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虚惊一场
萧沐烟忍不住看了诚王一眼，这人对王氏的态度是不是有点恶劣了？
不过诚王浑然未觉，他这一发火，导致屋里气氛直接降到冰点，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萧沐烟倒是泰然处之，可王氏和她的丫鬟海棠、芙蓉都战战兢兢地。
等大夫来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尤其是在屋里没人说话的情况下。
诚王板着个脸，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萧沐烟也就没有说话，耐着性子坐着等。
好一会儿春和堂的大夫才来，之前他们就有来给王氏把脉过，这次照例派的相熟的大夫，这样对王氏的情况也更了解。
结果一把脉，竟是有小产的征兆！
这可把众人吓一跳！
就在两三日前，王氏身体还好好的，气色也不错。因过了三个月，早孕的反应也基本消失，萧沐烟听厨房那边说，王氏胃口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怎么突然就小产征兆了？
萧沐烟又看了一眼诚王，难道是被禁足吓的？那这王氏的胆子也太小了些吧？
不说海棠和芙蓉脸色发白，就是王氏自己也吓得神情呆滞。她也没想到不过是心情不好，就对身体影响这么大。一边懊恼，一边也庆幸及时叫了大夫。
只是有小产征兆，症状也不算严重，所以大夫开了几副安胎药就走了，算是虚惊一场。
王氏松了口气，海棠和芙蓉都连忙去煎药，屋里便只剩了诚王、萧沐烟和王氏。
“既怀了本王的孩子，就该照顾好自己。”诚王总算是开了口，只是语气照旧不好。
“奴婢知错了！还请王爷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王氏吓得连忙保证。
“你那日故意偷听本王与王妃说话，只是被禁足就心生怨气，还连累肚子里的孩子，确实犯了大错！”诚王又道：“看在你有孕在身的份上，本王这次就不罚你了。但若再有下次，本王不会怜惜！”
“是，奴婢明白！奴婢谨记在心！”王氏忙道。
萧沐烟心里叹了口气，诚王这哪里是来探病的，倒像是来开批斗会的！
不过诚王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得道：“孕妇最忌胡思乱想。你如今就一个任务，放宽心，养身子，别的都不是你要想的事。我还是那句话，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孕期不拘着你，也不讲份例。王爷的第一个孩子，务必要养好。”
萧沐烟这话倒不是故意说给诚王听的，早在诚王回来之前她就是这么跟王氏说的。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更何况还是个孕妇。
王氏自然连忙谢恩。
该吩咐的吩咐了，王氏也无大碍，诚王也就带着萧沐烟离开了。
回了正院，诚王便开口说了一句，“你对王氏太和善了些。”
萧沐烟便笑了，“妾身对人和善还不好？王爷这话说的，妾身到不明白了。”
“她心思多，对不起你这份和善。”诚王道：“我是怕她得寸进尺。”
“王爷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萧沐烟道：“她若真得寸进尺，我也不是好相与的。”
诚王盯着萧沐烟看了会，突然笑道：“也是，前两日脾气可不小。”
萧沐烟装没听懂，转移话题道：“我突然想起个事要问王爷。”
“什么事？说。”诚王等着她发问。
“若是我当初没给王爷写家书，王爷是不是没打算写家书回来？”萧沐烟道。
对于诚王这趟差事出门期间家书写太少的事，萧沐烟早就想问了。
只是诚王回来第一晚，两人就闹了矛盾，这话也就一直没机会问出口。
“怎么会，家书还是要写的。”诚王回得笃定，只是心里有点虚。他在写家书这件事上确实有些消极。
说来也是奇怪，他对萧沐烟并不是不想念，可想完了就完了，并没有写信的冲动。也只有看到萧沐烟的信时，因为必须要回信，他才会认真写上几句。但时常是萧沐烟写上两封，他才会回上一封。
萧沐烟盯着诚王的眼睛，并不大相信，瘪嘴道：“姑且信王爷这句是真话。”
“我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了？”诚王失笑，“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一言九鼎的！”
萧沐烟心道，你这话说得不亏心？不过有些话说得太明就没意思了，她笑了起来，道：“那王爷在妾身这还是有点信誉的。妾身今儿特意提这事，只是想和王爷说，若您下次再有这种出远门办差的时候，记得多写几封家书回来。妾身在府里不知道您的消息会担心。”
“好，我记下了。”诚王神色认真的回道。
两人既是和好了，再自然是要做些小别胜新婚该做的事。
这一晚诚王极尽温柔，萧沐烟也得了趣，两人直闹到后半夜才睡。好在第二日宫里的中秋宴是晚上才开始，不然萧沐烟还真起不来床应对。
大晋一年中最重视的几个节日是立春、元旦、端午、中秋、腊八，这几个节日宫中都会举办宫宴，除非是遇到大灾才会取消。
今年同州灾情已经控制住，朝廷的赈灾工作也进行的有条不紊，中秋宴也就没取消，只是改小了规模。
贵妃同淑妃、惠妃一块儿操办，三人分工合作，倒也并不辛苦。且宫中无后已经十年，这十年都是贵妃同她们两人一同打理宫务，已是做得很得心应手了。
因只是家宴，贵妃请示了建兴帝后，后宫中嫔位以上的今日都能出席，再便是几个皇子及家眷。
建兴帝在位几十年，后宫妃嫔众多，但嫔位以上的却不多。在后宫位份上，建兴帝是个挺吝啬的人。上一次大封后宫还是先皇后在的时候。这一说，建兴帝有十多年都没有大封后宫了。
如今后宫中贵妃一人，妃位上只有惠、淑、德妃三人。早年其实还有一位贤妃，但那位在先皇后薨逝前就没了，这么多年，妃位也没再补位。
至于嫔位，如今只有刚生了五皇子的安嫔和生了大公主的丽嫔两人。
再往下就是些昭仪、婕妤、美人之类的。
所以这么一算下来，今日宫宴的人数真不多，建兴帝的后宫能出席的，满打满算也就六个人。
第77章 要糟
萧沐烟坐着王府马车往皇宫去的时候，心里还在盘算着今晚要和多少人寒暄。掰着指头数了数，脸上露出个笑来，今日人不多，开心！
诚王今日还有事忙，并没有在府里同萧沐烟一块儿出发，而是打发人回来送信，说是申时三刻在宫门口汇合。
等到了宫门口，诚王还没来，萧沐烟也就没下马车，拿起准备的糕点垫吧了两块。
其实宫宴的菜不错，怎奈宫中规矩多，身边伺候的人也多，萧沐烟就没自在吃过。每次参加完宫宴出来，总觉得没吃饱。后来有了经验，就在进宫前先垫吧两口。
今儿翡翠给她准备的是桂花糕。近来正是吃桂花的季节，她也喜欢桂花糕，厨房便天天做。配得茶也是桂花茶，那清香味她也喜欢，喝过后嘴里也有余味，连开口说话都像带着一股子桂花味。
萧沐烟正吃得香，马车外却传来了动静。
“妹妹怎么窝在马车上不下来？”
得，是景王妃。萧沐烟嘴里一口桂花糕差点没噎着。
她忙嚼了两口，又喝了一口茶给顺下去，这才起身掀了车帘，笑道：“等我们家王爷呢！姐姐可是一个人？要不要上来坐坐？”
她见景王妃身后也没景王，便想着景王怕也是白日里还有差事忙。
“下来说会话吧，这会不冷不热的，空气也好。”景王妃道：“马车上窝着憋闷。”
“那我下来。”萧沐烟只得下车，谁叫她是弟妹呢！
下了车，萧沐烟才看到景王妃把儿子也带着在，这会被奶娘抱着，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
“这圆嘟嘟地小伙子，可真让人稀罕！”萧沐烟喜欢孩子，忍不住上前逗弄，“认不认识我是谁呀？哎呀，大眼睛，可真漂亮！”
几妯娌只有景王妃生了孩子，太子妃对景王妃淡淡的，到不仅仅因为太子的原因，也有孩子的原因。
但萧沐烟不在意这些，孩子这事随缘，又不是别人生了，自己就生不出来。所以她每次见到这孩子都要逗一逗。
这孩子也是个爱笑的，一逗就咧嘴笑，看着就让人高兴。
“妹妹这么喜欢，赶快自己生一个。”景王妃笑道：“就不稀罕我家这小子了。”
“姐姐就别打趣我了，我当然想，但也得看缘分不是。”萧沐烟笑得坦荡，转头又逗了逗孩子。
景王妃挺喜欢萧沐烟的，觉得她性子爽利。这话她就不会同太子妃说，因为太子妃听了只会酸唧唧地说几句阴阳怪气地话，没意思的很。
她知道自己生了这个嫡子打眼的很！府里府外，多少人盯着。所以她也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怕有个闪失。平日里根本不出门，这若不是中秋宫宴建兴帝想孙子，她都不想带进宫。
两人站在马车旁说了会话，就见诚王同景王一块儿走了来。
“这可是巧了。”景王妃笑道。
萧沐烟也笑了起来，“还真是巧，一会儿正好一起了。”
景王走过来先亲了亲儿子，才同景王妃和萧沐烟打招呼。
诚王也冲景王妃叫了声“二嫂。”两家人便一块儿进了宫。
今晚的中秋宫宴摆在宫里的御景亭。说是亭，其实是一处水榭，水榭对面则是戏楼，是宫里常用来听戏的地方。
戏楼挑高有两层，今日不唱戏，只表演些杂耍，在水榭这边也看得清楚。因是中秋，自然还要赏月，水榭四面敞开，视野开阔，也便利。
主要还是今日人少，这水榭不大不小的，正好能容得下，既不显拥挤，又显亲热，最好不过。
只是这御景亭位置有点偏，进宫后得走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到。
萧沐烟今儿本就有些腿软，这一路走得越发是腰酸又无力。可她面上还不能显露出来，只能咬牙忍着。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诚王，这人却是神采奕奕，让萧沐烟深深怀疑这人是个采阴补阳的妖精！
等到了水榭，建兴帝和他的后宫还没来，倒是太子和太子妃到了。
几人见过礼，女眷和男人们很自觉地分了两边，各自寒暄起来。
太子妃的眼神频频往景王妃的儿子身上瞟，瞟得萧沐烟都有些看不过去。太子妃想孩子已经想得有些魔障了。
“二弟还未请父皇给赐名么？”太子妃问道。
如今这时空对孩子起名是很慎重的。一般孩子周岁前都不起名，怕压不住。但如今景王这孩子已经过了周岁，按理该起名了。只奇怪的是，景王也没求建兴帝赐名，建兴帝也没主动提及。
这可是建兴帝孙子辈第一人，想当初出生和周岁时，建兴帝可是赏了不少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为何在起名这件事上反倒不积极了。
“这事都是我家王爷做主。”景王妃一句话就终结了话题，还顺便树立了一下自己夫唱妇随的人设。
太子妃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又对这胖乎乎地小孩子没抵抗力，便伸出手想去捏一捏孩子的脸蛋。
谁知太子妃的手还没碰到，景王妃就立刻道：“大嫂小心着些，小孩的脸颊可捏不得，皮娇肉嫩的，容易捏坏了。”
萧沐烟记得自己也听过这个说法，小孩子的腮帮子不能乱捏，很可能捏了之后就会一直流口水，据说是容易把腮帮子里的什么东西捏破了。
话是没错，可景王妃那紧张的神色，和略带尖锐急促的语气，让太子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就好像太子妃是故意要对这孩子做什么不好的事被抓包了似的。
“也是，你这孩子多金贵！可是长孙呢！”太子妃没忍住刺了一句。
景王妃刚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她便是要拦着太子妃，语气也该缓和些。只是她太过紧张孩子，便一时没考虑周全。
但这会听到太子妃的话，她肚子里的火气也涌了上来，立刻反击道：“谁让姐姐没在我前面生下嫡子呢！说起来大哥可比我们家王爷大几岁呢！”
萧沐烟一听就觉得要糟，孩子就是太子妃不能提的痛！景王妃还故意在这上面扎刺，别是两人要闹起来哦！
第78章 跨越时空的思念之情
一看太子妃的脸色，果然难看得很。不过到底是太子妃，在宫中多年，忍功一流。她还记着今日是中秋宫宴，即便是心里已经气极了，也没有破口骂人。
只见她一张脸瞬间冷了下来，就连眼神也带了几分凌厉。
景王妃被太子妃这气势骇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要知道太子妃毕竟身份不同，说是妯娌，可她到底品级要比她们这些王妃高。
萧沐烟正想着怎么打了个圆场，就听水榭门口的小太监报贵妃娘娘到。
大家忙都打起精神来给贵妃娘娘行礼，景王妃同太子妃这一出也就暂时搁下了。不过搁下归搁下，太子妃只怕是在心里又要给景王妃记下一笔了。
贵妃娘娘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身体好了许多。不仅人的精气神好了起来，就连脸也圆润了不少，人都显年轻了。
看着几个小辈都在，贵妃笑得一脸慈爱，忙叫大家免礼。
淑妃、惠妃、德妃，还有安嫔和丽嫔也是一块儿进来的，显然是大家先到贵妃那汇合，然后一同来的水榭。
待大家都行过礼，妃嫔们都落座了，萧沐烟便上前去见德妃，诚王也走了过来。
德妃见两人站在面前，当即就一手拉一个的说起话来。
另一边，景王和景王妃也带着孩子走到了淑妃面前，见到自己的小孙子，淑妃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秦王和秦王妃这会姗姗来迟，也去见惠妃。
贵妃看着这三家那其乐融融地气氛，脸上的笑就有些勉强。
“娘娘。”太子妃这会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脸色不太自然的太子。
贵妃忙又笑了起来，她自然是不能把太子和太子妃当自己的孩子，可这种场合，太子妃能体会她的尴尬，过来与她说话，她还是领这个情的。
说起来，太子妃也是不容易，进宫多年无子，还得替太子维系着各种关系。东宫的事贵妃虽不插手，但都在宫里，多多少少能听到一些事。
现在太子对太子妃还算敬重，但随着一年又一年，太子妃若还不怀孩子，两人怕是很难再维系这表面的平和。
建兴帝还没来，但水榭已经热闹起来。大家各自说着话，脸上都笑盈盈地，很有过节的气氛。
“皇上驾到！”
随着小太监的一声唱和，水榭安静了下来，建兴帝一踏入水榭，众人都齐声行礼。
“平身！”建兴帝今儿心情不错，尤其是看着几个儿子都在，“今儿家宴，又是过节，大家都别拘着，坐下说话吧。”
待众人坐下，就有宫人开始上菜。既是中秋，月饼、桂花糕、桂花酿这些都是必备的，还有螃蟹，板栗烧鸡之类的时令菜等等。
菜单是淑妃同惠妃一块儿商议的，想着就自家人，便弄得精致些。
建兴帝独自坐在正中间的上首，左下是贵妃，右下则是淑、惠、德三妃，再往下是安嫔和丽嫔。五皇子和大公主都还小，就跟在自己母亲身边。
四个成年皇子两两对坐，太子自然为左上，挨着他和太子妃的便是景王一家。诚王则是同秦王挨着坐。
建兴帝按照惯例先开口说了几句话，无非是阖家团圆，希望皇家能子嗣更为兴旺之类的，再便是希望风调雨顺，百姓能安居乐业。
众人齐齐喝了第一杯酒，对面戏楼上的表演这会也开始了。按着安排，先是歌舞，后是杂耍，一时间好不热闹。
萧沐烟吃了两口菜，就见太子带着太子妃给建兴帝敬酒去了。她也没听清建兴帝说了什么，但看太子妃那神色，多半是和催生有关。
轮到景王一家子，建兴帝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尤其是景王那儿子咧嘴一笑，建兴帝就跟着笑，那乐呵呵地样子都不像一个帝王，就像一个普通人家逗孙子的老翁。
这一幕在这水榭里可太打眼了。萧沐烟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对面坐着的太子和太子妃，果然这两人脸上虽然还有笑，但那笑容里的苦涩和嫉妒只有这两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坐在建兴帝旁边的淑妃面上虽还绷得住，心里却是早就乐开了花。就算景王这次封地上出了事，但只要圣宠还在就不是问题。尤其是有长孙在这里放着，就如今来说，谁能比得过？
德妃和惠妃看在眼里，心里难免羡慕，都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
萧沐烟正低头吃东西，没注意到德妃的眼神，秦王妃则正在同秦王说话，也没接收到自家婆婆的催生愿望。
德妃和惠妃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
建兴帝逗了好一会儿景王的儿子，才放这一家子离开。诚王这才带着萧沐烟上去敬酒。
因着两人对贵妃病好有功，再加上这次诚王办差得力，建兴帝对两人印象也挺好的。几个儿媳里，除了太子妃，建兴帝其实最喜欢萧沐烟。他觉得这孩子是个说得少，做得多，真心孝顺的人。从给贵妃伺疾，还有夏日里进宫给贵妃、德妃请安就能看得出来。
虽说人年纪大会喜欢嘴甜的人，但也更喜欢孝顺的晚辈，尤其是用了真心，不是虚有其表的那种。
诚王也能感受出建兴帝对萧沐烟的偏爱，不由侧头多看了萧沐烟两眼，再一次觉得德妃给他挑的这个媳妇好。
皇子们这一波敬完酒，便是后宫妃嫔这一波，建兴帝兴致不错，很给面子的每个人都喝了。
对面戏楼上的杂耍已经表演了起来，时不时有些惊险动作，惹得这边看客们惊呼不已，这中秋家宴的气氛算是倒了高潮。
宴席过半，萧沐烟起身去方便。
出了水榭，身后的热闹声渐渐变小。
这会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萧沐烟抬头往天上看去，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又大又圆，在如墨的黑夜里格外亮眼。
不知是不是果酒有些上头，萧沐烟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努力睁大眼睛，把涌上来的泪意压了下去。
十年了，每年她总会有那么几次想家的时候，可也只能这样看看天上的月亮，想着也许月亮能跨越时空，替她传递这份思念之情吧。
第79章 运气不好
“主子，好像有人来了。”翡翠听到动静提醒了一句。
萧沐烟回过神来，看了水榭那边一眼，果然有人影过来，忙收拾情绪，带着翡翠离开。
待方便完，萧沐烟一时间还不想回水榭。水榭里热闹归热闹，但她这会有点酒气上头，待在里面反倒觉得不舒服。外面有微微凉风，正适合散酒气。
不过这是在皇宫里，她也不敢随意乱走动，见离水榭不远处还有个凉亭，便决定过去坐坐。
“主子，您出来这么久不回去，是不是不大好？”翡翠有点担忧地道。
从水榭出来的时候诚王是问了一句的，当时只说方便一下，可这时间远不止了。
“无妨。”萧沐烟不在意道：“王爷应该能猜到的。借方便之余出来透口气，这不是每次宫宴都要做的事？”
说到这个萧沐烟就笑了起来。以前她随母亲花氏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那是真哪都不敢去，多一步路都是不敢走的。后来嫁给诚王，第一次参加宫宴也是循规蹈矩，就怕哪里出错。
还是有一次诚王出去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她顺嘴问了一句，诚王说喝多了去透透气，她才知道其实大家来参加宫宴，都会觉得拘谨，哪怕是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皇子也是一样，也会找机会出去透透气。
从那以后她也学到了，一般等到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借口方便出来走走。只有不走远，并不会出事。她也从未像有些小说里写的那样，会碰到什么宫里的隐私。
只是今日萧沐烟显然没这么好的运气。
她看好凉亭里无人才过去坐的，却不想刚坐了一会儿，景王妃竟然带着孩子也过来了。
“二嫂？”萧沐烟有些惊讶。
“原来是三弟妹呀！”景王妃似是松了口气，道：“这孩子太闹腾了，我只能带出来走走。”
萧沐烟往景王妃身后看去，只见奶娘怀里的小家伙身子扭来扭去，时不时嘴里还干嚎两声。
“是闹瞌睡了吧？”萧沐烟猜测。
小孩子都睡得早，出来玩就容易打破他的作息。加上水榭里热闹，孩子又困又睡不着，自然会闹。
“可不是！”景王妃愁道：“我只能带出来哄，等睡着了，再怎么吵都不怕了。刚我就看这边清净点，还想着要叨扰在这凉亭里的人，如今是你到好说了。”
“那我们先不说话了，先哄孩子吧。”萧沐烟笑了笑。
景王妃感激的点点头，也闭上嘴不说话了。
那奶娘便抱着孩子在这凉亭里边走边哄，嘴里哼着的应该是类似古代的摇篮曲。
萧沐烟见景王妃只会站在一旁看，不由暗自摇头。
这些富贵人家做母亲的，似乎都不会亲自带孩子。生下来后喂奶有奶娘，伺候有丫鬟婆子，反倒是亲生母亲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就好。偶尔能抱一抱孩子，已经是了不得的疼爱了。
也难怪好些人家的少爷姑娘都和奶娘亲近呢，从小到大待在一块儿的时间可比自家母亲多多了。
萧沐烟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她自己有了孩子，还是想亲力亲为的抚养，即便不用自己喂奶，也要尽力多陪伴，不至于连哄睡都不会。
孩子可能是困急了，奶娘哄了没一会儿就见那孩子安静了下来，再过一会儿，就听呼吸都平稳了。
不过她们都怕孩子没睡沉，还是不敢讲话，等着奶娘又哄了一会儿，抬头小声对景王妃说“好了”，她们这才松了口气。
“这小祖宗可算是睡着了。”景王妃笑了起来，转头对萧沐烟道：“刚多谢三弟妹配合了。”
萧沐烟摆摆手，笑道：“二嫂说这个可就生分了。”
“说起来三弟妹还挺懂带孩子的，一看就知道他是闹瞌睡了。”景王妃笑道：“我记得三弟妹在娘家时是最小的姑娘吧？”
“嗯，看过亲戚家的。”萧沐烟含糊了一句。她这一世确实没遇到过，可她在现代有见过。两世为人，总会多点人生阅历。
“等三弟妹自己有孩子了，定是个好母亲。”景王妃道：“你呀，赶快生一个，父皇肯定喜欢的很。我瞧着刚你们去敬酒，父皇可是和你说了好一会儿话。”
“这事随缘吧，也不是能急来的。”萧沐烟笑得淡然，“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该回去了。二嫂是一块儿，还是在待会？。”
孩子哄好了，也耽误了不少时间。萧沐烟并不想在这同景王妃继续孩子的话题，索性准备离开。
“那便一块儿吧。”景王妃道。这凉亭黑漆漆的，只能借水榭那边的亮勉强能看人，她也不想待了。
两人便结伴一块儿往水榭走。谁知刚出凉亭，就听身后一声惊呼，然后便是孩子的哭喊声！
“怎么了？”两人齐齐回身，就见后面奶娘摔在地上，整个人侧躺着，孩子虽然还抱在怀里，但很可能磕到哪了。
景王妃顿时变了脸，惊呼一声“我的孩子！”就冲了过去。
孩子哭得凄惨，那声音真的是震破耳膜！
但让萧沐烟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个，而是翡翠也摔了！就摔在奶娘旁边！
“翡翠，你怎么样了？有伤到哪么？”萧沐烟忙上前询问。
她今日带了翡翠和琉璃进宫，但刚出来方便就只带了翡翠一人。
翡翠脸上有痛苦之色，脚上用了用劲，皱眉道：“主子，奴婢的脚好像扭了。”
“还能起来么？”萧沐烟伸手去扶翡翠，翡翠就着萧沐烟的手臂用力，勉强是站了起来，但左脚根本无法落地，一落地就钻心的疼。
而景王妃那边这会已经乱成了一团，只听有人尖叫，“小皇孙流血啦！”
萧沐烟顿时心里一跳，忙回头去看，就见景王妃抱着孩子坐在地上，两个丫鬟也是手足无措的，都像是吓傻了。
只有奶娘还算清醒，嘴里念叨着，“王妃，快叫太医！”
萧沐烟这会也顾不上许多，上前猛得拍了一下景王妃的肩膀，喊道：“快起来回水榭，叫父皇宣太医！”
第80章 说不清楚了
景王妃总算是回过神，在萧沐烟的搀扶下站稳了身子。
一行人忙回了水榭，翡翠因伤了一只脚，在后面慢慢单脚蹦着走。
水榭里正热闹，她们几个刚进去的时候还没人注意，但很快孩子的哭声和景王妃的哭声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再一看景王妃怀里的孩子满头是血，顿时都惊呼不已。
建兴帝坐得远，还看不真切，但也看出有些不对。
景王妃抱着孩子快步跑到建兴帝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了，“还请父皇快传太医来给孩子看看！”
“这是怎么了？”建兴帝吓了一跳，忙喊，“安济，叫太医！”
淑妃吓得脸都白了，一下从座位站了起来，刚刚还笑呵呵的孙子怎么就变得血呼啦嚓的！
安济忙跑去叫太医，景王也三步两步跨到景王妃面前，直接把人护着扶了起来，“怎么回事？孩子怎么摔的？”
景王妃哭得梨花带雨的，也不回答，孩子也在哭，景王是又气又急又心疼。
萧沐烟这会已经叫了琉璃去扶翡翠，又忙回到诚王身边。
“怎么回事？”诚王小声问道。
“妾身怕是给王爷惹祸了。”萧沐烟心里叹气，蹙眉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了一下。
诚王也皱起了眉头，立刻明白了萧沐烟的意思。若小皇孙的奶娘一口把责任都推到翡翠身上，这事怕不能善了。
毕竟当时就翡翠和小皇孙的奶娘两人在后面，到底怎么摔的，没人看见。到时候各执一词，很容易出问题。
这会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小皇孙的伤势上，暂时还顾不到这方面。
没一会儿太医被叫了来，给小皇孙检查后说是皮肉伤，应该没有伤及内里，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翡翠这会被琉璃扶了进来，还是忍着疼站在萧沐烟的身后。
“主子，奴婢是被小皇子的奶娘撞倒的。”翡翠这会才有功夫说话。
萧沐烟自然是信翡翠的，这可是跟在她身边十年的人，绝对不会对她说谎。
“一会儿若是被问话，照实说便是。”萧沐烟道：“若是被冤枉，也大胆说出来，别怕。”
翡翠愣了一下才明白萧沐烟的意思，忙道：“主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说。”
话音刚落，就听建兴帝道：“老三家的，你也过来。”
萧沐烟忙应声上前。这会孩子已经不哭了，看来是处理好伤口，也安抚好，所以开始盘问事情经过了。
“回父皇，儿臣当时走在前面，并没留意后面的情况，看到的时候奶娘抱着小皇孙已经摔了，儿臣的丫鬟翡翠也摔在了地上。”萧沐烟道。
“翡翠人呢？”建兴帝问道。
萧沐烟便回身示意翡翠上前。翡翠在琉璃的搀扶下蹦着上前，然后又在琉璃的帮助下跪在了地上。
“奴婢翡翠，回皇上的话，奴婢当时走在最后，小皇孙的奶娘突然向后倒，撞倒了奴婢，奴婢才摔的。摔的时候奴婢还扭伤了脸。”
如萧沐烟担心的那样，翡翠刚说完，小皇孙的奶娘就开口了，“不是的！刚明明是你推的我！”
“奴婢没有！”翡翠很是冷静的道。
建兴帝皱眉扫了两人一眼，对奶娘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娘便道：“奴婢抱着小皇孙走在景王妃的后面，因为天黑，奴婢怕脚下看不清，还特意放慢了脚步。谁知快走出凉亭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后面被人推了一下，奴婢一个没稳住就摔了！奴婢还怕摔到了小皇孙，特意护在怀里，没曾想旁边有块石头，正好撞到了小皇孙的头。”
翡翠气得不行，但还记得规矩，这是在皇宫里，正被建兴帝问话。此时建兴帝没让她说，她便不能开口。
只是她守规矩，却有人忍不住了。
景王妃这会一脸震惊地看了看翡翠，又看了看萧沐烟，心痛道：“我还说三弟妹喜欢我们家孩子，谁知背后却心生嫉妒！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便要来祸害我得孩子么？”
“二嫂，说话凭证据，仅凭奶娘的一面之词，你就这样揣测我，是不是过分了！”萧沐烟冷着脸回击道。
她本以为最多是奶娘怕被责罚会推卸责任到翡翠身上，却不想景王妃竟借机把她也牵扯上！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诚王也变了脸，开口道：“二嫂，阿烟性子善良温和，对孩子更是喜欢，怎会做出这等事？我知你现在是在气头上，心疼孩子，但也不能如此口无遮拦！”
“三弟，有些话可不要说得太绝对！也兴许是三弟妹这丫头心生不轨呢？”景王也开腔帮景王妃说话。
这话其实站不住脚。翡翠不过一小小丫鬟，连进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又怎么敢在宫里做这样的事？
其实说到底，还是想说是萧沐烟指使的，不然一个小丫鬟为何会去推皇孙的奶娘。
“奴婢没有推！”翡翠这会也忍不住了，边磕头边道：“还请皇上明鉴，奴婢真没有推！奴婢是被撞倒的！”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可这事没有真正的目击证人，谁的证词都不能取信。要责罚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可建兴帝有没有把景王妃的话听进心里，这事就不好说了。
好好的中秋宫宴最后算是不欢而散了。
诚王带着萧沐烟离开的时候，深深地看了景王一眼，今日之事，他算是记下了。
德妃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担忧地目送诚王和萧沐烟离开。
两人出了宫，上了自家马车，萧沐烟才开口道：“王爷，妾身相信翡翠。”
诚王点了点头，“本王也是信翡翠的。只是这事没办法说清楚了。”
“早知道妾身就不出去透气了。”萧沐烟丧气道。
她才刚感叹自己并没有遇到过小说里的狗血情节，结果就啪啪打脸，真的是太倒霉了！
“你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诚王安慰道：“不用自责，这事和你没关系。”
“妾身瞧见淑妃娘娘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萧沐烟道。
“孩子受伤了她们着急，难免迁怒，你只当没看见便是。”诚王又宽慰道。
第81章 噩梦
有了诚王的宽慰，萧沐烟的心情也放松了些。事情已然发生，多想也是无意。她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进宫还是小心行事，以免再遇到这样的意外事件。
诚王见她神色还带着几分愁绪，伸手把人搂进怀里，温声道：“好了，别想了，今日这事也是无妄之灾。以后离二嫂远着点便是。”
“王爷，这次办差，景王是不是同您起了嫌隙？”萧沐烟小声问了一句。
“嗯。”诚王也没隐瞒。
其实这事也很容易看出来。景王的态度也决定景王妃的态度。若不是景王在府里说过什么，今日景王妃绝不会顺着奶娘的话那么说。
“那，”萧沐烟犹疑了一下，还是继续道：“那父皇是个什么心思？我瞧着，今日在宫里，父皇对景王还是喜爱的。”
“看在小皇孙和淑妃娘娘的份上，父皇也不会对二哥如何的。”现实就是如此无奈，即便诚王不想承认，可也不能自欺欺人。
萧沐烟本想再问诚王，她远着景王妃，诚王会远着景王么？后来一想，朝堂上的事她又不懂，还是少问为妙。
但诚王像是知道她心中担忧，拍了拍她的手道：“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至少这几年，还是有安稳日子过的。”
“妾身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只希望王爷平平安安的，咱们府里也都和和顺顺的，就很好了。”萧沐烟道。
皇家争斗是很可怕的，一不留神就有全家覆没的危险。对于如今亲王妃的身份，萧沐烟很知足。她没想过让诚王争皇位，没想过当皇后。
她以前还笃定诚王也没这个心思，可如今却拿不准了。虽说诚王若真想夺嫡，她也阻拦不了，但她还是想把话说在前面。万一诚王听进去了呢？
诚王只当她是吓着了，安抚的拍了拍萧沐烟的后背，却并没有接话。
萧沐烟心里叹了口气，把头靠在诚王的肩头闭目养神起来。尽人事，听天命吧！
等马车到了王府门口，萧沐烟竟然睡着了。诚王见她睡得香甜，也不忍叫醒，索性一路抱着回了正院。
秦妈妈看到还吓了一跳，以为萧沐烟不舒服了。待看到后面在琉璃搀扶下蹦着进门的翡翠，更是担心不已，直觉在宫里出了事。
不过诚王面色平静，再看萧沐烟是睡着了，秦妈妈便放了一半的心，先让人送水来给两个主子梳洗。
待把诚王和萧沐烟两人伺候歇下，秦妈妈这才退下去看翡翠。
“怎么伤了脚？可有看大夫？”
翡翠这会靠在床上，旁边是琉璃在照顾。
“妈妈别担心，就是扭了一下。回来的路上已经看过大夫了。”翡翠说完又接着把宫里的事说了，她知道秦妈妈肯定会担心的。
“我就说主子怎么会累成这样，竟一路睡回来，刚连给她换衣裳都没清醒。”秦妈妈皱眉道：“这是劳心劳神了。”
“那奶娘着实可恶！当着皇上的面就敢乱攀咬人！”琉璃在一旁道：“妈妈是没看见，她胆子也大，皇上问话都敢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别是出苦肉计吧？”秦妈妈道。
“苦肉计？”翡翠和琉璃具是一愣。
“兴许就是想害主子，谁知没控制好，还伤了小皇孙。”秦妈妈道。
她早年认识一位从宫里出来的姑姑，听过不少宫里的肮脏事，这种其实都算小手段。
“那可是景王妃亲生的！不可能吧？”翡翠和琉璃都不敢信。今日说起来，最后也就是翡翠和奶娘受罚，并没有对诚王和萧沐烟造成影响。
“不可能？就像琉璃说的，一个奶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真不是提前预谋的？”秦妈妈冷笑道：“你们看着吧，以后这个奶娘不会再出现了。”
翡翠和琉璃对视一眼，还是不太敢相信。秦妈妈又道：“你们瞧着面上王爷和王妃没有受罚，皇上好像也只是各打五十大板，但有时候一个怀疑的种子埋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大疙瘩。如今只有景王妃有嫡子，这就是景王府最大的筹码。”
翡翠和琉璃听得目瞪口呆，又是害怕又是担忧。
“以后进宫伺候王妃放机灵点，有时候该劝就劝，不要由着王妃性子来。”秦妈妈又教训道：“就比如今日，王妃说要透气，你也该看着时辰，出来得久了，就容易出事。”
“是，我记下了。”翡翠很认真的点头，今儿这事真把她吓坏了。
“皇子们大了，不太平了。”秦妈妈感叹了一句，又叮嘱翡翠专心养伤，别急着到萧沐烟身边伺候，“伤筋动骨的，若不好彻底，容易留下病根，以后要三天两头的崴脚，就更不能好好伺候主子了。”
“嗯，这些日子劳烦妈妈多帮忙了。”翡翠也没矫情。像她们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若是有个病痛，都是不敢欺瞒的，就怕过了病气给主子，或是伺候的时候出岔子。
这一夜萧沐烟睡得很不安神。她做了个梦，梦见在宫里遇到景王妃抱着孩子，不知道为何她们仨人都掉进了宫里的池塘，等被救起来后，景王妃的孩子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后来救过来，却伤了脑子，成了个痴呆儿。
建兴帝大怒，调查事情经过，景王妃却说是她推的，景王妃身边的奶娘还说亲眼看见了。
她百口莫辩，建兴帝气得下旨让诚王休妻不说，还让她去了一个尼姑痷，一辈子青灯古佛，孤独终老。
醒过来的时候，萧沐烟脸色煞白，差点喘不过气来。
“做噩梦了？”诚王也醒了过来，拍了拍萧沐烟的背。
“嗯。”萧沐烟捂着胸口还有些后怕，刚那个梦太真实了，就像会真实发生似的。
其实她怕的不是被诚王休，怕得是和青灯古佛作伴，孤独终老。穿越一场就落得这个下场，也太惨了。
“梦都是反的。”诚王安慰道：“不管梦到什么，都是假的，别怕。”
萧沐烟缓了会神，突然抬头冲诚王道：“王爷，我饿了，想吃肉！”
“？？？”诚王顿时呆住。
第82章 戏谑
诚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帐外，此时天还未亮，只有窗边烛台微弱的火光。大半夜的，便是厨房灶上火还没熄，一时半会也弄不上肉吃。
再说了，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才会在醒来的时候要肉吃？
萧沐烟见诚王疑惑又略显呆滞的目光，讪笑道：“王爷，我说笑的。”
“说笑？”诚王这会反倒不信了，“你是梦到闹饥荒了？”
也只有这种梦才会想着要吃的吧。
萧沐烟摇了摇头，她哪敢把真实的梦境说与诚王听。
撒娇似的靠进诚王怀里，搂住诚王的腰，萧沐烟喃喃道：“王爷别问了，妾身不想再回忆那噩梦了。”
诚王虽然心头还有疑问，但萧沐烟这个样子，他心一软，也舍不得追问。拍了拍萧沐烟地后背道：“好，我不问了。离天亮还有一会儿，睡吧。”
“嗯。”萧沐烟乖乖地在诚王怀里点头，重新躺了下来。
诚王没有放手，就这么搂着萧沐烟合上了眼。
再次睡着，萧沐烟总算是安神了，等再醒来，诚王已不在身边。
“来人。”萧沐烟起身叫道。
“主子醒了？”帐外是琉璃的声音，“您这会起么？”
“嗯，起吧。”萧沐烟已经能看到窗外的太阳，知道时辰已经不早。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萧沐烟随口问道。今日应该没有大朝，诚王便是出门也不会太早。
“王爷在院子里打拳，还没走呢！”琉璃道，“说是等您醒了一块儿用早膳。”
萧沐烟有些意外，“什么时辰了？王爷居然还在打拳？”
“快辰时了。”琉璃道：“奴婢瞧着，王爷那套拳也要打完了。”
建兴帝的这几个儿子都是文武双全的。诚王平日里早起，只要有时间就会练拳健身，有时下午回府早，也会练练射箭。
萧沐烟下了床站在窗边，就见诚王正好打完最后一拳收了势，张德宝在一旁伺候，忙递上了擦汗的帕子。
“叫人打热水伺候王爷洗漱，就说我也起了，让厨房准备把早膳送来。”萧沐烟道。
“是，奴婢这就去。”琉璃忙应道。
诚王进来的时候就碰上琉璃出去，他便知道萧沐烟这是醒了。
“王爷今日不用去衙门？”萧沐烟迎了出来。
“刚过完节不忙，晚些去无妨。”诚王道。
“王爷可是有日子没同妾身一块儿用早膳了。”萧沐烟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诚王笑道：“平日里是我走太早。”
撇开之前走的那两个多月不谈，两人在一块儿用早膳的时候真是不多。
萧沐烟不是个能早起的。诚王一般去六部都是天蒙蒙亮就出发，往往这个时候萧沐烟还在睡梦中。若是遇到诚王大朝，那更是天黑就要出发进宫。
刚入府的时候，萧沐烟还是按着规矩来，谨记自己是诚王妃，要伺候诚王起居，也跟着早起。
结果就是她一边哈欠连天，一边伺候诚王更衣洗漱。到了陪诚王早膳，更是困得眼皮子打架，有一次差点没把粥喝鼻子里去。
诚王见她这样还挺惊讶。大家闺秀在家中要给祖母，母亲晨昏定省，也是要早起的，萧沐烟怎么会困成这样？
后来问了才知道，萧沐烟因为是家中独女，被宠爱的紧，长辈们也就许她请安可以晚一些，保证先睡够再说。
而秦妈妈还特意添了一条理由，说萧沐烟小时候身子弱，大夫说过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更好的调理身子，所以萧沐烟打小就不早起，多年下来，也就很难早起了。
诚王倒也没有非要萧沐烟伺候更衣洗漱，左右也有丫鬟们伺候。所以也就同萧沐烟说不用陪着他早起。
这样一来，两人起床时间不一致，用早膳的时间也就很难一致了。一般都是诚王休沐在家，两人一块儿起来，才会一块儿用早膳。
等两人都洗漱完坐下，萧沐烟刚亲自给诚王盛了一碗鸡汤小馄饨，就听屋外有了动静。
原来是花氏和姚氏来请安。
本来每月初一和十五是请安的日子，但昨日中秋，萧沐烟和诚王都忙，这请安便顺延到今日。
花氏和姚氏也没想到，今日诚王能在。
不过这两人没进来，被珍珠拦在外面。主子们在用膳，自然是不能打扰的。
姚氏自从上次侍寝被退了回来，一直没脸出门。便是昨日中秋，她都没有踏出屋门一步。
但今日请安则是不来不行。结果一出门就碰到花氏也正好出门，姚氏差点没转身回去。
虽然花氏什么也没说，可姚氏就觉得花氏心里肯定在笑话她。所以一路上她也没理会花氏，只埋头走路。
这会到了正院，听闻诚王也在，姚氏一下惶恐起来。她如今害怕见诚王，怕又遭了厌弃，也更怕诚王在旁人面前羞辱她。
上次的事情实在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她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了。
花氏看着神色不停变化的姚氏，眼里满是不屑。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刻钟，里面才传她们进去。
姚氏低着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倒是花氏依旧同以前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精神奕奕。
诚王今日并不休沐，用过早膳便准备出门，虽说花氏和姚氏已经来请安，但他也跟没看到似的，只对萧沐烟道：“晚膳不用让厨房准备了，等我回来带你下馆子。”
“今日出去吃？”萧沐烟眼睛一亮。
府里的厨子也好，但庆安城里也颇有几个不错的酒楼，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
“昨儿谁说想吃肉来着？”诚王戏谑道，“咱们今晚去吃福满香，它家的酱肘子一绝。”
“王爷！”萧沐烟顿时红了脸，娇嗔道：“妾身都说是说笑了，您，您怎么还当真了！”
“嗯，那就当本王想吃了，王妃今晚陪本王可好？”诚王笑道。
萧沐烟自然不会拒绝，她也知道诚王这是在宽她的心。昨儿的事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他们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要说诚王这人还是心细的。她没说昨晚的噩梦是什么，但诚王仍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第83章
萧沐烟亲自把诚王送到院门口，直看他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才转身回屋。
屋里花氏和姚氏还在，刚两人原是想跟出来一块儿送诚王的，怎奈诚王一个眼神，就把两人钉着不敢动了。
刚诚王同萧沐烟说话的那份亲昵宠溺的劲，花氏和姚氏看了心里都羡慕的很。身为女子，有谁不希望被自己男人宠爱的？
只是姚氏羡慕过后心里只有苦笑。她如今压根不敢奢望诚王的宠爱，能恢复到以前那样，偶尔侍寝一两次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她心里也明白，就是这点子想法，近期内怕是都难实现。
至于花氏，羡慕过后反而有了斗志。
男人有不花心的？诚王再宠王妃，就没吃腻的时候？她也不指望说能和王妃争宠，只盼着多侍寝几次就好。
其实她心里最羡慕的还是王氏。宠爱其实都是虚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能怀上孩子，在这后院里才是最稳妥的。
待萧沐烟回来，花氏和姚氏忙又重新行礼。
萧沐烟脸上的笑容已经敛去，看着两人，淡淡道：“都坐下说话吧。”
昨日宫宴的事让萧沐烟没心情应付花氏和姚氏，这两人很快也看了出来，说了几句便起身告退。
本来请安就跟任务似的。若萧沐烟心情好，她们就陪着多说会话，若萧沐烟心情不好，她们就早些离开，免得扰了萧沐烟清净。
两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萧沐烟脸色稍微好了些。等她们离开，她便起身去看望翡翠。
昨儿翡翠跟着她入宫，受了惊吓不说，还受了伤。这是她身边人，进王府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受伤。
“奴婢没事，歇几日就好，怎能劳王妃来看奴婢。”翡翠诚惶诚恐，连忙想从床上下来。
“别！你这脚可不能下地。”萧沐烟忙摁住翡翠，“咱们说是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你说这话可是生分了。”
翡翠眼底泛红，很是感动。萧沐烟平日里待她们的好，她们心里都有数。
“昨儿晚上吓坏了吧？”萧沐烟歉疚道：“若不是我逗留时间太长，遇到二嫂，就没后面的事了。”
“怎能怪王妃呢！”翡翠想起这事还气愤，“是那奶娘心术不正，自己摔了小皇孙，还想污蔑奴婢，把自己摘出去。好在皇上不是那只信一面之词的人！”
“皇上岂是好糊弄的！”萧沐烟冷笑，“但昨日那情形，皇上也只能各打五十大板。”
“奴婢明白。皇上也就是让奴婢挨了十板子，已经很轻了。”翡翠道。
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挨个几板子真不算什么。而且宫里行刑的公公大概知道皇上也就是走个过场，所以打得不重。不然她昨日只怕得趴着回来了。
萧沐烟见翡翠精神不错，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姚氏和花氏出了正院，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块儿进了园子。
“听说昨儿翡翠在宫里受了伤。”花氏突然开口道。
“昨儿宫里出事了？”姚氏惊讶道。
花氏的消息总灵通些，姚氏倒是没觉得有假。
“具体就不清楚了。”花氏摇摇头，“但看王爷今早那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知道这些又有何用，王爷爷不会多瞧咱们一眼。”姚氏苦笑。
花氏难得没有嘲讽姚氏，若她那晚去侍寝也被退了回来，怕是也会像姚氏这样备受打击。
更何况姚氏说的也是事实，今日在正院，诚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以前王爷还偶尔去咱们屋里，如今倒像是专宠王妃了。”花氏叹气道。
“是啊，王夫人有了身孕，王爷爷没多欣喜。”姚氏道：“禁足不说，看也不看一眼。”
“谁叫她不安分。”花氏冷笑，“拿着王牌都不会用。我还以为她多大的能耐呢！”
姚氏没吭声。她其实挺能理解王氏的。怀上孩子是惊喜，也是惶恐。能不能保住孩子，能不能生下儿子，能不能母凭子贵，这些都未可知。
她甚至能想到诚王离开这两个多月，王氏为了瞒着有孕的事费了多少脑汁。
她们原就是身份低微之人，也没多聪明，又能想到什么高明的法子？最后不过是徒增自己的烦恼。
她是旁观者清，但王氏身为当局者，是很难想明白的。
说起来王氏拿着王牌，可这王牌怎么用，却不是件简单的事。
如今王氏显然用砸了。母凭子贵这挑路怕是不会有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怀上了孩子。咱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姚氏道。
这句话扎心了，花氏顿时熄了火，见赏花的兴致都没了。
后宅女子们想得无非就是这些，争宠，子嗣，晋位。而朝堂上，男人们要想得事情就太多了。
诚王同萧尚书密谈后又去了户部。
他才从同州赈灾回，去户部看看拨付赈灾银粮的后续事情也是合规的。
户部尚书自是不会推诿，把账本拿出来给诚王过目。
诚王随意翻看起来，顺嘴问道：“同州富庶，每年的税银应该不少吧？”
“啊，是的。”户部尚书忙回道。
“把同州往前三年的税收都拿来本王看看。”诚王道。
地方出了灾情，首先是自救。按理来说，富庶之地自救的可能性最大，因为衙门有钱。
同州一事其实疑点还颇多。虽然建兴帝一副不再深究，想就此揭过的意思，但诚王还是想把心中的一些疑问查清楚。
即便不报给建兴帝知道，他也想自己做到心中有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这些东西。
查看了同州往前三年的税收，诚王心里都不由感叹建兴帝的偏心。他给了景王多富庶的一块封地啊！再想想景王在同州还有私矿，那财富只有更多的。
就这样，同州灾情还没控制住，最后还是找朝廷要钱赈灾，实在是过分！
诚王看得心里来气，但又不能发作，甚至这话还没发同旁人说。
建兴帝终究是老了，宠儿子又防着儿子，又心软不忍罚儿子。
虽说他们兄弟不多，也早早立了太子，可建兴帝这样，难保不会让有些人生出异心来。
第84章 一针见血
因诚王不要人伺候，户部尚书并没有看到诚王翻看账本的脸色。等诚王看完还账本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账本做的不错，很细致。”诚王表扬了一句。若没有这些账本，他也不会把事情看得如此清楚。
户部尚书受宠若惊，诚王很少来户部，更很少出言夸赞。再说了，朝堂上下都知道诚王跟着太子办事，得了诚王的夸赞，也就相当于得了太子的夸赞。
从户部出来，诚王心情有些郁闷。若是在以前，他可能就直接去东宫同太子商议了。
可如今太子对他有了芥蒂，很多事就不好说。再加上太子如今本就想打压景王，他去说这些只会火上浇油。
以前他没想过同兄弟们争斗，可如今，他却已经被卷入其中，身不由己。
他不禁想起了当初德妃同他说的话。那会他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德妃在宫中多年，能有今日的地位，又岂是简单的。
诚王脚步一转，决定去栖霞宫看看德妃，听听德妃的意见。
正是快到用午膳的时辰，德妃有些意外诚王这个时候来，但也是高兴的。她忙让宫人去小厨房吩咐，做几个诚王爱吃的菜。
“母妃近来身子可好？”诚王关切道。
“好着呢。”德妃笑道：“我这身子调理了些日子，确实比以前强。今年入秋后没有咳嗽过。”
“那便好。”诚王神色一松，“秋冬宜进补，母妃不要怕麻烦，还是好好调理。儿臣相信过了这个冬天，母妃身子会更好。”
德妃点点头，她以前怕麻烦，也不想一直喝药，所以调理身子并不积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效果一直不好。
这次是萧沐烟说了又说，一直盯着她，这才坚持下来。如今看到了成效，她自然也想把身子养好一些。毕竟诚王如今连个子嗣都没有，且皇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渐渐开始，她总要给儿子撑腰。
“你今日来可是有事？”德妃问道。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母呢，看诚王的神色，德妃就看出来了。
“瞒不过母妃。”诚王笑了一下，道：“儿臣确实有事想同母妃说说。”
德妃点点头，做好倾听的准备。诚王想了想，开口道：“儿臣今日去户部了，看了同州近三年的税收。”
“你还想查景王？”德妃一下就明白了诚王的意图，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不等诚王开口，德妃又道：“这事你父皇都已经到此为止了，你又何必再去查？若是被你父皇知道，或是被景王知道，对你都不是好事！”
“儿臣只是想手中多些筹码。”诚王道。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这个世上他最信任的人，他也就不隐瞒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了。
“这个筹码也许儿臣一辈子都用不上，也许什么时候就用上了。”诚王又道：“而且也能让儿臣看明白一些事。”
“户部有景王的人，你今日去了，他肯定很快就知道。”德妃道：“清儿，这事你欠考虑了。东西放在那，跑不了，你特意去和日后找机会顺便看是不一样的。”
诚王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母妃说的对，儿臣是心急了。从明日起，儿臣每日都去户部走一趟。”
“还去？”德妃不解。
“嗯，去！”诚王点头，“儿臣今日只看了同州三年的税收，明日再看徐州，后日再看靖州，索性把大晋各地近三年的税收都过一遍。”
德妃眼睛一亮，就听诚王继续道：“儿臣先看几处的，然后去同太子商量，让他下令，儿臣再看其他。借此次同州灾情的事，了解各地赋税，评估各地面对天灾的自救能力。这样再有地方遇灾，朝廷下拨赈灾银粮也能心里有数。事情儿臣做，功劳太子得，相信他会愿意的。”
“此计可。”德妃点头，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诚王是奔着景王去的了。而且这事太子不可能一个人把功劳都抢走，建兴帝那并不好糊弄，到时候诚王还能有一份功。
“还要多谢母妃提醒。”诚王道。他今后行事还需更为周全才是。
“清儿，母妃今日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无意那个位置？”德妃看了一眼泰安殿的方向。
以前她不是没问过诚王这个问题，但诚王都表示自己只想做个纯臣。那时她也没劝诚王，因为也想诚王活得轻松些。
可今时不同往日，德妃便忍不住想再问一次诚王，看他有没有改变心意。
果然，这一次的诚王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而是面露纠结之色，显然没有以前那么坚定了。
德妃也不催促，耐心等着诚王思考。
“母妃，儿臣还是不想。”良久，诚王开口。
德妃心里一叹，正准备开口，就听诚王又道：“可如今这形势，儿臣还能独善其身么？儿臣说不争，有人信么？”
他不过才办了个像样的差事，得了点赏赐，太子就已经不高兴，同景王也生了嫌隙，再往后，他说不争，就能真的不争么？
“清儿，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判断，只是不愿承认罢了。”德妃一针见血。
诚王当即变了脸，他不得不承认，德妃这话说的对。
“母妃早就说过，形势随时会变，你也要学会审时度势。便是非争不可，也不必害怕，咱们也有咱们的优势和筹码，未必没有胜算。”德妃又道。
“母妃，容儿臣再想想吧。”诚王最终还是没下定决心。
他对那个位置真的没兴趣。看似无上的权利，可也意味着重大的责任，也意味着更多的约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决断。”德妃也没多说，就劝了这一句。
“儿臣明白。”诚王点头，“儿臣会尽快想清楚的。今日谢母妃指点。”
“我还是那句话，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德妃郑重道：“我就你这一个儿子，你过得好，我便过得好，其他都别无所求。”
“儿臣不孝，刚母妃操劳了。”诚王动容道。
第85章 比箭法
从栖霞宫出来，诚王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虽说还有事情没做决定，但已经没之前的郁闷了。
出了宫，他还记得早上出门说要带萧沐烟下馆子，便早早的回了府。
府里萧沐烟正在盘弄养的几株菊花。
后宅打发时间的事情就那么多，萧沐烟也就把这些上辈子想做，但没时间做的小爱好都拾掇了起来。什么养花，画画，倒腾美食，绣花等等，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诚王回来的时候，就见萧沐烟坐在院子里，手里拿个剪刀，正在修剪枝叶。
“王爷今日回来的挺早！”萧沐烟没起身相迎，抬头冲诚王笑了一下。
“嗯，没什么事就回了。”诚王走近欣赏了一下，道：“你这菊花养的不过，再过半个月开得正好。”
“是啊，金秋赏菊吧，妾身正好今日得空修剪一番。”萧沐烟说着便吩咐起来，“琉璃，去给王爷泡一杯菊花茶，这秋天干燥易上火，正好给王爷下下火。”
“本王有上火么？”诚王失笑。
“预防一下嘛。”萧沐烟笑道：“您瞧，妾身也喝着呢！”
诚王这才注意到萧沐烟喝的也是菊花茶。
“过些日子父皇怕是要举行秋猎，到时候能带你出去走走。”诚王道。
“秋猎？”萧沐烟一下来了兴趣，“去年说要搞没搞的，妾身还遗憾没能一睹盛况呢！”
“去年赶上父皇病了一场便取消了。今年虽还没有消息出来，但我瞧着父皇中秋节的时候精神都不错，应该不会取消的。”诚王道。
“那妾身到时候也能参加么？”萧沐烟跃跃欲试。
她骑马射箭的功夫都不差。在现代她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只可惜没有机会也没有财力去学。
穿越一场，成了朝廷大官家的女儿，自是有条件学了。不过也是萧尚书宠她，庆安城里的女子多是学女红，家里让骑马射箭的真不多。
“王妃马术和箭法不错？”诚王问道。
这一年多他还没见过萧沐烟骑马射箭。当然，也没机会见识。因为萧沐烟都是在府里待着。
“王爷小瞧人！”说到自己擅长的，萧沐烟不禁面露得意之色，“妾身可是打小就有练习，我哥的箭法还不如我呢！”
“萧翰林箭法不如你？”诚王明显不信。虽说萧沐烟的哥哥是文人，可君子六艺，射箭也是必学的。
“王爷若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比试比试！”萧沐烟道。
虽说她荒废了一年多没练习，但只要上手试上两把，肯定能找回手感。至于骑马，她前不久去庄子上还跑了两回，水平保持得还不错。
诚王一愣，没想到好好的聊天突然就要比射箭。不过他看萧沐烟兴致勃勃地样子，也来了兴趣，当即便道：“比试就比试！”
王府里有诚王专门练武的地方，自然也有射箭的地方，就设在王府的前院，萧沐烟还从未去过。
“可惜妾身用惯的弓没有陪嫁过来，不然肯定更趁手。”萧沐烟掂了掂手中张德宝递过来的弓箭，面露遗憾之色。
当时她是想带上的，母亲花氏不让，说哪有堂堂亲王妃天天在府里射箭的。她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当时想得是，等大婚后摸透了诚王的性子再把弓拿来不迟。结果一晃一年多，她自己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萧沐烟不禁在心里感叹，家庭妇女做久了，真的有点忘我。这样下去克不行，贤妻要当，自我也要，她可不想最后变成一个只会为夫君服务的妻子。
诚王一瞧萧沐烟的架势就知道是熟手，又听她这么说，便笑道：“那本王让王妃三箭如何？”
“不必！”萧沐烟很是自信的道：“王爷让妾身先试两箭就行，比试的时候不用让。公平起见，王爷爷可以先试两箭。”
“也行。”诚王没有坚持，他现在对萧沐烟的水平越发好奇了。
“那妾身先试了！”萧沐烟也不客气，拿了一支箭搭上就开始瞄准。
“嗖！”第一支箭很快射了出去，倒是没脱靶，但准头不行，只射了一个四环。
萧沐烟也不气馁，拿起第二支箭很快又射了出去。这次比上次好一些，设了个六环。
“不错。”诚王夸了一句。要知道萧沐烟可是一年多没摸过弓箭了。
“王爷来！”萧沐烟把手中的弓箭递给诚王。
诚王本想说他不用试的，但看了一眼萧沐烟，还是接过来射了两箭。
诚王的骑射功夫在几个皇子中谈不上优秀，但比一般人还是强不少的。两箭射出去，两个八环。虽然没一个正中红心的，但比萧沐烟可强不少。
“还比么？”诚王笑着问道。
“比呀！妾身不一定输呢！”萧沐烟丝毫不惧。
“好！一人三箭直接射完，还是一人射一箭？”诚王问道。
“妾身都可以，看王爷。”萧沐烟把选择权给了诚王。
“那便一人一箭吧。”诚王道。
这种比法其实更考验心理。如果是一人三箭，一口气射完就好了，这样一人一箭，实则每一箭承受的压力都很大。
“王妃先来吧。”诚王道。
“好。”萧沐烟爽快的答应。
第一箭萧沐烟射了九环！这可比刚刚试箭的时候好不少。
“王妃刚刚是故意隐瞒实力么？”诚王笑道。
“妾身这叫找回了手感。”萧沐烟得意道。
诚王笑了笑，也射了一箭，八环，倒是和刚刚一样。
“王爷这发挥可真稳定。”萧沐烟笑道。能做到连续三箭都是八环，也是厉害了。
“多谢夸奖。”诚王厚着脸皮笑道。
萧沐烟的第二箭是八环，诚王当即笑道：“王妃这是连射出去的箭都想挨着本王一块儿么？”
萧沐烟被打趣地有些脸红，“妾身倒要瞧瞧王爷这一箭是几环。”
诚王立刻射出去一箭，九环！两人一下子持平了！
萧沐烟看到这个神发展，顿时笑了起来，“这下可是一箭定胜负了。”
“王妃请吧！”诚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沐烟便当仁不让地射出了第三箭！
“啊，正中靶心！”琉璃第一个拍手喜道！
第86章 下馆子
萧沐烟一看，也笑了起来。诚王愣了一下，也拍手叫好！萧沐烟这一手实在是令人惊艳。
一旁围观的张德宝，翡翠他们也都为萧沐烟喝彩。
“王爷，该你了！”萧沐烟把弓递给诚王，眼里满是骄傲的笑。
诚王接了过来，苦着脸道：“早知王妃箭法这么厉害，我就不该比的。这我哪赢得了！”
“王爷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哟！”萧沐烟揶揄道：“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呢！”
“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诚王说着，状似无奈的提着弓上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等着诚王这一箭！
“嗖！”箭脱弦而出，破空射向箭靶。
“啊！也是红心！”又是琉璃第一个叫了起来。
诚王放下弓，脸上露出笑来。
“王爷好厉害！”虽然打成平手，但萧沐烟没有一点不开心，反而很真诚的夸起诚王来。
“还是王妃厉害。”诚王道：“你一年多没有摸弓，今日一上手就能和本王平手，可见箭法厉害。若是以前经常练的时候，本王怕是要输给你。”
“妾身打小喜欢这个，父亲、母亲宠我，也由着我学。”萧沐烟言语间都是对萧尚书两口子的感激。
做父母的，能尊重儿女的喜好，还能支持他们学习，真的是件很幸福的事。
“那秋猎本王就期待王妃的狩猎成果了。”诚王笑道。
每年秋猎，跟去的女眷们也是能参加的。只是每年下场的人很少，能猎到猎物的就更少。
不过诚王相信，今年萧沐烟的加入应该会让秋猎有惊喜。
两人这一比试，天色也不早了，正好出门下馆子去。
傍晚的庆安城依旧很热闹。作为大晋的都城，庆安城自然是很繁华的。不论是茶楼，饭馆，还是首饰，成衣等铺子都还开着，人来人往。
萧沐烟自嫁入王府，出门的时候就少。虽说古代大家女子本就很少有机会出门，但她出嫁后比在闺阁里出嫁的次数更少。
主要是现在身份不同，出门不再是带个丫鬟就能走，而且出门几乎就要坐马车。再一个，成了当家主母，想要什么，动动嘴皮子，府里自然有采买送到她面前。所以她已经很少体会逛街的乐趣。
今日大概是射箭勾起了她的回忆，萧沐烟突然就想像普通人那样去逛个街，吃个饭，所以便央求诚王不要坐马车出行，就步行去。
诚王心情不错，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于是两人就只带了张德宝，翡翠，再加两个侍卫就出门了。
走在大街上，听着市井的叫卖声，看着熙熙攘攘地人群，萧沐烟生出一种在这时空的真实感来。
“阿烟喜欢？”诚王注意着萧沐烟，自然不会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嗯，妾身喜欢这样的烟火气。爷不喜欢？”萧沐烟笑道。
因两人不想引起过多注意，也就不再王爷王妃的叫了。
诚王看了一眼四周，点头笑道：“我也喜欢的。我喜欢看百姓脸上的笑。”
百姓们笑得多，说明日子过得好，也说明大晋治理的好。
“爷，一会儿下了馆子，能陪我逛夜市么？”萧沐烟突然问道。她倒不是想买什么东西，只是想看看庆安城夜晚的繁华。
“阿烟要是想逛，我乐意奉陪。”诚王笑道。
萧沐烟顿时笑了起来，“爷真好！”
诚王心里一笑，这便高兴了，还真是好满足。
两人便这么一路走到福满香，天色已经渐暗，福满香的一楼已经坐满了人。
张德宝早就让人订了三楼临窗的包间，这会小二直接引着萧沐烟一行直接上了三楼。
其实两人虽然低调，但穿着一看就富贵，容貌出众，气质非凡，身边还有四个人伺候，就算不知他们真实身份，也能看出非富即贵。
所以两人上楼的时候，一楼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福满香最拿手的菜便是酱肘子。诚王点了酱肘子，又点了几个清淡的菜，便问萧沐烟还想吃什么。
“不用了，咱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萧沐烟摇摇头，“爷安排的这些就很好了。”
说完萧沐烟想了下，又道：“爷要喝点酒么？”
“阿烟陪我一起喝？”诚王笑道。
“好啊！”萧沐烟爽快应道：“虽然我酒量不好，但爷开口了，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哈哈哈！”诚王一下笑了起来，“我还不至于把阿烟灌醉。小酌怡情，咱们今晚喝点米酒，可好？”
“嗯，听王爷的。”萧沐烟笑着点头。
小二重复报了一遍菜名就去下单了，桌上备有茶水，点心，花生米，翡翠便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萧沐烟看了一眼窗外，对面是家胭脂铺子，正好有个女子带着个丫鬟走了进去，那身影莫名有些眼熟。
“在看什么？”诚王也跟着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
“好像看到个熟人，也可能是看错了。”萧沐烟道。那身影像是景王妃。
可这个时间，景王妃应该不可能来胭脂铺的。像她们这样身份的人，胭脂都有专门的铺子定制送上门，便是要看样，也是铺子的掌柜带样上门。
当然，若是偶尔逛街来了兴致直接去店里看也是有可能的，但绝不可能是这个时间。
“熟人？”诚王有些意外，“谁？”
“应该是看错了。”萧沐烟摇摇头，没有说。她心里分析后笃定自己是看错了。
诚王也没追问，转而说起了别的。
很快菜一个个的上来，萧沐烟便也没空再去看窗外了。
诚王见她吃得香，也胃口大开，跟着吃了不少。两人时不时还品评一番，比在府里用膳气氛还松快。
一顿晚饭吃得萧沐烟很满足，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月亮也爬上了夜空，外面喧闹的街道也变得安静了不少。现在庆安城里只有城东长青街上的夜市是最热闹的地方。
“阿烟还有精神逛夜市么？”诚王问道。
“有啊！酒足饭饱正好逛街！”萧沐烟回答的很干脆。然而她自己不知道，此时的她脸颊微红，双眼闪着兴奋地光，说话声音也比平时大，明显已经有两分醉意了。
第87章 圆梦
“阿烟，你醉了。”诚王牵着萧沐烟的手，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的笑道。
“爷说笑呢！这才喝了几杯！”萧沐烟很是豪气的道：“我酒量好着呢！”
“我记得阿烟说酒量不好的。”诚王笑道，心想这还没醉呢，前脚说的话，后脚便忘了。
萧沐烟其实说的是穿越前的事了。那会她能喝个三五瓶啤酒，酒量还算马马虎虎。
这会她酒意上头，记忆混乱，压根忘了现在的自己酒量很差。
“爷，走呀！逛街去！别在这站着了。”萧沐烟摇了摇诚王的手，瘪着嘴有点不满。
诚王犹豫了下，道：“那阿烟别放开我的手，夜市人多，免得走散了。”
“好呀！”萧沐烟乖乖一笑。
诚王心里一荡，这样的萧沐烟看起来可爱又乖巧，与平日里明艳中带着妩媚的风情完全不一样，是另一种的勾人。
福满香离夜市还要走上一刻钟，诚王便一路牵着萧沐烟的手，还特意放慢了脚步。张德宝和翡翠跟在后面，两个侍卫则是隐在旁边的人群里暗中护着。
“爷，你说我要是开个烧烤店如何？”萧沐烟说是有两分醉意，但又没完全醉，脑子还转得飞快。
她其实一直有开店的想法。陪嫁的铺子都有固定的营生，而且生意都还不错，她没必要换，只好好经营便是。
不过她自己最感兴趣的还是吃食，但手中的铺子没一个做吃食的，她便想再开一个。
说起来，这可就是婚后财产，她便想问问诚王的意见。
原是想过两日找个机会说的，今日这酒一喝，人一兴奋，话就出来了。
“烧烤？”诚王诧异，想了想，道：“是前两日阿烟让厨房做的那种？”
“嗯啦！”萧沐烟重重的点了下头，眼里闪着兴奋地光，“咱们庆安城还是挺繁华的，我瞧着热衷吃得人也不少。这烧烤看似有些粗鄙，可也一样能做出花样，做出品质来。我看这庆安城里还没有一家专卖烧烤的店子。”
这个时候吃饭的店子基本就是炒菜，什么徽菜，鲁菜，淮阳菜之类的，庆安城毕竟是都城，种类还是挺繁多的，除此以外就是茶楼，面馆这样的地方，这就不是正经吃饭的了。
不像现代，你要说出去吃饭，什么炒菜，火锅，日料，烧烤，西餐等等，可选择的太多。
诚王其实觉得萧沐烟这想法不太行。烧烤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就不是正经菜式，这怎么能开店呢？
可萧沐烟这会有点醉，又说在兴头上，诚王也不忍打击，便道：“阿烟若是喜欢，盘一家店面做便是。我早就说过，你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我相信你主持中馈的能力，想做什么尽管做。”
“那也要同爷商量的。我毕竟从没开过铺子。”萧沐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爷有什么意见尽管说，或是觉得我这个想法有问题也可以说。”
“我没意见，你高兴就好，便是赔了也没什么，咱们家这点银子还是出得起的。”诚王笑道。
“爷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一定会亏？”萧沐烟顿时不高兴了，“那爷是不看好啰！”
诚王哭笑不得，刚说他要觉得有问题就说，这会又因为他不看好而生气，可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不过诚王并不生气，反倒这样的萧沐烟更加的鲜活生动。
翡翠在后面跟着，越听越捏把汗。平日里还能装得端庄贤惠的主子，今晚可是有些反常。早知道她刚就应该拦着主子少喝两杯。
“我没有不看好。”诚王还得哄着，“我于这个也不擅长，给不了阿烟意见，只能在银子方面支持了。阿烟有什么想法尽管做。”
听了这话，萧沐烟才高兴了起来，“我其实早就有想法了。之前还想过要不要开个糖水铺子，或者糕点铺子。但想着咱们庆安城这样的铺子不算少，估摸做不出什么花样来，这才想着做点别的。每日只能在后宅待着也是无聊，总想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若是能再赚点银子，那就更好了。”
她现在没有孩子，诚王府得人也不多，每日里能做的事情确实少。诚王倒也没觉得她不安分。其实不少高门的当家主母在经营之道上都颇有一手，不然一大家子的开销如何维持？不管男人是当官的，还是有爵位，俸禄其实都不够支撑一府得花销。
“既然想做，那便试试。”诚王很是爽快的无条件支持，“明日让陈平去给你看铺面。即是开吃食的铺子，就要找临街且人多的地方。”
“那就先谢过爷了！”萧沐烟开心，挽着诚王的胳膊都亲热了几分。
她这样子其实已经不合规矩了。大街上，虽说诚王是她夫君，这么抱着胳膊靠着走路，也是有点不成体统。
翡翠在后面想出声提醒，可见诚王一副受用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张德宝则是移开视线，不想吃这个狗粮。
到了夜市路口，萧沐烟就站直了身体，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里比起刚刚有过的街道可是热闹不少。别处已经没什么铺子开着，且路上连亮光都少，这里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各种各样的小摊子很有秩序的摆在街道两边，有买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小玩意的，甚至还有算卦的。当然，还有各种小吃摊，卖馄饨的，卖面的，汤圆的，都有。
来逛的人也不少，几乎每个摊子前都有人询问。可见大家对夜市的热情。
“爷，走！”萧沐烟一拉诚王的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诚王笑着被萧沐烟拉进夜市，转头却是对张德宝和翡翠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俩很紧，还有两个侍卫，也要跟在身边护着。
夜市人多手杂的，难免有些三教九流的人，他不想扫了萧沐烟的兴致。
这还是萧沐烟第一次逛庆安城的夜市。没出嫁以前，虽然萧尚书两口子宠她，可也不放心晚上让她出来逛，便是有人陪也不答应。萧沐烟今晚也算是圆了一回梦。
第88章 不许睡
“爷，若是元宵那日来，是不是更热闹？”萧沐烟问。
“元宵可就不止这里热闹了，洗马长街那边还会有灯会，阿烟忘了？”诚王笑道。
萧沐烟顿了一下，突然瘪嘴道：“可爷没有带我逛灯会！”
诚王神色一滞，一时竟想不起来为何去年的元宵没带萧沐烟逛灯会。
“爷今年可要陪我逛灯会！”萧沐烟娇嗔道。
“好，今年一定。”诚王点头应道。
萧沐烟一下又高兴了，拉着诚王的手开开心心地逛了起来。
逛了一会儿，什么都没买，倒是萧沐烟又饿了，看着路边摊的馄饨犯起馋，“爷，陪我吃一碗吧。你不饿么？逛了这么久，正好也歇会。”
理由还挺充分，诚王哭笑不得。但这样的路边小摊他还真没吃过，也不觉得能有府里厨房做的好吃。
他很想劝萧沐烟回府吃，但见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又不忍心，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陪着萧沐烟在摊子前坐下。
翡翠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先拿帕子把桌子和凳子都先擦了一遍。
萧沐烟倒是自在，这样的小摊和她以前晚上下班回家路上的宵夜摊差不多。
萧沐烟点了两碗馄饨，小摊老板也看出他们非富即贵，下意识把碗又涮了一遍这才盛上。
馄饨看起来皮薄馅大，撒着葱花，胡椒和小麻油，闻起来还是挺香的。
萧沐烟拿起勺子就开吃，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冲诚王推荐道：“爷快试试，味道不错呢！”
诚王看着那土瓷碗，一时还真下不了手，而萧沐烟一会儿功夫已经吃了三个了。
“爷怎么不吃？真的好吃的！”萧沐烟道。
诚王被她盯得没法，只能也尝了一个，别说，这小摊的味道还真可以，和府里的鸡汤小馄饨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一碗馄饨下肚，萧沐烟人舒坦了，困意也上来了，立刻就打了个哈欠。
“阿烟困了？那咱们回府吧。”诚王忙道。这会时辰可不早了，再过上一刻钟左右，这夜市也要收摊了。
“嗯，回！”萧沐烟又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回去睡觉。”
翡翠松了口气，她真怕萧沐烟继续折腾。就今晚这些事，也不知道等明日清醒了会不会后悔。不过王爷好像还挺有耐心的陪着，应该是没生气的。
萧沐烟可不知道翡翠的这些担心。她傍晚那会因为想散步，便说不坐马车，愣是和诚王走到的福满香。谁知吃完饭她又心血来潮的逛夜市，又是一通走。
这会想回去了，才发现夜市离王府的距离有点远，而她却没力气再走回去了。
到了夜市路口，萧沐烟就开始后悔。晚上起了风，有了几分凉意，她虽然困意上来，人却比刚刚清醒。
这么远的路，她要怎么走？撒娇让诚王背回去也不现实，毕竟在外面呢！
萧沐烟心里满是眼泪，只能告诉自己咬牙坚持。自己作的死，只能自己扛。
谁知诚王很有先见之明，在萧沐烟要逛夜市的时候，就先遣了一个侍卫回去安排了马车过来。
所以萧沐烟这决心刚下，就见自家王府的马车慢慢驶了过来。
“爷什么时候把马车弄来的？”萧沐烟惊讶了。
诚王笑道，“刚还撑着不说，就知道你走不动了。”
“爷可真了解我！”萧沐烟讨好的抱着诚王的胳膊笑。
“走了，上车回家。”诚王宠溺一笑。
两人上了马车，萧沐烟舒服的叹了口气，“今晚要是走回去，我这脚怕是要废。以后可再不敢托大了。”
“以后便是想走，也让马车跟着，有个什么事也方便些。”诚王道。
“嗯，爷说的是。”萧沐烟虚心接受批评。
说着话呢，她又打了个哈欠。诚王见她困得厉害，便伸手把她的头摁在自己肩头，“困了就闭上眼睛歇会，到了我叫你。”
萧沐烟却是坐直了身子，坚持道：“不行，这一闭眼睛就真的睡着了，到时候怕是叫都叫不醒的。”
诚王好笑的看着她一边强撑着挺直腰板，一边又打了个哈欠。他也没再劝说，只是也坐直了些，让自己的肩膀便于萧沐烟依靠。
果然，过了没多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萧沐烟还是抵抗不住困意来袭，靠在诚王的肩膀上睡着了。
诚王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低头看一眼萧沐烟的睡颜，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等到了府门口，萧沐烟果然没醒，诚王也没叫，直接抱下车，一路抱回了正院。
洗漱的时候萧沐烟醒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诚王看得有趣，忍不住捏了捏萧沐烟泛红的脸颊，萧沐烟只是哼唧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晚上屋里熄了烛火，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诚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他侧头接着月光看向萧沐烟，想起她今晚醉酒后的种种，越发觉得可爱，忍不住把人掰过来对着自己。
萧沐烟这会睡得沉，也没醒，诚王便这么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萧沐烟的嘴唇。
萧沐烟也不知道是下意识的配合，还是梦到了什么，竟正好咂摸了下嘴，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一下可是撩到了诚王，原本的浅尝辄止，一下便成了深入交流。
睡梦中的萧沐烟只觉得睡着睡着就燥热了起来。她心里还念叨，怎么过了八月十五还这么热。说好的入秋后晚上凉爽呢？
再过了会，身上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萧沐烟的意识渐渐清醒，等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近在咫尺地诚王。
好家伙，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在这里。
“爷。”萧沐烟哼唧了一声，带着几分难耐和沙哑。
“醒了？”诚王低笑一声，“我正想着你能睡多沉，得多久才能醒。”
“爷讨厌！”萧沐烟忍不住撒娇，“我困着呢！”
“是么？”诚王又笑了一下，“那不闹你了，睡觉？”
萧沐烟想磨牙，这人撩了一半，把人撩醒了就睡觉？这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故意使坏么！
伸手在诚王腰上掐了一把，萧沐烟咬牙道：“不许睡！”
第89章 后悔
“好，听王妃的，不睡！”
诚王本就是逗萧沐烟的，这会得了令哪里舍得睡，一个翻身就压了上去。
一室旖旎。
萧沐烟醒来后回忆起昨晚的种种，很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
好在诚王一早就进宫上朝去，免了睁眼就要面对面的尴尬。
守夜的琥珀听到床上的动静，靠近小声问了句，“主子可是醒了？”
“唔。”萧沐烟在床上应了一声。
“主子可是这会要起？”琥珀又问了一句。
萧沐烟把头埋在被窝里没吭声。这会时辰不早，按理她该起了，可她现在腰腿酸软的，又不大想起。
琥珀在外没听到回应，犹豫了下，没有再问，就在床边侯着。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听见萧沐烟叫了起。
琥珀上前把床帐挂了起来，扶萧沐烟下了床，很快就有人送热水进来，伺候洗漱。
还没等萧沐烟整理完，琉璃就进来回禀道：“主子，陈管事来了。”
“谁？”萧沐烟还愣了一下。
“前院的陈管事。”琉璃道：“说是王爷让来的。”
昨晚琉璃没跟着萧沐烟出去，不然她这会就能想到陈平是来干嘛的了。
萧沐烟有点不敢信，她昨晚的醉话，诚王还当真了？难道真叫陈平帮她找铺子？
“主子，叫陈管事进来么？”琉璃又问了一句。
“嗯，快请进来。”萧沐烟忙道。
“小的参见王妃。”陈平进来先行了礼，“王爷吩咐小的来听王妃吩咐。王妃想找什么的铺子，有何要求，尽管说，小的一定帮王妃找一个满意的铺子。”
“王爷什么时候同你说的？”萧沐烟还觉得很奇怪，毕竟诚王昨晚跟她一块儿回的正院，今儿一早又进宫，按理没空见陈平的。
“王爷让张公公传的话。”陈平道。
“啊，原来如此。”萧沐烟恍然，笑道：“那便要辛苦陈管事了。”
“能为王妃办事，是小的荣幸。”陈平道。
他一向只在前院活动，与后院交集不多。他知诚王宠妻，早就想在萧沐烟面前表现。如今有这个机会，他怎么会嫌麻烦，高兴都还来不及。
萧沐烟原还准备再多思考几日再决定是不是真的开店，谁知诚王比她还积极，倒是推了她一把，索性不再犹豫，把自己的要求都同陈平说了。
她想找的铺子自然是人流量大的地方，铺子的租金还不能太高，不然成本高了也赚不到钱。
“主子可想好这铺子主要面对什么阶层的食客？”陈平突然问了一句。
这个萧沐烟还真想过。
如今庆安城里还没有专做烧烤的店子，她便是独一家。而平日里有钱经常下馆子的，还是经济水平中上的人家。对于底层人民来说，能吃饱穿暖就很好了，下馆子这种事可能一两年都难有一次。
不过烧烤的烟火气重，接地气，真要想尝个味，两三串还是大多数人能消费的。
所以萧沐烟并不打算弄高逼格的，就弄一个大众化，大多数人能消费的店就行。
甚至都不需要在正大街上，靠着主街附近的背街门面也不错。
陈平一听，心里便有了数，当即打包票道：“王妃放心，小的这便去寻摸，三日后带您亲自去看。”
“嗯，你先帮我粗筛一下，再远个三四处我自己定夺。”萧沐烟道。
陈平得了令便退了下去。
待萧沐烟用过早膳，这才叫了翡翠来。她虽不想回忆，但还是得弄清楚自己昨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怕自己的记忆出现纰漏，不然这心里总觉得没底。
“主子，你真不记得了？”翡翠一脸为难的道。她其实不太想说，毕竟自家主子出丑的事，从她一个当下人的口中说出来也不好。
“我好像记得一部分，可能不全，也只能叫你来对一对了。”萧沐烟道。
她这会看见翡翠的脸色，就知道怕是有些不好的事。想了想，还是鼓励道：“有什么便说什么，说详细点，不要有遗漏。我不会生气的。”
翡翠自是不会撒谎，便硬着头皮把萧沐烟昨晚喝醉了非要拉着诚王逛夜市，还非要吃路边摊的等等壮举都说了。
萧沐烟还真有些事忘了，听翡翠这会说起，都莫名觉得羞耻。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萧沐烟后悔道。
“主子昨晚还跟王爷说您酒量好。”翡翠道。
萧沐烟捂脸，她是哪来的自信说这个话！还好她没有醉得说自己是穿来的！
“王爷有不高兴么？”萧沐烟又问。
这是她最关心的。她自己已经记不清诚王的态度，只能从翡翠这里得知。
虽然很可能诚王并没生气，毕竟昨晚床上的战况有点激烈，诚王兴致很高的亚子。
“奴婢瞧着是没有的。”翡翠道：“王爷一直很有耐心的陪着主子，主子要做什么，王爷都依着主子。一路上都和主子手牵手，好多人看了都羡慕呢！”
“啊？没把我们认出来吧？”萧沐烟顿觉社死。
搁现代，一男一女走在大街上手牵手不是稀奇事，可在古代就不一样了，更何况还是大晚上。便是夫妻，在外面也没有这样的。
翡翠摇摇头，回道：“应该没有，大家更多还是被主子和王爷之间的恩爱吸引。”
萧沐烟心道，肯定有认出来的，只是不会有人当面说而已。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丢不丢人的，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维持住了恩爱人设。
萧沐烟也不是个纠结的人，想明白了便放在了一边，专心思考起开铺子的事来，写写画画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眼看着太阳下山，诚王应该快回了，萧沐烟心里才生出几分尴尬来。
等见到诚王，她是装酒后失忆呢，还是装酒后失忆？算了，都让陈平找铺子了，还装啥，厚起脸皮应对便是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萧沐烟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结果这一番心理建设都没派上用处，诚王今晚就没进后院。
张德宝倒是来传了个话，让萧沐烟晚上不用等了，但再多的消息便没有了。
第90章 受伤
萧沐烟有点奇怪，这刚过完中秋能有什么事忙？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天气也好，一般也没啥自然灾害，正是国泰民安的时候，朝中这个时候也不会很忙。
而且昨儿诚王可是一点忙碌的感觉都没有，显得格外悠闲。这才一日就变了，难道是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
“去叫喜乐来。”萧沐烟想了想道。
喜乐一会儿功夫便来了，利落的打了个千，“王妃有何吩咐？”
“你去盯着前院的动静，看王爷今晚几点回。”萧沐烟道：“若是太晚就明儿早上再报给我，若是我还没歇下，你就报给翡翠。”
“是，奴婢这就去。”喜乐也没多问，应了便出去了。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秦妈妈问了一句。
“说不上来，总觉得王爷今日晚归不对劲。”萧沐烟说着又摇了摇头，“兴许是我想多了。”
这一晚直到萧沐烟睡下，也没听到诚王回来的消息，她心里莫名有点不安，睡得也不踏实。
天蒙蒙亮，萧沐烟便醒了。值夜的是翡翠，她开口便问昨夜喜乐可有来报信。
“回主子的话，喜乐公公至今没回。”萧沐烟道。
“还没回？”这下萧沐烟惊到了，“那王爷岂不是一夜未归？”
虽说身为一个亲王，夜不归宿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对萧沐烟来说，这还是她嫁进诚王府的头一遭！
诚王这一年多里还从未夜不归宿过。不管他是歇前院，还是歇后院谁屋里，总之不会歇在王府以外的地方。
萧沐烟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又问了一句，“那张德宝呢？是在府里，还是跟在王爷身边？”
“奴婢不知，要不去把喜乐公公叫回来问问？”翡翠道。
“嗯，去把喜乐叫回来，让平安去换他。”萧沐烟道。
翡翠忙出去吩咐，萧沐烟捂着胸口，觉得心里有点慌。
诚王这一晚未归，是被建兴帝留宫里了？还是在外面出了事？
过了会喜乐回了，萧沐烟只披了件外袍便叫他进来回话。
“张公公不在前院，昨儿回来给主子您传过话就走了，奴婢没敢多问，但肯定是去王爷身边伺候了。昨儿一夜，王爷和张公公都没回。”
“我思来想去，王爷怕是昨儿被留在宫里了，你去安排个马车，去宫门口等着，若是晌午还看不到王爷再回。”萧沐烟沉思片刻道：“顺便再让陈平去打听一下，秦王，景王，他们昨夜可在府里。”
“是，奴婢这就去。”喜乐也不敢耽搁，见萧沐烟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下忙去了。
翡翠也不敢问萧沐烟怎么就笃定诚王是被宫里留住了。她心里还想着，诚王会不会是在喝花酒的地方。
虽说诚王一直挺宠萧沐烟的，平日里似乎也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但男人嘛，谁能保证不会有玩玩的时候呢？
只是这话翡翠也不敢在萧沐烟面前说，只私下同秦妈妈嘀咕了两句。
秦妈妈倒是听进去了，但这会喜乐和平安都被萧沐烟派了出去，倒是没有合适的人出去打听，也只能暂时作罢，希望萧沐烟的猜测是对的。
萧沐烟梳洗完才发现屋外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屋檐上还挺响。
昨儿还艳阳高照，今日就阴雨沉沉地，这才本就心里不太踏实的萧沐烟更加不舒服。
她站在窗前看雨，带着凉意的秋风吹了进来，萧沐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翡翠忙又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主子，先用早膳吧，吃点热乎的。”翡翠劝道。
“嗯。”萧沐烟轻轻点头，眉头却依旧蹙着。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听得萧沐烟心里莫名有点烦躁。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喜乐和平安都没回。
直到快午膳的时辰了，萧沐烟才听到平安回来报信，“主子，王爷回了！”
“你看见了？王爷是去前院还是要来后院？”萧沐烟忙问。
“奴婢是看见府里的马车了，见王爷下了车，就先来给您报信，也不知王爷来不来后院。”平安脸色尴尬道。
“无妨，回来就好。”萧沐烟松了口气，又问，“那你瞅着王爷脸色如何？人看着可还精神？”
平安苦着脸为难道“主子，奴婢没细看。”他只急着回来报信，哪来顾得上这些。
萧沐烟哭笑不得，但也理解平安，便道：“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即是坐府里马车回的，那便是喜乐接回来的，一会儿问喜乐也是一样。
只是平安刚出去，就听外面喜乐急吼吼地声音，“快，快叫主子去前院，王爷受伤了！”
萧沐烟噌一下站了起来，连忙往外走，差点和准备进屋的喜乐撞个正着。
“王爷受伤了？怎么回事？”萧沐烟急道。
“奴婢我不知，”喜乐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哭丧着脸道：“奴婢按主子吩咐在宫门口等着，差不多一刻钟前才看到王爷在张公公的搀扶下出来。奴婢也不敢问，和张公公一起扶了王爷上车。奴婢瞧着，王爷像是挨了板子，也像是跪久了，脸色煞白的。奴婢怕马车快了颠着王爷了，所以车赶的慢，现在才回来。”
萧沐烟脚步没停的往正院走，喜乐就跟着边走边说。听到这，萧沐烟就问了一句，“请大夫没？”
“陈管事去请了。”喜乐回道。
萧沐烟此时沉着脸，多的话也没问，只是脚步更快了。翡翠拿着伞都差点没跟上。
前院里这会下人们都在忙活。准备热水的，准备衣裳的，准备吃食的，张德宝穿着一身湿衣裳都没功夫换，嘴巴不停地把几个小太监指挥的团团转。
萧沐烟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张德宝一脸焦急的张望。
“王妃！”见萧沐烟来，张德宝忙行礼。
“去换身衣裳再来伺候，别病了，王爷身边离不了你。”萧沐烟撂下一句话就进了院门。
张德宝就像有了主心骨，松了口气，忙去换衣裳。
萧沐烟则是直接进了诚王的卧室，就见诚王正半靠在床上，上半身只穿了件里衣，脸色苍白的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