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有定计
“大早上吵吵的，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初儿能够去山上修道，也算是托了全镇的福，由着他们去吧！”
于夫人也是个心善感恩之人，替老爷做了决定。
“说得在理，就按夫人说得去办吧！”
最后于老爷一锤定音。
“是，老爷！”
老管家领了命令，前往门口告知这一好消息，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传到了二人的耳中。
于老爷和于夫人则相视一笑，端起了桌上的清茶，轻轻抿着。
等二人放下茶杯，抬起眼来，他们的好大儿，早已笑眯眯的出现在正堂之中。
“乖乖！我的儿，你走路都不带一丝声音的啊！”
于夫人可真是被自己的“亲儿子”，给吓了一大跳！
她连忙从袖口掏出手绢儿，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于老爷也是浑身一哆嗦，犹自解释道：“咱们的儿子，已经今非昔比，是仙人了！”
“仙人，云里来雾里去的，哪能让你摸到踪迹！”
“对！你说的都对！”
于夫人白了老头子一眼，转头对着于道先问道：“儿啊，你早上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爹娘，是孩儿的不是，让您二老受惊了！孩儿在此先赔个不是！”
于道先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行动有些鲁莽，立马向着二老弯腰致歉。
“儿啊，快快起来！咱们一家人，可别生分了！”
于夫人赶忙起身扶了一下。
他们母子已经十余年不曾相处了，可不愿把关系弄僵，再来个十余年不见。说不得她那时早就入土，今生再也见不着了。
“谢谢娘！”
于道先又扶着于夫人落座，这才回道，“其实是孩儿的脚程快，已经在镇里走了一圈儿了！”
“看！我说吧，儿子的本事，哪是你我能揣测的？”
于老爷瞅得机会，赶紧反击了一口，却又遭了一个白眼儿。
见二老斗嘴结束，他将手一翻，掌心便多了两颗晶莹透亮、香气扑鼻的丹丸。
“爹娘，这是我给您二老带的礼物！”
“儿啊，这，这莫不是仙家的长生丹药？”
“如此贵重之物，我可不敢收啊！”
“对！你娘亲说得对！我等凡人，可承受不起长生的福分！”
二老一见此药，便同声拒绝。
当年，他们亲自送于初上山之时，便听清名仙人提过，这仙人一生要历经诸多磨难，非常人能够比及。
似他们这等大富大贵之人，自然无法想象其中的艰辛，也不知儿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成就仙人之躯，得到这两枚长生丹丸。
“爹娘说的是！长生，对于凡人而言并非幸事！”
“不过，二老尽管放心！这两枚丹丸并非长生之药，而是保佑爹娘健康长寿，少些病痛之苦罢了！”
“儿子，断不会在此事上欺骗二老！”
听到他如此信誓旦旦，于老爷同于夫人交换了数个眼神，这才一人取了一枚，吞服了下去。
“呀！这真真是仙家灵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比我吃过的美味，还要可口呢！”
“嗯，还有一道热气流转周身，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呢！”
二老服下药后，面色一阵红润，显然得了不小的好处。
这两枚丹丸，乃是炼气期修士服用的养气丹，虽然品阶不高，但对于未曾经历过灵气洗礼的凡人而言，也是妥妥的益寿延年灵药。
“二老满意就好！”
尽了一份孝心后，于道先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此番孩儿过来，乃是来向父亲讨一份地契！”
“地契，哪一块？”
想都不想，于老爷直接答应下来。无论儿子做什么，他都会倾力支持。
“镇子后山的山脚下！”
那块地方背靠望都山，居高临下可俯瞰整个于都镇，地势平整又开阔，于道先一眼便相中了。
“嘶！我儿怎可选那一块！这些年，后山可不太平啊！”
于夫人一听位置，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啊，我们常听人说起，后山有鬼哭狼嚎之声。这些年来，有好几个樵夫都丢了性命！”
经夫人这一提醒，于老爷也是想起了一些个传闻，立马说道。
“爹娘莫急！别忘了，孩儿乃仙人之身，镇得住一切妖魔鬼怪！”
俗世之间的妖魔鬼怪，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对此，他很是不屑一顾。
“啊！对对对，我儿是仙人，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地契，待我给你找出来！”
“儿啊，你虽贵为仙人之躯，但也不能轻易冒险，千万要小心啊！”
这二老，一个动身去后屋找地契，一个上前关心叮嘱，可谓操碎了心。
“孩儿省的！”
这天地化生无父无母的天魔，再一次品尝到至亲关爱的滋味，重重点了点头。
很快，于老爷便从屋内找出地契，交给了他。
虽说后山脚下的土地是他家的，但大兴土木之事，总得给镇上报备一番。这地契，便是凭证。
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后，他便又找到了老管家。
“大少爷，您这么快就回来啦！找老仆有何吩咐？”
对于于道先的突然出现，老管家也是十分惊讶。他是一直守在大门口的，根本未曾见到大少爷进门。
“莫非，是穿墙术？”
穿墙术，仙人的标配。
“于叔，麻烦您帮我募集一些工匠，我要在后山山脚下，建几所房子！”
“后山？后山可是……”
一听到后山之名，老管家当即打了个冷战。当年正是他，带人前去给樵夫收尸的，目睹了尸体的惨状，他自然心有余悸。
“您尽管放心！招工时可报我的名号！”
他再度提醒道。
“您的名号！啊，是了！我这就去办！”
于管家一拍巴掌，想了起来。眼前这位大少爷，可是仙人临凡啊！什么妖魔鬼怪能拦得住他？
“于叔，且等一下！”
见老管家就要匆匆离开，于道先又急忙喊了一声。
“大少爷，您还有何吩咐？”
老管家顿时停下脚步，等着他的安排。
“把于末找回来吧！这些时日，就让他跟着我！”
“多谢大少爷！多谢大少爷！老仆，这就去办！”
老管家知道，这是大少爷要提携于末了。他当即躬身拜了两拜，欢欢喜喜而去。
到了午后，于道先这才刚刚陪着家人结束午饭，于末掐着点儿便来了。
第10章 生活琐事
“大少爷，我已经听爹爹说了，小的今后任您使唤！”
于末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里没有外人，咱们两兄弟就别整这一套了！”
日后要用到于末的地方还很多，于道先的态度也十分温和。
算起来，这于初和于末一同长大，跟他要比几个弟弟妹妹还亲。所以事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于末。
而天魔于道先，如今寄身于于初的体内，也不由得按照他的性子来。
“今天下午倒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儿！先坐下，听听我这曲子如何？”
他随口吩咐道，抄起了手中的玉笛。
“这，这不太合适吧！哪有下人坐着，主子站着的！况且……”
况且，还是要听主子吹曲儿呢！
于末有些坐立不安。
“没什么不合适的，让你坐你便坐！你刚刚不是说，要听我吩咐吗？怎么，现在就要变卦？”
于道先将眉头一竖，佯装发怒。
“没有，没有！我听大少爷的就是！”
半推半就之下，于末这才坐了下来，屁股挨着凳子的边儿，堪堪只坐了半个身子。
于道先也不再计较，将玉笛放在了嘴边。
清新悠扬的笛声缓缓响起，似春天的花开，似夏夜的凉意，似秋日的稻香，似冬后的暖阳，似人情的冷暖……
笛声先是在于府盘旋了几圈，而后逐渐扩大，直至笼罩了整个镇子。
“此曲只应天上有，这就是仙家奏乐吧！”
不约而同的，镇子上的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细心聆听着这无上妙音。
小孩子们也不哭闹了，就连街上狂吠的狗，都趴了下来。
一曲过后，众生满是陶醉。
“这就是仙家之音啊！”
“咱们镇上出了一个仙人，是何等的福气！”
“若是每日里听仙人奏上一曲，我等必定延年益寿、百病全消！”
“别说，你想得真美！”……
等曲子结束了小片刻，镇子才陆续恢复喧闹。
生活再次被重启，小孩子们继续赖在地上哭闹，狗子则爬起身来对着路上的行人汪汪乱咬。
一片热闹的景象。
……
“我这曲子，如何？”
将手中玉笛放下，他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于末的沉醉。
“呼！真是，真是……好听极了！”
于末绞尽脑汁，一连想了好几个词儿，都不能应景，最后只能用最直白的话语点了出来。
“听得我好似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浑身轻飘飘的！”
这一曲，主要针对的是心灵上的释放。若是听的次数多了，也能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他离得最近，受到的好处也最多。
清平乐章，可谓十分神异。
于初这个资质“不佳”之人，能够在十余年内，安安稳稳修行到筑基圆满，也多亏了此门功法的补益。
也正是因为清平乐章没有特别有效的克敌制胜手段，所以天音子才定下了“清宁山、静和派”这等名号，为的就是让弟子们修身养性，清静宁和。
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如此一来，方能少生事端。
……
山脚下的修建陆续开始了，采石，伐木，引水……
叮叮当当，热火朝天。
这些人虽然对后山还存有一丝害怕，但架不住于家给的工钱高啊！何况，这是为仙人修建的，仙人也一定会保佑他们的！
而他们的每日期盼，便是从于府传来的笛声。
听完这一曲后，不光早上的疲惫解除，就连午后的重活儿，也不觉得劳累。
这般过了一段时日，众人在歇息之时，便闲聊了起来。
“唉！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这笛声传来之后，山上的鬼哭狼嚎，一日弱过一日了！”
“嗯！我也发现了！等日后仙人住进来，后山也就该彻底清静了！”
“还有这房子的格局，我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学舍！莫非……”
“有这个可能！仙人出自咱们镇子，肯定要回馈百姓。若是能传下一两手消灾驱邪、益寿延年之术，对我等可是大大有利啊！”
“咱们好好护住消息，等学舍开启之日，第一个前来道贺，说不得仙人就能赐下仙缘，让我等也升仙有望！”
“就你还想升仙？”
“升仙是别想了，还是求仙人赐下几道平安符、镇宅符，才最为紧要！”……
日子如水般流逝。
虽然镇子里归来了仙人，但与他们普通凡人的生活可没有太大关系，只是心灵上得到了一丝寄托而已。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转眼之间，于道先这位大少爷回来也有近百天了。
“儿啊，可曾想过婚配？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娘看镇长家那姑娘就不错！”
镇长家的姑娘她见过，人长得标致，身形也好，看样子就是个好生养的。
而且这段日子里，说媒的都快踏破门槛儿了，也让她动了这般心思。
等了这么久，还未抱上大孙子，于夫人确实有些着急了。
“娘，儿子现在可是仙人了！普通的凡人女子，哪能承受起我这等业位！”
“若是嫁进咱家，那才是平白无故害了人家！”
对于催婚之事，于道先赶紧胡诌一番。他贵为天魔之尊，可不能让凡人女子占了便宜。
“对！你瞧瞧，都怪娘亲急昏了头！我儿贵为仙人，必须得娶一个仙女才是！”
“可是，满大街的姑娘多得是，这仙女该从哪儿去找啊！”
一想到这个，顿时愁坏了她老人家。
“娘，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儿子我寿元悠久，总会碰到一个合适的！”
他立马安慰道，却意外触碰到了于夫人的痛处。
“是啊！我儿寿元悠长！娘这不是怕，怕等不到那一天嘛……”
毕竟，仙凡有别。
她也想亲眼看到儿子成家立业！
“会的！会等到那一天的！”
于道先只好再一次保证道。
娘俩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于末匆匆赶了回来。
“夫人，少爷！”
他先拜了一礼，而后才道，“少爷，山脚下已经完工了！大家都在等您去验收呢！”
“哦？还挺快的嘛！等我去看一眼！”
道馆一建成，他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成与不成，也得试过再说。
“儿啊，大事为重，去吧！”
既然有正事要办，于夫人也不再挽留他，反正日子还长着呢！
“娘，孩儿先行告退！”
“夫人，小的也告退！”
拜别了于夫人，于初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人世的父母，都似这般吗？”
第11章 后山来客
“大少爷！您来啦！”
等于道先和于末赶到山脚下时，老管家已经给众人结清了工钱，好说歹说将他们通通打发走了。
大少爷素来喜欢清静，那些个莽汉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清静之人，还是不要打搅为好。
“辛苦于叔您了！”
“不辛苦，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大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我领您转一转吧！”
“好！您带路！”
于道先当即同意道。
尽管他的魔念早已经将此地的布局查探的一清二楚，但还是来到了老管家的身边。
整个山脚，已经被一人高的围墙拦了起来，成为了学舍的一部分。
进入大门，正对着的，便是依地势靠山而建的三层小楼。
坐北朝南俯瞰整个小镇，颇有高高在上的气势。
“大少爷，依您的要求，这第一层便是仿照寻常庙宇的大殿而建，第二层乃是藏书楼，第三层是你的闭关室。”
几人拾级而上，将每一层都逛了一圈。
用了什么材料，花了多少工钱，老管家都细细报给他听，没有丝毫马虎和折扣。
“不错，不错！甚合我意！”
这几处地方修建得清幽而不失典雅，华贵却又不媚俗，十分符合百姓们对仙家住所的想象。
等日后香火缭绕，则更添一份气象。
得到大少爷的肯定后，老管家父子二人，也都露出了笑颜，总算没有辜负期望。
“大少爷，不知这殿中，将请下哪一位大神的金身？”
回到第一层后，于末看着大殿中心空空如也的供台问道。
“这个，我自有安排！”
“之前让你们准备的巨石，准备好了吗？”
于道先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之前的安排。
“就在后山之上，只因石头太过笨重，院中也还未布置水池假山一类，所以暂时没有挪过来！”
老管家指向了后山的方向。
“没关系！先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又穿过道馆的后门，直通山上。
那里，有一块磨盘大小、九尺多高的青色巨石，下头粗来上头尖，如一座小山峰般静静矗立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仙家出手，将一座山峰缩小了堆放在这儿的。
“于叔，准备一些漆彩，本少爷要用！”
他绕着巨石仔细打量了一番，再度吩咐道。
“大少爷，您这是要亲自出手？”
于末一听，顿时明白了于道先的意思。
仙人，也学这个？
不，仙人也会这个？
不不，仙人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一个又一个念头萦绕在他的心间，仙人行事，果然不是他们凡人能够猜得透的。
“没错！这么好的石料，我怕镇上的能工巧匠，雕不出我心中的神韵！”
“正好这几日，我就住在学舍的楼上！麻烦于叔回去时，向老爷和夫人禀报一声！”
望着这块青石，于道先的心中已经有了腹稿。他信不过旁人，只好自己动手了。
“好的大少爷！老仆这就去准备！”
对于大少爷的事，老管家可是事事亲为。这深切关系到他家的未来，务必要让对方满意。
“于末，将少爷保护好了！一切小心为重！”
老管家领了仙人谕旨，转头便向儿子吩咐，也算是叮嘱！
“后山有古怪，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爹！我一定会护少爷周全的！”
于末眉眼一肃，重重点头。
一个凡人护仙人周全？
虽然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却属实是他们的拳拳之心！
……
老管家下山去了，青石旁边只留下了主仆兄弟二人。
“人，我都已经清走了！”
“你们两个都窥视这般久了，还不肯出来见一面吗？”
眺望着山下的风景，于道先嘴角一勾，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于末当即汗毛竖起，浑身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后山的传闻，果然是真的！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速速现身！”
他急忙转身将大少爷护在身后，盯紧了前方的密林。
哗啦啦！
微风吹过，树叶一阵响动。于末的心也是跟着树叶“砰砰砰”起伏不定。
“好了于末，放松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将魔念收回，于道先回过身，拍了拍于末的肩膀。
呼！
这一口气吐出，好似吐光了全身的精气神，于末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顷刻之间，他好似被某个恐怖存在盯上了一般，单单是克服恐惧，就耗费了全部的精力。
“大少爷，没，没事了吧……”
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嗯，没事了！”
“没事就好！”
于末又喘了几口气，拖着酸软的双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晚上它还会来的！”
谁知于道先话锋一转，吓得于末又瘫软在了地上。
……
月光大亮，夜色正好！
主仆二人就站在大殿中，等着神秘的“客人”到访。
白日里，于末被吓了个不轻，但他还是坚持守在大少爷的身边。万一遇上危险，他也能顶上一阵。
“行吧！也让你小子长长见识，日后才好帮我处理学舍之事！”
拗不过他，于道先便由着他去。
不多时，一片阴云飘过，遮住了月色，整个大殿也陷入了漆黑一片。
“大少爷，咱们，咱们为什么不点一盏灯呢？”
阴风阵阵吹来，眼瞅着即将发生不可思议之事，于末的心中更是充满了不安。
他迫切想要寻求一线光明，为自己壮胆鼓劲！
“嗐！那你快点上吧！”
于道先一拍脑门儿，暗道疏忽了。他可以在黑暗中清晰视物，但旁边的于末可不行。
“可，可是大少爷，小的我看不清啊！”
果真如他所料！
于末哭丧着声音，双手在黑暗中不断摸索，脚步更是踉踉跄跄，完全不辨方向。
他的感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封住了。就连近在咫尺的大少爷的声音，都变得悠远细微，仿佛两人的距离在被什么东西迅速拉开。
可明明大殿就这么点儿地方，两人又能远离多少呢？
矛盾，这强烈的矛盾感，让于末极为不适！
“凡人，果真烦人！”
于道先暗暗吐槽了一句，“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竖起的指尖凭空燃烧起一缕炽热火光，瞬间驱散了四周的昏暗将大殿照了个通透。
“啊！三昧真火！”
见到这缕火光的一瞬间，于末脑海中就浮现了某个道家术语，顿时脱口而出。
第12章 为虎作伥
但他得见真火的惊喜还未攀至顶端，便立马被恐惧冲散，紧接着又是一声怪叫。
“啊！有鬼！”
没错！
从于末的方向看去，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白袍恶鬼，就飘在大少爷的身后。
那厉鬼扬起了三寸长的利爪，对准了大少爷的脑袋，仿佛随时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大，大少爷！”
于末害怕极了，活了这么多年，哪曾见过这等诡异之事。
但是，他还是一步一酸软，一步一摇晃，朝着大少爷奔去，想要将其拉出“必死”之局。
“闹够了吧，小家伙！”
眼看于末就要被吓破胆，于道先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淡淡的声音响起，语气虽不重，却充满了威严。
背后的鬼影随他指尖的火光晃了晃，几番想要将利爪挠下，最后却如云雾般消散一空。
鬼影一去，月光又重新照了进来。
“大少爷，您，您真是太厉害了！”
于末拖着身子“终于”来到了于初的身前，对于大少爷一语喝退鬼怪，无比的敬佩。
“事情还没结束呢！你刚才所见的一切，是假象，又非假象！”
“那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本来这些精怪之事，于末可是丁点儿都不了解。现在听到什么假象、非假象的，脑子瞬间乱成了一团浆糊。
“诺，你看，正主在那儿呢！”
于道先示意，指向了大殿的一处角落。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只灰色的小狐狸，正沐浴在月光下，注视着二人。
“原来，是狐狸精作祟啊！”
一见这位“正主”，于末胆子当即大了几分，先入为主判断道。
只有通灵的狐狸，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小家伙，过来吧！”
于道先招了招手，这只小狐狸才缓缓起身，迈着细碎的步子，向二人这边挪来。
“放心吧！本座身边正缺人手，不会为难你的！”
他的话，仿佛有一种独特的令人信服的魔力。
顿时，小狐狸加快了步子，一下子跳入了他的怀中。
唧唧唧！
等它回过神来，立马埋怨自己太过鲁莽，中了敌人的奸计。
小狐狸当即鼓起全身的力气，想要挣扎离开，却被于道先的臂膀死死锁住，根本脱身不得。
“混蛋！快！快放开本姑娘……”
“咦，我能说话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小狐狸的口中发出，待听得她喝骂了好几句，才发现自己能口吐人言了。
“哎呀！狐狸精开口了！”
本来还是小狐狸的嘶吼，突然变成了小女孩儿的声音，这一幕同样惊掉了于末的下巴！
“狐狸精？你骂谁是狐狸精呢？”
别看这小狐狸还很稚嫩，但懂得很多。
“这狐狸成精了，不就是狐狸精吗？”
于末脑子一转，打趣道。
之前他被这小狐狸吓坏了，现在终于逮着了机会，好好挖苦了一句。
“你！哼！”
小狐狸暂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只好闭上嘴巴，生起闷气。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
于道先劝解了一句，轻轻撸着小狐狸，撸的它眼神逐渐迷离，这才开口问道，“你后面那位呢？”
“你，你都知道啦？”
小狐狸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得了身边这位大人的帮助，才炼化了喉咙间的横骨，道出了人语。
所以，它暂时放弃了反抗，老老实实呆在男子的怀中。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
“哈哈，你一个才开启灵智不久的小狐狸，如何能驱使伥鬼呢？”
“反倒是你背后的‘山君’，它怎么不出面，却让你这小家伙前来冒险？”
原来于道先，早已窥破了实情。
之前浮现的青面獠牙鬼，虽是鬼物，却是“山君”所养的伥鬼。
小狐狸此番配合伥鬼，不知在搞些什么东西。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在山下动工，打扰了山君大人的休养！”
“若是山君大人因此事功亏一篑，日后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小狐狸咋咋呼呼的，对于家的大兴土木，十分气愤！
“哦！原来之前的鬼哭狼嚎，都是你们干的！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听完了这几句，于末的脑瓜子终于运转了起来，明白了几分缘由。这后山上的所有古怪，都是老虎精和狐狸精在作祟。
山君，乃老虎的尊称。
再加上伥鬼，典型的“为虎作伥”！
“什么我们想干什么？我们，分明是在救你们！”
一听到于末说话，小狐狸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反驳道。
“救我们？笑话！你们妖怪会有这等好心？那你先说说，失踪的樵夫是怎么回事儿？”
于末可不傻，他才不相信这个狐狸精说的话。
狐狸精，最会骗人了！
戏文儿里，都是这样讲的！
“樵夫，那得怨他自己！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被活活吓死了！”
小狐狸将头一扬，道出了樵夫的真正死因。
“一个樵夫是被吓死的，那其他的樵夫呢？也都是被吓死的吗？”
“休想蒙骗我等！说！是不是被你们害死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于末怎么着也得跟对方掰扯清楚。
他的背后，可有大少爷，一位撑腰呢！
“其他人的死，与我和山君大人何干！凭什么将一切都赖在我们头上！”
“我们还没向你讨个说法呢，你倒审问起本姑娘来了！”
做过就承认，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此刻的小狐狸，可谓底气十足。
“向我们讨要说法，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自己派人杀人的吗？你说这话也不过过脑子！”
于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脸的鄙夷。
“哼！你倒是过了脑子！但你信了吗？”
小狐狸立马反唇相讥。
“你……”
于末刚想反击，却直接被大少爷截住了话头。
“你的意思是，有人借第一个樵夫之死，行凶杀人？”
正是于道先及时插入了话题之间，若是再让两人吵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
“哼！还是你聪明！不像那个二傻子！”
小狐狸瞥了一眼于末，又抬眼看了看头上的男子，做出了比较。
“嘿，你这小狐狸当真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大少爷姓于名初，乃是仙人之尊，自然聪明至极！”
“还有，我才不是二傻子，我叫于末，乃是仙人的仆役！”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提起大少爷的仙家身份，他也是与有荣光。
第13章 大发善心
“吹笛子的竟是你！那你能帮帮我，救救山君吗？”
得知了于道先的身份后，小狐狸仿佛找到了救星，立即恳求道。
于末那货，跟山君的安危比起来，分文不值。
“哦？你想让我如何救它？”
于道先视线低垂，注视着小狐狸的目光。
“吹笛子！只要吹笛子就行！”
她虽然不知道曲谱中的讲究，但每每听到笛声，山君痛苦的身形便缓解数分，想来十分有效。
“好！那你就指好路，带我们去见见这位山君吧！”
他来到殿外伸手一指，血色玉笛顿时飞舞而出，化作一条小型飞舟，浮在地面三尺之上。
轻轻一跃，于道先便站了上去。而飞舟则稳稳当当，毫无一丝浮动。
“果真是仙家法宝！果真是仙家手段！”
于末跟到院中，见到如此神奇一幕，又一次开眼了。
“还等什么！快上来！”
见他呆愣当场，于道先赶紧催促道。
“大少爷，我，我也能上吗？”
于末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
“你要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去，我去！”
听到大少爷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后，他急忙连滚带爬登上了飞舟，充分享受了一次御风而行的快乐！
在这等飞舟面前，后山尽在方寸之间。
只是几个呼吸，两人一狐便来到了一座黝黑的山洞前。
“真快啊！”
飞舟稳稳落到，于末还有些不情不愿的跳了下去，他还没有飞过瘾呢！
小狐狸早已经哧溜一声，从于道先的怀中跳下，钻入了洞中。
不多时，便传来了她焦急的声音。
“山君，我回来啦！你快醒醒啊！”
小狐狸踱步在大老虎的身旁，用小小的身子顶着蹭着，希望能将山君唤醒。
于道先将血笛飞舟一招，待其缩小后收入怀中，这才不慌不忙入了洞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虎穴吧！不入虎穴……”
感慨了一句后，于末收起了脸上的红晕，随着大少爷的身影同样踏了进去。
这一次他可学乖了，知道大少爷本事大，便不再逞能，安安静静跟在身后。
好在山洞不算太深，只是十余步，就到了尽头。
“怎么这石壁，跟寒冰似的？”
洞中光线不足，于末乃是摸索着山洞石壁过来的，越是深入，越觉得不对。
但他哪里知道，山洞中吹出的阴风早已被于道先拦下，不然阴气入体，非得卧床修养大半个月不可。
……
山洞尽头，便是一虎一狐的巢穴。
而小狐狸的唤醒，还不如生人的气息管用。
于末这一张口，洞中本在盲目徘徊的伥鬼，嗅到了阳气，顿时一个个红了眼睛，直奔他而来。
奈何于末的前方，还有一尊大神。
“哼！”
一声冷哼，于道先身上顿时散发无穷气势，直接将荡过来的伥鬼们，全部吹了回去。
小小伥鬼，在天魔座前，实在不值一提！
这些游魂打着旋儿，一个个的全都涌入了“山君”的体内。
咕噜噜！
如同闷雷般响起一阵呼噜声，山洞中突然打起了两盏大红灯笼。
于末被红光吸引，定睛一看！
这哪是两盏灯笼，分明是老虎精的两只眼睛！
“山君”醒了！
不仅醒了，好像还疯了！
它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朝着洞口的两人扑了过来！
山洞之中本就狭窄，它这轻轻一扑，直接就扑到了主仆二人面前。
腥臭之息伴随着湿热之气，一股脑儿冲入了于末的鼻子中，顿时熏得他头昏脑涨、摇摇欲坠。
“大，大少爷……”
“我怕是中了这老虎的毒了！”
心中存着这个念头，就在他将要倒下之时，只见于道先手中突然多出一支红色巨棒，“砰”的一声，正正抡在了“山君”的头上。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
老虎重重落回地面，掀起了阵阵尘土！
啊嚏！啊嚏！
尘土入鼻痒痒的，于末再也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缓了过来。
却没想到，唉！
头也不晕了，浑身又有劲儿了！
“山君！山君！你醒醒啊！”
“喂！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山君！你没事儿吧！……”
小狐狸见于道先下了重手，顿时埋怨了起来。不过她的心思，还是挂在倒地的“山君”身上。
“你这小狐狸好不讲理！凭什么我家大少爷不能出手？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二人被这大虫吃掉吗？啊？”
见大少爷又干净利落降服了一个精怪，于末顿时胆气十足。
“这降妖除魔，看来不难啊！”
“等哪日大少爷传我两手，我也能执剑走天下！”
想到美处时，他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哼！本姑娘是请你们来救命的，可不是来伤人的！”
此刻它振振有词，就是这二人错了！
“嘿！你还有理了？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信不信我们马上扒了你俩的皮，吃了你们的肉，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于末被打断幻想，气急之下眉头连连竖起，恐吓道。
“你，你敢！”
小狐狸当真被吓住了，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仿佛变成了一只大号的刺猬。
“你看我们敢不敢！”
“行了！”
于末撸起了袖子就要上前，却被于道先拦下，再次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小家伙，本座念你灵智初开不久，不通人情世故，今日便赦了你的不敬之罪！”
“至于这头老虎，虽然养了不少伥鬼，但念在它身上并无多少血债，本座也本着好生之德，便救它一命！”
说完之后，他不再理会这一仆一狐，反而将玉笛恢复原样，放在了嘴边。
悠扬的笛声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却只是回荡在山洞中，并未飘下山去。
他这次所吹奏的，乃是普渡之音。
这老虎遭罪的主因，便是所养伥鬼太多、怨气太重，超过了它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遭到了反噬。
只要将这些伥鬼净化一番，便能消解它的大部分痛楚。
此时此刻，在山洞中的吹奏效果尤其之好！
山壁内产生的回音，形成了独特的三重奏、四重奏，成了叠加之势，一节更比六节强！
无论是愤怒中的小狐狸，还是昏迷中的大虫，亦或是身旁的于末，全都沉浸在这仙家妙音之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
一曲奏罢，余音袅袅。
第14章 水魅轮回
不消片刻，虎妖这才缓缓醒来，恢复了清明。
“多谢恩人活命之恩！”
感知到身前之人隐而未发的浩瀚气势，它匍匐在地上，以臣服的姿态，对于道先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这头老虎，可比小狐狸强太多了！”
见状，于末又嘟囔了两句。
哪怕他语气再轻，也逃不过小狐狸的耳朵。
“喂！本姑娘可听到了，你又在说我坏话！”
见山君终于无恙，小狐狸的心思又活了过来。
“耳朵还真灵唉！”
“于末，稳重点儿！好歹你也是当了父亲的人了！”
眼看着这两个又要吵吵起来，于道先赶紧制止。
“这于末，貌似与于初记忆中的木讷性子不太一样！”
“到底是生活改变了他，还是与本座相处久了，被本座的天魔之息所影响，激发了隐藏的性格？”
“或许可以好好观察一番！”
暗自思索着，于道先动了念头。
“大少爷，我可真是冤枉啊！”
被主子这么一训斥，于末也是满脸的委屈。
“您知道的！小的本来嘴笨的很！只是不知为何，遇到这小妖精之后，好像就管不住我这张嘴了，突突突地说个不停！”
虽说他已为人父，但终究是见识浅薄的小镇青年。
今日所经历的一幕幕，全在刷新着他的认知。
为了缓解心中的诸多疑惑和惊讶，他也只能一反常态，不自觉的多说了许多“废话”。
“既然管不住嘴，就把它缝上！”
小狐狸适时插了一句。
“小魅，住口！怎么和恩人说话的？”
山君放出了丝丝威严，赶紧呵斥道。
“是，山君！”
被山君训斥了一句后，小狐狸满心的委屈，耷拉下尾巴，彻底老实了。
“哈哈！好了！这下子终于清静了！”
于道先打了个哈哈，对着虎妖问话。
“本座且来问问你，你这小猫本领不大，胃口却不小，从哪儿捉来这么些个伥鬼？”
“回禀恩公，小畜可并没有行诸多杀戮之事，还望恩公明鉴！”
虎妖浑身一哆嗦，赶忙解释。它可不愿被恩人，误会成一头恶兽。
“呵！若是你血债累累，本座哪还肯救你？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天魔之眼，早已将它看了个通透。
“恩公莫急，且听小畜缓缓道来。小畜本生于清宁山下……”
没想到，它之前与于初是个邻居！
到了现在，还是个邻居！
这虎妖也是得了造化，日日听着清宁山上的乐曲，受了无尽熏陶，终于开启了灵智。
它持着“清静宁和”之心，本想在山上继续修行，奈何静和派风气大变，山中的灵兽顿时遭了殃。
所谓风从虎。
作为山中精灵，虎妖显然更早得到了消息。只好跋山涉水远离故土，迁移到了这里。
至于小狐狸，就是它路上捡的，名字自然也是它起的。
一虎一狐就这般定居下来。
老虎有巡视领地的本能，虽然它开了灵智，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彻底改过来。
某一日巡到一个小河边，竟发现一名水鬼正在找替死鬼！
当即，它将落水之人救下，也为了以绝后患，便施展天赋本领，将水鬼收为了伥鬼。
不料数日后，等它再次回来时，这河中不知为何，又出现了一名水鬼。
就这般，每隔一段时间，它就去上一趟。
结果，怨气缠身遭到反噬。
“你这本领倒也奇特！只是此举，太过大胆了些！”
相较于水鬼的出现，于道先对这头老虎的天赋异变，十分好奇。能够直接将孤魂野鬼收服，也是个拥有气数的。
“还望恩公收留与我！”
虎妖听出了话中之意，再次伏身请求拜入他的门下。
“本座观你一身阴冥之气，怕是与阴曹地府结下了因果！此事，怕是不好办啊！”
“冥气？阴曹地府？小畜如何敢与那方古老存在结下嫌隙！”
光是听到地府的名字，不光是它，就连一旁的于末也在瑟瑟发抖。
“你是不敢！但谁让你乱发善心，打破了地府的轮回呢！”
“水鬼，寻找下一任替死鬼，便是一个轮回！”
“本来它们都能转世投胎的，结果却被你掳了来！如何不怨？”
于道先做出了解释。
“啊？难道小畜救人是错的吗？这该如何是好？”
“还望恩公再次搭救！”
虎妖才开启灵智不久，刚刚踏上修行之路，可不愿被勾魂使者勾走了性命！
“你先起身吧！”
于道先斟酌了片刻，道：“近些时日，本座在山下修建了一座学舍，正好缺个看家护院的，你可愿前往？”
“愿意，愿意！只要能保住性命，小畜但凭主人吩咐！”
虎妖听到这一席话，顿时连称呼都变了。
眼前之人懂得又多，本领又强，投靠对方可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要称呼本座主人，喊‘大人’即可！”
于道先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厌恶，他皱了皱眉头，让它改了这一称呼。
“是！大人！”
虎妖显得非常听话。
“嗯！不错不错！”
他对收服这位山君的结果十分满意。
“来日学舍的人气一旺，本座便可帮你超度了这些伥鬼，解了你的困境。”
“至于河中的那轮回水鬼，届时就由你带着一份贡品前去祭拜一二，也算了却一方因果。”
既然已经收它入了麾下，于道先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
“多谢大人指点！不知，小媚它能不能……”
山君自己找到了出路，还不忘拉小狐狸一把。
“你且问它愿不愿意！”
“山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小狐狸连忙表态。
一番折腾后，这两只灵兽全部臣服，顿时扩充了他的实力。
“好了，你二人先在此地修养，待我召唤尔等时，再正大光明出现！”
现在，还不是它们正式露面的时候。
“谨遵大人吩咐！”
解决完此间之事，于道先才带着于末折返下山。
而这一天的古怪离奇，无时无刻回荡在于末的脑海，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同样不眠的，还有于道先这位天魔之尊。
“一个小小的虎妖，竟然牵扯到了阴曹地府！都已经消停了这么多年，地府难道又要有大动作吗？”
“看不透，看不透……”
“不过，乱点儿好！只有乱起来，我才能攫取更大的好处！”
第15章 道圣先师
又是一段岁月静好。
于道先和于末主仆二人，将老管家派人送来的漆彩，从学舍运到了后山。
当然，出力最大的，还是他这位大少爷。
“于先啊于先，你倒真是不安生！”
没办法！
他体内的残念总是冷不丁的跳出来，让这位天魔之尊，也只好俯首一二。
“大少爷，为何不让人直接送上山来，还非得劳烦您上上下下跑这几趟？”
于末做惯了粗活，他生怕大少爷细皮嫩肉的撑不住。
“凡人生活，也是一种修行！等将来，你也就明白了！”
这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顿时让于末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什么时候，做苦力也成为一种修行了？”
于道先则故作高深笑了笑。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为了更好的接管肉身，才这般狼狈的吧！
所有的工具材料皆备，于道先握紧了凿子和锤子，一下一下敲打在青石之上。
他的脸庞虽瘦却方正，鼻子坚挺，眉眼分明，在全神贯注进行雕刻时，浑身散发着别样的光芒。
那锤子凿子与青石“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如同一首轻扬的曲子，一声一声敲打在心房。
于末，以及前来护法的山君、小魅，全都沉醉于其中。
这，便是清平乐章的另一种演奏和修行。
修行清平乐章，便是以自然至真的心态，来催动欢快悠扬的乐章，最后修成清灵中正的法力。
而天魔传承下的天魔音，则更倾向于挑动众生欲望的靡靡之音，与此大不相同。
……
“翠儿，快扶我一把！”
于夫人午后休息了片刻，但起身后还是觉得有些困倦，连忙招呼房中的侍女。
“夫人，小婢来啦！您慢着些！”
这小翠的年纪也不大，只有十一二岁。
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便早早入了于府做了个贴身丫环，也深得于夫人的喜爱。
“翠儿，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总感觉心中空唠唠的！”
“可是，我儿明明回来了啊？”
于夫人靠在床边，抿了一口小翠递上来的茶水，用手捂着心口，一副病怏怏的神态。
“夫人，您是不是想大少爷了？”
“不，不一样！我儿每日都会过来给我请安，绝不是这个！”
她摆了摆手，将茶杯递回去，眼中满是肯定。
“啊！我知道了！”
“夫人，您一定是想念大少爷的仙乐了！”
“您还别说，就在大少爷离开的这几日，少了仙乐的鼓舞，小婢与家丁们，也都有些不适应呢！”
小翠人小却非常机灵，一下子便找到了“病因”。
“呀！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煞有其事！”
“仙家奏乐听多了，反倒惯出了我一身臭毛病，这可如何是好啊！”
于夫人不喜反忧，满脸的惆怅。
“要不，再请大少爷回来，给您奏上一曲？”
“不不不，我儿忙着呢！为娘的，怎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儿，耽误我儿的大事！”
听到小翠的建议后，于夫人立马拒绝，她可不能误了儿子的大事儿。
就在下一刻，母子连心。
屋檐上的风铃，突然奏响了欢快美妙的乐章，竟与山上的雕刻之声，一般无二。
“是风，送来了我儿的心意！”
于夫人听到了这欢快的曲子，心中的烦忧一扫而空。
这风铃，就是当年于初挂的。
……
雕像的神韵，在一点点勾勒出来。
这是一个盘膝的道人像，于道先是按照自己的体态，等比例放大雕刻而成的。
到了收尾阶段，他在手上附着一层灵力，一寸一寸，一处一处，为雕像打磨抛光。
细碎的石粉扑簌簌落下，很快便在地上堆积了一层。
他深吸一口气，向着石像呼呼一吹，打着旋儿的清风，将石粉吹入了山林消失不见。
“真好，简直是栩栩如生！不过，大少爷，这道人怎么没有面目啊！”
于末在感叹他手艺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依小畜看，还是刻上大人的面容为好！”
山君在一旁随声附和。
“佛经有云：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
“世人见这道人石像，便如同见到自己！”
并非拜人，而是求己。
这就是于道先要表达的意思。此举，也是为了减轻众生香火对自身的影响。
“仙人说话，真是高深莫测，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大少爷费尽功夫雕刻一尊石像，不就是借物代人，让人们参拜他吗？怎么到头来，反成了自己拜自己了？
于末还是不理解。
反倒是小狐狸，心中一阵鄙夷。
“你一个修道的，成天将佛门经文挂在嘴边，实在是有辱师门！”
“不知道你师父听了，会不会当场气死！”
当然，她可不会轻易说出口，只敢在心里嘀咕几句。
山君拜在了这人的门下，连带着她也沾了修行的光，自然不好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毕竟，大道殊途同归嘛！”
犀利的目光直接看穿了小狐狸的心思，于道先笑着补了一句，唬得她赶紧藏在了山君的身后。
“天魔万幻，可以拟化任何人的相貌！说不得，这于初也只是我的一段人生旅程而已。”
注视着自己的杰作，天魔于道先当即陷入了感慨之中。
自从开始学做人，一介天魔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以前是他掌控七情六欲，现在却反过来，杂念缠身。
“只是，这么重的一座雕像，咱们该怎么把它运回大殿呢？”
“大少爷，要不要小的去喊一些人过来？”
于末盘算着，雕刻既然已经收尾，该是送它去它该去的地方了。
“无须劳师动众，看本座的！”
当着几位手下的面，于道先大显神威。他直接举着这具重达千斤的法身下了山，轻轻松松安置在了大殿中。
“大少爷，您好大的力气！”
“这莫非就是仙人的移山填海之术！”
于末的脑中，又冒出了一个仙家法术名号，着实向往不已。
但他没有见到，背后的山君和小魅投来鄙夷的目光。
凡是修士，都有一把子力气！
有了石像的坐镇，空旷的大殿顿时变得威严和庄重。
这还不算完！
于道先又在牌匾上沾着金粉，书写下了“道圣先师”四个大字，银勾铁划，笔力入木三分。
随即轻轻一抛，牌匾便稳稳挂在了法身的头顶上方。
第16章 狐与虎威
道圣先师，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任何一位在修行和技艺上颇有建树之人，都可称之为“先师”。而技近于道者，号称“圣”也不为过。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偏偏这四个字中，隐藏着天魔为自己而起的道号，“道先”！
日后人们在参拜“道圣先师法身”时，香火指向的，肯定是那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是，天魔于道先在雕刻这尊法身时，可是倾注了大量的心血，设下了重重禁制，势必不会让这些香火白白溜走。
也就是说，因果全由那些“大人物”接下，半点好处却没得到，而他自己则坐享其成。
只此一举，便将天魔的狡诈展现得淋漓极致。
……
“一切准备就绪，挑个黄道吉日，学舍开门收徒！”
看着大殿中的种种布置，于道先可谓十分满意。
“是，大少爷！只是小的还想问一句，咱这学舍都教些什么呀？”
于末跟到现在，也只是忙前忙后，不知道修建这武馆不似武馆、道观不像道观，却偏偏叫做学舍的存在，究竟拿来干什么！
“我没有向你提过吗？”
于道先怔了一怔。
“这个，您还真没有提过！”
于末仔细回忆一下，肯定道。
“那就广纳香火，传授强身健体之术！闲暇之余，还能习文识字，增广见闻！”
关于学舍之事，他早有打算。
修士的炼气之法，肯定是不能轻易教授的，但若想维持住此地的香火，必须拿出一两门真传才行。
武道，便是很好的选择。
一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不在话下；二来，修行到高深境界，也可以武入道，不失为宗门传承之法。
“原来是打着学舍名头，行宗门道馆之事！”
听大少爷这么一说，于初便明白了，也知晓了日后学舍发展的重点。
“这几日正好闲着，本少爷先督促督促你吧！”
“啊！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咱们学舍的开山大弟子了？”
得到这个新身份，于末顿时眼睛一亮。
“不！将来，你是要做宗主的人！”
于道先又鼓励了一句。
他可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个地方，总得有人帮他打理一番，这于末便是最好的人选。
“宗主？我，我可不行啊！”
被于道先委以重任，于末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他生怕自己能力不够，坏了大少爷的要事。
“诶？不试一试，你怎知自己不行呢？再说了，你儿子都有了，怎么会不行呢？”
见于末畏缩的模样，他直接调侃了一句。
“我，我……我行！”
被于道先这么一臊，于末直接羞红了脸，当即答应了下来。
“噫！看来等一切结束后，我要离他远一些了！”
“再被我的天魔气息影响下去，他整个人都要被魔化了！”
见他如此姿态，顿时让于道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转眼之间，又是小半个月。
这一日微风和煦，晴空万里，正是选定开馆的吉日。
于府早就下发拜帖，邀请镇长、乡绅以及有头有脸之人前来观礼。
整个山脚之下，全都是熙熙攘攘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近日，我家于初少爷道成归来荣登仙班，不忘诸位乡亲父老情谊，特此修建学舍一座，教文习字传授武道，回报家乡！”
“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诚心默念‘道圣先师’四字，再奉上一炷香，便可得到仙人恩赐，从而进入学舍学习！”
“一切学费，均由于府承担！”
老管家按照大少爷的要求，将招生之事一一说明。
有仙人的仙力加持，他的话可是清清楚楚送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还有这等好事儿？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啊？”
“仙人，怎么可能说假话！学舍都建起来了，肯定是真的了！”
“依我看啊，这于府就是在造势！等有了名望……”
“有了名望后，做大官吗？仙人不比大官强？”
众人议论纷纷，有相信的就有怀疑的。
“感恩仙人厚赐！”
“感恩仙人济世安民，普度世人！”……
反倒是府上的好些个家丁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在人群中大声高呼仙人恩德，而后朝着学舍方向大礼叩拜。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人都有从众心理，见身边之人行了大礼，不自觉得便跟着俯下了身子。顿时呼啦啦一片，几乎所有人都跟垂下了头。
那些个本来还硬挺着身子的，在人群中就显得非常的另类，就连自己，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尴尬，只好不情不愿委身于地。
百姓们的“臣服”，只是彰显了仙人造福百姓的福德，并未体现神通广大之能。
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而这一点儿，便由山君来补上。
吼！
一声虎啸，如晴天霹雳炸裂当场，百兽震惶！
飞鸟扑棱棱飞离山林，野鸡、兔子、老鼠等小动物们在林中乱作一团，激起阵阵响动，好不热闹！
所谓风从虎！
这虎吼一传来，便扬起了一阵风！
风，吹来了危险的气息！
山下之人，同样一片哗然！
“是大虫！原来山里有大虫作祟！”
“怪不得几个樵夫有去无回，原来是落入了虎口！”
“今日我等聚集在这里，不会也要遭了殃吧！”
一时间，人心惶惶。
就在人们望向山上之时，一只体型比普通大虫还大了一倍的吊睛白额猛虎下了山来。
在它的身边，同样有一只凶神恶煞、体型大如狼的，狐狸。
两兽眼中散发森森寒光，直直盯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它们的步伐极为矫健，只是一两个呼吸，就已经来到了眼前。
“完了，这下子完了……”
有胆子小的两股颤颤，瞬间湿了一片。
更有甚者，直接“嗷”的一声，昏了过去。
不过，四周之人可没有心情来救助他们，都在盘算着该如何迅速逃离虎口。
“这般大的老虎和狐狸，可不是咱们能够降服的！”
“正好有这几个上赶着垫背的，给了我等机会！若是这老虎和狐狸吃饱了，肯定不会再追上来的！”
这般打算着，等他们想要拔腿之时，却突然发现双膝酸软，怎么也动不了身子。
“难道，我等今日，全都要命丧虎口？”
“上天啊，我还不想死啊！”
顷刻间，绝望的情绪传遍全场。
第17章 大开山门
反观于老爷和于夫人，面色同样有些难看。但，这都是他们装出来的。
于道先，早就提前给二老打下了预防针。
“我儿，这般一闹，会不会太过了些？不会真的闹出人命吧！”
尽管他说得十分详细周到，于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我倒觉得，儿子做得对！此举不仅可以展现仙人神通，也为百姓们消除了一个祸源，实在是大大的功德，为父支持！”
虽然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老爷不太清楚，但听到长子拿捏一切的口气，便充满了信心。
“哼！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出手！”
“那儿子出手，也是一个样！”
这老两口，又吵吵了起来。
于道先笑了笑，默默退下。
他算是明白了，拌嘴这是老两口之间的情趣。
只要一方同意了，此事也就敲定了。哪怕另一方不同意，二人也只是拌上几句嘴而已，不会真正伤了和气。
回归正题。
就在这一虎一狐威慑全场之时，一声大喝从学舍深处升起，蔓延到了整个山下，一阵仙音嘹亮。
“孽畜，还不速速降服！”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位浑身散发金光、却看不清面目的人影，御风而行飘在半空之中。
金光漫天洒落，落到百姓的身上，带来的是无边的安宁祥和，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不见。
又见仙人将袖袍一挥，便有降魔仙力化作两道锁链，如灵蛇般捆住了两兽的颈项。
在这等仙威面前，两兽的挣扎只是徒劳，它们的体型渐渐缩小，最后被那光影收入了怀中。
“仙人，显灵啦！”
“是仙人显灵啦！仙人来解救咱们了！”……
又是一阵欢呼声响起，众人目睹仙人风采，自此心悦诚服。
等他们叩拜之后再度抬头时，仙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天魔借助二兽播撒恐惧，将百姓的小命儿玩弄于股掌之间。功成之后，自然要退居幕后。
……
“开门，上香！”
等人们的情绪稍微恢复平静后，老管家又开始走起了流程。
吱呀！
学舍之门缓缓打开，百姓们在于府家丁仆役的带领下，有序穿过院落，来到大殿之中祭拜道圣先师法身。
有些等不及的，直接在院中请了一炷香，竖在了大殿门前的香炉内。
至于为什么学舍中会有上香之处，人们也顾不得许多了。
于老爷和于夫人位于人群前方，只是他们无须祭拜，便将头炷香让给了镇长。
“多谢族兄，多谢！”
镇长感谢过后，扑通一声跪拜在法身身前的蒲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于初侄儿，大圣仙人，咱们本是同族一家，还望保佑我仕途平坦，更上一层！”
有了镇长做榜样，一旁的百姓更加心诚。
不久之后，整个学舍香火环绕，檀香沁人心脾，再加上背靠后山，清风徐徐搅动云雾，真真有仙家福地气象。
“咦？是我眼花了吗？怎么仙人座前突然多了两个兽像？”
一男子刚刚起身，便瞧见了法身座前栩栩如生的虎狐石像，立马瞪大了眼睛。
“真是唉！刚刚还没有的！”
“肯定是仙人将两兽降服镇压在此！仙人再次显灵了！”
四周的香客们，再一次被仙人的仙迹所惊讶，又是倒地叩拜一番。
……
“于叔，教书先生请好了吗？”
于道先找来老管家，询问之前安排的事。
“大少爷，他们都在外边等着呢！”
“老仆按照你的吩咐，请来的这几个教书的夫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但为人却十分正派，人品没得说！”
“你要亲自见一见他们吗？”
老管家请示道。
“不用了，看他们日后的表现吧！这些日子辛苦于叔您了！”
“不辛苦，为大少爷做事，老仆心甘情愿！”
……
学舍开管之后，于府特意大摆筵席三天，宴享一众百姓，再次树立了一个积善之家的良绅形象。
在筵席结束后，陆陆续续的，学子们来这里报到了。
虽说学舍号称有教无类，男女老少均可，但前来报名入学的，几乎都是尚未成年、多在七八岁年纪的孩童。
尤以男孩儿居多，女孩儿居少。
“大少爷，这女孩儿也太少了些，完全组不成一个学堂啊！白给他们的机会，他们也把握不住，真是……唉！”
清点了一番人数后，于末立马抱怨道。
“这样吧！你将府中的丫环婢女抽调来，也算是于府给她们的福利了！那些个家丁仆役，同样如此。”
凡事都有解决办法，于道先念头一转，便敲定了一切。
“受了本座这么长时间的‘熏陶’，他们更容易被影响！”
府中雇佣的人也不少，若是再有一些兄弟姐妹的，凑个四五十号人，不在话下。
于末得了他的授意，立马赶回府中，将这一消息告知其父亲，而老管家又马上报给了于老爷。
“这些个家丁仆役，有好些个上一辈儿就在我于府做活，真是辛苦他们了！”
“既然初儿已经决定了，本老爷自然应允！”
于老爷思虑片刻，同意了大儿子的动作。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外如是！
况且，于初传下的乃是文武之道，又不是什么仙家道法，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为家人积一份福报。
“多谢老爷厚爱！多谢大少爷厚爱！多谢仙人厚德！”
老管家代替众人先向这父子道了一声谢，随后便召集全部家丁仆役于院中。
“于管家，您召集我等到底有何吩咐啊？夫人那边刚刚躺下，还等着婢子去服侍呢！”
服侍夫人的小翠有些不耐烦，也只有她才有这个底气胆量，和老管家这般说话。
“小翠，你先别急，这可是大少爷的吩咐，夫人那边肯定不会怪罪你的！”
老管家笑了笑，回道。
于初可是夫人的心头宝，夫人怪谁都不会怪到大少爷的头上。
“哦？大哥有什么吩咐，于管家，也让我们哥儿几个听听！”
见到屋中服侍的婢子小厮都被召走，还在“修身养性”中的几个少爷和小姐都跟了出来。
“回几位少爷和小姐的话，大少爷广发仙恩，准许我等下人进入道馆学习文武之道！”
“这可是我等的福分，待学成之后出人头地不在话下！”
于末连忙站了出来，向少爷小姐传达了大少爷的指令。
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在场的家丁婢女听的。
第18章 传授武道
“啊？我等也有机会进入学舍学习吗？”
听到消息后，他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敢相信。
但转念一想，这可是“仙人”大少爷发下的指令，由不得他们不信。
“自然！大少爷早就安排好了！”
“学舍特地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班，依上中下旬分批授课。这样一来，府中即便少了一些人手，但总算能够轮换得开。”
接着，于末又是将学舍的教学内容，细细复述了一遍。
“呀！这可真是太好了！”
“多谢，多谢大少爷的恩赐！若是学有所成，咱们便有了出头之日！”
家丁婢女又是一阵欢欣鼓舞，比过年领到双倍工钱还要喜气。
至于他们又该如何分组，如何轮换，府中的任务由谁接替完成，将由资深的老管家一一安排。
“借着夫人的关系，我将来……”
小翠这下子也不抱怨了，脸上充满了喜色。
于府兄弟几个听完后纷纷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满。
无须多言，他们直接出门奔向了学舍，趁着现在大哥身边没有外人，他们几个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后山山脚见到了正主。
“大哥，就连家中的仆役们都能修行武道，你怎么不照顾照顾自家兄弟几个？”
“是啊大哥，你当初可是答应过的，要教小妹做仙人的！”
“咱们几个可是听了你的话，老老实实待在家，没有惹是生非啊！”
几个弟弟妹妹一见到于初，便将多日来的“委屈”全部道出。
“只要你们能够吃得起苦，便与诸位学子一起学习吧！”
于道先早已知晓这几人的来意，况且他也曾经答应过父亲，要好好“照顾”这几个弟弟妹妹，便没有推辞。
“大哥，你就不能给弟弟妹妹们开个小灶吗？”
“是啊，咱们可是亲兄弟，外人如何能比得上！”
他们口中的外人，自然是于末了！
“想开小灶？可以！先把基础打牢再说！”
“若你们几个真是可塑之才，我自然会尽心培养！若是你们只学了个皮毛，便打着我的招牌四处招摇，我定不会轻饶你们！”
“仙人，可不仅仅只有仁慈的一面！”
他略微放出了一丝气势，顿时压得几个兄弟两股颤颤直冒冷汗。
“大哥，大哥……收了神通放过小弟吧！”
“我等，谨记大哥教诲，定不敢亡！”
仙人威势，让他们如坠幽冥，魂不附体！
于望于朔等人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开口求饶！
……
学舍顺利开学了！
大人小孩齐聚一堂，在一个课堂学习。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传授学子们先天武道，由于道先亲自主讲。
这武道，乃是他将天魔舞删减之后，再结合道家养生功法，以及武者争勇斗狠之术杂烩而成。
学舍传授了武道，才更有宗门的样子！
镇上百姓奉上的香火之力，便有很大一部分，能够转换成宗门香火。这样一来，传承也有了，香火的种种弊端立马减少。
“大少爷，自从小的修习您传授的功法之后，每日的精力旺盛，身子骨也是一天盖过一天啊！”
演练一番后，于末浑身冒着热气，来向于道先报喜。
“你练得太急了些，得静下心缓下来！”
于道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一眼便看穿了其虚耗的精元。
“可是，有如此功法在手，小的一想到就兴奋的难以自持，恨不得一日千里，早些能够达到先天的境界！”
于末满面红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身的实际。
这一套武道秘法，本就贯彻着魔门的理念，在初始修炼之时，有着抽髓化元的效果。
虽然进度颇快，但寿命却大有缩短。
一旦沉迷其中，修行越快，死得越快！
当然，若是能够及时突破先天，这损失的部分寿元，便可借由天地元气的滋养补充回来。
但很显然，于末离先天境界，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
“的确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这样下去可不行，本座可不想门下尽是一些短命鬼！”
这般想着，他赶紧吩咐了一句，“你这段日子先别着急练了，听本少爷给你谱上一曲！”
“哇！好久没有听到大少爷的笛声了！小的这就竖起耳朵，定要仔细品味一番！”
“怪不得这一阵心里空荡荡的，原来是因为这个！”
于末暗自琢磨道。
血色长笛在手中幻化而出，于道先这次吹奏的，乃是道家的清心曲，属于清平乐章中的一小段儿。
笛声悠然而起，如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于末闭上眼睛，静静倾听。
一道道欲念杂念，随着他的逐渐放空，游离到了体外。
但这些东西并没有回归本体，反而转投了于道先的怀抱，成为了他的力量源泉。
仙乐响彻四方，无论是上课的夫子，还是练功的学子，此刻都停了下来，安心接受这仙人的恩赐。
一曲罢，万物俱静。
“如同暑天喝了一碗清凉的山泉，整个人浑身上下通透多了！多谢大少爷！”
久久之后，于末才清醒过来，心火已消去了大半。
走火入魔的征兆，大为好转。
“先别急着拜谢，把这个谱子传下去，务必让每个习武的学子都学会了！”
伸手一拂，一页写满“宫商角徵羽”的谱子便出现在他手中。
“哪怕不会任何乐器，五音不全，就算是死记硬背，也得记在脑子里！”
这一席话，可是专门儿说给于末听的。
“好的大少爷，小的记下了！”
于末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恭敬领命。
“大哥实在太偏心了，明明咱们才是他的亲兄弟！说什么不开小灶，还不是天天指点于末？”
旁边的兄弟几人，见于末这般深受器重，眼睛顿时红了。
“怪就怪，你晚出生了几年，比不得于末与大哥一同长大！”
“可是……”
“别可是了！大哥不是说了嘛，只要咱们好好听话，自然会有更多的好处等着咱！”
还是于盈拎得清。
“话虽如此，但练武实在太苦了！”
心中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于道先则任由他们在背后“编排”，反正众人心中泛起的怨恨、嫉妒等一切欲念，都将被他利用……
第19章 生死之秘
倏忽之间，三年即逝！
隐居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于道先也终于完成了人籁境界的修行，修为恢复到了筑基后期。
“这道家功法，太中正平和了些！”
“以本座的资质，竟然也修行得如此艰难！莫非，真是天魔道果的存在，拖累了本座的进度？”
道与魔相克。
天魔道果的存在，肯定对道家修行有着一定的影响。
“不过好在，本座的布局终于完成了！只要得到那种力量，本座便可重新一飞冲天！”
结束了闭关，于道先来到了一层的大殿中。
此时他身后的道圣先师法身，经过香火的洗礼，周身散发着一圈淡淡灵光。
“山君，你身上的伥鬼，可都送走了?”
“托大人的福，这几年来小畜也变相接受了镇民们的供奉，靠着这些香火之力，已将所有的水鬼全部渡入阴曹，再无后顾之忧！”
虎妖正在院中采集月光，听到了大人的问询后，立马上前伺候。
“不错，不错！本座观你身上的幽冥之气也消散了大半，是时候与地府斩去因果了！”
根本不用开启天魔眼，他身上的灵力，早已捕捉到对方气息的变化。
虎妖捕捉水鬼收做伥鬼，使其不得轮回，大大触犯了地府的威信，勾魂使者没有找上门，已经算是放了它一马。
怕就怕，日后在它度劫时，地府鬼神前来多增一劫，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月色正好，咱们前往一趟吧！”
“谨遵大人吩咐！”
山君立马伏在于道先的身边，将自己当作大人的坐骑。
“我也要去！”
“大少爷，我也去！”
出关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小狐狸和于末。
清闲了这般久，他们也想掺和一下。
“好！那便同去！”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然后才道：“还是用本座的法器吧！”
山君可以驮他，但定不会驮于末。而于末又不得不去，以于末的本事，腿脚肯定追不上。
为了照顾众人的情绪，他只好再度动用法宝了。
一缕红光乍现，血色玉笛再一次化作飞舟，浮在众人面前。
飞舟空间不大，山君和小狐狸当即缩小了体型，蜷缩在飞舟之中，待于末上去之后，这才发出一声清鸣，便朝着山外飞去。
“是这条河吗？”
不消片刻，几人就已来到目的地。
于道先指着前方的小河问道。
“没错，小畜就是在这儿收服伥鬼的！”
哪怕三年不见，山君对此地仍是记忆犹新。
“这条河，乃是晏河的一处小小支流，怎会发生如此奇怪之事？”
天魔眼洞开，目光好似月光瞬间洒向整片流域，却未能发现丝毫异象。
“是本座的修为受此具躯壳的限制，还是阴曹的隐蔽手段，做得足够充分？”
他想了想，便对着于末吩咐道：“你，跳下水，试一试！”
“啊？我吗？”
于初突然被喊，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不是你还能是谁？此处，就你一个凡人！”
小狐狸幸灾乐祸，嘻嘻笑着。
“河中的水鬼，一直在找替死鬼！如今它不冒头，咱们也没有办法！”
“但是你不一样，你一下水，势必能将它勾出来！”
山君一下子便明白了于道先的意思，开口做出了解释道。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名先天高手，一时半会儿它肯定拿不下你，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全。况且，还有大人在上面坐镇呢！”
“我这……”
“大少爷，小的能抵得过河中的厉鬼吗？”
虎妖的话不可信，于末还是更相信于道先。
虽然在大少爷的教导下，他顺顺利利达到了武道先天境界，但可没有多少与人交手的经验，更何况是厉鬼呢！
“这样吧，我赐你一道法食！”
“若是水鬼近身，你便将法食投出去，定可顺利脱身！”
于道先早已考虑好。
他指尖捻着一缕香火之气，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则虚空画符，顷刻间便将其凝成了一团微光，递给了于末。
“大少爷，这法食是何物？”
于末将微光捧在手中，武者的先天灵觉微微探出，恍惚间便看到了鸡鸭鱼肉的虚影一闪而过。
如此神奇一幕，顿时让他升起了好奇。
“法食，乃是道家催使阴兵鬼卒的供奉！”
“但对于孤魂野鬼而言，法食，便是亲人上香时寄托的思念。”
“正是这份思念之情，才指引着这些浑噩之灵重归家乡，不被戾气所侵染。”
“似这等寻找替死之人的水鬼，实则早已完全被怨气执念所蒙蔽！我这道法食，便是对症下药，希望能帮其找回一丝灵智。”
不愧是天魔之尊，懂得就是多！
“原来，人死之后，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他的这一通解释，听得于末连连点头，大涨见识。
“哼，也只有你人族才这般复杂！”
小狐狸以极小的声音，吐槽了一句。
但哪怕再轻微，也躲不过这几个人的耳朵。
于末听见后，因不了解生死轮回之事，只当是小家伙的胡言乱语，并未放在心上。
但对于天魔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触。
做人，有太多的规则教条；做鬼，同样如此。
人死之后，天魂归天地魂归地，而携带一生见识和记忆的人魂，同样被迫离体。
再无肉身体魄的滋养，又失去了天地二魂的束缚和保护，人魂当即陷入混沌，飘飘然不知所终。
走不远的，直接被勾魂使者押往地府。
神游千里之外的，只有七日后被亲眷的哀思所唤醒，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个别的，死后被怨气戾气等所侵染，直接化身恶鬼祸乱世间，最后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而被押往地府的生魂，也好不到哪儿去！
根据自身业障的多少，还要接受地府的审判，遭受众多刑罚，才能得到一个转世的机会！
可谓生也苦，死也苦！
哪像畜生道，一旦死亡，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投入轮回转世，不费丁点儿功夫！
“做人做鬼都且如此，我堂堂天魔，又比他们好到哪里去呢？”
做魔，也同样如此！
天魔，看似无法无天，实则深受规则限制！
他们的存在，只是天地的一枚棋子，用来阻碍众生求道的棋子。
命运，也从来不曾偏向他们。
……
第20章 无名鬼神
扑通！
水花溅起之声瞬间打破夜晚的宁静，将于道先偏离的思绪拉回，目光重新投向了河水之中。
目光所及之处，于末如同一尾游鱼，向着河底深处潜去。
武者气脉悠长，在水中闭气一时半刻毫无任何影响。而且，先天灵觉已经告知于他，那里便是厉鬼的藏身之处。
好似感知到了猎物的接近，水底一阵暗流涌动。
一道道的漩涡，不断拉扯着于末的身形，想要彻底禁锢住他。
但于末是谁？
他可是一位先天高手啊！
靠着借力消力的本事，直接粉碎了厉鬼的计谋。
咕噜噜！
从水底涌出一团团气泡，好似水鬼发怒了！
大量的气泡鼓动起了泥沙，彻底搅浑了河水，挡住了他的视线。
悄无声息间，一条条墨绿色的水草，缠着丝丝长发，借着河底的响动，朝着于末快速卷来。
这，可是水鬼惯用的手段！
“小心脚下的头发，莫要被它缠上！”
河底的一切，自然瞒不过天魔的魔念，于道先直接向于末传音提醒。
好在于末并没有慌乱，在得到他的指点后，将双腿向下一蹬，大股真气从脚底涌泉喷涌而出！
靠着这股反作用力，他的身形如离弦之箭向着水面冲去。
真气者，所受于天地，与谷气相合而充身者也。
先天武者已经内外接引，能够炼化天地元气为己用。
这真气中，便蕴含着武者的强大意志，能够与厉鬼的怨气相抗衡。
脚下的水草和发丝受到真气的冲击，一下子便乱了阵形。
这下子，可真的触怒水中厉鬼了。
一团黑漆漆的、由无数黑发裹成的圆球，终于舍得从水底冒出，以极快的速度追赶前方的人影。
“快动用法食！”
又是一声传音入耳，于末想也不想，直接将手中的光团推向身后，与圆球水鬼正正撞在一起。
光团瞬间爆裂，溅射无数光影。
每一道光影，显化一种食物，有荤有素，有饭有羹。
水鬼的身影为之一顿，然后便舞动着发丝，一一抽打在光影之上。
但感觉它好似不太尽兴！
只见圆球中间的发丝条条散开，露出了一张幽暗“巨口”，向着水中飘荡的“食物”大口吞了下去。
末了，还吧唧了几下嘴巴，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趁着这个功夫，于末赶快浮出水面，顺利爬上了岸。
体内的真气略一流转，霎时间水雾蒸腾，周身上下很快又恢复干爽之态。
“大少爷，幸不辱命！”
于末双手一抱拳躬身行礼，显得十分的干脆利落。
经此水下一趟，他仿佛打开了某个灵窍，脱胎换骨一般。
“辛苦了！”
于道先微微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擦身而过，来到了河边。
“阴曹的鬼神道友，不要再遮遮掩掩了！”
“本座乃静和派的弟子，奉命于此修建道馆，不知这位鬼神道友有何指教？”
他一开口，便点明了对方的身份，同时亮出了自己的靠山。
“原来是静和派的高徒，失敬，失敬！”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河中传出。
却见黑色发球从河中跃出，条条黑色发丝交织成一身衣衫，在月光的映衬之下，现出了一名长脸书生模样的鬼神。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息，除了脸色不太正常外，其他的都给人一种活生生的“人”的感觉。
“不愧是阴曹的鬼神，已经将自身的阴鬼气息全部隐匿，修出了一口生气。”
于道先暗忖道。
“静和派的高徒，可是专为押送这头虎妖而来？”
“这虎妖，乃是乱我地府轮回的孽畜！正好本鬼神勾了它的魂，索了它的命，前去阴曹交差！”
这书生鬼神扫视一番众人，终于看到了“熟面孔”，直接兴师问罪！
他被活人气息引上来，又“不小心”吞食了法食，怎么看这群人都别有用心。
“非也！这灵兽早已迷途知返，拜入了本座的门下。”
“反倒是在我派的典籍中，从未记载此地有异！鬼神在此刻出现，是否太过巧合了些？”
于道先立刻反唇相讥，并不惧怕对方深厚的背景。
反正他现在顶着的，是静和派弟子身份，回头地府算起账来，自然有静和派的“高人”顶着，落不到他的身上。
若是静和派胆敢来找茬，大不了掀开底牌罢了。
“哦？这么说来，你静和派要为这小小虎妖出头了？难道静和派，对我地府有所不满？”
鬼神书生见他们乃是一路的，更加摆明了自身的立场。
“哈哈，鬼神占据此处，肆意夺去百姓性命，却口口声声不离地府二字，你的所作所为，可是地府鬼神的职责所在？”
他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静和派的地盘儿。
鬼神书生受此一激，顿时现出了青面獠牙鬼神之相，咧开大嘴高声威胁。
“地府如何行事，轮得到你插嘴？”
“小小筑基修士，却胆敢沾染一身香火之气欲念缠身！难道，这也是静和派的修道理念？嗯？”
他显然也瞧出了于道先根脚不正，与静和派的理念相违背。
总而言之，两人可谓半斤八两，来路都有问题。
战斗之势，一触即发。
于末、山君和小狐狸，则默默向着于道先靠拢，聚集了浑身的力量，随时准备与前方的鬼神拼命！
而于道先，却已窥破鬼神书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对于鬼神大人您的所作所为，本座不予置喙！本座前来，只是为了了结你与本座麾下山君的因果。”
“本座现在就隐居于都镇，与你井水不犯河水，鬼神大人只要做的不太出格，本座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本座便要好好领教阁下的高招！”
说话间，他的掌心电光闪耀，隐有轰隆隆的闷雷之声传出，仿佛随时可降下雷霆一击！
“五雷正法！他的来历果然有蹊跷！”
妖魔鬼怪之属，最怕的就是雷法。
书生的瞳孔微微一缩，浑身更是紧绷了一瞬，但面容却并未做出丝毫改变。
“好！井水不犯河水！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这虎妖与本神结下的因果，自今日起，一笔勾销！”
鬼神书生又看了众人一眼，身上的发丝再度涌出，重新化作黑色圆球将他裹住，沉入了水底。
别看他境界高出此时的于道先不止一筹，但却根本不想把事情闹大。
第21章 远来是客
河边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仿佛无事发生，只有月光记录下了方才的一幕。
“此间事了，咱们走吧！”
见鬼神临阵退缩，于道先也收起掌心的魔力，随后架着飞舟冲天而起。
“大少爷，这鬼神实在欺人太甚，咱们就这般放过了他？”
“要小的说，您的五雷法就该直接打下去，把他打个身形俱灭！”
一想到那书生的傲慢态度，于末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就是！”
“不过是一介鬼物罢了！大人您早该将其拿下，让山君大人收做伥鬼任意驱使，方才出了咱们的心头恶气！”
十分罕见的，小狐狸和于末在此事上竟然达成了部分一致，只不过她更多的，是为山君考虑。
“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家乃是地府真正领了神职的鬼神，不可轻举妄动！”
“只要他这次长了记性，我就暂且放他一马！”
于道先一派仙风道骨，实则心中有苦难言。
他的道家修为实在太低，所谓的“五雷法”，不过是天魔幻的模拟罢了！
若是一旦出手，就会真正暴露了天魔底细，引来此界天道出手，到时候只能掀桌子了。
再说了，人家乃是过江猛龙，靠山更是大名鼎鼎的地府，可比目前的静和派强多了。
自天音子飞升之后，静和派没有了元神真人坐镇，自然有些束手束脚！
柿子，就要挑软的捏！
这不，地府马上就安排好了。
“那鬼神来头不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怪小畜惹了麻烦，让大人跟着受辱了！”
蜷缩成家猫大小的山君，当即承认自己的不是。它虽然同样愤怒，但更多顾虑的，是大人的感受。
“怎么能怪山君你！先让这恶鬼消停一段时间，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小狐狸可听不得山君自责，立马出声安慰。
而它所说的，也正是于道先所想的。
此行虽然了却了一场因果，却又结下了一场仇怨。
孰是孰非，只待日后见分晓。
……
第二日午时，学舍突然迎来了一位贵客。
这贵客身着一身流云水袖素色裙，冰清玉洁出凡尘。
细看之下，眉眼舒展如水墨，肌肤细腻似婴儿，好一位清新脱俗的仙子。
甫一出现，便被于道先布下的魔念感知。
“原来是静笙师姐，快快请进！”
从静坐中醒来，他赶紧起身相迎。
“莫非是和瑟和琴的事情被发现了，她来兴师问罪的？但是，那两人又不是她的嫡传门下，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啊！”
心中却不停盘算着，静笙此行的目的。
“没想到几年不见，静初师弟竟然打下了这样一处基业，真是让师姐我刮目相看啊！”
“我在路过之时，听闻了镇里百姓们所传的仙人事迹，又一想到，这里是静初师弟你的老家，便暂缓了行程。”
随口解释着，等她来到学舍门前时，早已将这里里外外全部探查了一遍。
当然，最令她意外的，还是这位静初师弟的修为。
“他不是走火入魔，已经成为废人了吗？怎么如今还有此等修为傍身？”
“哈哈，师姐有所不知！当年师弟我散功之后，清名师尊怕我再生魔障，便让我回家省亲一趟！”
“没想到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小弟我参悟人生百态，倒也恢复了不少的修为！”
近距离下，于道先不用天魔神通，从静笙的面色与口气中，早已知晓对方心中的疑问，遂开口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散功啊！那我就在此恭喜师弟重新打下雄厚根基，来日证就大道金丹！”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静初修为恢复的事实摆在了她的眼前，由不得静笙不相信。
“多谢师姐！不知师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山上，要召我回去？”
他道谢之后，便探一探口风。
这一问，只是个由头而已，两人都心知肚明。门派早已认定于初成为了废人，哪会再让一个废人回山？
“此次我下山，也是与师弟一般回家省亲，恰好路过此地，便前来看看。”
眼前之人若真是废了，她自然不会露面。
现在这位师弟重新“崛起”了，便有了拉拢的价值。
“你看我的记性，师姐家是银铃郡上的大户，可不是要路过这边小镇？”
“这一次，就让师弟我做一回东道主，好好招待师姐一番！”
他已经离山三年，门派之中的变化，还要从这位师姐口中套出。
“多谢师弟的好意！虽说门派并未要求师弟回山，但你也知道，门主即将退位，潜心证就元神了！”
“明人不说暗话！距离角逐新一任门主之位，不远了！”
知晓了他的用意，静笙直奔重点。
而于道先，同样明白了静笙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借用家族力量，好辅助她登上门主之位。
“如今师弟修为恢复，也就有了一争的机会！”
静笙目光一转，同样试探道。
“哈哈，师弟我本领低微，且入门颇晚，哪及得上诸位师兄师姐神通广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他打了个哈哈，承认自己的不足。
若是他能够早日得到于先体内的力量，这个门主之位倒是可以争上一争。现在嘛，还是低调为主。
“师弟天纵之才，更是清名长老的爱徒，未来不可限量，怎可轻易放弃？”
静笙将他的身份和地位点了出来，这也是于初师弟的价值所在。
“既然师姐如此看重于我，将来若是你参与门主之争，那小弟定会出一份力！师姐乃掌门弟子，机会肯定大大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连忙表达自己的“心意”。
“借师弟吉言了！”
“作为师姐，我还是要提醒一句。”
得到了于道先的支持后，两人的关系顿时拉近了一些，有些话，便可以提点一二。
“静笙师姐，请讲！”
他连忙施了一礼，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辈修道之人，求的是自在超脱！”
“虽然不知你借用的是哪位大神的名头，但你借着学舍之名搜集香火，便是与众生结下因果，其中的利弊，该好好斟酌一番！”
静笙灵念扫过大殿中的法身，微微皱起了眉头。她始终认为，这静初师弟的修为恢复，与“道圣先师”脱不开关系。
“师姐教训的是！”
他直接将这些话，当成了耳旁风。
香火之力，不仅可以掩盖他身上的天魔之气，更是能够助他感悟人道、神道，乃是当前不可或缺的手段。
第22章 时空穿梭
“这个女人，来者不善啊！”
“若我还是那个废人于初，不知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静笙并没有逗留过久，将一切都说清楚后，便匆匆离开了。
反倒是于道先将她送出镇外，心中思潮起伏。
“静和派的形势越发的严峻，总有一日会波及到本座的身上。”
“于初，你心跳动得这般快，难道也有意争夺一下这门主之位吗？”
……
“大少爷，家中老爷夫人传话来，让您赶紧回去呢！”
于末见他返回，赶紧提醒道。
“二老找我回去，怕不是静笙的原因！”
他当即掉转方向，朝着家中赶去。
没几步，便出现在了于府正堂之中。
“儿啊，你老实告诉娘亲，那天仙似的姑娘是谁？她与你有何关系？为何找上门来？”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辜负了人家？啊？”
于老爷和于夫人一唱一和的，语气中充满了期盼。能碰到这样一位合适的，着实是不容易。
“您二老见到她了？”
于道先不禁问道。
“果真有这个姑娘！”
二老相视一笑，诈出来了。
“咳咳，是于管家见到了，我们可无缘相见！”
“于管家今日一出门，便见到了这位仙子打听你的消息。但奇怪的是，只有他见到了仙子的面容，与他同行的其他家丁，却根本没有丝毫印象！”
“我们还奇怪呢！想来，这就是仙家手段吧！”
于老爷连忙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您二老多虑了，她只是我的师姐而已！”
“你的师姐，多大了，可曾婚配？”
于夫人哪管许多，直接追问道。
“她啊，可比儿子我大了不少，年龄更在您二老之上！”
“啊？这！”
“这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三十三，该抱什么呢？”
“这可不行，年纪太大了！”
当听到静笙的岁数后，二老一下子陷入了知见障。
现在是大三十多岁不假，但修士的寿元绵长，等他们活了成千上万岁，这点儿差距，又算得了什么？
将二人好好安慰了一番，于道先又匆匆返回了道馆。
今日静笙的出现，便是一个讯号，静和派内乱开始的讯号。
在众多金丹、元婴修士面前，他这身筑基期的修为，显然不够用，必须要尽早突破！
因此，他将手下三人召到了山君之前的巢穴，将此地作为闭关之所。
“这次召你等过来，是有个消息要通知！”
“大少爷尽管吩咐就是！”
“大人尽管吩咐！”
见他如此慎重，同样打起了精神。
“此次，我要闭关进入深层次的入定，事关我日后的道途！这道馆的一切，就交给你等打理了！”
“于末，这先天武道功法你就一直练着，没事儿多读一些道经，对你大有好处！”
“府中的一切，还需你多费心！若是我那几个弟弟妹妹趁我闭关之时捣乱，你就替我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切莫因为主仆身份，误了我的大事！”
他面容严肃，特地叮嘱了一句，以防万一。
“小的明白，定不负大少爷嘱托！”
于末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作出保证。
“至于山君和小媚，本座先传你们一套魔门功法，待到你们体内血脉传承开启之后，再行转修！”
魔门功法精进迅速，多是在掏空根底。但妖兽气血旺盛，些许的损耗，不会影响将来的修行。
“多谢大人厚赐！”
虎妖和小狐狸匍匐上前，将头垂在他的手边。
天魔道果吐出两道精纯的仙力，直接灌注到了二兽的体内。
噼里啪啦！
一阵阵骨骼松动的声音响起，山君突然直立而起，褪去一身皮毛，化作一昂扬大汉。
小狐狸紧随其后，变成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女童，脸蛋儿十分精致，从小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往日里，他们只是用妖念幻化人形，现在却借着仙力脱去了兽身，顿时激动不已。
“这道仙力在一日之内，只能帮你们维持四五个时辰的人形，若想真正化身人形，日后还需好好修行！”
“有了人身，办起事来才更方便，才能更好的辅佐于我！”
他同样给二兽下达了指令。
“小兽一定负起责任，阻止外人打扰大人闭关！”
“好了，你们退下吧！”
“从今日起，这山洞彻底封闭！待我出关之后，再与你等联系！”
于道先所谓的闭关，一方面是专心修行，另一方面是为了炼化“神力”做准备。
“我等告退！”
于末当先退下。
山君和小魅则将身上蜕下的皮囊卷在身上，同样下山而去。
待得三人彻底走远之后，于道先便招来道圣先师法身内的香火之力，口中念起了酝酿许久的“法咒”！
“玉皇大帝，耶和上帝，赐我神力，助我破敌……”
当年，于先修成此法，靠的是自身纯粹的信仰。而天魔化身的于道先，却只能借助凡人供奉的香火。
“咦，真的有戏……”
“法咒”诵读完毕，虽然未有任何异象发生，但在魔念感知之中，一道道香火之力突然凭空消失，不知去向了何方。
“或许，是香火的品质不高……”
“质不够，量来凑！”
这般想着，他一咬牙，将这三年积攒的香火全部引入了体内。
轰隆隆！
一道炸裂的声音响起，他的体内突然出现一张无形巨口，发出巨大的吸力，直接将这一团香火之力吞噬！
“这是，时空之洞？”
魔念内视周身，立刻看穿了这个巨洞的虚实。
吞下一道道香火之力后，这巨口犹不满意，突然变得疯狂起来。
“此界天道，你欺人太甚！”
于道先脸色苍白一片，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他完全落入了天道掌控之中！
原来竟是此界天道借时空之洞发难，在此刻重拳出击。
它早早盯上了于道先的天魔道果，也只有此物，才能填饱时空之洞的胃口。甚至还能借此机会，将于道先这位天魔彻底驱逐出去。
吞下了天魔道果后，时空之洞逐渐弥合如初，再无一丝痕迹留下。
又过了许久，于道先的眼珠微微滚动，这才醒了过来。
“幸好，本座于法身之中隐藏了一丝魔念！不然，这一具躯壳，就彻底废了！”
他盘膝坐好，运转功法缓缓恢复修为，而思绪却飞到了远方。
“不知道，本座的天魔道果，究竟去向了何处？”
……
第一卷，完。
第23章 恶道机缘
神说：太初有道，神，即是道！
我说：太初有道，魔，于道先！
……
叮铃铃！
叮铃铃！
一大清早，独特的铃声便响彻在大街小巷。
“死人上道，活人让路！”
一名身着皂色道袍，手中摇着招魂铃的恶道士走在前头，大声呼喝着。
这恶道士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若不是身上的道袍表明了身份，旁人还以为他是一名屠夫呢！
当然，也正是他的面相，才被茅山道人收入了门下。因为他不仅能镇得住身前的活人，还能镇得住身后的，死人！
没错，他是一名赶尸人。
在他胖胖的身子后，排成一列跟着九个黑色头罩糊脸的死尸，连上他一共十人。
此之谓，“九死一生”！
名字虽然不好听，但寓意可是好的！
还有什么“众星拱月”、“魁星踢斗”、“一生一世”等等，只要是个好词儿，都能被他们拿来用在赶尸上。
干这一行，总得有个好彩头。
别看这群死尸身体早已僵硬，却对恶道士手中的招魂铃极为敏感，让迈左脚便迈左脚，让抬右腿便抬右腿，动作格外整齐划一。
街上的百姓，一见恶道士和他身后的队列，便纷纷让开路来，一边议论还一边指指点点。
“嘿！真是白日里见鬼了！”
“可不是嘛，真晦气！早上刚出门儿，就碰到这种事儿！”
“你就偷着乐吧，这幸好不是晚上！不然，非得吓死个人！”
“世道不安稳啊，连这赶尸的，都在白天做事儿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围观之人的厌恶和畏惧之色，并不影响恶道士分毫。
兵荒马乱的，他也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而已，不值当将自己的小命儿送上，这才选在了白天赶尸。
这些年来，红毛鬼子、黄毛鬼子、绿眼鬼子越来越多，这些个“洋大人”天生高人一等，站在官府的头上作威作福，肆意欺压穷苦百姓。
不光光是他们逞凶，夜间更是出现了一些“西洋鬼”作祟，让他们这些道门修行之士非常头疼。
这些个“漂洋过海”而来的“西洋鬼”，可不会遵循道门敕令！
赶尸的这位恶道士，至今法术还未入门，也只能做些个跑腿儿的小活儿，好为将来积攒一份家业。
以他的天资，想要真正入道，可是太晚了！
……
一路行来，天色渐暗。
恶道士率领着他的“人马”，来到了小城外不远处的义庄。
此时再度看去，他身后之人少了两具，想来已经入土为安了。
眼前这座义庄早已年久失修，况且这些年交战重重，庄内的“住客”多了不止一倍，全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只能用草席裹了了事，散发着一股股臭味儿。
恶道士与死尸打交道多了，也不嫌弃这熏天的味道，直接在此住下。
“嘿嘿！道爷我今日心情好，就为尔等超度一番，也不枉道爷我白白借宿一晚！”
虽说他不是茅山派正式弟子，但到底还是心存一份道义。
他见满堂死尸无人安置，心下微微不忍，便轻声唱起了《度人经》。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
经文诵罢，一缕和煦的微风从庄外吹来，吹开了尸臭，吹散了阴气。
“哈哈，一路走好！”
心中有感，他展颜一笑，向着四面八方作了个道揖。
“旧客挪地方了，该是咱们新客入住了！”
口中嘟囔着，恶道士打量了下四周，上前推开了一个简陋棺木，棺盖顺势落到了地上，顿时发出咣当一声！
他如法炮制，又掀开了另外几具棺材，似乎在挑选着什么。
“升官发财，升官发财啊！”
每打开一口棺材，他便说上一句吉祥话。
几番比较后，他终于相中了一个。
“你看看，本道爷对你多好！这几‘人’中，哪个有你的待遇高？”
“就连道爷我，也舍不得住，把最好的留给了你！”
“日后，你可千万要记得道爷的好啊！”
庞道士望向了身后的几具尸体，眼中满是得意。
叮铃铃！叮铃铃！
这次，他又摇起了手中的招魂铃。只不过这次，与白日里的节奏，大不一样。
七具尸体中，其中一位迈开了僵硬的步子，随着他的铃声一步步上前。
等铃声一停，那位也停在了选好的棺木前。
“这位先人，您先请吧！”
恶道士来到那位的身边，用力一掀，便将其放倒在棺木之中。
那位“先人”，乃是他此行获得的宝贝。无论是将来自用，还是献给门派，都是大有可为！
“睡吧！好好睡吧！”
安置好那位之后，他草草吃了一些干粮，也爬进了一具棺木中，安心休息起来。
其他的死尸，就是不知疲惫的守卫，“尽职尽责”守着夜。
一夜平安。
第二日一大早，恶道士便从深睡中醒来，一路的困顿早已消失无踪。
他伸了个懒腰，从棺材中爬出，看向了身旁。
棺木之中，空空如也！
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急得他连忙环顾四周。
“一，二，三……六！”
一连数了好几遍，只剩下了六具尸体。
“啊！我的老铁！道爷我的老铁啊！”
“到底哪个天杀的混蛋！啊……”
鬼哭狼嚎之声，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天生的一具“铁尸”，从他手中生生丢失了！
要知道，这具铁尸可关乎着他的身家前途啊！
只要用心祭炼一番，哪怕成不了肉身永固的“金尸”，一位“飞天银尸”也有很大希望。
可是如今，一切成空。
“这天杀的世道，道爷我……”
“道爷我……服了！”
痛哭宣泄了一阵后，恶道士终于收拾好了心情。
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他，认命了！
再度摇起了招魂铃！
叮铃铃！
叮铃铃！
随着铃声的调子，这一次，所有死尸的动作，明显加快了数分。
“咦？道爷我，这是要发达啦！”
恶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当即静坐下来凝神调息，内视周身。
这一内视可不得了！
郝然发现，松散的法力汇集一处，竟然凝结成了一枚法术符箓之种。
符箓之种浮在丹田之中，一张一缩间自发吞吐着天地元气，给他带来全新的体验。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恶道人，他，真正入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