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两界石，回音壁
蓝小蝶、陆斩、江振眉都被李相白削面的手法惊艳到了。
等候百息，面条随水翻动，李相白捞面。
大瓷碗，一碗一碗的刀削面，浇上特制的“浇头”。
呲溜一声，香气全部出来了。加上韭菜花，气息扑鼻。
四合院外。
西京书院的院长吴黄粱，文渊阁岳寒山两人结伴而来。
先是看到焕然一新的梅庐外景。
大片大片的草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桃树柳林和花卉点缀的灌丛。
青石板的小径自两侧花篱笆中穿插而过绵延向夜色中时隐时现的四合院。
少了一份宽敞感，多了一份幽静。
“我是有点喜欢这种部署。”岳寒山说道。
吴黄粱点头，“李相白在嵩阳城过文殿时口出过‘小院春色丽，花发两三株’这样的诗词。诗词体现的意境就是眼前此景，我也喜欢。”
香味从空中飘来。
面黄肌瘦的吴黄粱对吃的能有什么讲究。
法家亚圣岳寒山所有心思都在修为突破，为国为民的层面，懂个啥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两人神情同时一振。
吴黄粱说道：“我有一种回到少时食不果腹，突然闻坊间饭菜香味，饥肠辘辘的感觉。”
岳寒山说道：“你这叫忆甜思苦，不过这股香味确实吸引到我了，文渊阁膳食房为什么就做不出这种味道的饭菜。”
“应该是相白做的晚膳！”吴黄粱说道。
岳寒山笑了笑：“等告诉相白诗词论境的事情，我还想着到书院蹭你一顿饭，看来不用如此麻烦。”
“老夫也不擅长厨艺。”
一言一句，两人已经到了四合院外。
老桃树下摆着方桌，李相白、蓝小蝶、江振眉、陆斩各居其位。
荤素搭配的四个菜，热气腾腾的刀削面，吃的那叫一个酣畅。
唐六如蹲在厨房里面，手中玩着一个自己制作的鲁班锁。
大黑在墙角，狗盆子里面也是刀削面，狼吞虎咽。
虽不狼吞虎咽，但吃的呲溜呲溜的还有陆斩和李相白。
陆斩就是粗狂路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相白吃面纯粹是习惯，吃面嘛。不吸咋行。
蓝小蝶吃的斯文，筷子夹面条，轻轻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不带任何声响。
最不习惯就是江白衣。想学李相白的吃法，又觉得有失斯文。效仿蓝小蝶的吃法，感觉别扭！
鼓足勇气，吸溜一声，面条入口，舒服了很多。
耳际就听到蓝小蝶的说话声，“吃面要慢吃细嚼，不能吸。”
“呃！”
陆斩、李相白送入口中的面条直接被吞了下去。
江白衣脸红。
大黑抬头，瞪了一眼蓝小蝶，叼着没吃完面的狗盆子到西厢，继续狼吞虎咽。
咯吱一声，四合院门开，吴黄粱、岳寒山现身。
然后两位圣人就看到挂在江白衣嘴角的面条。
江白衣更脸红，“哧溜”一声，面条被吸进去了。
李相白、陆斩、江白衣三人手忙脚乱的起身。
院内饭香更浓。
两位亚圣入院，吴黄粱扫视，有惊讶的神色，没见过这种面呀。
“相白，这是？”
“李相白制作的刀削面。”陆斩开口。
“没看到文渊阁膳食房做这种面呀！”岳寒山说道。
“也没在西京书院膳食房见过这种面。”吴黄粱开口。
李相白一乐，“圣人这一次矜持了，不就是想吃面，说的这样委婉。”
都听出来意思了。
江白衣想着怎么斟酌说辞，总不能问院长您要不要吃面？
蓝小蝶笑了笑：“吴院长、岳大人尝试尝试！很有味道。”
“正有此意！”
得，下面！
浇头充足，和面下面不耽误时间。
李相白一头钻入厨房。
一炷香之后大瓷碗的刀削面端了上了。
老桃树下响起西京书院院长吴黄粱和文渊阁亚圣岳寒山呲溜，呲溜的吸面声。
两位儒门、法门的亚圣吃的真叫一个酣畅淋漓。
尔后李相白又一次钻入厨房和面下面。不够！
饭饱人精神。
吴黄粱、岳寒山到访，自然是因为李相白。所以蓝小蝶收拾碗筷。
将碗筷收拾入厨房，蓝小蝶一股脑交给唐六如，说了一声：“辛苦了！”
唐六如翻白眼。
让我洗碗洗锅，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蓝小蝶出厨房，唐六如将碗筷扔到锅内，继续玩鲁班锁。
李相白沏了一壶茶。
院内桃花香中氤氲着茶香，吴黄粱对李相白说道：“周园内相白口出明志诗引发凌烟楼圣人气息共鸣，天陵碑再增国运。自嵩阳书院开始，相白屡屡以诗词助力，无数人受益，论诗词豪迈壮阔，无人能及相白，所以圣帝的意思是相白可以诗词论境。”
李相白听明白了，就是让自己讲座呗。
不算难！
“在西京书院！”李相白问。
“正是！”
“行！”李相白点头。
都不是外人，不做作，直接利索答应。
“京城的文人士子、民众都会看到相白诗词论境。”
李相白狐疑的看着吴黄粱。
江白衣一脸的羡慕嫉妒。为什么这样的机会自己从未有过。
江白衣是神机府的人，知道吴黄粱口中之意。
白衣江振眉幽幽的说道：“你在西京书院诗词论境，神机府的墨家天工以法阵可以将你投影到京城上空。”
“我去！”李相白多惊讶。
还能这样？
震惊很快平复了下来，李相白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自己的白玉老虎可是能接收到文字信息呀。
白玉老虎有这种奇特功能，神机府将自己投影到京城上空似乎更没有难度。
“怎么投影？”李相白发自肺腑的问了一句。
江白衣精神了。
自己是行家呀。
别看现场有两位亚圣，但两位圣人关于墨家技能的学识水准还没有半吊子的蓝小蝶高。蓝小蝶是得益于有公孙伯爵当师长，和自己比较差太远了。
既然都是外行，自己就要说的专业一点。深奥一点。
江振眉还没有开口，蓝小蝶悦耳的声音响起，“神机府有墨家圣人制造的回音壁，两界石呀。回音壁能放大声音，两界石可以投射出人影，利用飞舟和法阵，声音、身影自然就会出现在都城上空。”
江白衣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言简意赅却让众人都明白了过来的蓝小蝶。
“能不能不要这样抢戏！”
李相白了然。
原理明白，回音壁的效果嘛，只不过被墨家法阵加持了。
但没有解决自己内心关于白玉老虎可传送文字的疑惑。
稍微的思索，李相白赞叹一声，“神乎其神的墨家神通，就是不知道回音壁或者两界石能否显示文字。”
蓝小蝶不说话了，真不懂。
岳寒山、吴黄粱更不说话。
陆斩对于墨家技能是外行。
江白衣轻咳一声：“两界石的意思是两界为人，能投阴阳两身，功能在于影像，回音壁主要是传声。至于出现文字，按道理应该也是可以的。”
李相白顿悟，江白衣的字里行间就是神机府暂时没有这种能力。
第107章 这么复杂的灵魂没见过
自江振眉所言的字里行间，李相白了然。神机府暂时没有以回音壁、两界石传送文字的能力。
那么自白玉老虎传送过来信息同神机府、大周朝廷就没有多大关系。
江白衣的说辞有点模棱两可，蓝小蝶更加直接的问了一句：“应该的意思是有还是没有？”
江振眉扬眉：“利用回音壁、两界石的法阵都是从前朝传承而来。自元景年朝廷同修罗界、太苍大战之后因圣人陨落，许多墨家神技都失传了。”
“确实如此！”岳寒山点头。
“相白在凌烟楼十层看到过乘坐木鸢的墨家圣人，大周建国初期，百家齐鸣，圣人辈出，当时墨家圣人制作的木鸢借助墨家术法就能翱翔万里，这项技术也失传了。而今神机府制作的陆地方舟需要利用地脉大道的地脉之气适才能日行万里。”
李相白得出结论。
白玉老虎可能是大周建国前后墨家最为鼎盛时期的产物，往后大周数百年的发展中因为多种原因，这些技能失传，而当时墨家圣人制作出来的神器也流逝在岁月长河当中，白玉老虎就是其中之一。
自己是从鬼市白棺中得到白玉老虎，这就更加印证了这种推断。这些神器或者被当时天下诸国的王侯将相收藏，或者流落到了大苍、修罗界。所以知道类似白玉老虎神器功能的各方力量都会不遗余力想方设法搜寻。
自己当初的推测基本是正确的。
没有完全的解惑白玉老虎的秘密，但也算是有收获，至少李相白对神机府墨家的制造能力有了一个客观评判标准。
还有问题需要解惑。
李相白盯着吴黄粱说道：“诗词论境，有没有可能助力妖魔邪祟突破。”
吴黄粱笑了笑：“有这种可能，但伤害更大，相白尽可施展手脚。”
有吴黄粱这句话，李相白彻底安心。
从岳寒山口中知道李相白要诗词论境，这是大事。所以原本还想磨磨蹭蹭和李相白聊两句问问刀削面具体做法的蓝小蝶大方得体的告辞。
要给李相白时间准备呀，再说了，姑娘还惦记着向皇城内女帝说说刀削面的味道。
蓝小蝶辞行，江振眉、陆斩纷纷告别。
完全落下来的夜色中大步流星而去的陆斩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
岳寒山和吴黄粱也没有久坐，叮嘱李相白用心准备，到时坦然发挥就行。
厨房内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声音中洗锅的李相白琢磨。
诗词论境，而且是公演，找什么样的题材合适呢？
自厨房而出，李相白已经有了想法。
写手稿，修改过程的将底稿默记下来，子夜时分，大功告成。
得休息呀，从昨夜改造四合院开始就那没有闭眼过。
子时一刻，四合院内的灯光暗淡了下来。
有说话声从梅庐外的夜色深处响起。
“李相白终于睡了！”
“是呀！”
八大门的摄魂师苦着脸回了燕无忌一句。
等李相白入睡，太难了！
不过自己还需要等一等，要做到一击致命。
皇城。
蓝小蝶将白日开始所有发生的事件陈述而出，女帝和时不时喝一口酒的太后吴峨嵋充当了听客。
蓝小蝶重点说的是自己参加劳动的过程及其李相白的四合院，当然也没漏掉吴黄粱、岳寒山抵达四合院，李相白答应诗词论境的一幕。
对于一碗刀削面，女帝嗤之以鼻，蓝小蝶纯粹是富贵的日子习惯了，偶然的粗茶淡饭就当是吃个新鲜。
太后吴峨嵋就有点心动。
原本是北岳剑宗的宗主之女，生活在大周北方，太后真喜欢吃面。可宫内吃到的没那个味，太后只能隔三差五穿着朴素的到集市解馋。
但这不是主要的，太后好奇梅庐变成什么样了，李相白如何准备诗词论境。
太后看着女帝，“我想去看看梅庐变什么样了。”
“明日可以到西京书院看呀。”
“我还想看看李相白准备的如何。”
女帝笑了笑：“母后又不能见李相白，李相白不管准备如何，你都是不知道。”
“我去溜达溜达，顺带看看周边是否有妖魔邪祟窥视李相白。”太后说道。
女帝想了想，“也行！”
“小蝶也要去！”蓝小蝶说道。
太后不说话，笑着看蓝小蝶。
“好吧，小蝶不去了！”蓝小蝶立马改口。
都城西郊。
耐心的等待半个时辰。
蹲在夜色深处的四品摄魂师出手了。
很相似道门的阴神离体。
淡淡的虚影从四品摄魂师身上脱离出来，向前飘出数丈之后虚影完全的透明。
无声无息，还刻意的绕开悬镜司绣卫。神不知鬼不觉，四品摄魂师出现在四合院外。
入院，摄魂师看到老桃花树下闭目的唐六如。
无形的虚影一闪，摄魂师没入到了唐六如身体当中。
四品摄魂师，擅长的是摄魂移魂和神识攻击。
进入唐六如身体的摄魂师无声的哀嚎。
自己这是钻入了什么样的一具身体呀。
天残地缺也没有你这样缺。
整个人就像是缝缝补补拼凑起来的。
对唐六如身体一脸嫌弃的摄魂师进入唐六如的意识当中。
摄魂师意识内顿然间轰响，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灵魂呀，有贪念、杀心、恨意；也有敦厚、质朴、善良。还有狡猾、狠辣、恶毒，稀奇的是还有天真、纯洁、友爱。
这完全就是无数个灵魂的集合。
头晕脑胀的摄魂师从唐六如身体钻了出来。
看着闭目睡觉的木头人，摄魂师内心自言自语：“我从未见过这样复杂的一个灵魂。”
木头人唐六如的灵魂能不复杂？画皮生魂，百人百相。
转身，头晕目眩的摄魂师进入房间。
李相白睡觉的床头就挂着倒斗盘。
倒斗盘没反应，灵魂类攻击，不属于倒斗盘感应中的任何一类。
“进去，什么都结束了，我杀了大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天才！”
这样想着，摄魂师内心冷哼一声：“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让你魂都没有，看你照什么照。”
无形的虚影一闪，摄魂师进入李相白意识当中。
巨大的信息流排山倒海而来。
倒斗术、彩妆术、点石成金术术、斗转星移术……
还有李相白前身记忆当中的信息流。
包罗万象，汉语文、几何图形，数学方程式……
这些信息之外，摄魂师还看到了三口金光闪闪的铡刀。
先是被唐六如复杂灵魂给刺激的头晕脑胀，如今骤然接触到比唐六如更加复杂的李相白，摄魂师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裂一样。
第108章 区区法阵，其奈我何
摄魂师感觉自己脑袋要炸裂一样。
能不炸裂？
当初李相白仅仅是接收点石成金术都感觉头昏脑涨，摄魂师可是将所有的信息全盘接收了。
一边是炸裂一样的疼痛感，一边还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意识，摄魂师准备撤离。
李相白也产生了危机意识。
倒斗盘失效，可还有法家“先知先觉”的神通。而且李相白在神识中刻了“定根法咒”和“百解邪法咒”
法家神通“先知先觉”在李相白潜意识中发出预警。
摄魂师以自身魂魄离体的方式攻击，所以李相白识海中“百解邪法咒”并未有发挥出作用，但“定根法咒”生效。
准备离开的摄魂师发现自己被定住了。
急于脱身但无法动弹，结果李相白意识中的信息流一波一波冲击而来。
点石成金术、斗转星移术，整旧如旧的各种技巧，及其化学方程式、英文字母……
“ABCDEF，H₂SO₄，CO₂……这是什么符箓？你的灵魂比院内天残地缺的人还复杂呀！”摄魂师内心竭嘶底里的嚎叫。
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四品摄魂师拼着魂魄受创从李相白神识中抽离了出来。
摄魂师脱离李相白神识，李相白激灵灵冷颤，人清醒了过来。
瞬间就明白自己遭受到了神魂类攻击，自己刻在神识中的“定根法咒”发挥了作用。
房间内一切正常，院外也没有动静。
“走了！”站在院内的李相白想着。
“神识中的法咒缺少攻击性，要改进呀！”李相白总结经验。
谨慎为上，李相白启动法阵。
四合院北房中三颗隋阳珠散发出温润的流光，四合院外困阵、迷阵运转了起来。杀阵发挥不效果，能量不够。
补书匠在反省，梅庐外夜色深处老僧入定般的摄魂师身体动了动。
“得手了！”燕无忌问！
四品摄魂师不回答，口水顺着嘴角不可控制的落下，两眼迷茫。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左手画了个A，右手画了个B。
燕无忌多吃惊，八大门的四品摄魂师成傻子了？
能不成傻子！
先是遭受天残地缺画皮生魂的木头人灵魂一击，又被李相白浩瀚的信息流冲击的近乎死机，还承受了李相白神识中的“定身法咒”攻击。
头戴金花的婆婆脸寒。
拐杖轻轻点地，金花婆婆身体飘了出去。
摄魂师都应对不了李相白，那就自己亲自动手，在西京书院吴黄粱等人察觉到动静之前，得手后撤。
身体离地三尺，御风而行，前行出十多丈，金花婆婆身形倒掠了回来。
一道如月华的光芒破空而来落向四合院方向。光芒靠近到四合院的时候收敛，脚踩飞剑的大周太后落地。
“是吴峨嵋！”金花婆婆皱眉。
“婆婆还出手不？”燕无忌小心翼翼的问。
“你我两人加上常侍大人范丹臣都不一定是吴峨嵋对手。”
金花婆婆言落，转身离去。
燕无忌一把拽着八大门的摄魂师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大周太后吴峨嵋已经站在了梅庐外。
稍微的打量一下，暗自点头：“确实如小蝶所言，梅庐改头换面。多了一份幽静，少了开阔。”
但太后吴峨嵋不喜欢这种布局。
遮遮掩掩。
顺着直通四合院的小径，太后走了进去。
穿过一片桃花林，太后向前两步，人“咦”了一声。
四合院不见了。
梅庐外的时候是能看到隐约露出来的四合院，怎么过桃花林就不见了。
真没有多想。
沿着小径继续前行。
不久之后太后又出现在桃花林前。
“咦，走回来了！”太后多惊讶。
人又进入桃花林。
人又出现在桃花林。
“不对！这是法阵。”太后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
“李相白啊李相白，原来你改造四合院的目的是部署法阵，都被你骗过去了。不过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区区一个法阵还是难不倒我的。”
太后又进入桃花林。
太后又出现在桃花林。
人自言自语：“绝对不是幻阵，应该是困阵之类，李相白这是从哪儿学的阵法，难道是神机府公孙破传授的。没听小蝶说过呀。”
人再一次进入桃花林。
数十息之后，脸色有点尴尬的太后再一次出现在了桃花林前。
“不行，要认真一点，不能小觑李相白部署的法阵。”
轻飘飘的跨步，太后人消失在原地。
四合院外的柳树林。
星光下的夜色波动了一下，太后出现在柳树林中。
“嗯，不错，虽然没到四合院，但终归是走出了桃花林，再来一次。”
人影化虚，太后原地消失。
桃花林的空气波动，太后现身。
“怎么又到了桃花林？”
“要不走出去重新看一看四合院。”
太后转身。
哪有来时路。
小径全无，身后是大片大片的灌丛。
太后神情严肃了起来。
“感觉不到任何灵力、真气、地脉之气、术法气息波动的迹象，没道理！难道我在北岳山学的阵法学识都是假的。”
“再来一次！”
人影不断化虚又不断凝实，百息之后太后再一次出现在桃花林中。
“早知如此，就带上小蝶了。要不直接轰开李相白部署的法阵！”
“可这样不就惊动了李相白，事情要是传出去，小蝶和西楼还不得笑话我。”
“可如今出也出不去，进也进去不得。”太后一脸的愁苦。
四合院方向。
拎着长枪的唐六如脚步轻盈，暗戳戳的准备着太后再一次绕过来的时候给一枪。
李相白自身后而来，一把攥住唐六如持枪的右手。
“你干啥！”唐六如眼神询问。
人直接被李相白拽到了四合院。
李相白一脸的拉胯相。
“女人是太后。”
李相白知道太后呀，陆斩形容过。
“你麻麻！”木头人低声骂了一句。
“来杀你的！”唐六如转不过弯来，前一刻有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四合院被李相白发现后启动了法阵。后一刻来了太后，还不是一伙的。
李相白翻白眼，“太后是剑仙，要杀我还用得着在困阵中兜兜转转，刺客后撤应该是同太后有关系。”
“那咋办？”
“要不我带太后出阵。”唐六如问。
言落，唐六如立刻改口：“让大黑带太后出阵。”
李相白翻白眼：“你让大黑带太后出阵，这让太后的脸往哪儿搁。”
“那咋办！”
“准备准备，逐一撤掉阵法。”
“行！”
四合院外的桃花林。
太后左右为难，轰开李相白的阵法轻而易举，可丢脸呀！
“稳住，稳住，不能急躁，再认真点。”人影化虚，太后消失在桃花林中。
人影再一次凝实，太后站在了花篱笆下。
幽暗的空间中前方有灯火闪烁。
“行了！”太后长舒口气。
沿着花篱笆小心翼翼前行，数十息之后太后靠近向四合院外。
间隔着数丈距离，太后已经感受到了李相白身上的文辞两气和唐六如的玄冥阴气。
一步跨出，太后出现在四合院南厢房翘角阴影下。
院内场景一览无遗。
唐六如在老核桃树下点了灯，聚精会神看着李相白自文渊阁藏书楼带出来的典籍。
北房的灯光漏到院内，李相白坐书桌前，奋笔疾书。大黑蹲在北房的房檐下，神采奕奕。
第109章 五大书院聚西京
四合院内两人一狗。
人在挑灯夜读，狗亦神采奕奕，充满了灵性。
南厢阴影当中的太后内心赞叹一声：“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李相白因这种发奋图强，一以贯之的精神适才有今日成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连阴修和狗都深受影响。”
太后有点感慨，想到了自己在北岳剑宗时勤学苦练剑道的往事。
视线又看向李相白：“没有江振眉的眉清目秀，但五官立体而刚毅，眼睛有神，男人就该这样。”
“行，终归看到李相白，他应该是在为诗词论境做准备，我四处走走。看有没有邪魔外道暗戳戳的等机会谋算李相白。”
视线收回，太后自东厢消失。
许久，唐六如起身，自言自语：“开卷有益呀，再接再厉！”
进入房间，唐六如靠上李相白，拿笔在桌面写三个字：“走了没！”
木头人不敢说话，开玩笑，撤掉阵法，蚊虫的声音太后都能听出来。
李相白也想知道呀，可倒斗盘对人不管用。
补书匠写字：“不知道！”
“唐六如回复：“那咋办！”
“再等一会！”
木头人又拿书出去了。
房间内的李相白思绪纷飞。
问题都解决了。
李之涣的斗转星移术确实神奇，不愧在定军山以阵法镇压上古战场妖兽凶气、戾气三十年的神人。
自己竟然以斗转星移术困住了大周剑仙太后吴峨嵋。不过太后确实不擅长阵法，果真如陆斩所言，太后只精通剑道，治国策略不会，阵法也不会，可话又说回来，以太后修为，研究阵法做什么呀。一剑三千里，摧枯拉朽。
可目的终归达到了。太后想要武力轰开阵法轻而易举，问题就出在太后武力打击定然会产生动静。
这就是自己要的结果，只要能给自己一线之际，自己就有应对的措施，也能惊动外围的悬镜司绣卫和西京书院吴黄粱等人。
自己最担心的就是遭遇修为碾压自己的高手，没有任何反应时间。来不及使出誓子七杀贴或者青天三口铡刀。
以太后检验法阵效果的李相白对斗转星移术心满意足，但补书匠就是不知道太后离开了还是依旧潜伏着。
那就继续装呗！
皇城内空气波动，太后出现在女帝寝宫外的廊道中。
房间内亮着灯火，女帝、蓝小蝶都在等着太后。
太后进入，姿态轻盈的蓝小蝶靠了过去。
“太后，看到李相白了！”
太后扬眉，“自然看到了！”
“李相白在说什么？”女帝姬西楼有点好奇。
太后笑了笑：“李相白在准备明日诗词论境的内容。”
“就知道李相白会这样做！”太后的回答符合蓝小蝶对李相白一贯的想象。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努力要趁早！”姬西楼也欣慰。
同时女帝更有期待。诗词论境，李相白会有如何的表现。
将李相白夸赞一番，太后自个回寝宫，翻箱倒柜找了几本法阵类书籍。
翻看两页，太后一脸愁容的将典籍搁置在一旁。
“还是改日邀约公孙破交流交流。”
自认法子甚好的太后熄灯，安安稳稳睡去。
长夜绵绵，西京运河码头上有大船靠拢，人高马大的张屠夫张六佛跃上码头。
迎接屠夫的是自家兄弟门清、对胡。
两人靠了过来。张屠夫问：“宅院安顿好了?”
“没！”拉胯着脸的门清说道。
“不说了在靠近梅庐的地儿买宅子，没大宅买地自己修建也行呀！”
“知道你的意思，也照做了！”对胡说道。
“知道还没办成事情，难道钱不够？”
门清、对胡看着张六佛说道：“不是钱的事情。”
张六佛多惊讶：“还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门清点头：“真有，梅庐在西京书院边上，是圣人居住过的地方，被圣帝赏赐给李相白，梅庐周边也都是西京书院、文渊阁大贤居住之地，再多钱都买不到宅子和地。”
张六佛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喜形于色：“李先生发达了呀，明日我要亲自去梅庐拜见李先生。”
言落，张六佛又问：“京城鬼市打探清楚了。”
“打探清楚了”
“还行，至少办了正事，准备一头猪，明日见李家先生。”
“明白！”门清、对胡点头。
一行人自码头远去，京城的夜色也就在这个时候慢慢的退却。
天亮了！
天色初开，神机府忙碌了起来。
李相白改造四合院的时候诗词论境的消息便从神机府传送了出去。此时大周的都城、西京书院还沉浸在一片安静当中。六百里之外的嵩阳书院已经热闹了起来。
嵩阳书院。
晨光熹微，一艘郡府调配的大型陆地方舟出现在嵩阳书院方向。
三百名书院精心挑选的儒法两家学生齐整的站在小镜湖湖畔草地上。
领队是嵩阳书院的天骄林断弦。
前日黄昏时分嵩阳城郡府接收到神机府的青鸟传信，消息第一时间被反馈向嵩阳书院。
司马望岳大喜过望，李相白竟然要在西京书院诗词论境，圣帝下旨大周五大书院挑选天赋出众学生观摩。
嵩阳城距离京城六百里，不需要着急赶时间，司马望岳挑选学生，同时将信息发送向了中岳剑宗。
院长没忘记自己的老友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老友可是念念不忘李相白的诗词。
晨光初开，三百名学生聚集，人群中多了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剑宗男女十二名弟子和一名长老。
沙秋河同样挑选了宗门天赋弟子。
带队的林断弦长吸口气，右手在空中用力的挥舞了一下
“预备，起！”
三百名学生齐刷刷的声音响起：“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嘹亮的《少年侠气》的循环朗读中三百名学生登上陆地方舟。
陆地方舟直入云霄，沙秋河、宗门长老、弟子脚踩飞剑御风而行。
陆地方舟沿地脉大道急速前行，一个时辰后东北方向的苍穹另有大型陆地方舟出现。
方舟有海蓝色的旗帜。
“院长，是西海书院！”白发教书先生燕文鸾开口。
“西海郡距离都城数千里，此时相遇，应该是前夜便自书院出发。”嵩阳书院院长司马望岳说道。
嵩阳书院的院长声音落下，苍穹中响起“嗤”的裂帛声，数十道飞虹自北方苍穹如流星贯空南下。
陆地方舟侧向御剑飞行的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笑了笑，对身侧长老开口：“北岳剑宗也来人了。”
长老脸上有笑意：“北岳剑宗和宫内渊源深厚，剑宗自然会安排人到京城。不过北岳剑宗还是一以贯之的风格，无所顾忌，刚猛烈气。”
沙秋河有同感，“是呀，北岳剑宗剑式追求简洁，以力量、速度弥补招式变化的不足，这种风格其实是吻合了李相白豪放的诗词意境。太后是剑道大师，自然深谙此道理，或许这也是北岳剑宗宗门高手南下到京城的原因。”
长老笑了笑，“大周五大书院聚齐，中岳、北岳剑宗已经赶赴向了都城，南岳剑宗距离都城最近，十之八九也会来人，李相白诗词论境，五岳剑宗至少会聚其三。三大剑宗竟然会因一个武儒而聚西京。也算史无前例。”
沙秋河眼神悠远，想到了当日李相白立武儒之境时嵩阳城上空纵横峥嵘的剑意。
“都会不虚此行！”沙秋河悠悠开口。
李相白不知道呀！
吴黄粱和岳寒山说京城的文人士子都会看到自己诗词论境，可就是没有说大周五大书院会来人。
一无所知！
第110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大周都城。
自神机府而出的百余名墨家子弟和多艘飞舟已经出现在都城、西京书院上空。
四合院中李相白看着悬浮在西京书院上空的飞舟，赞叹一声：“这是要实况直播了呀！”
李相白神采奕奕，唐六如也精神，大黑趴在地上补觉。
前夜两人一狗都没休息。人看书到天亮，狗瞪着眼睛蹲到天色发白。
人能撑得住，狗不行。
西京书院已经热闹了起来。
弦歌台就是讲台，西京书院也有，李相白在嵩阳城过文殿、法堂的时候登上过。
晨光熹微，七十二面高、宽度不一的回音壁、两界石出现在西京书院弦歌台四周及其都城周园里外。
高的有五丈，楼宇一样，低矮的也有一丈。
回音壁、两界石都是通体白色，回音壁上有密密匝匝蜂巢一样散布均匀的小孔，小孔之间刻有符箓。主要功能的传声。
两界石明亮如镜，石以两界命名，有投射出人阴阳两相的意思，两界石功能自然是投影。界石同样篆有符文。
消息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都城、西京书院传播了出去。
和李相白打成一片的农家、墨家子弟兴奋，儒家、法家学生同样雀跃。
也有心生嫉妒的。
比如文渊阁儒门亚圣陈夜泊。当初在周园时寸步不离庞妃，横看竖看李相白都不顺眼的法家大贤赫连城。还有大周的太乐丞。
李相白诗词论境，不管反响如何，这都是已经是可以载入史册，立功立德的事情，绝对有助于突破。如何不让羡慕嫉妒恨。
嫉妒最深的却是没见过李相白的太乐丞秦朝夕。
官职和左丞相、右丞相这些人比较差了不止一筹，是从三品。
但太乐丞是大周掌乐之官，负责礼乐方面的事宜。学富五车，精通诗歌音律，诗词层面让江振眉都叹服的人。
秦朝夕的嫉妒就在于李相白之前，自己被誉为大周诗词第一人，但却从未有过诗词论境的机会。
怎能不生嫉妒！自李相白横空出世，京城人文世子的目光都聚在补书匠身上，往日被人捧着的秦朝夕被冷风吹。
神机府的墨家天工还在筹备当中，太乐丞已经赶赴向了西京书院。
秦朝夕要亲眼看李相白如何诗词证道。
诗词证道，自然是传道解惑，秦朝夕还要向李相白“求教！”
李相白被自己问的哑口无言，京城的文人士子同样可以通过两界石看得见。
诗词论境的是李相白，自己就以诗词捍卫大周诗词第一人荣誉。
太乐丞前往西京书院，原本约定在京城酒楼把酒聆听李相白诗词论境的陈夜泊、赫连城大喜，两个人直奔西京书院。
一来二去，太师、太尉、左丞相、右丞相、西伯侯等人都赶向了西京书院。
在京城就能看到李相白诗词论境的一幕，但没有现场的热烈气氛呀，况且都知道太乐丞去了西京书院，这个热闹更要看。
诗词论境的是李相白，既然说境，自然可以提出各种疑惑，某种层面，这是大周现今诗词领域最造诣深厚，最为杰出的俊杰才学间的一次碰撞。
所以非去不可。
岳寒山、上官瑾、南宫烈、闵相如等人更要去。西京书院热闹了起来。
四合院。
李相白有点发懵的看着悬在西京书院上方的陆地方舟。
方舟自南而来，靠近书院后在离地一丈的高度悬停了下来。
百余名学生落地，喧哗声也从书院方向传了过来。
唐六如扶了扶头上的四方帽，靠近到李相白身侧说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李相白也感觉不对劲。
从巳时两刻开始，自京城而出赶赴向学院方向的人就多了起来，各种阔气的车辇先后出现。虽然没有当初在周园看到庞妃车辇和三足乌金给人的震撼大，但从车辇装饰分析，应该也是非富即贵的身份。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李相白已经看到好几拨的人脚踩飞剑化虹而来。
动静有点大呀。
这边李相白小忐忑，四合院方向岳寒山、南宫烈、杨白鹭、蓝小蝶、江白衣、陆斩等人结伴而来。
蓝小蝶轻车熟路，穿过桃花林带领众人进入四合院。
“师长，阵势有点大呀。”迎上去的李相白说道。
岳寒山坐老桃树下，脸上带着鼓励的神情：“嵩阳城时相白口出《满江红》，大周五大书院忠烈墙共鸣，所以此番你诗词论境，圣帝下诏五大书院挑选天赋出众的学生观摩感悟，五大书院都会来人。”
岳寒山继续：“太乐丞秦朝夕秦大人也会到西京书院，诗词论境，传道解惑，若有疑惑，太乐丞会提出疑问。”
“呃！”李相白哽！内心腹诽：“昨晚你可是没有说这些呀！”
岳寒山言落，江白衣说道：“太乐丞精通诗词音律，我是自愧不如。”
李相白冲江白衣挤出个笑脸：“多谢子爵提醒。”
陆斩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圣妃是很欣赏太乐丞的。”
直男陆斩言落，向李相白投过来一个你懂的意思。
李相白有骂娘的冲动：“意思自己当然懂，不就是表达太乐丞和庞妃、太师等人是一个道上的人，极有可能以解惑的名义刁难自己，让自己下不了台面，可特娘的昨晚怎么不说，都惦记着吃面是不是。”
巨大的陆地方舟就在李相白满腹情绪中自西北方向而来。
方舟和书院还间隔了数里距离，齐整壮阔的声音已经从苍穹传来：“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两艘陆地方舟齐头并进而来，一艘上是震耳欲聋的朗诵声，一艘陆地方舟上则是大鼓声。不过鼓声被读诗声掩盖，更像是在伴奏。
江白衣扬眉。
这是李相白自嵩阳书院赶赴京城时在方舟上口出的诗词。
“是嵩阳书院的人！”江白衣说道。
陆斩赞叹一声：“死生同，一诺千斤重。说的好！”
李相白暖心，“这就是背靠组织的好处呀，感觉就像娘家来人了一样。”
岳寒山起身，对李相白说道：“相白准备准备，未时两刻准时开始。我去看看司马院长，都亚圣了，感受一下司马院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精气神。”
那就都去呗!
“我随着师长！”李相白说道。
“不准备准备！”上官瑾问。
“早准备好了！”蓝小蝶快语。姑娘有情报呀，前夜太后回皇城不就对圣帝、蓝小蝶说李相白在准备诗词论境。
岳寒山极度的赞赏：“好，相白过文殿、法堂时应该也是如此笃定胸有成竹，可惜当初未曾目见，今日也算是弥补了遗憾，那就一起去。”
西京书院外宽阔的草坪间已经人头攒动。
大周五大书院，最先抵达西京书院的不是六百里之外的嵩阳书院，而是靠近南岳山的琅琊书院。
琅琊书院有显著的特征，农家子弟多，女子多。
当然农家女弟子不一定非得卷裤管下田地，也不一定要投身在育肥这个领域。
花卉、瓜果栽培，研究百草，区分那些利于炼制丹药，那些可以制毒，这也是农家学生的学习内容。
所以女弟子多，而且各个气质、相貌出众。
不久之后，李相白感觉自己就像是进了百花园，到处都是赏心悦目的农家女弟子。
李相白想到了一句诗，“乱花渐欲迷人眼”。
天生对女人没有好感的唐六如已经紧张的不行。身体紧绷，呼吸急促，全身戒备。
第111章 歌声与微笑
李相白看琅琊书院农家女学生感觉就像进了百花园。
唐六如的表情则像是下了十八层地狱。
补书匠拍唐六如肩膀，说道：“都是学生，别吓着。”
木头人冲着李相白挤出一丝笑意。
琅琊书院农家学生学成之后大致会分流向三个方西。
一个就是真正意义的俯首甘为孺子牛，下农田置身于大周农业发展。
另外一部分会进入宫内或者是大周各郡王侯府邸、门阀世家，少数还会进入宗门，主要做花卉栽培。
还有一部分会进入朝廷太医院，从事药材分拣。大周各郡遍布有大大小小医馆，可这些医馆大多秉承救死回生术传亲不外的守则。培养人才的能力有限，农家在某种程度起到了人才输出作用。
琅琊书院最早抵达，两百名学生，农家学生的比例超过儒家、法家，这是一个特例。
这些学生除了聆听李相白的诗词论境，擅长花卉栽培的学生都有机会和西京书院农家学生交流切磋，还能进入西京书院百草园。
基于这种原因，女弟子特多，千娇百媚。可含蓄呀！所以始终没有闹腾起来。
广陵郡嵩阳书院和西海郡西海书院学生抵达，西京书院适才彻底的热闹了起来。
距离京城数百里的时候两大书院的方舟在空中相遇，直接较上劲了。
大周五大书院，嵩阳书院之前排名末尾。是五大书院中唯一没有亚圣的书院，低人一筹。
如今不一样了。院长司马望岳进入儒门夫子境，成为亚圣，白发先生燕文鸾也是大儒。
关键还在于李相白是从书院走出去的。
所以此番来的学生多，少年侠气的口号最有气势，目的有三个，一个是聆听李相白的诗词论境，一个就是给李相白打气。终极目的就是将嵩阳书院的名声打起来。
来自西海郡的西海书院位列大周五大书院第三，结果途中就气势这个层面输给了嵩阳书院。
没办法呀，谁能抵得住三百学生异口同声的吟诵李相白《少年侠气》，而且诗中“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这些句子也的的确确壮志豪迈。西海书院学生如何的敲鼓摇旗呐喊都没有这种气势。
方舟落地，三百学生队列有序。
林断弦扬手，这一次不是单曲循环，嵩阳书院的林断弦还是有创意的。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唱起来了……
被谱曲了……
岳寒山、李相白一行人的脚步骤然间就慢了起来。
沧桑浑厚略带点苍凉悲壮的声音就从西京书院上空弥漫了出去。
李相白在嵩阳书院出《满江红》，满江红之词也早就在大周五大书院推广了出去，可要说最适合唱这首词的，还真只有嵩阳书院学生。
林断弦指挥，白发苍苍的教书先生燕文鸾是儒门大儒境修为，司马望岳夫子境，以浩然正气唱出《满江红》，真的是掷地有声，激情壮怀，苍凉而不失磅礴，磅礴中又直抒胸臆。
不会再有《满江红》引发异象的一幕产生，就是歌声激荡，但这种单纯的歌声宣扬更能冲击人心。
诗词和歌曲都是能带人入境的。
岳寒山、杨白鹭、庞望野、魏渐离这些人首先被带入了进去。
都是大儒、大贤、亚圣的身份呀。立场不同，对李相白也有不同的感观，但诗词之境对于这些以不同方式参与过大周对大苍、修罗界、妖魔道战事的人而言是相同的。
画面感在歌声中顿生。
一幅幅画面交替出现，狼烟如柱，金戈铁马，战鼓声震耳，山河破碎，百姓罹难……
李相白真有点被震撼到了。
不是外行呀。
有系统奖励的梨园术，对于吹拉弹唱熟悉。
发自肺腑的认同，这种诗词只有古人才能唱出韵味意境来。
改编的《满江红》在遵守词整体结构的基础之上前后分为两大音乐段落，唱词注重音乐氛围，刻画人物肖像，烘托情绪，将音乐的意境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有强烈的代入感，让每一个聆听者都有深入其境的感觉。
这种处理方式被应运浩然正气、法家辞气的书院学生、先生唱出来，就一个字，“燃！”
琅琊书院的农家女学生那感受过这种气氛。
都被震撼住了！一脸的情绪。
李相白身侧的岳寒山赞叹一声：“司马院长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而突破，这种志向和满江红的诗词意境搭配相得益彰。也和嵩阳书院一脉传承的精神契合，唱出了气象，很好，很好！”
江白衣满脑子是另外一幅画面，自己站在林断弦的位置上，双手律动的指挥，苍茫浑厚的歌声冲撞人心。这是何等的壮阔。
蓝小蝶深吸一口气，眼眶有点湿润。
姑娘想到了很多心事。
书院另外方向，华丽的车辇中庞妃一身鸡皮疙瘩。唱的太折磨人心了。
城外，人群中的常侍范丹臣神情冷峻，对金花婆婆说道：“大周五大书院都要来人，李相白诗词论境，应该是大周女帝有意为之。”
金华婆婆点头：“是的，姬西楼这是要振武。”
“李相白越来越让我不安了。”范丹臣一字一句开口。
“不会再有下一次。”婆婆说道。
“我相信婆婆，但婆婆失手两次也是事实，再要失手，我保不住婆婆京城鬼市大掌柜的位子。”
金花婆婆看了一眼威胁意重的常侍范丹臣，冷着脸不说话了。
原本是必杀呀！
彩戏师修为最低，但手段神乎其神，李相白却是不可思议的避开了砍头一刀。
第二次出手的是五品武者，货真价实的杀手，但自己至今都没明白李相白是如何看出了破绽，杀手易容成陆斩，保护李相白的悬镜司绣卫都没有发现异常。
好吧，换一种方式，四品摄魂师出手。
人是好端端的进去了，但出来的时候成了傻子。
四合院中发生了什么，还是不知道！
既然剑走偏锋的奇招不奏效，那就找机会，然后来正的。
金花婆婆眼神犀利了起来。
嵩阳书院学生让人热血澎湃的一首《满江红》也就在这个时候结束。
江白衣踏步而出，都想好了如何说辞夸赞。
江振眉也不是外行，原本就多才多艺，不然也不会让教坊司的姑娘倾心。
现场李相白之外，音律角度能一针见血点评的也就只有江白衣和早就到了西京书院的太乐丞秦朝夕。
一定要在李相白面前以专业的点评表现出自己音律层面的造诣。
人靠了上去，单调的鼓掌声从身后传来。
李相白鼓掌。
掌声先是单调，随后蓝小蝶、陆斩、南宫烈、上官瑾等人也加了进来，继而就变得的热烈起来。
顺着掌声，林断弦、燕文鸾、司马望岳等人便看到了李相白。
“李同堂，李同堂来！”嵩阳书院的学生报以热情的回应，燕文鸾、司马望岳分人群而出，直奔李相白所在方向。
江白衣敏感的止步，迎面而来的司马望岳、燕文鸾冲着江白衣打招呼。
江白衣微笑回应，笑容还挂在脸上，司马望岳等人已经如风从身侧掠了过去。喜气洋洋，直奔李相白。
远远近近的说话声也响了起来。
琅琊书院的农家女弟子议论纷纷：“原来他就是写了《满江红》的李相白。”
“一身正气，看着很舒服。”
“李相白身后那个人帽子好特别呀。”
“狗狗好可爱！”
聆听半响，江白衣发现琅琊书院的学生就是没有提及自己，李相白身后的狗都被夸赞了。
当初从嵩阳城到西京书院，书院的学生主夸自己，顺带夸赞了木头人和黑狗，就是没人注意李相白，这才几天。
“要不自己也制作一顶唐六如那样的帽子戴着。”江白衣脸上未散的笑容要有多苦涩就有多苦涩。
第112章 大王小鬼齐登场
司马望岳首先同文渊阁岳寒山、杨白鹭等人打招呼。
随后才将目光看向李相白。
比较嵩阳书院期间，院长面色红润了很多，人也精神，变了不少！
司马望岳看李相白，内心才叫一个震惊，变化很大呀。
儒法六品，举手投足间还有一股侠气。
果真是一入风云化为龙的人。
院长欣慰。
嵩阳书院没能留住李相白确实可惜，可京城才是李相白真正的淬炼池，得益于西京书院、文渊阁内吴黄粱、岳寒山这些人的教导，李相白适才有了近似脱胎换骨的变化。
就像自家孩子交托给别人，如今看到学业有成，司马望岳感慨的说道：“相白入大境了，书院吴院长、岳大人等费心了。”
岳寒山笑着说道：“司马院长客气了。”
上官瑾点头：“院长突破，嵩阳书院如今名声大作，编曲《满江红》令人耳目一新，嵩阳书院更上一层楼，桃李满天下指日可待呀。”
司马望岳多乐！
上官瑾和岳寒山不经意间视线碰撞，摩擦出心有灵犀的火花，就是不提京城内众人从李相白诗词中受益的事情。免得让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院长遭受刺激。
司马望岳面脸红光，相当受用。
拉着李相白的手，“相白，此番诗词论境书院来了三百名学生，即是来聆听你诗词论境，也是给你助威，少年侠气，无所畏惧，就如当初闯法堂、文殿般发挥即可。”
李相白诚挚开口：“学生明白！”
司马望岳还没反应过来。文渊阁的协办大学士杨白鹭略微羡慕的开口：“恭喜司马院长。”
岳寒山同样祝贺了一句：“恭喜司马院长为师长。”
嵩阳书院的院长司马望岳适才反应了过来。
李相白以学生自称，这是认自己为师长了呀。
巨大的欣喜一瞬间而来，司马望岳都有点手足无措。
上官瑾笑着说道：“司马院难道不乐意，当日泰正殿内为争师位，安伯侯、太尉两人可是唇枪舌剑。”
身后白发苍苍的燕文鸾大急。
“院长你还不表示表示。”
司马望岳张口就来了一句：“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本能反应，都喊了一路了，条件反射。
“好一个立谈中，死生同！”杨柳白鹭赶紧打圆场。
反应过来的司马望岳脸上堆满了欢喜和尴尬的两种神情。
木头人唐六如撇嘴，得，老头怀中没东西。
大黑失望的摇尾巴。
蓝小蝶想到了自己的百宝箱。
当初自己认公孙破为师长，师长赠送的。司马院长两袖清风呀！不过李相白又多了一位师长，而且是儒门夫子。和自己齐平了。
李相白那会在乎这些。
一声师长发自肺腑。
从嵩阳书院院长当初抢自己不得怒气冲冲离去再到自己入嵩阳书院避险，院长披头散发接应自己，书院内带着自己参观，两人诗词论境。临行临别，司马望岳说嵩阳书院就是自己后盾，有这些经历烘托，李相白称呼司马望岳师长真的是情真意切。
“等结束诗词论境，相白和师长长谈。”
“好，好！”司马望岳连连点头。
这边司马望岳成为李相白的第三位师长，消息迅速传散了出去。
悬镜司的伯爵陈狄青人在神机府。
消息传送而来，陈狄青赞许一声：“李相白学富五车，修书读书，但人有侠气、义气，称司马望岳为师，李相白做的磊落更有情怀，令人敬佩。”
仙风道骨的公孙破笑了笑：“是呀，我都有收李相白为嫡传弟子的想法了。”
陈狄青也笑：“岂止是你，我何尝没有。”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西京书院。
吴黄粱、张门徒两位亚圣成了最忙碌的人。
五大书院都要来人呀，还有一些闻讯而来的故人。
接待琅琊书院、西海书院院长的时候李相白拜司马望岳为师的消息传了过来。
面黄肌瘦的吴黄粱和看着老实巴交的张门徒暗自点头，吴黄粱称赞一声：“德艺双馨，赤子之心，做得好，做得好！”
西京书院另外一隅，文渊阁的赫连城对太乐丞秦朝夕说道：“圣妃有意栽培李相白，补书匠不长眼，如今却拜了司马望岳，这是存心给圣妃和陈大人、安伯侯难堪。李相白诗词论境，秦大人可不能保留。”
大周太乐丞秦朝夕三十而立的年级，相貌比身侧的赫连城还要出众，眼眸深邃，面如冠玉。
赫连城言落，秦朝夕笑了笑说道：“补书匠而已。”
外观豪华的车辇就在两人说话间从都城方向破空而来。
四轮车辇，长有三丈，自地面看着如同小型行宫一样。
拉车辇的更加炫目，是三足金乌。
三足金乌拉车辇直落向西京书院百花园方向。
“是圣妃！”赫连城面有喜色。
“圣妃是去了百草园，恰好可以应景写诗。”秦朝夕脸上也是喜色。
两人并肩而行，直奔西京书院百草园。
车辇落地，芬香袭人，西宫庞妃和东宫陈妃款款而下。
悬镜司侯卫陆斩口中不是好东西的两个人女人凑在了一起。
两个明艳的女人自车辇落地，三足金乌飞入百草园后落在一株树冠三四丈宽的树下。
树冠三四丈，还没有三足金乌翼展宽，在周园内让李相白大开眼界的三足金乌看树的眼神就像唐六如见了人面狗心果一样。
立足树下，三足金乌面向朝阳呼吸了起来。
空气也随着三足金乌的呼吸如水涟漪，千丝万缕红色先天灵气从树木辐射而出汇聚到三足金乌口中。
三足金乌吸气，女人聊天，不久之后，赫连城、秦朝夕进入百草园，女人的说话声响了起来。
“李相白是有点不知抬举。”
“姐姐莫要气恼，我倒要看看李相白是什么样的硬骨头。”
百草院内络绎不绝的说骂声中李相白走向西京书院。距离诗词论境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该入场了！
神机府的墨家天工还要调试设备效果呢！
大周第一书院西京书院占地面积及其辽阔。
从四合院方向望过去依山傍水的整片山野只不过是西京书院的一角。一个百草院的规模便占了嵩阳书院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加上农家子弟栽培农作物的锄禾园，西京书院农家子弟两园便有了广陵郡嵩阳书院的面积。
西京书院上空悬着四艘小型陆地方舟，以可以驭地脉大道地脉灵气的方舟为阵基，神机府的墨家子弟部署了法阵。
李相白出现在弦歌台，四周有喧哗声响起
补书匠视线四下打量，即开眼界也饱眼福了。
三面回音壁，两面两界石耸立在弦歌台前方成一个扇面，高三丈，宽一丈，白玉墙一样。
回音壁左右侧便是身穿白衣、白裙的剑宗男女弟子。
男的剑眉飞扬，女的清秀灵动，各个气质出众，背负长剑。
左侧方是琅琊书院学生，同样是赏心悦目，书院的女学生少了一分剑宗弟子的英气却多了剑宗弟子不具有的书卷气。
李相白竟然还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味。
类似彩妆术中的蝴蝶粉味道。
补书匠忙着打量着四周，说话声也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李同堂来了！”欢呼的是嵩阳书院和西京书院学生。
“原来李相白是这样的。小失望！”西海书院有学生开口。
“仪表堂堂，气度出众，不错。”中岳山剑宗的长老称赞。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呀，不应该是一袭白衫，眉目存山河，心中有丘壑这样的人。”
“你是说江子爵吧！”两名琅琊书院的女弟子一言一句。
“我就是仰慕江子爵！”又有琅琊书院女学生说了一句。
“我看李相白就很英俊，五官立体，眼神深邃且充满了睿智的光芒。”一名琅琊书院学习育肥知识的女弟子开口。
“诗词论境，就是不知道李相白能否出关于剑的诗句。我很期待。”有北岳剑宗弟子对同门说道。
“我也期待，李相白一首《满江红》让人热血沸腾。”同伴传音回复。
广场四周多的是修为精湛的大儒大贤。所以书院学生说话都是窃窃私语，宗门弟子则是传音术交流。
但确实热闹。
第113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李相白目光环视，在琅琊书院方向稍微多停留了一下。
农家女生多呀！悦目！
白衣江振眉、紫衣蓝小蝶一左一右站在李相白身侧。
江白衣修为高深，诸多女学生的说话声都被聆听的一清二楚。
余光轻微扫视了一下李相白。
江白衣笑了笑。
要说相貌，李相白虽然端正，五官立体，眼睛有神，但和自己比较，还是差了点。
面含微笑，人更彰显的玉树临风。
陆斩处在三人身后一步的位置。
悬镜司的侯卫此时整个人都已经专注了起来。
任务只有一个，保护李相白。
书院多儒门、法家大儒，亚圣也来了多位，剑宗的高手也有，但谁能保证不出岔子。
妖魔道的人进入不了西京书院，但大苍有走偏了的儒生、法徒，修罗界也有。
更有修为高深的死士。
一艘巨大的方舟就在弦歌台四周逐渐热烈起来的氛围中自西北方向而来悬在了西京书院外离地数丈的高度。
规模远超李相白之前所见的任何一艘方舟。
通体朱红色，三层的船楼，前后甲板之间的长度达到了惊人的十丈距离。
方舟上有一面旗。
方舟悬空，薄若蝉翼的气罩消失，旗帜随风飞扬。
红色，上面的图案很抽象，但李相白能看懂。
一把弯刀如新月，出鞘的长剑在弯刀的下方，弯刀和长剑奇异的组合成弓的造型。
陆斩向前一步，对李相白说道：“西凉郡太岳书院，大周五大书院中排名第二，唯一开设有兵家课程的书院，西凉郡毗邻西蕃、大苍。西凉郡、西海郡及其东北胭脂郡是大周边境三郡，太岳书院学生铁血，自书院完成学业，将近一半的学生都会进入军营充当底层将官。但凡有战事，太岳书院的学生就会减半，此点和嵩阳书院较为类似。太岳书院院长左公明，二品武夫，武道中二品武夫也被称之为半步神圣。就是不知道左院长是否也在方舟上。”
李相白肃穆。
太岳书院实则就是军校呀。
“书院有其学派不？”李相白问。
“太岳书院和琅琊书院是两个特例，琅琊书院有儒、法两家，但一枝独秀的却是农家，太岳书院则有儒法墨兵四家，规模最大的是兵家，墨家其次，儒家、法家不相上下，独缺农家。”
李相白明白了。
地域决定了学院设置。
在悬镜司时陈狄青说过，周国之敌，大苍首当其冲，但西蕃近年来也是蠢蠢欲动，西凉郡毗邻两国，学院的一切设置都是以战事为重。自然而然突出了兵家和墨家的功能。
琅琊书院也是如此，书院在南北交接的琅琊郡，气候温润，土地肥沃，农家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展开农业范围内的学科研究，所以农家的作用便彰显了出来。
两人一言一句间自方舟上有学生落下。
男女皆有，男多女少，统一的白色劲装。
学院学生服装颜色和剑宗弟子相似，但没有剑宗弟子的仙气，浓郁而来的则是铁血气息。
三百名学生落地排成方阵，众目睽睽中两名五十左右男子姿态逍遥的落地。
“左院长来了。”
顺着陆斩视线的焦点，李相白锁定了落地的左侧男子。
李相白有点赞叹。
人想到了自家面黄肌瘦的师长吴黄粱。
都是一院之长，吴黄粱怎么看都像是营养不良，再看看太岳书院左公明，英气勃勃，飘逸绝伦。
多有气度！
左公明落地，围拢过去的众人中李相白看到了安伯侯苏南客、庞望野、魏渐离等人。
李相白眼睛眯了起来。
嵩阳书院的院长司马望岳抵达西京书院可没有这种待遇。
安伯侯、太师、左丞相这些人厚此薄彼了呀。
然后补书匠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师长。
老人家和剑宗的宗主、长老们处在在一起。
陈狄青、公孙破两人也就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弦歌台外的广场。
蓝小蝶扔下李相白，蝴蝶一样飞了过去直接拽着自己两位师长胳膊将仙风道骨的神机府伯爵和气度出众的陈狄青拉到了李相白身侧。
公孙破看李相白的眼神有赞许。
“都准备好了！”公孙破开口。
“准备好了！”
“上去吧！”
“嗯！”
没有舒缓情绪的长吸口气，李相白就如当初闯法堂般神情镇定，一步步走上了弦歌台。
西京书院梅庐方向的小道。
人高马大，相貌粗狂的张六佛扬手，身后随着的门清、对胡等人止住脚步。
张屠夫嘀咕一声，有点不对劲呀。
初来乍到，信息严重滞后的张六佛不知道李相白在西京书院诗词论境。
身后的两名兄弟还带着半扇子猪呢。
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屠夫有点紧张。
书院方向的天空竟然悬着多艘陆地方舟，从京城到书院的大道上随处可见装饰讲究的马车。
骑木马、木驴到书院的文人士子更多。远远近近还有活动着的绣卫。
人走到大道一侧，张六佛和颜悦色对骑木驴的一名文人开口：“请问……”
“靠，跑起来！”文人咒骂一声，木驴扬蹄跑的没影了。
“你麻麻！”张六佛撸袖子
“六佛，还是我来！”屠夫身后的门清说道。
“以貌取人！”骂骂咧咧的张六佛退后。
门清拦路问事，折返后对张屠夫说道：“李相白巳时两刻诗词论境，城内有头有面的都来了。”
屠夫眼睛一亮，打招牌的好机会呀。
“跟着我！”大步流星，屠夫走向西京书院。
不久之后张屠夫被西京书院外围的绣卫轰了出来。
不知道张屠夫就在学院外围溜达的李相白已经站在了弦歌台上。
李相白上弦歌台，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的聚焦向了补书匠。
和江振眉比较胜在气质的李相白一身青衣而立，文辞两气由内及外，气度出众，引起了大片的叫好声。
李相白站弦歌台，身影其实已经投在了两界石上面。
比当日在法堂铜镜前的影像还要清晰。
各居其位的神机府墨家天工双手结印，默念法咒，回音壁、两界石上符文闪烁出水月般的光芒。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弦歌台上的李相白目不转睛，内心想着。
苍穹“嗡”的有声音响起，充当阵基的方舟开始驱动地脉灵力，苍穹有肉眼可见的灵力气息波动，巨大的两界石上光芒绽放，无数道光从西京书院方向汇聚向了都城周园上空。
周园上空的光幕当中，李相白身影呈现了出来。
身影被放大却不影响清晰度。
大周都城内人皆可见。
周园凌烟楼十一层。
万里山河图波动了一下，画圣顾道子走了出来。
下一刻，顾道子出现在凌烟楼楼顶。
人坐在楼顶，看着周园上空的李相白影像，顾道子低沉的笑了笑，“还不错！”
穿一身发旧长衫的苏破站在天陵碑下，神情幽邃的看着空中影像。
大周皇城。
“西宫、东宫的人难得都不在，清净了好多。”
宫内的花园芳香袭人，太后吴峨嵋和姬西楼处在一起，身侧站着的是姬怀赢。
十五岁的少年，脸上还有少许青涩气，但眉目间的神情却已经相当硬朗。
“怀赢，看好了，这个人就叫李相白。振武词、明志诗都出自李相白，天陵碑增国运也是因李相白，等诗词论境结束，你要跟着李相白多学习学习。”
“明白了，娘！”姬怀赢重重的点头。
京城教坊司。
往日人进人出的教坊司中没有了客人，但教坊司内热闹不减。
花枝招展，各有姿态的姑娘或在靠窗的位置摆上桌椅，或在院内直接四五人搭伙一桌，静等诗词论境的开始。
李相白虚影出现在周园上空，但在法阵的作用下不管都城任何区域，都能看一清二楚。
各种点评声从教坊司姑娘的口中响起。
“吆喂，这就是李相白呀。不差呀！”
“嗯，虽然没有江子爵眉目如画的俊朗，但很耐看，气质更要超出江子爵。”
“浮香姐姐说的对，来教坊司的大多是江子爵一个类型，都看腻了，看看李相白，渊渟岳峙的气质，硬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神，多有踏实感。”
“江子爵其实很优秀，人有好相貌，还能写诗词，所以效仿的人多，江子爵虽然面如冠玉，但男人阳刚之气还是有的。”
“看其貌对李相白有点小期待，就是不知道声音如何？能不能出一些婉约的诗词。”七嘴八舌，教坊司一片莺莺燕燕之声。
西京城内的茶楼。
一名身穿雪白僧袍的和尚神情闲淡的看着空中虚影。
和尚名为无花，出家之前的名字叫方石镜，曾经是西京书院法家天才学生，闯法堂时折戟在镜像当中，万念俱灰，出家为僧。
当日李相白在嵩阳城过法堂口出《难念的经》，天音寺大钟自鸣，无花和尚以为都城来了佛子。至今为止，和尚都不知道天音寺大钟自鸣和李相白有关联。
遁入空门，不理凡尘俗世，但佛门也有境，曾经的天才，如今的无花和尚也出现在了都城。
然后和尚眼中空中的虚影略微调整了姿态，端正的脸稍微扬起。
西京书院弦歌台上的李相白摆了一个传说中的45度侧脸。
台下的江振眉嘀咕一句：“京城的人都在往天上看呢，你抬头个屁呀！”
四周说话声立刻传来。
“咦，李相白好看了很多耶！”
“李同堂本来就仪表堂堂，形貌出众。”
“嗯，是的，是的，不过现在看着更加出众。”
江振眉皱眉观察。
“似乎真的好看了一些！”
这个姿势和角度要记住。
神机府的江白衣稍微打量一下李相白站位便目测出了精准的数据。
“平地经二十一，周六十三，位经一百二十一尺七寸五分。周天四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为什么自这个角度看起来李相白是如此完美无缺！”江白衣不得其解。
猛然间江白衣、西京书院内所有人及其城内的男女老少、皇城的女帝姬西楼、太后吴峨嵋、周园内的顾道子、苏破等人清晰的听到了一个奇特声音
“喂，喂喂，喂喂喂……”
蓝小蝶扶额，李相白这是在做什么呀。
第114章 人间词话，口吐金莲
“喂，喂喂……”
奇特的声音传遍了西京书院、大周都城的上空。
蓝小蝶扶额，李相白这是在做什么呀。
江白衣目瞪口呆。
公孙破微愣，很快神机府的伯爵根据李相白声腔音调的变化推测到了点什么。这是在感应声音。
皇城内太后笑的捧心口。
“唉吆喂，这个李相白确实有意思。”
教坊司中的姑娘笑成一片。
西京书院弦歌台四周同时有笑声响起。
赫连城一脸不屑的对身侧太乐丞秦朝夕说道：“就一个伪君子！”
书院夫子境张门徒悄声问吴黄粱是：“不会出岔子？”
“无需惊讶！”吴黄粱笃定的说道。
剑宗弟子间有喧哗声响起。
看过李相白闯法堂、过文殿的上官瑾、闵相如、南宫烈这些人面不改色，波澜不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法堂中李相白还唱过曲呢！
台上的李相白多无辜，不就试音嘛！至于不！
丝毫不影响状态，李相白长吸口气。不是紧张，是文辞两气应运时对音调的把控。
李相白很专业呀，会法家神通“水龙吟”，气息可搭桥。还有得自梨园寇清婵吹拉弹唱术。专业一点形容，李相白如今一板一眼的说话，有播音水准。
视线环视，带动起弦歌台四周的目光，感觉所有的焦点都汇聚向自己的时候李相白仰扬顿挫，相当有质感的声音响起。
“‘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读圣贤书，明世间理，走君子道，论人心境。文人墨客书生才子骨气端翔，傲然不群。修道者入则为仙，出则为侠。百姓也有自己不弯腰的脊梁。百行百业，百人百生，各有各境。什么是境，境也可以是一种精神，是大周、人族代代传承下来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即包含了武夫一怒拔剑斩不平的刚正不阿，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执着，还是士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气概。‘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诗词论境，我是李相白。”
声音就在法阵的加持下通过回音壁彻响西京书院、大周都城上空。
白衣江振眉目瞪口呆。
知道李相白诗词境界超凡，也见识过文殿时李相白口吐金莲，可你这一会会说了多少可流传千古的句子呀。
然后江白衣苦涩的想着，今此之后，西京无人不识白。
顷刻间江白衣又自言自语“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这是何等的意境呀，李相白擅长豪放诗词，也只有李相白才能说出这样壮阔的诗句来。
号称大周婉约第一人秦朝夕倒抽一口凉气。诗是这样出的？
吴黄粱也被震惊到了。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李相白，随后对身侧的岳寒山说道：“相白之前有所保留呀。”
司马望岳自言自语：“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这就是太平诗呀，也是我辈毕生追求。”
太师庞望野和左丞相魏渐离面面相觑，眼神内的意思一致，先不说李相白阐述诗词之境的道理对不对，仅仅是这些蕴含大道的诗句就能震古烁今呀。
剑宗的子弟各个神情一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是何等的铮铮铁骨，一句“入则为仙，出则为侠”又道出我辈剑修的修道真谛，此次千里迢迢赶赴向西京，值了。
京城周园。
“噗！”顾道子一口酒喷了出来。
三朝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周园上空影像自言自语：“难道自己在壁画中百年，变腐朽了。”
宫内的花园中太后“啪”一声捏碎手中酒杯。
拍案而起，太后说道：“好一句‘只留清气满乾坤’。”
教坊司中一片鼓掌声。
“说的漂亮，口吐金莲，句句经典，公子如玉！”
京城靠近周园的酒楼雅间。
燕无忌、金花婆婆、常侍范丹臣三人各居其位。
一脸富态相的蛤蟆精金断念站在雅间靠门的方向。
雅间在二楼，窗户面向周园，能一览无余的看到周园上方的虚影。
李相白开场，房间内的修罗界常侍范丹臣一字一句的说道：“只留清气满乾坤，威武不能屈，都是金句，这些诗句推广出去，又会有多少儒门的读书人被洗涤受益。李相白是可以燎原大周的薪火，这把火没有彻底燃起来之前一定得要浇灭。”
顿了顿，范丹臣说道：“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这是太平诗。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如果大周还能出一个太平境的儒门圣人，非李相白莫属，所以李相白必须要死，不要讲究代价。也不要在乎手段和方法。”
“老身亲自出手！”金花婆婆说道。
“好，有婆婆这话我安心。”范丹臣点头。
言落，修罗界的常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周园上空的虚影当中。
人也好奇。
李相白的开场白绝对堪称惊艳，将格调拉的这样高，还怎么继续。
岂止是范丹臣，五大书院、文渊阁的儒家学士，朝中才华横溢的文武大臣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确实惊艳呀，句句都是流传千古的佳句。
一句“只留清气满乾坤”其实已经和“留取丹心照汗青”不相上下了，你这往后还怎么继续。
弦歌台上的李相白不骄不躁。
头再一次的稍微扬起。
台下江白衣如法炮制，以墨家精通计算的学识摆了一个比李相白更加精准的45度侧脸姿态。
人屏气凝神聆听着李相白即将开始的说辞。
已经不是万众瞩目了，极度惊艳的开场，此时书院所有人，都城里里外外的民众都将视线或者看向了台上的李相白，或者看向了周园上空的虚影。
李相白的目光竟然惆怅了起来。
“咦！这是做什么？”唐六如扶帽子。
岳寒山稍微的扬眉。
李相白眼前惆怅迷茫的神情和开场时的少年侠气判若两人呀。
横看竖看李相白不顺眼的文渊阁法家大贤赫连城皱眉，张嘴就要说一句：“故弄玄虚！”
话没出口，被身侧的太乐丞秦朝夕眼神制止。
耳边传来太乐丞的传音声：“稳住，看了再说。”
镇场子的话语就从台上李相白口中说出：“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一句话，分明是春光明媚的春日，可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浓不可化的怅然和萧瑟。
景即萧瑟，人又孤独的画面顿然拉开。
琅琊书院的农家女弟子当中响起一片“嘤嘤声”。
琅琊书院来的农家弟子多以栽培花卉瓜果为主，有的是悲春伤秋的学生。
还有什么诗句比“昨夜西风凋碧树”更能伤秋！
太乐丞整个人轻微的颤栗了起来。
自己可是公认的大周婉约第一人，可这首词不就是婉约的风格，但这种字句整捏，意境营造自己要是没有充沛的情感积累和骤然的灵感爆发绝对写不出来。
李相白就这样出来了。
江白衣目瞪口呆。
怎么李相白出婉约词也是这样的情感悲壮。什么样的经历才会李相白吟出这样感天动地的词句。
弦歌台下的书院学生、文人墨客两大群体视线都在李相白和太乐丞两人之间游离。
各个纳闷，李相白诗词论境，怎么婉约了起来，这是要叫板太乐丞。
赫连城内心则兴奋，李相白这是要擦火花呀，以婉约的诗词将矛头对向了太乐丞。
皇城内。
姬怀赢说了一句：“娘，李相白此句将悲秋写的淋漓尽致，但似乎无关境界。”
吴峨嵋不接话，眼睛看着姬西楼。
太后有自知之明，自己诗词的造诣和自家女儿的差距如同两个人剑道的修为。
姬西楼笑了笑：“多想想后一句，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姬怀赢不说话了。
第115章 诗词路上撒欢跑
皇城的姬怀赢冥思苦想，皇城外的教坊司内彻底燃了起来。
已经有姑娘调弦琢磨着如何将这一句唱出来。
“李相白怅然的神情也真是绝了！”有教坊司的才女说了一句，引起众人的一致赞同。
能不绝！李相白可是有梨园术。
书院内外有感受不到意境的，自然也有听出弦外之音的。
有疑惑声就从弦歌台下方的太岳书院兵家教书先生口中响起。
“一句‘只留清气满乾坤’让人情绪激越，可你这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又将这个意境拉胯，这论的是什么境？”
“就是，就是！”有人出头就有人附和，杂七杂八的声音从现场文人墨客口中响起。
台上的李相白一乐。
得，来挑场子的了。
神情闲淡，李相白缓缓开口。
“人间词话，人有三境，第一境叫‘立’”
法家亚圣岳寒山瞬间认真了起来。
台上的李相白已经侃侃而谈。
“登楼所见，这是一种势？什么样的势？西风落叶，广远寂寥，路漫漫其修远。小则喻修行之路的艰难险阻，大则可表国之局势。势如西风凋碧叶，所以要独上高楼，排除干扰，看天涯望海角，不为眼前一时局势所迷惑，认清方向，笃定思想。”
嵩山书院的司马望岳神情激越。高声说道：“不就是这个意思。老夫在大儒境十年未曾突破，心生障碍，就是因为看不破这个势，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却轻而易举破了心障，这叫什么来着？”
身侧白发先生燕文鸾开口：“这叫匹夫有志。”
台上李相白笑了笑：“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一句“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和观沧海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完全的合境。
司马望岳如今是儒门亚圣呀。瞬间就体会到了自奋自励，自我揭破的妙处。
司马望岳越是琢磨越是合着自己道，满面红光，浩然正气破体而出。
正气竟然亮如罡虹，带着活力和壮阔。
“司马院长又破小境了！”白发先生燕文鸾比司马望岳还要激动。
李相白儒门修为远低于司马望岳，但对于自己师长的小境突破却相当的了然。
从破大境开始，司马望岳了却心障，嵩阳书院学风焕然一新，崛起在望，此番到京城就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心境。
自己拜师，双喜临门，千里之志的司马望岳破小境还不是水到渠成。
弦歌台上李相白说了一个“立”，皇城内紧盯着周园上空虚影的姬怀赢赞叹一声：“果真如姐所说，这首词看似婉约，确实如李相白所言，突出一个立。”
姬西楼更是有感，诗词说的国势不就是大周如今的局势。
虽内忧外患，但自己要认清势，有所为有所不为。
耳际便听到姬怀赢开口：“李相白说人生有三境，第一个是立，第二个自然就是破，只是不知道如何破？”
如何破？
皇城内姬怀赢猜测到的弦歌台下大儒大贤们更能推敲出来，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第一境是“立”，第二境必定是“破”，但以诗词如论这个“破”。
“李同堂，‘立’了便是‘破’。如何破？”有西京书院儒门学生问。
赫连城开口：“如何破，自然是‘莫等闲’的破。”
回答很巧妙，利用了李相白振武词《满江红》中的句子，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就是“莫等闲，发愤图强的破。”
太乐丞秦朝夕笑了笑，开口：“读书需趁少年时，光阴一寸难在晨。”
“好一个破志诗”赫连城夸赞。
本就好相貌，口出佳句，人便彰显的更加精神，看着玉树临风。
秦朝夕以浩然正气吟诗，声音被回音壁传了出去。
都听的清晰。
李相白内心也赞叹，好诗！
庞太师、左丞相等人赞不绝口。
公主看太乐丞秦朝夕的眼神有点小崇拜。
皇城内太后中肯的说了一句：“秦朝夕此诗一改往日谈情说爱的风格，确实不错。还是应了一句话，遇强则强，没有李相白，秦朝夕出不了这样的诗句。就是不知道李相白如何出诗。”
姬西楼点头：“励志鼓舞，太乐丞此诗句确实是佳作。”
姬怀赢说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是不逊色太乐丞诗句的，可已经被赫连城说而来出来，李相白再要引用《满江红》的句子便少了气势。”
姬西楼笑了笑：“有眼力！”
女帝也好奇，李相白如何说这个“破！”
西京书院弦歌台上的李相白感慨。
自己是站在巨人肩上，要没有这些学识的积累，真镇不住场子，绝对会顺着台下如何“破”的提问开始费劲脑汁想怎样回答。
可如今学院学生也好，文渊阁的大学士也罢，更或者太乐丞秦朝夕，都跑偏了。
自己前世当中把西方哲学、美学思想与中国古典哲学、美学相融合的王圣人不是这样说的。
都挑场子了，自己便顺着前世大师的哲学思想撒欢的跑。
李相白多镇定。
视线环顾，一字一句说道，第二境是“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守！”
满场哗然！
琅琊书院的农家女弟子神情陶醉，文人墨客手中折扇拍打着掌心，满脑子都是将此句赠送佳人时心上人被攻略的一幕。
教坊司内空气几乎凝滞。
太乐丞目露不可思议的神情。
蓝小蝶也震惊呀，悄声对的江白衣说了一句：“此句一出，大周再无婉约词。”
洞穿云霄的声音就从太岳书院一名兵家教书先生口中响起。
“妙呀，真妙！”
“妙在何处？”身侧太岳书院墨家先生不解的问。
“这不就合了兵家‘兵者诡道’的精髓，我们兵家主张奇正结合，正可势如破竹，犁庭扫穴。奇则剑走偏锋，一击致命。李相白以诗词论境，第一境说了一个“立”，都认为立而后破，这就犯了兵家大忌。”
身材魁梧，湛然若神的兵家先生此话一处，瞬间就将四周目光吸引了过来。
李相白也是洗耳聆听，兵家知识真不懂，自己从前世掌握的声东击西、指南打北、暗度陈仓这些都不算，没有实际应运过。
所以补书匠聆听的格外认真，内心还有点赞叹。对方竟然能从诗词之境关联到战场之势。
太岳书院的先生声音洪亮，一字一句说道：“西风凋碧树，此句形容战场局势就是敌众我寡，所以领军将官要查清局势，顺势而出，制定正确的应敌方案，这叫立。何为破，破就是破军，但从战场动态分析，此时却绝非破势的最好机会。因为有西风凋碧树，敌军士气旺盛，所以兵家之道中还应有一个敌我士气此消彼长的过程。两军对垒，忌讳将官对整体局势的判断不明，士气动摇，而一旦有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目的，将官、士兵就能目标一致，不以对方任何计谋为动摇，消耗对方士气。对手攻而不得，退而不能，势必心浮气躁，这不就意味着有了破军的机会。所以这个‘守’说的妙，我还断定李相白诗词第三境适才是破。”
“秀呀！”李相白内心赞叹一声。
第116章 他在看我
李相白能完全的理解太岳书院兵家教书先生字里行间的意思。毕竟知识量足够。推敲分析，还真说的句句在理。
太乐丞秦朝夕冷哼一声。
一句“读书需趁少年时，光阴一寸难在晨。”原本是脍炙人口的励志诗，也将众人目光都吸引过来，可怎么就冒出了一个太岳书院的教书先生，将李相白的诗词之境和兵道联系在一起。
现场有领军作战的将官呀。
太尉秦汗青、安伯侯苏南客暗自点头，对太岳书院教书先生说辞表示肯定。
掌声就从弦歌台上面响起。
“啪”、“啪……啪”
李相白鼓掌，嵩阳书院的学生更不吝啬，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而后就是西京书院学生和宗门弟子。
兵家教书先生对李相白好感大增。
太岳书院的兵家教书先生等同于拔高了李相白诗词论境第二重‘守’的高度。
都好奇了起来。不出意外，第三境应该就是“破！”。可问题是这个“破”如何以诗词表现出来。李相白诗词豪迈，理应也不难，难就难在先前两境都是以婉约的诗句将这种人生境界表达的淋漓尽致，所以同样以婉约的诗句表达一个“破”就难上加难了。
太岳书院先生的表现令人侧目，嵩阳书院就像是到了主场，遭受到西京书院学生的热烈欢迎。
西海书院也想表现呀。
一名教书先生斟酌词汇之后开口：“《满江红》中‘驾长车，踏破太白山缺。壮志饥餐魔虏肉，笑谈渴饮大苍血。’说的就是一个‘破’，可《满江红》已经是天下人皆知，李相白自然不会用。从诗词风格分析，前两境都是以婉约诗词立境，故而“破”也该如此，这就难了，婉约词句本就少豪放壮阔的意境，而且李相白又不擅长婉约风格。”
一语惊人！
嵩阳书院先生燕文鸾白发飞扬，怒目：“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谁出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又是谁出的？李相白不擅长婉约诗词，谁擅长。”
“李同堂还出过‘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青山霁后云犹在，画出东南四五峰。”嵩阳书院天骄林断弦喊了一嗓子。
蓝小蝶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也响起：“李同堂还出过“一蓑烟雨任平生，竹杖芒鞋轻胜马！”
江白衣小心翼翼的提示，“定风波是豪放的诗词。”
蓝小蝶“啊”了一声，笑了笑：“我是干扰西海书院的。”
“呃”江白衣没话说了。
原本想着将西海书院推出去，结果引发了嵩阳书院、西京书院学生的众怒。西海书院的教书先生一脸委屈。
内斗，庞妃擅长呀。
人就站在太乐丞身侧。
都不需要说话，眼神期待的看着太乐丞。
秦朝夕秒懂。
这是要让自己表现。
擅长婉约风格，秦朝夕赞同西海书院先生的说辞，“破”很难用婉约的句子表达出来。
稍微的拿捏词汇。秦朝夕高声说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以词句的萧瑟之情形容修道者的困惑及其势衰，倒也贴切。‘衣带渐宽终不悔’其实形容的是情感的忠贞和执着，形同坚守，也能应景。但要是以婉约的风格写出人生之境的‘破’便会弄巧成拙。‘破’突出的是气势，而婉约诗词却表达的是情感的细腻，语言的圆润清新，词情的酝籍及其意思的缠束，我奉劝李相白拿擅长的豪放诗词画龙点睛，莫要虎头蛇尾。”
没出诗，但秦朝夕却将自己的聪明淋漓尽致体现了出来。
擅长婉约风格诗词，字里行间的点评和阐述表达了自己在婉约风格上的造诣。最后的言语犀利，看似提醒点拨，实则挑衅。
意思就是你真要有种，就出婉约诗词。
李相白对于秦朝夕的点评无话可说，行家就是行家，一针见血，但自己不怕呀。
脸上有笑意，看着太乐丞秦朝夕。
文渊阁的儒门大学士陈夜泊赞叹一声：“秦大人字里行间投射出对婉约诗词的非凡造诣，此等精辟点评令人受益无穷。敬佩，敬佩！”
赫连城点头：“李相白诗词论境，口出经典婉约诗词，实属难得，可秦大人却是大周婉约派中流砥柱，千古诗句何其之多，难得的是秦大人还有虚怀若谷的情操。”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有回音壁，两界石，弦歌台上的一幕都被城里城外的人看的清楚，听的分明。
周园。
守陵人苏破皱眉。
凌烟楼上的顾道子喝酒，低沉的笑了笑。
教坊司。
姑娘们最精通的就是婉约诗词呀。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秦大人说的倒也没错，不过怎么看似乎都有点秦大人刻意刁难李相白的味道。”
“确实如此，就是不知道李相白如何应对。出豪放诗词，对于李相白而言自然不难，但秦大人劝言在先，李相白即便能出《满江红》这般的诗词，得到名声的还是秦大人，出婉约词又达不到效果，难办了！”
“唉吆喂，口口声声都是为李相白着想，喜欢上了。”
“这样的李相白谁不喜欢。”说着李相白好的一位姑娘毫无顾忌开口。
教坊司的姑娘们其实都替李相白捏一把。
蓝小蝶才不担心。
看了看台上镇定自若的李相白，悄声对江白衣说道：“太乐丞要跌相了。”
“你就这样相信李相白。”
“当然。”
都城教御园。
教御院有儒法两位圣人。
儒家圣人为前西京书院院长诸葛行云，法家则是出自文渊阁的柳扶苏。
两位圣人长身而立，神情闲淡的看着周园上空虚影。
“你说李相白口出婉约还是豪放之词？”柳扶苏问。
“自然是婉约。”诸葛行云说道。
柳扶苏点头，不说话了。
所有看诗词论境的人都在等着李相白如何回应，如何以诗词说一个“破！”
弦歌台上。
李相白回头向侧后看了看。
这一眼看似随意，但却给每一个人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他在看我！
李相白脱口而出：“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李相白并没有说诗词三境的第三境是否是“破”，而是直接吟诵出了这句千古名词当中的经典佳句。
因为李相白的回眸，所以虚影给人直接而强烈的错觉。
李相白是看我的，此句是对我说的。
琅琊学院的农家女弟子神情陶醉，各个都像是一株含羞草。
教坊司内的才艺女子们看周园上空的虚影含情脉脉。
凌烟楼上的顾道子“噗”一声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
三朝圣人，百年不出周园，昼夜在壁画中的顾道子实在不习惯回眸的这一眼。
西京书院内始终小崇拜秦朝夕的公主姬雪宜先前冰冷的眼神如三月雪融的春江水，满眼都是小涟漪。
蓝小蝶的境界就要比姬雪宜高出太多。
姑娘意识中轰然一声巨响，感觉心都被词句贯联起来的境界给碎裂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追求呀，衣带渐宽终不悔的追求。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光明，喧嚣之外柳暗花明的光明。从昨夜西风凋碧树的萧瑟怅然到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孜孜不倦再到守得彩云归的明朗。
姑娘深邃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种顿悟的神情。
四周空气猛然间波动了起来。
江振眉先是震惊，而后一声长叹，大周婉约派第一人的位子秦朝夕怕是保不住了。
随即江白衣感受到了蓝小蝶身上的气息波动。
内心大震，“蓝小蝶要破境了。”
秦朝夕目瞪口呆，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绝无可能！”
第117章 小彩蛋，掉链子
一样米百样人，心境不同，感悟也不同，倘若秦朝夕用心体会，凭借非凡的诗词造诣定然会有所得，但此时太乐丞却迷乱在李相白口出诗词之后四周的轰动当中。
秦朝夕不得感悟，自然也有人误入迷途，更有人守的云开见日月。
法家大贤赫连城原本就是一个嫉妒心重的人。
震惊在人间词话意境当中的秦朝夕喃喃自语，身侧赫连城感悟到的则是另外一幅画面。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自己苦读圣贤书追求的不就是流光溢彩的夜间鱼龙舞，自己在灯火当中，繁星为自己璀璨，美人笑语盈盈暗香来。可为什么这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而不得，一个从嵩阳城而来的补书匠却是站在了弦歌台上诗词立境，被人称颂，被人敬仰，这是为什么！”
“自己也因才华横溢被京城文人士子称道，法家修为突破到了大贤之境，可上有岳寒山压制自己，自己不能扬眉吐气，更上一层楼。身后还有南宫烈这些悟性出众的法家弟子追赶，良禽择木而栖，自己选择跟随了庞太师，得到圣妃赏识。但天下却出了个李相白，周园中圣妃见李相白便心有让其教导宁王的想法。公主向李相白要诗词。对于自己，这些都是天赐的良机，但可以让自己平步青云的机会却是被李相白不屑一顾。这是为什么？天道为什么待自己如此不公。”
赫连城越想越气，顿然间感觉萧瑟之意扑面而来，寒意袭身，自己望天涯不见路，衣带渐宽而不得，权柄和自己无关，名誉离自己远去。
气息积郁，身上辞气散乱乱突乱撞，赫连城大叫一声，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赫连城昏厥，但还有人顿悟呀。
诗词论境说人生，第三境李相白说的不是“破”，而是“得”。
三首名传千古的诗词完整，整个意境跃然而出。
立志，坚守，所得！
台下修为不足的学生、文人墨客沉浸在三首诗词所营造的唯美画面当中，修为精湛诸如吴黄粱、杨白鹭、陈夜泊、司马望岳这些人已经从李相白的论境当中感受到了词境的升华。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李相白神棍一样还加了一个小彩蛋。
背负双手，李相白带着质感的声音仰扬顿挫的响起：“诗词论境，人生有三，立志、坚守、所得。正可谓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芳迹。空山无人水流花自开，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彩蛋的内容其实说的还是三境，略微不同的是此三境却是李相白前世宋代禅宗对人生三境的阐释。
相得益彰，互为补充，三境当中就有了禅意。
李相白神棍一样的表演歪打正着。
让岳寒山顿悟的《定风波》也是蕴有简朴中见深意，于寻常处生奇警，有回归自然，天人合一的大道之理。
各有感悟，但文渊阁法家亚圣领悟的尤其透彻。
岳寒山意识中如同有画卷徐徐展开，内心自言自语：“李相白以婉约词证了人生三境之道，而且是如此贴切完美契合。”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说的是‘立’”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阐述的是‘守’”
“守得云开见日月，所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讲的则是‘得’”
“得到了什么？不就是道。”
人这样想着，意识中灵光闪现，岳寒山顿悟了。
“西风凋碧树，单句独立出来，看似是说势，混沌的势，对我而言实则为人生执念，苦乐、得失、荣誉利益的执念，只有挣脱这些执念适才能达到胸中洞然无物，观物至微的境界，而这个求道的过程一以贯之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执着追求。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是将万事万物玲珑剔透的本相剥离了出来，达到浑然天成的境界。羚羊挂角，天人合一。”
“悟了，彻底的悟了！”
感念产生，凌烟楼内顿悟距离法家二品圣人境只差一步岳寒山破境了。
罡正的辞气磅礴而出，四周空气如水涟漪，恢弘的气息自弦歌台下方扶摇直上九万里。
午间时分，日光却在这个时候骤然间变得如旭日初升，光芒万丈，苍穹无风却有青云汇聚而来。
弦歌台上的李相白呲牙。
自己师长貌似要突破，可同在文渊阁为官的赫连城口吐鲜血晕死了过去，难道他理解偏了，可你这是有多偏才能将鲜血天女散花一样喷出来。
不同情，赫连城在李相白眼中就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人。
只不过补书匠内心有点唏嘘，当日自己问吴黄粱，诗词论境会不会助邪魔歪道突破，吴黄粱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危害会更大，让自己放开手脚。结果邪魔歪道走火入魔的没看见，文渊阁的法家大贤倒下了。
真是一样米出百样人。
弦歌台下一片喧闹，苍穹已经是青云层层叠叠，自云缝当中一道青云大道直落弦歌台。
空中有煌煌声响起：“人主无威而重在左右，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
法家也有各种流派，有重刑的，有重农的，有重权的，苍穹天道之音说的是“术”、“权”、“势”的思想。
岳寒山原本走的就是大周建国初期法家圣人魏云子的路子，如今岳寒山证道成圣，自然也是一脉贯之。
京城教御院。
大周儒法两家的两位圣人神情同时一震，脱口而出：“证道成圣！”
李相白视线内弦歌台下已经是群情激越。
自云缝而落的青云大道落地，一道身穿法袍，头戴法帽的虚影出岳寒山身体直上云端。
弦歌台上的李相白内心一震。
苍穹出天道之声，李相白明白意思，这是自己得到了青天三口铡刀的魏云子治国思想。岳寒山证道，走的是魏圣人的路子。岳寒山的突破又和自己存在千丝万缕关系，难道这是因果。
法家南宫烈、儒家上官瑾，文渊阁协办大学士杨白鹭等人都听明白了天道之音的意思，众人不约而同产生了相同的意念。
大周初建，百废俱兴，魏圣人将大周带向了鼎盛，此时岳寒山证道成圣又和魏圣人走同一个路子，难道这预示着大周将重现辉煌。
都是直臣呀，各个神情激动。
岳寒山成圣，陈夜泊、庞望野等人瞬间面寒。
岳寒山可是李相白的师长。
大人物各有心思，学院的各家学生，宗门子弟便只有单纯的欣喜。
即便没有感悟出什么，但能目见圣人证道成圣的整个过程，也有助于往后自己突破呀。
万众举目，身穿法袍的虚影已经离地十多丈。
“咦！”李相白惊讶一声。
当日在嵩阳书院也是见过司马望岳成亚圣后虚影上云端的一幕，老先生着装统一，可岳寒山虚影上身是法袍，头戴法帽，下身穿的还是文渊阁的官服呀。
难道成了半步圣人了，没这种说法呀！
李相白能看出来，其他人自然都看了出来。
破境了的蓝小蝶问江白衣：“岳大人服饰不统一呀，都是这样的吗？”
江振眉翻白眼：“我也没见过圣人证道呀！”
吴黄粱内心咯噔一声，对身侧杨白鹭说道：“糟糕了，岳大人还有心障未破！”
陈夜泊挑眉，低声对秦朝夕说道：“出岔子了！”
“什么岔子！”秦朝夕问。
“心障未破！”
“怎么办！”秦朝夕问。
“谁知道呢！”陈夜泊耸肩。
太师庞望野和左丞相魏渐离互视一眼，心领神会，不说话了。
司马望岳、吴黄粱急，怎么掉链子了呢！
想要帮忙，可两人才夫子境呀。
岳寒山虚影凝在了离地面十多丈的空中，而后上不去了。
第118章 一步成圣，圣妃邀约
青云大道通天连地，但岳寒山的圣人虚影却停在了离地十多丈的高度，上不去了。
吴黄粱、司马望岳等人心急如焚。
李相白也想帮忙，但没法子，总不能再来一遍。
神识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相白诗词论境是不是有遗忘的什么内容。”
“咦！是师长的声音。”李相白左顾右盼。
弦歌台下的岳寒山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悬在空中的虚影看着自己。
“是神识交流？”
意念产生，神识中的岳寒山的声音说道：“正是！”
“师长出岔子了！”
“境有残缺！”
李相白迷惑的问：“师长头戴法帽，上身穿法袍，下身是官袍，这样不行？”
神识中安静了一会，岳寒山声音略微苦涩无奈的说道：“下身也重要呀！”
“唉吆喂，我去！”李相白顿悟。
“师长等等，我想想哈！”李相白神识回复。
快速过滤一遍自己诗词论境的所有言语，李相白拍脑门子。
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自己玩脱了。
加了个小彩蛋。
阐述的是宋代禅宗三境，最后一句应该是‘待到山花烂漫时，万古长空，一朝日月。”
自己太嗨了呀。
说到‘待到山花烂漫时”的时候顺口就接上了诗词的下一句“她在丛中笑。”误导自家师长了。
一脸的歉意，李相白神识回复：“对不起哈，师长，忘词了，我现在就告诉您！”
神识内岳寒山的声音幽幽一叹，说道：“相白要自己说出来，人间词话的是你。”
“行，那就再来一遍。”
弦歌台上的李相白文辞两气双龙抱柱般扶摇直上，人朗朗开口：“人生有三，立志、坚守、所得。正可谓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芳迹，空山无人，水流花自开。待到山花烂漫时，万古长空，一朝日月。”
诗词之境顿然变得大气磅礴了起来。
原本岳寒山顿悟时内心一片烂漫山花，如今心中驻了振国安邦的日月。
成了！
眉目存山河，心中有日月。
大周都城上空青云成祥云，岳寒山下身官袍退却，一身法袍长衫，虚影身披五彩祥云沿着通天大道之入苍穹。
再出盛景。
周园天陵碑紫色厚重，文渊阁内的“思贤钟”发出悠扬的自鸣，一声接连一声，连响十声。
整个西京城上空祥云弥漫。
岳寒山成为大周自元景年以来第一位成圣的法家先贤。
凌烟楼上顾道子一脸的笑意，拎着酒壶进入凌烟楼十一层，人没入壁画当中。
皇城内的女帝姬西楼喜悦。
大周出圣人了。
京城酒楼雅间内的金花婆婆和常侍范丹臣面寒如水。
范丹臣一字一句开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李相白坏大事了呀。法家出圣人，修罗城怕是都要被惊动了。”
修罗界的常侍忧心忡忡，西京书院弦歌台下气氛炙热。
都沉浸在大周出圣人的喜悦当中。没多少人在乎晕厥过去的赫连城，修道者谁没有点坎坎坷坷。
“我顿悟了，修行之道就要有衣带渐宽终不悔，铁棒磨成针的毅力，守的云开见月明。”有学生欣喜若狂，破境进入法家明心境，辞气冲天。
“我也顿我了。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李相白三境说“立”、“守”、‘得’，其实就是战事布局中防守、相持、攻击。”有太岳书院的兵家学生喜极而泣，一道正气破体而出直入苍穹。
来西京书院观摩的四大书院学生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天赋禀异之才。许多学生都是卡顿在大境突破的毫厘之间。
诗词论人生三境，岳寒山突破成圣，满天祥云，文渊阁的‘思贤钟’一声一声回响，岳寒山圣人气息反哺，这些都利于学生突破。
接二连三，不断有各家学生或者迈入大境，气息冲天。或者小有所得，一脸兴奋。
李相白有点被感染，感觉体内气息沸腾。
但补书匠想着另外一件事。
岳寒山半步成圣，对自己说了一句“下身也很重要。”
自己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可岳寒山为什要说这句话？
没突破时自家师长也是亚圣呀，怎能说出这样暗戳戳的话。
思前想后，李相白有点明白了：“当时自己说的是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自家师长歪了一会。
人这样一琢磨，李相白身上沸腾的文辞两气平息了下去。
李相白呲牙。
得，自己也想油腻了。助力岳寒山成圣，立功立德的事情，可能再一次突破，结果自己砸蛋了。
补书匠内心却是欣喜，真替岳寒山成圣开心。
苍穹中的虚影消失，弦歌台下老僧入定般的岳寒山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周都是权高位重的人，苏南客、魏渐离、陈夜泊、杨白鹭等。
祝贺声不绝！
气质大变，亚圣的时候给人渊渟岳峙感觉，此时看着却平淡无奇，就像李相白在凌烟楼中看到顾道子，总觉得邋里邋遢一样。
这就叫做天人合一，返璞归真！
补书匠拍手，事了拂衣去，人从弦歌台而下，说不尽的潇洒。
“他怎么不多在台上站一会。”江白衣幽幽的想着。
人群的外围。
宁王姬怀北视线从成圣了的岳寒山和被书院学生围住的李相白身上收回来，一字一句对庞妃说到：“娘，我要拜李相白为师。”
“噗！”
幽幽醒来的文渊阁法家四品赫连城一口鲜血喷出，又昏厥了过去。
太乐丞秦朝夕内心发酸，自己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李相白摧枯拉朽的以诗词击败，关键是李相白还用了婉约词。
砸了！
戳心的事情还在继续。宁王说要拜李相白为师。
庞妃一脸欣慰。
“这就对了。”
“娘，我也想学写诗。”声音悦耳，说话的不正是公主姬雪宜，大周女帝同父异母的妹妹。
庞妃笑的多开心。
眼见为实看到岳寒山成圣，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女儿开窍了。
好在为时不晚！
“来人，召唤李相白到百草园见本宫。”圣妃开口。
弦歌台下各大书院学生各个兴高采烈，剑宗的弟子们也是情绪高涨，直言不虚此行。
所以下了弦歌台的李相白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身剽悍气息的皇城内卫就在李相白忙于应对学生热情招呼的时候分人群而入。
“圣妃有请！”
“呃，要来事了！”李相白嘀咕。
眼睛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岳寒山和吴黄粱。
岳寒山成圣，返璞归真，脸上丁点儿的暗示都没有。
吴黄粱面黄肌瘦，有暗示也看不出来。
“这是去还是不去！”李相白猜测。
“圣妃有请，相白还不速去速回！”岳寒山开口。
得，有答案了，师长给了暗示。
李相白走到江白衣身侧，低声说道：“江子爵可随我一道。”
江振眉扬眉，心道：“圣妃召唤的是你又不是我。”
“圣妃气场强大，有子爵在身后照应着我，我踏实。”
江振眉笑了笑，“行！”
两人分人群而出，唐六如和大黑跟了上去。
内卫看了看江子爵、木头人和黑狗，没说话。
三人一狗，跟着内卫进了百草园。
第119章 此仇不报非君子
改造四合院时李相白从农家学生口中知道书院有百草园，奇珍异草无数，想着诗词论境之后到百草园大饱眼福，却没想到第一次进入百草园是为了见圣妃。
进入百草园，李相白走不动了。
花香袭人，蝴蝶翩飞，青石小径纵横阡陌，视线的远端各种古树郁郁葱葱，树冠如华盖，视线的近端奇珍异草随处可见。
唐六如的眼睛都绿了起来。
云霖花，蛇心草，七星海棠、火灵芝，都是能提升自己修为的异宝呀。
木头人视线偷偷的向四下打量，余光看到李相白所投送过来尖锐而犀利的眼神。
唐六如眼神询问李相白。
“挖几株可以不？”
李相白有法家神通水龙吟呀。
声音凝一线，说话声在木头人耳际细如蚊虫的响起：“青铜棺中的够你吃一阵子，不能挖，但可以四处走走，看有没有其他的奇珍异宝。我们可以在四合院外搞个小百草院，移植呀。”
唐立如踏实了。
将四方帽稍微的向后推了推，唐六如和大黑一头钻了进去。
一人一狗远去，李相白、江白衣跟内卫走另外方向。
前行半里，一座凉亭出现在百花当中。
庞妃、宁王、公主都在。
李相白眯了迷眼睛。
凉亭内还有一个女人。
都不需要辨别女人身份，陆斩说过宫内陈妃和庞妃是一路子的人。
看到女人，江白衣止步不前，对李相白说道：“自己过去！”
“子爵辛苦了哈！”笑着对江振眉答谢一声，李相白走了过去。
距离拉近，凉亭内女人的眉眼也清晰了起来。
就一个，美！
而且还不是庞妃这种风格。
庞妃的美是稍微带点了媚，陈妃就是最纯粹的美。
李相白想到了洛神赋中的一句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论人品，陈妃真的是能承受得起句子所形容的仙人之姿。
“好看呀！”李相白内心感叹一声。
再一次出现在庞妃面前，李相白便要从容很多。
知道立场呀。
庞妃看李相白的神情还是充满赞赏。
李相白眼中芳华绝代的陈妃就像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道行高深的让李相白看不出丝毫情绪。
人站在庞妃身侧，眼睛直视着李相白。
绝代双娇呀，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有显赫的身份，寻常人还真招架不住。
李相白淡定。
“圣妃召唤，不知何事？”
庞妃微微一笑很倾城：“拜司马望岳为师长了？”
“司马院长有恩于我。”
“有情有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很好。”
“弦歌台表现惊艳，助力岳大人成圣，你这是才思如泉涌。”
李相白脸瞬间拉胯了下来。
“才思都用在弦歌台诗词论境当中，枯竭了。”
“呃！”圣妃扬眉，李相白这是话里有话。
身侧的陈妃唇齿轻启，对李相白说道：“宁王怀北仰慕你诗词造诣，想要跟着你学习诗词之道，我牵线搭桥且做个见证人，你有没见意见。”
李相白一乐，“来软刀子了呀。”
说有意见，不仅仅得罪了庞妃，还忤逆了陈妃，同时得罪东宫和西宫。
可我不怕你吹枕边风呀，前圣皇都不在了。
但回答还是要有艺术。不能直来直去。
还没想着如何回答，陈妃开口：“周园的时候你有顾忌，才来都城嘛，如今你声名鹊起，弦歌台诗词论境，力助岳大人成圣，诗词之道，说你是大周现今第一人毫不过分，你有资格教导任何一名想要在诗词领域有所成就、渴望突破的人。所以由你教导怀北，不仅仅圣妃会感到欣慰，庞太师更会欣喜。”
李相白都有抚掌的冲动，眼前的陈妃太会说话了。
这些话很明显不适合庞妃说出口，有以位压人，有权相逼的嫌疑，自己是西京的书院的学生，可身后如今有一个成圣了的岳寒山，还有两名夫子境的亚圣当师长，自己还有相当不错的口碑，所以陈妃说出来的这些话庞妃不能说，太师更不能说。可这个女人说出来，妥帖了。首先是堵住了自己才学不够，以此为理由拒绝，其次还搬出了太师威胁。
李相白终于有点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能成为前圣皇的宠妃，真不是花瓶!
得，那就甩锅呗！
脸上带着要有多诚挚就有多诚挚的神情，李相白说道：“如果圣妃说的是别人，相白便斗胆应承下来并不遗余力倾囊相授。可圣妃说的是宁王，宁王身份显赫，教导王爷这是教御院的职责，相白即便有心，教导王爷至少要得到圣帝、教御院许可，再不济相白也应该有一个教御院的身份对不对？否则就是无名无分，上无朝纲，下藐皇族律法。相白得法堂传承，知国纲律法，更不能知法犯法。圣妃精通大周律法，自然不会做为难相白的事情对不对？”
陈妃哽！
这个李相白不简单呀，我拿出东宫和太师，李相白却搬出了朝纲律法。
明艳的女人接不上话了。
庞妃脑子没有陈妃灵活，否则当初在周园中也不会说出‘我可以不庄重’这样的话。
两女人视线飞快扫视一眼。
陈妃说道：“只要你愿意，自会有太师向圣帝启奏。”
李相白低眉顺眼：“相白在西京书院每月有朝廷的银两资助，这就是食君之禄。食君之禄，忠君所事，圣帝让李相白如何做事，李相白便如何做。”
庞妃、陈妃心梗。
不识好歹的李相白搬出了姬西楼。
一时半会真想不出来如何辩驳李相白这一句话。
毫无破绽还说的一个冠冕堂皇。
李相白已经准备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相白感激圣妃对我的赏识，但相白所言也皆句句在理，圣妃明事理，定然能理解。相白告辞。”
后退三步，李相白转身，默念“赶山咒”，一溜烟直奔江白衣。
两女人都没反应过来，补书匠走的太快了呀。
眨眼便奔出了数丈。
“李相白……”身后方向公主姬雪宜急。
“江子爵久等，不好意思哈。”李相白高声说道。
“呃！”江白衣也哽，李相白这哪里是忌惮圣妃气场拉自己壮胆气，分明就是拿自己当挡箭牌。
“可不能不配合呀！不是拆台的时候。”
真气流转，江白衣声音盖过了姬雪宜的叫唤声：“相白完事了，岳大人、吴院长还等着呢！”
两人一言一句，补书匠“赶山咒”，江白衣御风而行，转眼没了人影。
百草园另外方向。
大黑拉胯着狗腿子，走不动了！
唐六如供着身子，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地面上的三足金乌。
一人一狗，在李相白的暗示下兜兜转转看着百草园内有哪些奇珍异草，越走越深入，和三足金乌撞在了一起。
大黑瞬间拉胯。
唐六如也怕！
三足金乌是神鸟，木头人是阴修，相克。
三足金乌认识木头人和黑狗，周园看到过呀，补书匠的随从。
即为神鸟，自然有灵性，拉车辇的三足金乌没少听到自己主人、小主人、小公主说补书匠如何不长眼的这些话语。
看着全身戒备的木头人，三足金乌蔑视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唐六如长舒口气!
猛然间就看到前方准备离去的三足金乌扭过身子，双眼火红，大翅唰的一声展开，一股炎热沛然的气息呼啸而来。
唐六如四方帽、大黑直接被掀了出去。
木头人身体倒掠数丈，落地不稳，蹭蹭再退两丈。
三足金乌口中发出敲锣般的刺耳笑声，振翅飞入空中。
一身狼狈的唐六如从花丛中捡起四方帽。
木头人画皮生魂，有百相呀。
潜意识内睚眦必报的心眼瞬间冒了出来。
“狗子，走，找老大去！”
大黑更不是好鸟，当流浪狗的时候被欺负惯了，李相白安装上假肢，还不是将嵩阳城外码头欺负过自己的狗狗们逐个蹂了一遍。
一人，一狗，找李相白打小报告去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第120章 圆桌会议，百家争鸣
补书匠已经出百草园和吴黄粱等人处在了一起。
江白衣一脸的埋怨。
蓝小蝶最先迎了上来。
“怎么样！”姑娘问。
“有江子爵，都还好。”李相白看了一眼江白衣说道。
江振眉舒服了一点。
言简意赅，李相白说了经过。
蓝小蝶大悦。
陆斩、上官瑾、南宫烈等人暗自赞叹，李相白应对得当。
吴黄粱、岳寒山不表态。
岳寒山成圣，诗词论境再一次让无数学生受益，怎么表彰李相白都不过分呀。
吴黄粱笑着开口：“相白表现惊艳，书院应该奖励。”
岳寒山开口：“老夫也要表寸心。”
李相白客气：“师长破境，相白欢喜，何需奖励。”
余光就那么顺畅的看到侧方向唐六如冲自己招手。
“难道在周园看到什么了！但你就不能回四合院谈。”李相白腹诽。
黑狗叫唤了两声。
“师长等等哈！”
走到唐六如身侧，木头人一字一句开口：“百草园内看到三足金乌。”
“然后呢？”李相白问。
“三足金乌掀飞了我和大黑。”
“圣妃要我教导宁王，被我拒绝，三足金乌有气也正常。”
“我看到了扶桑树，树冠有三丈，三足金乌在吸收先天火灵之力。”木头人开口。
李相白长吸口气：“三足金乌鸟仗人势，不能就这样算了。”
唐六如、大黑重重的点头。
去而复返，李相白对吴黄粱说道：“师长说书院、文渊阁要奖励相白。”
“自然！”吴黄粱、岳寒山开口。
“能不能我提条件。”
“可以！”
看着岳寒山，李相白说道：“文渊阁内各郡呈送而来无法修补的典籍相白还能多分担一点。”
岳寒山称赞：“修复圣贤书，对于相白而言是立德的事情，没问题。但会不会太过于忙碌。”
李相白认认真真开口，“修复典籍对于相白而言如同证道，相白求之不得。”
“好！”岳寒山赞赏。李相白将修复典籍，整旧如旧的事情当做证道来看待，还能说什么。
李相白看向吴黄粱。
书院院长吴黄粱笑着说道：“西京书院的典籍书册可都是保管如新，说吧，要什么。”
“我要百草园的一株树。”
吴黄粱、岳寒山同时想到了李相白改造四合院。张门徒草堂外的梧桐树都被李相白移走的一幕。
“这个简单！”吴黄粱点头。
“多谢师长，相白要扶桑树。”
吴黄粱的脸瞬间拉胯了下来。
扶桑树是先天神树呀！
蓝小蝶眼睛明亮的看着吴黄粱开口：“院长，人无信不立。”
岳寒山点头：“确实如此！”
李相白这是在割肉呀。心疼归心疼，但有言在先，吴黄粱不能不答应。
申时一刻，百草园内的扶桑树出现在了李相白四合院外。
紧邻四合院！
补书匠顺畅了，自己有了一棵神话树，扶桑树至少能解决法阵运转的一半能量。进鬼市找异宝便不会不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唐六如和大黑更顺畅，看往后三足金乌怎么吸收火灵之力。
酉时一刻，苍穹起风，都城上空降下了春雨。
岳寒山成圣，皇城会庆祝，所以司马望岳要吃李相白的刀削面还要等待时日。
吴黄粱、岳寒山等人因此不能久留。
大周各大书院的院长要不在书院，要不进城，得接待。
因为移植扶桑树，众人都在四合院中。
李相白梅庐宽敞，前有圣人草堂，后有四合院，春雨贵如油，四合院内喜气洋洋。
岳寒山、吴皇粱、上官瑾、南宫烈、司马望岳、沙秋河、林断弦等人都在。
自然更少不了江振眉和蓝小蝶。
春雨绵绵，从苍穹的深处连线落下，在地面敲出一圈圈小涟漪。
从扶桑树下直奔圣人草堂，随行的陆斩开口：“岳大人突破成圣，天陵碑三次增国运，这场春雨就是大周国运逐渐旺盛的兆头。”
李相白对于国运真不懂，想了想，李相白问陆斩：“国运之气增加意味着什么。”
陆斩不假思索的开口：“最直接的就是风调雨顺。大周自元景年以来为何年年有天灾，就是因为国运之气逐渐减弱，天灾不断，频繁发生，自然多人祸妖乱。”
李相白赞同陆斩这句话。
不然如何叫“天灾人祸。”
好嘛，自己又立功立德了。
琢磨着“天灾人祸及其风调雨顺”这些话，想着诗词论境的盛况，李相白有了新的想法。
草堂宽敞，里面是闲聊的岳寒山、吴黄粱、司马望岳、沙秋河等人。
李相白进入，岳寒山招手。
“师长莫非还要给奖励。”
岳寒山笑了笑：“胡闹，说说诗词论境的事情。”
李相白点头：“相白也恰好有些想法。”
李相白说有事要议，燕文鸾、江白衣、蓝小蝶、上官瑾等人都靠了过来。
岳寒山点头：“行，相白先说。”
草堂宽敞，但没有多余的桌椅。
有人手呀。
搬桌拿椅，五六张桌子在草堂中拼凑出一个大圆弧。
李相白呲牙。
原本是轻松的话题，桌椅这样陈设摆放，怎么感觉就像要召开圆桌会议一样。
“相白有什么想法？”
李相白斟酌说辞，理顺思路，说道：“诗词论境的规模及其关注度是相白不曾预料到的。太岳书院、西海书院都在千里之外，书院之外，难得的是还来了剑宗的前辈和宗门杰出弟子。可诗词论境终归时短，就此结束是否有些遗憾。”
岳寒山点头：“相白所言一针见血，所以我是想着和吴院长合议，让相白继续诗词论境。”
“呃！”撞枪口上了。
“好主意！”司马望岳开口。
没有人不赞同。
李相白思索着说道：“我有另外的想法！”
岳寒山、吴黄粱都来了兴趣。
“相白说说看！”
心有腹稿，李相白说道：“相白的想法是百家争鸣！”
“哇，感觉好有深度！”蓝小蝶惊讶一声。
百家争鸣四个字包含了太多的信息量，也有点让人震撼。
“相白细说！”岳寒山沉声说道。
李相白点头：“大周初建，百废俱兴，但能在短短数十年内实力发展到巅峰，除了开国圣帝贤能之外还同儒家、墨家、法家、农家的繁盛有关系。往后数百年，战乱、天灾人祸、妖劫不断，导致圣人陨落却鲜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幕产生，简而言之，是人才出现了断层，而这种人才的断层又进一步导致了文化交流的禁锢。书院诗词论境，相白聆听到了太岳书院教书先生以诗词之境引申兵法之道。相白深受启发也大开眼界。所以相白有了百家齐鸣的这个想法。”
稍微的控制节奏，李相白说道：“百家齐鸣，就是各行各业各抒己见，相互交流，形成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盛况。学生幸运，得到了法堂传承，而闯法堂之前，相白通读了圣人典籍《周考》，魏圣人的治国方针在学生看来其实就是儒家、法家思想的精髓，政事层面，儒家、法家相结合，形成外儒内法的治国方略。大周国力适才蒸蒸日上。”
岳寒山轻微的吸口气，有点被震撼到了。
李相白这是有什么样的天赋呀，《周考》一书是魏圣人所著，也是大周各大书院法家弟子首读之典籍，可从来没有人如若李相白这样提出如此真知灼见的见解。
吴黄粱也被震撼了。顺着李相白的思路，西京书院的院长说道：“所以相白眼中诗词论境其实一个模式的创新，类似诗词论境这样的方式还能举行，但却可以成为各家各抒己见的一个……”
吴黄粱想不到一贴切的词汇来形容。
李相白接过话题：“一个平台！农家大贤可说农作物栽培的心得，育肥方法。法家、儒家圣贤可以传道解惑。而且这个平台还能用于交流。学生之间的交流，思想的碰撞。”
岳寒山若有所思，目不转睛看着李相白说道：“明日相白入京等候在泰正殿外，朝会时我将相白主张启奏于圣帝，相白晚间整理整理思路，圣帝召见，相白直抒胸臆。”
“我去”李相白猛地站了起来。
吴黄粱看着李相白，开口说道：“还非得要相白面奏圣帝不可，这是一种造新，破而后立，自然会有反驳者，相白提出主张，自然也能深入解析，岳大人虽然成圣，但替代不了相白。”
骑虎难下呀。
“万一我说错了呢？或者惹众怒了呢！”李相白问。
李相白言落，身侧响起直男陆斩的声音：“狭路相逢勇者！”
“你麻麻”李相白内心咒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