就不该带你们过来！”
……
等待的时光，最为漫长。
徒弟两个背靠背坐在教堂门前，早就打起了瞌睡。
而他们的师父则静气凝神，提防着四周。
子时将近，正是僵尸出没的好时辰。
就在此刻，他们苦候的正主，终于出现了。
“一横道长，让您几位久等了！”
洋人教父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向这位师父致敬。
之所以取道号为“一横”，乃是由于他的眉毛太过茂密，长在了一起。
也正是这独特的面向，使得他八字一横，命格刚硬，妖魔鬼怪都敢碰一碰。
“贾斯汀神父，好久不见了！”
“本道应邀而来，还请您将此地尸变之事，好好告知一番！”
一横道长顿时上前，与之前他们口中的“贾神父”打招呼。
“道长，那古尸现在就被我主的神像，镇压在教堂之中！”
“不若，你与我前去一看究竟吧！”
这贾神父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语言，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好，还请贾斯汀神父带路！”
能尽快解决，自然最好。
一横道长当即侧过身子，让洋人先行。
“您的两位高徒，可是要唤醒他们？”
“神父不用在意，就让他们在外边把门儿吧！”
“也好，也好！”
贾斯汀神父不再迟疑，他高大的身子站在教堂门前，彻底挡住了一横道长的视线。
不知使了个什么法门儿，教堂大门无声无息间便敞开了。
越发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昏沉中的两个徒弟齐齐打了个冷颤，身子不由自主贴得更近了。
神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却又隐藏在暗夜之中不被发现，而后大步走进了教堂之中。
“你们两个，好好保重！”
一横道长轻声念叨了一句，毅然决然跟着他踏入了险境。
第40章 宜用火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位一横道长，可真是个好汉！”
“相公，必要时，咱们出手帮一帮他吧！”
隐藏在暗处的赖无声见状夸赞了一句，同时起了恻隐之心，征求相公于道先的意见。
他们夫妻二人早发现了，返回的贾斯汀神父，就是当日在驿站路过的洋人。
也不知这洋人用了什么赶路的法子，脚程仅比他们一家四口晚了半日，便返回了此处。
“也罢！就依了无声你！”
“我观这个洋鬼子不是好相与的，这道士若是落到他的手上，肯定会吃大亏！”
于道先点了点头，二人密切注意起教堂内的变化。
可不是嘛！
一横道长连自己的两个徒弟都没带上，肯定是觉得此行凶多吉少，不忍他二人跟着冒险。
……
“道长，这边请！”
贾斯汀神父站在内堂神像之下，早已等候“多时”。
一横道长微微点了点头，一步一个脚印，朝着贾神父走去。
“贾斯汀神父，不知您所说的被镇压的僵尸，在什么地方？”
他环视一遍四周，只看到几排祷告用的桌椅和洋人身边的神像，根本没见到被封印的棺材。
但是，却有丝丝缕缕的尸气，以及腥臭的血气飘荡在鼻尖，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阿门！”
贾斯汀神父口诵神号，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
“一横道长，那凶残的古尸，就掩埋在神像之下！”
“至高无上的耶和神，正是用他那人间化身，来日日消磨此獠的力量！”
“哦？这么说来，神父你早有准备？”
“那么现在呢，是要把它挖出来吗？”
一横道长立马反问了一句。
其实他比两个徒弟，更早瞧出了这个洋鬼子心术不正，但是未知事情的全貌，不便过早揭穿而已。
“哈哈，这倒不必劳烦一横道长费力！”
“道长还是先亮出法器，准备随时出手吧！”
只要将人骗来了，他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儿。剩下的，全靠神灵的庇护了。
贾斯汀神父旁若无人的打开手提箱，连忙装着的，竟是一些暗褐色的泥土。
他小心翼翼捧出一捧，然后涂抹在了神像的脚边。
咔嚓嚓！
一阵机关响动的声音，环绕在教堂之中。
只见那神像缓缓向后倾倒，它前方的地上，也顺势裂开了一道方方正正的口子。而后，一口上好的青木棺材，直直从地下升起。
待升到与地面齐平之时，咣当一声，棺材板儿应声落下，露出了一具煞气逼人、面目狰狞的古尸。
这古尸被困许久，如今闻到生人的气息，立马扑了过来。
……
“嗯？怎么啦？”
“是打雷了吗？”
徒弟二人被棺木的响声一震，顿时从瞌睡中惊醒，连忙起身查探一番。
“咦，师父呢？师父不见了！”
“师父肯定是见咱们睡得太死，自己先进去了！”
两人竖起耳朵，果真听到了教堂里激烈的打斗声。
“师父，师父，快开门啊……”
他们站在教堂门前，大声呼喊起来。
这教堂大门，不知何时被上了锁，以两人的力气，根本推不开，只能在门外干徘徊。
“豪哥，我就知道，这洋鬼子肯定没安好心！如今师父陷进去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救他出来啊！”
“没错！咱们不能坐视不理！”
被唤作豪哥的大徒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贾神父，我知道你在里面！”
“快开门，放我们进去！”
“我给你几个数的时间考虑，否则，我们就放火烧了你这座教堂！”
顿了一顿，二人等着教堂里的回应。
“豪哥，一会儿教堂门开了，咱们两个真的进去吗？”
二徒弟胆子小，可禁不住他吓唬。
“你傻啊！这明明是个陷阱，难道咱们非得硬着头皮踏上去？”
“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他将门打开了，师父就有机会闯出来。到时候，凭师父的本事，再加上咱二人的帮忙，那洋鬼子肯定不敢追出来！”
大徒弟豪哥解释了两句。
“啊哈，还是豪哥你聪明！”
二徒弟豁然开朗，便学着豪哥的样子，大喊起来。
“洋鬼子，你若是再不开门，咱们可要点火喽！”
“十，九，八，七……”
轮番喊了几遍数字，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对视一眼，又是高声威胁了一阵，大半夜喊得口干舌燥。
“豪哥，这洋鬼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开门！咱们该怎么办啊？”
时间越拖越久，一横道长的处境就会越来越困难。
一想到此处，二徒弟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奶奶的，我算是看出来了！”
“这洋鬼子以师父做人质，料定了咱们不敢放火！”
“去他娘的！阿方，咱们分头去捡些干柴，这把火，老子放定了！”
豪哥怒极，往大门上唾了一口唾沫，吩咐师弟快些行动。
“可是，师父还在里面呢！”
二徒弟阿方还是有些顾虑。
“听我的！”
“只要这火一起，那洋鬼子肯定爱惜自己的性命，会第一时间选择逃命！”
“到时候，咱们再冲进去，将师父救出来！”
他决定反其道而行之，给洋鬼子长长见识。
“嗯，豪哥，我听你的！”
说罢，两人分头行动。
山村之中，枯枝干叶多得是，很快他们就抱回来两大捆，堆在了教堂门前。
豪哥一个示意，阿方便上前掏出了火折子。
大火很快燃起，火苗随风往上一窜，便将大门吞没。
“等着吧，那洋鬼子肯定坐不住了！”
两人又等了片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豪哥，那教堂的门莫非也成精了，竟然没有一点儿变化！”
阿方眼尖，指着大门喊道。
事实上，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早有一层淡淡的黑雾，将整座教堂笼罩其内，根本不怕火焰的侵蚀。
“急什么！咱的包袱里，不是有师父画的符吗！”
“拿出两张，扔进火里，看它还敢不敢作祟！”
“对！今天，就让它尝尝咱们的厉害！”
阿方将手伸进包袱掏了一阵儿，果真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符纸。
此符纸乃是以黄纸为裁剪，以丹砂为笔墨书写而成，上书“敕令”两个大字，以及不知名的驱魔符文。
这也是此方世界，道与法的唯一承载之物。
第41章 激斗僵尸
阿方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用符纸包好，远远扔进了火堆中，他可不敢近身上前！
轰！
火焰顿时窜起三丈高！
符箓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但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却释放了出来。道家法力与异界魔力，瞬间产生了交锋。
“看吧，起效了！”
“这成精的教堂大门，也拦不住咱茅山派的正宗道法！”
豪哥眯了眯眼睛，心中暗道庆幸。
“是啊！要是我也能修成符箓种子，那该多好啊！”
阿方同样被这道火光吓了一跳，但见符箓的威力惊人，随即陷入了深深的幻想之中。
……
一横道长见势不妙，立马先发制人！
趁着古尸还未跳出棺材，他上前一步，手中早已甩出一道灵符，粘在了古尸的额头。
嗬！
古尸的身形一顿，喉咙中回荡着意味不明的声音。随即他的双眼向上翻了翻，盯住了额前的黄纸。
那道符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漆麻黑，转瞬间化作了飞灰。
“不好！这古尸煞气惊人，以寻常的符箓，根本无法将他镇住！”
一横道长急忙矮身闪躲，避开了古尸的奋力一掐。
他在地上一个翻滚，既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还留下了一排笔直的铜钱。
这些铜钱都是圆币方孔，象征着天圆地方，却出自不同的五个朝代。
铜钱，乃是朝廷铸就，本就带有皇朝气运。
而它又是流通之物，经过众多百姓的手，便沾染了一道人气。
如此一来，在天地人三才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一个“和”。
没错！
天地人和！
这，就是它作为降妖除魔法器的关键。
自然，越是兴盛的朝代，其铜钱的威力就越强。
“五帝金钱剑，起！”
随着一横道长的一声招呼，这些个铜钱竟诡异的粘连在一起，化作一柄“三尺长剑”，被他持在手中。
他蹲在地上一个起身，好似离弦之箭，向着中门大开的古尸刺了过去。
铮铮铮！
五帝金钱剑瞬间点在古尸的正胸口，却如同打在金铁之上，剑身也是跟着一颤。
随后“剑尖”一路上划，来到了古尸的喉咙处。
那古尸只是微微一颔首，便用他那坚硬的下巴将金钱剑卡住，任一横道长如何用力，也拔不出来。
嗬！嗬！嗬！
古尸吞吐着尸气，胸口一阵起伏。
早已破败不堪的衣衫散落，露出了它那古铜色的身躯。
“我……去！”
“老道我今天也算是开眼了，竟然见到一具金尸！”
一横道长双目圆睁，脸色涨的通红，本想骂娘却生生忍住了。
自然，他的脸色不是为洋鬼子的欺骗所生气，而是憋气憋的。
金尸的尸气，可万万不敢吸入体内。
锁住了这个“烦人的家伙”，古尸的胳膊如两杆长枪，狠狠刺下。
“散！”
一横道长心意一动，五帝金钱剑瞬间“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而他借着那股力道，身形踉跄后退，再次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但一横道长，并未趁机逃走。
他再次稳定了身形，拦在了古尸的面前。
为了教堂外的两个徒弟，为了这个山村的百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今日来得太过匆忙，墨斗和红线并未准备好，只能动用师父他老人家的遗物了！”
若是往常，他肯定会查探好地点，提前布置下伏魔阵法。
哪怕对手是金尸，他也有几分把握，让其重归大地怀抱。
奈何今日，那洋鬼子神父，根本没有给他缓和的时间。
心中这般思量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八卦铜盘，右手食指则送到嘴边狠狠咬破。
以掺杂着唾液的血水作墨，在铜盘上画出了一幅太极图案。
十指连心，指尖血便是心头血。
唾液也是不凡，乃是道家所言的“琼浆、玉液、甘露”。
当然，唾液中还掺杂着一物，那就是舌尖血。
舌头又名“心窍”，舌尖血同样是心头血的化身。
二阳一阴，阴阳相济。
三者混合画出的血色太极，再配上八卦铜盘法器，当真威力不凡。
“定！”
话音刚落，一层朦朦清光点亮，突破了黑暗的束缚，照在了古尸的头上。
别说，还真有效！
被这清光一照，古尸凶狠的双眼一阵迷离，好似打起了瞌睡。
一横道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掐着诀，手指在铜盘面前一阵指指点点。
也不知得了什么指令，这古尸竟一步一步，向着棺材退去，眼看着就要重新“入眠”。
“一横道长，得罪了！”
在这紧要之际，洋鬼子贾斯汀一个闪身，出现在道士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手中的八卦铜牌打落在地。
咣当！
清脆的碰撞声响彻，再度将古尸吵醒。
这一次，他可是火力全开！
一个飞身跳跃，便来到一横道长面前，在他震惊的双目中，将手臂狠狠刺入洋鬼子的体内！
撕拉一声，扯成了两片！
……
“相公，这古尸的煞气好重啊！”
“你看，连道长的符箓都镇不住！”
赖无声以心传心，惊呼出声。她也是头一次见到道家法术，心中暗暗称奇。
“嘿嘿，一个连入道都没有的小道士，能够有这般定力，可见其经验丰富了！”
“不过，以他的手段，也就到此为止了！”
于道先暗中注视着一切，见到一横道长频频主动出手，也不禁有些佩服。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具古尸面前，镇定自若的。
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相公，你这是准备出手了？”
“莫非这具古尸，还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赖无声的眼界终究有限，还处于外行看热闹的阶段，肯定不如他看得明白。
“明面上，这是一具不坏金尸！但究其根底，可是要追溯到上古之时。”
在天魔眼的洞察下，那古尸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独特的、蛮横的气息，向世人诉说他的特殊。
“追溯到上古时期？”
“我素闻，这上古乃是三皇五帝在位之时，这也太久远了吧！”
赖无声瞪大了双眼。
她万万没想到，在此等偏僻之地，竟然从地里钻出来这么一位“老古董”，“老人家”。
“你看他的相貌，明显还留有黎民的特征！”
“黎民百姓，这黎民的黎字，便是出自蚩尤大神的九黎部落。”
“所谓的‘百姓’，便是与九黎部落联盟的诸多其他部族。”
“至于具体有七十二家，还是有九九八十一家，只有当时交战的双方知晓了。”
第42章 借力打力
后世之人，将战败的蚩尤记录成凶神、恶神加以丑化，反倒是很合于道先的胃口。
毕竟这位大神，最后归属于“魔神”一列。
“怪不得这古尸的面目尤为狰狞，默儿还以为是僵尸含怨所致，原来是黎民先祖的特征啊！”
赖无声顺着他的指引望去，那古尸乱蓬蓬的头发中，果然隐藏着两只小小的犄角。而且他十指粗壮且指甲锋利，还保有野兽的特征。
“没错！”
“女娲娘娘当年捏土造人之前，曾遍视周天，这才敲定了人族的模样。”
“但终究，逃不开披毛戴角的属性。”
于道先缓缓开口，向道侣描述了一副上古蛮荒景象。
“天皇伏羲氏，乃人首龙身之相，代表人族阳的一面；女娲娘娘人首蛇身，代表人族阴的一面。阴阳和合，造化万千。”
“似那燧人氏，背生羽翼，学那金乌、火凤、毕方等神鸟住在树上，方才明悟钻木取火之理，将火种撒遍人间；神农氏，牛首人身，方能尝遍百草，识谷物，知农时，辨毒药，明病灶，遗泽于世！”
“直到多年后轩辕氏出现，人族血脉历经沧桑融合完毕，这才隐去禽兽特征，便是我等后世相貌。”……
洋洋洒洒一大篇，听得赖无声是如痴如醉，深感相公博学多识。
但此时的于道先，心中反而出现了一个疑问。
“难道，这里也属于洪荒碎片世界的一部分吗？”
“不然，为何会出现此等上古之人？”
……
呼啦啦！
被古尸撕成两片的洋鬼子贾斯汀，并未有任何血迹洒下。
他的残尸直接化作一群蝙蝠，扑棱着蝠翼再次汇聚一起，重新化作了人形。
“我早就料到，你等贱民靠不住！”
“就连这死去已久的尸怪，同样如此！”
“幸好本大人，早有准备！”
复原后的贾斯汀神父，一开口就是辱骂和嘲讽，丝毫不将二人放在眼中。
“西洋的蝙蝠妖？”
“你竟然置换了体内的血脉，化作了妖鬼之物！”
一横道长对此非常的震惊。
他对吸血鬼这种血脉上的诅咒知之甚少，只能以道家的观点来评判。眼前的神父，相当于步入魔道了。
“哼！你懂什么，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血族血统，不仅能够带给我长生，还有强大的体魄和力量……”
还未等贾斯汀嚣张结束，古尸再一次动了。
相较于一横道人这位“生人”，眼前的异界魔物，更能引起他的仇视！
这一次的飞扑，更胜之前。
新晋的血族贾斯汀，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他又被撕成两半，只好重新化作一群蝙蝠，化整为零避开锋芒。
但他的如意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古尸的大手一捞，便抓住了几只小东西，生冷不忌朝着嘴里塞去。
噗哧！
鲜血四溅，但他却咀嚼得津津有味。
几只蝙蝠下肚，古尸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
左一捞右一捞，蝙蝠的数量快速下降。
扑棱棱！
蝙蝠消散，脸色惨白的贾斯汀萎靡在神像脚边。
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已然深受重创。
战斗的本领，实在太低微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我的……”
不疯魔，不成活！
此时的洋鬼子，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指甲一阵伸长，向着掌心狠狠刺入，然后趁着伤口还未愈合之际，狠狠按在了手提箱中。
暗褐色的泥土受到气血的刺激，仿佛有了生命般，一阵阵的蠕动，从手心向着贾斯汀的体内钻入。
“哈哈，力量，这是始祖的力量，无尽的力量……”
“你们，乖乖受死吧！”
贾斯汀咧开了大嘴，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眼中充斥着嗜血的红光，死死盯向了古尸。
就连他的肉身，也在泥土的“滋养”下，强壮了一倍。
他坚信，凭现在的自己，拿下这一道一尸，轻而易举。
“暗血之蚀！”
“丑恶的尸怪，化作一团污血吧！”
伴随着嘲弄的声音，一道暗红色的血光从贾斯汀的指尖迸出，直直打在古尸的胸口。
古尸呆愣了一瞬，可能他也没想到，眼前的异界魔物，还会释放法术。
但好似清风吹拂而过，他的身影一动未动，视污秽的力量如无物。
甚至于，他顶着这道红光，直直朝着异界魔物奔去。
刚才的“野味”，还挺带劲的！
见酝酿而出的法术不顶用，贾斯汀顿时怒火熊熊！
他的肌肉虬结鼓胀，利爪长至三寸，背后蝠翼大开，准备来场极致的较量。
“大号蝙蝠！”
古尸的双眼一阵放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动作又快了三分。
呼呼！
贾斯汀刚拍了两下蝠翼，还未升上天空，就又被古尸捉住，拖下地来。
两人直接贴身扭打在一起。
……
“到底是我界的先人！哪怕是走了无数年，还保有如此大局观，后人佩服佩服！”
眼看落入必死之境，却没想到峰回路转！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一横道长也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现在，这古尸先人与西洋蝙蝠妖对上了，恰好给了他喘息之机。
“好机会！”
一横道长将八卦铜盘捡起，顺势往地上一照。
咻咻咻！
之前散落一地的铜钱，主动飞回到他的身边，再度结成一把五帝金钱剑。
“上清敕令，青萍速来！急！”
他将手伸入怀中，食指和中指之间夹起一张灵符，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但又马上将其催动，化作一团火光。
随后他手掐剑诀并指如剑，牵引这团火光游走在剑身之上。
嗡！
一声清鸣过后，五帝金钱剑顿时散发道道青光，剑气逼人！
一横道长，这是借来了青萍剑的力量！
持剑在手，他便重新拾回了底气。
……
教堂之内，空间实在有限。
即便是洋鬼子贾斯汀扑腾起蝠翼，也施展不开“灵活”的身法，除非他能将古尸引到院中。
也不知是不是吞食了蝙蝠的缘故，古尸竟然跳得更高、动作变得更快，一点儿没有给他翻身的余地。
任吸血鬼的利爪落到古铜色的肌肤上，却留不下一丁点儿痕迹。
反倒是古尸的一举一动携有无穷大力，时不时便将贾斯汀的骨头弄断几根。也亏得吸血鬼的恢复力惊人，才能承受他如此蹂躏。
第43章 九黎先人
“可恶！你这腐烂恶臭的尸怪！”
古尸面对面吞吐而出的尸毒之气，熏得贾斯汀一阵阵头晕目眩。
自从化身为黑暗魔物，他对这种毒素的抗性，以指数级上升，影响着实有限。
但死尸的臭味儿，却让这位尊贵的血族大人，难以忍受。
不过，古尸哪怕被埋在地下如此之久，也不是以尸毒见长。他引以为傲的，是那金刚不坏之躯。
传闻之中，与蚩尤大神结盟的众位部族首领，虽然比不过对方的铜皮铁骨之身，但个个能够生食金铁，足见体魄之强横。
若不是轩辕黄帝在九天玄女的指引下，锻造出了轩辕剑这一人道神器，破开了众人的防御，这逐鹿天下之事，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呢！
被这一具没有神智之物轮番压制，洋鬼子顿时怒不可遏。
但源自血脉中的阴险，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本大人要将你这尸怪，化作血仆！”
“庆幸吧，你得到了本大人的肯定！”
随即，贾斯汀张开血盆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向着古尸的脖颈狠狠咬下。
这一咬合的力道之强，大有洞穿金铁之势。
当然，哪怕是真正的一块金铁放在眼面前，吸血鬼也能靠着“初拥”天赋，将其洞穿。
吧嗒！
洋鬼子吸血鬼，一瞬间瞪大了双眼，进而满是惊恐。
从古尸的脖颈处，传来一股更为强大的反震力，虽然没有震碎他的“血族之刃”，但是下巴却生生脱臼了。
更为不妙的是，他的牙齿被卡住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道极为强大的吸力，从古尸的体内传来。
“血族之刃”连通着血族的“心核”，那道吸力如同无形之须，一路蜿蜒而上，直到抵达胸口处形成一个网兜，将心核兜住，然后不断攫取它的力量。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彻底榨干这具吸血鬼。
呜呜呜！
身体被钳制住，嘴巴被封住，洋鬼子神父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怪叫。
他奋力拍打着蝠翼，带着古尸升腾而起，天空之上，有他的一线生机。
“西洋魔物，休想逃跑！”
等候许久的一横道人，哪会放过这个机会。
道人持着“利器”，从古尸的背后迂回而至。
噗呲！
如刀切豆腐般，青萍剑气加持后的五帝金钱剑，直接将异界魔物捅了个对穿！
受此重创，洋鬼子贾斯汀飞腾的劲头儿一下子消散了。
就连他背后象征吸血鬼的蝠翼，也不自主收缩到了体内。
“可恶的低等生物，本大人诅咒你们……噗！”
恶毒的话语还未出口，一横道人便将手中的五帝金钱剑轻轻一转，再度打出一个暴击。
趁他病，要他命！
对西洋魔物的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啊……”
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贾斯汀在一道一尸两面夹击下，彻底失去了挣扎。
他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而后整个身体干瘪腐烂，散作了一团烂泥。
就这般，一个刚刚得到力量没多久的吸血鬼，还没等发挥出全部的本事，就悄然无息陨落在了这寂寂无名之地。
中间没了阻碍，剩下一横道长和古尸大眼瞪小眼。
“僵尸先人，对不住了！”
“还请您入土为安吧！”
一横道人把心一横，将手中的利器顺势刺向古尸的胸口。
以青萍剑气的犀利，肯定能重创眼前的金尸，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无功而返。
吼！
古尸万万没料到，眼前的小道士说翻脸就翻脸。
尤其是那锋芒四溢的剑气，顿时让他回忆起了糟糕的往事。至今为止，体内的某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
一念至此，怒火奔腾。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避开其锋芒。
于是乎，此时的一横道长逆转攻势大占上风，追着古尸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但造成的伤害嘛，若有若无。
……
“旁观了这么久，也该咱们下场了！”
“不然，这小道士似跳梁小丑般上蹿下跳，肯定会彻底惹怒那位古尸先人的！”
“全凭相公做主！”
于道先当先一步，从黑暗中走出，彻底吸引了古尸的注意。
一旁的赖无声点了点头，同样显露了身影。
“九黎先人，一横道长，这方有礼了！”
“小女子，见过两位！”
夫妻二人面带善意，彬彬有礼。
“本座见两位同室操戈，心有不忍，特来调停一番！不知两位，可愿息事宁人？”
“贫道，自然愿意的很！但是眼前的僵尸嘛……”
“贤伉俪，可愿与贫道一同降服此獠？”
二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一横道长的节奏。
他虽然看不出对方的虚实，但此时大胆出现，甚至还开口要掺和一脚，怎么着也不会是普通人。
因此，他便开口邀请一番，试一试对方的立场，心中却俨然竖起防备。
“道长此言谬矣！”
“我夫妻二人现身，不过是有感于道长的大义，想来搭救一下。”
“至于道长口中的降伏，可是万万不敢的！”
“后辈之人，只愿恭送九黎先人入土为安，得享清静而已！”
一番话，将两人的来意说得清清楚楚。
但是古尸好不容易重见天日，他可不想这般随便就陷入沉眠。
趁着说话之际，一个飞身而起。
尖啸般的破空声传来，他那粗壮的手臂带动锋利的指甲，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朝着于道先狠狠扎下。
啵！
好似刺破了一个肥皂泡般，于道先的身形陡然消散，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古尸的背后。
天魔幻！
天魔幻乃是天魔与生俱来的传承，包括天魔音、天魔舞、天魔步、天魔相等种种功法，为的就是引诱众生堕落，从而夺取肉身躯壳，借体重生。
他此刻以人身催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九黎先人，还是尽早得享清福吧！”
他又劝说了一句。
但显然，古尸是听不进去的。
之前的出手，也只是他的随手一击。在见到来人“高绝”的实力后，他的实力一下子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再度扑了上来。
如此这般，一青年一古尸在教堂之内飞速挪移，两人好似鬼魅幽灵，只见其影不见其人。
“好快的身法！”
“此人看似年纪轻轻，但道行之高，可不是我能比拟的！”
“还有这具僵尸，实力之强远超我的想象，难道他之前，一直都是在戏耍我吗？”
一横道人眼见这等情形，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
第44章 狼狈为奸
“道长不必在意，他二人的来历，并非您想象的那般简单！”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一横道长的心间，虽说是一句大实话，却着实打击的他的自信心。
一横道长不禁挪开目光，望向了旁边的女子。
“以心传心之术，此女也不简单！”
“乱世之下，奇人异士也纷纷出山了吗？”
他匆忙间，又轻轻回了一礼。
而赖无声的目光，则一直在捕捉着教堂中互相追逐的人影，并未在意他的行礼。这也让一横道长越发肯定，对方也是某位世外高人。
……
“这具古尸的实力，怎么提升了这么多？”
“他之前的表现，可都是平平无奇啊！”
催动天魔幻躲避攻击的于道先，此时一阵头大，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莫非，又是此界天道在捣鬼？”
他的目光，不禁望向了教堂外的天幕。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丝端倪。
“遇强则强！”
“天道，又放开了几分限制！”
此界的僵尸，早已沦为了天道的工具。
之前一横道长降妖除魔乃是“天经地义”，古尸便只展露了分毫修为。
而后异界魔物露面，引起了天道的警惕，古尸的实力也进一步提升，将吸血鬼贾斯汀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但最后的了结，还是落在了一横道长这个凡人手中。
如今，于道先这位天魔之尊掺和进来，古尸的道行自然也被放开到天仙级别。
天道，显然要借古尸的手，给这位“跨界者”一个深刻的教训。
“天道，本座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竟然处处针对于我！”
他的魔念汹涌澎湃，对着天道质问。
“你……不该……来此……”
断断续续的，天道借着古尸躯壳，给了他答复。
“好一个不该来此！”
“那你寄身的这位九黎先人，就合该来此吗？”
然而这一次，天道却没有任何回应。
双方此刻都是天仙存在，对力量的掌控可谓精细至极。他们的交手，也在无声无息之间完成，对外界没有丝毫的影响。
不然，天塌地陷之下，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无声，动手！”
于道先力量流失太过严重，大大影响了他的发挥。
再这般纠缠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
实在等不了了，他直接向道侣发出了指令。
赖无声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立马将真空家乡加持在脚上，重重踢向了横在一旁的异界神像。
砰！
碎石飞溅！
神像在她的绣腿下，立时面目全非！
正因她体内存有耶和上帝的力量，才能够无视神像上的神力反噬，达成破坏的效果。
“好，好脚力！”
一横道人不自觉退开两步，脚丫子都替眼前的女子暗暗生疼。
神像一破，教堂外的黑暗天幕顷刻间散去，露出了繁星点点的天空。
原来，竟是异界神灵和西洋魔物沆瀣一气。
“你们，给本爵等着！”
贾斯汀化作的泥土，突然间再度蠕动了几下，终究没能彻底成形，依然化作一滩。不过却涌出了一道残念，留下一句狠话后便随风消散不见。
破去了邪异的法术后，天道再也无法滞留于此，只能不甘心的退去。
无论是于道先还是九黎先人，重新暴露在天地之中，气势一落千丈，重新被打回“凡人”级别。
“还请道长速速出手，让这位九黎先人安享清静！”
赖无声在一旁催促，生怕夫君受到伤害。
此时此刻，一横道长心中有感，顿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他重新掏出八卦铜镜，手中持着灵符，大步走向了“步履蹒跚”的古尸。
前有于道先吸引古尸的全部注意力，后有赖无声催动真空家乡，化作无形之手束缚他的行动，一横道长很轻易便得手。
他用八卦铜镜将古尸定住，随后在其身上贴了一张又一张灵符，口中更是默念道家真经。
渐渐地，这位九黎先人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眠。
呼！
见此事落定，一横道长长舒了一口气。
咣当！
恰在此时，教堂大门突然倒地，发出极大的响动，再次将吓了他一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师父，师父，徒儿们来救你了！”
豪哥和阿方打破教堂之门，在外边高声呼喊。
他们是不敢进去的，只盼着师父能够早点儿逃出来。
黑暗天幕一撤去，大门再也禁不住烈火的侵蚀，被烧做一片焦炭。烧得这般快，也离不开符纸的功劳。
“这两个冒失鬼！”
一横道长缓了一瞬，见旁边的古尸没有被惊醒，赶紧拿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他可不希望，中途再出什么变故。
随后他手掐灵诀，操控着古尸返回棺材之中。
合上棺材板儿，三人又打开了机关，这才将棺材重新送回了地下。
“多谢贤伉俪相助！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此间事了，他这才问起了二人的姓名。
“在下于道先，携道侣赖无声，见过一横道长！”
“不敢不敢，二位高人在此，小道哪敢妄称道长！”
“若不是有二位贤伉俪在此，小道可是凶多吉少了！再次谢过救命之恩！”
一横道长不敢受他们的礼，自己却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道长客气了！”
“道长远道而来，在此次降魔中出了大力，保护了村民的安全，我等感谢还来不及呢！不如随我二人返回家中，也好歇息一番？”
于道先起了邀请之意。
“今日天色不早，此时前去唯恐打扰。不若天亮后我再前去拜访二位，还请原谅则个！”
“我与两位徒儿，就先在此地凑合一宿吧。”
一横道长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并未完全拒绝，只是将时间稍稍延后了些。
偌大的教堂，足够他师徒三人歇脚了。
“既然如此，那我夫妻二人就不打扰道长休息了！回见！”
向对方道了别，他二人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再次展露了神通。
一横道长瞳孔微缩，身体不自主绷紧了一刻。
而后他转过身，朝着大门口呼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给为师滚进来！”
“咦？师父好像完事儿了，在招呼咱们呢！”
“哈哈，还是师父的本事大！小小妖魔，何足道哉！阿方，走，咱们进去瞧瞧！”
两位徒弟心下大定，随即大摇大摆走进了教堂之中。
第45章 迷神有术
教堂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被神秘力量所掩盖，并未打破夜色的沉寂。
村民们依旧沉溺在梦乡之中，做着安稳如常的美梦。
而在遥远的西边日不落帝国，同样处在黎明之前。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陆续有机械的轰鸣声开始响起。
黑漆漆的工厂之内，煤炭正在熊熊燃烧，一道道蒸汽不断鸣起长音。
别看这里只有冰冷且笨重的钢铁骨架，但名为“数与理”的某种力量，正从这些金属上震荡扩散开来，不断改变着此方世界的天道。
就连活跃在黑夜之中，与教廷常年对峙的黑暗议会，也不禁感叹这种力量的伟大。
它既能将黑夜照亮，也能将光明遮掩，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众人的认知。
什么信仰，什么恐惧，哪有机器带来的效益巨大！
正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某个长眠中的存在苏醒了。
因为他的一部分力量，永久损失在了神秘的东方。这也深深刺激了他，让他不得不出来“觅食”一番。
“嘿，先生！有火吗？”
风，吹来了淡淡的海腥味儿，吹动了他的风衣和帽檐。却逆风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火？
可太火大了！
他转过身来，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熟悉，陌生，还有一种危险的气息。
“先生，我并非坏人！”
“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范海辛……”
……
小夫妻二人回到家中，也不过子时过半，天色还甚早。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完全没有歇息的意思。
屋中并未点起烛火，但两人都是修行之人，目光炯炯有如神光，完全可以无视黑暗。
“无声，你对刚才发生的事，可有感想？”
于道先坐在桌前，抬头望向了窗外，轻声发问。
“相公，你是在考教默儿吗？”
赖无声坐在床头，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
“或许吧！说一说你的想法……”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话语之中尽显压抑情绪。
“默儿感受到了相公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但同样也发现了……”
力量的快速流失，以及境界的不断掉落！
她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会引起相公的不悦，进而转移了话题。
“那接连作怪，却充满无上威严的，就是相公口中的天道吗？”
“默儿却不知为何，他似乎在处处针对相公你……”
刚出口，再一次戛然而止。
这个话题，似乎也不好进行下去了。
“是啊！我的道，不在此界！”
于道先回过头来，看向了床头之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相公去哪儿，默儿就跟去哪儿！”
感受到其中隐含的离别之意，赖无声顿时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
之前她没有听懂，现在可是明明白白。
“好！”他重重点了点头。
“反观默儿你，此番神力没有暴动，显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是的，相公。那耶和上帝的神力，默儿已经炼化得七七八八了，再也翻不起任何浪花！”
上一回见到洋鬼子贾斯汀时，赖无声还会气血上涌，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变化，显然体内的力量融合的很好，能够被她驾驭如常。
“不过，你的路还长，咱们有时间……”
“相公，默儿都听你的。”
……
“什么？这就是那洋鬼子假神父？”
当听到贾斯汀神父化身异界魔物差点儿要了师父的命，最后却落得个尘归尘土归土的下场，徒弟二人又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以泄心头之气。
“好了！人死为大！”
“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凑合一宿，明日再返回！”
一横道长喝止了徒弟二人的出格行为，作出了安排。
“是，师父！”
“这教堂虽然不如家中安逸，但也足够豪华气派了！”
比起露宿街头，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三人常年与僵尸鬼物作伴，倒也不甚挑剔，很快便找了个位置，便呼呼大睡起来。
就连一横道长，也是如此。
他知晓村中有高人守护，虽不知高人是何心思，但总归是明日之事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二徒弟阿方就上前揉着肚子抱怨。
“这么大的教堂，连个米面的影子都没有！咱们一路行来，干粮早就见底了，这下该饿肚子了，师父！”
“没有存粮，那洋鬼子是怎么撑过来的？”
大徒弟豪哥听完一愣，想到了某些可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再等一等……”
耳边传来徒弟们的吵闹，一横道长睁开眼睛，从入定中醒来。
“还等什么啊师父，你听我这肚子，都咕噜咕噜响呢！”
“要不咱们，去村长家里化个缘吧！好歹，咱们也是个道士……”
阿方正说着话，教堂外突然有了动静。
“唉，师父，您真是神了！”
“来人了嘿，咱们的早饭，有着落了！”
他急忙欢欢喜喜上前迎接，没想到迎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发问。
“你是谁？”
“你们为何出现在这儿？”
“贾斯汀大人呢？”
“教堂的大门是怎么回事？”
“唉，问你话呢！”……
门外有几名脸色略显苍白的信民，一大早就来这里祷告，在见到教堂大门焦黑的痕迹后，顿时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们第一眼见到的，并非贾斯汀神父，而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傻子，他的帮凶，还在教堂里面藏着呢！
“我，我是阿方。”
“那个洋鬼子，昨天晚上就死了！”
这位二徒弟被七嘴八舌的村民们整糊涂了，脑子追不上嘴巴，贾斯汀身死之事直接脱口而出。
“什么？”
“贾斯汀大人竟然被你们给害死了！”
“必须偿命，你们几个都得给贾斯汀大人陪葬！”
霎时间群情激愤，一个个都红了眼睛！
“师，师父，不好了，救命啊……”
见到这些信民要杀人的样子，阿方顿时心中慌乱，不由自主赶紧逃回到了“顶梁柱”的身边。
“瞧你干的好事儿！”
豪哥见他一副没出息的样子，责怪了一声。
“不是我的错，不关我的事儿！”
“肯定是他们受了洋鬼子的蛊惑，一个个都疯了！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你看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阿方心有余悸，嘴却不停，吧啦啦说了一大堆。
“好了，都给我把嘴闭上！”
“先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说！”
一横道长早已起身，此时挡在了两位徒弟的面前。
第46章 莲宗隐秘
“失心疯”的众人，可不会看他年长就会放过他，一个个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你们可要看清楚了，眼前的到底是何人！”
就在一横道长准备出手时，门外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声音，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如雷霆般炸裂。
“啊？啊！”
他们停下脚步仔细一看，眼前的分明是“贾斯汀大人”！
惊呼之后，他们顿时收敛了凶狠的姿态，变成了乖乖小绵羊。
“贾斯汀大人，是咱们糊涂了，差点儿冲撞了您的圣架！”
“是啊，我等信徒刚刚睡醒，还在犯癔症呢，并不是咱们的本意，还望大人恕罪啊！”
“您大人有大量，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可万万不能怪罪咱们啊！”……
差点儿犯下了大错，这些人顿时一改面目，向着身前的一横道长连连求饶。
看得他身后的两个徒弟，一愣一愣的，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一手迷魂术！”
“这位前辈高人，来路不正啊！”
众人的转变太快，完全是被法术迷惑。
一横道长见此，眉头不禁皱了皱，更加摸不准昨夜二人的心思。“各位乡亲父老，大家都散了吧！”
尽管心中存在诸多疑问，但这么多人挤在这儿，也不是个说话的好时候，一横道长立马下了“逐客令”。
“唉！今天的贾斯汀大人突然客气了许多，看来还是对咱们生气了！”
“那就等大人消消气儿，咱们再来吧！”
“好不容易见识了那等伟大的力量，可千万不能白白错过这次机缘啊！”
信民咬着耳朵一阵低语，无奈向“贾斯汀大人”告辞。
待回过头来一看，那教堂的大门，分明还是好好的。
“看来，真是咱们犯癔症了！”
“是啊，是啊！咱们快走吧，省得再惹贾斯汀大人生气！”
众人顿时作鸟兽状四散而去，完全不知自己被蒙在鼓里。
“多谢二位前辈解围！”
见出现在门口的于道先夫妇，一横道长又微微施了一礼。
“小事一桩！”
“今日前来，我夫妻二人确实有事想向道长打听一二。”
于道先依旧表现得十分客气。
眼前的一横道长，别看修为“稀松平常”，但却是天道默默关注之人，有点儿类似“时代之子”的意思。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此人交恶，也省得天道来找麻烦。
“二位前辈，快请进！咱们里面说话！”
一横道长侧过身，让二人先行。
“师父，您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两位啊？还口称前辈，看他们的模样，还不如我年长呢！”
“是啊师父，豪哥说得对！既然您有认识的高人，咱们为什么不早点儿投奔呢？害得咱们一直心惊胆战的！”
大徒弟二徒弟在师父耳边小声嘀咕，眼睛却一直瞟着突然出现的年轻夫妇，有疑惑也有埋怨。
“你们两个再口无遮拦，小心冲撞了大人物！”
“乖乖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这两个家伙有眼不识真神，让一横道长这个做师父的一阵头大，顿时低声呵斥了一句。
“咦！还有我们不能听的！”
徒弟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但他们却不会违背师父的意思，随即齐声应道：“是，师父！”
接着便如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直挺挺站在两侧，给师父大涨威风。
赖无声路过两人身边时莞尔一笑，将手一翻便多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竹篮，递到了阿方的手中。
“啊！高人就是高，早就料到我肚子饿了！”
“您真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多谢多谢！”
阿方口中不停赞美，手却忙着揭开盖着篮子的屉布，果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馒头和包子，里面甚至还贴心配了些咸菜。
他也顾不上烫手，直接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一脸的满足。
“须弥芥子之术！”
“怪不得连师父都毕恭毕敬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反倒是豪哥不似师弟那般没心没肺，他见到这竹篮凭空出现，眼角不自觉微微一抽，心中如江河般汹涌。
没有再理会门口二人，三人直接在教堂内落座。
“我这徒儿，让两位前辈看笑话了！”
“不知前辈此行有何赐教，小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对方有意交好，一横道长也不敢端着架子，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道长，请恕我直言。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有莲宗的门路？”
于道先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问道。
他口中的莲宗，并非发迹于唐朝佛门的那个莲宗，而是明代之后吸收了罗教教义后的宗门。
要不然，他也不会逮着道士问和尚啊！
赖无声获得了无生老母的神力，若是能加入其中，可谓如鱼得水。
“他二人，果然是邪门外道！”
一横道长不露声色，但心里已经敲定了二人的身份。但他昨夜受了搭救之恩不能不报，倒也不曾隐瞒。
“前辈所说的，可是老君斋、黄道会、红灯会这些？”
“哦？看来道长果真接触过，不知可否说来听听？”
于道先夫妇二人，等着他的下文儿。
“据小道所知，莲宗发迹于唐朝，乃是佛门一支。虽说莲宗弟子带发修行不用受戒，但佛门的清规戒律，以及对佛祖的信仰，还是时刻牢记在心的。”
“不过越到后来其分支越来越多，所收门下良莠不齐，莲宗就渐渐的落入了下乘。”
一横道长顿了顿，似乎捋了一下思路，这才继续开口。
“到了明末清初，莲宗的分支已达百种以上，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信仰也变得极为的混乱。”
“鉴于此，佛门便暗中出手，专门扶持几个支脉，引导教众重新找回信仰，这才有了净空、三阳等教派的壮大。”
“而我道门，则趁此收回了老君斋、大道门、混元宗、八卦教、无极会等名号，免得这群人玷污了我道门圣贤。”
“经过我道佛双方的整顿，莲宗的风气一时大改！”
“再加上天地元气的变化，末法时代的降临，不少人由法术转武斗，成立了一批诸如大刀会、小刀会、红枪会、扇子会等帮派，横行于世！”
“还有些妇人女子，以无生老母降世为托词，成立了无极老母会、闻香教等，希望通过选拔圣女，来汇集引导各分支的力量。”
“据小道所知，如今的天朝之下，穷乡僻壤之地，都有莲宗支派的身影，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第47章 圣女白姑
“生逢乱世，以二位前辈的本事，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一横道长已经猜到了他二人的来意，但还是忍不住劝说了一句。
一旦加入了此等教派，便是摆明了与道佛两教为难，他可不想为道门树立这么两位大敌！
“真是骑着骡子找马！”
“原来天朝之中就有莲宗之人，看来得让赵明三人好好打探一下了！”
于道先得到的残魂记忆中，关于这方面的信息确实有限，如今听到对方提及，立马恍然大悟。
天朝聚拢了各地诸多的穷苦百姓，如此庞大的势力，那莲宗本就不为“正道”所喜，必然会浑水摸鱼加入其中。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后，他当即起身，带着赖无声直接提出告辞。
“道长，我二人知晓你的善意。”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番别过，就当咱们从来未曾见过吧！”
“前辈，前辈……”
一横道长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赶紧起身想要再劝说一番，可是二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身影化作青烟直接消散了。
“玉清敕令，开！”
他诚心实意默念一声，并指在眼前一抹，瞬间开了“天眼”，但哪里还有二人的踪迹！
“唉！终究是道不同啊！”
“师父，师父？怎么了？”
“您是饿了吗？”
听到里面的动静，阿方急忙窜进屋，顺势把最后剩下的两个包子递了过去。
吃什么吃！就知道吃！
一横道长本就情绪低落，见他如此气人，立马想要呵斥两句。
但话到嘴边，考虑到这是徒儿的一片孝心，终究不忍打击，最后只能化作无声叹息。
“阿方，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也该返程了！”
兵荒马乱的世道，能吃上一口饱饭，就是十分奢侈的事情了。
“嗯！师父，这是我一路来，吃得最好的一次，多亏了人美心善的高人！”
“咦，高人呢？她怎么不见了？”
提起这个，阿方才有时间环顾四周，却并未瞧见于道先夫妻二人的身影。
奇怪了，明明之前亲眼见着他们进来的，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人影了呢？
“两位前辈，想必已经离开了！”
“咱们，也该离开了！”
大徒弟豪哥慢了阿方一步，但同样发现了屋内的异样。
也是！
前辈都用出了须弥芥子这种大神通之术，再施展一个隐匿身形的小术不被常人发现，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转投这二人门下，豪哥也只是微微动动心思，万万不敢真正行动的。
茅山派的捉鬼摄尸之术，可不是盖的！他可不想落得个背叛师门的悲惨下场，因此早早离开，便能早早息了这份杂念。
师徒三人也是过惯了清苦生活的人，不用再准备些什么，直接将焦黑的大门一关，便匆匆上路了。
“相公，他们离开了！”
“嗯，离开了也好！”
……
“真晦气！怎么碰到了他们？”
从安人城一路追过来的无名妇人，远远见到了一横道长三人，赶紧遮了面目避到一旁。等他几人走过之后，才重新出现。
“这一横老道跑这么远来此地，到底是为了个人私事儿，还是执行道门的命令？”
“私事儿，不大可能！”
“莫非，道门又有什么大动作？”
“这穷乡僻壤的，莫非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涉及教派之事，妇人一时间便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在一阵恍恍惚惚中，她踏入了平静的小山村。
“咦？”
就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赖无声顿时心有所感，往日的记忆又清晰了几分。
“无声，你也发现了吧！”
“那人身上，与你有相近的气息！想必，是正主找上门了！”
徘徊在村口附近的魔念，及时向于道先发出了讯息，妇人的行踪彻底暴露在他的面前。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去见一见这位‘老朋友’吧！”
听相公如此说了，赖无声随即点了点头。
随后她“不经意”出现在村中，正好“巧遇”到了这位来客。
“默儿，是默儿吧！”
“十余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白姑姑啊！”
妇人见到她的身影后立马眼前一亮，赶紧上前“诉说旧情”，显得十分的热切。
装作迷惑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
“也是，你那时候可能太小了，不记事儿！”
自号白姑姑的妇人继续自说自话，“对了，你的哑病好了吗？”
“正好我此次带了良方，可以给你好好治一治！相信很快，你就可以开口说话了呢！”
她口中所谓的良方，不过是无生老母的神力罢了。
当年赖无声的大病便是因她而起，如今她再度找来，便是要送个“大人情”，好完成自己的布局。
好似得到了“天大的喜讯”，赖无声立马喜上眉梢，双手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莫急，莫急！且让我来把把脉！”
对于她的“表现”，白姑姑显然非常满意，随后便将手搭在了赖无声的脉门。
勾起的嘴角突兀定住，好似再次确定般，她那扣住脉门的手一阵用力。惊愕，进而勃然大怒！
“可恶！可恶！”
“是哪个混蛋，破了你的身子！”
“竟然，竟然还有了身孕！”
“我数十年的布局，没想到毁在了你这里！”
怒火中烧，白姑姑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莲宗的圣女，需要处子之身。
而现在，赖无声已非完璧之身，再也没有了角逐圣女的资格！
她等了十几年，却等来了一场空！
“身孕？”
于道先听到两人的谈话，一阵心绪激荡，眨眼间便出现在道侣的身边。
他乃是天魔化生，没想到这一世，竟然有了子女。
先是有了父母的关爱，而后娶了娇妻相伴，现在马上又要有子女降世，妥妥的凡人一生！
在这一刻，他这位天魔之尊，与人道的联系，竟是如此的紧密。
“默儿，有身孕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要瞒着我！”
语气虽然严厉，但满是关心。
有了真空家乡护身，赖无声早已今非昔比，即便是他，也不能将道侣看个通透。
“相公，默儿并非有意瞒着你的！”
“之前我也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他的到来，直到现在，默儿才是真的确定！”
赖无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浑身散发母性的光辉。
第48章 事情有变
“你们这对狗男女，竟敢在我的面前眉来眼去，本姑姑实在是忍无可忍！”
白姑姑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看不清当前的形势，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
说起来，她本家并不姓白，只是当年为了莲宗圣女之位，特地以白姓自居。
不仅如此，她更是放弃了自己的真爱，一生未嫁。没想到到头来，圣女之位却落在了别人的头上。
为了争回这口气，她特地早早选定了传人，好辅佐其登临高位。
可现在她的传人，却辜负了她的殷切希望，只顾着儿女情长！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吃错了饭，不过闹一场肚子，说错了话，可是要命的！”
于道先感知到白姑姑的心绪，漠然开口，煞气十足。
“我，咯咯……”
被他强大的气势一激，白姑姑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声音。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相公，白姑姑也是一片好意，你快收了神通吧！”
赖无声及时唱白脸，这才免去了妇人的苦难。于道先对她可是宝贝的紧，立马收敛了自身的力量。
“白姑姑，默儿已知晓你的来意！只是现在这个情况……”
孩子的来临，也同样打乱了他二人的计划。
“你，你能说话了！”
“不，不！这是以心传心之术，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等本领？莫非……”
白姑姑听到她的声音后，又是一阵错愕，目光不由自主转移到了于道先的身上。
一切的变化，都源自于此！
若是能够得到这位男人的帮助，又何愁大事不成？
“你料想的不错！”
“莲宗，无非信仰的是无生老母！”
“圣女之位，又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无生老母真正的化身！”
“既然做不了圣女，那就专设一个更高的位子。”
于道先如是说道。
“无生老母的化身？无声圣母！”
白姑姑嘴里嘟囔了一句，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没错！”
“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随着他的“祷告”，赖无声体内的神力散发一阵阵波动，霎时间在脑后形成一道七彩光环，圣光环绕下更显神圣气质，仿若老母降世！
“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在圣光洗礼之下，白姑姑一下子便被击中了心灵，寻觅多年，终于找到了“归宿”！
她立马臣服在这尊神圣面前，口中高呼“莲宗真言”，行大礼参拜！
“白……”
赖无声本欲上前搀扶一把，却被于道先一个眼神制止。
从来凡人拜神明，神明哪能降尊贵！
“圣母在上，圣子在上，信女白姑，愿服侍在您的左右！”
叩拜了心中之神后，白姑姑也是一脸的满足，随即表露了自己的忠心。
“白姑姑，起身吧！”
赖无声由此想通了一些事情，迅速转变了自己的身份。
“谢圣母厚恩！”
“圣母，您呼信女白姑即可！”
“白姑姑”这个身份，她可万万承受不起。
“白姑此行，可是为了迎接圣母回归？”
闲话少叙，于道先直奔正题。
白姑愣了一下，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没错！信徒正是为迎接圣母而来！”
“信女出身闻香教，教中正在推选圣女，还望圣母降尊指示！”
将圣母请回去坐镇，闻香教定能从各支脉中脱颖而出，成为领头的存在。她白姑的地位，也必定水涨船高。
“圣母，肯定是要降临莲宗教派的！”
“只不过在出发之前，还需要好好筹划一番！”
作为圣母的“代言人”，于道先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胎！
“对对对！大人说得是！”
“圣母作为神灵的化身，岂可随意展露神迹！”
“依信女愚见，不若在圣女推选大会上出现，一举将莲宗各分脉拿下！”
白姑道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有了莲宗圣母，圣女的地位必定大大降低，最终只会挑选为圣母的侍女。其他支脉，再也无法独揽大权！
“可！”
……
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月。
白姑日日聆听圣母的教诲，境界大为提升。
对于赖无声而言，相当于多了一个服侍自己的“老妈子”！
而赖老爷和赖夫人，见她如此毕恭毕敬，倒也很容易接受了对方的存在。再加上年龄相近聊得来，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自然，这也是白姑的有意迎合。
这一日天朗气清，阳光正好。
白姑接到了教中的传讯，圣女推选大会终于要开始了。
“圣母在上，我莲宗各支脉将于半月后齐聚天京，共商大事！”
“信女请示，不知圣母打算何日出发？”
这小山村距离天京颇远，以她的脚力，此时出发也算有点儿晚了。白姑也想着，若是能够早一些到达，还能暗中观察一番各支脉的情况，做到有备无患。
“你且稍候，我等下与你答复！”
如此大事，赖无声可不敢自作主张，她当即传音给相公于道先。
另一头，赵明三人终于与他取得了联系。
“太初有道，魔于道先！”
远在千里之外的三人，成功激发了传音玉符，立马将当前的紧急情况上报。
“于先大人，大事不好了！”
“官兵已派出大队人马，朝着天京包围而来！”
“天王他老人家也下达了谕令，急召各路势力回京勤王！”
“大人，不知您那边……”
听那边断断续续的语气，似乎是在“行军”途中，亦或是“逃亡”路上。
没有了翼王在天府之地的牵制，天朝的西征也在长江口受到了重创，还有洋鬼子的掺和，整个局势岌岌可危。
显然这一次，清官兵已经准备好了下死手，要将天朝彻底拔除！
“局势，已经糜烂到这种程度了吗？”
于道先听完三人的口述后，眉头更是紧锁。
他虽为天魔之尊，有着挽大厦于将倾的本事，但此方天道可不会允许他轻易出手。
尤其是在两军对峙之下，一个处理不好，他也得认栽！
“但是，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有些事情，必须要找天王问个清楚！”
虽然不能施展通天的本领，但自保却绰绰有余。
一念至此，他当即做下了决定。
前方纵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
第49章 前往天京
“相公，莲宗的圣女推选大会，定在了半个月后的天京！”
他这边刚一结束，赖无声便找了过来。
“天京？呵呵，看来有人是想要一网打尽啊！”
再次听到“天京”，于道先就已嗅出了此件事情背后的阴谋。
“一网打尽？”
赖无声有些不解。
“我刚才得到消息……”
随后，于道先便向道侣透露了从赵明三人处得来的消息。
如今，天朝正在召集各路人马回京勤王，偏偏莲宗的圣女推选大会，也安排在了天京。
天朝和莲宗，一个向着庙堂发起挑衅，一个在江湖中搅风搅雨，两者都是清官兵的剿杀对象！
到底是天朝需要借用这些“奇人异士”的力量，还是清官兵的暗中部署，总而言之，有一只无形大手正在搅动这一切。
成与败，就在此一举！
“相公，那咱们还去冒险吗？”
孕妇不无担心道。
她虽然相信自家相公的本事，但更多考虑的是自己腹中的胎儿。以身犯险，实在不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无声，尽管放心！以你当前的本领，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若是再得了大义的名分，境界定会更上一层楼！”
自从天魔夺舍成功之后，于道先便一直受到天道的束缚，他也越来越明白天地大势的重要。
既然他注定是个过客，不受此界的欢迎，那便将所有的好处，全都堆在道侣的身上。
只要趁着天地异变结束之前，辅助赖无声证就元神仙人业位，他就有办法顺利超脱此方世界，前往其他洪荒修行空间。
不能随着末法沉沦，总是要搏上一搏！
“我明白的，相公！”
赖无声的声音渐渐隐去，她已经听出了于道先话语中的决绝之意，便不再阻拦。
所谓道侣，便是携手探索大道的亲密伙伴！
哪怕一路是千难万险，二人也将执手前行！
眼前的“劫数”，便是对这对新晋道侣的考验！
……
“白姑，劳烦你准备一下，咱们傍晚便出发！”
之所以选在晚上，便是为了避开路上的行人，免得神通施展时太过招摇。
“遵命，圣母大人！”
白姑也不过多询问，直接回屋准备了一个小行囊，带上了一些盘缠和水袋，以备不时之需。
赖无声则与相公一同，去向赖老爷和赖夫人辞行。
“姑爷，默儿，为何要走得这般匆忙？”
“天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非得你二人大老远跑一趟吗？”
山村消息闭塞，二老尚不知道局势的混乱。不过一听他们即将远行，心中也是惶惶不安。
“放心吧爹娘，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一路上，都有相公在呢！”
她轻声安慰道。
“也是！默儿没怎么出过远门儿，一切都拜托姑爷了！”
想起了这位上门儿女婿的神通广大，赖老爷和赖夫人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岳父岳母大人，这是小婿应该做的！”
于道先上前应道。
“爹娘，多多保重！”
“你们二人也是，别苦着累着……”
老两口与女儿又依依惜别一阵子，这才真正告别。
亏得二老不知女儿已有身孕，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放行的。
……
“真空家乡！神行术！”
来到村外，赖无声便将真空家乡展开包裹住三人，随后催动了赶路神通。
他们好似化作幽灵般，轻轻一飘，便有三丈之远。
幸好有夜色的遮掩，不然肯定会吓坏了旁人。
“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近距离感受到真空家乡的威能，白姑一下子沉溺其中。
真空家乡，乃是无生老母的仙域，也是她们这些信徒心中最为渴望的归宿。
而今在有生之年能够身临其境，实在是莫大的福分！
“无声圣母，真空家乡……”
白姑在心中默念真言，她已经完全将赖无声，当成了无生老母来参拜！
纯粹的信仰之力，同样反馈到赖无声的身上，反馈到真空家乡之上，成为了她力量的一部分。
换而言之，赖无声截取了本该属于神灵的香火，与无生老母结下了天大的因果。
将来，两人势必会做过一回！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果然如我所料的那般，有了名分才是正统！”
于道先将真空家乡中的变化看在了眼中，再次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只要赖无声被莲宗众人所认可，便能收获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从而快速提升真空家乡的品级，将其构建为一方神国。
举神国升天，两人便能顺利脱离此方世界。
三人在夜间赶路白天休息，完全颠倒了时辰。
即便如此，他们也在七日之后，来到了天京的脚下。
天京，乃是江南的风水宝地，具有得天独厚的地位，更是数个朝代的都城。也因此，遭受多次兵燹之灾。
如今，它又将迎来一场大战。
三人早上休息了片刻，便随着进城的百姓，来到了城门旁。
入目之处，便是那三丈余高、两丈余宽的青石城墙。
随着各路天兵聚集，城墙之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有的还在上边搭起了灶台，准备当日的伙食。
更有莲宗的各个支脉，裹挟着好多百姓来到了附近。
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好一座雄伟的城池！即便是清官兵人多势众，也不会被轻易攻破！”
“你说是吧，相公！”
赖无声第一次出远门儿，真正见识到了大城的繁华，平静的心再度扬起了波澜。
相比于此地，小小的安人城不值一提。
“或许吧！咱们先进城再说！”
于道先轻声附和了一句，来到城下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并不看好此次的“行动”。
“咦？怎么没见到赵明、闫亮和曲光三位天兵大哥呢？”
按理说，三人拜在了于道先的麾下，早就应该出城来迎接他们的。
赖无声左看右看，也没有见到熟人。
“圣母在城中，已有了接应吗？”白姑开口问道。
“他们啊，一见风头不对，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于道先早就感应了一番，并非发现自己留给三人的传音玉符的踪影。
白姑听闻之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圣母，道先大人，不若去我闻香教总坛吧！”
“信女来前已经传出了消息，想必教中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二位大人屈尊降贵了！”
第50章 城中蛰伏
“既然如此，前方带路吧！”
于道先也不含糊，当即答应下来。
“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前往闻香教总坛也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他们既可以动用闻香教的人力来打听情报，又可以借此隐藏身份，不被天朝中人发现。
“是，大人！”
“圣母，请！”
白姑对两人保持着足够的尊敬，轻轻上前一步，只敢领先了半个身位，在前方引路。
……
“你，你们几个！”
“把路引亮出来，身上有没有藏匿兵器！”
待三人路过城门口时，顺道被拦了下来。
守门的天兵正在盘查进城的百姓，以防清官兵混入其中。
天京是天朝的大本营，在如此紧要关头，还是小心为上。
但天京如此之大，进出之人如此之多，恐怕探子们早就混进来了。不过，入了城便是入了瓮中，探子再嚣张也无法掀起浪花，日后有的是时间来收拾。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几位兄弟，我乃闻香教护法白荷，此二人同是我教中人，来此参加莲宗的圣女推选大会，还请两位天兵速速放行！”
白姑先是报上一句“真言”，又将闻香教的令牌在守门天兵面前晃了一眼，这才收回了囊中。
“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原来是莲宗的大人物，我等见过白护法！”
守门之人不敢怠慢，同样回了一礼。
当前莲宗的各路人马纷纷涌入天京城中，这段日子里，他们可是见得太多了。
再看她身后跟着的年轻女子，显然是奔着圣女之位来的。当下放弃了盘查，放三人入城。
这些个“奇人异士”，可是万万不能够得罪的，说不准便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诅咒落到身上。
再说了，“障眼法”和“迷魂术”是奇人异士的标配，哪怕有武器在身，他们这些普通天兵也发现不了。
“多谢几位了！”
白姑道了一声谢，带着两人轻车熟路来到一间香铺。
还未靠近，胭脂水粉混合着檀香味儿便扑鼻而来。
怪不得是闻香教，原来做得是香粉和贡香的营生。
经营胭脂水粉，乃是为了暗中挑选圣女人选，至于香烛之类，则是主业。
铺内汇聚了大批爱美的女子外，进进出出的还有许多年老妇人。她们手中往往“请”了几炷香，不知是拿回家祭拜先人，还是去某个寺庙道观请愿还愿。
“掌柜的，我也来请三炷香！”
白姑直奔柜台，向掌柜打了个暗号。
“几位贵客，请随我前往后堂一叙。”
掌柜的一见来人，立马放下手中的算盘，带他们避开了诸多“香客”，去到了后堂清静之地。
“白护法，大家都等着您回来呢！这一位，就是您选中的圣女人选吧！”
“果然，白护法的眼光就是好！这一次的圣女之位，咱们闻香教势在必得！”
他向白姑行过礼后，目光扫向了赖无声，随即露出了惊艳之色。
经过神力的不断洗礼，赖无声再也不是那不问世事的小家碧玉，身上反而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出尘之气和尊贵之气。
如此气质好似鹤立鸡群，完全可以盖压群芳！
当然，这也是她释放了自身的气息，否则以掌柜的肉眼凡胎，根本不识真神降临。
白姑笑而不语。
她有意隐瞒圣母的身份，准备在推选大会之时，给本教中人、给诸多支脉一份大大的惊喜！
掌柜的只当自己猜对了，便向着未来的圣女抱了抱拳，而后视线又转向了于道先。
“不知这一位，又是谁？”
圣女的身边，跟随了一位貌似非常亲近的男子，倒是让他十分不解。
莲宗圣女，可是有如白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的，不能与世间男子有任何的瓜葛。
“这是本护法请来压阵的道先大人，是我教的座上客，掌柜的不可怠慢！”
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蠢事来，白姑赶紧叮嘱道。
“白护法请来的贵人，小的怎敢怠慢！”
“客房已经安排好了，几位大人长途跋涉辛苦了，快快歇息一二！”
“等休息好了，我再给几位接风洗尘！”
掌柜的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掌握好了分寸。说完便起身，带着三人去往住处。
这香铺的后面，是个几进几出的大院子，正屋和偏房好多间，足够容纳几十人入住。
“有劳掌柜的了！”
白姑亲自安顿好了于道先两人，并未直接歇息，而是叫住了掌柜的，打探一些消息。
“掌柜的且稍等，不知教主大人可有吩咐示下？”
“白护法此去时间太久，为了以防万一，教主也亲自挑选了一位圣女人选，目前正在全力教导中。”
“哼！教主搞这么一出，让本护法很难办啊！”
“要知道，每一支脉只能推选一位圣女人选，而且是由护法来敲定人选！教主大人此举，这分明是不相信我啊！”
白姑听闻此言，开口就是抱怨的话，但语气却显得十分不屑。
教主就算是请下仙女来，比起圣母化身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呃，白护法切莫生气，教主也是为了咱闻香教的大计啊！”
无论是教主，还是教中护法，掌柜的全都惹不起，只能做个墙头草，哪边风来便倒向哪边。
“若不是看在他是教主的份儿上……”
白姑眼中异色一闪即逝。
……
一墙之隔，根本拦不住于道先道侣二人。
“相公，连赵明三人都晓得跑路了，咱们是否太过托大了些！”
之前有外人在，赖无声不好发声。
如今只剩下她二人，自然要说些私密话。
来到天京城中，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冥冥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应在于道先的身上，她便成了孤儿寡母。
若是应在自己身上，那更是一尸两命，又如何对得起相公！
“无声，你多虑了！”
于道先同样心有所感，却并不表露分毫，依旧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见他如此镇定，连带着赖无声也长舒一口气。
“倒是默儿你，可曾想过为咱们的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为了照顾孕妇的情绪，他赶紧岔开了话题。
“那相公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儿呢？”
果不其然，赖无声当即被吸引了。
“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我于家的种！我都喜欢！”
对于“天生地养”的于道先而言，这种初为人父的感觉尤为特别。
第51章 闻香教主
“默儿才疏学浅，孩儿的名字有劳相公费心！”
赖无声红着脸颊，以心传心回道。
“嗯！且容我好好想一想！”
名字，是带有力量的。
就像他为自己设下道号“道先”，为的就是容纳于初和于先两人的因果，突破原来的天魔命格。
如今有了子嗣，自然要为其考虑周全。
安静了片刻，他才灵光一闪。
“于无声处听惊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八卦之中震即雷，若是男孩儿，就叫于震，字听雷。若是女儿，就叫于青吧！”
“于震，于青……”
赖无声默默重复了几遍，越发感觉到名字中所带的深意，心中满是欢喜。
……
虽说每一支脉只能推荐一位圣女名额，但为了“有备无患”，莲宗上下还是搜罗了来自各地的许多适龄女子。
更有某一支脉，发扬罗教的教义，甚至找来了金发碧眼的大洋妞和唇厚肤黑的黑珍珠来凑数。
罗教在明朝初期，本就传自波斯一带，自然有这样的传统。
如此多的美女汇聚一处出现，顿时如入百花园中，眼花缭乱。
“嘿！这莲宗摆出的阵势可真大，都快赶上了皇帝选秀女了！”
有好闲言碎语之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嘘！你快住嘴吧！”
“若是被那些个奇人异士听到，小心被他们惦记上，你一家子被下了降头还浑然不觉！”
身旁之人赶紧提醒一句。
诸如此类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莲宗正因支脉太多，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其中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
他们平头百姓，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了，这里可是天朝的地盘儿，他们凭什么敢出手！”
尽管他说得“有理有据”，但语气还是不自觉弱了下来。
自从天朝占据了天京之后，他们这些本地人过得也不甚如意。虽然表面上服从了天朝的教化，但心底里还是不自觉的厌恶。
“果真是乱了套了！”
游荡在街道四周的魔念，将他二人的对话，全都反馈给了香铺客房中的于道先。
当真是天魔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越是大劫大难当头，普通凡人越是不觉危险降临，还犹自乐在其中。”
“可惜了！本座乃是天魔化身，即便是施展神通救了这些人，天道也不会给本座降下功德，甚至还会将诸多劫难转移到本座的头上。”
“尔等，自求多福吧！”
叹息一声后，他继续闭目调神，等待后续的变化。
一旁的赖无声，则自顾自沉浸在感知肚子里的小生命上，并未理会他的感叹。
真空家乡环绕在她的腹部，一鼓一缩间，充满着生命的律动。
这是于道先特地为此时的她安排的修行。
借助婴儿的成长、生命的律动，来为真空家乡进行加持。
真空家乡日后要想完成洞天福地的变化，必须由虚化实，而能够衍化生命，也是证道金仙的必不可少的条件。
修行，“从娃娃抓起”！
……
“护法大人，教主回来了！”
没过两三日，掌柜的就将此消息第一时间传达给了白姑。
“哦？正好带我去会一会他！”
白姑当即出门，与掌柜的同去正堂，教主正在那里休息。
莲宗的圣女地位极高，即便是像白姑等落选之人，也会安排一份护法职位，尊贵的地位与支脉的教主只差一截。
这也是相互制衡的手段，哪怕支脉教主看不惯，也不敢轻易得罪。
她们，可是能够“直达天听”，与老母她老人家交流的。
无论是神谕，还是培养新一代圣女的本事，都是由她们口口相传，外人休想知晓分毫。
“白姑，见过教主大人！”
来到正堂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面容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正是闻香教的教主，闻人语。
她上前微微施了一礼，也不等闻教主答复，便自顾自在一旁落座，毫无尊敬可言。
跟在白姑身后的掌柜，脸上则显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闻教主面色丝毫未变，反而朝着掌柜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小的就不打扰教主和护法大人商议要事了，小的告退！”
掌柜知趣退下，顺便屏退了左右，给二位大人留出了足够的“讨论”空间。
“教主大人，此次招我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白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这才问道。
“我听说白护法将十余年前布下的后手给带过来了，怎么不见她过来呢？”
闻教主意有所指。
“这人嘛，该露面的时候，自然会露面。”
“反倒是教主大人，圣女人选的教导，可是完成了？”
她直接调侃了一句。
闻教主听完后，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我这不是给护法大人多备些人选嘛，至于成与不成，还得靠白护法费心。”
圣女的传承，不是他们所能觊觎的。
“既然如此，把那些人遣散了吧！教主也不用大费周章了！”
白姑背后有神灵撑腰，更不会给对方面子，直接开口拒绝。
“白护法，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闻教主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心中则是翻江倒海。
“此人真是不识抬举！若是本教圣女之位再次落选，说什么，本教主也要好好收拾她一番！”
“好让她知晓，何为地位尊卑！”
“本护法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教主大人，等着日后的惊喜吧！”
“还有，希望教主对本次的圣女人选客气些，本人言尽于此！”
白姑也不再与对方啰嗦，说完之后直接告辞。
“可恶，你们也太不把本教主放在眼里了！”
“她只是占了个名额，还没成为圣女呢！有什么可狂的！”
“你们都给我等着！”
等白姑离开许久，闻人语才恶狠狠骂道。
他被白姑压制许久，趁着这次圣女选拔，终于逮到了机会，一个光明正大扳倒对方的机会。
只要拔除了这颗眼中钉，他就能独揽闻香教大权，说一不二。
……
入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圣女推选大会如期举行，各支脉已经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了。
白姑也不遑多让，早就静候在一旁，等着两位大人出面。
“时机差不多了。无声，咱们出发吧！”
于道先和赖无声这才打开房门，终于舍得露面了。
第52章 大幕拉开
“鄙人闻人语，忝为闻香教教主，见过两位大人！”
闻教主虽然心中不满，但在此关键时刻，还是将姿态放得很低。
至于两人的信息，他早已在掌柜那里得知了。只不过他现在越是低声下气，日后得势反而越会趾高气昂。
“闻教主，客气了！”
“日后莲宗的一切，还望教主多多上心呢！”
赖无声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勉励道。
“这是已经将自己视为圣女了？”
闻人语心中腹诽一句，口中却道：“麾下定不负圣女嘱托！”
“不知教主您身后这二位是？”
与这位教主见礼过后，她看向了对方的身后，两位俏生生的双胞胎小姐妹，乖乖地站着，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她这位大姐姐。
赖无声的母性大发，越看越是喜爱。
“她们啊……”
“她们是我专门儿寻来，好服侍圣女大人的！”
“青芝、玄芝，快来拜见圣女大人！”
身为一教之主，闻人语自然是遇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脑筋一转，他便想好了说辞，不会拂了几人的面子。
不是说好的前来当圣女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丫环？
青芝和玄芝到底是年纪小，稍微愣了一下，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躬身拜了拜。
“青芝、玄芝，见过圣女大人！”
“快快起身！”
“你二人，今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吧！省得受了无关人等的蛊惑！”
赖无声早已看出这两人与闻人语的关系，顺带调侃了一句。
“咳咳……”
闻教主轻轻咳嗽两声，来化解自己的尴尬，随后对着二人道，“好好服侍圣女大人，日后有你们的好处！”
“圣女大人，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出发吧！”
“好，有劳教主前方带路！”
如此这般，闻人语和白姑一左一右前方开路，青芝和玄芝簇拥在赖无声的两侧，摆出了不小的阵势。
于道先则走在最后进行压阵，他此行完全是当一名看客。
凭无声现在的本事，已经足够服众了。
五人出得香铺，穿过大街小巷，一路朝着天京皇城而去。
路上也多是三五成群之人，正是莲宗参与圣女选拔的各个支脉。
只不过目前处于竞争阶段，众人都没有过多交谈的心思。
天色渐暗，皇城墙根也燃起了火把。火光摇曳，将众人的身影交织成一团。
“此去皇城，难道洪天王也要出面？”
“本座还是先暂时隐匿，好好探一探他的真正面目！”
于道先目光闪动，身影无声无息间融入了夜色中。
前边的那几人，好似忘记了他的存在般，没人提及一句。
不过，赖无声却已收到他的传音，向闻教主询问道：“此次大会，为何选在皇城之中？”
“圣女大人，此地虽是天朝的地盘儿，但咱们莲宗家大业大，势力遍布四方，更有老母的庇护，他们哪敢小觑咱们！”
“再说了，天朝中的许多天兵，就是咱们莲宗的信民。借他们的大本营一用，咱们双方的面子上都有光。”
谈起这些来，闻人语的脸上也是与有荣焉。
就像此刻般，巡逻的众天兵早已收到上头的指令，对这些前来之人不加阻拦，只是引导他们前往汇集之地。
“原来如此！多谢闻教主指点！”
赖无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圣女大人，客气了！”
“现在咱们已经过了午门，等再穿过了奉天门，便是我莲宗各支脉碰头之地。”
一波又一波的队伍往返而过，等到他们几人赶到奉天殿前之时，早已有上百人在此等候。
有的偏坐一旁，有的在暗中相互结盟，每个都抱着不同的心思。
没有赖无声的吩咐，再加上旁边白护法的紧盯，闻教主也不好擅自行动。
又等了半个时辰，各个支脉才算集齐完毕。
于道先放出魔念，在奉天殿前后左右探查一番，只见到了忠王隐于殿中并未露面。
反倒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天朝的众多眼线，时刻将消息传回殿内。
“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更加深入才行！”
天京不愧是几朝古都，即便被这些“非正统”给占据了，但潜伏的龙气依旧十分充沛。
皇朝龙气，代表着人道力量的投影，有破灭道法的威力。
于道先也不敢轻易施展更多的仙力，免得受到龙气的反噬。
正待他收回魔念之时，有位天朝天将出面，道出了天王“神谕”。
“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天王有令，奉天而行！”
“无生老母乃创世女神，无生老母为救世之主！”
“今日有幸迎来老母信众，特将奉天殿空出，供老母降下神力，挑选神之选民。”
“天王作为上帝之子，愿与老母信民永结同好，共创太平！”……
这位天将啰嗦了一堆，办了个“四不像”的仪式，算是宣告圣女选拔的正式开始。
“请莲宗圣女！”
一声唱诺过后，上一代圣女从奉天殿中走出，面若明月，雍容大气，气质神秘。
众人纷纷路来，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圣女来到殿前站定，目光扫视一周。
所有来人都觉有惶惶神威扑面，不敢与她直视，直接垂下头来。
唯有神力加身的赖无声，感知到同源而生的力量，目光灼灼盯了上去。
莲宗圣女微微一惊，而后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随后她不再理会旁人，双膝并拢缓缓跪下，以左手按在右手上，拱手于地，头也慢慢伏于地上。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稽首礼中，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彻在众人耳边。
“呀！怪不得我如此毕恭毕敬，原来她与圣女施展的神通一般无二，果真是得到了老母的垂怜！”
到了此刻，闻人语才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忽略的某些重要的东西，顷刻间涌上了心头。
正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才让他自身难以察觉。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众人受到感召，也齐声默念真言。一道道精纯的念力信仰自他们身上溢出，投向了冥冥深处。
不光如此，每个人的心灵好似经过了洗礼，那些个竞争的念头一下子淡了。
圣女人选，乃是老母钦定，不以他们这些凡人的意念为转移。只需要老老实实服从安排，等候神谕即可。
奉天而行，不外如是！
第53章 神力择主
众人齐声祷告，一道独特的力量从空中接引而下，弥漫在奉天殿前，散发着让人生畏、以及尊崇的气息。
他们便知晓，这是信仰的神灵在注视着一切。
赖无声则轻轻皱眉，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力量，不让其将飘荡的神力吞噬一空。
“相公，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向暗影中传声，颇有些迫不及待。
“少安毋躁，等下才是你的主场！”
于道先也不露头，继续化身黑暗中的掌控者。
莲宗圣女向老母祷告完毕，起身来到众人面前。
“今日，本圣女遵循老母指引，遵循我莲宗教义，在此正式卸下圣女之位！”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莲宗也不可一日无神之使徒！”
“现在，各支脉敲定的圣女人选上前一步，接受神灵的教诲！”
“新一代圣女也将秉持真空家乡的理念，带领我莲宗更上一层楼！”
话毕，她再一次扫视四方。
昔日圣女的威望犹在，再加上神灵的撑腰，风头一时无两。
众人纷纷领命。
随后他们又各自交头接耳讨论一阵，这才从带过来的几位圣女候选人中挑出了最满意的那位，推至身前。
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苗条的或丰满的，文静的或好动的，差不多有四五十位花季少女。
被选中之人，自然兴高采烈。
但她们背后的落选女子，则带着憧憬、好奇、或嫉妒的心态，静静看着前面之人的“表演”。
“圣母，到您出场了！”
白姑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向赖无声请示，她恨不得对方直接出手才好。
赖无声点了点头，莲步轻移来到众人身前。
“不错，是一批好苗子！”
“辛苦各支脉了！”
上代圣女点了点头，十分的满意。
“圣女过奖了，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没错！这新一代圣女，还需要您的不断教导才是……”
哪怕眼前之人已经卸任，但在未选拔出新的圣女之前，各路教众还是尊她一声圣女，实在不敢造次。
不过这些个奉承话，她都听了太多年，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她当即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等殿前再次恢复宁静后，她才朝着候选圣女说道：“现在，敞开你们的心灵，回归老母的怀抱吧！”
她的话有种独特的魔力，仿佛要带着众女的心灵，飞到青冥中去。
这些个候选圣女，纷纷闭上双眼，依照之前各支脉护法的传授，兀自感受围拢于身边无所不在的力量。
这道神力也是灵性十足，在殿前卷起了阵阵清风，吹过每一位女子的面颊和发梢，它也在挑选自己的新一任主人。
就连上代圣女的目光，也追逐着这阵清风，在候选圣女身边来回游动。
见那清风不时盘旋在赖无声的身边，上代圣女不禁暗道：“看来，下一任圣女就是她了！”
在她见到赖无声的第一眼时，便已心有所感。
神力显然也在犹豫，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它同样感知到了赖无声体内同源的力量在召唤于它，但更有另外两股丝毫不亚于它的存在，虎视眈眈等着它自投罗网。
若是神力能够发声，它肯定会长叹一声。
赖无声此刻同样在犹豫不决，不知是该强自“接引”这道神力入体，还是像天将之前提到的那样，“奉天而行”。
说到底，她接触修行的时间太短，不知道该如何最大限度地获得己身的利益。
两者就这般静默僵持着，而其他的候选圣女却渐入佳境。
尤其是某位剑眉星目、英气不下于男子的妙龄之人，好似得了乱世的气数，从她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魅力和阵阵法力波动，不断吸引着神力的注意。
没过多久，神力便彻底“抛弃”赖无声，一股脑投入了她的怀抱。
呼呼呼！
平地升起风浪，竟拖着她的身子，离地一尺来高。神力与女子结合，散发独特而强大的气势，震慑了全部的教众。
那强大的风压，也将她周身之人，全都推开了三尺之外。
一位位候选圣女被吹得东倒西歪，直接从入定中醒来，感受到那威压的力量，目中满是惶恐。
“咦？这是要我莲宗，出一位女将星吗？”
“这是小刀会的人吧！没想到啊，竟是他们撞了大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中满是诧异。
再不济，圣女也会出现在无极老母会、大罗教等嫡传支脉，或是扇子会这类由女子组成的教派。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弃法入武的小刀会，竟然会得了眷顾。
“哈哈，果真是天佑我小刀会！”
“说不得今日过后，我小刀会在圣女的带领下不断发展壮大，吞并大刀会也并无不可！”
小刀会的会首见状，忍不住喜上眉梢，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那大刀会本就是仿照他小刀会而建，但论起势力和实力，却又处处压了他们一头，如何不让这位会首大人恨得牙痒痒！
只要这次拿下圣女的名头，他自然可以借此向大刀会发难，好好出一口恶气。
“许护法，您这次为我小刀会立下如此大功，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了！”
“日后若是有事，您尽管吩咐便是！”
会首今日心情大好，向护法许诺道。
“哪里哪里，会首言重了！咱们该多谢老母的怜爱才是！”
许护法与白姑乃是昔日的“同门”，看人的眼光更是独到，这才自挑选出如此出色之人。
这两人低声说些恭贺的话，但脸上的笑意如何也停不下来，看得其他支脉一阵阵火大。
不过，也有与小刀会亲近的诸如红枪会、铁索派等支脉，默默上前与之抱团结盟，凝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无生老母，这是您的神谕吗？”
“您确定要将所有的信民，拖入乱世的泥沼中吗？”
上代圣女虽然无法阻止，却深深锁起了眉头。
天数使然，竟是这些武道门派得了气数。
尤其在当前的世道下，一旦这些武道门派崛起，必然会引发诸多的争勇斗狠、流血伤亡。
那可就彻底随了天朝的心意，他们会招揽更多的人进入天国，与清官兵开展大决杀。
莲宗与天朝彻底混成一体，本就不好的名声，会再度降至底端。
将来人们一提起来，莲宗就是反贼的一支，彻底定性再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