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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个转身便不见     我是守界人txt下载     我是守界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去哪了?

    破旧道观,还硬着头皮……

    老刘头的话让我起疑。

    我问道:“那破道观有什么讲究吗?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往里进?还有那狗仙又是怎么回事?”

    老刘头道:“那破道观也不知道什么年月何人所建,早就荒废了,隐藏在深山老林里看上去有些阴森吓人,平时没人敢进去。至于那狗仙,就是道观门口的一个泥塑。”

    “那他又是怎么会的道术呢?”李迪歪着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场雨下了很长时间,他坐着累了,就睡过去了,再醒来,就莫名的会法术了。”

    “您老的意思是那泥塑成了仙?”问这话的是麒麟。

    它一向沉稳,此时能出言相询,定是感到了哪里不对。

    其实,这也正是我们心中的疑惑。

    不过,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谁会在道观门口摆放两个狗的泥塑?

    这里面又有什么门道?

    我有点不太相信,毕竟在大山深处,人们都会对自己理解不了的现象,赋予自己的想象,从而变成鬼神之说。

    所以,我没问出来。

    老刘头听到麒麟的问话,点点头,说道:“关于那泥塑,曾一度在附近村庄传的沸沸扬扬,事情就出在稻田村。那村子里有个老瓜农,种得一手好瓜,可他也有苦恼事。每年瓜成熟时,獾、野猪等野兽都会到他地理偷瓜,不但偷,还糟蹋,闹得挺凶,甚至还把他养的狗咬死好几条。”

    “那年六月,又是一年瓜成熟,老头犯了难。那天,他正在瓜地里溜达,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条大白狗。白狗看上去温顺可爱,可那些野兽见到它,纷纷吓得掉头就跑。”

    “种瓜老头以为得了宝,好吃好喝的养着,可不久,他就发现了异常,这条狗只吃不喝。”

    “这让老头很揪心,瓜熟六月,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不喝水怎么能行。老头怕狗渴死,就想着给它硬灌,可无奈追不上,只得作罢。”

    “又一日,日头大得离了谱,老头热得连喝好几壶水,他一摸身边的狗,好家伙,滚烫滚烫的,便又觉得狗可怜,怕它热死。”

    “于是,他拎来一桶水,趁狗不备,猛地浇到了狗身上。”

    “这一浇可了不得了,白毛狗一下子变成了黑色,老头怔住了,心说这狗怎么还掉色呢?可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哪里是狗掉色,分明是一块湿泥巴。”

    “老头眼睁睁地看着好好一条狗,变成了一坨烂泥,不但心痛,更是害怕。一直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只见烂泥中还有一张纸,纸上写了一行字,‘大祖山道观’。”

    “老头这才搞明白,应该是道观门前的狗看他夜夜守瓜辛苦,显灵来帮他了。第二天,他便备了肉菜去道观感谢,等他到了那里才发现,两只泥塑后只剩下了一只。”

    “这事传开后,那道观的香火确实鼎盛了一阵,可好像剩下的那只狗没修出道行,所求一概不灵,很快就没人再去拜了。”

    “直到那邢柱子去避雨,醒来后忽然有了神通,所以邢柱子认为,另一条狗也修成了仙儿,上了他的身。”

    老刘头讲了好几分钟才说完,我们五个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太扯淡了。

    虽说万物有灵,年久必成精,可泥狗成仙儿这事还真的是玄之又玄。

    老刘头见我们满脸不相信,又说道:“那泥狗看瓜的事就发生在稻田村,正好你们要去那,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一问。至于邢柱子,他都把另一个泥塑抱回来供在家里了,也应该不是说假话。不过有一点,那狗仙时在时不在。在的时候他精神抖擞,不在的时候,就是个普通老头,猥琐得狠。”

    又是一通闲聊,老刘头开始打起了哈欠,人也不如先前精神了。

    看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所以我们识趣地提议睡觉。

    老刘头像是就等我们这话,他又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带着我们进了一间宽敞的屋子。

    屋里有一个用土胚盘成的大炕。

    “这土炕是特意为我儿子他们一家回来住盘的,你们五个人住着没问题,如果嫌挤,可以去跟我凑合一晚,要是小姑娘觉得不方便,可以去我那屋,我在这跟大伙一起。”

    “谢谢老伯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我就跟大伙一块挤挤吧。”李迪笑着回道。

    老刘头说了声好,走了出去,还没忘了给我们把门关好。

    关了灯,我们五个和衣竖着并排躺在炕上。

    这种躺法很不舒服,让我忽然想起殡仪馆停尸房里摆放着的尸体。

    不过,这古怪的念头没能停留太久,我便迷糊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窗外有雨落的声音。

    外面下雨了吗?

    怎么突然之间就下雨了呢?

    我们来的时候可是月光皎洁的……

    雨夜,人总是睡得格外沉重,格外深。

    那场雨似乎下的时间很长。

    我伴着哗哗啦啦的雨声睡去,又被雨声吵醒。

    雨中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很轻……

    大家都起来了吗?

    我忽然惊醒,猛地从炕上趴起来。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还是黑的?

    我感觉我睡了很久了。

    难道我睡迷糊了,实际上没有多久?

    窗外真的在下雨,窸窸窣窣,雨落之声悠扬连绵。

    屋子里更显沉寂安静,睡在我旁边的麒麟居然没打呼噜。

    我伸手往它那边摸了一把,空落落的,被窝是凉的。

    出什么事了?

    我一惊,脑子瞬间清醒,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打开灯。

    然后,我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大炕!

    他们居然都不见了!

    我使劲掐了大腿一把,生疼,不是做梦……

    穿上鞋,我开门跑了出去。

    外屋也是黑乎乎一片,我蹿到老刘头的房间,叫道:“老伯,我的那些同伴呢?”

    同时,我伸手在墙上摸到了电灯的拉绳开关。

    灯亮了,我却傻了眼。

    一张老旧的木床,床上凌乱的铺盖,没有人……

    “老伯,老二老三,李迪,前辈,你们在哪?”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一阵乱喊。

    雨夜寂静,我的声音格外大,却没有回应。

第四百二十二章 雨夜投井

    心一下就乱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印象里,只不过是一合眼,大家伙儿就都走了?

    他们去哪了?

    愣了几秒,我转身就往外跑,刚跑到外屋,余光一瞥,墙上的老式挂钟的指针指向的是一点十五!

    时光倒流了?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睡觉前,我看过手机,明明是两点多了的。

    这会怎么又是一点十五了?

    是不是这挂钟坏了?

    我赶忙掏出手机,时间也是一点十五!

    可再一看日期,不禁哑然失笑。

    我们来的时候是二十五号,现在是二十六号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我怎么就睡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人都不见了?

    太多的疑问在我心头涌起。

    顾不得多想了,我拔腿就往外跑。

    能出古怪的地方,就是那口井。

    大雨滂沱,没跑几步我就变成了落汤鸡。

    凭着记忆,我摸黑往井的方向跑去。

    途中,经过那傻孩子的家,他家里还亮着灯。

    这家人真怪,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我心中感叹一句。

    便继续朝着水井的方向跑。

    远远的,我看到从那个方向走来三条人影,其中一个身材娇小,明显是个女人。

    只是他们三个走路的姿势很怪,像是在拖拽着什么。

    “李迪,是你吗?”我出声问道。

    对方回应道:“长生,快过来帮忙。”

    听到李迪的回声,我松了一口气。

    帮忙?

    我加快脚步,跑到他们跟前,才发现,李迪的师叔双眼紧闭,全身湿漉漉的,不停得往下滴着水。

    他这是昏迷了!

    李迪和老刘头正架着他往我来时的路走。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吃惊地问道,接着俯下身,“来,把他扶到我背上,我背着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家。”李迪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打着哆嗦说。

    我没再说什么,背起李迪师叔一溜小跑往刘老头家里跑。

    等回到他家,居然给我累出了一身臭汗。

    我给李迪师叔换了一身干衣服,将他扶到炕上,试了试他的鼻子。

    呼吸很平稳,应该不多会就能醒过来。

    恰在此时,刘老头换完衣服,拿着两块干毛巾走进了我们的房间,递给我和李迪。

    我接过毛巾,胡乱的擦了几下,问道:“出什么事了?前辈怎么忽然就昏迷了?”

    李迪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师叔,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刘老伯喊醒我的,说我师叔出去了,好像不太对劲。我俩一路追出去,一直追到井边。我师叔到了那里,直接跳进了井里,等我把他捞上来,发现他已经昏迷了。”

    转头看向老刘头,目光殷切。

    老刘头一脸凝重:“人老了,毛病就多。我起夜的时候,听到大门响,以为家里进了贼,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他,问他大半夜去哪,他也不说,像是没听到。于是,我就跑到你们屋里叫人,只有小丫头醒了,跟我一起追了出去。”

    “今天二十六号了啊,我们睡了一天一夜,你知道吗?”发生在李迪师叔身上的古怪事,让我不禁怀疑是这老刘头搞的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他。

    “我知道啊。”老刘头不以为意,解释起来,“白天我喊了你们两遍,都没喊醒,以为你们是赶路赶得累坏了,便由着你们睡了。”

    老刘头说得极其自然,根本没有考虑,不像在撒谎。

    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不过,李迪倒是听得一脸诧异,显然,她并不知道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我们那两个朋友呢?”我又问。

    老刘头道:“他俩倒是起得挺早,吃过早饭就出去了,走的时候嘟囔着要去找什么人算账。”

    用脚丫子想都能想到,肯定是五爪金龙在柱子爷那里吃了亏,觉得脸上过不去,找他报仇去了。

    可是它俩一大早走的,眼瞅着又是一大早了,居然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瞅瞅昏迷不醒的李迪师叔,再想想一去不回的五爪金龙和麒麟,以及我们莫名其妙地睡了一天一夜……

    我一阵头大。

    这一系列的事绝非偶然,可事情的根源在哪呢?

    老刘头安慰我们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天色尚早,他又冒雨跟着忙活了许久,估计累个够呛。

    李迪全身湿透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应该是冻坏了。

    “你换身衣服……”说着,我转身便要躲出去

    她忽然一把抓住我:“长生,那井里有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她打了个哆嗦。

    我也听得一震,脱口问道:“有什么东西?”

    李迪摇摇头,表示不知,嘴上说道:“师叔跳下去的时候,我也跟着跳了下去,想把他拉上来,可根本拉不动啊。本来人在水里,水有浮力,拉起来不应该费劲。眼见拉不动,我便潜了下去,居然感觉到了水流,还看到两点幽黄的光,像是有人在水底下点了两根蜡烛。”

    李迪说到这,身体又颤抖起来。

    我立刻脑补到她所说的那两点黄光是某种生物的眼睛,伏在水里死死抓住李迪师叔的脚,又冷冷地看着李迪……

    在这样一个雨夜,一个姑娘家跳进一眼黑咕隆咚的井里,在那种冰冷,逼仄的空间内,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睛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

    我想不到别的说辞,只好安慰她:“年深月久的古井中,难免会生出一些精怪,别怕,五爪金龙下去过,没发现什么古怪,没事的。”

    “可是一般的精怪都怕人,没听说哪只会把人往下拉,并且我师叔的道行还不浅,它应该能觉察到。”李迪反驳一句,“在我把师叔捞上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傻孩子的话,他说他哥就是喝了井里的水才淹死的,而我师叔,要是不是老伯发现的及时,也就淹死了吧。”

    “别瞎想了,咱俩不是也喝了那井里的水了嘛,现在不是好好的?”我反问一句。

    “好好的吗?好好的怎么会睡了一天一夜都不醒?这正常吗?”

第四百二十三章 出殡队伍

    李迪的话让我无言以对,不由认真思考起来。

    我们昏睡不醒到底跟她师叔投井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联?

    唯一的关联是我们都喝过那井里的水……

    李迪见我沉默不语,又说道:“以师叔的状态来看,他好像在梦游,梦游中投井,应该是被某种东西控制了……难道是梦杀术?”

    她说完,目光落到我身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梦杀术,算不上什么高深的邪术。

    施术者进入被施术者的梦境,人为制造一个困境,让被施术者觉得那就是唯一出路,实则是一条死路。

    当被施术者走上那条路时,便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了,在外人看来却是自杀。

    可这种邪术施展起来局限颇多。

    首先,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必须相熟,最起码也要了解其最近的经历;其次,施术者的修为要比被施术者高深,否则根本不可能进入其梦境。

    同时,这种邪术还有一个致命弱点,被施术者收到袭扰就会立马惊醒。

    而李迪的师叔先是被老刘头呼喊,又被李迪从井里捞上来,再被我背回来……

    这一番折腾,居然没醒。

    所以,这显然不是梦杀术。

    难不成他被井里的那东西给控制了?

    它控制他的唯一途径,就是喝了那井里的水。

    之所以我和李迪只是陷入昏睡,极有可能是我俩在见到井里的尸体时,将喝下去的水吐出了大半。

    五爪金龙和麒麟则是由于它们本身就是上古神兽,自身灵觉强大,很难被控制。

    这解释好像能说得过去。

    可转念一想,这好像不对啊!

    如果井里的那东西真的能通过喝水控制人的心神,说明它比我们的道行要高很多,为什么它眼睁睁地看着李迪从井里把她师叔捞上来,而不发起攻击?

    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迪听了有些懵,半天后才又说道:“或许那东西只是擅长迷惑。咱们初到此地,被围困井边走不出来,十有八九也是它搞的鬼。”

    “那你去井边救你师叔的时候,它怎么没迷惑你?”我问道。

    这下彻底把李迪整不会了,她长叹一口气,问我:“你认为是什么样的呢?”

    我朝着老刘头的房间努了努嘴,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这老刘头有些可疑?”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李迪显然有些思维跟不上躺,她小声问我。

    “如果有几个陌生人借宿你家,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叫都叫不醒,你会怎么办?”

    “我可能会把他们送到医院,或者选择报警。”

    “对啊,正常人大概都会这么干,说句不好听的,谁都害怕借宿之人死在自己家。可这老刘头却像个无事人一样,是不是很可疑?”

    说到这,我稍一停顿:“我甚至怀疑,他昨天晚上在我们的饭菜里动了手脚,才使的咱们昏睡了这么久。”

    “是有点可疑,可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李迪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接下来她的话,又让我否定了这个推测,“如果真是他,他又何必再喊醒我去救我师叔?”

    是啊!

    这又是一个解释不通的地方。

    随后,我俩又做了种种推测,想到了很多种情况,又互相全部推翻。

    一时之间,一筹莫展。

    最后,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我只好说道:“好在咱们几个都算没事,别瞎想了,等明天前辈醒了,咱们找回五爪金龙和麒麟,就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说到五爪金龙和麒麟,李迪又是一脸担忧:“它们两个去找柱子爷,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我也有些隐忧,却还是宽慰道:“它俩在一起实力不容小觑,能出什么事?估计是跑到哪里贪吃贪喝了。”

    李迪点点头,脸色稍缓。

    看着她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直不停地滴着水,我又催促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了,别再感冒了。”

    说着,我也从背包里取出一身干衣服,去了外屋。

    各自换好衣服,我俩开启了大眼瞪小眼模式。

    眼是不敢闭上了,万一再睡过去醒不了,可就麻烦大了。

    干坐了几个小时,天亮时,雨也停了。

    “师叔,你醒醒……”

    李迪摇晃着她师叔,轻声唤着,可他依然双目紧闭,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她无助地看向我,让我拿个主意。

    我又试了试她师叔鼻息,呼吸均匀,体温正常,脉搏跳动有力,再摸摸他的阴脉,身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他怎么就是不醒呢?

    我心中疑惑。

    恰在此时,老刘头做好了饭,进来,看到这副模样:“要不找辆牛车拉到医院瞧瞧吧。”

    这又岂是医院能瞧好的?

    根源还是在那口井上。

    只要破解了井里的秘密,那么他肯定就能醒来。

    当即,我和李迪也顾不上吃饭,跟老刘头说道:“老伯,麻烦你照看好他,我们出去找找我们的朋友。”

    见老刘头答应,我俩出门直奔村头那口井。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

    井台上人不少,有挑着水桶来打水的,也有蹲在这里洗菜洗衣服的……

    看来,正如老刘头所说,村里的村民都以这井里的水为生,水根本没问题。

    那么,有问题的便是井里那个东西了。

    我跟李迪是两张陌生脸孔,自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他们看到我俩在井台上转转悠悠,更是狐疑,立马有人上前问我俩是干什么的。

    面对警惕的村民,我打算下到井里的念头直接打消。

    这可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水井,我下去了估计要被他们打死。

    我尴尬地笑笑,带着李迪远离了井台。

    “长生,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李迪皱着眉,脸色阴沉。

    “去找那个柱子爷。”我回了一声,随即跟路过的一个老婆婆,打听起柱子爷家在哪里。

    在得到详细地址后,我俩抬腿刚要走,一阵悲悲切切的哭声远远传了过来。

    有人出殡!

    可等我们看到出殡的队伍时,才发觉事情不太正常……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初会柱子爷

    一般的送葬队伍皆是白衣缟素,而刚从小胡同里拐出来的这队却都穿着平常的衣服。

    更为怪异的是,只有两三个人的哭声,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在我们老家,出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殡葬队伍迎面而来,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最前头是四个人抬着一口不大的棺材,棺材后跟着是几个熟人。

    当然,也算不得熟人,只是见过面。

    是那傻孩子的父母。

    并且,他俩哭的一脸悲痛。

    显而易见,棺材里的不是那个傻孩子,就是他哥。

    “长生。”

    眼瞅着送葬队伍就要从我们身边过去,我的目光也一直注视着哭泣的夫妻俩。

    李迪忽然轻唤了我一声。

    我转头,只见她的下巴冲着队伍的最后面一挑。

    我看到了那个傻孩子!

    看着他,我不由皱起了眉。

    从我们在井边遇到他,到现在有两天时间了。

    一个人死了两天,即便魂魄被锁体内也必定是满身尸斑,身体也开始走样了。

    可眼前这傻孩子不仅没有死人样,看起来竟然还很精神,跟活人没什么区别。

    再一细看,我忍不住大吃一惊。

    傻孩子两肩头和头顶上居然有了阳火,虽然很虚弱,这说明他活了!

    李迪应该早就发现了这诡异的事,她低声说道:“肯定是那个柱子爷做的手脚。”

    这点我不能否认,可他怎么做的手脚?

    难不成他跑到黄泉路上去劫了阴魂?

    这可是违背天理的事,柱子爷就甘愿冒着天谴,帮这傻小子?

    三两步,傻孩子走到了我们跟前。

    我一愣神,李迪出手如电,一把将他拽住,另一只手快速的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没人注意到我们,我转身跟了进去。

    一直走到无人处,李迪才松开捂在傻孩子嘴上的手。

    不想,她的手刚一松开,这傻子居然大呼起救命。

    吓得我立马又给他捂住。

    这要真引来了人,看到我俩拉扯着一个孩子,说不定就将我俩当成人贩子给绑了。

    咦?

    这小子不傻了啊,被抓知道喊救命了!

    我突然意识到。

    “不准喊,再喊把你捆起来丢进山里喂狼!”我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威胁傻孩子。

    看到他点头,我才把手放开。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这孩子胆子不小,被我们挟持住,虽然惊恐不已,却还怯生生地问。

    “你不认识我们了?”李迪深感奇怪。

    傻孩子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跟李迪对视一眼,目光齐齐又落在他身上。

    这小子身形未变,状态却完全变了,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不流口水了眼神也不再是那种懵懂无知,变得神采奕奕的。

    并且,他刚才问我们的话,天理是那么清晰,跟我们当晚见到他时没有一点相像。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仅从一个死人变成了活人,心智竟然也健全了!

    “你是谁?”

    略一沉思,我试探着问道。

    傻孩子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回了一句:“我是世强。”

    “世强?你不是小强?”我又问。

    没等他回答,李迪低声惊呼:“棺材里的是小强?”

    傻孩子点点头,没出声。

    李迪看了我一眼,有些懵。

    我心里更懵。

    “不是,你家有几个孩子?”我忽然想到,他家除了他弟兄俩应该还有别的孩子。

    结果却打了我的脸。

    “就我跟我弟俩。”

    什么!

    世强的尸体是五爪金龙从井里捞上来的,那是百分之一万死的透透的了,这怎么……

    一时之间,我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半天,李迪才问:“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世强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后,他就死了。”

    睡了一觉?

    只是睡了一觉吗?

    李迪又问:“那你记不记得你跳进了村口那口井里?”

    世强被这话噎了一下,可他的回答更噎得我们难受:“我又不傻,为什么要跳井?”

    “看来他经历的一切都是在昏睡中发生的,就跟我师叔一样。”李迪看着我,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知如何作答,这事太过离奇,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世强见我俩不再问他话,硬着头皮问我俩:“我……我能走了吗?”

    再拦着他丝毫没有意义了,李迪幽幽说道:“走吧,但是你不能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他听后如蒙大赦,撒丫子就朝着送葬的队伍追去。

    这疑团大概只有柱子爷能解开了,于是,更坚定了我俩去找他的决心。

    他家很好找,在村子的最后头,门前是用几根粗树枝搭起的简单羊圈,里面约莫四五十只羊。

    还没近前,一股羊群特有的膳骚味道钻进我们鼻孔,呛得我一阵咳嗽。

    他家的门没关,门口拴着一条大黄狗。

    狗挺烈,看到生人往前挣着身子狂吠。

    听到狗叫声,从院子里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样子应该是柱子爷的老伴儿。

    老太太瞅着我们问道:“你们找谁?”

    “柱子爷在家吗?我们找他有点事。”

    老太太回道:“在家,不过身上没仙儿,看不了事,你们改天再来吧。”

    这话里话外似乎平日里找柱子爷看事的人挺多,她显然也把我们当成了苦主。

    李迪道:“婆婆,我们不是来找他破事儿的,我们来跟他打听点事儿。”

    老太太听了面色微变:“打听事也不行,我家老头子他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

    身体不舒服?

    难道是被五爪金龙和麒麟这两个家伙,给打伤了?

    李迪的脑子转得很快,立马随机应变道:“婆婆,正好我是学医的,略懂医术,可以替柱子爷看看。”

    话说到这份儿上,老太太也看出来了,她今天要是不让我们见柱子爷,我俩肯定不能走。

    于是,她又重新打量了我俩一番,说道:“那你俩进来吧。”

    这院子就是普通人家的院子,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

    老太太推开东面的一扇门,我看到一个老头正躺在床上闭着眼,裸露在被子外面的皮肤上有好些伤。

    人躺着一动不动,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你是来拆台的?

    看着那些伤,我心知肚明,这铁定是五爪金龙和麒麟搞出来的。

    我和李迪只得佯装不知,惊讶的问道:“柱子爷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多伤?”

    婆婆叹道:“谁知道呢,他昨天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这样子了。”

    说着,她抬手就去摇晃柱子爷:“老头子,醒醒,有人来看你……”

    柱子爷只是睡着了,被摇晃了几下就睁开了眼。

    只是他的眼神有气无力,眼珠混浊,明显就是一个农村老头,跟那晚看我们的犀利目光完全不同。

    看来,老婆婆说得对,那仙儿确实不在他身上。

    据我所知,仙家出马时的所作所为,作为被选中的弟子,都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我们问他也一样。

    柱子爷看到两张陌生脸孔,先是一怔,随即挣扎着坐起,嘿嘿干笑两声,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看事的吧?那个村子的?遇到什么麻烦了?”

    还没等我们开口,柱子先问了出来。

    这老头怎么跟五爪金龙一个德性?

    不过,他确实比他身上的仙儿要好说话。

    我正要开口,老婆婆抢先说道:“你都成啥熊样子了,还看事呢。这姑娘是个大夫,来给你瞧病的。”

    李迪一本正经地说道:“柱子爷,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您老的身体有无大碍。”

    柱子爷一摆手:“我没病,就是磕破了点皮,养两天就好了。”

    听到这话,李迪笑了:“我们找你,本来是想打听点事,正好你身体有恙,理应给看看。”

    说完,不由分说,一把抓过柱子爷的手,给他搭起了脉。

    柱子爷似乎难得被人重视,听了李迪的恭维,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你们想打听什么事?”

    李迪不知是真的会把脉,还是故意做样子,低着头,一副认真的样,没有说话。

    我接过话头:“柱子爷,我们想跟你打听下村头那口井。”

    “井?井怎么了?”柱子爷有些疑惑。

    这老家伙,在这跟我装傻呢!

    想到这,我没继续兜圈子,开门见山道:“那井里有什么东西?”

    “东西?井里有东西吗?”柱子爷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上去颇感诧异。

    这老家伙,演技不错啊,要不是我提前知道,真要被他骗过去。

    “我这不是问您老吗?”

    柱子爷挠挠头,嘿嘿傻了一声:“这个我真不知道。”

    接着他眼珠子一转,一脸兴奋:“你们怎么会这么问?是不是在井里发现了什么?”

    “我看到一双会发光的眼睛,应该是个活物。”李迪收回搭脉的手,不咸不淡地说道。

    “哦。”柱子爷一脸恍然大悟,我以为他想到了什么,谁知他又道,“应该是井龙王吧?”

    “就你这老家伙知道的多,还井龙王!”老婆婆忽然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哼了一声,拉起李迪的手,走了出去,边走边问:“姑娘,你摸出什么来了?”

    柱子爷看着他老婆子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她爷爷就是干这个的,所以她一直不让我干这个……”

    我对他们家的过往没兴趣,生怕他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赶忙打断他道:“柱子爷,前天晚上你去井边到底干什么了?世强莫名其妙的投井,又起死回生是怎么回事?小强又是怎么死的?”

    柱子爷听到我这样问,明显一愣,接着笑了两声:“此为天机,不可泄露。”

    这老家伙,还真滑头。

    我暗骂一句,急道:“这算什么天机?用邪术将已死之人复活,这是有悖天理,早晚要遭报应。”

    柱子爷被我这话一下哽住了,眼皮抽抽了好几下,没说出话。

    见他如此表情,我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重,于是又缓和下来:“柱子爷,我知道这些事都跟你无关,是你身上的仙家所为。但是你要想清楚,它选择你为出马弟子,你俩的命运就是休戚相关了,它为善,你跟着积德纳福;它为恶,你便跟着遭殃。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就赶紧告诉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这话说完,柱子爷低着头沉默下来。

    半天,马上我等的没有耐心了,柱子爷一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穿上鞋走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我跟了进去,里面有一张案几,一张供桌。

    供桌上真的摆放着一只泥塑的狗。

    这狗看上去不是古物,身上原有的漆色掉落的差不多了,斑斑驳驳。

    我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泥狗绝对不是成仙的料。

    既然这泥狗不是仙儿,那附在他身上的又是什么?

    柱子爷进了屋,直奔案几。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紧跟过去。

    案几上杂乱的摆着一些算命、周易之类的书籍,不过都是些地摊盗版货,一点价值都没有。

    难道他是用这些破玩意儿来充门面,糊弄不懂的人?

    他在案几前站定,拿出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拿笔蘸墨,竟然画起了符。

    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一阵狐疑,耐着性子看他忙活。

    谁知。

    他画完符后,又吹干,将符递给我,说道:“小伙子,我刚听你说人命关天,想必是什么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仙家现在赐你仙符一张,可保你逢凶化吉,诸事平安。”

    你这是在跟我装神弄鬼呢?

    我接过那符,看都没看,丢回桌上,冷笑一声:“柱子爷,我诚心来找你问你事情,你不仅不坦诚相告,还拿这狗屁仙符来糊弄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柱子爷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几番轮换以后,他厉声道:“原来你也是道上的啊,今天到我这里来,是来闹事,拆我台的吧?这里不欢迎你,你赶紧走!”

    这就是恼羞成怒吗?

    我正想看看他会如何表演下去,李迪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好言相劝:“柱子爷,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来跟你打听事的,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告诉你们,你们赶紧走,走……”

    说着,动手推搡起我和李迪,将我俩推到了门外。

    然后,“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了。

    “这老东西,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忿忿地骂了一句,拉着李迪就往外走。

    出了门,一直走到路旁一棵大梧桐树下,李迪停下来,不走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有事相求

    “怎么不走了?”我好奇李迪的举动,出声问道。

    “等会儿,等等那老婆婆。”李迪一边回头张望,一边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

    我有点迷糊,等那老婆婆干什么?

    她俩先前出去嘀嘀咕咕了好长一阵子,难道是约好了在这里见面?

    可她们两人之间能有什么事?

    我没有再问,静静地看向李迪。

    她一头齐耳短发,显得无比干练,可是我知道,她这是为了节省时间而故意剪成这样的。

    哪个姑娘不爱美呢?

    再看到她的一脸憔悴之色,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

    她跟我一边大,际遇差不多,却远不如我幸运。

    我体内有牛疯子封印的阴丹残片压制阳丹气息。

    而她,每日里就要千方百计搜寻至阴宝物……

    这些年,她一刻不停四处奔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可她却从来没有丧失过对生活的信心,这又是多么强大的内心?

    我正怔怔地看着李迪,老婆婆急匆匆地跑到了我们身边。

    她一边跑还时不时回头瞅上一眼,一副鬼鬼祟祟的样。

    “婆婆,你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可是有什么事?”李迪问。

    老婆婆喘着粗气,指着旁边的一条小巷:“咱们去那里说,别让我家老头子看到。”

    说完,她率先跑进了小巷。

    气氛一下子神秘起来。

    我和李迪对视一眼,东张西望着跟了进去。

    “婆婆,你是不是要跟我们说柱子爷的事?”我猜测道。

    老婆婆点点头:“是啊,你刚才在他那什么都没问出来吧?”

    连这也知道?

    不愧是生活了一辈子的两夫妻,对他的为人还真了解。

    我点点头,目光殷切地看向老婆婆,等待着下文。

    老婆婆道:“我这老头子是个大嘴巴,藏不住话,你问的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什么?

    老婆婆的话让我心中起疑,似乎有点印证了我先前的想法。

    果然,接下来老婆婆的话,让我彻底想明白了,柱子爷忽然间会道术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东西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么多年来,那个东西做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甚至连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

    李迪疑道:“不是说是破道观门前的泥狗吗?”

    老婆婆苦笑着摇摇头:“那狗你也见到了,是像有道行的样子吗?这只不过是我那老头子自欺欺人罢了。”

    “这……”李迪显得很惊讶。

    我不动声色,更加确定了我先前的猜测没错。

    附身柱子爷的根本不是什么仙家。

    而是某种东西借用了他的身体。

    因为,仙家收弟子后,两者命运息息相关,彼此之间以师徒相称,仙家对弟子颇为爱护,做什么事,其弟子都知道。

    “实不相瞒,我爷爷就是狐仙收的出马弟子。他老人家跟我说过,仙家上身需要先‘窜七窍’,这个过程需要很长时间,可我家老头子只是在破道观里睡了一觉……”

    “所以,你怀疑他身上的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对不?”我打断老婆婆,问道。

    李迪听到这话,有些后知后觉。

    仙家挑选弟子,首先看的是奇经八脉。

    经脉不通,七窍便打不开,仙家便附不了身。

    而能打开七窍者,还要经过仙家的锻炼,以提高弟子对灵体和灵界感知的敏锐度。

    这便是所谓的窜七窍。

    窜七窍的时间长短不一,短则三五载,长则十年八年。

    这个过程,被开窍的人要承受一些痛苦,多是得病,而且到医院还查不出病因。

    还有一些人在窜七窍的时候,会出现疯癫的症状,比如说一些听不懂的语言,在深夜里突然唱歌等等……

    而这个柱子爷根本没经历过窜七窍,难怪老婆婆会怀疑。

    “婆婆,你觉得柱子爷身上的东西是什么呢?”李迪又问。

    老婆婆再度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每次他来,都不与我说话,我害怕,尽量躲着他,唉……你们是不知道啊,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老婆婆跟我们倒了一通苦水后,又说道:“刚才我听说你们是道士,我找你们,就是想求你们想个法子,把我老头子身上的那玩意弄走,让他别再缠着我家老头子了。”

    我问:“婆婆,那东西上柱子爷身后一般都干什么?有没有明确的目的?上身的时间有规律吗?”

    “哪有什么规律?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时候一来十几天,一走半拉月。目的嘛,好像也没有,来了就给人看坟瞧事,还特别准,十几年下来也算在十里八乡还混出了名气。”

    老婆婆说到这,叹了口气,随即又咬牙切齿道:“我家那个不争气的死老头子,这些年跟着那东西沾得了不少好处,起了贪心,想自学点道术,假借那东西的名声给人看事,赚点养老钱。”

    难怪你要躲躲闪闪的背着柱子爷找我们呢。

    敢情这柱子爷贪心够大,身上有个不清不白的东西,也不害怕,还想出这么个生财之道。

    老婆婆还在继续说:“我家那老头子钻了牛角尖,他总觉得自己一辈子放羊没什么出息,这东西上了他的身后,给他挣得了名利。可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在身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求什么名利,平平安安心里才踏实,你们说对吗?”

    我点点头,心中赞许。

    老婆婆的三观挺正,就是他家那个老头子被猪油蒙了心。

    看到我面露微笑,老婆婆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们帮帮我这个老婆子?”

    似是怕我们不答应,又说道:“不要你们白帮,我有钱……”

    我连忙摆手:“婆婆,这不是钱的事……”

    那东西在柱子爷身上的时候,差点伤了五爪金龙,道行应该不浅,起码在我和李迪之上。

    现在五爪金龙和麒麟不在,李迪师叔又昏迷不醒,我和李迪应该不是它的对手。

    “婆婆,你以前找人给柱子爷瞧过吗?”我问。

    “实不相瞒,十里八乡的先生我都找过了,可他名声在外,先生们都不愿招惹他,只有一个身上有柳仙的人不服气,来过一次,可他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他没难为那个柳仙?他知道你找人收拾他吗?”李迪问。

第四百二十七章 再会柱子爷

    听到李迪这样问,我就知道她大概是想会会那个东西了。

    老婆婆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知道,不过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李迪在听到这话后,立马说道:“那成,等他再来的时候,我们就来会会他,还要婆婆你到时候喊我们一声。”

    说实话,对于她这个决定我最初是抗拒的。

    原因有二。

    第一,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大祖山,我不想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万一他长时间不来,那我们岂不是要干等?

    第二,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是那东西的对手吗?万一打不过,岂不是惹来更大的麻烦?

    可再一想,李迪的师叔到现在还在昏迷中,我们肯定不能把他撂在这,他是我们这一行中最见多识广的人,很多事还需要他。

    指定是要救醒他的。

    说不定,那个东西就是救醒他的关键所在。

    还有一点,那东西自上邢柱子的身以来,并没有干活什么坏事,说不定规劝几句,他就走了呢……

    老婆婆见李迪很痛快的答应了,很高兴,忙不迭地问了我们住在哪,便回了家。

    我跟李迪回到老刘头家,李迪的师叔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五爪金龙和麒麟也还没有回来。

    我不禁有些急了,五爪金龙虽然有些贪玩,性子比较野,可麒麟还是比较靠谱的。

    为什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呢?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难不成是柱子爷身上的那个东西把它俩抓了?

    这倒霉的村子,从我们进来的第一步,就怪事连连。

    在院子里独自转了几圈,我心中有了打算。

    邢柱子那边我们肯定是等不了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从世强的父母身上下手了。

    他俩见证了世强从生到死,又由死而生,或者应该知道我们昏睡不醒,和李迪师叔投井的原因。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下井,搞清楚井里的活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跟这事有没有关系。

    世强的父母好像对我们颇有敌意,加之现在他家正办丧事,我们就这么去的话,肯定自讨没趣,只能等晚上帮忙的人散了再去。

    同样,下井也要等到晚上。

    想到这里,我跟李迪决定兵分两路,她晚上去世强家瞧瞧,我下井。

    然而,还没等到晚上,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老婆婆就来了。

    她一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院子就火急火燎地告诉我们,那东西又来了,让我们赶紧去。

    跟老刘头交代一声,让他看好李迪师叔,我们便随着婆婆往她家跑。

    这次,我带上了一应法器和骨剑,以备不时之需。

    走到老婆婆家门口,她说那东西正在给人瞧病,让我们进去,她在外面等着。

    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男人领个孩子正对着柱子爷千恩万谢。

    见到我们,没再继续客气,说了一句改日再登门道谢,让柱子爷先忙着。

    男人领着孩子走后,柱子爷的目光落在了我俩身上。

    又是那种仿佛一眼就把人能看穿的眼神。

    几秒后,他开门见山:“你们要干什么?”

    得想个由头,总不能一上来就直接喝问吧?

    于是,我扮做了苦主:“我们撞邪了,自从在村口井那里遇到了鬼打墙,便长睡难醒,想请柱子爷给看看是什么作怪,该如何破解。”

    不曾想,对方直接回了一句:“不用破解,你们现在已经没事了,回去吧。”

    这就赶我们走?

    我心有不甘,又说道:“我们还有一个同行老者,到现在还昏迷着呢,你能否去给看看?”

    “可以,不过得收取报酬。”对方答应的很干脆。

    这东西还挺市侩。

    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忙不迭应道:“行行行,报酬是必须的,哪能让你白跑一趟。”

    柱子爷点点头,又说道:“那天在井台,我就看出几位是修道之人,想必来此有什么目的吧?”

    这是准备撕破脸吗?

    怎么突然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我和李迪面面相觑,李迪也是一脸懵。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纠结我们的目的,又缓缓说道:“既然你们都是修道之人,那我就收一些不一样的报酬。”

    “你想要什么?”

    我心想,大概都是一些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吧。

    “这个暂且不说,我得先试试你们的实力。”

    这话让我和李迪皱起了眉,这是要跟我们动手?

    “比……比武?”

    “无需比武。只要你们在能不伤害邢柱子的前提下,把我从他身体里逼出来,就算通过,才有资格跟我谈报酬,若是通不过,那还请你们回去,你们的事我不管。”

    这算哪门子测试?

    没事找抽?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谁料,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一阵懵逼。

    “这个过程我不会还手,你们现在就开始吧。”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这样也好,将他逼出来,也算帮到了老婆婆。

    “那得罪了。”我冲他拱拱手,上前几步,挥手出掌。

    掌印纷纷,拍打在他的督脉,哑门,百会三个穴位上。

    一般来说,普通上人身的鬼魅邪祟在被攻击到这三个部位时,都会逃离。

    可眼前这位,居然纹丝不动。

    一击未竞,李迪赶忙掏出一张驱鬼符,贴了上去。

    此时我们也看出来了,邢柱子身上的那玩意不是妖,而是一个鬼魂。

    这符咒贴到邢柱子身上,他低头看了一眼,露出嘲弄的神情,又对着我们挑了挑眉。

    之后,我和李迪又是念咒,又是灌水……

    好一番折腾后,他依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我俩,就像看两个无计可施的小丑。

    最后,我俩实在没招了,便又好言好语地跟他商量,看能不能换个报酬。

    他倒也光棍,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把我俩噎了个不轻:“测试都没通过呢,谈什么报酬?”

    一阵沉默后,他忽然冲我俩笑了:“再给你们一个小时,如果还不能把我逼出来,那你们就走吧。”

    听他下了最后通牒,我不禁一阵着急。

    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这法子指定能行……

第四百二十八章 鬼门十三针

    李迪见我忽然嘴角上翘,轻轻贴在我耳边,悄声问道:“长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法子?”

    我微微颌首,眼睛一直盯着柱子爷,出声问道:“有针吗?”

    本来我问的是有没有银针,却没想到柱子爷毫不在意地抬起下巴,朝着身旁的桌子挑了一下。

    那里有一个针线笸箩。

    我走过去,翻了几下,除了一堆烂布头,只找出一包缝衣针。

    “就这……”我迟疑开口。

    “用这个就行了。”柱子爷淡淡地说了一句,语带玩味。

    我打开针包,数出十三根,说道:“如此,还请柱子爷到床上躺下,我要施针。”

    柱子爷似乎想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十分配合地站起身,走进屋子,平躺下来。

    我捏着缝衣针跟了进去,手心里全是汗。

    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假若此法还不能将他逼出来,那我实在是没咒可念了。

    李迪跟在我身后,一脸焦急,低声问我:“你要施什么针法?”

    “鬼门十三针。”我轻声回道。

    李迪闻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鬼门十三针是针灸术中最特别的一套针法。

    别的针法都是救治病人,是针对人的,而唯独这套针法是用来治鬼的。

    当然,这个“治”并不是治病的“治”。

    在这里不得不插一句。

    现实中,我们经常听闻有人得了癫狂之症,也就是西医所说的精神类疾病。

    这种病症很难根治,总是反反复复,不管去多大的医院,找多高明的医生,却总是不能治好。

    其实,这种病大多是鬼魅邪祟附身所致,只需要鬼门十三针便可将其医治好。

    至于我为什么会懂这套密不外传的针法,还有一段缘由。

    在晋邑城北,有位姓胡的老中医,常年给人看皮肤病,同时,他还有一个绝技,那就是治疗癫狂。

    他与徐远之相熟,因此我也认识了他。

    鬼门十三针便是他家的独门秘传。

    他家世代行医,声名远播,靠的就是一手治疗癫狂之症的手段。

    只是,他家在传下这绝世秘技的同时,更留下一套规矩,那便是事情不能做绝。

    具体到他们家,就是施针时,鬼门要一门一门地慢慢扎,待到鬼承受不了求饶时,便停手。

    如此,施针者再做和事佬,问清孽债前缘,劝说鬼离开,或者让病家给鬼做些功德,帮助它们早日托生。

    可到了胡大夫这,他偏偏不信邪,他觉得人鬼殊途,不应相互干涉。

    既然鬼敢附身害人,就一定要彻底赶尽杀绝,以免日后再次为祸。

    所以,每次到病家应诊时,都会先指着病人鼻子一通破口大骂,再拿出银针,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鬼门就是一顿扎。

    一般的鬼魅邪祟哪里承受得了如此凶狠的手法,可来不及求饶,早已被他扎死了。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有一次这胡大夫就遇到了一个极其厉害的主。

    那是一位女病人,二十七八岁,因情所伤,得了癫狂,狂躁得非常厉害。

    犯病时,有时候爬到房顶拜月亮,有时候生撕活吞鸡吃,有时候一丝不挂往外跑……

    其家人为此事也曾找过和尚念经、道士做法,却都毫无用处。

    最后打听到了胡大夫,就找了过来。

    胡大夫看到病人后,当即让七八个壮汉将其压住,然后就凶狠下了针。

    等到五针过后,病人开始求饶,让胡大夫放过他,说他再也不敢了。

    对于诸如此类,胡大夫早已见惯,根本不以为意,双手不停,银针飞舞。

    待第十二针扎完,病人体内的那个东西绝望了,大喊道:“今日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毁我道行,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以后的子孙中,每代必出一个痴呆疯癫之人。”

    面对如此恶毒的诅咒,胡大夫根本不为所动,冷笑一声,直接第十三针朝着病人舌头刺了下去,直接把那东西给了断了。

    当时,胡大夫还很年轻,他老婆正有孕在身。

    半年后,其妻诞下一子,与常人并无异常。

    胡大夫乐了,以为那邪祟胡言乱语,自此下手更加狠辣。

    又两年,其妻又产下一子,两岁时发现是个痴儿,多方名医诊断都无法医好。

    胡大夫虽然心中起疑,却更多认为只是巧合。

    直到二十年后,他大儿子成家,次年生下一子,同样是个傻子,胡大夫才恍悟,诅咒真的应验了。

    那时,胡大夫已经认识了徐远之。

    一次,他到我家跟徐远之说起此事,仍愤愤不平:“我治病救人,也算是顺应天意,行善积德,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不幸?那妖孽上人身作乱,又凭什么诅咒我?”

    徐远之说:“是你对鬼神太过刻薄,滥杀无辜了。众生平等,妖鬼与我们一样都是命,它们上人身罪不至死,而你通通一针扎死,这就有伤天和了。”

    胡大夫听完徐远之这话,回家反省了一番,几天后就带着一本古书来了我家,将书交给了徐远之,说他行医一辈子,却违背了先祖的祖训,害死了许多妖鬼,也害了自己的子孙。

    他还说,让徐远之将那书寻有缘人赠与。

    那本书后来被徐远之捐给了中医院。

    在捐赠之前,那书在我家放了挺长时间,我因为好奇曾经看过无数遍。

    所以,十三门鬼穴,我至今记得。

    现在用上,希望这十三针下去,能将柱子爷体内的东西给扎出来。

    再看柱子爷,他此时正微闭着眼,静静躺着,等待着我施针。

    鬼门十三针施针必须要按照顺序来。

    我捻起一根针,慢慢刺进了柱子爷鼻子上的鬼宫穴。

    这个过程,我一直仔细观察着柱子爷的表情。

    然而,他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接着,我又拿起一根针扎进了他大拇指上的鬼信穴。

    柱子爷还是没有反应。

    我没有气馁,继续施针。

    鬼垒、鬼心、鬼路……

    一直到我刺到他后脑勺下的鬼枕穴时,我敏锐的发觉,柱子爷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终于有反应了,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第四百二十九章 以他为饵

    又是一针刺出,这已经是第九针了,扎向的是柱子爷的鬼窟穴。

    终于,柱子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到第十一针落入鬼藏穴时,柱子爷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同时,我的汗也下来了。

    这都十一针了,再有两针,鬼门十三针就施完了,如果那东西硬抗过去,我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我的手不由抖了起来,手上全是汗,针都差点拿不住。

    这比拼的不仅仅是手段,更是心境和耐性。

    深吸一口气,稳了下心神,我颤颤巍巍地刺出了第十二针。

    这一针扎向的是柱子爷的鬼臣穴。

    针尖刚入肉,柱子爷闷哼一声,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如纸,嘴巴鼻子都扭曲得很夸张。

    成了!

    我心中暗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柱子爷,这鬼门十三针,我已施展了十二针,最后一针是鬼封,扎的是你的舌尖处……这最后一针下去,恐怕你得遭点罪,并且对你本身也有损伤,要不你直接出来吧。”

    我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倒不是我好心,而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毕竟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套针法。

    说实话,此时我的内心是忐忑的。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柱子爷真的就坡下驴了,他说道:“成,那我就不遭那个罪了。”

    说罢,就见一道虚影从柱子爷身上飘了出来。

    是个老头,头发挺长,乱蓬蓬的像一堆杂草,胡子拉碴,整个一个叫花子模样。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这位能让五爪金龙吃瘪?

    老头出来后伸展了下筋骨,说道:“小伙子不错,道术不济倒会取巧,连医术都用上了。”

    听到他如此说,我心中大慰,笑着回道:“前辈见笑了,前辈只说将你逼出即可,又没说不准用医术。现在用测试通过了,是否可以谈谈报酬了?”

    老头点点头:“可以,希望接下来你能一直在投机取巧中如此侥幸。我要的报酬是……”

    “又是你们两个,你们又来我家干什么?哎哟……谁他娘的在我身上扎的针?一定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竟然想害我,我打死你们……”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邢柱子忽然清醒过来,他看不见老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身上被扎了十几针,火了,跳下床追着我和李迪打骂。

    “前辈,咱们出去说。”我冲着老头大喊一声,拉着李迪跑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黑,老婆婆还等在门口,见我和李迪跑出来,一下拦住我们,问道:“怎么样了?那东西走了吗?”

    我没敢说那东西就在身边,只说了一句:“走了走了,你快拦住你家老头子。”

    老婆婆一听大喜过望,一把拉住追出来的邢柱子:“别追了,人家是来帮你驱邪的。”

    邢柱子一听老婆婆这话,顿时捶胸顿足:“你这死老婆子,又背着我找道士算计我身上的仙家……”

    “那算什么仙家!”老婆婆的火气也上来了,冲着邢柱子大喊大叫。

    我和李迪哪里还顾得上听他俩吵架,一溜烟跑出了大门。

    又跑出几百米,才停下。

    老头一直飘飘忽忽地跟在我们身边。

    我喘了几口粗气,看着老头,道:“前辈,现在你可以接着说了。”

    “我要的报酬就是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杀一个人。”

    “杀人?”我大惊,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条件。

    老头点点头:“对,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刚才我才会测试你们的道行。”

    我急了:“不是,前辈,你能要点别的报酬吗?胡乱杀人怎么能行?”

    老头不依不饶:“他是一个大恶人,修道之人理性惩恶扬善,算不上胡乱杀人。”

    “他都做什么恶了?”李迪插嘴问道。

    “目前还没有。”

    这是什么屁话?

    人家还没有作恶,你就说人家是大恶人?还要杀掉人家?

    我很无语,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个神经错乱。

    老头见我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什么,又说道:“我现在带你们去他的住所看看,到了那里你们就知道了。”

    李迪心系她师叔,她眼珠一转,说道:“前辈你先把我师叔救醒吧他道行比我们高很多,到时候他跟我们一起去杀恶人,胜算会大很多。”

    老头没有推辞:“行,你们把他带到井边,我去那里等你们。”

    看来这老头洞悉一切啊,到底是不是他暗中搞的鬼?

    管他呢,救人要紧。

    我和李迪飞奔回老刘头家,将李迪的师叔背到了井边。

    “前辈,要做些什么?”李迪问。

    “将他丢进去。”老头指着那口井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

    听到这话,我顿时紧张起来,问道:“这么把人丢下去不会淹死吗?”

    老头闻言瞪了瞪眼:“你小子怎么一根筋?你一个大活人守在这里,非让他淹死?”

    我没弄懂他什么意思,瞪着他就是不动手。

    老头气结,解释道:“这井里有活物,你们这师叔现在就是诱饵,将他放下去把那东西引上来,只有那玩意才能救他的命。”

    这回我明白了,老头说的东西,一定是李迪在水底看到的那玩意。

    “那是什么东西?”我又问。

    老头瞅了我一眼:“我说不清楚,等你捞上来瞧瞧就知道了。”

    我擦,什么叫等我捞上来瞧瞧就知道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玩意能救人的?

    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

    李迪看着老头,问道:“我能不能替我师叔做饵?”

    老头摇头:“不行,你师叔身体里面有东西,只有那东西才能引它上来,你们只需等在上面,等它缠上你师叔,你们将他拉上来就行。”

    虽然快被他绕糊涂了,我还是拿出绳子,在李迪师叔身上缠了几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了井里,只露个脑袋在水面上。

    然后我俩拉着绳子,趴在了井台之上,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没多久,我只觉手中的绳子一沉,有种鱼上钩的感觉。

    我心中一喜,看老头一眼。

    老头却摆摆手,示意我们别着急往上拉。

第四百三十章 龙涎之液

    绳子一沉,紧接着就松开了,随后井里“咕嘟咕嘟”往上冒起了泡,就像开了锅。

    水里那东西要上来了?

    我瞪大双眼紧盯着井里,就看到水面下慢慢浮上来两个亮点。

    亮点浮到水面上层,绕着李迪师叔转起了圈子。

    隐约是一条蛇,拖着细长的身子,蜿蜿蜒蜒,可光线太暗,我始终不能确定。

    这玩意盘旋了几圈,又潜了下去。

    很快,我手中的绳子重重地沉了一下,一种大鱼上钩的压迫感传了上来。

    老头听到水里的动静,急忙喊道:“快!快拉上来。”

    井中那玩意儿力道不小,不过却终究拼不过我跟李迪两个大活人。

    一番拉扯之后,我和李迪一齐用力,猛得将李迪师叔提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绳子上的重量瞬间增加了许多,我也看明白了,那东西紧紧盘在李迪师叔的脚腕上。

    我和李迪一鼓作气,将她师叔拉出了井口。

    刚将李迪师叔放平,那玩意意识到了危险,挺直身子,松开缠绕在李迪师叔脚腕的身体,啪嗒一声掉在井台上,抬头就往井里窜。

    这东西长得像蛇又像鳝鱼,不过同体雪白,长约一米,有婴儿胳膊那么粗,背生鱼鳍,尾似剪刀,整个一个四不像。

    “快抓住它,别让它跑了。”老头见状着急大喊。

    好容易把你弄上来了,还能再让你跑了?

    我一个纵身扑过去,将它压在了身下。

    这玩意毕竟是在水里生活的物种,身上包裹着厚厚一层粘液,滑溜得很,我扑到了它,抓了一把,又被它从指缝里钻了出去。

    想来这家伙没开心智,见我们围追堵截,竟然调了个头,一下子窜到了井台下。

    井台下是土地。

    它刚窜下去,落地不稳,身不由己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沾了一身泥。

    这下,你没那么滑了吧?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抄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弄?”我问老头。

    老头指着那棵大柳树说道:“把它绑到树上,头朝下。”

    还真会使唤人,这滑溜溜的东西哪有那么好绑?还要头朝下。

    可救人要紧,既然老头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

    当即,我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根牛蹄筋,和李迪一通手忙脚乱,将那东西捆在了树上。

    等我俩绑好,老头走到柳树下,随手折下一根柳枝,朝着那东西抽起来。

    这不由让我惊异万分,这老头明摆着是一个灵体,他居然能拿捏实物!

    难怪五爪金龙会在他手下吃瘪,看来这家伙确实有真材实料。

    同时,我心中又生出不小的疑惑,既然这老头这么大的本事,什么样的恶人杀不了,为什么偏偏要让我们去杀?

    就这一愣神,那东西居然发出了“哇哇”的哭声!

    李迪紧盯着那东西,目光中有些不忍:“救我师叔跟打着东西有什么关系啊?你听它哭得多可怜。”

    “你师叔八成就是被这东西迷惑的,老头这是要把它打服吧?”我猜测一句。

    “丫头,取一只水碗来。”

    此时,老头停止了动作,冲李迪喊了一声。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被我们捆绑在树上的东西,在他柳枝的抽打下,已然变成了红色,娇艳欲滴的红。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他把那玩意打死了?

    “水杯行不?”李迪应声反道。

    我们出门在外,谁会随身携带饭碗?

    “行,只要能盛水就行。”老头一挥手,示意李迪赶紧拿过去。

    老头接过水杯,放在那东西的头下。

    血水一滴一滴地落入了杯中。

    老头打它就是为了取它的血?

    只是取血用的着这么麻烦?

    直接杀了放血不是更轻松?

    接了十几滴血后,老头把柳枝一扔,拿起了水杯。

    李迪问:“前辈,你是把用这血给我师叔灌下去?”

    老头摇头一笑:“这不是血是这东西的唾液,也叫龙涎。”

    李迪耸了耸鼻子,似乎感觉有些恶心。

    我则紧盯着绑在树上的四不像,不可思议道:“这是龙?”

    老头继续摇头:“这自然不是龙,应该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鱼,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叫什么名字。不过,这玩意喜食蜮,是蜮的克星,有蜮的地方就有它。你师叔之所以昏迷不醒,便是被蜮所伤,体内有了蜮的卵,那玩意只有龙涎可解。”

    想必大家都听说过一个成语,含沙射影。

    含沙射影的玩意就是蜮。

    李迪听到老头这话,有点不相信,问道:“我师叔真的是被蜮所伤?”

    老头点头:“蜮是一种水怪,当月光将人的影子抛在水面上时,它就会对着人的影子喷射沙子,被喷到的人多半会死。”

    “这玩意喷的不是沙子,而是它的卵吧?”我问。

    “你小子不笨嘛。”老头扯了一句闲话,“是啊,多数人都认为它喷的是沙子,可沙子又怎么会要人命?含沙射影是蜮产卵的方式,它只有把卵产在人的影子上,卵才能成活。而被喷中的人,会陷入昏迷,然后不知不觉间走到蜮的地盘。”

    “为什么蜮的卵喷在人的影子上会使人陷入昏迷?”我实在想不通。

    “你也是修道之人,你好好想想,影子对于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老头笑而不答,反问一句。

    “影子代表什么?”

    我重复一句,可还是没想通。

    “影子代表人活着,死人是没有影子的。”李迪快人快语。

    老头露出赞许的目光:“对啊。人的影子就好比人的魂魄。蜮伤人影,比直接伤人更容易让人毙命,多数人们根本想不到,这也是蜮的一种特有的手段。它将卵产在人的影子上,便会控制人的心神。你们那晚都中了蜮卵,你们那两个朋友,身份体质特殊,不畏惧此物,故而没事。你俩也是将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出来,也没什么大碍,只昏睡了一段时候。唯独你这个师叔倒霉,一直昏睡到现在。”

    这事算是搞明白了,李迪冲老头一躬身,说道:“那还烦请前辈赶紧把我师叔救醒吧,这龙涎要怎么用?”

第四百三十一章 香臭两重天

    面对李迪的恳求,老头轻轻点头,问道:“你们身上有什么不怕烧的东西吗?这龙涎液需要烘干。”

    我捡起地上的水杯盖子:“反正这水杯是废了,就用这盖子吧,不锈钢的不怕烧。”

    老头看了一眼,算是确认,又吩咐道:“你去捡着干柴来。”

    农村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干柴,井台旁就垛着好几个柴火垛。

    我随便抱了一些回井台,点燃。

    老头趁机把杯里的龙涎液倒进水杯盖子里,放在火上架烤。

    这玩意遇热,冒出一股黑烟,伴着一股呛人的焦臭味道,直钻鼻孔。

    我擦,这味道跟烧羊毛一个味,熏的我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在烤炙的过程中,老头一直紧盯着杯盖中液体的变化。

    半个多小时后,龙涎慢慢变成了粉末,老头说道:“行了,别烤了,把你师叔捆到树上吧。”

    李迪一愣,脱口问道:“捆我师叔干什么?前辈,你不是要打我师叔吧?”

    老头摇着头笑笑没解释。

    我说:“如果打一顿才能把蜮卵取出来,这打一定得挨。”

    我和李迪先把那四不像解下来。

    那东西一恢复自由,如同惊弓之鸟,几个跳跃便窜进了井里。

    又把李迪的师叔扶起,让他轻轻倚靠在柳树上,然后在他身上缠起了绳子。

    本来我们想能让他坐住不倒就行,老头却一直在一旁喊捆结实点,没办法,我俩只得松开又重新绑。

    捆结实后,老头把龙涎的粉末点着了。

    这粉末很神奇,点燃后没有火焰,就跟烧香一样,只有红红的火头,冒着青烟。

    更为神奇的是,跟之前完全不同,没有那种烧羊毛的味道,却有一股奇特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香,只感觉特别好闻,让人觉得心里十分舒坦。

    我深吸一口,这是我这辈子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

    这时,我脑海中突然冒出“龙涎香”三个字。

    传说中,龙涎香是古代皇宫中御用的一种香料,西域进贡而来,非常稀少,一撮能燃一天,燃一次,室内十余日奇香不散,深受宫中贵人喜爱。

    现代有研究说,龙涎香其实是抹香鲸的粪便,可此时我认定,我闻到的味道就是传说中的龙涎香。

    老头将燃烧着的龙涎粉末放到李迪师叔的鼻子下,青烟袅袅,一股脑全飘进了他的鼻孔。

    片刻后,李迪师叔兀自睁大了眼睛。

    “醒了……师叔……”

    李迪欣喜地大叫。

    可她师叔对她的叫声,双眼直勾勾盯着水杯盖,露出一副特别渴望的表情,嘴巴大张,鼻翼不断抽动,似乎要将那香味全部吸进肚子里。

    吸了几口以后他似乎不过瘾,开始扭动,挣扎,想挣开绳子的束缚,直接扑上去把龙涎吞下去。

    我瞬间明白老头让我们绑结实点是什么意思了。

    很明显,李迪师叔现在还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可他终究是个练家子,几分蛮力还是有的,一番挣扎下来,绳子松动了几分。

    不得已,我和李迪只得上前摁住了他。

    挣脱不开,李迪师叔又张大了嘴巴,使劲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忽然被捞了上来。

    他猛吸几分钟后,表情扭曲起来。

    两眼瞪的滚圆,一双眼珠子通红通红的,满是血丝;太阳穴处的青筋鼓胀得老高,似是要迸出来;嘴巴大张,足以吞下一个鹅蛋,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分明就是那种想吐吐不出来,看上去痛苦到极点。

    见状,李迪慌了神,急声问道:“师叔,你怎么样了?”

    可她师叔还没有清醒过来,哪里能回答她。

    不得已,她又转头看向老头:“前辈,我师叔这是怎么了?”

    老头一脸淡定,不紧不慢地摆摆手:“别慌,那东西要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李迪师叔的胸口突兀地鼓起一个鸡蛋大小的包,不停得朝着喉咙滚动。

    接下来,我看到了让人无比恶心的一幕。

    一个白色的东西,从李迪师叔如黑洞般的嘴巴里探出了头。

    接着,又慢慢爬出了一节白白胖胖的身子……

    他娘的!这是一条蛔虫?

    眼睁睁看着一条虫子从人的嘴巴里钻出来,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反正我的胃几度翻涌,里面的内容物差点喷涌而出。

    可我只能干忍着,万一真的喷出来了,把这虫子再吓回去可就麻烦大了。

    李迪的样子跟我差不多,一张俏脸憋成了酱紫色,可以看得出来,她忍得也十分辛苦。

    我俩屏息凝神,静静地,看着这条虫子从她师叔嘴里爬了出来。

    这虫子长约二十厘米,看上去软趴趴的,白色无眼,生着一对触角。

    出来后,它趴在李迪师叔的嘴唇上,半截身子悬空,不停扭动,朝着正冒着青烟的水杯盖子探去。

    老头看到这一幕,将水杯盖放到了地上,一个闪身飘远,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白色的虫子又扭动了几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循着那香味朝着杯盖爬去。

    就如同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地爬进杯盖里。

    整个身体被燃烧着的龙涎烫得“滋滋”作响。

    而它却浑然不觉,也不挣扎,趴着一动不动,任由火头将它烧着。

    龙涎烧得正旺,片刻后,虫子的身体整个膨胀起来,又不多会儿,“噗”的一声,炸裂开来。

    随之,一股浓烈的臭味瞬间弥散。

    真搞不懂,这么条小虫子怎么会这么臭,简直奇臭无比,就像化粪池炸了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龙涎香有多香,这臭味就有多臭。

    两个极端。

    我跟李迪捂着鼻子跑到远处,再也控制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这下,我知道那老家伙为什么跑那么远了。

    太不地道了……

    四野空旷,臭味来得快也去得快,一阵夜风吹来,没多久就散了。

    我们重回井台,将李迪师叔松了绑,可他却依然没醒。

    老头飘回来,查看了下李迪师叔:“没事了,他很快就醒了。”

    说完,他又去看那虫子。

    虫子已经烧成了灰,龙涎香也熄灭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那白色的虫子就是蜮吗?

    这老头刚才明明说是虫卵,现在怎么变成活物了?

    我好奇地问了出来。

    老头往井台上一坐,解释起来:“这条虫子是蜮的幼虫,蜮卵进入人的体内后,很快就会孵化,变成幼虫。幼虫之间相互厮杀,最后剩下的那个才会成长为蜮。”

    “别看这虫子只是幼虫,它控制人魂魄的手段可不凡。它驭施人的肉身跳入水中淹死,待长成成虫再破尸而出,到水中生活,其外形就像一只没有长壳的王八,有三只脚。”

    李迪满脸担忧地看了她师叔一眼,插嘴问道:“前辈,蜮这么臭,不会有毒吧?对我师叔的身体没什么损害?”

    老头道:“这玩意倒是没毒,不过就是脏,据说除了卵生之外,最初的形成,是因为天热之时,男女经常混杂在一条河里洗澡,淫气浓重幻化而生,所以才会这么臭。”

    老头的解释听得李迪直皱眉头。

    老头又道:“这井地下水脉联通这浞河,蜮应该是从浞河里游来的。”

    “这井中有蜮,村民们还常年喝这井里的水,怎么会没事?”我问。

    “蜮白天都躲在水底,只有月光将影子抛在水面时它们才会伤人,晚上这个地方根本没人来。”老头抬头瞅着天上的月亮,悠悠说道。

    说到晚上,我立马想到了我们那天来时遇到的诡异事情,于是问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走到这里就出不去了?”

    “你们走进了我布下的‘摄魂阵’中,自然出不去。”老头不再隐瞒。

    “原来是摄魂阵,难怪如此。”我暗自嘀咕。

    据传,摄魂阵是周灵王太子王子乔所创,此阵初创之时,王子乔用其逗其好友浮丘公。

    在浮丘公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引到了此阵中,浮丘公只见周围密林环抱、株株相接密不透风,根本没有出路。

    就认准一个方向,疾行十数里,可所见之处仍是一片密林。

    再仔细一看,压根就没离开原处,一直在兜圈子。

    他这才意识到被王子乔给戏弄了,遂大喊大叫,王子乔听闻,将其放出,浮丘公才发现,自己其实只是被困在了几米之地。

    王子乔和浮丘公最后都成了神仙,摄魂阵曾因为困住过浮丘公,而被人戏称为“困仙阵”。

    这样一个阵法都能困住神仙,又何尝我们这些凡人。

    我不由重新审视去这老头子来,先前他能拿捏实物,便让我惊异,此时又知道他懂得摄魂阵,不由让我怀疑起这邋遢至极的干吧老头的身份来。

    这时,李迪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老头道:“前辈,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不下摄魂阵,将两个死孩子困在此处?”

    老头闻言,唉声叹气起来:“我哪是要困住他们,他俩也跟你们一样,是误闯进来的。”

    原来,前段时间,老头无意中发现这口井中来了许多蜮,他怕这些玩意伤人,就去抓了一条专门食蜮的怪鱼,放入了井中。

    也就是刚才他让我绑在大柳树上抽打的那一条。

    在那鱼没彻底消灭蜮之前,他怕别人中招,每天月亮出来之前都会来这里布下此阵。

    为的是防止有人夜里来到井边中招。

    每天黎明前再将这阵破除,不耽搁村里人挑水。

    这摄魂阵是双面的,人被困住后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可这老头对这堪称神阵的摄魂阵并没研究通透,阵布的留有漏洞,那天世强领着小强出来玩,无意间闯了进去,却怎么都出不去了。

    老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想到这一点,阵布完就回去了。第二天一早来破阵时才发现,世强淹死在了井中,小强摔晕在了树下,虽然没死,却也伤得极重。”

    “那俩还有本是一对双胞胎,小的是个傻子,大的虽然不傻却是个瘸子。可孩子再如何,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看到俩孩子的状况,哭得死去活来。一边哭一边嚷着说,昨晚来这井边找了八趟,都邪了门,根本没有见过井。”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一个孩子枉死,一个孩子昏迷,这都是由于我的学艺不精造成的……看着他们父母的悲痛样,我决定将两个孩子救活过来。”

    “我跟孩子的父母要了两个孩子的八字,推算过后,发现那个叫小强的,寿数只有十五岁。最后,我跟他们商量,倒不如将世强的魂魄挪到小强的身上。这样兄弟二人就变成一个不瘸不傻的健全人,同时也免去小强十五岁时,他们父母再经受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听老头说到这里,我明白了傻小子为何变成世强了。

    同时,老头这逆天的手段也让我感到吃惊。

    移魂换魄,起死回生!

    可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样轻描淡写呢?

    李迪也听得唏嘘不已。

    半天后,我才又想起这事的细节到底是怎么样的,开口问道:“在小强身上纹锁魂符,将世强的尸体丢在井里泡着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见我问到了点子上,又解释道:“移魂换魄有一个硬性条件,魂魄要移居的那具身体必须是活的。那傻小子从树上掉下来后,不但受了伤,连魂魄都飞了,我只得将他魂魄召回,锁在体内,又怕他忽然死了,便将他身上的阳火也压制住了。你们看到他的时候,他身上虽无阳火,却是一个大活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傻小子当时确实跟活人无异,以至于我们五个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老头继续说着:“世强的尸体之所以要泡在井水里,是因为他也中了蜮卵,所以投井淹死了。他死后,蜮的幼虫还在他身体里控制着他的魂魄,致使我不能将他的魂魄取出,强取又怕对他的魂魄有损,造成日后的麻烦。而他已经死了,不能像你们师叔那样,吸入龙涎的香味,将蜮引出来。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丢在井里,让那怪鱼将其从他身体里逼出来。”

    原来如此……

第四百三十三章 魂恋尸

    这下,我终于明白那晚为何我们将世强的尸体捞上来,会惹得他家人那么愤怒了。

    “你们看到的那晚,其实已经是他们两兄弟出事后的第二天了。我将小强困在阵中,本是想在此地还魂改命,毕竟在出事地点做那些事要容易一些,却不想正好碰到了你们。你们之中藏龙卧虎,我怕你们多事,便将他两兄弟又抬了回去。”老头侃侃而谈。

    藏龙卧虎?

    老头这话指定是指五爪金龙和麒麟。

    “前辈应该见过那龙和麒麟吧?”

    老头点头:“见到了,那龙当真无理至极,那晚偷窥被我教训后不服气,仰仗着自己有点小神通竟然又来找我报复,那麒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俩狼狈为奸,真是有负神兽之威名……”

    我被黑线绕头。

    看来老头对五爪金龙和麒麟很是不满啊。

    我还注意到,他说到五爪金龙时,用了“小神通”三个字,这摆明了是没把它俩放在眼里。

    再联想到它俩至今未回,我心中不由一颤,不会它俩真的背这老头给收拾了吧?

    想到此,我急切开口:“前辈,你们……发生冲突了吗?它俩现在去哪了呢?”

    老头狡黠一笑:“我一个打它们两个肯定要吃亏,所以我想了个好主意,将它俩引到那个地方去了,想必它俩此时会吃些苦头。”

    我和李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

    “就是接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去杀恶人的地方。现在它俩为咱们打了头阵这次咱们进去就有希望了。”

    此时,我有点后知后觉。

    老头要杀的人肯定不是善茬,他的道行深不可测都奈何不了那恶人,麒麟和五爪金龙去了也快两天,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和李迪去不是找死吗?

    只是两大神兽都去了,我们避免不了非去不可了,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它俩要是出了事,我肯定要想法子救它们。

    说着话,李迪师叔突然咳嗽了一声,接着便醒了过来。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躺在井边,懵懂地问我们不是在老刘头家睡觉吗?

    李迪将他中了蜮卵之事说了一遍。

    他听后愣了半天,随即起身跟老头道谢。

    老头悠然道:“道谢就不必了,救你本来也抱有目的,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走?去哪?”李迪师叔不了解情况,有些晕头转向。

    无奈,李迪只得又将我们跟老头之间的交易,以及五爪金龙和麒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李迪又对着老头说道:“前辈,我师叔刚醒,身体虚弱,现在又是三更半夜的,不适合赶路,要不咱们先休息一晚,明早出发不行?”

    老头摇头:“说到底,我就是一个灵体,不附身无人白天怎么赶路?现在咱们先去,要休息的话等到了地方再休息也不迟。”

    李迪师叔也顺坡下驴:“无妨,我都连睡好几天了,身子沉的要命,走点路活动下筋骨也好。”

    于是,一行人动身前行。

    山间空气清新,风清月白,不知名的小虫隐在草丛中吟唱,夜色被称托得极其清幽。

    为排解路途寂寞,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李迪师叔问老头怎么称呼,师承何处?

    老头被这些问题给难住了,他挠挠头,说道:“你问的这些我都忘记了,我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只依稀记得我排行老五,你们以后可以叫我五爷。”

    忘了自己是谁?

    鬼也会失忆?

    我感觉有点匪夷所思。

    起初以为老头故意隐瞒,不跟我们说实话,可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眉头拧成了川字,冥思苦想的样,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看来他也很纠结。

    一直过了好一阵子,老头长叹一口气,给我们讲起了他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是哪年哪月,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就突然失忆了。我的记忆开始于二十多年前,当时我就是魂体的形态。在大祖山的一座道观里,我一个人在那待了很久。不过我好像是个道士,因为我懂道术,好像道行还不低。”

    “既然是道士,我自然懂得敬畏天命,懂得人死后必须要去该去的地方,于是我想去转世投胎,可土地爷那里差不到我的名字,也就是个黑户。投胎去不了,就只得以这种形态逗留在人间。白天躲在破道观里,晚上出去溜达,偶尔帮助一下需要帮助的人,也挺好的。”

    “这种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几年来,我脑海里一直装着行善积德,降妖除魔的念头。于是在那年一场大雨,邢柱子跑到破道观里栖身,我便上了他的身,从此以出马仙的身份,为乡亲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一直到今天。”

    这老头,还真是悲催,空有一身道术,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调侃一句:“五爷,你这毛病放到现在,就叫选择性失忆,其他东西你都忘了,唯独记得道术,我猜测你前世应该是个大道士。”

    李迪也顺着我的话往下赶:“前辈你的记忆从那破道观开始,道行又那么深,说不定你就是那道观的掌门人。而你之所以失忆,大概是与某种厉害东西搏斗受伤所致。”

    当然,这只是推测。

    这是山路漫漫的情况下,我们闲的难受而做的推测。

    李迪的师叔则从另一个方面旁敲侧击:“这么多年,你就没找到你的尸骨吗?如果能找到,从尸骨上的伤痕可以推测出来,解开身世之谜也不会很困难了。”

    五爷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我也一直在找我的尸身,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找到,不过,我认为我的尸骨一定在那个地方。”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便是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

    我问:“你为什么会如此笃定?”

    五爷看着我:“你可曾听说过亡魂恋尸?”

    这个我自然知道。

    人死以后,魂魄还没去投胎以前多数都会留在自己尸体旁边,如果有人挪动了尸身,魂魄只要想找就能找过去。

    因为,魂魄与尸身之间有种感应,这感应便是魂恋尸。

第四百三十四章 破道观

    五爷有点兴致缺缺,他说道:“我对那地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一直吸引着我,让我不只一次想闯进去,我猜想,我的尸身一定在那里面。可这么多年来,我去了那地方不下百次,却一直没能进去。”

    “没能进去?一次都没有吗?”我听得大吃一惊,脱口而问。

    五爷点点头:“那里很奇特,像个迷宫,又像个阵法,每次我进到一半就会迷失,然后稀里糊涂出来,从来未能深入过。”

    闻言,我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他闯了百次都没能进去的地方,其厉害可想而知了。

    这一刻,我生出一种五爷根本就不是找我们去杀恶人,而是想让我们帮他破阵的感觉。

    他先前将五爪金龙和麒麟引到那去,也并不是想教训它俩,而是利用。

    夜色迷蒙。

    五爷带着我们一连翻过了好几座山头,我和李迪本来就忙活了一天,又这么急匆匆翻山越岭,早已累的够呛。

    身累,心自然就烦躁起来。

    我有些不耐烦地问五爷:“那地方在哪?还有多远?”

    五爷略带歉意:“不远了,就在这大祖山上。”

    “这里就是大祖山了吗?”我四下看了一圈,问道。

    四周群山竦峙,黑压压一片。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大祖山我娘他们当年居住的道观,在得到五爷肯定的回答后,我又急切问道:“这大祖山上一共有几座道观?”

    五爷回头看了我一眼:“就一座,就是我当年栖身的那座,当地人称为无名观。”

    “就一座?你确定?”我有些不太相信他的话,又问了一遍,进行确认。

    五爷十分肯定的点头:“确实就一座,我在这大祖山中二十多年,可以说是游荡遍整座山的犄角旮旯,这山中只有一座道观。”

    听到他这么肯定,我跟李迪以及她师叔三人相互看了一眼。

    照他所言,山中仅此一座道观,那这道观肯定就是我娘他们曾经住过的了那座了。

    在井村,老刘头说这道观早就荒废了,这说明自我娘死后,她师父,也就是她亲爹压根就没回来过,又或者他已经死了……

    我凝望着五爷,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古怪年头。

    他会不会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他就是我娘的亲爹呢?

    五爷的记忆开始于二十年前,算起来,我娘出事也是二十多年,我娘的师父遭人追杀也正是那段时间。

    不知为何,我打心底不愿接受,我娘的师父就是我外公这个事实。

    五爷那个时期出现在那个地方,即便跟我娘没什么关系,也多半是为了找寻阴阳二丹追杀到此的修行之人。

    或许,他正因为参与了众修者对阴阳二丹的争夺,才受伤失忆。

    如此说来,五爷在失忆前,一定知道阴阳二丹,并知其下落。

    不记得是那本书上记载的,说失忆之人,潜意识里其实是记得以前发生的事的,他们下意识做的事,或者不经意间的言谈举止,又或者某个没由头的执念,实际上都是他们潜在的记忆。

    就拿五爷来说,他对要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怀疑他的尸身在里面。

    他的这种特别的感觉,应该就是他潜意识里的记忆吧。

    还有,二十多年来,他反反复复去了不下百次,这就是一种执念。

    他如果真的是因为阴阳二丹才死在这里,那他的执念很大程度上跟阴阳二丹有关……

    也就是说,那个地方或许也正是我们五人大祖山之行的目的地。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那我们这几天的功夫就算没白耽搁。

    只是,进到那里恐怕很麻烦。

    往后的山路,似乎愈发艰难,大家都没再说话,都埋着头,各怀心事。

    崎岖的山路上,乃至整个旷野,只有我们参差不齐的脚步声。

    这样走了四五十分钟,五爷停下身形,指着前方说道:“到了。”

    顺着他手所指,我看到了一座房子的一角,隐约显现在树林之中。

    “这就是那个地方?”我出言问五爷,“这里看上去也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这里就是无名道观,整个大祖山中唯一的一座建筑,咱们要去的地方在这道观后面,是我无意间发现的。”

    我,李迪和他师叔,跟着五爷走到近前。

    我拿出手电照着亮,打量起了这房子。

    房子跟普通民居差不多,只是更显萧索。

    有一个小院,院门半掩,两扇木门也分不出本来的颜色,看上去斑斑点点,满是岁月的痕迹。

    这就是我娘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我忍不住轻推了一下院门,“吱呀”一声,木门应声而开,一个生满杂草的小院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里经常有人来?”

    李迪师叔用手电照着自院门直通屋内的一条小路问五爷。

    在这杂草丛生的小院,那条被踩踏的草都长不起来的小路格外显眼。

    “山下有个瞎玩男人,隔三岔五就会来这里坐坐,一坐就是半天,似乎在缅怀什么。”

    五爷的话听得我鼻子一酸。

    我猜想,那个瞎眼男人应该就是程不归了吧?

    对了,后面的阵法会不会是程不归搞出来的?

    如此一想,我快步进了院子,几步跨进屋子。

    屋内空空如也,墙角堆积着一堆破碎的桌子。

    这应该是当年的打斗造成的……

    屋子有三间,一间客厅,两间卧室。

    我把三间房子转了个遍,试图找出我娘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然而,岁月的痕迹把所有的痕迹都湮灭了……

    除了几件破衣服与两张落满灰尘的瘸腿床,再无他物。

    一圈转下来,五爷问道:“咱们是先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那个地方?”

    此时,我睹物思人,心潮澎湃,哪里还有心情休息?

    “咱们现在就去吧。”

    五爷望向屋外,淡淡说道:“那你们跟我来。”

    我们出了院子,又到了屋后。

    只是,五爷这回走的路线不再是直的,而是左一步,右一脚,时而又折返回来……

    “这里肯定有建筑,只是被人下了禁制,我们看不到。五爷走的每一步都暗合规律,咱们跟紧了。”

    看到五爷的怪异步伐,李迪师叔低声嘱咐道。

第四百三十五章 衣冠冢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一直在前头带路的五爷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了一句:“到了。”

    看着空无一物的眼前,我有些懵。

    这就到了?

    明明什么都没有。

    “你们回头看看身后。”五爷看着我们一头雾水的不解样,又说了一句。

    我们三人依言转身。

    刚回过头就大吃一惊。

    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屋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小屋全是石头砌成,有七八个平米大小,门口是一块刻了字的石碑!

    居然用石碑做门?

    李迪师叔是老江湖,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是一座墓啊!”

    墓?

    谁的墓?

    不会是我娘的吧?

    我们三人的手电同时落在那块石碑上。

    手电光一照,我看着石碑上的那行大字,呆了。

    石碑上写着:“爱女程如月之墓。”

    我如遭雷击,我娘的名字就叫程如月,这名字不只牛疯子和我说起过,程不归也和我说过。

    和初八闯入阴间见到牛疯子的时候,他和我说过,我娘的师父在道观后为我娘立了一座衣冠冢……

    无疑,这就是那座衣冠冢了。

    没想到,五爷心心念念的那个地方竟然就是这里!

    这里哪有什么特别之处?

    也许是我见到我娘的衣冠冢,而忽略了其他吧。

    我颤颤巍巍地走到墓前,伸出手轻轻摩挲着那块石碑,如同摸着我娘的脸庞。

    目光一转,我发现那行大字旁还有几个小字!

    父。

    沈洛中。

    这沈洛中便是我娘的师父吧?

    沈洛中三个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只是很不清晰,被岁月的尘土遮掩。

    我用手蹭去灰尘,又看到了三个字:牛四海。

    我敢肯定,这三个字就是牛疯子的手笔。

    他为什么又在我娘的碑上留字?

    想起我那从未谋面的娘亲,瞬间我泪如雨下。

    我重重跪下,冲着墓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此墓虽然衣冠冢,可也是我娘的墓啊!

    “小友这是何意?”五爷站在我身后,语带惊奇。

    我站起身,看着墓碑,没有回头,幽幽说道:“程如月就是我娘。”

    五爷一阵唏嘘,随后他又轻轻说了一句:“这样……”

    我抹了把眼泪,转身问道:“五爷,我娘的墓有什么不妥吗?你说的那个恶人又在哪里?”

    “我看小友的样子,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五爷平静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你娘的墓中可是另有乾坤啊。”

    说着,他一步跨到墓碑前,抬手推向石碑。

    石碑随着他的力道渐大,竟然轰隆隆被推开了。

    石碑不是直接开合的,而是旋转的。

    两侧中间有石轴,墓的上下有孔洞,石碑镶嵌在墓上。

    一用力,石碑成了九十度,竖了起来,呈十字状,后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

    看着五爪轻车熟路地推开我娘的墓,我虽然有些不痛快,可看到那个漆黑的入口,我心中还是升起一丝好奇。

    我娘的墓中到底有什么?

    “进来吧。”

    我一愣神,五爷已经踏了进去,还回头招呼了我们一声。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跟在五爷身后钻进了墓中。

    先前,五爷说墓中另有乾坤,我以为会有什么机关或者通道,等进到里面才发现,墓中是正常的样子,七八平的空间。

    要说不同,还真有。

    墓中没有棺椁,却有一樽泥塑。

    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

    身材纤细,长发垂肩,巧笑嫣然。

    这就是我娘的样子吗?

    怎么跟我见过的照片不太一样?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像。

    在我心目中,我娘比这塑像微胖一些,成熟一些,跟别的小孩的娘亲一样。

    而眼前这塑像,却更像一个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这一定是我娘死后,她的生父根据她的样子塑成的。

    我娘塑像的旁边,还放着两只泥狗。

    泥狗形态虽然不同,但一眼就能看出跟邢柱子家里供着的泥狗有异曲同工之处。

    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只是,这泥狗做工粗糙,泥像却精细地很,两者之间形成巨大的反差,放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

    这又是何意?

    “五爷,恕我眼拙,我看不出这里有什么特别。”李迪师叔在墓中转了一圈,问道。

    李迪也出声问道:“麒麟跟五爪金龙就进了这里面?它们人呢?”

    五爷淡淡回应:“它们去那个地方了。”

    那个地方?

    我们三个同时懵逼:“难道这里还不是你说的那个地方?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也搞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这里是去那里的必经之路。”五爷挠挠头说道。

    我拍了一下脑门,疑惑道:“这里就这么大空间,怎么成了必经之路?哪里走路啊?”

    五爪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只是他这笑得颇为神秘:“找路不急,大家先休息下,养精蓄锐再去也不迟。”

    “这都啥节骨眼上了?咱们还休息?这里能休息吗?”我感觉很无语,争辩几句。

    这就跟行军打仗一样,都走到敌人的根据地了,领头的忽然说,先放下武器,睡一觉再起来打。

    可五爷并不搭理我,转身把墓门关上,往地上一坐,依着石墙闭上了眼。

    这不是扯吗?

    你一个魂体哪里需要休息?

    我和李迪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

    李迪师叔都睡了好几天了,精力旺盛的很,哪里坐得住。

    他东敲敲,西打打,美其名曰,寻找机关……

    看着他这举动,我无奈道:“前辈,机关是王公贵族墓中才会出现的玩意,我娘她爹就是一个道士,哪有钱整这些,我看最有可能的是这里有什么阵法。”

    “有道理,有道理。”李迪师叔接连说了两个有道理,一屁股坐下,埋头苦思起来。

    我又在墓中转了几圈,这地方太小,转的没什么意思,然后我和李迪去骚扰起五爷来。

    想让他起来赶紧走。

    谁知这货见我俩欲动手,直接一挥手,一圈白光如同一个玻璃罩子,将他扣在了里面。

    我俩竟然被挡在了外面。

    为了休息,他竟然布下了结界,值得吗?

    不过,这手段却不得不让人佩服,当真高明得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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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守界人介绍:
我乃计都星下凡,先天便拥有阴阳眼。未出生就遭人算计,不足月被人挖出母体,先天有缺,易招恶鬼,命格犯煞,注定活不过百日。在奄奄一息之际,幸得牛四海相救,从此跟随其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终成一方守界人,自此可与神灵交流,可随意出入地府,逆天改命!我是守界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守界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守界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