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四章 真的发生了兵变？
艾阳想不出，对城主说一不二，坚决拥护的孔司令，有什么理由会兵变。而被大家奉为神明的城主，又怎么会无法制止这次危急？
可是目前来看，武装控制高度集权，反应出来的问题，越发显著。
那么按照白燃的说法，他们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城堡中的武装力量，甚至还有可能包括其他几个据点。这么说来，黄荒据点岂不也是潜在的敌对威胁？
“你怎么知道，剩下的据点，会甘心听从孔司令的命令？”封世伦笑了笑，嘴角微微抽动，却并没有表情的变化。
“此话怎讲？”白燃反问道。
其实白燃不说，艾阳也想问。因为他很可能是会议室内，对于各据点形成最不了解的人。看封世伦的意思，难道据点与城堡之间，隶属关系很微妙？
“有些话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就说你们要塞，即使现在与城堡尚保持着紧密联系，可是你们可能一直依附于城堡么？既然组织之间的关系都如此不稳定，何况是人与人的关系呢？”
封世伦的话，听上去有些道理。
虽然城堡武装人员有些是相识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在陨临之后，来到城堡才建立的关系。而且大部分关系还是由于利益往来而形成的。
一旦武装人员被安置在城堡以外，独立形成控制条件，那这种隶属关系就变得非常不稳固了。
就像赤炼要塞一样，只要他们能自己解决生存物资问题，和城堡的关系，会从从属关系，转变为一种特殊的同盟关系。
实际上据点和要塞，都是为城堡提供外围保护、信息收集、补给中转、特殊开采等服务，进而换取稳定的物资配给，这已经不是纯粹的隶属关系了。
而那些所谓的同党旧部，也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建立的人际关系，外派以后，也会变得极其脆弱。
如果不是旧日相识，谁会平白无故为一个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卖命？只要利益目的达到，这些据点未必会再听从城堡的指令。
这么看来，孔司令和城主的旧日之情，倒是这里面最最坚固的。毕竟他们在陨临之前，就已经是挚友了。
艾阳突然想起来，之前白燃说过，城主不止孔司令一个朋友，那其他的人，在城堡内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在会议桌上提出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妥，只能找机会再和白燃打听了。
“你的意思是，你有把握说动其他三个据点，加入咱们的行动？”艾阳反问道。
“没把握，我跟他们也不熟。”封世伦如是说道。
“那你不是异想天开么？”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啊！”
“既然这样，何必浪费时间啊？”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艾阳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让封副官把话讲完。”
听了艾阳的话，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想看看封世伦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就是，我后半句还没说完呢。没有把握说动他们，就不能去试试了？你们来黄荒据点找我之前，也无法确定结果吧？”
“这话倒是不假，我们确实没想过你们会不会同意加入行动。因为打一开始，我们只是顺路去找的你们据点。”艾阳这句话，彻底浇灭了封世伦的气焰。
原来说到底，要塞只是顺道带着黄荒据点玩，根本不是依赖于对方的实力。
封世伦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而艾阳也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摆摆手，示意封世伦不要走，然后在桌子上比划了起来。
“城堡在中心，你们在城堡的正南方向，而我们更偏向东南方向，而且距离比你们远得多。从你们那绕个远再回要塞，耽误不了几分钟。我说顺道，没错吧？”
艾阳没等封世伦回答，继续说了起来：“你再看看其他几个据点得位置。青原据点在城堡的正西偏北方向，金岭据点在城堡正北方向，而蓝溪据点在城堡正东方向。”
艾阳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中间放了一本稿纸。
然后用废弃的稿纸揉成了几个纸团，分别放在几个据点相应的位置，而赤炼要塞，则是放在了桌子的一个角。
其实按照实际距离，恐怕赤炼要塞的位置在桌子上根本表示不出来，怕是会议室墙角才更贴切。
“从咱们所在的位置，不考虑任何地形影响，哪怕是直线距离，到达蓝溪据点差不多需要一小时车程，而到达青原据点和金岭据点，都需要两个小时以上。”
“前提还是直穿城堡，而且无视蓝溪川涉水问题，和金岭山山路崎岖的情况。城堡现在宵禁，而且会直接攻击靠近的车辆和人员，恐怕咱们必须绕一个大圈，才能通过。”
艾阳用手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夸张的弧线，继续说道：“从实际路线规划时间，咱们到达最远的两个据点，最起码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再算上和他们的守卫沟通，守卫回禀长官，带咱们进入据点，再和长官沟通……”
艾阳故意把程序说的琐碎一些。实际上，青原据点还好说，金岭据点和蓝溪据点都是数百人的大型机构，进入流程肯定要比去黄荒据点繁琐得多。
“就算他们的主官立刻同意咱们的计划，或者马上拒绝，然后派人把咱们赶出去，也要耽误个把小时。再算上返程的时间，一个来回就是七八个小时。现在几点了？”
其实会议室有表，艾阳这么说，是为了让大家注意一下时间。
“长官，马上就八点了。”蔡锦看了看表，回答道。
“也就是说，咱们通报完情况，再返回，就是第二天早晨四点了。集合队伍，赶到城堡，无论是否集结，或是分别想办法进入城堡，最少还需要两个小时。早晨六点，咱们是准备迎着冬日黎明，给城堡守军当靶子打么？”
艾阳的分析，从时间和空间上，精密计算了整个行动前期准备工作的细节过程。正如艾阳所说，按照这个进度紧密推算，发起行动的时间肯定会拖到天亮之后。到时候，根本不具备冲击城堡的可能性。
“那你的意思是，就咱们百十人，就可以趁着天黑，攻进城堡？”虽然艾阳的分析无懈可击，但是封世伦还是不觉得他能够提出更合理的方案。
“谁说我们要攻进城堡了？”艾阳微笑着，绕过会议桌，朝着门口走去。
第两百五十五章 照明的问题
“不攻打城堡，那咱们集结起来干什么？在门外面声讨？”封世伦厉声质问道。
“你先别急，我把姜申农叫进来。现在咱们可以让营地的人，参与讨论了吧？”
艾阳已经走到了门口，蔡锦赶忙来到艾阳身边，“长官，我去叫吧，您在会议室等着就可以。”
“不用了，我出去还有别的事情。”艾阳小声和蔡锦说道，然后一拉门便走了出去。
来到走廊，艾阳赶忙走向正在值班的士兵。
值班员是一名新兵，看到主官走来，赶忙站起来行礼示意。
艾阳摆摆手，然后问道：“营地来的人去哪了？”
“您是问他们的首领么？”新兵怯怯的问道。
“对。”
“刚才从会议室出来，他就下楼了。应该和他的同伴，还有黄荒据点的人都待在餐厅里。”
“餐厅里面有咱们的人么？”艾阳眼睛盯着会议室的门问道。
“有的，蔡长官进会议室之前，特意安排了两个人去餐厅。说是给他们准备点吃的。大张哥也在下面。”
“好。”蔡锦还真是有心人，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安排的井井头条。
艾阳转过身，刚准备离开，马上又回头问道：“小张，张灵材在哪？”
“小张哥还在楼顶上。”新兵指了指头上，回答道。
“瞭望塔的工程还没完事儿？”艾阳特意没说火神枪，毕竟黄荒据点和营地的人都在营房里，他不想让这么多外人知道要塞的武装配制。
他们离开要塞，调查火情的时候，火神枪安置工作就已经接近尾声了，想不到几个小时过去了，工程还没有结束。
“你现在把小张叫下来，我有事问他。”艾阳说完后，便下楼去找姜申农了。
餐厅里，两名要塞的士兵正坐在门口聊着天，大张在里面忙碌着。看来给客人准备的晚餐还没有弄好。
艾阳心里埋怨道，简单弄个能量羹就得了，看大张的意思，还要专门弄出点花样来，生怕外人不知道要塞的食品配备情况。
见到长官走进餐厅，士兵赶忙起身示意。艾阳直接走到姜申农身边，说道：“姜，走，跟我回会议室吧。”
姜申农并没有着急起身，而是侧过头，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商议出结果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后面的讨论，没你不行。”
谁知姜申农还没有做出反应，黄荒据点的两名随从倒是先起身走到艾阳身边，“长官，我们可以上去了么？”
“你们踏踏实实在这里等着开饭，作战会议开完了，你们的副官自然会来找你们。”艾阳看都没看二人，径直引着姜申农，走出了餐厅。
来到二楼的时候，小张正等在楼梯口，“长官，你找我有事？”
“你先进会议室，我安排一下工作。”艾阳对着姜申农说到。
姜申农本来想等艾阳一起进去，不过他和艾阳对视了一眼，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微笑着推门走进会议室。
艾阳带着小张往宿舍区走了几步，离开会议室门口足够远的距离，才开口问道：“小张，怎么回事？那个东西还没装完？”
“装完了，多亏了王子灰。他对于武器运作原理的了解，比我和蔡锦都要深。这个转动装置如果不是他参与意见，很可能功亏于溃。而且，咱们之前一直操心的瞄准系统，这小子也给解决了。只用了一套很简单的系统，应用三点一线原理。咱们之前是把问题复杂化了。不过，不过还有个问题。”
“说。”艾阳盯着小张，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我们准备瞄准调试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这才发现，咱们没有光源，如果是天完全黑透的情况下有人进犯，这火神枪根本就是摆设。”
艾阳听后，如梦初醒。怎么能忽略了这个简单的问题？
之前在便利店的时候，不具备任何重型武器，阁楼尚且先行设置了探照灯作为照明系统。
虽然当时是小斐竭力坚持安置的，艾阳起初还反对过。毕竟在加油站的时候，众人只是蛰伏在危机四伏的废墟中的零散流民，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隐藏行踪，躲避危险。
可是在雨夜大战中，探照灯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它，怕是连排洪沟工程都无法启动。
艾阳懊悔自己没有提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有些埋怨瞭望阁楼的设计人和实施者。小张、蔡锦、白燃、王子灰，其中有一个人能够想到这个问题，都不会造成现在这个被动的局面。
要塞突兀的建设在末日荒原中，根本没有必要隐藏什么，也绝对隐藏不住。为火神枪提供必要的照明，是要塞现在面临的最重要的保障任务。
如果火神枪在今晚不能发挥作用，那么驻守要塞的人员，就还要增加。到时候能够派出的兵力，会显得更加不足。
用手电代替？简直是天方夜谭！就算真的用上探照灯，它的照射范围也是有限的，必须不停改变角度，环形扫视整个要塞外围，才能达到效果。手电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杯水车薪。
“长官，长官。”小张看艾阳许久没说话，有些心虚，“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当初的设计出现了失误。”
“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有没有解决补救的办法？哪怕只解决今晚的防御问题也行。”艾阳没法责备小张，他自己也是百密一疏。
“今晚？今晚的话，不需要任何照明工具。”
“这话怎么说？”小张的回答，弄得艾阳莫名其妙。
“外面这个亮度，火神枪勉强可以进行瞄准。”
小张说完，便拉着艾阳走到窗边。
探身向窗外看了看，艾阳顿时恍然大悟。
不远处正燃烧着通天大火。
白天的时候，由于距离较远，阳光又充足，还不太明显。现在天黑了，火光异常明亮，把半个天空的映得通红。如此一来，别说是要塞周边，即使是视力所及范围，基本都有光源覆盖了。
艾阳是从火场回来的，已经习惯了火光包围，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在火被扑灭之前，照明还不算是严重问题。我估计这火怎么也要烧到明天天亮以后吧？”虽然是试探的语气，不过小张心里明白，这么大的火，即使整个城堡都参与救火，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无法扑灭。
艾阳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别说烧到明天，如果不发生意外，这场火怕是能烧到下一个世界末日降临。
第两百五十六章 隐秘工程
只要保证今晚火神枪作为要塞的重要火力输出单元，能够发挥最大功效，那么就可以安心驰援城堡了。
艾阳长出一口气，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长官，我还有事想和你说。”见艾阳表情轻松了许多，小张赶忙插话道。
“不急，等我们商量完作战计划，咱俩再说。”既然解决了要塞火力的后顾之忧，艾阳现在满脑子的心思，都是如何有效驰援城堡，到底怎么才能进入城堡。
“可是我要说的，和今晚的作战计划关系很大。”
艾阳抬起头，凝视着小张。此时小张表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作战计划这么感兴趣？
他在城堡的时候就是个劳工，最近也一直在负责要塞扩建的设计。
要是对建筑有什么问题，艾阳一定会优先想到咨询他，但是对于作战来说，难道小张是想和艾阳分析城堡建筑的薄弱点？
“你说吧，简明扼要一些。”
“你们是不是打算今晚进入城堡？”
“对。”
“是要攻打进去么？”
艾阳看着小张，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别绕圈子，你直说吧，会议室里还等着我呢。”
“如果确定是要打进去，而且兵力足够，那就没事儿。”
奇怪的是，小张卖了半天关子，却戛然而止了。
“要是能那么简单攻进城堡，就不用开会商议了。而且我并不想真的与城堡发生武装冲突。如果能避免，就最好不过了。”艾阳皱着眉，说道。
“那就对了，我也认为，能够避免冲突，才是最佳方案。”小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张，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你有办法避免冲突？”
“这正是我要说的。”小张看了看走廊，除了尽头值班的士兵，就只剩下他们俩人了。
不过他好像还是放心不下，拉着艾阳尽量避开房间的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贴近艾阳的耳朵，说道：“长官，我知道有一条密道，能够进入城堡。”
艾阳眼前一亮，激动的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艾阳知道，在要塞人员中，小张比较沉稳，不会随便开玩笑，或者说一些不靠谱的事儿。
他说有密道，就一定有！
艾阳兴奋过了头，声音有些大。小张赶忙示意他小点声：“长官，这是绝密，别让别人听到。”
艾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问道：“既然是绝密工程，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还不是因为我在城堡的时候，参与过这个工程。”
小张用最小的声音，把他在城堡当劳工时候的事情，给艾阳叙述了一遍。
以前小张曾经说过，他们参与的工程，是地下工程。工程的施工地点，就在城堡的核心，中枢塔的附近。
工头安排的任务，就是让劳工们向下挖通道，交错纵横。大部分劳工只管干活。每天累的要命，谁还有闲心关注工程的实际意义到底是什么？
可是小张是建筑师出身，不自然地就会察觉到一些细节。就像他能够发现工程开挖顺序出现错误一样，对于开挖方向，他也有所察觉。
他们所负责的通道，是向城堡外围挖的。可是他注意到，有一组施工队，是向着中枢塔掘进的。根据小张精准的推测，那条通道正好从中枢塔下面穿过。
难道这些通道，其实是秘密暗道？为了一旦遇到特殊情况，用来疏解人员？
发现了这个细节，小张动了个心眼。
他着重观察了整个工程的开挖方向。如果不注意的话，这个工程就像一个杂乱无章的地宫。一眼看上去，很像是要在城堡下面挖出一些空间，用来住人或者存放物资。
现在是冬天，温度低，适宜粮食和弹药等易损物资的存放。可是一旦春天来了，气温回升，这些物资会加速腐坏。
而众所周知，地下是恒温的，无论冬夏，都能保持一定的贮藏条件和环境，避免由于温差造成物资损耗。
所以大家才会在地下挖菜窖或者地洞，存放粮食。
但是小张经过多日观察发现，这个工程除了开辟出储藏空间以外，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通道工程的工程量远大于空间开挖工程。
这就印证了之前小张的怀疑，他们挖的，有一部分可能真的是秘密暗道。
想要知道真实的答案，必须看到图纸。
其实每个工头手上，都有图纸。当然图纸是不给劳工看的，但是管理的并不严格。小张利用休息时间，偷偷瞄过自己队工头的图纸。上面的内容很是简单，就是他们这一段的工程内容。
小张也看了临近队的图纸，发现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专项工程资料。显然这是为了避免有人了解到整个工程的全貌。
不过小张识图能力极强，只是看了几眼，就把这些图纸在脑海中拼凑成了一张完整的总图。
果然，这里面掺杂了一张，从中枢塔出发，去往城堡各处的暗道网。
而这条暗道的最远端，一路向东，穿出了城堡东门。
出了东门到底去哪，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里，也仅仅是满足了小张的好奇心而已。
但是由于他发现了本组开挖存在安全隐患，给工头提建议，却被无理殴打。之后被工头决定送去金岭山，进而反抗工头遭到了驱逐。
当时土木建设部刚刚成立，连办公地点都是临时的，更不可能设置关押室。而像小张这种情况，无非是驱逐出城堡，根本不会送去专门的关押机构。
所以，他被驱逐之前，关押在劳工所的一间临时办公室里。
想不到这次关押，让他掌握了地下工程的全部秘密。
小张被锁在一张大办公桌旁边，而办公桌上，有一叠大画幅绘图纸。
图纸是空白的，但是用纸写过字、画过画的人都知道。当你用上面一张纸书写的时候，难免在下面一张纸上留下痕迹。
小张一眼就看出来空白图纸上面的划痕，正是城堡地宫设计图。
虽然痕迹很浅，不过小张只想知道地宫最远端，到底去了哪里。顺藤摸瓜，他真的知道了暗道的最终去向。
“暗道终点到底去的是哪？”艾阳的好奇心已经彻底被勾起来了。如果这条暗道真的存在，那么进入城堡的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湿地！”
第两百五十七章 密道出口
“你说暗道出口在湿地？”艾阳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个秘密的答案，竟然近在咫尺。
这段日子以来，除了猫在要塞，去过最多的就是湿地了。求藕行动，调查火灾，包括最开始寻找失踪的小张，地点都在湿地附近。
“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判断错么？你失踪那次，难道和这件事也有关系？”艾阳追问道。
小张点点头，继续说道：“最开始我确实没把握。因为图纸不太清晰，我并不明白上面一大片标注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咱们完成岗楼的工程，我上去查看的时候，通过对城堡位置和距离的判断，我才确定了方向。”
“本来我欣喜若狂，以为总算发现了最终的答案，可是我从岗楼下来没跑几步，就迷路了。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当时我还在想，难道图纸标注的位置是一片沼泽？”
“由于无法确定原图的颜色，我只能那么推测。可是后来求藕行动，我才明白，那个标注很可能表示的是湿地。”
小张一口气说完自己推测的过程，艾阳反复思量，发现整件事情有一个漏洞。
这图纸是谁画的？
如果是中枢塔里的玉人画的，为什么上次和玉人汇报情况，提到沼泽，对方会大吃一惊？
显然玉人并不知道在城堡东部偏南会有沼泽存在。
可如果不是玉人，又会是谁所绘？
绘制图纸的人不但对城堡内外了如指掌，甚至对于地下情况也了解颇深。
一个如此庞大的地下工程，绝不是选定了方位线路，然后就可以随便开挖的。
土质、地勘、水文，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如果不小心挖到了地下水，或者干脆挖到沼泽的时候导致通道渗入沼气，会直接影响到劳工的生命安全，甚至整个城堡的安危。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
“这么说，你是准备让我们从通道进入城堡？你对这个方案有多大把握？”艾阳捏着下巴，谨慎的询问道。
“这，长官，位置我大体能锁定，但是现在还有几个问题。”
小张提出了三个问题，让艾阳心里凉了半截。
第一，通道入口具体位置。
由于小张只是推断出了大致定位，出口具体在哪，还是要在现场仔细寻找的。现在是晚上，虽然有火光映衬，视野范围毕竟不如白天。想要在偌大的湿地中，找到准确定位，难度可想而知。
第二，正是来自这场火。
虽然着火的区域主要集中在沼泽，可是由于湿地有大面积的芦苇丛，也被引燃了。在芦苇丛烧光之前，他们根本无法接近火场。
第三，也是决定整个计划是否可以行得通的关键一点，密道到底是否已经完工了？
之前小张还在劳工队的时候，密道挖掘进度缓慢，根本没有挖出城堡范围，就更别提挖到湿地了。而且他们挖完的通道，只有一米多宽，高度也比较矮，劳工都是弯着腰进行施工操作的。
如果完工后通道断面就只有这么大，三五个人通过还勉强可以，上百名带着武器装备的士兵想要从暗道进入城堡，就算不考虑通风换气的问题，怕是也要消耗一整天时间。
况且，暗道的对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无从知晓。
“长官，所以我只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具体怎么制定作战计划，还得你做主。”小张看到艾阳眉头紧锁，知道这个方案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和不可实施性，也有些心灰意冷。
“你提供的信息已经很重要了。”艾阳缓慢的点了点头，眼睛都没有抬：“你接着忙你的去吧。”
他满怀心事，向前走着。
从走廊尽头走到会议室门口，不过几十米的距离，艾阳好像走了一整个晚上。
知道城堡有暗道，绝对是个好消息。有些问题需要亲自查看才能解决，可有些问题却是死结。
沼泽这场通天大火，就是阻挡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障碍。
而如果通道工程没有顺利竣工，那么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出口，一切都是空谈，还会白白浪费很多时间。
而在艾阳的心里，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担忧。
暗道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和别人说？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暗道的存在，单从今晚这场行动而言，主动性很可能无法确定。到底如何利用暗道？谁先从暗道通过？是否所有人都要通过暗道？通过以后又怎么行动？这些都会是会议上讨论的焦点。
到时候，争吵怕是比刚才还要激烈。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暗道的存在，尤其是封世伦和姜申农。
从另一点考虑，如果暗道被这么多势力都知道了，那么也就不能称为暗道了。很可能成为城堡的第五个门。
可如果这个秘密不让会议室中的人知晓，今晚的行动，又怎么利用这个有可能决定胜败的重要条件呢？从城堡其余各处大门打进去，哪会那么容易？
孔司令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孔司令，艾阳突然意识到，如果他也知道暗道怎么办？他会不会已经在暗道里面埋伏了人？
如此狭窄的空间，有三、四个人手持重型武器，足以守备了。
到时候联军不仅仅是活靶子，甚至直接会被瓮中捉鳖。
不行，不确定性太多了，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不经意间，艾阳已经走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他并没有着急进门，而是靠在走廊上，绞尽脑汁，大脑飞速旋转着。
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束亮光打在他的脸上。
“长官，您怎么在这呢？大家都等着您做决定呢。”蔡锦从会议室出来，是想寻找艾阳的。猛然看到主官就在门口，他吓了一跳。
“我正要进去呢。”艾阳拍拍蔡锦的肩膀，大步流星走进会议室。
“哎，艾主官，我以为你这是一去不复返了呢。”封世伦斜靠在椅子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艾阳微笑着摇摇头，走回自己的座位。
“说说吧，不攻打城堡，怎么进去？怎么给城堡解围？咱们聚在这里，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不可一世的封世伦，艾阳“哼哼”冷笑道，“我是说谁说我们都要攻进城堡了？我们得学学三十六计。”
第两百五十八章 作战会议人员到齐
“我问问你，你看过三十六计么？”封世伦坐直了身子，盯着艾阳问道。
艾阳说完刚才的话，自己心里也有些发虚。
他哪看过什么三十六计啊？估计就算看过，随着失忆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在记忆闪回里面，也许能偶尔蹦出几个词来。
现在他真希望小黑能和自己建立神经元连接，毕竟它的大脑中储存的知识，实在是太丰富了。让它帮着想想办法，没准会有惊人的效果。
可是艾阳早就试过了。也许是小黑蛰伏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艾阳在脑海中呼叫了半天，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刚才说城堡有多少兵力？”不回答封世伦的问题，避开正面交锋，自然就能避免被问得哑口无言的尴尬。
“最少五百多人吧。你是不是大脑突然掉线了？”看到艾阳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封世伦显得有些不耐烦。
屋子里对于封世伦的咄咄逼人，已经逐渐习惯了。只要他不说的太过分，其他人都不想搭理他。
“五百多人在城堡都是干什么的？”艾阳依然不紧不慢的询问道。
“还能干什么？守卫城堡啊！”封世伦越发有些坐不住了。
“好了，我估计你也就回答到这里了。接下来的问题，我想问问老杜。”艾阳侧过身，看着坐在旁边的杜武头。
“你问。”杜武头不知道艾阳在搞什么名堂。
“城堡的游击队有多少人？他们都配置在什么位置？”
“游击队，当然不能配置在城堡里了，都是派出去搜集物资的。”杜武头如实回答道。
“人数嘛……”他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揣测艾阳的意图。
自己本来就是游击队的一员，可是现在几乎被排除在外，甚是心有不甘：“我们远征之前，一共应该有九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个配置了。由于每支队伍目的不同，配置也不一样。少则十人，最多的一支应该有二十人。满打满算一百人左右吧。”
“这些人是不是算进了城堡那五百多人？”
杜武头和白燃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封世伦，确定依然是在问自己，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也不确定。只是要塞军事力量经过整编之后，一共有一千人左右的编制。派往四大据点一共五百人，那么剩下的自然就是这些人了。
“所以实际上，日常城堡的驻军，不算新兵，只有四百人对吧？”艾阳没有等待答案，而是直接说了下去，“这四百人本来的工作就是驻守关隘，城内巡逻。城堡有多大你们也知道，他们平时分散在城堡里，就像沧海一粟，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而真正能被利用上，组织一支特殊军事力量的，应该正是游击队那一百人。我说到这里，你们明白了么？”
艾阳一口气分析完，然后停顿片刻，让大家消化消化。
杜武头和蔡锦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白燃和姜申农则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而封世伦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开了口，“艾长官，你接着说。”
这可能是他今晚第一次恢复成一个客人的正常语气。
艾阳耸耸肩，摊开双手：“这还用说什么？城堡现在守军根本不足。咱们所面对的，不是所谓的五百人，而是已经被化整为零的零星守军。每个城门的守卫，不会超过五十人的！”
“你刚才也说了，还有游击队呢。加上那一百人，单一城门的守军就有可能达到一百多人的规模。如果再算上数量不明的新兵，到时候咱们的联军，依然无法与之抗衡！”封世伦质疑道。
“新兵我们先不考虑，你也知道他们实际上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对，还有游击队的一百人没有算。可是你忘了，如果是城堡内部发生了变故，恩，就按你说的词，兵变。如果真的发生了兵变，那么这些灵活机动的部队，会被派到哪里？支援城门守卫？”艾阳反问道。
没等封世伦开口，艾阳继续说道：“我要是孔司令，我会立刻集中所有能被抽调的力量，控制城堡各大机要部门，包括中枢塔！”
“这些人不仅不会支援城门，甚至会从城门守卫中抽调一大部分人，和游击队一起行动。”
“当然，城中的巡逻队不会减少，也许还会增加一些。因为大白天就开始宵禁，想要压制城堡中居民的逆反和猎奇情绪，巡逻队很重要。”
“所以，虽然我刚才说每个城门不到五十人，那只是按照日常情况分析的。现在，四个城门的守军，一共也不到一百人。”
“可是我调查过南门的情况，那里能看到踪迹的守军绝不会少于二十人。”大家都被艾阳的分析深深吸引住，杜武头适时插话打断了他。
光是从关隘上面冒出的白烟，就能看到二十人的痕迹，再加上没露出马脚的，很可能会远远超过这个数量。
“哈哈哈。”艾阳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的杜武头心里有些发毛，“老杜啊，你也是老兵了，这点你没看出来么？无中生有你没听说过么？”
听了艾阳的话，杜武头恍然大悟。
所谓无中生有，正是将没有假装成有，使出虚虚实实的手段，以混淆对方判断的策略。此为三十六计之一，应用在此时的城防中，绝对恰到好处。
“我判断，所有城门守卫总人数应该在八十人以下，如果真的按你所说，南门人数众多，那么其余城门的守军就会减小。这点也有可能会发生，咱们正可以利用这个特点，试试我们的计划。”
“什么计划？”封世伦追问道。
艾阳回转过头，微笑着盯着封世伦，“声东击西。”
封世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也笑了起来，“原来你刚才说不是真的攻打城堡，意思是有人要佯攻啊。”
艾阳抿着嘴，点了点头。
既然城门守卫人数不足，一旦有一个城门遇到危急，其它城门必会支援。到时候可以从守备薄弱的城门攻破入城，再想办法打开佯攻的城门。
不过，艾阳心里有一个感觉，隐藏在心底深处，没有明说。
他预感到，孔司令把城门守军大部分人，都安排在了南门，所以杜武头侦查到的，可能是实情。
第两百五十九章 无中生有
艾阳这个判断，来源于自己的直觉，但是也有一些支离玻碎的线索用来佐证。
几次去城堡，遇到孔司令的时候，他都在南门关隘，就连岳叶都质疑过，孔司令是不是把这里当成了大本营，疏忽了北城的守备。
艾阳猜测，这个变化应该就是在他们来到城堡前后。孔司令从那时候起，对艾阳和白燃有所防备。
四大据点里面，多多少少都有孔司令的旧部任职重要位置。就算按之前的分析，这些据点听从孔司令的调遣几率很低，但是孔司令对他们却是知根知底。
可赤炼要塞是城主亲派的主官，除去蔡锦和赵彤在孔司令手下待过，剩下的人都是和艾阳见面当天，才加入的军队。对于孔司令来说，赤炼要塞的不确定性太大。
如果让他选择一个守卫重点，那么一定会是南门关隘。
“朋友，你要怎么安排佯攻和主攻的部队呢？”一直没说话的姜申农突然开了口。
本来艾阳还想在进攻方向上进行分析，但是既然说到队伍分配上，那么顺着话题让大家讨论一下，倒是也可以。
“咱们的部队分成三支力量，封副官率领黄荒据点的士兵，姜，营地人归你负责，而赤炼要塞我来安排。”
“各人管各家，这不是废话么。”封世伦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先说好了，我们作为佯攻部队。你们进城以后，赶紧来给我们开城门。”
“朋友，你是知道的，我们的人都是农人，也没有武器。所以……”姜申农没有把话说完，艾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们当然也是佯攻了，跟在我们后边壮壮声势就得了，打起来还能真指着你们？”没想到居然是封世伦替姜申农把话说了。
三支队伍，两支挑了佯攻，那剩下的主攻，就只有要塞了。
“我们也佯攻。”
“什么？”听了艾阳的话，大家都目瞪口呆。
声东击西，所有的人都佯攻，这是在和城堡玩过家家么？那还打什么仗，干脆在家歇着不好么？
“听我说完。”艾阳顿了顿，接着说道：“咱们三家兵合一处，先佯攻南门。南门是最近的门，咱们也能做到最快投入战局，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这么安排，我也是有原因的。提前给城堡一个攻击的信号，这样可以给他们预留时间，调派兵力赶赴南门。咱们集结的人员多，佯攻就越真实。”
“我分析，从看到有人来袭，上报指挥官，再调配兵力，大概两个小时的时间，其他几个城门可以调配的兵力，都会集结在南门。”
“想要应对百十人的攻城战，即使城堡有防守优势，他们怎么也要安排五六十人镇守。这样算来，其它城门的留守士兵，平均不足十人。”
“大概在咱们集结后的一个小时左右，我会先行撤走我的人，绕到西门，主力攻城，如果你们还有富裕兵力，尽量支援我。我们要趁着敌人反应过来之前，速战速决。”
也不管大家能否消化，艾阳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便闭上了嘴，等待众人的反应。
毫无战争经验的艾阳，对战术战略一窍不通。这套分析也是破绽百出。
敌人凭什么会相信他们的声东击西？艾阳的部队撤走的时候，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即使十来个要塞的士兵冲到了西门下面，误打误撞攻进城堡，然后又怎么能平安到达南门？迎着南门守军，冲破关隘？
这些问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而且艾阳整套分析，都是基于孔司令确实把大部分守卫安排在了南门，所以他才准备将计就计在南门集结。
会议室里的众人，听了艾阳的话，都陷入了沉思。纷纷打起自己的算盘。
这些人里，虽然大部分都参加过战斗，但是也只限于局部小规模冲突，他们谁都不是战略家。所以，他们的眼光也不比艾阳高明多少。
封世伦认为，艾阳的撤退，一定会造成城堡军队的怀疑。到时候一定会吸引走很大部分守军。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他就可以佯攻变主攻，直接冲入城堡。
他才不会给艾阳开西门，黄荒据点个个都是野心家，他们进入了城堡，会第一时间奔向中枢塔。
如果结果并不如他意料，南门守军没有被吸引走，那么他只要坚持做佯攻，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姜申农虽然有些担心艾阳，但是他必须对自己的营地负责。只要他们始终保持佯攻，危险系数会很低。
白燃、蔡锦、杜武头都有话要和艾阳说，但是都不能拿上会议桌。
“既然艾长官已经都分析完了，那么咱们就安排一下时间如何？”封世伦有些等不及要投入战斗了。
时间飞逝，转眼间已经快九点了。所有人都明白，整个行动必须在今晚进行，一旦天亮，他们将彻底失败。
“这计划，这么容易就通过了？”白燃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的质疑道。
“怎么？这还有你说话的份？三家的头领都没什么意见，就算有第四个发言的，也应该是土豆吧？”封世伦随时随地都不忘挑衅。
不过他话糙理不糙。
白燃确实没有发言的权利。杜武头好歹曾经是游击队代理队长，级别和一个据点的副官不相上下。而且他对于城堡内部和孔司令部队的了解，对此次行动来说，十分重要。
听了封世伦的话，白燃笑而不语。他看到了艾阳的眼色，知道他在暗示，不要多说话。
“姜，你有问题么？”艾阳看姜申农还没表态，询问道。
“朋友，如果你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那么我支持你的方案。但是你知道，我的人还在火场，集结起来尚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再从营地走过来，怕是有些来不及。”
“不要着急，咱们商量好集结时间，我马上派车把你送回去，然后根据情况，派车再去接你的人。我们还有一辆小卡车，我让人把上面的装备卸下来，也可以运兵。”
艾阳说完以后，回转过身，凝视着封世伦，“封副官，我们的人员多，交通工具不足，可能要运送两趟士兵。咱们把集结时间定在三个小时之后，十二点，如何？”
第两百六十章 膏药的妙用
“唉，好吧。早知道你们这么穷，就借给你们几辆车了。吉普车我们倒是也不富裕，但是卡车还真有几辆。”封世伦站起身，缓缓走到门口，好像马上就要离开。
“哎，等等。”白燃起身想要拦住他，可是动作过猛，腰伤再次发作了。
他扶着桌子，竭力想挺直腰站住，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滴。
想不到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以为不会再疼了，谁知腰伤根本没有缓解。
照这个状态，今晚的行动，他极有可能参加不了。
少了这样一员悍将，对行动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叫我还有什么事儿？你干嘛？我可没碰你，你别碰瓷儿啊！”封世伦被拦住本来不爽，回过身刚要发作，突然发现白发士兵的异状。
“你怎么了？”见对方站立不稳，几乎要摔倒，封世伦赶忙一把扶住了他。
屋里其他人也匆忙围了上来，会议室里面只有艾阳知道，白燃有伤在身。良久没见他有不适感，没想到依然这么严重。
“他的腰受伤了。”
“把衣服拉起来！”封世伦让白燃自己掀起衣服，试探的在他后背偏下部位轻轻按压。
“疼！”纵是白燃性格倔强，依然没有忍住，喊了出来。
“快去弄点凉水，还有毛巾。”封世伦朝着众人喊道。
“干嘛？”艾阳让蔡锦下楼准备，回身问道。
“腰伤必须冷敷，防止血液循环加剧，没点常识么？”
“想不到你还会治病？可以帮他正骨么？”艾阳接着问道。
“正什么骨？我又不是医生，当然不会。只是据点里的人，平时外出或者训练，难免有个筋骨扭伤，医官治病的时候，我在旁边学的。再说腰伤一般都是腰肌劳损，和骨头没多大关系。”
看来黄荒据点一直保持着日常训练。这点艾阳倒是疏忽了。每天就是巡逻，值班，还有扩建工作，还真忘了应该保证士兵的训练和武器的保养。
最开始艾阳还让蔡锦带着王子灰练习射击，可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如果那时候开始，就训练非战斗人员武器使用，现在的被动局面多少会缓解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要塞的弹药数量是有限的，也不算富裕，怎么可能随意拿出来让大家练习？难道黄荒据点的弹药远多于要塞？
艾阳在心里摇了摇头，也许对方说的训练，多是一些擒拿格斗之类的搏斗练习。
封世伦把浸过凉水的湿毛巾，敷在白燃腰部。后者顿时一个激灵。
看着他悉心照料白燃的样子，艾阳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这还是刚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封副官么？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
难道这位老兄多重人格分裂？
艾阳撇撇嘴，心里一时起了疑惑。
“唉，你这腰伤，我看还真挺严重。”封世伦叹了口气。他关心白燃的伤情，不过更加担心的，是对要塞战斗力的影响。
本来要塞可以抽调的武装人员数量，就是三个势力里面最少的。白燃在游击队待过，是经历过真枪实弹的历练的。如果不能得以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你们没有药么？软膏，喷雾，红花油，或者膏药。最好是上点药，然后在硬床上好好休息几天。不然腰肌受损，再强撑着活动，造成筋骨损伤可就麻烦了。唉，要是在城堡就好了。”封世伦一边摇着头，一边把毛巾重新放进冷水里。
艾阳当然知道，如果要塞能有城堡中心医院医疗条件的十分之一，那么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我们什么医疗物资都没有，城堡根本就没给我们配备过。哦，对了，说到膏药，我们之前从城堡中心医院护士手里面，克扣了一些用来止血的，可是这也不管跌打损伤啊。”
听到艾阳说要塞没有医疗物资，封世伦煞是惊讶，作为一个作战机构，城堡居然没有给他们配备药物和医师？可听到艾阳说到膏药，封世伦顿时目瞪口呆。
“快把膏药拿来！”
蔡锦和艾阳对视了一番，然后转身去取膏药了。
“你准备用膏药治疗他的腰伤？”艾阳疑惑的问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这膏药到底有多么珍贵！呼呼冒血的伤口，贴上以后立刻就好。对外伤绝对有奇效。最开始还给我们配备过一些，后来产量越来越低，最后除了医师给我们偷偷带过几个，就再也没有过了。你们，你们居然有这么多！”封世伦看到蔡锦拿着好大一口袋膏药走进来，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干嘛？你这是要吃了膏药啊？这东西对外伤有效，可是对腰伤也能起到作用么？”艾阳非常怀疑。任何包治百病的药物，都是骗人的。止血效果好，一定是里面有一些凝血物质，可这对扭伤怎么会起到效果？
“哼，我估计城堡的那些庸医，都不知道，这东西对筋骨伤痛，效果更甚。”封世伦脸上露出了狞笑。
艾阳仍然有些不相信。一般伸筋活络的药物，对止血效果都不好，这完全是相反的药理。而且艾阳总觉得，对伤口止血有魔法般功效的膏药，用来治疗腰伤，实在是有点浪费了。
直到封世伦给白燃贴上膏药，让白燃自己活动活动，艾阳才将信将疑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试试。”白燃小心翼翼的扭转腰部，然后又前后摆动了一下身体，“什么情况？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不仅是白燃，这效果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一般膏药治疗筋骨损伤，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就算只是稍稍起到效果，也要个把小时。哪有一贴上就彻底治好的膏药？如果效果真的这么神奇，这东西绝对可以算得上医学奇迹了。
“你别大意了，它只是瞬间帮你的筋骨恢复正常状态，消除疼痛，要想彻底痊愈，得贴八个小时以上。”封世伦振振有词道。现在的他，活像一个神医一般。
不过艾阳猜得到，这都是他口中一直念叨的黄荒据点医师的研究成果，和他没半点关系。
“你老说你们医师多么厉害，到底是什么样的医师啊？”艾阳本来想顺着这个话题，和封世伦套套近乎，顺便问问盖娅的近况。
谁知道封世伦随口说道：“嘿，有什么厉害的，小丫头一个，前段时间刚从城堡的中心医院接过来的。”
第两百六十一章 黄荒据点的盖娅
刚接过去的小丫头？难道封世伦所说的医师，就是盖娅？可是盖娅以前不是护士么？
艾阳一直以为他说的医师，是最开始配备给黄荒据点的那位。
“你说的那个小丫头，是叫盖娅么？”艾阳试探的问道。
在一旁活动着筋骨的白燃，停下动作，屏气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对啊，怎么，你认识她？”封世伦疑惑的看着艾阳，“她说在城堡不认识什么人啊？她以前的同伴都失散了。不过她跟我说她有个弟弟，好像在机械工业部，难道是你？”
无论从哪方面看，艾阳的年龄也不可能比盖娅小。何况城主怎么可能突然从机械工业部突然抽调一个人，去领导军事机构呢？
“不不不，我不是她的弟弟。”艾阳尴尬的苦笑着。
“那你怎么认识她？你们是熟人？”封世伦紧紧追问道。
白燃有些担心，他怕艾阳应付不来。
对方的问话咄咄逼人，如果艾阳随了对方的节奏，一股脑把他们之间的关系都说了，那就坏事了。
盖娅没有和别人提起与他们相识，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可是如果让封世伦知道盖娅欺骗了长官，多多少少会影响她的安全。
但艾阳没有和自己念叨过盖娅远赴黄荒据点这段经历，白燃想要替他插两句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哪认识她啊。”艾阳轻轻嗤笑了一声，“那天咱俩在中枢塔见面之后，我跟着岳教授也去了中心医院。知道你前脚刚挖走一个护士，我跟那个护士总长想要点医疗物资或者医护人员，结果被拒绝了。同样都是城堡的外围根据地，咱们的待遇差距可真大啊。”
听着艾阳用尖酸的话语化解了一场危急，白燃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在关键时刻，单纯的艾阳还算是智商在线。
“所以我跟你说，起步阶段没有办法，咱们必须依附于城堡。往后想要持续发展，就必须要掂量掂量，自己具不具备独立的能力。”封世伦撇着嘴，没有接艾阳的话，却先是训教了一番。
之后，他拍了拍艾阳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既然现在已经联合了，我们两家的资源，可以共享互通。如果要塞的士兵有个头疼脑热，跌打磕碰的，派车把他们送过来，或者我们派医师来巡诊，这都好商量。”
艾阳实在是有些看不透封世伦了。他现在不仅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简直就成了好兄弟一般。这反差实在让人有些不舒服，再往下还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咱们商量个事啊。”封世伦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艾阳耳边，“这个膏药，能不能匀给我们一些。一会打仗也能用的上。”
原来这才是封世伦的真实目的！
“封长官，你放心吧，一会我们肯定带着膏药去集结。你赶紧回黄荒据点安排一下吧。现在都九点多了，我们集结需要的时间长，尤其是营地的朋友，再不开始行动，十二点前我们就赶不到了。”
艾阳这几乎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他没想到高傲不可一世的封世伦，为了几块膏药，居然拉下脸，张嘴索要。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这膏药确实十分珍贵。
为什么后来不给黄荒据点配备了？既然掌握了秘方，就可以大量生产啊。除非，制作膏药的原材料，已经找不到了。
膏药到底是用什么配制的，艾阳现在没空去想了。如果不赶紧准备集结，时间真的不够了。必须午夜发起战斗，这样如果顺利的话，才能在日出之前一决胜负。
“等等，咱们到哪集结啊？说是去城堡南门，咱们难道在南门下面一边集结，一边给城堡军当活靶子？”
封世伦提出的问题太及时了，艾阳真的忽略了。
想要在末世荒原中寻找一个参照物当做集结地的标志，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城堡南门当做参考，向南偏移一公里集结？在地图纸上谈兵好说，在南门外的荒郊野外，谁能知道到哪才算是一公里？集结地点不统一，又会耽误不少时间。
可现在没人能给艾阳出主意。三方势力，三家领袖说了算。姜申农对城堡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只有听从的份儿。
还好封世伦先开了口：“这样吧，土豆，你知道去我们据点路上，沙漠和土地分界线的那个之字弯吧？”
杜武头点点头：“知道，去黄荒据点的路，到那里就正好被黄沙覆盖了。”
“没错，咱们就在那集合。反正你们出发到之字弯，也不绕远。我们准备三辆卡车，到时候还可以帮你们运兵，节约时间。”
这是个好主意，如果真有这么个在路程中点的参照物可以用来集结，那么不但解决了集结地的问题，运兵时间还能大大缩短。
“就这么说定了，既然如此，集结时间就可以提前一些了。毕竟从你们说的之字弯，再到城堡，还需要些时间。十二点前咱们的战斗必须打响。我看集结时间就……”艾阳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姜申农返回营地，集结营地人，再折返奔波的时间。
两个半小时，应该差不多，“十一点半，之字弯，咱们不见不散。”
说完这句话，艾阳伸出了一只手，抬起头，凝视着众人。
白燃首先领会了他的意图，他也伸出了右手，放在艾阳的手上。
姜申农、蔡锦、杜武头紧随其后，五只手叠到了一起。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封世伦的脸上，看得他有些不自在，“这种鼓舞士气的动作，不是应该在发起攻击的时候再做么？”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把手放在了最上面。
六个人都没有说话，更没有喊什么口号，只是安静的，将六只叠在一起的手，奋力向下压了压，算是互相之间无声的鼓励。
想不到投奔后城堡，即将面对的第一场战争，竟然是在内部展开的。
白骨露野，马革裹尸，艾阳不愿看到任何一人，会是这样的下场。希望一切都是误会，短兵相接后，所有的矛盾，都迎刃而解。
送走了封世伦。艾阳赶忙安排人，把装着汽油灌装机的小卡车清理干净。
为了灌装方便，小卡车一直停在油罐车旁边。虽然灌装工程基本结束，不过艾阳特意交待，留了一些存油。它还要承担给要塞车辆加油的工作。
艾阳看着小卡车整理工作已经开展，又叫了一名老兵，让他立刻送姜申农回营地，然后先在那边听候安排。
短暂告别，艾阳拉着姜申农的手，有些欲言又止。
“朋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之间，还顾忌什么呢？”姜申农看出来他的为难。
“我，可能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第两百六十二章 兵力运输问题
艾阳不参加战斗？这点姜申农倒是没有料到。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难理解。
黄荒据点的主官，连作战会议都没有参加，大概率也不会亲自上战场。
两个主官都留在自己的根据地里，负责内部工作，运筹帷幄，全由副官出马，那自己是不是……
“朋友，你放心。你安心留在要塞，我会亲自上场指挥的。你有什么嘱咐我的，尽管和我说。”姜申农诚恳的眼神，让艾阳有些内疚。
他没有和对方交代实情。
艾阳不会留在要塞，他有更加艰巨的任务。而整件事，他想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迫不得已，他只能选择暂时瞒着姜申农。
“我唯一要嘱咐你的，就是千万别往前面冲。你们的任务，只是牵制敌人。我不知道黄荒据点有没有富裕的兵器借给你们，刚才在会议室居然忘了问。不过要塞的武器配置，你多少了解道一些。我们连武装自己人都有些捉襟见肘。”
“这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姜申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留在要塞里，把防守重点也留在这里。到时候如果要塞或者营地突发状况，还需要你来组织互相人员守望呢。”
“必须的，可是咱们没有通信装置，这是个问题。我只能定时安排一辆车，往返于要塞和营地。”
“朋友，通讯问题让我来想办法，你就放心吧。”
艾阳认为姜申农在信口开河。
他怎么解决通讯问题？要塞好歹还有一台无线电，虽然只能与城堡单线联系，不过到底算个通讯装置。营地有啥？难道他们还有对讲机？
想起对讲机，艾阳就后悔。如果从加油站逃亡的时候，顺手带上两部就好了。
为什么城堡不配备短途通讯设备？这样无论是巡逻还是站岗，都可以方便一些。
“我当然放心，你说什么我都放心。你们没有武器，所以一定要躲避在黄荒据点部队的后面，只是给他们壮壮声势就行了。”艾阳翻来覆去的叮嘱着姜申农。
他总觉得，自己这次是把朋友，往危机四伏的陷阱里推。一旦对方有个闪失，就是万劫不复。
“好了，朋友，你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车来了，我赶紧回营地安排集结。一会你们不是还要派车来接我们的人么？咱们还会见面的。”
说完以后，姜申农没给艾阳回答的时间，转身上了车。
艾阳看看表，眼看就要九点半了，时间太紧迫了！
他没有驻足原地目送远去的姜申农，而是马上投入到了紧张的筹备工作中。
小卡车还未清理出来，艾阳询问情况，原来是后车厢里有很多汽油残留物，想要弄干净需要耗费些时间。
艾阳不耐烦的让士兵赶紧弄点碎土，铺在后车厢里。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儿还顾得上这么讲究。
这小卡车比皮卡大不了多少，艾阳盘算着，算上副驾驶，满打满算能装十一、二人。如果运的人再多，很可能驾驶速度都会受到影响。
这么看来，想要完全运送营地五十多人的数量，单靠着小卡车最少需要折返五次。
要塞剩下的几辆车，油罐车肯定是不用考虑了。巨无霸虽然还能开，不过艾阳不想再让它参加今晚的行动。看它被小黑撕的惨不忍睹，如果真坏在半路上，还不够耽误事儿的。
算上拆掉火神枪的重火力战车，远征部队开回来的两辆满是抓痕的吉普车，还有两辆新兵开来的大吉普车，今晚必须都派上用场。
艾阳让火炮赶紧带上几个人，全面检查各车辆的状况。如果上了战场，车辆因为机械原因抛了锚，轻饶不了火炮。
不用艾阳说，火炮也不敢怠慢。他赶忙挑了几名老兵，拿上工具，忙活起来。
对于车辆的使用，艾阳在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小卡车，两辆大吉普车，再加上一辆普通吉普车用来运送营地和要塞的兵力。剩下的重火力战车，留在要塞，作为应急。
首先这辆重火力战车可以作为联络要塞和营地的通讯工具，其次如果附近有什么情况，它还可以作为机动力量，让留守要塞的士兵具备运动作战能力。
万一真的需要重火力移动作战，还可以把火神枪重新安回重火力战车。
而另外一辆吉普车，艾阳也留有它用。
这么算来，几辆运兵车，算上司机，运输能力差不多一趟可以拉将近三十人。这么算的话，就算车顶上都坐上人，也必须跑两趟了。
艾阳和杜武头确认过，之字弯距离要塞开车需要半个小时。可如果是步行，就算是最厉害的急行军，也需要三个小时。
何况无论是营地的农人，还是要塞的士兵，都不可能达到急行军的行进速度。
所以让士兵徒步奔赴战场的可能性，根本不能考虑！
如果是用车拉两趟，一共要折返三次，那样的话最少需要一个半小时。这么算时间依然不够。因为他们不可能在半小时内，把营地和要塞的士兵集结在一起。
光是把要塞的士兵拉过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姜申农那边的情况，防火沟挖没挖完？胖子到底有没有把人组织在一起，做好出征准备？
这些事情真是让人头大，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运兵问题。
对了，让车队先运送一部分士兵到达集结地，然后剩下的人跑步前进，在途中和空驶回来的车队汇合。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缩短时间。
这也许是唯一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这个问题暂时只能先这样了，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商讨。
艾阳把白燃、蔡锦、杜武头重新叫在了一起。
“咱们安排一下出征的人员。我来说，你们不要插话，只管听着！”大家都是头一次看到艾阳如次严肃，赶忙点点头，等待他的指令。
“老杜，远征车队里面你的人，除了白燃给我留下。其他你都带上。还有八名新兵，留下两名，剩下也都安排给你。”
杜武头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盯着艾阳，想问又不敢张口打断。
“蔡锦，重火力战车的主火力手和司机，你安排在顶楼的火神枪旁边，让王子灰也待在瞭望阁楼上。”
蔡锦刚想提醒艾阳，王子灰有夜盲，但是他看了看主官的眼神，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岗楼让两名留下来的新兵守着，不许替换！”
艾阳这句话说完，连白燃心里都有了问题。
“剩下的看着安排吧。你们仨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了。”
“长官，你是让我指挥作战？”
“王子灰的眼睛，在瞭望阁楼上怕是不行吧？”
“我呢？我去哪？还有瞭望台不是应该让赵彤去么？”
三个人好容易得到提问的机会，争先恐后的提出了问题。
艾阳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一个一个问！先回答你的问题。老杜，今晚的行动，我不参加，由你来指挥要塞的兵力！”
第两百六十三章 艾阳的秘密计划
原本杜武头还以为，艾阳是让自己指挥，他好稳坐中军帐。
毕竟杜武头曾经领导游击队冲锋陷阵，对战斗指挥也算是轻车熟路。艾阳如若随队前往，安心做个要塞的吉祥物也就够了。
可没想到，他压根就不准备参加战斗。
艾阳难道想留在要塞镇守？那同时留下蔡锦，又显得有些多余了。
毕竟蔡锦曾经当过军人，无论是射击还是指挥，总比那些新兵强得多。如此关键时刻，没必要正副主官都留在要塞吧？
“长官，可是您刚刚还说，要亲自带着咱们的人撤出战斗，然后作为主攻转攻其他方向。难道计划有变？”蔡锦也意识到艾阳的部署有些前后矛盾。
“不是有变，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计划的。”
三人看着艾阳，都默不作声，等着他把话说完。
“在会议室内，我说的这套战术，你们觉得有多大胜算？”艾阳继续问道。
蔡锦和白燃面面相觑，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杜武头干脆不客气地说道：“坦白说，我认为胜利为零。”
“说得对。”艾阳点头表示同意。
这下更令大家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艾阳自己的都知道没有胜算，何必还要浪费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开作战会议呢？
况且随后的集结也是大动作，是实实在在的要进行的行动。这么兴师动众的举动，不为胜利，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到三人眼里的疑惑和质疑，艾阳心里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声东击西，可不是说说而已，这是今晚作战计划的重要环节。但是咱们要出奇闪击，并不是另外三个方向的大门。”
艾阳缓了口气，环顾四周。
士兵们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没人注意到长官们在干些什么，商量些什么。
“实话实说，以城堡大门的厚度，还有关隘和城墙的高度，就算一个守军都没有，咱们也攻不破吧？”
艾阳的话有理有据，令众人无法争辩。
要塞连炸药都没有，也没有云梯绳索，想要攻破城堡大门的几率几乎为零。
之前在会议室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之所以没人提出这个疑问，是因为尚存一丝冲破大门的可能，就是用满载的卡车或者油罐车去冲击大门。
但是目前来看，艾阳并不想用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真要冲撞城门，先不说一次能不能撞开，首先司机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那你准备怎么进入城堡？飞进去？”杜武头反问道。
“哎，别说，老杜这个办法没准可行。咱们可以找个制高点，然后用滑翔伞飞进去。”蔡锦随声附和道。
“蔡副官，你可拉倒吧！先不说上哪去找滑翔伞？城堡方圆五十公里，除了有个金岭山，剩下基本都是平原。要是幻想着从金岭山起飞，那可能咱们死得更快。”
杜武头担心的事情显而易见。
城堡数百守军，分散在各个城门和机要部门，还有城中交错纵横的小路中。如艾阳分析，即使城门守军力量薄弱，联军尚无法与其抗衡。
金岭山被金岭据点镇守，可谓是戒备森严，滴水不露。而且金岭据点最少有二百名武器装备精良士兵，只需要集中兵力守住上山的入口，怕是上千敌军也难攻破。
“行了，打住。我没说要飞进去，你们也别瞎猜了。上天无路，可未必入地无门啊。”
艾阳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们从密道进入城堡。”
“密道？”三人异口同声的重复了一遍。
“小点声！”艾阳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压低声音。好在这个夜晚，并不安静。
“关于密道，是个绝密的信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一旦扩散出去，无论是对要塞，还是对城堡，都将是灭顶之灾。”
艾阳并非危言耸听。
密道之所以被称为密道，本就是绝密的通道。它就像为一个程序预留的后门，以防不测。但是如果被坏人恶意利用，整个程序都将面临毁灭。
城堡也面对着同样的风险。
白燃听了艾阳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那你知道密道在哪么？通往哪里？”杜武头追问道。
艾阳摇摇头，肩膀一耸：“一无所知。”
“那你不是开玩笑么？说这有什么用？就你带着这么点人，围着城堡外面找密道去？还没找到就被打成筛子了！”
“这是唯一一个进入城堡的办法！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剩下的全都交给我了！”艾阳有些温怒道。
“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刚才的安排我都说了，你们赶紧按照要求，组织一下人员。顺便看看小卡车清理完了没有？我都说了别注意细节了，怎么还那么费劲？”艾阳一边抱怨，一边看向蔡锦。
“长官，我去催催他们吧。”蔡锦明白了艾阳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等等，”杜武头叫住了他，然后转身问道：“你说通过密道进入城堡，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我只需要四个人。”艾阳停顿了片刻，本来他现在还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确，毕竟此事尚存变数。
但是杜武头显然不甘心，还在等着艾阳后面的话。
“我、白燃、张灵杰，还有赵彤！”
这份名单，前面几个还好理解。白燃和艾阳最近可算的上是形影不离，小张也是要塞中比较亲近艾阳的人。可是最后一个人，赵彤？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上？
非要说赵彤和艾阳水火不容，倒也没那么严重。经过长时间的接触磨合，赵彤已经逐渐接受了艾阳作为长官这个事实。不过他依然不习惯和艾阳过度亲近。俩人见了面，也基本没什么话说。
蔡锦觉得艾阳带谁，也不会带上赵彤的。
何况作为一名狙击手，赵彤留在要塞，发挥的作用，绝对是最大的。哪怕去佯攻战场上放冷枪，也比钻密道要靠谱得多。
长官怎么会如此大材小用？
艾阳心里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今晚这场战斗，不确定性太多了。各个环节，各种细节，各方参与的人，纵横交织。
纷繁复杂之间，艾阳的心里却异常沉静。
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但是在要塞中，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赵彤。
无论从枪法还是武力，或者说超人般的专注力，赵彤都太强大了，也太过危险了。把他放在视力范围之外，艾阳心里实在不踏实。
既然如此，不如带在身边。如果赵彤真的会做出不利举动，也好及时发现破绽。
何况一会很可能需要在茫茫荒原中寻找密道入口，他这双堪比猎鹰的眼睛大有可观。
第两百六十四章 赵彤的作用
“你们什么时候走？大概多久能找到密道，然后进入城堡？进入城堡以后呢？”杜武头继续追问道。
“好了，别再问了，长官如果还有要叮嘱的，自然会和咱们吩咐。快分头去准备吧！”蔡锦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不明白杜武头怎么话这么多。按道理现在就属他时间最紧迫，能不能赶得及去集结都是问题呢，还有空打听细节。
蔡锦的话，算是救了艾阳。
进入城堡以后怎么办，艾阳根本没有想过。怎么里应外合？遇到敌人怎么办？城堡内部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事情的起源，就是通讯台里传来的呼救声。密道既然通到中枢塔附近，那么就可以第一时间到达通讯台，调查清情况。
艾阳把运兵的具体细节告诉了杜武头，让他马上跟火炮确定车辆的检修和清理情况。
打发走杜武头，艾阳交待蔡锦，安排人把所有用来防御的物资都事先准备好。武器的弹药按照能够坚持两个小时的持续战斗配齐，提前安置在火力点。
同时还要协助杜武头分批去接营地人。
蔡锦明白，在大部队离开要塞之前，要塞暂时还是安全的，他的任务相对轻松一些。等派出的兵力全都离开要塞，要塞才算真正进入高度紧张的防守期。
现在先协助完成集结是重中之重。
安排好他们以后，艾阳让白燃把小张叫下来，几个人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你先等等，我有话和你说。”白燃看身边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严肃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事出紧急，我也想和你商量。再说难道不是应该由我部署战术么？”
“当然是你指挥部署，我不会反对你的决定。可是你总要和我先打个招呼啊？你刚才张口就说，密道的事全都泄露出去了。”白燃紧皱眉头，一改平时微小的表情，嘴唇紧闭，然后又说道：“再说，这密道安全么？你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安不安全，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密道的事早晚要和他们说，咱们必须第一时间出发，因为时间最紧的，其实是咱们小组。”
艾阳没有详细和白燃解释尚需寻找密道入口的事。他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些鲁莽了。他忘了叮嘱，不要将他们要单独行动的事告诉大家。
“白燃，你先冷静，赶紧去办该办的事。我刚才根本没说密道在哪，这件事被土豆、蔡锦他们知道也无妨。他们还以为密道只是城堡城墙上的一个狗洞。”
“你的意思是？”白燃疑惑道。他怎么也猜不到，密道会那么长，出口居然在湿地中。
“我的意思是，你快点把小张叫下来，顺便带齐装备，望远镜，强光手电，还有饮用水什么的。”艾阳思考了一下，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剩下的你看着办，黑夜搜索还需要什么装备，你比我清楚。快点行动！”
打发走白燃，艾阳向岗楼快步走去。
上面赵彤还在保持高度警惕的状态，监视着附近的情况。
新兵看到主官上了岗楼，赶忙立正行礼：“长官好！”
艾阳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稍息，然后关切的问道，“岗楼上冷不冷？精神状态怎么样？还坚持得住么？”
“报告长官！一切没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值夜班，保持这个状态坚持到天亮都没事！”
“好样的，那你就坚持到天亮吧。”
艾阳说完以后，新兵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长官要惩罚自己。
“一会我再叫个人上来，你们一起值班，尽量保持高度警惕，如果实在太累，就轮流打个盹。”
听到艾阳的话，新兵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自己失言受惩，于是连连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岗楼地方太小了，再多个人站不下。有我监视足够了，一会再找个人替换他，帮我警戒。”赵彤没有回头，甚至眼睛都没有离开目镜。
“一会士兵来了，接替你。你跟我下岗楼，回营房。”艾阳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赵彤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要把自己换下来？
难道是艾阳觉得自己值班的时间过长，在关心自己？
从下午上岗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小时。
虽然对一般人来说，这个时间确实长了些。不过以赵彤特殊的心理素质，惊人的耐力，强大的神经和超常的耐心，守在狙击位三天三夜都毫无问题。
“长官，我没事。不用换我。”
“我没说你有事，是我找你有事！”艾阳的语气不容置疑。
说完后，他下了岗楼，让蔡锦安排一名新兵，赶紧去替换赵彤。
“长官，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收拾收拾就上岗。不过，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赵彤可是难得一见的狙击人才，守在要塞……”
“我当然知道，他对于要塞的重要性。不过我有更要紧的事，必须带他走。要塞就拜托你了。”
说完后，艾阳用双手使劲拍了拍蔡锦的肩膀。
这时候杜武头也走了过来，“火炮说所有的车都已经检查完毕，完全没问题。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营地拉人？”
“先等等。”艾阳看了看表，姜申农刚走没多久，现在可能送他的吉普车刚开进营地。
“你先集合你的人，布置一下今晚的任务和注意事项。还有……”
艾阳转身跟蔡锦交待，“把膏药拿出一半，交给杜武头。老杜，你们在战场，千万不要冲锋。记住，无论如何你们也打不下来南门。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骚扰，牵扯敌人的精力，让他们相信你们在攻城。膏药省着点用，但是如果有人受伤了，一定要赶紧用它止住血。我要看到你，带着所有的人安全返回！”
看着艾阳正颜厉色，杜武头使劲点了点头。
他感觉到，虽然艾阳平时有些天真单纯，优柔寡断，可每逢这种关键时刻，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当机立断，雷厉风行，深谋远虑，面面俱到，俨然一名合格的领袖。
到底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性格？杜武头有些看不透他了。
这时候蔡锦已经把膏药拿了下来，同时把佯攻分队的人都叫到了营房外面，集合列队完毕。
替换赵彤的新兵，也已经就位。艾阳叮嘱了两句，就让他赶快上岗楼，把赵彤换下来。
“吉普车回来了。”赵彤端着狙击枪，一边往下走，一边说道。
第两百六十五章 佯攻分队的动员会
艾阳朝着营地方向望去，居然没有看到吉普车的踪影。
但是他深信不疑，赵彤这个时候不会瞎说。
视力真好啊！艾阳真的有些羡慕他超人的洞察力。
“你先去休整一下，带齐装备，准备和我们出发。”
“去哪？”赵彤疑惑的看着艾阳，随后他好像又明白了，“要去驰援城堡？”
赵彤的信息，还停留在登上岗楼值班以前。况且作战会议的结果，也确实没有完全传达下来。
“你先按照搜索和驰援工作准备装备吧，咱们要从一条特殊通道进入城堡。带好整宿作战的物资。”艾阳没有明说密道的事。不过其实装备准备起来也没什么区别，毕竟要塞的物资品种很是单一。
赵彤转身进了营房，艾阳这才注意到远处果然隐约有两束灯光。在漫天火光的映衬下，两束微弱的光芒，实在是不太明显。
“人都到齐了，你要不要说两句？”蔡锦正站在队伍前面训话，杜武头走到艾阳身边问道。
“情况都和他们交代了么？”
“蔡锦正在和他们传达今晚的计划。”
“咱们一起过去吧。”艾阳拍拍杜武头的后背，然后率先走到众人面前。
这些人都是佯攻分队的成员，由两部分组成。五名杜武头的老部下，还有六名新兵。
艾阳用眼睛一扫，轻而易举的就把老兵和新兵分辨了出来。
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塞成员他基本都认识，更重要的是，新兵和老兵，即将奔赴战场的临别状态，差距太大了。
远征车队的士兵，每个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表情淡然，但是眼神坚毅。毕竟是经历过枪弹洗礼过的游击队队员，对战斗已经逐渐习惯了。
可新兵状态就大有不同了。
他们每个人都站的笔杆调直，可是精神却十分紧张，眼神飘忽不定。艾阳知道，他们只是在城堡接受过射击和武装训练，但此次面对真正的战斗，他们无不胆怯心虚。
没有吓得双腿发抖，已经相当不错了。
“蔡副官已经和你们说了个大概，我也不再重复了。一定要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到了集结地，一切听杜队长的指挥。”艾阳自己给杜武头封了个队长，这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这支队伍，确实属于要塞的一支小分队，这么叫也算准确。
而且艾阳心里明白，杜武头一直想当游击队的队长，现在虽然只是指挥十来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士兵，封个队长，也算满足他的心愿了。
艾阳走到老兵面前，继续说道：“都是老相识了，你们也是杜队长的老部下，我相信你们。上了战场，不要冲动。还有，一定要照顾好这些新兵，你们每人带一名新兵。”
看到老兵都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艾阳又走到新兵们的面前。
之前的新兵领队，从队伍里往前迈了一步，向艾阳行了个礼，想说话，张开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吧？”
领队点了一下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他咬着嘴唇，盯着艾阳，眼神复杂。
“没事儿，都有第一次。这次你们的任务不是冲锋陷阵。平安回来，就是胜利。跟好老兵，一切都听杜队长的。”
面对艾阳的安慰，领队终于开了口：“长官，您真的不去了？我们一切都听您的，您要是不在我们身边，我们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到了战场，听杜队长的，就是听我的。”艾阳捏了捏领队的肩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回来。”
“长官，我们和您走吧。”
“您去哪，我们去哪。”
“我，我害怕。”
看着新兵们七嘴八舌的，再这么下去，很可能就控制不住局面了。
“好了，大家抖擞精神！让杜队长再跟你们说点具体的注意事项！”
说完后，艾阳朝着身后的杜武头招招手，转身离开了队伍。
也不知道这些新兵和他之间，是怎样形成的羁绊，非要跟着他不可。明明他们是最后来到要塞的，怎么感觉与他的感情却是最深的呢？
不完全是因为他们来要塞之前，城堡下的指令，是完全听从主官的领导。
这些初为兵卒的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习惯性的依附于身边的人。而艾阳作为要塞的主官，是他们最大的精神支柱，自然会形成一种莫名的崇敬和依赖。
远远看着他们，即将离开固守的要塞，奔赴战场，艾阳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些人是他最最信赖和仰仗的要塞成员，希望他们如嘱托所言，可以全身而退，平安归来。
刚一回过神，艾阳发现身后紧紧跟着一个人。
是哑巴。
自从回到要塞，艾阳只在营房里见过一次哑巴，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此时的哑巴，手持一把瓦刀，站在艾阳面前。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艾阳。然后拍了拍胸脯，紧紧拉住艾阳的手腕。
想不到这一次，艾阳竟然一下就猜出了哑巴的意图：“你是说，你想和我一起走？”
哑巴狠狠点点头，然后努力睁大眼睛，死死凝视着艾阳。
艾阳被这坚毅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他有些后悔，忘了多嘱咐两句，不要把他们单独行动的事情在要塞中继续扩散。
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他必须明确拒绝哑巴。
“你不能和我去。”
哑巴看到艾阳回绝了自己，心里很是着急，可是他说不出话，只能焦急的躲着双脚，拉住艾阳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你听我说，”艾阳抽出手，死死按住哑巴的肩膀，“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但是我这次要完成的任务很特殊。不单单是危险，而且带着你很不方便。你替我留在要塞，盯紧了所有的人，好好协助蔡锦！”
看哑巴没有任何反应，艾阳又补充了一句：“守住要塞，就是你最重要的任务。我回来如果发现要塞失守了，拿你试问！”
哑巴明知艾阳在转移话题，宽他的心，可是却无可奈何。
他怎么会明白，艾阳把所有非战斗人员，都留在要塞，唯独带走了小张，是有他的用意的。
好说歹说，劝住了哑巴，艾阳勉强拖了身。
这时候，营地来的吉普车，已经开进了要塞。
“大家快帮我卸车！”司机跳下车，大声喊着。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一场烟火表演
卸车？卸什么车？
艾阳原以为，这辆返回的车，就算不拉着姜申农回来，好歹也应该运一批营地人。
现在交通工具异常紧张，能多运一车是一车。
可谁知，车上除了司机，一个人都没有。满满一车都是纸箱。
“这些是什么？”艾阳向正要卸货的司机问道。
“姜首领说是通讯用的工具。”司机回答道。
通讯工具？艾阳大吃一惊。难道营地还藏着无线电？这也太意外了。
可是如果营地有这些东西，为什么之前不和他说？
虽然要塞的无线电是固定频段，无法通过改变频率建立新的通讯通道。但是姜申农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为什么不和艾阳挑明呢？
艾阳看了看车里，居然连副驾驶位都堆上了纸箱。
“怎么这么多？全是无线电？”艾阳诧异的问道。
如果是固定电台，拿这么多有什么用？只拿一部就足够了。
可如果是对讲机，这足够装备上千人了。姜申农投奔城堡之前，是抢了一个通讯商店么？
“无线电？不是无线电啊，这些都是烟花。”司机如实回答道。
烟花？艾阳随手拿起一支军刀，划开一个纸箱，里面果然是包装精美，码放整齐的花炮。
“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通讯工具？”
“长官，不是我说的，是姜首领说的。他让我装满一车拉回来，也没详细解释。”
听了司机的话，艾阳心里了解了个大概。
既然是让装满一车，那么证明营地应该不止这些。看来姜申农是准备用这些烟花当信号弹。
临别的时候，艾阳担心营地和要塞在黑夜中无法即时通信，姜申农说想办法。看来这确实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手段。
一旦一方遇到危险，可以燃放礼花。虽然附近还燃烧着大火，但是在夜晚，姹紫嫣红的礼花，还是很容易吸引注意力的。
艾阳命令集合好的士兵，赶紧把礼花从车上卸下来。小一些的拿几个放在岗楼上，大一点的堆放到楼顶的瞭望阁楼外面。剩下一半，储存在地下室。
一定要注意禁止与明火接触！
然后他拉住司机，继续询问道：“营地的情况怎么样？防火沟挖完了么？”
“应该是挖完了，我们到的时候，营地里面人头攒动。有个胖胖的营地人在给大家训话。见到姜首领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姜首领让他们给我装好车，和我说他要安排一下营地的工作，然后组织人集结。如果咱们准备好了，就可以派车去拉人了。”
“太好了。”艾阳看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时间紧迫，他吩咐杜武头和蔡锦，赶紧组织出车，去营地拉人。
随后他让火炮把吉普车开出来，并且叫齐了白燃、赵彤和小张。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咱们即刻出发！”艾阳压着声音说道。
“长官，咱们去哪？”小张试探的问道。
他心里其实已经猜测出了答案，不过密道尚存很多问题，是否完工都还不清楚，艾阳已经决定了要通过密道进入城堡了？
艾阳没有回答小张的问题，而是向其他人问道：“东西都带齐了么？”
白燃和赵彤点了点头。
艾阳看到赵彤提了一个长长的黑色箱子，猜测到里面应该是他的狙击枪。
背着枪不就完了，非要带着包装？真是麻烦。
“你提着不累么？”
“就是因为累所以带着箱子。”赵彤回答的很直白。
和之前蔡锦离开要塞寻找诡异声音的那次经历，赵彤很是后悔。
背着狙击枪实在是太沉了，差点把他压趴下。而他的枪盒是有万向滑轮的，提累了可以拉着走，就像行李箱一样，十分方便。
今晚参加的行动，应该也是远距离户外作战，赵彤可不想再犯上次的错误了。
“白燃，你把你的瓦刀交给小张，你自己带着军刀了吧？”
白燃把瓦刀递给小张，然后拍了拍脚腕，“军刀随身。小张，瓦刀我磨得很锋利，没有刀套，你小心点。”
小张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瓦刀，有些手足无措。
看到火炮已经把吉普车开了过来，艾阳马上说道：“时间紧迫，咱们赶紧走。”
“长官，我想和蔡副官说两句话。”赵彤开口的时候，蔡锦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我也想和我哥告个别。”小张也提出了要求。
艾阳看看表，然后深深叹了口气，“给你们三分钟，快点！”
听到长官应允了，两个人赶忙把装备扔上车，然后各自跑向要去找的人。
“火炮，车上的物资够么？”艾阳靠着车门，询问道。
“我装了五人份的能量棒和饮用水。”火炮指了指后备箱。
艾阳满意地点点头。
“艾阳，借一步说话。”白燃拉了拉艾阳的衣服，然后走到一旁。
“怎么了？又有什么要磨叽的？”艾阳跟着走了过来，语气有些不耐烦。面前的白燃实在是太婆婆妈妈了，完全不是平时的性格。
“今晚的行动一定要进行？”
“势在必行！”艾阳盯着白燃，眼神笃定。
“好！”白燃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真的确定要走密道？咱们带到的这些装备足够么？能找到密道入口么？”
“装备够不够也就这么多了，咱们连个指南针都没有，你还想准备什么？再说找到密道是唯一的胜利条件，只能孤注一掷。”
艾阳其实并没有十足的自信，在漫无边际的火海湿地中寻找入口，这完全是大海捞针。
可是在营房里，确定作战思路之前，他的心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找到密道，这是唯一机会，一定能够成功。”
艾阳不知道这是潜意识里的声音，还是小黑又和自己进行了神经元连接。按说小黑蛰伏的位置，距离数百米，根据之前的经验，已经远远超过了神经元连接的最大距离。
如果它贸然靠近要塞，岗楼和瞭望阁楼都会发现它的身影。
可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艾阳无从得知。不过正是这个声音，给了他一丝信心。
今晚的行动，机不可失，势在必行！
蔡锦和赵彤交代了几句，就继续忙着运兵的事情去了。
大张和小张依依不舍，好像弟弟这次行动，离开要塞，深入险境，凶多吉少。
“哥，你放心吧。我们没问题。我们走后，你们留在要塞，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整个事件是有人调虎离山，那你们才是最危险的。”
大张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小张转过身，摆了摆手，就朝着吉普车走去了。
“人到齐了？上车！出发！”艾阳下了命令，吉普车发动，缓缓驶离要塞。
第两百六十七章 踏上大海捞针之路
他们并没有直接朝着烈焰滔天的湿地行驶，艾阳让火炮把车先开到之前和小黑分别的地方。
所以吉普车和运兵车队行驶的方向是一致的。不过他们先一步出发，艾阳必须要赶在运兵车到蛰伏点之前，把小黑带走，以免士兵发现小黑，多生事端。
现在没有时间给所有人解释一遍，为什么怪兽会化敌为友。
“这车里可太挤了。”火炮抱怨道。
他壮硕的体型，开惯了巨无霸，坐在小吉普车里实在有些憋屈。
“你将就一点吧。我们仨大老爷们挤在后面，都没说什么。”白燃没好气的回应道。
“是啊，火炮，凑合凑合。知道你想开大吉普车。不过今晚运兵任务繁重，大吉普车使劲挤一挤，能装六、七个人，如果咱们开着走，实在不太妥当。”艾阳难得语气平缓的安慰了一下心生埋怨的火炮。
“长官，瞧你说的，我就是吐槽一句哈。”火炮怕大家嫌弃自己事儿多，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车比轿车大多了，我凑合凑合没问题。不过一会咱们要进湿地，我怕这车的越野性能不行。”
“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湿地边缘，咱们把车停下，徒步进入。”
艾阳说完话，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转眼间就到了小黑藏匿的地方，可是却并没有发现小黑的踪影。
吉普车停了下来，不过大家都没下车。只是打开车窗，环顾寻找。
艾阳没有大声喊，他在心里一直默念呼叫着小黑，但是却没有等到回应。
白燃和火炮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小张和赵彤却一脸茫然。
“长官，咱们是还要等谁么？”小张疑惑的问道。
看着本来在身后的运兵车队，一瞬间就超过了他们，艾阳紧皱眉头。
小黑体型硕大，即使刻意隐匿，在一马平川的荒原上，也很难藏匿的毫无踪迹。只要专注寻找，应该很容易找到。
运兵车往返一程，只需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如果不赶快上路，很可能会和姜申农正面相遇。到时候再和他解释为何要单独行动，实在有些大费周章。
“火炮，开车走吧，朝着湿地的方向，速度放慢一点。”
车辆重新启动，艾阳继续在心里呼叫小黑，虽然一直都没有回应，但是他根本不相信，小黑会无端弃他而去。
这完全不是因为什么感情的羁绊，而是艾阳明白，由于神经元连接，小黑担心他生命受到威胁，至少今晚不会随意离开他的。
火场离要塞距离本就不算太远，开车驶去，不多时就已经很接近了。
“小张，你有大概的方位么？”
湿地最起码有上万公顷，想要开车走完一圈，怕是要天亮了。必须确定一个基本的方向，再展开队形，搜索入口。
“恩，现在向左转，然后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小张思考了片刻，随手指了个方位。
“你可确定清楚了，别随手一指，害我们跟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火炮奚落道。
以小张的性格，确定的事情，不会狐疑不决。
如果在平时，火炮这么挖苦他，他一定会反驳回去。可是这一次，他语气竟然有些不确定：“应该不会错。”
“别应该啊！你靠不靠谱啊？”火炮一看小张有些心虚，还来劲了。
“火炮，好好开你的车！少说话！现在只有小张知道准确位置，只能听他的！”艾阳打断了火炮的唠叨，然后转过身，看着坐在后排的小张，轻声说道：“小张，你别紧张，你再好好回忆回忆，圈定个范围。我相信你的判断。”
“其实最开始我孤身一人走入湿地那次，我认为我的直觉是准确的。”小张眼神笃定的说到。
“切。”火炮鄙视的轻吐了一口气。不过他的余光好像看到艾阳严肃的面容，就没有再多说话。
“我毕竟是工程师出身，对图纸的敏感性还在。基本看过一眼，就能过目不忘。而且那张白纸上的印记很清晰，城堡的位置，周边的地形，都能看得出来。我那次走的方向应该没错。”
在艾阳的鼓励下，小张的信心被重新找了回来，语气越来越肯定。
听小张说完，艾阳又指挥着火炮，稍稍调整了行驶的方向。
艾阳能感觉到，自己对于图纸和方位，也很敏感。冥冥之中，好像曾经走过的路，都会形成一条条清晰的线，在脑海中勾勒成形。
他努力回忆着，在中枢塔里，玉人的房间中见过的那副地图，试图从上面寻找到蛛丝马迹。可是对于这片湿地，地图上却并未有任何标识。
奇怪了，按照小张的说法，既然城堡修建密道的时候，能在图纸上标出湿地位置，为何专门研究地图的玉人，却好像毫不知情？艾阳说出沼泽的时候，她居然还很是惊讶。
难道地图不全出自她一人之手？
事实上，那些地图出自玉人之手这件事，也是火炮道听途说后，讲给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并不能确定。
艾阳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反光镜里，观察着后排的情况。
赵彤紧闭着双眼，好像已经睡着了。
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眼睛也有些疲惫了。
稍后的行动，对体力和精力的挑战绝对不小，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闭目养神，养精蓄锐。这样才能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接下来的战斗。
带着赵彤，除了需要他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也是因为，他的武力绝对在要塞绝对算得上一流。
此行极度危险，参与人员必须尽量少，所以就要求每个人都能起到关键作用。
小张是引路人，肯定必不可少。
白燃自是不用说，他是艾阳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要塞战力担当。擒拿格斗，射击拼杀，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而赵彤在所有战士中，也是少数曾经当过兵的人。
虽然蔡锦也在军队服役过，但是留下一个人替艾阳指挥固守要塞，非他莫属。所以无论如何，带上赵彤，绝对可以给潜入小队提供更可靠的保障。
如果是带那些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潜入城堡，很可能他们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没有任何随机应变的能力，紧张失误，铸成大错。
这支小队的容错率实在太低了，哪怕有一个闪失，都将是万劫不复。
第两百六十八章 最好用的武器，是一把双刃剑
虽然现在看上去，赵彤除了对艾阳态度冷淡，总体上还算说得过去。
也许他反水的可能性并不大。
其实从厚黑学角度来分析，如果赵彤真的是要塞潜在的威胁，那他实在太不合格了。
刚见面就给领导甩脸子，一直以来毫无掩饰的跟艾阳闹着别扭。
而且虽然他专注度和洞察力很高，但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城府极浅。连单纯的艾阳，都能通过观察赵彤的脸色，判断他心中所想。
比如今晚，赵彤虽然心里不爽，不过很显然的，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行动指令，并且在积极调整状态，准备全身心投入接下来的战斗。
可为何艾阳依然不信任他呢？
因为以赵彤的能力，一旦反水，独自守在岗楼，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狙杀要塞所有的留守人员。除了蔡锦，没人是它的对手。到时候要塞易主，手到擒来。
对他的态度，艾阳心里充满矛盾。唯有留在身边，变数最小。
小张眼睛始终锁定在车外，确定着方位。
白燃此时正目视前方，也在从反光镜里观察着艾阳。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交错，艾阳把头转向车外。
车辆右侧正是一片火海。
现在吉普车距离湿地有数百米，这个距离正是最合适的。
火光的亮度足够把整个黑暗荒原点亮，而烈焰的温度，和冬日的冷风交织，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形成了一种令人感觉十分舒适的气候。
如果现在关上车灯，打开车窗，那么吉普车和行驶在春风和煦的平原上，没什么不同的感觉。
可此时车上人的心里，都紧紧地绷着一根弦，忐忑不安，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
行驶了十来分钟，小张好像发现了什么，“长官，你看着附近，是不是有点眼熟？”
艾阳虽然一直看着窗外，但是目光涣散，心不在焉。经过小张的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车右侧依然是一片熊熊烈火，艾阳无法通过任何参照物，来确定位置。
他回转过头，轻声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这好像就是之前咱们走过的那道土坡。”
艾阳知道，小张说的是第一次深入沼泽，来回翻越的小土坡。
当时站在最高点的时候，他们清楚的看到，周围不止一处土坡。他们去程和回程走过的路线也不一样。
“你能确定么？这是咱们之前走过的路？”艾阳追问道。
“当时虽然我迷路了，但是从岗楼出发，我应该没改变过方向。所以咱们现在走的路线，应该和我当初走过的路大体一致。”
上次夜探沼泽的时候，艾阳也曾迷失了方向。
虽然现在灯火通明，不至于再像上次一样，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摸索前行，不过对于方向和定位，依然有难度。
没有具体参照物！
难道还指望像上次一样，在惝恍迷离中，靠耳中的幻听，来确定方向？
艾阳让火炮先把车停下，然后他和小张下了车，面向湿地观察着，
此时赵彤也跟下了车，走到两人身后，嘟囔着：“这离城堡还远着呢。”
“睡醒了？咱们今天要找的通道，不在城堡附近。”艾阳和颜悦色的说道。
他还没有和众人详细说过，关于密道的一切。
无论是司机火炮，还是其他队员，大家只是猜测寻找密道要穿行湿地，谁也没想到，密道的入口，居然就在湿地里。
“长官，你可别告诉我，入口在这一片火海之中。”赵彤撇撇嘴。他始终觉得面前这位要塞主官相当不靠谱。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艾阳会让大家纵身火海。
“小张，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艾阳根本没有搭理赵彤，他现在最关心的，是现在能否准确定位出密道入口的所在范围。
“没错，这就是我之前走过的路线。”小张坚定地说道，“不知道过去了那么久，还能不能看到我踩出来的脚印。”
“你想什么呢？都过去了几个月了，那些脚印怎么可能还存在。”艾阳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为小张的说法佐证。
“好了，所有人都下车，让小张和你们详细说说今晚行动的安排吧。”
“长官，我哪知道安排？”听了艾阳的话，小张有些诧异。制定作战计划，不是主官的工作么？
“我是让你把通道的具体情况，简单和他们说说。时间紧迫，怎么发现的就不用啰嗦了。挑重点说。”
火炮、白燃也下了车，走到土坡上。小张开始跟大家描述通道可能的位置，与城堡的位置关系。
艾阳走到白燃身边，“有烟么？”
“恩。”白燃听得聚精会神，随手从身上拿出一个烟盒，递给艾阳。
艾阳发现，这是一盒普通的香烟。自己给白燃的那包营地卷烟，好像他从来没有抽过。
看来那种卷烟真的十分高档，连平时对这些生活琐事大大咧咧的白燃，都不舍的抽。
艾阳点上一支香烟，递还给白燃。
“你怎么想起抽烟了？”白燃也点上一支香烟。
他看到火炮可怜巴巴的眼神，把嘴里的香烟递了过去。
虽然即使在末世中，香烟不是什么稀罕物。随便一个商场或者便利店，都可以搜到不少。可是平时在城堡中，与外界没有接触的话，很难得到。
毕竟香烟不是生活必需品，城堡居民是不配发的。
但是其实城堡内也有一些地下交易组织。说白了，就是有人用定额配给的能量棒或者其他生活物资，去换一些非必需品。其中就包括香烟这种奢侈品。
而白燃之前在游击队，搜寻物资之便，给自己存了不少私货。远征车队的几名成员，多多少少也都有存货。
火炮之前在城堡当运输司机的时候，四处运送物资，职务之便，时常有人送他一些。可自从来了赤炼要塞，他基本没有任何机会与外人接触。
虽然他知道白燃有存货，但是他和白燃的关系并不亲近，而且经常还因为逞口舌之快，互怼几句，所以他不好意思经常管白燃索取。
而艾阳本身并没有烟瘾，偶尔抽烟也是蹭白燃的。火炮实在没办法，只能和其他远征车队的人聊天的时候，厚着脸皮，蹭上一根。
到最后，远征车队的成员见火炮凑过来，都赶紧低着头躲开，好像见到瘟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