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四章 密道和地宫
小张看到艾阳面露惊异之色，猜出了他的担忧。
“长官，不用担心，我还是可以分辨方向的。这条密道笔直向前，正是向着城堡而去。”
“那就好，咱们继续上路吧。”说完后，艾阳朝着白燃和赵彤打了个手势，带着小张继续朝前走了。
这回艾阳没有让大家继续狂奔。
一是奔跑太过消耗体力。
白燃勉强能够坚持。赵彤虽说是军人，但是他拖着负重，不算轻松。剩下艾阳和小张，通过刚刚一路狂奔，好容易恢复的体力，已经快消耗殆尽了。
而且跑的这么快，很可能前面突然出现危险，来不及做出反应。
不过虽然没有继续奔跑，艾阳并没有让众人放慢脚步。把奔跑换成了疾行，这样不但能保证速度，而且还能有效节约体力。
“小张，你说这条密道，原来就有，但是城堡的劳工队，又进行了加工，到底是怎么回事？”艾阳一边快步走，一边调整好气息，问道。
“我也是通过检查判断的。之前我只是看到图纸上留下的痕迹，猜测了工程的大概情况。我估计密道工程进行到一半，劳工们就挖通了这条已经存在的地下迷宫。而且通过探索，发现迷宫正好路过密道既定终点。节约下来的大量时间，自然可以用来对原有通道进行加工了。”
小张缓了口气，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这么看来，也许我猜的并不十分准确。很可能工程的设计者，压根就知道迷宫的存在，向这个方向挖，就是为了连通迷宫，进而借助迷宫通道，完成密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工程的主体，并不是什么密道。工程实际意义压根就是用来挖掘出地下迷宫。”
小张的话，和刚刚艾阳的猜测不谋而合。
很有可能地下迷宫不是开挖密道偶然发现的，而它才是此项工程的最终目的。
如果有机会遇到城主，艾阳一定要好好询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还有太多的问题，他需要从城主那里获得答案。而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赶快潜入城堡，试图解决危急。
密道中不停刮着风，这其实是一件好事，证明有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的被输送进来。
可是由于湿地是低气压带，所以风向是从城堡朝着湿地的，所以艾阳他们一直是逆风前行。
没多久，众人就感觉到了体力的流逝。
“我们走了多远了？”艾阳微微喘着粗气，问道。
“五千七百八十二米。”小张头也没抬的回答道。
“这么精准？”艾阳大惊失色。
他原本只是试探的询问，想着小张也许能够通过时间，在心里推测出大概的行走距离。
无论如何艾阳也没想到，小张不但真的知道距离，而且居然精确到了米。
“也未必特别精准，大概其吧。”小张说完，继续保持匀速前进。
其实小张使用了一种外业工程人员经常会用到的步量法。就是保持稳定的步频和步幅，然后通过计数来测量距离。
这种方法精密度并不太高，可是如果经过多次测量积累形成经验，误差也能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最开始在密道中奔跑的时候，小张心里并没有什么底。因为没有工程师会一边跑一边测量。可是到后来，他们放弃跑步前进，改为疾步走，这可随了小张的心意。
步量法本就是需要大跨步的快速前进，尽量把步幅控制在一米左右，这样得到的数据最为精确，也比较好计算。
所以当艾阳询问距离的时候，小张脱口而出的，就是自己在心中默默在累计的步数。
“现在几点了？”
“一点一刻。”小张看了看表，回答道。
不行，按现在的速度，走到城堡最起码还需要两倍的时间。到时候差不多已经三点了。
三个小时，佯攻部队能不能坚持那么久都不好说。
也许他们的弹药已经用完了。如果真是那样，城堡守军要么在掩护下冲出城外，把佯攻分队生擒活捉；要么，干脆对他们置之不理。
到时候很可能城堡各处的守军都会回归到原位，潜入小队在城堡内活动的危险性会瞬间提高。
必须在两点半，甚至更早进入到城堡内的中枢塔。这样距离天亮还尚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想要解除危机，就必须趁着天黑。
可是现在众人逆风前行，又时至午夜，体力消耗非常快，想要再次奔跑，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
不管了，先跑起来再说！
艾阳和小张下了指令，又朝着身后晃了晃手电。
看到白燃他们也用手电回应了自己，艾阳快步跑了起来。
这次奔跑，远没有刚下到密道中轻松。
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困顿感又阵阵袭来。再加上顶风而行，艾阳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跑在身边的小张也逐渐减慢了速度，被拉到了后面。
这样下去，别说去城堡驰援，能不能出密道都不好说。
黑暗，逼仄，很容易让人绝望。艾阳的心态开始出现焦虑和不安，消极情绪越来越严重。这样恶性循环下去，很可能还没走到城堡，四个人就彻底绝望了。
突然，风渐渐变小了。到最后，扑面而来的风，彻底停了。
阻力全无，可是艾阳并没有感觉到欣喜。事实上，他的心理“咯噔”一下，差点崩溃了。
他停下脚步，悉心感受，风确实没有了。
没几秒钟，后面三个人都追上了他。
“怎么回事儿？风怎么停了？”
“呼，会不会是，有人，把洞口，堵上了？”
“湿地那边燃着大火，小黑还守在外面，应该不会有人靠近。会不会是城堡那头出了问题？”
“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风是从城堡方向进来的，就证明密道口敞开着，那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么？到时候堵死密道口，咱们就进退两难了！”
大家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搅得艾阳一阵心烦。
“都别说话了！”艾阳一声断喝，回音在密道中不停回荡，越来越小。
风！是风！风又来了！
可是这风的方向，怎么是从身后刮过来的？难道是他们浑浑噩噩的转了向？
艾阳转过身，确实一股微风拂面，而且还带着一丝温热。
热风，那么一定是来自湿地的。
现在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风向会突然转变，重新起风，绝对是值得欣慰的事。
而且接下来的路程，他们突然变成了顺风，这样就可以保存体力，更快到达城堡了。
“快，趁着顺风，赶紧上路！”
艾阳下完命令，也来不及让大家保持距离，便率先在前面跑了起来。
密道这么安静，也听不到外面的枪声，不知道佯攻进行的如何了。一定要坚持到我们完成任务啊！
艾阳一边奔跑，一边胡思乱想，他在密道中，怎么会知道，佯攻小队到底遭遇了怎样的状况呢？
第两百八十五章 艾主官不辞而别，姜申农心生芥蒂
集结完毕的姜申农，心花怒放的想要尽早赶回要塞，给艾阳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不仅仅来自于那满满一车的烟花，更是由于他刚刚集结起来的队伍。
这只队伍足有八十人之多，而且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虽然刚刚在火场拼命挖完了防火沟，略显疲惫。不过这支队伍的能力还是不容小窥的。
无论是封世伦还是艾阳，都以为营地所能派出的兵力不会超过五十人，而且很可能战斗素养参差不齐。
谁能想到，姜申农真是给朋友准备了一份大礼。
可是等他随着要塞的运兵车队，第一时间赶回来的时候，他的心，凉了一半。
没想到艾阳早已经出发多时了。
分别的时候，姜申农没有和艾阳过多寒暄，更没有细问艾阳之后的计划。因为他想到自己只是赶回营地集结队伍，安排好物资，之后会跟第一波运兵车返回。
艾阳并没有和他说过自己要离开要塞，所以姜申农始终认为，战斗开始后，艾阳会在赤炼要塞坐镇，保护要塞和营地的安全。
可他没有料想到，自己离开没多久，艾阳居然带着一支先遣小队，离开了要塞。而且他们到底去做什么了，要塞的士兵谁也说不清楚。
也许艾阳有苦衷吧，也许他要完成的任务，至关重要。但是姜申农还是有些心生芥蒂。
作为朋友，你总是不应该隐瞒欺骗我的。
艾阳，你怎么不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有你，我根本没有那么多理由，来蹚城堡这摊浑水。
封世伦把我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都是那么自信。因为我知道，无论会议有什么结果，你都会和我说。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你居然真的对我隐瞒了。
其实没有和姜申农细说密道的事情，也不全怪艾阳。他本不是故意隐瞒，可是姜申农走的太急了。而且潜入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艾阳本想，既然姜申农没有追问，他也就不主动细说了。
而且话说回来，艾阳其实并没有违背在会议室内制定的计划。
营地和黄荒据点负责佯攻，而要塞，才是真正的主攻队伍。
无论是潜入，还是强攻，只要能进入城堡，过程并不重要。
姜申农心中思绪万千，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和杜武头商量，既然已经运过来一批营地人了，就让他们和要塞集结完的队伍先踏上征途，向之字弯前进。车队再往返运送剩下的人。
这样交替前进，机械化运输队伍和步兵相结合，可以尽量保持最佳运输效率。而且这样还有个好处，行军中，队伍中的人可以轮流坐车，保证不会有人因为一直持续疾行，体力流失太快。
本来要塞制定的运兵计划，和姜申农说的也差不多。
艾阳从一开始就想到了，士兵分为两部分，先让车队运送一批到达之字弯集结地。第二批士兵，也要跑步疾行前进，然后在半路和返回的运输车队汇合。
可营地参战人数平白多了三十人，那么整个运兵计划就要跟着调整。不能在以两次就可以完成运输集结任务来计算时间了。
“我们送过来的烟花呢？”姜申农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们在瞭望点都安置好了，剩下一半我们存放在了地下室。”蔡锦回答道。
“剩下的都拿出来，赶紧装车！”姜申农难得如此严肃，有些让人不太适应。
一直以来，虽然能感觉出姜申农深藏不露，但表面上，他总是一副蔼然仁者的样子。
现在，不知道是艾阳匆忙出发的举动对他有所触动，还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场真真正正的硬仗。姜申农自从返回要塞，就始终保持着不苟言笑的表情。
“要装车带走？干嘛用？”话一出口，蔡锦突然觉得问的有些不太合适。
烟花本来就是营地的，他们想要拿走没有用上的部分烟花，合情合理。再说今晚蔡锦的主要任务是固守要塞，攻城的细节他没必要过多参与意见。
“我的意思是，你们运兵的车本来就要保持满载，放上烟花岂不是……”
没等蔡锦说完，姜申农就笑着打断了他，“烟花匀到每辆车的后备箱里，你们原计划也没准备让我们钻后备箱吧？”
蔡锦耸了耸眉毛，摇着头，然后让人把后备箱的物资尽量码放的紧密一些，腾出空间用来放烟花。
一切安排妥当，第一批踏上征途的士兵也已选出。除了杜武头和他的一名老部下，还有两名要塞新兵，车上剩下的全是营地的人。
营地兵力最多，所以按比例运送，每一批运送的士兵中，营地人肯定都是最多的。
让远征车队的其他人，掺杂在后面的急行军中，杜武头更加放心一些。
姜申农自然也要跟着第一批车队一同上路。等到达之字弯集结地的时候，三方首领还可以利用集结运兵的时间，商量一下具体的佯攻计划。
就这样，由一辆小卡车，一辆满是抓痕的普通吉普车，还有两辆大吉普车组成的运兵分队，浩浩荡荡的上路了。
姜申农坐在杜武头身边，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如果按照以往的性格，此时他一定会嬉笑着说道：“我的朋友，要不要来根烟尝尝？”或者是抛出一个巧妙的话题，详细打听起今晚的作战计划，接下来再根据杜武头的回答，随机应变。
可是现在，吉普车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而压抑。
其实姜申农不说话，杜武头倒是落得个清闲。
他本来也没什么和姜申农要说的话题。如果姜申农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和他猛聊起来，他还真有些苦恼。
想要把握住话题和尺度，不过多透露信息，却又不失礼貌，有问必回，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现在姜申农不说话，他就可以踏踏实实闭上眼睛，好好在心里盘算今晚的事情了。
要说佯攻计划，他倒是没什么可谋划的。
一是无论从武器装备交通工具上，还是人员数量上，要塞都不占优，很可能在接下来的佯攻作战中，他们会处于被动，根本没什么发言权。
姜申农带了上百人参战，封世伦又是黄荒据点的副官，自己连要塞的正式成员都算不上，有什么可说的呢？
再说既然是佯攻，说到底无非就是骚扰，声东击西，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参战人员的安全。他尽量会让远征车队的队员，还有要塞新兵龟缩在后面，不要冒太大风险。
他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艾阳到底去干什么了？他们找到密道了么？密道真的可以进入城堡？就算进了城堡，他们那四、五个人，又能成什么事呢？
难不成，艾阳另有所谋？
第两百八十六章 痛苦的运兵之路
车队像一条孤独的游龙，遨游穿行在茫茫荒原之上。
由于距离城堡尚远，所以杜武头让司机们都放心点亮远光灯，尽量以最高时速推进。
这可苦了小卡车上的人。
本来卡车的速度就远远不及吉普车，而且虽然吉普车也有些超载，挨肩擦背，但好歹有个座位。
卡车是用来运货的，后车厢里一片空荡荡，为了清理遮蔽残余的汽油污迹，还特意垫了一层沙土，待在里面的人有多难受，可想而知。
小卡车里全都是营地人。陨临前大多是在田间劳作的农人，即使末日之后，历经磨难，被迫逃亡，也没有经受过如此舟车劳顿。
晃晃悠悠一路走过，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哎呦，真是太难受了！”
“别发牢骚！”
“不行，我快吐了。”
“你要吐就去车后面，可别吐我身上！”
“咱们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呢？好容易挖完防火沟，还想着回到营地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呢。”
“谁说不是啊！”
“这趟不止是受罪，恐怕还有生命危险呢！”
“要不咱们，和姜首领说说？”
“说什么？怎么说？都已经上路了，这点困难坚持不了？”
“这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啊！咱们何必要去送死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虽然有人想要维持住局面，可是大部分人都出现了严重的逆反情绪。
坐在驾驶室里的是一名要塞新兵和一名稍有点威望的营地人。
卡车车厢并不隔音，新兵耳朵里充满了牢骚声。此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水。
营地人看出了新兵有些不安，于是安慰道：“你别紧张，他们大多是农人，平日习惯了发牢骚。不碍事的。”
“嗯，嗯。”新兵只顾得点头应答，头都不敢回。
就在后车厢的反抗情绪几乎要到达顶点的时候，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由于小卡车上的新兵司机正在心烦意乱，居然没发现前车早就亮起了刹车灯。
“停车！”坐在副驾驶的营地人赶忙大声提醒道。
新兵匆忙间把刹车踩到了底，这才避免了追尾。可是由于车辆制动过猛，惯性使得后车厢的营地人全都摔得东倒西歪。
“怎么开的车啊？”
“你要害死我们么？”
“我的胳膊！要被压断啦！”
新兵顿时慌了神。
他瑟瑟发抖，声音发颤的向着后车厢接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
看着新兵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旁边的营地人想再安慰什么，也有些于事无补了。
好在接下来的一幕，打破了狼狈的局面。
杜武头、姜申农、还有几个人纷纷从前车走了下来。
听到小卡车内一片聒噪，姜申农缓缓来到车旁，轻声问道：“干什么呢？”
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谈不上不严厉，甚至可以说有些温柔，不过话音刚落，后车厢里顿时恢复了平静。
“首领，没事儿，兄弟们坐车时间长，有些累了。”副驾驶的营地人连忙下车解释道。
“累了，就下来走走，让车回去接后面跑步集结的人。”
听了姜申农的话，后车厢依然鸦雀无声。不过在大家心里，却翻起了波澜。
是啊，和跑步赶来的人相比，他们太幸福了。居然还在怨天尤人，实在是有些不知足了。
姜申农见后面没了动静，于是走到杜武头跟前，“怎么样？找得到么？”
“容我再看看。”说完以后，杜武头开始围着车队徘徊起来。
杜武头觉得，按照时间来推算，他们应该已经开过了之字弯。可是沿路却并没有发现。
由于之字弯位置处在城堡开往黄荒据点的支路上，从赤炼要塞沿着大路走，并不会路过，只是能从路旁远远看到。
杜武头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闭目养神。而且现在时至午夜，按说错过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杜武头认为，黄荒据点距离之字弯可比赤炼要塞近得多。而且要塞和营地集结人员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封世伦他们应该先赶到之字弯才对。
之字弯距离开往黄荒据点的岔路口并不远，如果黄荒据点的车队已经到达，浩浩荡荡数十人，再加上用来协助要塞运兵的三辆卡车，要塞车队路过的时候，车上的其他人也应该能看到才对啊。
“不行，这一路什么参照物都没有，天又这么黑，很可能咱们真的错过了岔路口，也没注意到之字弯。”杜武头连连摇头，面露难色。
“那咱们往回走？”姜申农试探的问道。
“可我又不太确定。万一没到呢？”
“你这不是开玩笑么！”姜申农皱着眉头苦笑着说道。
车队里对黄荒据点和之字弯最熟悉的人，现在居然拿不定主意。没有导航，没有引路人，没有参照物，大半夜把这一行人扔在漆黑一片的荒原之中，杜武头实在有些行事鲁莽了。
“实在不行，我带一辆车，去前面找找看。”杜武头是在征询姜申农的意见。
现在车队里的人，大部分都来自营地，而且姜申农毕竟是三方领袖之一。杜武头拿不定主意，只好和姜申农商量一下。
“我觉得不妥吧？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在这里干等你？现在距离城堡距离不算太远，真遇到什么情况，我们毕竟是外人，很可能说不清。”姜申农深谋远虑，想的比较周全。毕竟他要为自己带出来的营地成员负责。
“我们就往前开五分钟的路程，如果没有找到岔路口，会马上开回来的。毕竟还有咱们错过了岔路口的可能性。”杜武头解释道。
事到如此，可能找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我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而且如此往复，会耽误太多时间，难以保证后续的运兵工作。这样，你跟一辆车，我跟一辆车，咱俩一个往前开，一个往后开，分头去找岔路口。约定好，无论找没找到，五分钟后都要往回开。其他的人赶紧下车，让空车返回去拉人。”姜申农比杜武头思考的更加周密。
“可是你没去过支路，能认出来岔路口么？”杜武头担心的反问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再没见识，岔路我总认得出来吧！”姜申农语气温怒道。
杜武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自打从要塞出发，姜申农的好脾气，好像一下就消失了。
两个人安排好队伍原地休整，然后分别踏上两辆吉普车。可谁知车辆还没发动，侧方依稀传来几束灯光。紧接着，还有几声缥缈清脆的喇叭声响起。
第两百八十七章 与黄荒据点汇合
杜武头心头一紧。
来者无论是何人，都有些情况不妙。
如果来的人是城堡的士兵，那基本就可以把他们围歼在此了。
看对方的声势阵容和要塞车队差不多，可他们没有多少武器啊。
除了杜武头和几名士兵配有枪支，营地人基本都是赤手空拳。偶尔一两个人有武器，也都是自制的长矛弓箭，很是简陋。
可如果来人是黄荒据点的队伍，一边闪着车灯，一边按着喇叭，未免太引人耳目了。
虽然距离城堡尚有些距离，可是毕竟夜晚的荒原空旷寂静，火灾在城堡东面，而南门外的范围是一片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有可能被扩大远播。
随着车队越来越近，杜武头看清了，这支车队虽然规模更大一些，但基本构成和他们很像，是由七八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的。
为首的吉普车一直开到近前，蓦然停下，刹车声响彻云霄。
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是封世伦，杜武头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赶忙迎上前去，想要打个招呼。
可是封世伦只是和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从他身边匆匆走过。
向前走了几步，封世伦徘徊了半圈，左顾右盼，又绕回到杜武头面前，“土豆，你们的主官呢？”
“他没来。”杜武头刚要开口，姜申农走了过来，抢先回答了。
“没来？嘛去了？在要塞缩着？”封世伦的语气依然强硬且不屑。
“艾阳主官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不是说好了咱们佯攻么？他去安排主攻的事情了。”杜武头解释道。
“不是咱们佯攻，是我们。”封世伦指了指姜申农和自己，然后接着说道：“艾阳去安排主攻，把你留在这干嘛？监督我们？”
“他已经安排好主攻的人了，我们剩下的人都是来支援你们佯攻的。”
“这车上都是你的人？”封世伦用眼睛瞟了眼杜武头，质问道。
他心里明白，要塞不可能安排出主攻人员，留守人员，还能富裕出这么多人。十有八九这些人都是营地的人。
可他依然明知故问。
“是我的人。”姜申农拍了拍胸口，回答道。
封世伦能感觉到，这次见面，姜申农明显面无表情，语气也少了之前的谦卑随和。他想要继续追问，被杜武头打断了。
“要塞的士兵也掺杂其中，现在你看到的只是三分之一的兵力，还有大部分人还在后面。”
封世伦内心有些惊讶。“你们派出来这么多人？那你们主攻安排了多少人？”
他原以为，虽然之前在要塞会议室的时候聊的火热，实际上要塞营地联军，不会倾尽所有参战。以他观察预估的规模，参加战斗的最多也就是五六十人。
可眼前的车队足有三十多人了。如果真像杜武头说的，这只是一小部分，要塞和营地集结起来的总人数恐怕要超过百人了。
他们是在夸夸其谈？还是当真如此？如果他们把全部兵力都集中在佯攻上，怎么可能还留有足够的人去打主攻？
“要塞负责的主攻行动，艾阳主官自有安排。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们先赶快解决运兵问题，为佯攻做好准备吧。”杜武头怕言多必失。
毕竟艾阳刻意隐瞒密道的事情，也是有所顾忌。如果让封世伦再多问两句，恐怕会牵扯出更多事端。
他赶忙转移了话题：“我们后面的大部队，还在往这边狂奔呢。你的运兵卡车呢？就两辆？”
“就两辆？你是不知道，我倒腾出这两辆卡车，有多费劲。本来确实还有一辆，但是暂时腾不出来，我怕迟到，所以先带着车队出发了。”
“可你还是来迟了一些。我们没看到你们在此等候，险些开过去，错过了集结地。”杜武头耸耸肩，语气中有些埋怨。
“你不是认识之字弯么？你怎么没拐进支路？”
“天太黑，再说我也没去过几次你们的据点，压根就没注意到岔路口。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咱们赶紧开始安排运兵吧。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眼看就十一点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怕是来不及了。一旦到了约定时间，咱们没有开始佯攻。艾阳他们却以为咱们完成了任务，开始主攻，就麻烦了。”杜武头催促道。
对于佯攻分队来说，时间确实有些太紧张了。
从之字弯到城堡南门，开车需要十多分钟。可是往返去接要塞营地联军剩下的人，路上却要耽误不少时间。
“这样吧，你安排两个人，跟着我们的卡车，赶回去运送士兵。咱们剩下的人，先赶往城堡南门关隘外围，去观察一下情况，安排一下具体战术。”
现在看来，封世伦的办法，可能是最有效的。
一方面，派出两名要塞的人，能够指引卡车沿路去迎接疾行而来的士兵，以免再有错过的情况发生。
同时，剩下的人先行赶往城堡南门，免得在岔路口干巴巴等待集结，浪费时间。
佯攻更需要作战战术，本次佯攻作战的三位指挥，还是需要现场进行实地踏勘，确定作战思路的。
卡车匆忙上路。临走之前，杜武头特别交代，无论多么拥挤，也尽量把剩余士兵一次拉到约定好的作战地点。
没有任何时间留给他们多次往返了。一旦佯攻打响，后面还没赶到战场的人，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而且，靠近南门关隘的时候，车队一定要把车灯全部关闭。
“车灯关了，还不乱成一锅粥？”封世伦并不完全赞同杜武头的意见。
“城堡外围一马平川，开着车灯，距离一公里都能被发现。”杜武头皱着眉头，解释道。
虽然他也认为，这次的三方联军人数众多，即使开着车灯都有可能发生混乱。更不要说完全关闭所有照明了。
封世伦摊开两只手，歪着头质疑道：“咱们本来就是为了吸引城堡火力发动的佯攻，就算让他们看到咱们的车队又怎么了？”
“那也绝对不能在准备好之前，就暴露咱们的行踪和基本情况。咱们的佯攻，也要打得出其不意。不然咱们被发现以后被动应战，城堡的士兵也不傻，很容易分析出咱们的实际目的和参战规模。”
“看来你对接下来的战斗，已经有所准备了？不如说来听听？”
“咱们还是赶快上路吧，一会在车上，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你们俩听。”说完后，杜武头拍了拍封世伦和姜申农的肩膀，一同挤上了一辆吉普车。
第两百八十八章 虚张声势
“土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吧？”在车上，封世伦不耐烦的质问道。
他能感觉到杜武头刻意强调不能暴露行踪，一定是对人员和战术有特殊的计划。
其实在他心底也有一些初步的想法。
此时正好可以参考一下这个远征车队领导的意见。毕竟联军和城堡军人数对比相当吃亏，杜武头以前在游击队身经百战，也许他的游击战术能够发挥一些特殊效果。
“咱们既然是打佯攻，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以咱们现有的兵力，如果能发挥出两倍甚至更多的效果，那是最好的。”杜武头如是说道。
“那是自然，如果能发挥十倍战力岂不是更好？”封世伦表面看上去是顺着杜武头的话，语气中却充满了嘲讽：“咱们就这么点儿兵力，怎么翻倍发挥？”
“虚张声势！”杜武头说完后，封世伦恍然大悟。
自己怎么忘了？既然是佯攻，无需短兵相接，完全可以在不暴露己方战力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发挥扰乱敌人视听的效果。
这正是艾阳之前所说的，“无中生有”的精髓。
当时杜武头惊异于艾阳居然真的能够将三十六计应用于实际战斗中。
在他眼中，艾阳作为要塞主官，还算不上绝对称职。
虽然在很多关键时刻，艾阳能够力挽狂澜，掌控全局，并且深得要塞人心。可是毕竟他的战斗经验太过贫乏，而且性格优柔寡断，对于今晚这场关乎生死的战斗来说，他还太嫩了。
可是现在看来，所有的战术安排和计划走向，几乎全都是按照艾阳的部署发展的。
他提出进攻要塞分为主攻和佯攻，然后联军就按照他的谋划开始集结。而所谓的主攻方案，他又按照自己的思考做了调整，敲定了以潜入分队作为主攻全部战力，借助密道完成任务。
现在就连佯攻的具体战术，都逃不过他所言的“无中生有”四个字。
“如果这么说的话，咱们现在还在进行兵力集结，就有些荒谬了。我们应该就尽量散开才对。”封世伦意识到，既然要将声势造到最大，那么在有限的兵力下，应该夸大队伍占地规模以达到目的。
“展开阵型是咱们最后要做的事情。现在咱们必须先集结在一起，然后统一进行调配。”杜武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咱们要散开骚扰，也绝对不是单纯的东打一枪，西打一棒。那样的话，傻子也能看出来咱们在声东击西。”
杜武头的想法，封世伦是同意的。
集结之前，他在黄荒据点和其余几位领导人商议过战术。大家基本都同意据点作为佯攻加入战斗。在战斗中可以消耗一些弹药用来吸引城堡军注意力的，但是绝对不能出现人员伤亡。
这点又和艾阳的叮嘱不谋而合。
现在看来，战斗力弥足珍贵，武器弹药以后还能再补充，但是三方势力本来人员就不多，如果在今晚的战斗中发生损耗，打击太大了。
“那就等咱们靠近南门关隘，再展开阵型吧。我现在担心的是，咱们虽然参战人员数量还算凑合，可是武器实在是有些寒酸。总不能让他们用弓箭长矛去混淆城堡军视听吧？”
坐在副驾驶的姜申农不用回头，也知道封世伦一定是在说他。
营地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器装备，刚才封世伦查看车队情况的时候，也发现了他们配备的近乎原始的武器。
就算营地人是来凑数撑场面的，在这漆黑一片的夜晚，最有效的骚扰，就是用枪支发动零星攻击。因为城堡上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黑暗中到底有多少人集结在一起。
“我们带了烟花。”姜申农言简意赅。
“烟花？什么烟花？”封世伦有些纳闷。他没明白过来姜申农的意思，难道这是为了等到今晚行动成功用来庆功的？
“烟花可以用来在夜晚联络。”杜武头知道姜申农今晚由于心情不好，所以少言寡语，故而替他解释道。
“不仅仅是用来联络，他可以让我们营地发挥应有的佯攻效果。”姜申农依然没有回头，只是靠在车窗上，平淡的说道。
“怎么发挥？”见对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封世伦忍不住追问道。
“唉。”姜申农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他是想表示出对后排两人愚笨无知的不懈，还是压根就懒得说这么多话，总之，他一副懒洋洋的语气，无奈的继续解释起来。
营地参加佯攻的人数是最多的，想要发挥作用，就要让城堡能够看到他们的人数势力。
营地人没有武器，就算借给他们几支枪械，也没法发挥他们人数众多的优势。
姜申农提出，可以用礼花当做进攻城堡的武器。
虽然这些效果浮夸的武器替代品几乎毫无攻击力，而且异常炫目。
不过既然是虚张声势，而不是以攻下城堡为目的，这些礼花的作用足够了。
可以将它们放在佯攻主力后面，分散码放，逐一燃放。这样可以让城堡军误以为袭击者是准备用礼花弹当作炮弹或者照明弹，来攻打城堡。
最重要的是，烟花有极佳的瞬间照明效果。城堡军借着点燃的烟花，可以看到聚拢在烟花附近的人影。这样，就可以把黑暗中无法呈现出的参战规模，瞬间呈现出来。
同时，烟花易灭，昙花一现。
试想一下，城堡军听到来自四面八方零零散散的枪声，又看到间歇燃放扑面而来的礼花。烟花余晖映衬下，城堡南门关隘外围，到处都是伺机进攻的战斗分队。这种佯攻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他们很难通过一闪而过的照明，盘点清围攻城堡的人员数量。但是面前的战斗规模，很可能会让他们感到防守压力，促成城堡调动兵力支援南门。
听了姜申农的话，封世伦双手交叉在胸前，连连点头，在心里更是对这位来自营地的首领刮目相看。
他原以为，姜申农虽然能带领一众农人出逃投靠城堡，一定有些手段。不过由于他也是来自于田园之中，眼光见地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没想到姜申农早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轻松弥补了营地没有武器的劣势，将人数众多的优势尽显眼前。
坐在旁边的杜武头，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虽然姜申农的计划解决了佯攻面临的根本性问题，但是杜武头越发觉得，这个人未免太不简单了。
最重要的是，这次艾阳放了姜申农的鸽子，对营地和要塞的关系，到底会不会有影响，就犹未可知了。
第两百八十九章 摆开阵型，分散推进
车队距离城堡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屹立在城堡外围的黑色巨塔了。
杜武头早早叮嘱各车辆将车灯切换成近光灯模式。然后他忧心的问道：“距离差不多了吧？咱们不能靠的太近。”
“再靠近一些，还有两公里多呢。”封世伦觉得杜武头有些过度谨慎。
“如果想要布置阵型，这个距离刚刚好。从这里开始，每隔二百米布置一、两个佯攻点，前后分清层次，左右错落分散，这样枪械发出的声音才能形成网络，配合烟火，扩大声势。”姜申农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有回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没想到杜武头的提醒毫无效果，姜申农的分析倒是得到了封世伦的认可，“而且你的队伍没有枪支，要摆在阵型靠后的位置，用烟火配合我们骚扰。所以从这里开始，就应该准备卸车了。”
姜申农侧过身，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两位都达成一致，杜武头也没什么好说，本来这也是他的意思。
车队停在路旁，三位领袖开始指挥众人下车，将烟花和装备搬运下来，然后分别集合队伍。
姜申农安排好自己的人，然后又找到封世伦，“我已经让他们按照我所说的阵型进行布局，从这里开始向前分散推进。”
“布置在前方的人，可以跟着我们坐车向前推进啊。搬着这么多烟花装备，不嫌累么？”封世伦还挺替营地人担心。
“从这里开始，就不要使用机动车了。所有车辆都可以投入后方的运兵工作。此处地势平坦开阔，发动机的声音和汽车灯光，很容易被发现。”姜申农说完之后，凑近封世伦，低声说道：“烟花你们也拿上一部分，用来作为应急通讯使用。”
这个距离，杜武头可以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两个人凑得过近，杜武头心里有些不安。
营地人五人一组，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布局，开始向前推进。同时，姜申农叮嘱道，烟花礼炮一定要注意安全，每组配备两个打火机，一切以枪声为信号。
等佯攻的枪声打响以后，礼花再向着城堡方向，依次燃放。
节奏要尽量放慢，保证每次有两到三个燃放点同时点燃就可以。毕竟虽然和枪支弹药比起来，礼花数量还算富裕。不过分组太多，而且分散，如果没控制好节奏同时进行燃放，用不了个把小时就会完全消耗光。
姜申农在心里盘算着，不管艾阳使用什么手段攻入城堡，最少也要给他争取出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吸引城堡火力的时间，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
虽然艾阳不辞而别，故弄玄虚的独自行动令他心有不甘，但是为了今晚任务进展顺利，他们还是需要尽量出色的完成佯攻作战。
“咱们现在开始向前推进，后面来的人不清楚计划，怎么办？”杜武头又提出了疑问。
“现在是十一点二十，虽然咱们先头部队比原计划时间提前了一些，不过我估计后续部队到达这里的时候很可能已经临近十二点了。到时候再开始展开阵型推进，肯定来不及了。”
姜申农分析准确。
原定计划是十一点半在之字弯集结，然后十二点到达佯攻地点。可是艾阳却没有把展开阵型的时间算进来。
这一点是艾阳的疏忽，但是他也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佯攻的具体战术上。
只要封世伦、姜申农和杜武头到达佯攻点，剩下的具体操作全凭他们部署，艾阳只需要考虑清如何成功潜入城堡即可。
“这样吧。后续部队大部分是营地和要塞的人员，我留下两个人，把我的部署传达给后面赶来的营地人。你们全都留在这里，然后和后面要塞的人汇合之后再行动。”
看着杜武头一脸狐疑，姜申农接着说道：“我们营地的阵型摆在最后面，要塞和据点在前面要分成两个方向布置，不然前后位置不对应，烟花礼炮的效果也发挥不出来。”
姜申农拍了拍封世伦的肩膀，继续安排道：“据点的人比要塞多一些，你们从正面推进。要塞从右翼迂回前进，成掎角之势。到时候佯攻打响，城堡军发现正前方，侧方，都有攻击的敌人，后方还有援军和礼花掩护，相信他们应该能够上钩。”
听了姜申农的部署计划，杜武头和封世伦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住的点头。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战术布局，可是在一片漆黑的荒原上，局势很不明朗的前提下，由一个应该没什么战斗经验的人说出口，还是让人有些意外的。
而且这个部署，大家还都全盘接受了。
封世伦心里对姜申农的欣赏更加加深了。他已经好半天没有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臭架子了。
杜武头心中的忐忑愈加沉重。看着姜申农和封世伦跟着推进队伍逐渐消失在黑暗中，而自己和几名要塞人员孤零零站在寒风里，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好在留守在原地的，还有两名营地的人，其中一名就是之前坐在小卡车副驾的那名稍有威望的营地小头目。
姜申农将自己制定的战术交代给他，让他负责营地后续的部署工作。
在原地等了许久，小头目有些百无聊赖。他给杜武头递上一支香烟，试探的问道：“朋友，抽根烟？”
小头目依然沿用了姜申农之前很喜欢用的称谓。虽然“朋友”二字，已经好半天没有听到过了。
“我还是不抽了。黑暗中点亮打火机，很容易成为活靶子。”杜武头摆了摆手，拒绝了。
这里离城堡的关隘尚有两公里的距离，星星点点的火光根本不会被注意到。小头目看得出，杜武头是因为心里有事，无心顾及其他。
可能是对即将到来的佯攻有些心里没底，也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
小头目没有想太多，转过身，背朝着城堡，熟练的点燃了香烟。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
杜武头一个激灵，头发和汗毛都立了起来。再看身边的小头目，打火机和香烟都掉在了地上，而他本人，也应声倒地。
第两百九十章 意外开始的佯攻
杜武头一个激灵，赶忙呼喝着其他人卧倒。
他趴在地上，靠近小头目，呼吸急促的问道：“你怎么样？还行么？”
“我没中枪。”没想到的是，小头目居然并没有被击中，而且他的语气异常的镇定，甚至比杜武头还要沉稳。
原来听到枪声响过，小头目心中也是一惊。紧接着他头朝着枪声响过的地方，快速横倒在地上。
“知道是哪开的枪么？”杜武头紧张的问道。
“就在前面，距离不超过二百米。”小头目屏气凝神的说道。
杜武头喉头耸动，咽了咽口水。这么近的距离，敌暗我明，处境十分危险。
不知道对方是多少人，但是现在最关键的，是确定敌人的具体位置。
他们六个人里，带枪的只有四人。剩下的是两名营地人。除了杜武头和一名老兵拿的是自动步枪，其他两名新兵手上只有粗制半自动步枪。
其实现在新兵手上即使有更强的武器，也无济于事了。突然出现的冷枪，让两个新兵顿时吓破了胆。其中一人手中的枪还走了火。
要不是身后的老兵一手一个按在他们的脑袋上，他们还傻站在原地，当活靶子呢。
本来这是一场佯攻战，应该不会发生正面冲突，对新兵来说是一次不错的锻炼机会。可是谁也没想到，落了单的几个人，居然被人狙击了。
黑暗，寂静。
杜武头紧张的握着步枪，眼睛匆忙扫视着，想要从阴影中，把敌人揪出来。
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他没有千里眼，也没有夜视仪，更不是神枪手赵彤。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赵彤真的来了，也未必能看的清敌人。
“朋友，那个人应该已经走了。”身边的小头目轻声说道。
“走了？你看到了？”杜武头质问道，随后他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对，继续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一个人？”
小头目说了“那个人”，证明他判断出了敌方的人数。
这名营地人，在被偷袭的瞬间，以最佳姿势快速隐蔽了自己，然后仅凭一声枪响就推断出了袭击者的方位和距离，现在又确定了对方的人数和行动。
这是一名普通的农人，所能具备的能力么？
杜武头本就对营地心存芥蒂，现在他心里的猜忌更深了。
“如果对方不止一人，刚才就不会只开一枪了。
你们的人还击后，也没看到对方继续开枪。再说他们没必要这么试探咱们，这不是打草惊蛇了么？”
听了小头目的话，杜武头依然心生疑惑。
敌人到底是不是已经走了？他半信半疑。而且小头目也没有仓促起身，而是依然保持着匍匐的姿势。
黑暗，就像一道屏障，阻碍了每一个人的视线。
对了，既然自己看不到对方，按说对方也很可能看不到自己啊？
刚才小头目险些被击中，是因为点烟的动作。按照杜武头的话，他成了黑暗中的活靶子。
其实杜武头只是随口一说，他也认为这个距离，即使有一丝火光，也不会被城堡注意到。可是谁能料到，附近居然有人在埋伏。
难道是有人走露了风声，城堡知道了他们今晚的行动计划？
也许是城堡压根就在外围提前布下了探子。
无论如何，只要保持不再点亮光源，敌我双方的情况，应该是一样的。
杜武头压根就不信，对方能有夜视仪。城堡的武装配备，他心里门儿清。
就在他心存侥幸，想要再蛰伏片刻，确定敌人是否真的像小头目所言已经撤退的时候。突然一声亮哨响起，众人无不回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道火蛇划破天际，直冲云霄。紧接着，一朵绚烂的明火之花，在天空中怒然绽放。
不好！
杜武头忘记了，冷枪一响，并不仅仅对正在此处等候的六个人造成威胁，更是对整个佯攻的布局造成了影响。
一片寂寥的黑夜中，即使距离城堡有两公里的距离，可是枪声的穿透力足以让城堡守军注意到。
最关键的是，之前姜申农和部署好的营地佯攻小组，是约定以枪声作为信号的。
看现在的时间，最前面的黄荒据点人员可能尚未就位，但是后方的营地人应该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听到枪声，大部分营地人都在犹豫和疑惑。
佯攻主力应该在前排，怎么枪声从后面传过来了。
可是距离最偏远，刚刚就位的一个小组，听到枪声后，毫不犹豫的点燃了礼花。
他们是最后到达指定位置的，距离最远，角度也最偏，加上小组成员经验不足，根本没有分辨出枪声的具体方位。
而且他们没有手表，估算不出准备的时间。他们以为自己距离太过遥远，走得太慢，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看到枪响过后，却始终没有人放出礼花，小组成员猜测，很可能需要他们最偏僻的这个佯攻点率先发力，然后分层次由远及近。
两个打火机几乎同时伸向了刚刚架好的一支礼花。
第一发礼花打响后，平静的荒原上，就像起了连锁反应一般。接下来，第二发，第三发，接踵而至。
礼花每点燃一两枚后，稍作停顿，再由其余佯攻点继续燃放。
看来姜申农的部署很是成功，手下的人也都全部领会了。
问题是，现在这个时机，点燃礼花，实在太不合时宜了。
“杜武头怎么这个时候放枪了？”封世伦紧咬牙根，心生怒火。满盘计划，很可能由于这一声枪响毁于一旦。
枪声是来自后方，很容易让人第一时间想到，这是杜武头扣动的扳机。
“赶紧让你的人进入固定地点，开始佯攻！”姜申农焦急的催促道。
“可是现在后方的人还没到齐！要塞负责的侧翼也没有到位，佯攻有意义么？”封世伦心急如焚的说道。
“来不及了！敌人借着礼花的余晖，有可能会看清楚城堡外围并没有什么围攻兵力。如果不配合开始佯攻，敌人会意识到这只是一些星星点点的人在用礼花虚张声势。”
姜申农紧皱眉头，脑中在飞速旋转，“你们先到既定地点进行佯攻，事情应该还有缓和的余地。我们的烟花按照这个频率，足够燃放两个小时以上。后面的军队估计半个小时怎么也到了。到时候再让他们就位。城堡军借着烟火的余光，看到有援军源源不断的前赴后继，应该同样能起到佯攻吸引火力的效果。”
封世伦听完姜申农的话，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狠狠点了点头，就带着黄荒据点的人，向前一边展开，一边极速推进。
姜申农转过身，朝身后跑去。他必须赶在后续部队到达之前，返回停车地点。
佯攻计划有所转变，他要重新部署后面的人。同时，他心里也有些忐忑。这枪声，有没有可能是杜武头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佯攻部队被前后夹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城堡外围多点开花，在烟花礼炮的映衬下，零星响起了一些琐碎的枪声。闪烁的余光中，人头攒动。
佯攻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打响了，三位指挥者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现在的行动，能够给主攻的艾阳，争取出足够的时间。
可是艾阳他们现在就位了么？主攻分队到底又在干什么呢？
第两百九十一章 通道绵长人绝望，尽头土墙使劲撞
长夜漫漫，艾阳等人还在密道中继续前行着。
进入密道之前，他们听到了枪声，也看到了烟花。但是进入封闭的密道以后，除了风声和自己的喘息声，他们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张，还有多远的路程啊？”赵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他们在密道中已经走了很远了，跑步早就换成了疾行，最终变成了匀速徒步。
人的耐力终究是有限的，即使是顺风，他们的体力也快消耗殆尽了。
何况赵彤还拖着一个枪箱。
“应该，应该快了，咱们，已经……，十多，多公里了。”小张更是气喘吁吁。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
“到底走了十几公里？还剩多远啊？你不是能把距离精确到米么？”赵彤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他倒不是故意挑衅，而是在这阴暗逼仄的密道中，走了这么久，实在让人有些精神崩溃。
而且密道的断面尺寸，明显比刚刚小了许多。
最开始密道可以允许两个人并排通行，可现在一个人走，都需要收紧肩膀。
尤其是艾阳，他身高将近一米九，已经磕到密道顶好几次了。
亏了没让火炮跟过来，艾阳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看小张没有回答赵彤的问题，只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艾阳稍稍放慢脚步，凑近小张问道，“到底还有多远，你心里有底么？”
“我刚才，数乱了。”小张有些懊悔不已。
原来有些体力不支的小张，嘴里的数字念着念着，就把最前面的位数念乱了。
现在他只能大概知道，前进的距离肯定超过了十公里。
“不会吧？兄弟！你这不开玩笑么？到底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咱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啊？还有，这个方向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一会风再停了，咱们就要死在这里面了。到时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闭嘴！”白燃粗暴的打断了赵彤的话，“想活命就少说话，省下点体力，赶紧出去！”
白燃深知，现在他们所面对的，不仅仅是长路漫漫，体力不支。
这条密道一直都没有岔路，小张怎么可能走错路？赵彤能问出这种愚蠢的问题，证明他可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密道狭长阴森，很容易让人感到恐惧和绝望。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幽闭恐惧症，在密道中，这种不适感，很容易被无限放大。
如果让赵彤继续说下去，怕是四个人都要一起崩溃了。
被白燃训斥了一顿，赵彤咬紧牙根，却没敢反抗一句。
自己不是白燃的对手，无论是拳脚擒拿还是近战射击，他都处于劣势。在密道里有没有狙击的可能。现在和白燃起争执，除了挨顿打，没有别的结果。
他拧开水壶，仰起脖子，控了半天，只有一小口水被倒进嘴里。
“倒霉，最后一壶水也没了。”赵彤小声嘟囔了一句，背上了水壶，继续低头前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密道内的温度开始缓缓上升。
最开始众人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只是喝水的频率逐渐增加。可到了最后，众人热的纷纷解开制服上衣，却依然于事无补。
“等等！”艾阳大喊一声，停在了原地。跟在后面的小张一个没留神，撞到了艾阳身上。
“怎么了？”走在最后的白燃，费力的挤了过来。
前面没路了！
这怎么可能？先不说密道既然已经修到了湿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城堡方向断掉。单单是这源源不断吹来的暖风，就足以证明前面肯定会有出口才对啊！
“我就说你带错路了吧！”赵彤一屁股坐在地上，把上衣一脱，直接仰面躺倒，不再说话了。
很显然，他终于彻底崩溃了。
这本不怪赵彤，他是一名心理素质极其优越的狙击手，可是一路疾行狂奔，最终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死胡同，放在谁身上也会绝望的。
现在想要再原路走回去，那是痴心妄想。
“你们在四周摸一摸，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艾阳吩咐道。
其实密道已经窄到无法错身了，怎么可能还有地方藏着机关呢？
“呵呵呵，这下死定了，与其活活累死，还不如一觉睡过去。躺着真舒服，真暖和啊。热热乎乎的。”
赵彤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已经开始想着寻死了。
“起来！”白燃踢了赵彤一脚，对方却并没有任何反应，“你就躺着吧，一会冻死你！”
白燃说的是气话。密道中温度不低，即使赵彤上半身已经脱得干干净净，也不至于冻死。
可是热空气都是向上走的，密道尚浅，又不可能传上来地热，所以躺在地上，肯定要比空气中温度低一些。
艾阳一边寻找机关，一边琢磨着赵彤的话。
躺着真暖和？热热呼呼的？按说不至于吧？
除非地上有热风！
艾阳弯下腰，试探了一下。果然，贴着地表的位置，流淌着汩汩热流。
虽然风向是顺风，可是热流却是逆势而为。难怪密道里这么热，这些温度都是从下面传来的。
地面有热源，证明贴近地面的位置，应该有通风口才对。
艾阳急忙挤到密道尽头，根据风向仔细查看。
明明是一堵封死的土墙，最下面居然真的还留有一排空隙。如果不是因为艾阳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在黑暗中，谁会想到刻意搜索这里？
“你们快来看！”艾阳急忙招呼众人凑了过来。
两只手电一同对焦到位，照到的居然是一排几厘米高的通风口。通风口很是简陋，但依然可以看出，是在土墙上人工开凿出来的。
“小张，这……”艾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眼前这一幕，只能让曾经参加过密道工程的小张来解释了。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小张捏着下巴，仔细观察着，“这个确实是通风口，我们最开始施工的时候，也修过一些，用来配合施工出入口扩大空气流动效率的。”
小张摸了摸墙体，又转向两侧看了看，心生纳闷。
为何会有人在这里做一个通风口呢？除非密道的出口，是工程完工后被人为封死的！
想到这里，小张赶忙站起身，再次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土墙。
“长官，这墙，是后砌的！”
听了小张的话，艾阳急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这里本来没有这道土墙，应该是由于什么原因，后来被封死了。为了密道通风，在最下面留了通风口。”
“所以……”
“所以打开这道土墙，后面应该就是咱们要去的地方。”
小张解释完毕，艾阳和白燃对视了片刻，然后异口同声说道：“撞！”
第两百九十二章 动能金属显神威
其实他们心里也没有底，到底能不能靠着蛮力，撞开土墙。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了。
密道太窄，没法一起发力。白燃让艾阳退到后面，他先撞撞试试。
白燃铆足了力气，硬生生撞到土墙上，可是墙体却纹丝未动。
白燃又试了两三次，依然没有任何结果。
“估计不行，这墙太结实了。”白燃摇摇头，退下阵来。
现在换艾阳上前一试。
他先是学着白燃的样子，用肩膀使劲撞了一下土墙，果然纹丝不动。接下来，他想到了什么，从小张手里拿过瓦刀，沿着墙体边沿仔细的划着。
“你不会是想把土墙抠开吧？我看没戏。”白燃皱着眉，看着艾阳的举动，继续说道：“就算你真的能一点一点抠碎土墙，怕是也得用上几个小时时间。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听了白燃的话，艾阳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一个不小心，瓦刀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困死在这里啊！用枪打？”艾阳心烦意乱，一脚把地上的瓦刀踢到一旁，转过身问到。
“别，枪我估计也没戏，而且密道直来直去的，子弹反弹回来再伤了咱们。我看啊，只有用炮才能轰的动这堵墙了。”
“炮？”听了白燃的话，艾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取出一颗子弹。
白燃一拍脑门，对啊，还有这种特殊金属制成的子弹呢！
好在对付小黑的时候，艾阳只用了一颗，还剩下几颗留在口袋里。
“你们退后，我用这个试试！”艾阳把子弹装进手枪中，就准备射击。
“别别别，你这距离可不行！”白燃赶忙阻止了艾阳的举动，“小黑那个庞然大物，那么远的距离被击中，都被炸飞了。咱们在密闭的通道中，爆炸的威力应该更加猛烈。”
“那会不会将隧道炸塌？”艾阳提出质疑，而后回过头看了看小张。
小张一头雾水。
他没有见过特殊子弹的威力，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听白燃和艾阳两个人的对话，这种子弹应该具有炸弹的破坏力。
“土墙对面距离出口应该不远了，即使局部炸塌也不要紧，密道里面的支撑都是独立的结构，咱们能通过这道土墙就行。”小张从专业的角度给出了肯定。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么小的一颗子弹，真的能炸毁土墙。最多就是在墙上留下一个大坑。
“那你们赶紧后撤，撤出一百米范围。”艾阳招呼着众人，然后又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赵彤，“不想死就赶紧往后面跑！”
赵彤刚才虽然一直在躺着，但是对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特殊子弹，还想炸出一条通道？痴心妄想？
他懒洋洋的提起枪箱，跟着白燃和小张，一起向通道后面走去。
“艾阳，你小心一点！不要靠的太近！”白燃提醒道。
艾阳当然知道，必须保持一定距离。
他亲手击发过一枚这种子弹，被击中的后果也是历历在目。如果这种威力反作用于自己，怕是不可能有小黑那么命大了。
他倒退了几十步，距离土墙足够四五十米的距离，才打开手枪保险，瞄准了土墙。
白燃在他身后，用强光手电直直打在土墙上。
对于艾阳手枪的射击技术，白燃还是放心的。几十米的距离，让他安心瞄准，然后击中一堵墙，应该没问题。
只是不知道，子弹真的打在墙上，会有什么结果。
“啪”的一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子弹就被射了出去。
其实扣动扳机的时候，和击发别的子弹并没有不同。子弹出膛的声音清脆明亮，尾部在空中划出一条螺旋前进的轨迹，直直的向着土墙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密道中瞬间布满了烟尘。
躲在后面的三人，迅速闭上眼睛，捂住口鼻，连连倒退。
这可苦了站在最前面的艾阳。
他直接被冲击形成的气浪掀翻，摔出了两米多远。手枪也脱了手。
从地上爬起来，他胡乱抹了把脸，马上遮住了口鼻。即使如此，艾阳还是被呛得，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密道断面太狭窄了，尘土飞扬无处去，只得沿着通道瞬间灌满整个空间。
艾阳双手抱住头，重新蹲在了地上。
待到尘埃落定，已经是半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好在通道内的空气始终在流动，加快了吹散烟尘的速度。不然怕是没有这么快恢复视线。
艾阳从地上站起身，抖了抖头上的灰土。慢慢走到土墙处。
土墙早就不见了，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万幸，密道没有发生坍塌。而原来的土墙，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分散在洞口前方的地面上。
“艾阳，你没事吧？”身后传来白燃的声音。
三人急匆匆赶到洞口前，见到艾阳安然无恙，土墙也被顺利炸掉，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地方？”走进洞口，大家发现，这里连着另一个密闭空间。
空间有三米见方，满地都是碎土块。四周的墙壁有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
“怎么还是没有通道啊？”赵彤心生抱怨，“看来还得再来一次爆破啊。”
“这里也有通风口！”走到洞口对面，小张蹲下身，指着下面说道。
和刚才如出一辙，这道通风口也是一排几厘米高的空档。
“你们退出去，我再来上一枪。”艾阳说完，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颗特殊子弹。
“你这是？动能金属？”赵彤正好在艾阳身边。他一把从艾阳手里拿过子弹，仔细观察着。
“你说什么金属？”艾阳听清了赵彤嘴里说的话，还是追问了一句。
“动能金属，金岭山出产的一种矿石冶炼出来的金属。之前我还在城堡军队里的时候，听金岭据点的守军兄弟们说过。说是一种内含动力能量的金属物质。”
赵彤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说一颗小小的子弹，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如果真是动能金属，那就说的通了。”
“你见过这种子弹么？”艾阳从赵彤手里拿过子弹，捏在手里，问道。
“没有，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听他们说，这种金属遇到撞击，有极大可能会释放动能，开采起来十分危险。初期主要被运送到了军工厂，用来研究武器。后来就不知道了，我也没听说做出了什么成品，原来是改造成了子弹。”
“管他什么金属，我再来上一枪，赶紧走出密道吧。”说完后，艾阳把子弹压进手枪中。
“长官，我看不用了，这个土墙好像能推得动。”小张说完，用肩膀使劲撞击了一下，土墙真的稍稍发生了位移。
白燃上前一步，示意小张退到身后，然后他猛然发力，向前助跑两步，重重撞在土墙上。
“轰隆”一声，土墙应声而倒，白燃由于惯性，也摔进了洞口。
第两百九十三章 冷暖自知
想不到这道土墙如此不堪一击，奋力一撞，居然倒了进去，重重的拍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白燃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着眉头，警惕的环顾四周。
映入眼前的，是两条通道。一条笔直向前，有滚滚热浪涌出，而另一条，则是在侧面的墙壁上，曲径幽深，不知通往何处。
“咱们往哪走？”白燃回头朝着小张询问道。
“这里我也没来过，让我先看看。”小张走到正面的通道前，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臂，想要触摸通道墙壁，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参考。
“烫死我了！”没等手摸到墙上，他就连连惊叫，倒退了四五步，用嘴猛吹着手指。
“怎么了？小张？被什么烫到了？”艾阳赶忙靠近他，关心的问道。
“墙壁，这个通道的墙壁，特别的烫。而且里面的热蒸汽，温度也很高，熏到了我的眼睛。”小张一边吹着手，一边揉着眼睛，很是狼狈。
不过没一会，他就恢复了正常。
好在他反应迅速，没有直接走进通道。否则一定会被烫伤。
白燃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进去探路。
正前方的通道被高温笼罩，现在只能走侧面的通道碰碰运气了。
四人转身走进通道。
走在最前面的是小张。他手握瓦刀，脚步缓慢，如履薄冰。
紧随其后的是艾阳。此时手枪中的动能金属子弹已经退了出来，装填的是普通弹药。手枪被他紧紧握在手心，保险打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赵彤是第三个。他一只手拖着枪箱，另一只手握着手电，为其他人提供照明。本来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进了密道却好像成为了最没用的累赘。
走在最后的白燃，端起步枪，警戒四周。尤其是队伍背后。他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好像刚才那条滚烫的通道中，随时会窜出什么怪兽一样。
这条通道虽然没有多长，但是蜿蜒曲折，中间的岔口很多。
每一次路过岔口，小张只是驻足看了两眼，就摆摆手，继续前行。好像他对这里的环境渐渐熟悉起来，似乎可以轻松找到出路。
“现在你认识了？”艾阳轻声问道。
“长官，差不多。这里和我之前挖的密道，细节上还有些不同。不过倒是和图纸中的路线完全一样。看来我们前期开挖出的隧道，后来又被修整了一番，所以有些变样了。”
讲到这，小张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岔口，继续说道：“这里我猜应该是仓库。当初我们修这条隧道的时候，两侧都预留了开洞的条件，很可能是用来存放粮食或者物资的。这么看来，我们距离中枢塔，距离已经很近了。”
听到这些话，艾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初小张所在的劳工队开挖的起点，就在中枢塔附近。他越熟悉环境，证明距离出口就越近了。
自从拐入这条通道之后，气温骤降。好像密道中的高温，并没有涌进来。
而且现在的风向，已经变成了逆风。
看来是刚才那条滚烫的通道中温度太高，所以气压极低。无论是燃着雄性烈火的湿地，还是现在这条阴冷的通道，都成了它的上风口。
走在最后面的白燃，依然谨小慎微，如临大敌。
他左顾右盼，观察着每一个岔口。
这里的路交错纵横，支线通道里面好像还有许多岔口。白燃没有贸然进去探索。
如果现在不是有小张带路，在没有地图和参照物的情况下，很容易迷失方向。
地下迷宫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你无法通过任何东西来确定方向。
在密林中，或者是山岭上迷路，还可以通过太阳定位，进而规划出脱困的线路。
可是在地下，什么都没有，四周只有令人陷入恐惧绝望的黑暗。
希望小张真的能确定路线，现在哪怕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别说去解决什么城堡的危急，四个人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同时，白燃总是觉得，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尤其是背后。
那条不断涌出汩汩热流的隧道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虽然那么高的温度，人不可能进得去，但是白燃还是觉得，有机会一定要想尽办法，探查一下。
转眼间，众人又来到了一条死胡同。
面前的空间要比之前经过的都要大的多，就像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圆形房间。
艾阳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发现这个房间的高度也有两米多。而且用来支撑的结构显然要比通道中讲究得多。横在头顶上的梁型结构，甚至好像还雕刻出了花纹。
“我们到了！”艾阳刚要仔细看看头顶上的纹路，小张就激动的大声喊道。
“到哪了？中枢塔？”艾阳低下头，疑惑的问道。
“恩。”小张使劲点点头，嘴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哪有什么塔啊？”赵彤围着房间转了一圈，这分明就是一个只有一条通道的密闭空间。
“你们没感觉到有风么？”小张故作神秘的回答道。
风始终都有，大家有时候甚至都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有风就证明一定有出口。
出于遇到刚才几道土墙的经历，两支手电同时扫向了四周的墙角。
果不其然，就在周边土墙下面，每隔两、三米，都留有一排通风口。
“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那个才是通往中枢塔的啊？咱们都要依次撞开？”白燃立起步枪，随便走到一个通风口前面，使劲按了按土墙。
“咔嚓”一声，土墙居然稍稍向内嵌了进去，露出一丝缝隙。
白燃警觉地端起枪。他以为自己触动了什么机关，接下来会有意外发生。
“这里的土墙，应该是可以推开的。不过你后面那个不是通往中枢塔的，正对着通道的才是。”小张解释完，径直走到他所说的土墙前面。
“等一下！”艾阳阻止了小张，然后招呼白燃，一左一右站在两旁，“推开土墙后，你赶紧闪到一旁！”
艾阳心里越发不安宁，他在空气中好像嗅出了危险的味道。白燃的鼻子耸动，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们明白，这堵墙可不像刚刚两道土墙一样，它的背后，很可能藏着什么危险。
小张搓了搓双手，伏在土墙上，用力一推，土墙应声而开。小张赶忙闪到一旁，手中横卧着瓦刀，做出一副警戒的姿态。
这次土墙没有倒下，而是像一道门一样，旋转敞开，露出了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里面，一条绵延的台阶，显现了出来。
第两百九十四章 旋梯异香
台阶向上延伸，显然应该是通往地面世界的出口。
看来，小张的推断没错，这里真的是密道的终点。
艾阳和白燃互相对视了一番，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洞口。
艾阳刚想探头进去看看，白燃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小心！”
艾阳点了点头。心里略有感激之情。
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唐突了。万一台阶上面有人在伏击，这一探头，岂不正中敌人下怀？
他回过头，站在最后面的赵彤，正在用强光手电照射着洞口。此时直射洞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需要让光源折射到台阶上面去。
赵彤看到艾阳盯着他，心中顿时了然。
他放下枪箱，然后慢慢靠了过去。
现在拿着箱子上台阶，万一遇到危险，躲避起来都困难。不如先跟着他们上去，确定没有危险后，再折返下来取箱子。
反正密道并不算太深，料想这台阶也不会太长。
看到赵彤已经靠在洞口一侧，探出手电，把光源沿着台阶照了上去。艾阳刻意压低声音向小张问道：“这条台阶是直上直下的么？”
小张摇摇头，学着艾阳的样子，轻声说道：“我没有参与这部分工程，具体细节我并不知道。我只是从图纸上看到，有这个开放的地下空间，能够通向中枢塔。”
艾阳微微皱起眉头。
密道深度只有三米多，也就是一层楼的高度。如果台阶是一条直线，那么用强光手电很容易照到尽头。
艾阳快速和白燃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突然发力，从洞口的一侧扑向了另一侧。
白燃动作有些猛，一下撞进正好站在对面的艾阳怀里。
不过艾阳并没有埋怨什么，而是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好像不是直上直下，我看到手电光打在了墙壁上。”
这是最坏的结果了。
艾阳他们始终担心，有危险蛰伏在中枢塔里。
先不说城堡是否面临着兵变。无论怎么样，敌人都有可能攻破了这处城堡核心，俘虏了里面的人，甚至可能包括岳叶。
因为通讯台中的呼救是被迫中断的，而且再次联络通讯台，就没了回应。
袭击者可能已经知道了岳叶对外求援。而通讯台在中枢塔附近，很可能这片区域都被袭击者占领了。
如果艾阳是袭击者，他一定会派人埋伏在密道的出口附近，守株待兔般的等待着援军进入圈套。
现在只能祈祷敌方并不知道密道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向前的每一步，都必须如履薄冰。因为艾阳他们也不清楚，这条密道会把他们引向何处。他们会从中枢塔何处现身。
最怕的就是，几个人历尽千辛万苦，死里逃生，成功潜入城堡，从地下刚一探头，一屋子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围在一起聊着天。
气氛突然异常尴尬。
艾阳抿着嘴，伏在白燃耳边轻声说道：“进吧！”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硬着头皮也得往里走。临门一脚，怎么可能退缩？再说他们也无路可退。
白燃在前，艾阳随后，接下来是小张和赵彤。四个人鱼贯走入洞口。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枪箱，躺在原地。
一进入洞口，艾阳就侧头看了一眼。
他发现所谓的土墙，居然真的是一扇土质的门。既然它能够像普通房间门一样敞开，一定有类似合页的机关装置。
现在不是研究土门结构的时候。
一踏上楼梯，艾阳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加明显了。
他总感觉有一丝危险的味道，笼罩在身旁，越来越浓烈。这种感觉很熟悉，却又说不上什么时候经历过。
楼梯果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盘旋向上蔓延。很像是古时候城堡塔楼修建的那种楼梯。
艾阳想起来，中枢塔里面的楼梯，也是盘旋向上的，只不过由于塔内光照充足，而且楼梯围着塔壁修建，弧度很大，所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现在他们在黑暗逼仄的环境下向上攀登，而且这台阶盘旋的直径非常小，没绕两圈，就让人有些不舒服了。
还好密道深度不算太深，这要是爬上十层楼的高度，有人怕是要头晕眼花，甚至恶心呕吐了。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走在前面的白燃突然回头问道。
“什么味道？”艾阳心生疑惑，难道白燃也嗅出了危险的味道？可是这种味道又不是具象化的，怎么可能真的闻出来？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那种……恩……哎，你们俩闻到了么？”白燃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得求助后面的两位。
小张摇了摇头，赵彤也耸了耸肩膀。
要说赵彤，视力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嗅觉就没那么优秀了，和一般人差不多。
几个大老爷们，谁会对气味这么敏感呢？
白燃见众人都没有闻到，悻悻然继续向上走去。
没走两步，艾阳就觉得头昏沉沉的。
难道是台阶旋转角度太刁钻？还是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劳累一晚，白天时候的头疼又要发作了？
相比较而言，现在的状况要比白天好的多。
遇到小黑的时候，艾阳头痛欲裂的直接昏了过去。可是现在，虽然有些不适，但他也只是感觉到昏昏沉沉而已。
转眼间，台阶已经到了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石门。
终于不是什么土墙了。
毕竟自从踏上楼梯开始，身边的土质墙壁已经换成了砖石结构，也许石墙和城堡更加匹配吧。
而且这也可以说明，他们没有走错路，这应该就是通往中枢塔的楼梯。
走到石门前面，艾阳再次和白燃对视一番。然后他伸出双手，在白燃的掩护下，用力一推。
“轰隆”，石门应声打开。
白燃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石门对面一片漆黑，但是通过气息，白燃能清晰感觉到有人站在对面。
他疾跑几步，向着那人冲了过去。
在明确对方身份之前，他不想贸然开枪攻击。以他的身手，这么短的距离，应该可以出其不意，用格斗擒拿制服对方。
艾阳看到白燃一个闪身，如离弦之箭一般消失在石门的时候，也急忙跨了进去。
刚一进来，他就闻到了一股奇妙的气味，扑面袭来。
只是一个迟疑，他动作慢了半秒钟，一支冰凉的枪口立刻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是你么？”
第两百九十五章 黑暗中的较量
问出这句话的是艾阳。
可是，他并没有等来任何回答，手电就被打落在地。
白燃冲着对面的人影疾跑过去，马上就要接触到对方，忽听得身后情况有变。
艾阳在和谁说话？
白燃不敢回头，他必须集中精力对付眼前的“敌人”。可是一个犹豫，就让他落在了下风。
黑暗中，对方轻轻向侧面一闪，眼看就要避开白燃的冲击。
白燃的身手果然了得。他在启动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果对方毫无防备，那自是最好，白燃可以轻松拿下。
如果对方左右躲闪，他也有几套动作，顺应对方的身形走势，借力放倒，然后可能会多费些功夫，控制住对方的手脚。
如果对方正面迎敌，倒也简单一些，无非是面对面较量一番。硬碰硬的话，白燃没有任何可担心的，尤其还是现在这种单打独斗的情况。
正在白燃分心猜测身后情况的时候，对方的侧身动作，立刻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白燃一个减速，同时向另一侧摆动身体。
这其实是一个假动作，也是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因为白燃右脚虚垫一步，左腿悄悄向对方伸了过去。
他想在对方不经意的情况下，将人绊倒，然后飞扑到对方身上，试图完全控制住局面。
可是没想到的是，对方这个闪身，也是虚晃一枪。
那人早就听到了洞口处的声音，同时察觉到了白燃稍纵即逝的分神。
利用这个机会，他做出一个假动作。
如果白燃没有上钩，他可以借着这个动作，向前一步，利用速度优势顶推住白燃的身体，通过破坏平衡，放倒白燃。
而现在白燃上了钩，一切就简单多了。
那人飞起一脚，提到白燃的小腿肚上。趁着白燃一阵酸麻，动作僵硬迟疑之际，又用另一只脚蹬踏在白燃小腿上，垫步跃起，用膝盖直击白燃面部。
白燃被这一串联的动作打的有些措手不及。
他感觉到了对方是冲着他面门而来，想要用东西隔档。
此时步枪背在身后，来不及抽出来，他只能迅速握紧双拳，护在脸前。
膝盖重重撞击在白燃的手腕上，由于惯性冲击到了脸颊。
而白燃的小腿，伤得也不轻。这一踢一踏，如果不是白燃有些根底，怕是小腿会彻底骨折。
白燃软了一下身体，卸了部分力，就地一滚，避开了接下来的进攻。
现在最关键的，是调整自身的姿势，迎接新一轮的攻击。
这个回合无论如何他是输了，与其继续缠斗在一起，被动挨揍，还不如赶快脱离战局，再从长计议。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等到下一秒的时候，白燃已经滚出老远，俯身在地上，观察着动静。
由于艾阳受制于人，身体堵在了洞口，跟在后面的小张和赵彤想要冲进来帮忙，却无计可施。
尤其是赵彤，更是心急如焚。
小张虽然手里握着瓦刀，但是眼前漆黑一片，他害怕误伤到自己人，根本不敢随便下手。
再说如果是一般的争斗，他加入其中，也许还有些取胜的可能。可是显然石门里的人，都是高手，听动静，白燃居然都连连败退，自己怕是只有添乱的份。
可赵彤不一样。
他是军人。
虽然他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都是狙击手，但是擒拿格斗他也基本掌握。和白燃的水平可能还有些距离，不过对于一般的人，他并不会轻易落在下风。
最关键的问题是，另一支手电，此时正拿在他手上。
如果艾阳让开洞口，他就可以用手里的强光手电照亮石门后面的空间。
他甚至想着，如果有必要，他可以用手电干扰敌人的行动。
强光手电光亮很强，短距离照射眼睛，甚至可以造成暂时性失明。
可是现在艾阳把门口堵的死死的，想干什么也没用。
此时白燃屏气凝神，俯卧在黑暗中。掉落的手电已经熄灭了，现在空间内一片漆黑。
他努力思索着，感觉着。
曾几何时，自己在单挑中吃过如此大的亏？要不是因为艾阳分了神，动作慢了半拍，又没有看出对方的动作是在欺骗自己，料想结局不会是如此狼狈。
痛定思痛，他决定从现在起，全神贯注，不理会任何其他情况，先解决掉黑暗中的对手再说。
步枪还背在身上，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又是一片黑暗，他没法用枪进行攻击。
虽然被攻击了面部，不过由于提前做出了保护，所以并没有受什么伤，手腕也没什么事。小腿疼的厉害，但是还能忍受。
白燃按了按后背，还好对方没有攻击自己的腰部，要不新伤加上老伤，即使贴了膏药，怕是也控制不住腰伤了。
蹲在地上，观察了半天，也不见对方的动静。
白燃心里这个着急，也不知道其他人还在磨叽什么？难道都站在石门外面看热闹？
突然，他感觉得脖子后面一凉。
不好！敌人已经到了身后！
白燃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绕到他身后的。就算他脚步再轻，也一定会有声音。白燃一直屏气凝神的感觉着，不可能会错过。
除非，他是用飘的！
想到这里，白燃一个激灵。随后，他猛然起身，凭着直觉，挥动双拳，在黑暗中快速摆动。
果然，对方中招了。
白燃的右手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击中了敌人的脖颈。如果白燃是全力用手刀攻击，那么对方怕是已经陷入昏迷了。可惜白燃是在试探对方的位置，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但是接下来，白燃收回手臂，对着对方面门就是一拳。
刚才那一系列攻击，我现在就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白燃心里恶狠狠的想。
对方感觉到了拳风，侧头一闪，白燃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划了过去。
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道白燃拳变掌，突然一边横扫，一边回手撩向敌人眼睛。
敌人如果中了这一招，就算不瞎，也会马上失去战斗力。
可是对方好像有所感知似的，单臂推了白燃胳膊一把，另一只手持一根棍状物体，直接别到白燃的双腿之间。
这一下，是要破坏白燃的下盘。如果他失去平衡，肯定会摔倒，然后被制伏。
白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哼哼，既然有武器，那就好办了。
白燃抬腿一躲，然后双手收回身边，握住棍状物，用力一抽。
单拳难敌双手，白燃轻松夺过了武器。
就在他得意洋洋，想要用手中的棍横扫对方下盘时，只觉腰眼一凉，紧接着他“啊”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缇古玉人？”艾阳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第两百九十六章 再见缇古稻
听到艾阳喊出这个名字，所有敌人手中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白燃刚刚被人从身后偷袭，被一个硬物顶在了腰部的伤处，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如果艾阳的喊声晚了一秒，白燃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谁？”用枪顶着艾阳脑袋的人，发出了疑问。
“艾阳，赤炼要塞的主官！我们是来替城堡解围的！”
对方沉思片刻，喊了一声，“开灯！”
话音刚落，四周顿时明亮了起来，艾阳甚至觉得有些刺眼。
灯光来自天花板内镶嵌的几盏太阳能顶灯，很是柔和。不过艾阳在黑暗中呆久了，有些不适应光亮。
等他恢复了视力，便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不远处，白燃捂着腰部，痛苦的俯卧在地面上，面色惨白。
他的身前身后，各站着一名士兵，手中端着长枪，控制着白燃。
再往前，墙边还站着一个人，面色惶恐的看着众人。
正是这个人听到吩咐，打开了电灯的开关。
下命令的，正是此时站在艾阳身边的玉人，缇古稻。
这个名字，很有异域色彩，其实是古波斯一个极其稀有的姓氏音译过来的。不过这些都是艾阳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深灰色制服套装，米色丝质衬衫，金丝边眼镜，还有那勾人的眼神。
最重要的，是她那独特的，令人神魂颠倒的体香。
其实在台阶上的时候，艾阳早就闻到了。可是当时他居然没有联想起来，以为自己只是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这个香味太过与众不同了。
缇古稻这一身装扮，完美的衬托出了她曼妙妖娆的身型。
如果不是此时她手中正拿着一支手枪，还顶着艾阳的头，这幅魅惑的画面，一定会令人魂不守舍。
缇古稻手中的手枪不同于一般武器，无论是形状还是枪身上古香古色的花纹，都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好像是特别为她量身定制的。
盯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艾阳恢复了理智。
他一把推开了手枪。有人用枪瞄准他的脑袋，是他最厌恶的事。既然知道是自己人，就没有继续的道理了。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缇古稻把手枪别回腰间，示意其余几个人也都收起武器，然后探头看向石门后面。
缇古稻收枪的时候，制服上衣上提，露出了腰间一抹香温玉软的肌肤。
皮肤洁白如玉，吹弹可破，艾阳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险些神魂颠倒，丧失理智。
这怎么可能？自己只是看了对方几眼，怎么会晕眩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第一次见面感觉到魂不守舍，还是快速走出中枢塔，才有所缓解。
当时艾阳认为，可能是缇古稻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而且眉宇间透着一丝难得一见的异域风情，再加上特殊的体香，导致自己有些失态。
也许时间一长，习惯就好了。
可是这是第二次见面，怎么这种情况反倒越加严重了？
艾阳使劲摇摇脑袋，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必须在脑中构想一些什么，分散精力。
缇古稻是城主身边的玉人，自己如果控制不住，恍惚失态，可就麻烦了。
艾阳闭上眼睛，全神贯注，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岳叶。
“岳叶，她怎么样了？”艾阳的语气焦急万分。
房间里的人都是一愣。
他们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刚从众人手底下脱离险境，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事态现状，倒是先关心起了岳教授。
“你是岳叶什么人？”缇古稻疑惑的问道。
“哦，我们，我们是朋友。”猛然被人询问，艾阳还真没想到怎么回答。
是啊，他和岳叶算是什么关系？
因为萍水相逢，施以援手，所以建立初步信任的泛泛之交？
通过接触，互相帮助，礼尚往来的君子之交？
在孤独荒凉的末世中，互相依赖，相濡以沫的金石之交？
还是……
不对，这些关系都不正确。艾阳和岳叶的关系，说单纯也单纯，说复杂也复杂。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艾阳心里，给岳叶留下了一块独立的空间。
他以为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是活泼开朗、心直口快甚至有些缺心眼儿的盖娅。
想不到就在刚刚，他强迫自己脑海中构想一个人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对别人不可一世，对他却有些古灵精怪的岳叶。
“朋友？什么朋友啊？拼了命的闯进龙潭虎穴，一开口就打听岳叶。”缇古稻摇摇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这笑容并不是宛然一笑，也不是开怀大笑，更不是白燃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缇古稻的微笑，透露出她心中的魅惑，虽然并没有具体行动，但是却从灵魂身处，勾起了人最最邪恶的欲望。
艾阳慌忙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强忍了片刻，才硬生生挺了过去。
小张和赵彤躲在石门里，眼见得白燃遇险，艾阳受人控制，接下来天光大亮，一切真像映入眼帘。
赵彤从后面挤出来，轻轻推了推艾阳的肩膀，示意他向前走走，给后面的人留条路。
艾阳朝着远离缇古稻的方向走了两步。
香气淡了一分，果然晕眩感轻了一点。看来自己刚才是离缇古稻太近了，这个尤物就像有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住了艾阳的魂魄。
赵彤一脚迈进房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缇古稻，突然瞠目结舌，大气都不敢喘。
紧随其后的小张更是大惊失色，目光呆滞，连口水好像都要流出来了。
缇古稻看着眼前被她迷住的三个人，一只手遮住嘴，嗤笑两声，马上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容。
这时候艾阳已经退出了十几步远。见缇古稻收起了嫣然之色，艾阳逐渐恢复了理智。
也许是香气的影响力有一定范围，也许是缇古稻刻意控制了什么。总之，这时艾阳才有心思想起，自己的同伴此时还痛苦的俯卧在地上。
“你怎么样？”艾阳一边拉起白燃，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两名士兵。
白燃没有回答，他痛苦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两名士兵面对艾阳的怒目毫无惧色，好像这一切都是应该的。
的确如此。作为中枢塔的守卫，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塔内人员的安全。艾阳他们秘密潜入，被当做敌人，也是情理之中。
对了，如果士兵还效忠中枢塔，那就说明并没有发生兵变。这么看来，是岳叶遇到了危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缇古玉人，你还没有告诉我，岳叶到底怎么样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艾阳回转过身，焦急地问道。
“岳叶不在这里。我们被包围了。”
第两百九十七章 进入围城
听到“包围”二字，艾阳瞬间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刚才他还以为，城堡很有可能并没有发生兵变，一切都是他们的臆想。可缇古稻的话，分明否定了他的想法。
“缇古玉人，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你明示。作为赤炼要塞的主官，我有权利知道一切，也有责任维护城堡的安全。”
艾阳的话，听起来毫无瑕疵，不过任谁都明白，这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第一个问题，就是询问岳叶的安慰。在他心里，岳叶此时的情况，比一切事情都更重要。
“你们先跟着我上去吧，到了上面，我再和你们好好说明。”缇古稻说完后，率先走到房间的另一个出口，然后和两名士兵交待道：“你们留在这里，配合守在外面的两人，提高警惕！”
艾阳搀起白燃，跟在缇古稻后面，走出房间。
看到门外的环境，艾阳才知道，他们就在中枢塔的一层。刚才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正对着中枢塔大门的房间。
此时在大门里侧，还站着两名士兵，警惕的观察着门外的环境。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和刚才打伤白燃的枪一模一样。
艾阳不认识这种枪。虽然它的枪杆很长，但是和狙击枪的构造截然不同。
他不可能从士兵手里拿过枪来仔细观察，只能先搀扶着白燃，跟着缇古稻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艾阳，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姓缇古，那么就没必要称呼我为玉人了。我叫缇古稻，以后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艾阳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觉得玉人总是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每天在做什么，连名字都刻意隐瞒。
现在他偶然得知了她的名字，好像参悟了什么天机似的，还得到了直呼其名的资格。
转眼来到二层。艾阳对这里还算熟悉，毕竟他曾经两次进入二层的办公区面见玉人。
不知道上次那位性烈如火的霍玉人，现在是不是正守在这里，保护着中枢塔的安全。
通过对霍玉人的直观感觉，艾阳猜测，她的战斗力，应该比缇古稻强上不少。
艾阳在心里胡乱猜想着，跟缇古稻走进了一个办公室。
这间屋子装饰很简朴，但和霍玉人的办公室却截然不同。
艾阳之前去霍玉人的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走进了一间作战指挥室。
虽然和缇古稻纷华靡丽的办公室相比，霍玉人的办公室布置也很简单，但是一眼看上去，桌上，墙上，到处都是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地图，有些地方还插着匕首，整个房间显得异常凌乱。
可眼前这间屋子，一张木质办公桌，上面只整齐码放着几叠稿纸。桌面一尘不染，桌子一角立着一个素色雕花笔筒，里面几支笔居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放置。
屋里一整面墙，都是木质书柜。
书柜的外立面不是透明的玻璃，而是老式平开木门。所以艾阳看不到书柜里到底放了什么，料想应该是一些资料等物品。
写字台对面，横着一台老式三人沙发。和缇古稻办公室的沙发不同，这个沙发样式陈旧，朴素至极。
恍惚间，艾阳好像穿越到了八十年代。
整个屋子给艾阳的印象，只有六个字：古旧，简朴，整洁。
此时屋里站着五个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坐在沙发或者办公椅上。
艾阳扫视了一圈，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缇古稻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屋子中央，毫无顾忌的坐到沙发中间，一副慵懒的姿态，语气散漫的说道：“段妹妹，这位是赤炼要塞的主官，艾阳。他带着他的部下，来替城堡解围了。”
房间里原本只有一名女性。她年龄看上去并不大，却周身透露出一股迂腐的气息。体型消瘦，面色严肃，头发披肩，刘海齐平，戴着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
艾阳猜测，这位应该就是缇古稻口中的段妹妹了。看样子她也应该是城堡里的一位玉人。
艾阳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有人介绍，他却不敢直接称呼对方为段玉人，只好略带尴尬笑容，点头致意，说了一句：“段……您，您好，我是赤炼要塞的主官，我叫艾阳。”
说完后，艾阳侧开身，指了指身后的同伴，刚要接着介绍，却发现这位段姑娘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凝重。
艾阳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有所失言，惹得对方心有不快。然而正当他要匆忙道歉的时候，注意到段姑娘的眼睛，死死盯着摊在沙发上的缇古稻。
艾阳看了缇古稻一眼，差点晕了过去。
她的套装上衣领口开的有些大，丝质衬衫的扣子有两颗没有扣上，而套装下身配的是制服短裙。她一副慵懒的姿态瘫坐在沙发上，画面太美，实在无法形容。
艾阳定了定神，赶忙抬起头，看向别处，想要分散一下注意。
屋里的人，除了艾阳和段姑娘，所有人都看向其他地方，居然没人关注缇古稻。
段姑娘实在忍不住，使劲咳嗽了一声。
缇古稻眉头耸动，好像理解了段姑娘的意思，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坐直了身体，双腿交叉放在地上，恢复了标准的商务坐姿。
可是，段姑娘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死死地瞪着缇古稻。
屋内的气氛尴尬至极。
自从艾阳走进房间，不管是段姑娘，还是其他几个人，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他，就更别说和他交谈了。
被晾在这里的，不仅仅是艾阳，还有跟在后面的三个同伴。
艾阳学着段姑娘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着对方。
段姑娘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看着艾阳，说道：“我叫段嫦瑶，你得叫我玉人，别瞎叫！艾主官，你来城堡到底要干什么？谁让你来的？怎么进来的？又是如何进入的中枢塔？说具体一点！”
面对段嫦瑶一连串问题，艾阳有些应接不暇。
不过对方咄咄逼人，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他只能把心一横，实话实说：“报告玉人，是岳叶用通讯台发出求救讯息，我们收到后，认为是城堡有危险，所以就立刻赶来驰援了。岳叶现在不在中枢塔里，她到底去了哪？”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岳叶？”
第两百九十八章 兵变
段嫦瑶带着满心的狐疑，质问着艾阳。
她有些困惑。
眼前这几个人，上身赤裸，皮肤黢黑，伤痕累累，一眼就能看出是经历了九死一生，才来到了中枢塔。怎么一开口，打听的却是岳叶的信息？
在这点上，段嫦瑶和缇古稻思想统一，都对艾阳的动机产生了怀疑。
其实连艾阳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相比城堡的现状，自己更加关心岳叶的安危。
“是她给我们传递的求救讯息，之后无论我们怎么呼叫，却再也没有回应了。城堡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够告诉我么？我们需要根据情况，尽力为城堡解围。”
“你们？解围？”段嫦瑶看看面前这四个衣不遮体的士兵，心里苦笑着，“就你们四个人，想要解决城堡的兵变？”
“兵变？真的有人反叛了？”虽然之前种种迹象表明，封世伦的判断很可能是正确的，连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可是听到城堡内的人说出这两个字，还真是有些震撼。
段嫦瑶摇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对，是孔司令。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是他，带兵叛乱，想要强占城堡夺权。”
接下来，段嫦瑶毫不顾忌，把之前发生的事，全都跟艾阳讲了一遍。
一直以来，就时常有人提示警告，孔司令在觊觎城堡的一切，很可能会对城堡不利。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城堡现在的兵权完全掌握在孔司令手里，而城堡又奉行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苛刻的宵禁制度，孔司令的权利无形中发挥到了最大。
但大部分人，又都深信不疑，孔司令绝对不会背叛城主。
这不仅是因为他们俩人是最早到达城堡的一批人，又是老相识，孔司令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城主在城堡的地位。
而且说到底，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城堡势力范围内，孔司令位高权重，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他想做什么，决定做什么，根本不会有人阻拦。
即使诸如岳叶等城主面前的红人，有时候会顶撞他两句，但大部分决议，基本还是要经过他的同意。
虽然还称不上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孔司令本来就不是无事生非的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城堡能够良性发展。
所以，无论是城主，玉人，还是城堡的居民，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孔司令的高压政策和军事化管理有些过于严酷，但很少有人会怀疑他的忠诚。
最近几个月，玉人们确实听到过一些关于孔司令的传闻。但由于上述原因，她们并没有当回事。
可就在当天，一切都毫无征兆，城堡内的士兵同时发动兵变，瞬间控制了城堡内部各大重要部门。
当然，中枢塔也未能幸免。
“城主呢？他没有利用魔法，控制住兵变的局势？”艾阳的问题，其实一直持续萦绕在他心里。
自从进入中枢塔，他就在想，今天看来大概率可以和城主见面了。
最初他还有过猜想，可能是城主和孔司令一同向岳叶和她的拥护者发难。
不过以他们两人的实力，想要控制住岳叶一派，应该是手到擒来。哪还会给岳叶留下呼救的机会？
但现在看来，是孔司令单方面叛变，那么现在所要面对的敌人，就只是孔司令一派。准确的说，应当就是城中的军方势力。
可之前白燃和艾阳描述过城主魔法一般的能力，想要控制住叛军，应该易如反掌啊？难道城主遭遇了什么不测？
“谁跟你说城主会魔法的？”屋里的两位玉人，和其他几人，全都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
艾阳回头看看白燃，发现他依然保持着痛苦的表情，靠在墙边，腰挺的笔直。
白燃讲给他的，只是一个故事？或者说，是城堡居民中，口口相传的传说，并没有事实依据？
“之前，城堡中不是发生过一次叛乱么？城主不也是轻松镇压下去了么？”看白燃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艾阳不指望他回应什么了。
屋里的人看到四人遍体鳞伤，还有个重伤员几乎已经无法动弹，全都无动于衷，甚至没有多看白燃一眼。看来城堡森严的登记制度，导致了上层掌权者对于下层人员的漠视。
其实在末世之中，即使是平级，为了最重要的生存权利，互相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好到哪去。
“且不说城主不会魔法，就算他会，对付叛军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城主这些日子，压根就不再城堡中。”
段嫦瑶的话，惊得艾阳目瞪口呆。
怪不得自从来到城堡，艾阳不但没有见过城主，甚至每次一提起城主，岳叶对他都是挤眉弄眼，好像他犯了什么大忌一样。
原来是城主并不在城里。这么说来，城堡现在实际掌权的人，压根就应该是孔司令。
不对！艾阳突然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死死盯着段嫦瑶的眼睛，好像想要从她厚厚的镜片中透过，直击她的内心。
对于缇古稻，艾阳决然不敢这么直视。
倒不是他害怕对玉人不礼貌，主要是他担心自己好容易静下来的心，再次被牢牢控制住。
段嫦瑶眼神沉静，甚至有些呆板，可艾阳依然能够感觉到，她看似是在敞开胸怀，知无不言的向艾阳等人传达事情的全部经过。但其实，她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掩饰和隐藏最最重要的信息。
玉人们，无论性格如何，品行怎样，她们无一例外，都保守了太多秘密。
不仅仅是对艾阳这样的外围要塞主官，对内部，想必也同样如此。
所以很有可能，城主不在城中的消息，孔司令根本不知道。
对方既然能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很可能还是想要仰仗和依赖外围势力，解决城堡现在的危急。
艾阳抿起嘴，心里有了些底气。
可是他刚要顺着自己的思路和主张，开口说话，身后白燃突然发出一声不小的呻吟声。
看来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你们这里有没有膏药？他的腰部受了重伤，不及时治疗，恐怕……”
艾阳没有说完，就看到两位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缇古稻轻笑着说道：“腰受了伤，为什么要用膏药？”
艾阳心里有些纳闷，难道她们并不知道膏药的功效？
“你面前就有一位能够妙手回春的医生！”
“啊？是谁？”艾阳看了看段嫦瑶，又看了看屋内其余四个人。
虽然四人身着城堡制服，但是艾阳却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最起码应该不是士兵。因为他们并没有拿着枪。
“看什么呢？我是说我。”缇古稻挑起芊芊玉指，点了点自己。
接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过艾阳，径直来到白燃面前，“你跟我回办公室，我给你治疗一下。”
说完后，她牵了一下白燃的裤子口袋，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缇古稻走过身边的时候，艾阳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目视前方。
他看到段嫦瑶走到缇古稻坐过的沙发，用一张稿纸擦了又擦，然后满脸嫌弃的把揉成一团的稿纸扔进了纸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