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巨无霸和湿地
其实艾阳从一开始，就对城堡车辆使用，特意留了心眼。
之前还在加油站的时候，他们特意选择了吉普车和皮卡，就是因为这些车辆越野功能强大，更能适应末世之中复杂的环境和地形。
可城堡势力范围内，大部分是平原，地形基本平整，如果车辆没有完成特殊任务的需求，没必要全部具备越野功能。但是艾阳在这里，一辆轿车也没看见过。全都是吉普车和卡车。
而现在，城堡配备车辆的体型和尺寸，有持续大型化的趋势。要塞这辆大吉普车就是例子。这辆车内部空间大，而且经过特殊改装，轮毂和轮胎尺寸也都加大了不少。
火炮喜欢管这辆车叫“巨无霸”，由于他特殊的体型，以前开卡车还好说，开轿车，或者小型吉普车，很是憋屈。但这辆巨无霸深得他的心，驾驶起来正合适。
艾阳怀疑这辆车是城堡里的工厂重新生产的，但是火炮并不这么认为。
“长官，要说工厂能造出点稀罕东西，倒也不奇怪。但肯定不会这么细致。我仔细研究过了，这巨无霸，原来应该是一辆内部空间大，但是车体比较单薄的越野吉普车，为了更改轮毂底盘确实做过改装，而且这个轮胎应该也不是城堡制造的，而是从大型车辆上面换下来的。”
以火炮对车辆的了解，艾阳完全信任他的话。但是他不明白，城堡有什么必要，对本就越野性能优秀的吉普车，深入改造。难道他们已经预料到，会有人驾驶这辆车，去探索沼泽？
“求藕”小队一行六人，就这样出发了。
艾阳、白燃和火炮驾驶巨无霸头前开路，朝着记忆中沼泽的方向进发。后面车里是大张、小张和哑巴。虽然车速不快，但是他们的车与巨无霸依然保持了十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车的后备箱里，放了各种挖藕工具。铲子、木料、还有麻绳。其是艾阳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挖藕，这都是要塞里的人集思广益的结果。
长途跋涉需要个把小时的距离，开车不一会就到达了。现在艾阳面前，已经能够看到那道土坡。翻过土坡，就应该是艾阳听到诡异声音的地方。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看到一团脚印。
那团脚印，也许是小张在夜色中迷失方向，留下的脚印。也许是哑巴为了踩实地面，留下的脚印，也许是艾阳他们仓皇寻找小张，留下的脚印。艾阳甚至想过，现在天亮视线好，也许还能看到当初用长矛划出的箭头。
随着车子开上土坡，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竟然是一片大的看不到边际的湿地。夹杂在湿地中间，有无数芦苇丛和水泡子。艾阳看不清沼泽到底在哪，毕竟泥潭从颜色上，与一般的土地无异。也许正藏在芦苇下面也说不定。
奇怪的是，现在是冬天，水居然不会结冰？而且芦苇虽然颜色泛黄，但是并没有完全枯萎。
如果此时，有一两只飞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这俨然是一幅湿地景区的画面。
六人停好车，纷纷开门走了下来。
“这就是你说的沼泽？”白燃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恩。”艾阳点点头，觉得不太对，又补充了一句，“沼泽应该就在其中某个位置吧？或者有好多块沼泽也说不定。”
“这一大片湿地，光眼睛能看到的部分，面积少说也有几十公顷。你们那次来的时候，没发现？”白燃有些怀疑。
“发现个屁啊，当时是晚上，而且慌慌张张的搜救小张，你觉得我们用手电筒，能看的这么清楚么？”艾阳没好气的回答道。
不过白燃的怀疑也不无道理。当时他们摸着黑前进，怎么会那么巧，就能穿过湿地，直接找到沼泽？而且众人返回的路线有偏差，并没有按照原路回程，居然也能再次避开湿地，回到正路上。
“你还能找到当时走过的路线么？”
“我只能碰碰运气，当时我们根本没有定位参照物，所以都是凭着感觉走的。这次带着大张小张和哑巴，也是因为他们几人都来过沼泽，让大家一起回忆回忆，没准能找到。”
艾阳说完，叹了口气：“现在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还能整体俯瞰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城堡里连个望远镜都不给配备。”
“谁说没有？”白燃从身后摸出一个双筒望远镜，递给了艾阳。
“你从哪变出来的？”艾阳狐疑的接过望远镜。“我怎么从来没看你用过，也没见你戴着啊。”
“你也没问过我啊。我们远征，不带个望远镜，还不迷路了？好了，别浪费时间了，你赶紧找找，咱们到底往哪走？”
艾阳拿着望远镜，和大张、小张还有哑巴凑在一起，一边观察远处的湿地，一边研究路线。
哑巴自从上了土坡，就异常活跃。一会跑来跑去，一会蹦蹦跳跳。艾阳甚至怀疑，难道哑巴之前一直生活在这片湿地里？他总不会是出生在这里面的野人吧？
艾阳使劲摇了摇头，自己又在瞎想了。哑巴明明画出来一张城市废墟的景象，证明了来历。
“长官，我觉得应该从这边走，我当时就是从土坡上下去，然后直线走进了沼泽中的？”小张笃定的说道。
“你确定？你不是说你当初全无意识了么？”艾阳表示怀疑。
“材啊，你可别指错了道啊。”大张关切的说道。
“哎，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掉进沼泽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当时确实是直着进去的。”
“可我分明在地面上看到你的一团脚印，你当时就像鬼打墙一样，原地乱转了好久。”艾阳撇了撇嘴，歪着脑袋说道。
“但我……明明……”小张有些心虚，不过他转而反问道：“长官，当时你是怎么判定方向，找到我的？”
“我是……”艾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当时他也是在恍惚中，听到了奇怪的喊声。这个声音好像来自四面八方，艾阳足够镇定，没有乱了心智，而是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确定了方向。
当时艾阳以为那是小张的呼喊，被他们听错了。可是后来问过小张，他根本没怎么呼救过，哑巴更是不会发出声音。这完全是艾阳的错觉。
总不能现在大白天的，也指望这再来一次幻听吧？
“嘿，你干嘛去？”
身边传来白燃的喊声。原来就在三个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哑巴已经冲下土坡，朝着远处奔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哑巴的第六感
艾阳刚准备叫住哑巴，他却自己站住了脚步，转身朝着土坡上的众人挥着手，然后指了指远方。
难道他真的知道路线？
都说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一种能力，在其他能力上就会异于常人的强悍。盲人看不见东西，但是听力会特别厉害，甚至有些盲人，不用导盲犬或者导盲杖，单凭听力，就可以自由行动。
而聋哑人因为失去了听力，有时候就会获得天生的感知能力。比如有人想要从背后悄悄靠近聋哑人，往往都会失败。好像他们的第六感特别灵敏。
但艾阳认为，这些现象都是有科学根据的。
盲人看不见，必然会更多依靠耳朵观察周围的事物，所以久而久之，就锻炼出了卓绝的听力。
聋哑人听不见，可以通过皮肤对气流的感知，结合嗅觉，发现视线之外的事物，以此判断周围的环境。
但是哑巴不是聋子啊！
他明明听得见！
艾阳不知道哑巴是先天失语，还是后天原因造成的，可是他对于别人说的话，总是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听说过十聋九哑，但是却没有十哑九聋的说法，所以哑巴这种情况，倒也好解释。
不过有另外一件事情，艾阳有些在意。
一般的哑巴，虽然不会说话，甚至不能发出完整音节，但通常都会“咿咿，呀呀”的叫。之所以有哑巴这个称呼，就是因为古时候，大部分哑巴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能发出“阿巴、阿巴”的音节。所以根据他们的发音，才有了这个词。
可显然他们面前的哑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哪怕遇到危险，他都只能通过双手和身体试图发出求救信号。
难道哑巴不是声带异常，或者发音障碍？导致他完全失去发声功能，是因为一些艾阳没听说过的特殊原因？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哑巴看到大家注意到了他，已经又超着远处走了。
“咱们跟着他？”白燃转头问向艾阳。
“我刚才用望远镜观察，那个方向确实有一大片阴影，少说也有两公顷。我不确定是芦苇地还是还是沼泽，不过可以去看看。上车！”
艾阳一声令下，五个人上了车，缓缓开到土坡下面。
看到车开了下来，哑巴跑得更欢了。
“哑巴，你回来！上车！”白燃从车窗探出身体，喊道。
“不要叫他。”艾阳把白燃拉了回来。
“干嘛？你不怕他一不小心，掉进沼泽里？”
“不怕，你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再说了，大白天，视线这么好，他怎么可能掉进去？”
“那也得让他上车啊。他在下面跑，咱们也提不起速度来啊。”眼看着车子瞬间就追上了哑巴，火炮逐渐减慢了速度。后面的吉普车减速迟了一些，已经贴近巨无霸了。
“火炮，你就慢慢跟着哑巴，越慢越好。”说完以后，艾阳身体探出车窗，冲后面的吉普车使劲摆手，“控制速度！保持距离！”
小张听到了艾阳的话。可惜晚了。
其实他已经尽力把速度减到最低了。不过由于他刹车没有火炮及时，所以两车距离被拉近也是理所当然。
现在火炮把速度压到了最低，小张只能彻底停下车，等火炮开出去十来米，再缓缓启动，试图保持距离。
“你这是觉得哑巴精力充沛，所以不用白不用么？”白燃鄙视的看着艾阳。
“怎么和长官说话呢？”艾阳斜着眼回应道，“我之前没想到，现在看到哑巴在前面跑，才琢磨出这么个好主意。”
你又不是我的长官！白燃在心里默默说道。
“什么好主意？”
“你不是担心车掉进沼泽里么？”
“恩，所以你让两辆车保持距离，还带着拖车杆。顺便还给我普及了一遍车辆的动力性能。这些和哑巴有什么关系？”
“哑巴在前面跑，一旦土壤松软，他陷进去了，咱们就知道不能再前进了啊！”
“你也太无情了吧？”白燃倒吸一口凉气，冷笑着看看艾阳：“连我都没想到这么变态的办法。”
“这有什么无情的？他又不会真的一下陷进沼泽里，咱们可以把他拉出来啊。”艾阳朝着后备箱指了指。原来那些木板、绳子，都是拉人的工具。有了之前的经验，他对于沼泽逃生，胸有成竹。
“大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说呗！”自从来了城堡，艾阳感觉白燃整个人的性格都变了。以前脸上总是带着诡笑，让人感到冷漠而神秘。现在不但没有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话也变密了。
不过艾阳心里能感觉到，白燃的内心，依然深不可测。他，还是原来那个“笑面虎”。
“我只能悄悄告诉你。”说完白燃贴近艾阳的耳朵。
艾阳以为白燃有什么背着人的话要告诉自己，他谨慎的看了看火炮，耳朵立起来，仔细聆听着。
“我觉得，你有点白痴啊。”
“你说什么！”艾阳一把推开白燃。他知道白燃是在开玩笑，但是由于性格反差太大，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有话就说，别废这么多话！”
“艾阳，你不知道如果前面的哑巴掉进沼泽，咱们的车估计已经沉底了么？”白燃苦笑的摇着头，说道。
他真不想当着火炮的面，不给艾阳面子。可是这个常识，怎么艾阳没有意识到呢？
车是钢铁做的，密度大，比人也重得多。哑巴能够轻松跑过一些湿土地面，甚至都不会感到有什么软硬的变化。但是车一旦通过，很可能就会完全陷下去。
就是说，还没到沼泽，他们就会被困住的。
艾阳一拍脑袋。自己怎么这么蠢？刚才还在自我陶醉，觉得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怎么这么简单的原理，都没想到。
“停车！停车！”艾阳冲着火炮大喊着。
“不能停！快，冲过去！”白燃一把推开艾阳，惊呼道。
可是一切都于事无补，火炮听到艾阳的指令，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车速本就不快，这样一来，巨无霸瞬间停在了原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出师不利
白燃懊恼的锤了一下膝盖，然后快速探出身体，冲着后车叫道：“别停车，绕开我们！”
小张驾驶吉普车，由于一直要保持速度和距离，所以精神始终高度紧张。白燃一喊，反而适得其反。小张一脚刹车，车停在了原地。
“哎呀！”白燃捶胸顿足，不过一切为时已晚。
“怎么了？”艾阳看到白燃反应如此大，诧异地问道。
“你还问怎么了？火炮，你再往前开试试？”
艾阳实在想不通，刚才明明是白燃说继续往前有危险的，怎么现在又让火炮继续前进？可是马上，艾阳就知道白燃担心的是什么了。
火炮听了白燃的话，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往前窜了一下，却并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前后晃动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行了，别再试了，赶紧刹车吧。”白燃说完，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艾阳紧跟着跳了下去。
到了车下，艾阳才发现，原来车轮已经有些陷入土地了。可是脚下的土地明明很坚固，怎么可能会陷下去呢？
“把适时四驱关闭，改为手动。轻轻给一脚油，然后再松开。”白燃在外面，指挥着火炮。
火炮是老司机，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按照白燃的指令，调整好车辆状态，然后轻轻点下油门。
车轮原地空转，根本没有和土地产生摩擦！
“这怎么可能？”艾阳猛地跺了跺地面，依然还是那么坚硬。
“你觉得土地很结实对吧？”白燃苦笑着看看艾阳，“你看看咱们离湿地还有多远？”
不需要特别观察，艾阳也知道，现在车辆的位置，离湿地只有一百多米了。
“怎么了？不管多近，不还是冻土么？”艾阳还想强词夺理。
“冻土？这么近的距离，土壤里的含水率早就饱和了。现在天气冷，人踩在上面肯定还是坚硬无比，但是这么重的汽车，土地根本承受不住。”
“可是为什么咱们行驶的时候，没发生任何问题？反倒是一停下来，就走不了了？”艾阳看了看四周的土地，并不完全相信白燃的话。土壤并没有松软到能让车陷进去的地步。
“虽然土体含水率高，但我说了，天气太冷，咱们没到沼泽，所以土壤还算冻土。无论是动荷载还是静荷载，都还不足以破坏土壤的物理性质。可是急刹急停，很有可能破坏这微妙的稳定性，让土壤瞬间成为湿土。”
艾阳琢磨了白燃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再回头看看后面那辆吉普车，也已经陷入僵局。
这下踏实了，两辆车都抛了锚，特意带来的拖车杆也用不上了。
火炮也从车上下来了。他冲后面车喊道：“别再踩油门了！怎么这么倔啊！”
在他眼中，小张就是个书呆子。说起理论头头是道，一实操就完蛋了。车轮陷在泥里，只会空转。如果持续给油，车轮不停空转，会把轮胎下方的泥，一点一点甩出。到最后，车子完全下陷，整个底盘都会沉到泥里。那时候真就和掉进沼泽差不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趁着火炮走向后车，艾阳小声问道白燃。
“怎么办？推车呗！”白燃回答道。
“你早说推车不就完了，这么多废话。你上去驾驶，我在后面推推试试。”艾阳没好气的说道。
“别逗了，就算咱俩都在后面推，也推不出来。再说就算推出来，还是会陷进泥里，前面的土壤依然会由于失去稳定性，变得泥泞不堪。”
“那你还让我推车！”
“谁让你现在推车了？先做好准备工作。”一边说着，白燃走到车后面，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块木板，“来，跟我一起，把木板铺在轮胎下面。”
艾阳不傻，只是一开始没有考虑周全。白燃一拿出木板，他就明白了。把木板铺在泥地上，和之前小张躺在沼泽里，目的是一样的。增加接触面积，可以有效增大浮力，阻止物体在泥潭中的下陷速度。这样就可以抓住机会，让车摆脱困境了。
两个人抬起木板，走到车前。哑巴也回到了车边。不需多问，他也看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哑巴有些自责，都是因为自己在前面带路，又没有发现土地的异样，才造成了这个困局。
其实这根本不能怪他，哑巴怎么可能会知道，踩上去硬硬的土地，会被破坏什么土壤稳定性，直接改变了物理状态，变为泥潭。
三个人协力，把木板平行布置在车轮正下方。
这时候火炮带着大张、小张也走了回来。
一看到车下面的木板，火炮一脸诧异的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正好人来齐了，一起推车。”白燃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布置了任务。而后他抬起头，看了看火炮，“兄弟，你太重了，还是我来上去开车，你们五个在后面听我指挥推。”
白燃说完，除了火炮，剩下四人都找好了位置，准备用力推车。
艾阳看到火炮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招了招手，“火炮，别偷懒，就你力气大，一起过来推！”
火炮并没有着急上手，而是对艾阳小声说道：“长官，这么推没戏。再这样下去，车就完全陷进泥里了。”
“怎么会，刚才白燃不是都说了么。”艾阳以为火炮是因为想偷懒，所以才找了借口。不过他转念一想，刚才白燃在说那套理论的时候，火炮不在场。于是艾阳就把白燃的话，重复了一遍。
艾阳还没说完，火炮就打断了他的话：“长官，你别听他瞎……”
最后一个字，火炮没敢说出口。他看到白燃已经下了车。
“怎么不推车？磨蹭什么呢？”
“火炮说这么推，推不出来。”艾阳指了指火炮。
“怎么推不出来？你知道还是我知道？要不你说说有什么办法？”白燃本来想发脾气，但是他突然意识到，火炮是职业司机。虽然自己的理论看上去全无破绽，解决方法也是目前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但是火炮开了这么多年车，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也说不定。
“把木板全都撤了，找两根小木棍，垫在车轮下面就行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差速器
“瞎说八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木板不是比木棍更大么？别说小木棍根本起不到作用，就算推动车前进了，往前一走接触到淤泥，不是还会陷下去么？”白燃气不打一处来。他以为面前这位看似专业的司机能说出什么高级理论，显然还没有自己的办法好。
再说了，车里只有木板，上哪找木棍去？
“车是不会前进的。”
“你不推，当然前进不了。你们一起用力推，我猛踩油门，车不就前进了。”
“你听说过差速器么？”火炮挑衅的问道。
“什么玩意？”
“我说简单点吧。为了应对汽车行驶在不同地形上，或者转弯时，发生四个轮胎转速不同的现象。无论任何车辆，都会有差速器，用来调节轮胎转速。但是这样，就会出现一个问题。无论咱们车动力有多么好，只要有一个轮子出现滑动空转，车辆的全部动力，都会分配给那个轮子，用来弥补差速。”
火炮这段科普，把其余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除去职业司机，谁会想到去研究车辆行驶的原理？
火炮看出大家没听明白，于是绕到车辆侧面，继续说道：“你们在前轮下面放上木板，是为了车子在咱们推动作用下，离开泥坑，前轮落地，能够借着木板的摩擦力，直接开出去，对吧？”
艾阳和白燃点点头，等着火炮继续分析。
“可是别说咱们根本不可能推动车子，就算车子前轮真被推出去了，落到木板上，也没用。我现在虽然把车调成了全时四驱状态，但是后轮空转，前轮依然会把全部动力分配给后轮。到时候车后轮会甩的咱们满身是泥，然后快速陷入泥潭。”
弄一身泥艾阳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这次出来挖藕，大家都做好了这个准备。
“那按你说的，咱们就没别的办法了？”白燃虽然心里明白，火炮的观点也许真的有道理，但脸上依然挂着不服气的表情。
“找四根小木棍，垫在四个轮胎下方，然后踩油门，利用车辆轮胎纹路，咬合木棍产生前进动力，车自然就会开出去。”
火炮看到白燃还要说什么，他没给白燃留出插话的余地，“你也不用担心再次下陷。一旦车辆获得速度，不松油门，土壤还没来得及失去什么稳定性，我们就已经离开这片土地了。”
“那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去哪找木棍了？”白燃抱着双臂，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所构思出来的理论，现在已经被火炮完全拆解否定了。为什么他不早点站出来说这些呢？
“白燃，你带军刀了吧？把木板削成木棍！”艾阳命令道。
按照火炮的办法，巨无霸果然轻松开出了淤泥坑。白燃在车上踩住油门，猛打方向，朝着远离湿地的方向开出一百多米，才敢停下车。
可另一辆吉普车却没有这么好运了。车轮直径小，而且纹路也没有巨无霸轮胎纹路深，根本咬不住木棍。
“这可怎么办？”艾阳犯了愁。两辆车出来探索，一辆车回去，这绝对是赔本的买卖。
“没有别的好办法，除非有别的车来拉它。”火炮说道。
“别添乱了，巨无霸好容易开出去，再回来陷进泥里，不是白折腾了。”白燃摇着头，坚决反对。
“我当然知道，不能让巨无霸回来。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靠人把车抬出去？”火炮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梦初醒，“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其他几人看到火炮的模样，吓了一跳。难道真的要让大家把车抬出去？一辆吉普车车重将近两吨，六个人抬，每人要负重三百公斤以上重量。艾阳哭笑不得的看着火炮，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让你们真的抬车，不过也差不多。”火炮发现大家明显误解了自己，赶忙解释道。
吉普车轮胎还没有完全陷进泥里，只要保持不再让轮胎空转，还能有补救的办法。火炮提出让大家在车两侧推车，但司机不能踩油门。
“你让我们把车生生推出去？”白燃惊呼道。
六个男人，推动一辆车，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问题就在于，车子陷进泥里，推车不但要克服地面摩擦力，还要克服重力，要先把车从泥坑里推出来，这和抬车没什么区别。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咱们六个人一起努力，试一试。”火炮看着大家怀疑的眼神，继续解释道：“不是让你们一直把车推走，移动一点就行。”
火炮的意思是，把木板锯成四小块。车辆侧面站四个人，每人拿一块，火炮和另一个人站在车后面。大家一起努力推，只要车轮有一点位移，从泥坑中出来，就赶忙把木板垫在车轮下面的坭坑里。
这样四个车轮不但已经离开了泥坑，而且接触面是木板，即使由于重力产生下陷，却不会由于车轮空转把泥土甩出去，形成更深的泥坑。
这种情况下，众人再推车，驾驶员踩油门，就有可能把车开出泥潭了。
“你有多大把握？”艾阳捏着下巴，问道。
“把握我说不好，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
艾阳琢磨了一下，确实如此，如果继续僵持着，等到天黑他们也没法把车开出去。不如先试试，看看效果。
艾阳一声令下，大家各就各位。小张和大张两人站在车前轮两侧，白燃和哑巴站在车后轮两侧，四人拿好刚刚切成块的木板，做好准备。
艾阳和火炮身材最魁梧，站在车后。尤其是火炮，这次推车，他一人完全可以当做两人用。
“准备好了么？”艾阳双手推住车体，问道。
“准备好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一声令下，大家一起用力，车辆竟然真的微微向前移动了。
白燃眼疾手快，一弯腰就把木块垫进坭坑里。大张和哑巴也成功放进了木块，可是小张慢了一步，木块出手的时候，前车轮已经回到了坭坑里。
“你可真笨！现在怎么办？先开车试试看？”白燃抱怨着。
“不行，必须四个轮都垫上木块，不然一个轮空转，由于差速器问题，车还是会原地不动。”火炮摆了摆手，让大家再努力一次，这次由白燃站在唯一一个还陷在泥里的车轮旁边。
很幸运，这回终于成功了，吉普车开出了泥潭。之后白燃抢着坐上了驾驶位，一口气把吉普车开到巨无霸旁边。
白燃跳下车，一边朝众人走过来，一边说道：“艾阳，咱们今天的行动，还要继续么？”
第一百九十八章 芦苇丛
“当然要继续！我们今天又不是来泥里推车玩的！”艾阳看看一身泥点，觉得白燃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随后白燃用手指指天空，艾阳抬起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虽然还没有到傍晚，不过冬天天黑的太早，一个多小时以后，天色就要渐渐黑下来。
更令艾阳担心的，是雾。如果天黑以后，遇到之前曾经经历过的迷雾，那“求藕”小队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而且现在还没有发现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等找到了藕，再挖出来，又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搞不好折腾一个晚上也说不定。
“如果你觉得晚上行动实在太危险，现在就必须返程了。”白燃只是提醒艾阳，大主意还要艾阳亲自拿，毕竟他是赤炼要塞的主官。
“不能返程，今天咱们必须找到藕。如果今日无功而返，明天可能要塞就要断粮了。”
艾阳有些后悔，没有尽早发现这个严峻的问题。不过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现在只能及时弥补过失了。
断粮一两天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会动摇军心。毕竟赤炼要塞里面的人员组成实在复杂。今天说什么也得把藕带回去。
“我就说应该去和姜申农打个招呼。他知道营地附近在哪能找到藕。咱们现在漫无目的寻找，太浪费时间了。”白燃抱怨道。
“我现在还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再说他投奔城堡失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咱们，我总觉得，如果再主动上门打扰他，实在不太好。好像咱们是去营地要食物的。”
艾阳的担心，有更深的含义。姜申农明确和他说过，不希望别人知道营地的具体位置，如果他们贸然靠近营地，怕是会多生事端。
再说，艾阳确实不想欠姜申农太多人情，他对于和营地的关系另有打算。
在原地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艾阳决定，赶紧趁着天色尚好，立刻上路寻找藕池。天黑以后，恐怕找到藕池就更加困难了。
不过如果真的能够顺利找到藕池，到时还可以勉强摸黑挖藕。
众人不敢再开车靠近湿地了，只能保持百余米的距离，沿着外围缓慢驾驶车辆，一边用望远镜试图寻找沼泽的踪迹。
“艾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就在外围找，恐怕视线受阻，很容易错过沼泽。而且就算咱们碰运气找到沼泽，还得确定是不是能看到藕。”
白燃靠在艾阳身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艾阳始终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观察着外面。听了白燃的话，他没有拿下望远镜，也没有说话。
这时候，反光镜里，后面的吉普车缓缓停了下来，然后一边猛晃远光灯，一边按着喇叭。
“长官，停车么？”碍于刚才的经历，火炮没敢贸然踩下刹车。
艾阳放下望远镜，回头看看白燃，白燃点点头。
“停车，看看他们怎么了。”
巨无霸刚刚停稳，就看到哑巴从后面的吉普车跳下来，匆忙跑过来。
艾阳也下了车。
哑巴跑到艾阳身边，大口喘着粗气。
经历过陷车事件，哑巴一直像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采的坐在车上。他有些自责，总感觉是由于自己的原因，白白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但是车刚刚路过刚才的位置，他猛然感觉到有些眼熟。
也许正如传言所说，哑巴没有语言能力，在别的方面能力就异常突出。即使上次沼泽遇险是在晚上，天色让人根本看不清周边的参照物，他依然能感觉到，现在车子经过的这片地方，正是沼泽附近。
其实自从翻过土坡，他就大概感觉到了目的地的方位。所以才会冲在车前面，想要引路。
哑巴喘匀了气，拉着艾阳的手臂，一边比比划划，一边朝着湿地走去。
“干嘛？干嘛？你还想让大家再推一次车啊？我现在可真没力气了啊。”白燃一把拽住艾阳的胳膊，试图阻止哑巴。
艾阳就这样，被两个人拉扯着，左右摇摆不定。
“行了行了，你们俩赶紧松手，我快要被晃散架了。”艾阳双手用力，轻松挣脱了两人。然后他调转过身，问道哑巴：“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哑巴点点头，指了指湿地，然后伸出双臂，举向天空，一边张牙舞爪的晃动胳膊，一边大口呼吸着空气。
艾阳看得出来，哑巴是在模仿自己那晚在沼泽里求救的样子。难道他真的已经发现沼泽的踪迹了？
艾阳拿起望远镜看去。正对湿地方向，是一大片枯黄的芦苇。由于离的太远，天色又已经黯淡了下来，所以他看不清芦苇下面是泥土还是水面。
可是在他记忆中，遇险那晚，四周一马平川，除了少数几束灌木丛，根本没有芦苇的影子。
难道是短短一个月，芦苇凭空长出来了？这显然不可能，现在是冬季，芦苇没有完全枯萎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逆着季节生长呢？
“我看，应该不是这里吧？”艾阳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对于哑巴，他一直关心有加。他单独一人加入要塞，而且身体有缺陷，很容易敏感。所以艾阳不仅自己对他说话比较注意，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哑巴。
哑巴对艾阳也很感激，平日里，如果艾阳出营房巡视，他总爱跟在后面。但艾阳是要塞主官，很多时候，他办事情，不希望让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经常会主动背着其他人。
总之艾阳尽力维持着和哑巴的微妙关系。
但此时，艾阳确实有些怀疑，面前应该不是那晚的沼泽。
面对艾阳的质疑，哑巴有些着急。他倒不是因为被怀疑而感到委屈，而是他明明确定这里肯定是沼泽附近，却苦于没法用语言表达。
他再次拉住艾阳的胳膊，朝着湿地用力拉扯。
“要不，先过去看看？”艾阳回头问道白燃。
不过他和白燃一对视，马上换了一个语气：“我先去看看，车辆不能靠近，你们在这守着车。”
艾阳看到白燃复杂的眼神时，突然意识到，他不该问别人。他是要塞的主官，是“求藕”行动的指挥者。在加油站的时候，他虽然表现出了初步的领导能力，但是太过优柔寡断，总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产生犹豫和动摇。这是一名领导者最忌讳的事情。
而白燃好像是在用眼神提醒艾阳，但是艾阳分明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质疑。
第一百九十九章 浅水
艾阳做出了决定。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捆麻绳，缠在哑巴腰上，然后就跟着哑巴向着湿地走去。
“艾阳，用不用我跟着你去？”白燃在后面问道。
艾阳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回头。他朝后面摆了摆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他带着手枪呢。
六个人里，只有他和白燃带着武器。毕竟这次行动，在艾阳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太大危险。无非是保证好队员的安全，找到藕，最后全身而退。
在沼泽里遇到敌人的风险并不大，真要靠着火力硬碰硬，也没有意义。一支步枪掩护，边打边退，然后逃之夭夭即可。
日暮西垂，夕阳的余晖洒在枯黄的芦苇上，映出一片金光灿烂，煞是好看。
越是靠近芦苇丛，艾阳越是觉得，眼前的景色，太不真实了。这幅画面，给他的感觉，实在有些安逸。
即使不是末世之中，在深冬时节，芦苇也不会生长的如此茂盛。芦苇不会在冬天被冻死，但是为了抵御严寒，在过低温度下它的植株会枯萎，等待春天到来才会重新生长。
但眼前的芦苇丛，虽然已经泛黄，却并没有完全枯萎，尤其是长在中间的芦苇，居然还能在寒风中保持坚挺，随风摇曳。
最前面的芦苇丛，下面是一汪略显浑浊的池水。
艾阳狐疑的看着哑巴。他可不记得，当时走进沼泽的时候，曾经淌过水。
哑巴也有些纳闷。最近没有下雪，按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聚集起一片水面。
他站在水边，弯下腰，伸出手，探进水里试了试。水虽然不深，但是贸然走进去，也会没过脚腕。如果池中隐藏着什么危险，很难提前发现。
哑巴沿着水边徘徊着。艾阳没有追问什么，而是站在原地，举着望远镜，试图让视线越过芦苇丛，看向前方。
可是芦苇生长的异常茂盛，即便是艾阳的身高，居然都无法看清芦苇丛后面的情况。
这种植物正常情况下，能长得这么高么？艾阳心中困惑着。
他回过头，看到不远处的哑巴，脱下鞋，正试图淌过水面。
“别进去！小心！”艾阳大声惊呼，然后快步跑到哑巴身边，一把拉住了他。
“你不要命啦？你知不知道，这种池塘下面，最容易藏着危险！”
哑巴回头，看着艾阳一脸焦急的样子，轻轻一笑，显得满不在意。
他指了指脚下，艾阳低头看去。
这块水面虽然已经被哑巴搅得浑浊不堪，不过艾阳依然能够看到，水居然连他的脚趾都没没过。
想不到距离如此之近，水面深度却完全不同。看来水下泥土不平，高度相差很大。艾阳不知道哑巴是怎么发现这处浅水区域的。如果能够沿着这个深度的水，一路向前，甚至可能都不需要脱鞋，就可以顺利通过，到达芦苇丛。
可是这水会一直这么浅么？万一前面有个深坑怎么办？艾阳心里打着鼓。
哑巴执意要向前。艾阳松开手，把他腰间的麻绳解开，一头拴住哑巴的皮带，另一头紧紧缠在自己手臂上。
“你小心点，不要走得太快。”艾阳关切的说道。
哑巴点了点头，然后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
艾阳提着心，担忧哑巴的安全。但是好在距离并不算太远，哑巴平安顺利的走到了对面芦苇丛里。
艾阳手里的绳子，恰好用尽，被拉的笔直。
“你到了么？脚下是泥土？”艾阳冲着哑巴喊道。
他看到哑巴在对面跺了跺脚，然后用力点点头。看来芦苇丛下面，是坚实的土地。
艾阳弯腰把绳子放在地上，绳子在水中居然还能露出一半，看来这条路线水面确实不深。
他迈出脚，试探的踩了下去。土地并不松软，甚至与身后的地面无异。而且水根本没有淹没鞋跟。
艾阳决定不脱鞋，就这么淌着水过去。毕竟到了对面，光着脚，湿漉漉的，踩在土地上，实在太不舒服了。
芦苇丛中的哑巴，看到艾阳也在尝试渡过水面，便转身向芦苇丛中走去。
艾阳大惊：“别进去，你等等我！”
可是不知道是距离远，哑巴没有听见，还是由于过于自信，觉得没有危险。他竟然没有听从艾阳的指令，自顾自的消失在了芦苇丛深处。
艾阳加快脚步，匆忙穿过水面，踩在对面的土地上。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哑巴的踪影了。
“哑巴！快出来！你在哪呢？”艾阳焦急的喊叫，可是，却没有回应。
如果有回应，艾阳怕是会被吓到。哑巴本来就发不出声音。
面前的这片芦苇丛，没有一丝摇曳。
风虽然停了，但是有人走过芦苇，也应该发出声响。芦苇丛现在怎么好像静止了一样呢？
艾阳推开面前的芦苇，迈出去的脚，却悬在了半空中。
自己就这么走进去，实在太过危险了，搞不好找不到哑巴，他也迷失了方向。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东方的天边，已经可以依稀看到一轮浅浅的明月，挂上云端。
艾阳后悔只带了一捆绳子。如果从车里多拿两捆，他就可以把绳子一头放置在芦苇丛外，然后缓缓走进去了。这样即使在里面真的迷了路，纵然天完全黑下来，他也可以顺着绳子，走出芦苇丛。
现在懊恼也没有用。艾阳在心里有些埋怨哑巴，怎么可以自顾自不听指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这么走进危险里呢？
艾阳咽了咽口水，悬空的脚终于还是落了下去。他一点一点朝着前面移动，小心翼翼保持着直线前进。
身旁这些芦苇高的有些夸张了。艾阳抬起头，发现这些芦苇遮天蔽日，足足有两三米高。而且芦苇杆异常坚韧，根本不像想象中深冬中的植物那样脆弱。看来它们只是用枯黄的颜色，欺骗了涉险踏进芦苇丛的探索者。
就在艾阳重新低下头，犹豫着，想要继续前进的时候，远处斜前方的芦苇丛，一阵摇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穿行，奔向他而来。
“哑巴？”艾阳试探的问了一声。但是他的手，却悄悄摸到了腰间。
第两百章 芦苇丛对面是沼泽？
艾阳的动作很快。他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想要打开保险。
可是芦苇丛中的物体移动更快，没有给艾阳机会，直接窜出来扑到了艾阳身上。
“啊！”艾阳大叫一声，就被撞倒在地。
对方也被绊倒，直接趴在了他的身上。
“你给我起来！”艾阳怒吼道。
撞倒他的，正是哑巴。
还好艾阳的动作慢了一步，如果他真的打开手枪保险，免不了哑巴会受伤。
哑巴匆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伸手去拉艾阳。艾阳有些生气，推开哑巴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哑巴知道自己犯了错，一脸委屈，抿着嘴不敢看艾阳的脸。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喊你名字你没听见么？”艾阳骂了几句，看到哑巴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太忍心说下去了。哑巴不能出声，所以就算听到了艾阳的喊声，也没法回答。
“不许再瞎跑了，知道不知道？”艾阳放低声音，尽量压着怒火，说道。
哑巴点了点头。
“你刚才去哪了？”
哑巴看到艾阳不再责怪自己，松了口气，然后用手指了指身后，又张牙舞爪，比划了半天。
艾阳着实看不懂哑巴的动作，他总感觉，哑巴作出的肢体语言，也不像是哑语，反倒像用身体比划文字词语，好让别人看得懂。
难道哑巴不会哑语？艾阳觉得有这种可能。哑巴不会写字，也有可能没有机会系统的学习哑语。
这就对他们之间的交流，制造了更大的障碍。如果哑巴识字，实在无法用语言交流，他好歹还能在手心写汉字来告诉对方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哑巴又拼命点了点头。
“找到藕了？”
哑巴刚要点头，又改成了摇头。
“芦苇丛里有危险？”
哑巴又摇了摇头。
这样一问一答，倒也算是个办法。
“芦苇丛后面，有沼泽？”
哑巴终于又笃定的点了点头。
可算弄明白哑巴的意思了。看来穿过面前这片芦苇丛，应该就是沼泽了。但是艾阳有些犹豫。芦苇丛这么密，又这么高，在里面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现在天马上就要完全黑下来了，真要是迷失在这里面，没有光源，实在太危险了。
应该赶紧回到车边，集中众人力量，带好物资，然后集体行动，穿过芦苇丛，到沼泽里寻找藕。
“哑巴，你听我说。”艾阳拉着哑巴的手，转过身，走出了芦苇丛。然后把手电交到哑巴手里。
“你就站在这，我回去叫他们。如果我回来之前，天就黑了，你就打开手电，给我们打信号。我速去速回，你绝对不许再乱跑了！”
哑巴拿着手电，看着艾阳，想要再比划什么。不过他终究没有做出动作，而是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紧紧握了握艾阳的手。
艾阳和哑巴分别，匆忙向停车的方向跑去。马上就要天黑了，现在虽说已经靠近了沼泽，可是连藕的影子都没见。他心急如焚。
远处，白燃正在和火炮站在车边抽着烟。他一直盯着艾阳他们的行动。不过由于没有望远镜，他不能确定艾阳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白燃看到艾阳他们兜兜转转，然后靠近芦苇丛，最终又消失在芦苇从里。不一会，艾阳重新出现，匆忙的往回跑。
“艾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燃依稀看到哑巴虽然也走出了芦苇丛，但是并没有跟着艾阳回来，而是留在了芦苇丛边。
艾阳一边跑，一会断断续续喊着：“发现，发现沼泽了，你们，过来，工具，带着……”
这样一边运动一边大喊，实在是太困难了。艾阳没喊出几个词，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不过好在，白燃居然明白了艾阳的意思。他让车边等待的人，赶紧整理出工具，带齐装备，准备行动。
这时候艾阳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车边。他扶着车，上气不接下气。
“你跑什么啊？直接喊我们过去不就完了？找到藕了？”白燃嗤笑着看着缺乏锻炼的艾阳。
“天，快黑了，灯，不行……”艾阳断断续续说道。
“手电还有俩，不够？”
“不够。我们刚才只是，穿过了芦苇丛……”艾阳想了想，更正道，“我没过去，哑巴过去了。他看到了沼泽，但是没看到藕。天黑下来，咱们得需要，更亮的灯，才能，才能寻找。”
白燃听完艾阳的话，犯起了难。
他本以为艾阳和哑巴已经发现了藕池，叫他们过去就是去挖藕的。可实际上，他们只看到了沼泽。天色将晚，现在再沿着沼泽找藕，一旦天黑下来，很可能会无功而返。
摸着黑，就算藕就在眼前的烂泥里，怕是也很难发现。
面前的艾阳虽然气已经勉强喘匀了，不过依然四肢发软，靠在车头休息着。看来他是想把问题完全抛给白燃，自己先缓过劲儿来再说。
白燃看了看艾阳身后的吉普车。由于天已经有些黑了，火炮打开了车灯。
对了，可以用车灯！
车灯的亮度，要比手电强上百倍，如果打开远光灯，光源更是完美。
可是车子不能靠近湿地，否则还是有深陷其中的危险。这样看来，只能用车辆尽量靠近，然后对准湿地，远远的用光线支援。事情总不会太过完美，即使这样，已经不错了。
白燃想到这里，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拉开艾阳，让火炮和小张把车头对准哑巴的方向，向前开了十来米，然后停下车，打开远光。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真的行得通。本来哑巴已经打开了手电，照向他们。现在吉普车远光灯一开，四束耀眼的光芒撕破傍晚的夜空，直接打在芦苇丛上。哑巴手中的手电瞬间失色。
白燃让火炮他们调试好车辆，然后看向艾阳：“咱们都过去？留下一个人看车吧？”
“不需要吧？”艾阳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几个人，哪还有别的动静。
“要不咱们先一起过去。到芦苇丛之前，还有一片浅水。大张留在浅水边，咱们五个穿过芦苇丛。这样他既能盯着车辆的情况，又能在外面接应咱们。”
艾阳的办法，大家都没有意见。众人拿好装备，朝着远光灯的方向，迈步就要走。
“哑巴呢？”白燃收回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芦苇丛。
第两百零一章 芦苇丛里的声音
哑巴不见了！
四束远光灯集射，好像聚光灯一般，把哑巴刚才站过的芦苇丛，照的亮如白昼。
可是现在，那里却空无一人。
难道哑巴出危险了？
“哑巴！你去哪了？”艾阳焦急的大喊着。他怕哑巴看他们已经赶了过来，又自作主张深入芦苇丛。
可是芦苇丛里，没有一点动静，芦苇杆静静地立在原地，俨然并没有人从那里穿行过。
哑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听话？艾阳心急如焚。就在他站到水边，准备跑过水面，去寻找哑巴的时候，一个黑黢黢的不明物体，猛地出现在他身边。
这个物体出现得太过突然，好像是从水下浮起来的。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灯照射的芦苇丛那里，谁也没想到会有物体从身边出现。
最震撼的，就是与黑暗物体距离不足一米的艾阳。他先是一个哆嗦，两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接着，他快速调整呼吸，试图冷静下来，立刻迅速的抽出了手枪。
不过虽然艾阳极力想要保持镇静，可是无奈手指不听使唤，手枪还没拿稳，就被甩了出去，掉进了水里。
艾阳来不及蹲在水边寻找手枪，他一个猛子扑向前方，就地翻身，手在水面一摸，就摸到了手枪。而后他顺势一滚，马上调整好姿势，蹲姿立于浅水之中，右手持枪，左手打开保险，瞄准了黑色的物体。
“别开枪！”白燃一声大喊。
可是为时已晚，艾阳食指已经扣动扳机。
“咔！”
怎么声音这么奇怪，艾阳原以为会有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但是手枪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哑火了？
一定是手枪掉进水里，子弹受潮，撞针没有能够击发子弹里的火药。
艾阳还准备再开一枪试试，白燃上前一步，一把拉住艾阳。由于白燃跨步动作过猛，溅起的泥水泼了艾阳一脸。
“干什么？”艾阳一脸茫然。
“你看看是谁！”说完白燃一挥手，后面的小张点亮手电，照在黑色的物体上。
居然是哑巴！
哑巴刚才正好从艾阳身边的水里，猛地站起身，却被艾阳当成袭击的怪物，险些毙了命。好在哑巴命大，艾阳的手枪受潮哑火，不然这个距离被艾阳击中，肯定一命呜呼了。
“哑巴！你干什么？你找死么？”艾阳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跨上一步拉住哑巴的领口。
这时候，哑巴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准确的说，即使没被吓到，他也没法说话。他本意也不想突然出现，吓艾阳一跳，可是他发不出声音，这才导致艾阳没有心理准备，受到了惊吓。
“你先松开手！”白燃费尽力气，分开了艾阳和哑巴，“我看他好像是从水里匍匐爬过来的，不是故意吓你。是不是，哑巴？”
哑巴听了白燃的话，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艾阳注意到，哑巴的眼睛里，噙着泪水。
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原谅哑巴了。艾阳举起手，朝着哑巴的脸挥了下去。
白燃猛地站在艾阳和哑巴中间，艾阳不得已，停住了手里的动作，险些打到白燃。
“你先听听他怎么说！”白燃语气坚定，声音却很小，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
白燃其实根本不想这样阻止艾阳，以他的身手，甚至可以轻松擒拿住艾阳，然后再劝说他。但是白燃不想破坏艾阳的威信，他还指望着艾阳，完成他们的目标。
艾阳被白燃的话，说的目瞪口呆：“你，你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
白燃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中出错。
哑巴怎么会说话呢？
白燃把两个人推开，朝着哑巴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从水里匍匐过来？”
哑巴使劲指了指芦苇丛，双手放在胸前，来回摆动。
“那里面有东西？”白燃又问道。
哑巴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哑巴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
“你听他胡说呢！我一直盯着芦苇丛，芦苇杆动都没有动，能有什么东西？”
听艾阳说完，哑巴焦急万分。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做出一个飞扑的动作。然而艾阳的表情依然冷漠。哑巴皱着眉头，龇牙咧嘴，然后拍了拍脑袋，用手指了指耳朵。
“你听见后面有声音？”白燃试探的问道。
哑巴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又点了点头。
谢天谢地。与哑巴的交流，只能通过猜测和提问题来进行，好在白燃猜的够准。
“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你看到了么？”
哑巴撅起了嘴，摇了摇头。
没看到，却只是听到了。会不会是哑巴听错了呢？不会，哑巴的耳朵很灵敏，而且刚才芦苇没有摆动，没有风，也没有别的噪音。
难道真的有危险，隐藏在茂密高耸的芦苇丛里？
“白燃，你带着军刀么？”
六人当中，白燃伸手最好，也是用刀的高手。而且在艾阳印象里，他的刀，总是不离开身边。
白燃点了点头，问道：“要军刀干什么？”
“咱们今天必须过去，但是芦苇太高，你走在最前面，割断芦苇，开出一条路来！”
“让我用军刀割芦苇？也亏你想的出来！”白燃摇着头笑了笑，转回身，回到车上，取下一件物品。
那是一把瓦刀，之前火炮用它切过藕。
“还好我带了这个。”
“大哥，你才是开玩笑吧。”艾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东西是砌墙用的，刮刮腻子，砍砍藕还凑合，你要用它割芦苇？”
“你看清楚！”白燃把刀刃立起来，对着艾阳。一丝寒光闪过。
“在要塞的时候，我早就把这把瓦刀磨过了。现在它虽然算不上削铁如泥，但是用它来割芦苇，正好合适。”
没想到白燃居然能未卜先知。艾阳怎么会想到，白燃只是在要塞待的有些无聊，寻思着弄一把长一些的刀具来防身，才提前磨好了瓦刀，准备当砍刀用。
“一会你打头阵，行不行？”艾阳问道。
“有你掩护，我就放心。”白燃扬了扬嘴角，朝身后招招手，“出发，咱们先渡过水面！”
第两百零二章 排排队，连成串
艾阳和白燃对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接着他安排大家把所有的麻绳都带在身上，手电一个交给大张保管，剩下两个也都带上。其他包括铲子、木板也尽可能都要拿齐。
“火炮呢？”艾阳还想着火炮身大力不亏，能多扛点东西，一转眼他也不见了。
“长官，我，我在这呢。”火炮从吉普车后面钻了出来。
原来就在刚才哑巴从艾阳身边突然扑出来，吸引了大家注意力的时候，火炮眼疾手快，一溜烟跑出去几十米，蹲在车后面瑟瑟发抖。
“你这胆子也太……”艾阳哭笑不得。自己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是因为他离哑巴距离太近。可火炮离得最远，居然还能被吓得魂飞魄散，实在值得好好鄙视一番。
“你这个胆小鬼，干脆你自己留在这看车吧。”白燃讥笑着给火炮出了个主意。
一想到自己一个人留在湿地边，天色已经渐暗，四周静的渗人，火炮的脑袋摇得像扑棱鼓，“不，不，不，我跟你们一起，你看这么多东西，就得我来搬。”
说着话，火炮从地上抱起一摞木板，第一个走过了浅水。
走到芦苇丛边，火炮回头一看，发现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并没有行动。这下火炮慌了神，“你们快过来啊！怎么就我一个人过来了？”
艾阳摇着头笑了笑，然后吩咐大张，拿好手电，一定要万分小心，有情况就按车上的喇叭。然后他取出一段绳子，和水中的麻绳接在一起，另一头拴在了吉普车上。
“你这是干嘛？”白燃问道。
“咱们绳子应该够，我想从这里开始，就把绳子拴在一起，一直到延伸到咱们找到藕池。这样可以避免不小心拉动绳子，造成标记的绳子错位，在途中迷路。而且，真要在沼泽中遇到危险，有人陷进去，用车拉，比其余人涉险要靠谱一些。”
说完，他让小张拿上一支手电，自己则一手手枪，一手提着另一支手电，率先走过浅水，和火炮汇合。
“你这么胆小，拿着东西，去最后面跟着！”艾阳拍了拍火炮的后背，向后摆摆手。
让火炮垫后，也是在艾阳计划内的。火炮体型太大，走在前面或者中间，都会影响视线。如果前方一旦有危险，火炮还会挡住艾阳的射击视角。
现在，白燃背着步枪，手中拿着瓦刀，走在最前面。他单手分开芦苇，另一只手麻利的齐根割断，好像一名迎接秋收的农人。
白燃身边是扛着几捆麻绳的哑巴。他帮白燃指着路，一边前进，一边沿路放下绳子做标记。
艾阳紧跟其后，高举手电，照亮前方。
火炮和小张拿着工具，走在最后面。对于火炮来说，扛上几块木板不在话下。但是小张要瘦弱的多，他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拖着两把铲子，拎着两个大桶，有些吃力。
“怎么着，拿不动了吧？用不用我帮你？需要我帮你说话啊。别硬撑着，累坏了可没人背你回去。”火炮奚落着小张。
小张没有理火炮，他继续竭尽全力向前行走，同时还不停地环顾四周，好像在张望什么。
“哎，你别不说话啊。我问你呢，用不用我帮忙啊？”火炮看小张已经累的快喘不上气了，还落井下石。
小张回过头来，瞪了火炮一眼。
“火炮，闭嘴！”艾阳回过头，大吼一声。他正在精神高度紧张的聆听附近的动静，火炮却一直在最后面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很是烦人。
“哑巴，你去帮小张拿点东西。”
哑巴冲着艾阳点点头，然后回转过身往回走。
突然“噗嗤”一声，艾阳一个激灵。什么动静？
“白燃，你踩到什么了？”
“我没有。”白燃回过头，指了指身后，“我根本就没动，好像是前面草丛里传过来的声音。”
队伍后面一阵躁动，艾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火炮。
“嘘！”艾阳命令全队安静，然后俯下身子，仔细谛听周围的动静。
安静，诡异的安静。要是在陨临之前，即使是冬夜的荒野，万籁俱静，也总会有鸟语虫鸣夹杂其中。可自从陨临之后，就好像整个世界的环境背景音被完全静音一样，再也听不到大自然本来应该有的声音了。
艾阳回想刚才的声音，真的好像有人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准确的说，就像有人一脚踩进一滩烂泥里，深陷进去，泥水飞溅的感觉。
“哑巴，前面还有多远？”
哑巴伸出手，掌心相对，一边比划，一边摇着头。
“没多远了是不是？”
哑巴狠狠点了点头。
“白燃，继续往前走，一定要小心，千万别……”
“不要担心我，如果前面真有什么野兽，我手中的刀，可不是吃素的。”白燃晃了晃锃光瓦亮的瓦刀，顿时闪过一丝寒光。可紧接着，白燃又补充了一句，“你可要在我后面掩护我，真要遭遇了什么，你瞄准了，给它来上几枪。”
艾阳闭着眼点了点头。
在这么近的距离了，真的遭遇什么，自己手枪的效果，远远好于白燃身上背着的步枪。看来白燃完全把自己的安危，交付到了艾阳手上。
白燃举着刀，犹豫了片刻，奋力挥了下去，继续披荆斩棘，朝着芦苇丛深处前进，
艾阳把手电交给了哑巴，双手握住手枪，打开保险，紧紧跟在后面。身边的芦苇依然遮天蔽日，他总觉得那里面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在某一个时刻，会突然蹿出来，吞噬他们。
艾阳随时做好射击的准备。
然而他们前进了十几米，什么都没有发生。艾阳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回头看看身边的其他人，都面色凝重。尤其是火炮，大冬天的，居然满头大汗，看来刚才被吓得不轻。
那个声音，每个人都听到了。
就在艾阳迟疑的时候，又是一声“噗呲”，比刚才声音更大，距离更近。紧接着，身后湿地外，突然传来汽车喇叭的蜂鸣声，惊得艾阳一个激灵。
第两百零三章 湿地外的喇叭声
有情况！
艾阳立刻原地止步，身后的小张和火炮也随即停下脚步。白燃垂下手中的瓦刀。可是哑巴却显得有些着急，手舞足蹈，指着前面，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哑巴，别动！”艾阳喝住哑巴，大步走到前面。
“白燃，你看到什么了？”
“没有。我光顾着低头割芦苇，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好像声音就在前方。”白燃面色凝重，盯着艾阳。
现在矛盾的是，前方发出怪响的同时，身后的吉普车喇叭也被按响了，看来两边都有情况。
“把工具放在原地，咱们先回去看看。”艾阳不容置疑的说道。
一听说能回去了，火炮第一个转过身，扔下木板，撒腿就跑。
湿地外面喇叭在响，很可能是大张发现了危险，但是只要向后跑出芦苇丛，危险就能一目了然。可前路漫漫，芦苇丛对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谁也说不清。
火炮连滚带爬跑出芦苇丛，发现大张就站在浅水对面，一见到火炮，就问到：“他们人呢？出什么事了？”
“我们出什么事？不是你在按喇叭么？”艾阳穿出芦苇丛，冲着大张问道。
“我刚才看到你们前进的方向，天空升起一团绿色的雾气，我以为你们遇到了什么。我赶紧往车上跑，想要按喇叭提醒你们，结果跑到车边一回头，雾气没了。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刚要揉揉眼睛，又升起一团雾气。”
听完大张的话，艾阳赶忙回过头，看向芦苇丛上面的天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如果不借助灯光，很难看清芦苇丛上空到底有什么。艾阳深深怀疑，大张是不是真的眼花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刚才在芦苇丛里确实听到了两声怪响，难道每声怪响，就伴随有一团绿色雾气升空？
其他人此时也都跑出了芦苇丛，他们隔着浅水，看着大张发愣，和艾阳一样觉得莫名其妙。
如果真有绿色雾气升起，他们站在芦苇从里，应该能感觉到啊。不过众人刚才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正前方和两侧的芦苇杆上，确实根本没人抬头看过天空。
“艾阳，怎么着？天已经黑了，咱们现在撤回去，你肯定不会同意吧？”白燃挑着眉问道。
“继续前进，速战速决通过芦苇丛！”说完，艾阳、白燃和哑巴迅速跑进芦苇丛中。
芦苇丛里已经被白燃劈出一条通道，所以即使来来回回耽误了一些时间，却没有太多影响。
回到刚才的地方，一切照旧，地上还摆放着扔下的木板和工具，看上去应该没有别的物体靠近过。
“哑巴，你来砍芦苇，我和白燃掩护你。”艾阳命令道。
哑巴从白燃手中接过瓦刀，左右挥砍，劈开面前的芦苇杆，缓慢前进。
白燃从背上取下步枪，打开保险，与艾阳一人一边，紧跟其后，随时做好攻击准备。
艾阳之所以把白燃的手空出来，是为了彻底穿过芦苇丛时，如果真遇到了危险，可以发挥最强火力，保证小队的安全。
就在哑巴最后一次挥舞瓦刀，砍断芦苇杆，面前的芦苇丛露出一道缝隙，已经可以看清外面的情况了。
艾阳把手电托在手枪枪柄下面，瞄向前方。芦苇丛缝隙前面，一片漆黑，即使手电的灯光照出去，也是黑洞洞的。
“怎么看不到东西？”艾阳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一个大步，跨过了芦苇丛。
哑巴急忙伸出手，想要拉住艾阳。可是他晚了一步，虽然抓住了艾阳的胳膊，艾阳还是走出了芦苇丛，“啪叽”一声，摔倒在一片泥潭里。
出了芦苇丛，就是哑巴看到的沼泽。
艾阳坐在一滩烂泥里面，不过他没有挣扎，颇为镇定。因为他的屁股可以感觉到，虽然下面是泥，却没有松软到能够让他陷进去的地步。
面前的即使是沼泽，也是无法吞噬人的安全沼泽。
哑巴在后面死命拉着艾阳的胳膊，拉的艾阳肩膀有些疼痛。
“哑巴，哑巴，别拉，再拉就断了！我自己能起来！”艾阳好容易才把反背在身后的胳膊，抽了回来。他双手扶着地面，勉强站起了身，然后活动了一下肩膀。
虽然漆黑一片，不过艾阳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身烂泥。
手电掉进了泥潭里，白燃弯腰拿了出来，随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就是你们说的沼泽？”
“恩。”艾阳回答道：“看不出来是不是之前来过得沼泽。”
一旁的哑巴这次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手电的光亮。
艾阳回头，让小张赶紧跟上来，“用手电扫视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危险，顺便再看看有没有藕。”
白燃和小张小心翼翼跳下泥潭，站在原地，分左右巡视了一圈。艾阳在后面握紧手枪，高度戒备。
“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脚下的泥。”白燃前进了几步，但是没敢走的太深入，只是站在原地，看了看。
哑巴天亮的时候进入过沼泽，对周边的情况稍微清楚一点，此时他从小张手里接过手电，自顾自向前缓慢移动着。
“哑巴，你小心点。”艾阳没有阻止哑巴，视野范围内没有藕，他们就只能顺着沼泽往里走走看。
艾阳一步跳进泥潭，然后回头拿出一段麻绳，“小张，白燃，把麻绳拴在腰上，咱们也往前找找看。”
之后他上下打量一番跟在最后面的火炮，“你就别下来了啊，你赶紧用瓦刀把四周的芦苇砍倒，腾出一片地方来，好把工具放下。”
艾阳不让火炮一起行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脚下的淤泥无法陷入艾阳，但并不表示不能把火炮困住。他这夸张的身材，很可能会由于对地面压强过大，沉入泥中。再加上他动作笨重，万一没有及时平躺在泥面上，下沉的速度不敢想象。
就算大家被绳子拴在一起，搞不好火炮胡乱挣扎，也会把大家都拽下去。
不如让他在芦苇丛边做一些准备工作，顺便接应他们。
火炮有些犹豫，“我，我怕……”
“你怕什么？让你在湿地外面你不敢，现在让你在这好好呆着，你还不敢？那你还能干什么？”艾阳头都没回，没好气的怒怼道。
可他刚要往前走，突然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肩膀。
本来他以为还是火炮在磨叽。但他刚刚把头侧到一边，想要训斥火炮的时候，发现余光中，火炮已经在不远处，开始清理芦苇杆了。
肩膀上的手，不是火炮的。
第两百零四章 大脚印
艾阳深吸了一口气。
白燃在自己正前方，哑巴已经走出去十多米了，这手不是火炮的，还能是谁的？小张？
不错，手确实是小张的。
此时他脸色煞白，已经退回到芦苇丛边。放在艾阳肩膀上的手，也有些瑟瑟发抖。
这幅表情，和平时的小张大相径庭。
他虽然一副书呆子模样，但是给艾阳的印象，一直是从容不迫，而且处事井井有条，坚持原则。除了那晚沼泽遇险，差点丢了性命，有些惊慌失措。
难道现在，他又发现了什么问题？
“你怎么了？”艾阳回头，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怎么。”小张松开拉住艾阳肩膀的手，欲言又止。
“有事儿就说，别藏着掖着。”
“我是担心，会不会遇到，那天我看到的鬼手？”小张想了想，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艾阳听到“鬼手”二字，一个激灵。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寒风略过，芦苇丛沙沙作响。
他环顾四周。哑巴已经走出很远了，此时正站在原地，回头看着艾阳他们。
在哑巴四周，是一片黑色的沼泽。隐藏在黑暗中的，是诡秘莫测的恐怖。
突然，在哑巴的脚边，沼泽的泥土仿佛微微松动了一下。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艾阳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因为以这个距离，在黑夜里，根本不可能看清地上的细节。
“嘿，你们俩怎么了？”白燃突然出现在艾阳身边，吓了艾阳一跳。
“没，没什么。”艾阳尽力稳了稳情绪。他看到远处的哑巴依然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哑巴，你看看你脚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听到艾阳的话，哑巴用手电照了照脚底下，又在四周扫视了一翻，然后抬起头，冲着艾阳挥了挥手。
看来是自己太过紧张，看错了。
“小张，别害怕。那晚八成是你惊吓过度，出现了幻觉。你平时可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要塞就属你胆大心细，打起精神来。”
艾阳虽然嘴上鼓励着小张，自己刚才也是心有余悸。不过他的劝慰还是有些效果，小张深吸了一口气，将信将疑的跟着白燃、艾阳，重新下到了沼泽里。
三个人用绳子连接在一起，拿好工具，小心翼翼向着哑巴的位置挪动。
哑巴看到后面的人跟了上来，又转过身，自顾自的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前进。
“哑巴，别走了！等着我们！”艾阳大声喊道。
他原想四个人汇合后，用绳子把哑巴也固定住，让他一个人这么瞎跑，太不安全。
哑巴果然停在了原地。不过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用手电照在一处烂泥上，呆呆的看着地面。
艾阳看不清地上有什么，叫了几声，哑巴居然没有回应。他只能让白燃和小张加快脚步，迅速赶过去与哑巴会和。
来到哑巴身边，艾阳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哑巴，叫你你怎么不回应？发现什么了？找到藕了么？”
哑巴回头看了看艾阳，眼神有些困惑，然后用手指了指地面。
借着手电筒散发的微光，艾阳看到一米开外，好像有一个形状熟悉的小坑。艾阳让其他人站在原地，拉住绳子，自己则是抢过哑巴的手电，向前迈出一大步，蹲在地上，想好好调查一番。
这个小泥坑，比成年人脚掌还要大一倍，呈圆形梅花状。
艾阳才看了一眼，就额头冒汗，浑身发紧。他匆忙抬起头，举起手电环顾四周。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白燃看出了艾阳奇怪的举动，慢慢靠了过来，在距离艾阳半步远的距离站住了脚步。他怕自己和艾阳靠的太近，地面如果有异状，压强过大，容易下陷。
“艾阳，发现了什么？”
“你自己看。”艾阳指了指地上的小坑。
白燃扫了一眼，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野兽的脚印？”
“恩，我觉得很可能是怪兽留下的。”
“何以见得？这脚印又没有特殊形状，许多动物的足迹都是这样的啊。”白燃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有些含糊。
“你失踪以后，我们在加油站附近搜寻过你的踪迹，在一片烂泥地里，我看到过喷火巨兽的足迹。虽然它的脚印比洗澡盆还要大，可是形状和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白燃听完艾阳的描述，紧紧皱起了眉。随后，他追问道：“那你有没有没看到过，那只跟着喷火巨兽，小一点的怪兽的足迹？”
艾阳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可能是由于蹲的时间太久，艾阳觉得有些眩晕。不过他没当回事儿，只是反问道白燃：“你发没发觉，这个脚印，有些问题？”
白燃抿起嘴，轻轻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正要问。怎么这泥潭里，只有这一个脚印？”
“恩，我也觉得纳闷。”艾阳揉揉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现在没有发现藕，咱们就在附近搜索一下，顺便也寻找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脚印。”
艾阳说完，便组织部署搜查工作。手电只有两部，大家又都被绳子拴在一起，所以只能展开成一条直线，平行向前，地毯式搜索。
可是绕了一大圈，却没有什么发现。藕没有踪影，脚印更是没看到。回头看看芦苇丛，漆黑一片。用手电照了照，却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情况。也不知道火炮到底有没有在好好清理芦苇，不会怕黑跑回吉普车那边去了吧？
“艾阳，咱们离开的距离有点远，还往前走么？”白燃问道。
“先往回走吧，回到原地，咱们换个方向再搜索。”
艾阳说完，几个人开始往回走。一直走到依稀能看清芦苇丛的时候，艾阳又看到正前方那个泥潭中的脚印了。
“这是刚才那个脚印吧？”艾阳不能确定，向白燃问道。
“是，离开的时候，我用铲子在泥上划了一道，你看。”说完白燃指了指脚印后面的泥面，果然有一条人工划过的痕迹。
“这可就奇怪了，到底是什么野兽？怎么可能就留下一个脚印？难道它是飞过来，然后踩了一下地面，又飞走了？”想到这，艾阳拍了拍头，突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其他三个人看他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都准备洗耳恭听。
“我这也是推论啊。之前我在便利店，也没看到小一些的怪兽的脚印，应该是由于它身体动作轻便，或者用什么别的手段清除了脚印，故意不留下痕迹。可是喷火巨兽太过庞大，所以才会留下痕迹。”
“那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个脚印？再说除非是地下城遇到的那种更小的黑狗。不然，即使是怪兽，也足有一头牛那么大，在沼泽上怎么会不留下痕迹？”白燃打断艾阳，问道。
“你先别说话，听我分析完。很可能是怪兽在这里纵身一跃，一直跳进了芦苇丛。所以这最后一跳用力过大，身体腾空后又不能回头对脚印处理，最后就留下这么一个痕迹。”
白燃还没听完艾阳的话，就再一次嗤笑着打断了：“拜托，怎么可能？从这里到芦苇丛少说也有十多米。”
说着，他一步跨到脚印前面，一边往前走，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你看看，从那跳起来，要想到达芦苇丛，得这么一直飞……哎呦！”
一声惊叫，白燃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同时，大家顿时感觉有一股向前的牵引力，把众人都拉了过去。
第两百零五章 终于发现了藕
白燃消失后，连锁反应使得绳子把大家顺势拉向前方，艾阳第一反应是，白燃掉进了类似深坑的地方。
“快趴下！”艾阳喊完后，率先躺倒在地。如此大的牵引力，很难保持平衡站直身体，如果被拉倒，很可能随着白燃一同载进深坑。
可是艾阳趴在泥地上，却发现牵引力竟然消失了。难道连接白燃的绳子断了？可是白燃在四个人中间，不可能两头同时拉断啊。
“天啊，摔死我了。”前面传来了白燃的呻吟声。
“你没掉下去？”艾阳纳闷道。这声音明明就来自前面的泥潭之上，并不是从地底传来的。
“掉哪去？”白燃反问道，然后恍然大悟，继续说道：“我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艾阳站起身，和其他两个人拿着手电，走到白燃身边。此时白燃已经从泥里爬了起来，正在活动着脚腕。
“就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白燃用脚踢了踢泥泞中的一个小凸起。
艾阳凑到近前，用手电照了照，然后拿过白燃的瓦刀，把凸起附近的烂泥轻轻拨开。
“你别把我的刀弄钝了，好容易磨出来的。”白燃心疼的看着艾阳。
泥土被挑开，露出了一节灰褐色的杆，艾阳用手摸了摸，顿时兴奋的跳起身，用手使劲拍着白燃的肩膀说道：“你立功了！”
“你疯了吧？你手上脏！”白燃躲避着艾阳的动作，虽然他由于刚才跌倒，早就满身是泥了。
“你们看看，这地上的是什么？”艾阳朝着哑巴和小张招了招手，两个人赶忙凑了过来，仔细观瞧。白燃也挤到近前，想要看看绊倒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藕！”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之前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踪影，想不到无心插柳，却有意外惊喜。要不是白燃摔这么一跤，黑灯瞎火的，没准众人就这么错过了。
现在大家早就把那个脚印的事儿抛在脑后了。艾阳一声令下，四个人顺着发现藕的方向，继续往前搜索，果不其然，从这里向芦苇丛方向，发现了不少露出头的藕尖。
不过这些藕都埋在烂泥里，如果不是被脚踢到，或者用工具扫过，根本发现不了。
这时候艾阳才意识到一个奇怪的问题。藕上面不是应该有荷叶么？可是为什么这片藕只有根茎，没有荷叶呢？难道是被人故意割了去？
现在不是研究这些问题的时候了，首先要想办法，把藕挖出来。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临近深夜，再不抓紧行动，几个人怕是天亮之前都回不去了。
虽然现在不如白天视线好，挖起藕来，有些困难。不过艾阳并不准备先行放弃，第二天再带人来挖。
一是因为，现在已经历经艰险，好容易有所发现，如果返程隔日再来，不知会不会节外生枝。而且能源弥足珍贵，吉普车油箱里所剩的汽油也有限，这么空车往返，实在不太合适。
而且艾阳总觉得，这片沼泽，或者说整片湿地，四处都隐藏着危险。还是应该少来为妙。
说干就干。发现藕的地方，离芦苇丛很近，而且泥土还算坚实，人不至于陷进去。即使有些许淤泥松软，最多也就是一脚踩空，还没来得及深陷，就已经走出来了。
这样，带来的木板倒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艾阳解开身上的绳子，让在芦苇丛边瑟瑟发抖的火炮，用绳子和木板制作一个木排。
虽然拿了两个桶，但短一些的藕节还可以切开放进桶里带走，太长的藕，用木排拉回去，更方便一些。
“长官，能给我一个手电么，太黑了，我看不见。”火炮站起身喊道。
艾阳知道，火炮举着看不清的幌子，实际是因为他怕黑。不过一会挖藕，用一个手电固定照射也足够了。
艾阳让哑巴返回芦苇丛，送一趟手电。然后几个人站在原地，研究怎么把藕挖出来。
一开始大家都把挖藕这件事想简单了，艾阳甚至以为，这就像挖萝卜一样容易。当然，艾阳也并没挖过萝卜。
这藕一米多长，深深陷在泥里面，想要完全挖出来，就得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开始干起来，艾阳才发现，以他们的挖掘速度，怕是一个晚上，一根藕都挖不出来。
“这可怎么办？”艾阳站起身，挺了挺腰。四个人轮流开挖，才挖出一个不到半米深的泥坑。艾阳试着拔了一下露出地面的藕，纹丝未动。
这时候白燃走上前，准备使出蛮力试试。哑巴张牙舞爪，想要阻止白燃。不过白燃根本不听他的。
“一、二、走你！”白燃猛一用力，藕齐根折断了，白燃一屁股坐到后面的烂泥中。
“完蛋，好容易挖出来一段，这下看来，必须挖到底才行啊。”艾阳叹了口气，他顾不上回身去把白燃拉起来，自己抄过铲子，和哑巴一人站在一边，继续往下挖。
艾阳挖了几铲子，发现后面的白燃一直没有动静，有些纳闷。按说这一摔，以白燃的身体素质，不至于这么半天都爬不起来啊？
他回过头，想要看看情况。可是唯一的手电照射着坑里的藕，坑外面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白燃，干嘛呢？别偷懒啊！”艾阳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相信，白燃会因为想偷懒，赖在地上不动弹。
他暗暗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赶忙扔下铲子，一步迈出泥坑，想要看看白燃的情况。
借着微弱的月色，艾阳依稀能够看到，白燃还躺在原地，蜷缩成一团，像一块大号的烤白薯。站在一旁的小张，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怎么回事儿？你们俩怎么了？”艾阳以为这俩人中了什么邪，被定在了原地。
白燃始终没有说话，而小张结结巴巴的开了口：“长、长、长、长官……，手、鬼手……”
“什么鬼手？”艾阳大声断喝。他以为小张又被吓得着了魔，出现了幻觉。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不是巧合，一团亮着微光的绿色烟雾，突然从地面上冒出，迅速升到半空中。紧接着，艾阳听到耳边不时响起“噗呲，噗呲”的声音。
不像傍晚时候，在芦苇从里的一声异响。现在接连不断的声音，持续回荡在耳旁。
借着绿烟的，艾阳看到，从白燃身旁，小张脚下，甚至自己的脚边，徐徐伸出了许多条形状诡异的鬼手。手臂的皮肤呈现青绿色，表皮布满斑纹。
突然，一支鬼手猛地抓住了艾阳的脚腕。
第两百零六章 鬼手再现
“妈呀！”没等艾阳大喊，一旁的小张已经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的朝着芦苇丛跑了过去。
艾阳费了半天力气，才从鬼手中拔出被束缚的脚。此时正好哑巴跑到身边，他一把拉住艾阳，朝着芦苇丛跑去。
火炮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他看到几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朝着他跑来。尤其是小张，跑到火炮身边，连话都没说，一溜烟扎进了芦苇从里。
火炮深知一定发生了什么危险，让这几位身经百战，平日无所畏惧的汉子，都被吓成了小公主。
说到逃跑，谁也赢不过他火炮。说时迟那时快，火炮抄起手边的手电，一猛子跑进芦苇丛，三两步就超过了小张。
这下芦苇丛外面，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能见度，那一团团绿色烟雾还没完全散去，借着绿光还勉强能看到前面的路。可这场景更渗人了。
艾阳钻进了芦苇丛，芦苇杆在耳边呼呼生风，有些更是划的他耳朵生疼。可是他早就顾不上这些了。
几个人一口气跑过芦苇丛，身后却好像始终有诡异的声音紧随其后。“噗呲，噗呲”，“啪叽”一声，小张一个跟头摔进浅水里。此时火炮已经跑到了对岸。
芦苇丛被四束车灯照的亮如白昼，大张正站在湿地边，焦急的看着对面的情况。
小张摔倒，大张惊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随后跑过来的艾阳，一把抄住小张的胳膊，然后踉踉跄跄的渡过了浅水。
几个人呼喊着跑回车边，艾阳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冲着躺倒在地的火炮大声吼道：“别休息了！赶紧上车，往回开！”
火炮现在最希望听到的命令，就是撤退。他一个健步上了吉普车。车子一直保持着发动的状态，火炮放下手刹就要给油，艾阳坐在后排，猛地拉住火炮的肩膀。
“等一下，白燃还没回来。”
果然，白燃并没有跑出芦苇丛。此时另一辆吉普车上的三个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小张先是下了车，朝着巨无霸看了看。
此时艾阳已经站在车前，向朝着芦苇丛远远观望。眼看并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也许站在湿地以外，就是安全区，无论鬼手是何方妖怪，都不会追过来。
怎么办？回去找白燃？艾阳摸遍全身，只剩下那只不知道能不能击发的手枪。步枪和白燃一起丢在了沼泽。不止步枪，连铲子、绳子，望远镜都丢在原地了。
可是如果不回去，白燃怕是凶多吉少。艾阳曾经失去过一次白燃，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能再抛弃白燃了。
想到这，艾阳掏出手枪，握在手里看了看，又插回了腰间。他从车上找了半天，拿了一个扳手握在手里，朝着湿地走了过去。
走到湿地边，艾阳回头看了看。哑巴居然默默跟在他身后。其他三人虽然没有跟过来，此时也都下了车，面朝着艾阳的方向，犹豫不决。
“你回去吧。”艾阳和哑巴说完，转身踏上了浅水。
他听得出，哑巴没有犹豫，紧紧跟在他身后。
艾阳没有再阻止哑巴，而是紧张的目视前方，走向芦苇丛。他不知道，大张、小张，甚至火炮，都从吉普车边走到了湿地边缘。他们目视艾阳和哑巴两个人趟过浅水，一转眼就消失在了芦苇从里。
艾阳刚一踏进芦苇丛，猛然看到前面地上有个黑影。他凭着第一反应，往后跳出一米多，撞倒了紧跟在他后面的哑巴。
说时迟那时快，艾阳朝着黑影扔出手中的扳手，然后拿出手枪，瞄准黑影，屏住呼吸，静观其变。
艾阳出手相当精准，正好命中黑影。
“啊！”
艾阳一下就听出来，这是白燃的声音。
白燃一个人，硬生生爬回了芦苇丛。
此时他被艾阳扔出去的扳手，砸到了头，伤的不轻。
白燃捂住额头，冲着艾阳喊道：“快，快把我拉出去，这空气有毒。”
艾阳和哑巴合力，将白燃拖了回去，一直架到浅水对岸。众人把白燃平放在地上，简单做了应急处理。没过几分钟，白燃缓过劲来。
“你怎么样？遇到袭击了？”艾阳关切的问道。
“我遇到你的袭击了！”白燃无奈的说道，力气用的有些大，他再次捂住额头，“本来我在里面没大事，就是感觉头昏沉沉的，刚一进芦苇丛差点就晕过去了。结果你这一下子，我的头彻底受伤了。”
艾阳有些内疚，不过自己也是急于救白燃，才闯进芦苇丛，误伤了他。
“好了，艾阳，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回去救我的，我很感激你。”白燃就像艾阳肚子里的蛔虫，连艾阳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艾阳看白燃恢复的还算快，便继续问道：“刚才在沼泽，你遇到什么了？”
“不是鬼手么？”白燃诧异的看着艾阳，反问道。
“你也看到了？”
“废话，小张他不喊那一嗓子，我也看得见！我就躺在烂泥上，突然周身冒出好几支鬼手，死命把我往泥潭里面拉。你们一个个的跑得真快，我实在挣脱不开，只能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出了沼泽。”
一想到刚才的遭遇，白燃有些不堪回首。如果是遇到危险，白燃不会轻易退缩，更不会如此狼狈不堪。但是刚才遇到的情况，太过诡异，他根本无力应对。
“你的步枪呢？”
“我还顾得上步枪？挖坑之前我放在地上了，刚才我用尽气全力爬出沼泽，根本没法去捡枪。刀也丢在那了。”白燃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想不到此次“求藕”行动，竟然会以这种荒诞无稽的失败告终。不但没有拿回藕，还弄丢了武器和工具。
艾阳有些不甘心。为什么营地可以轻松取得藕？难道就是因为他们人多？或者是白天挖的藕？而且不同的藕池之间，会有这么大区别？所以他们会这么倒霉，再次遇到鬼手。
“不行，我得回去！”艾阳斩钉截铁的说到。
其他人一愣，都以为艾阳疯了，芦苇丛对面就像地狱冥府一般，四处是把人脱下泥潭深渊的鬼手，艾阳这是要去送死么？
第两百零七章 重回险境
“我不是去自杀！”艾阳猜到大家一定以为他疯了，想要回去送死，他反驳辩解道，“这件事有问题，沼泽一定有什么秘密。我必须去调查清楚！”
“长官！千万不要去！”
“长官！沼泽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白天再去吧！”
“不不不，长官，你不能去！”
众人纷纷劝说艾阳，唯独白燃没有说话。他捂着额头，坐在地上，抬起头盯着艾阳。
不知道艾阳为何突然回心转意。刚从芦苇丛中逃出，现在却又要重回险境，而且势在必行。
“艾阳，你为什么执意要回去？说出理由。”白燃缓缓站起身，分开众人，面对艾阳问道。
“你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一股气味？”艾阳凝视着白燃，反问道。
“恩，确实闻到了，而且有些上头。”白燃肯定地回答道。
其实刚一进入沼泽，白燃没有什么感觉。可是随着搜索的深入，他渐渐觉得头脑发胀。直到自己后仰摔倒后，一阵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猛然窜进他的鼻腔，害得他差点当场呕吐。接下来，白燃感到四肢酸软乏力，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站起身。
“那就对了，刚才调查脚印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蹲的时间有点长，所以起身的时候供血不足，头有些晕。现在仔细想想，我当时也闻到了一股异味。”艾阳紧皱眉头，好像现在自己的头晕还没恢复。
“你是说，沼泽地里，真的有毒气？”白燃追问道。
“你刚才不是也说过，空气里有毒么？我现在还不能做出判断，所以我才想去调查一番。”艾阳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现在虽然是寒冬腊月，可是从刚才发现脚印开始，他一直在出汗。当他注意到的时候，正好在挖藕。那时他以为是大运动量的劳作使得自己浑身发热。可是现在一身狼狈跑出湿地，怎么还是在出汗呢？
“我怀疑，咱们刚才看到的鬼手，不是真的，是幻觉。我们吸入了致幻气体。”艾阳推测到。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现在让他们接受这个推断，却并不容易。尤其是火炮，他坚信沼泽地里一定有鬼，而且那里很可能由于低洼潮湿，形成了一个特定的天然条件，聚集了很多妖魔鬼怪。
“我不是不信鬼神，但是，我不相信它们会在这个时间，以这种形式出现。”艾阳从火炮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他在害怕什么，所以才会如此笃定的说道。
小张托着下巴，好像想到了什么：“长官，如果按你这么分析的话，第一次我在沼泽里看到鬼手，也正好是因为避免下沉太快，为了加大全身受力面积，而平躺在沼泽之上。不过……”
艾阳起初还以为小张在支持自己的观点，没想到他马上就来了个大喘气。
“不过什么？你接着说，别卖关子。”
“不过刚才我们其他人，也没蹲下身。再说就算我们都吸入了毒气，难道每个人产生的幻觉，会完全一样？”
小张提出的问题，有些尖锐，又十分精准，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我，我能说句话么？”火炮吞吞吐吐的说道。
“说吧，有话就说，只要不是让我们打退堂鼓。”
“其实我在芦苇丛边缘，就闻到了气味。就是之前送来的藕，上面那种汽油味，而且浓度还不低。汽油里面含有重金属，闻多了不仅会产生幻觉，还会中毒。”
艾阳怎么也没想到，此时居然是火炮在支持自己的观点。
按他对火炮的了解，现在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够逃跑，他都会想尽办法去努力的。没想到他这次居然选择了尊重事实，认同了沼泽中可能有致幻气体的说法。
“火炮的鼻子比咱们都灵敏，而且对汽油的味道太熟悉了。他在芦苇丛边都闻到了味道，你们站在沼泽里，就算不蹲下，肯定也吸入了不少。至于为什么会产生同一种幻觉……”
艾阳按了按太阳穴，快速思考着，“我想，肯定是小张之前的话，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埋下了种子。”
“你说的这些话，现在来看，只是凭空推断，没有任何证据来论证吧？”白燃质疑道。
“当然，所以我才说要回去调查啊！”艾阳深知，自己所说的话，也许根本站不住脚。就算小张之前说过鬼手的事情，大家也不会凭空吸几口尾气，就能幻想出一样的画面。
除非大家一起看到了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很像鬼手！
“你说说，你准备怎么回去？用这把打不响的手枪？”白燃轻笑道。
“我……”艾阳想要开口，心头却好像被什么堵上了一样。沼泽中如此凶险，可是大家连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唯独自己有一支手枪，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艾阳把枪拿在手里，打开保险，刚要扣动扳机，就被白燃一把夺了过来。
“你干嘛？”艾阳诧异地问道。他看到白燃把手枪放到了自己身上。
“我替你去沼泽调查吧。”白燃云淡风轻的说道，嘴上依然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开什么玩笑？我……”
“别争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和枪法，蒙蒙普通人还行，和我比起来，还差得远吧？”白燃看似在奚落艾阳，但是语气和眼神中，却充满了笃定。
的确，艾阳深知自己在武力和枪法上，和白燃还有很大差距。虽然他回忆不起过去，却能够驾轻就熟的使用枪械。不过这些都只是停留在对枪支的熟练了解阶段，准确性上并不能保证。
而且，他对步枪天生抗拒，更愿意选择手枪，但是白燃却对各种枪械运用自如。显然，自己以前只是经常能接触到枪支，但是白燃却好像终日与枪为伴。
这段时间，艾阳仿佛已经忘记了，白燃终归是个危险人物。可是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和这个危险人物走得这么近呢？
“谢谢你刚才能回来找我。”白燃凑到艾阳耳边，说完这句话，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湿地。
第两百零八章 冥府地狱
“白燃，等等！咱们一起回去！”艾阳说完，紧跟着踏上了浅水。
白燃没有再拒绝，他甚至没有回头，依然继续前行。
艾阳听得身后又有脚步声跟上，他侧过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是哑巴跟了上来。
岸边的小张和大张对视了一下，也迈进了浅水。
“你们不要都过来！”艾阳转身制止了众人。哑巴晃了晃拿在手中的手电，艾阳点点头。他冲哑巴招招手，随即转过身，和哑巴肩并肩朝着白燃追了过去。
白燃动作很快，已经进入了芦苇丛。他好像做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
确实，夜已深，艾阳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进入睡梦中了。精神高度紧张，身体又得不到休息，体能会快速消耗。必须快速查明真相。
一进入芦苇丛，白燃的脚步瞬间放慢了。艾阳和哑巴跟在后面，很快追上了他。
“有什么计划么？”艾阳贴近白燃的耳边，小声询问道。
“能有什么计划？我们面对的，是全然未知的危险。如果一会真的出现了什么，你们尽可能自保，我顾不上保护你们。”
艾阳想想白燃的话，觉得有些多余了。刚刚已经从从沼泽逃出来过一次了。逃跑的时候，大家疲于奔命，根本没有人能抽出精力相互施以援手。
离芦苇丛的出口已经很近了，三人都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想要从周围万籁俱寂中，察觉出一丝异样。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白燃率先从芦苇丛探出头，他四下观瞧了一番。远处，一支孤零零的手电，扔在泥土地上，还没有关闭开关。在手电的灯光中，白燃能够清晰看到几支伸出地面的手臂。
他咽了咽口水，一只手伸到身后。
艾阳看了看白燃伸过来的手，他犹豫了一下，用自己的手拉住白燃的手。
前面的白燃一个哆嗦，他回过头，怒目圆瞪：“我让你把手电给我，你拉我手干什么？吓我一跳！”
艾阳曲解了白燃的意图，他刚还在纳闷白燃为什么要拉自己的手？难道是看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场景？
白燃接过手电，点亮灯光，远远照射了过去。瞬间，他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他们刚刚挖藕的位置，不计其数的鬼手从泥潭中伸了出来。它们张牙舞爪，姿势各不相同，有些甚至以正常骨骼不可能做出的弯曲角度呈现在原地。
此时，它们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一组违和的雕像。
“外面全是鬼手。”白燃回过头，看了看艾阳，压低声音说道。
“它们有什么行动么？”艾阳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白燃摇摇头，“没有，全都静止不动。”
接下来，三人面面相觑，眼神好像都在询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僵持了半分钟，还是艾阳先开了口：“咱们过去看看吧。”
白燃点了点头。他率先一步，走下沼泽，试探的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十米、八米、五米，伸出泥土的鬼手，距离白燃已经很近了，最近的一支，就在白燃面前三步之遥。
白燃不敢再贸然往前走了，虽然这些鬼手现在全都一动不动保持静止状态，不过这个场景显得更加诡异。
艾阳已经来到白燃身边，他没有停下脚步，居然一步超过了白燃。
“干嘛？”白燃一把拉住艾阳的手臂。
“走近点看看。”艾阳挣脱开白燃，又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把刚才丢弃的铲子，双手紧紧握住。
他尽量向前探出上半身，用铲子的边缘，轻轻触碰了距离最近的鬼手。
白燃和哑巴在后面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鬼手的变化。
可是无论艾阳怎么拨动，鬼手却毫无反应，好像刚才他们看到的真的都是幻觉，这些所谓的鬼手本来就是雕塑，一直静止在原地。
艾阳壮着胆，又往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鬼手来。
白燃看着并没有什么状况，艾阳现在距离鬼手只有不到一米远，却没有任何被包围攻击的势头。他咽了咽口水，费力的从泥土中拖出僵硬的脚，向前迈了一大步。
艾阳没有回身，而是对着后面伸出手，示意他们不要靠近。紧接着，艾阳高高举起手中的铲子，朝着鬼手狠狠地砍了下去。
“不要！”白燃想要阻止，可是一切为时已晚。
艾阳面前的鬼手被齐根斩断。此时，就像触动了机关一样。前面的大片泥潭中，绿烟四起，怪声起伏不断，满地的鬼手，就像被打开了开关，立刻开始继续向外伸展。
白燃感觉到，眼前活脱脱一副冥府的景象，接下来，大片的骷髅和僵尸，就要从地狱喷涌而出，充满整个湿地。
“艾阳，快跑！”白燃大喊一声，转身就向芦苇丛倒退了几步。
他发现哑巴和艾阳并没有跟上，赶忙停下，回过身，想要接应一下。
一副令他终身难忘的场景，呈现在他面前。
哑巴离他不远，此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艾阳非但没有向回跑，他竟然抬起脚，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走去。
鬼手阵被无数浓密的绿色烟雾包围笼罩，范围差不多就是从他们发现脚印的位置，偏向芦苇丛另外一侧蔓延。
此时的艾阳正在向鬼手阵的中心走去，越走越远，好像要和绿烟融为一体了。
“艾阳！快回来！艾阳！”白燃此时的声音，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了。
如果哑巴会说话，他一定也会像白燃一样，歇斯底里的呐喊。可是现在他只能坐在原地，张牙舞爪的比划着。
终于，艾阳停下了脚步。此时他已经走进鬼手阵几十米。四周的鬼手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已经超过了艾阳肩膀的高度。看来大家都想错了，这些鬼手不是什么骷髅死尸的手臂，而是属于一种未知的怪物，或者说，这片沼泽，本来就是一个可以吞噬生命的怪物。
艾阳所站的鬼手阵核心位置，极有可能就是怪物用来进食的嘴。白燃看得清楚，艾阳的身高一点一点在降低。最终他被怪物完全吸进了嘴里，消失在了泥土地面上！
就在白燃和哑巴手足无措，想要回去施救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艾阳居然又缓缓浮出了地面。他慢慢转过身，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一团绿色映在他的脸上，显得异常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