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可以不庄重
对于墨家技能，见识过江白衣书箱变木牛，蓝小蝶百宝箱神奇的李相白真敬佩的五体投地。
玉简贴上白玉壁面，符文闪烁，周园门开。
啧啧称叹的李相白进入周园。
扑面而来的就是百丈高玉皇台。
周园内多的是各有特色的楼宇，造型万千，宏伟精巧兼具，但能直接将人视线吸引过去的只有玉皇台。
远观看不到地基，只能目见高耸入云的楼台，此时目睹，看着巨石条堆砌起来，占地面积超过梅庐的底台，唯有震撼。
园内没有金甲士兵巡逻戒备，人不多，多以身穿海蓝色云纹和青紫色云纹官袍为主，从服饰李相白能辨别出身份。
都是文渊阁的学士。
顺着宽敞的青玉大道，李相白、唐六如直奔玉皇台。大黑又傲娇的不行，自己是广陵郡第一只进入周园的大诗狗。
距离拉近，玉皇台、天陵碑及其稍远方向的凌烟楼、文渊阁逐一清晰。
李相白止步。
天陵碑下有人。
两女四男。
男的三大一小。
女的一大一小。
女为核心，其他人分居左右。
“过去不！”李相白止步，唐六如问。
李相白想了想周园外的三足金乌和车辇。
“莫非自己猜错了？眼前女人才是车辇主人。”
“还是绕道，直接到文渊阁！”李相白说道。
转身，李相白就要从青玉大道一侧的小径绕走。
声音就从天陵碑方向传来。
“大胆李相白，竟敢见圣妃绕道而行。”
李相白一哆嗦。
唐六如赶紧的扶正四方帽。木头人习惯歪一点带帽。
大黑夹狗腿。
都对上了，周园外的车辇是宫内皇妃家的。
自己遇上了圣帝的掌心宝。而且被扣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帽子。
晨间出门见喜，难道好运耗尽转霉运了。
转身，李相白肃容。
两人一狗，沿着青玉大道走了过去。
入目惊艳，也诧异。
惊艳的是距离拉近后女人相貌。就一个妲己，一张不需要任何保养就可以让男人们神魂颠倒的相貌。
无可挑剔的瓜子脸，略微妖艳的眼神，白如雪的肌肤。绝对是李相白穿越以来所见最为惊艳的一张脸。
诧异是因为年纪。
穿越来的时候是祥符五年，圣帝登基不也才五年。眼前女子有倾国容貌，可补书匠以贯虱之睛分明看到了女人眼角微不可查的鱼尾纹。
如果没有脂粉的掩饰，鱼尾纹应该还会多几道，再深一点，再长少许。
得梨园寇清婵的彩妆术，化妆易容层面李相白是顶尖专家呀。
眼前身穿金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女子绝对是四十之上的年级。
脚步稍微的放缓，李相白余光快速扫视女子左右。
年纪不大的一男一女紧随在女子身侧，都是十八左右岁数，男的面如冠玉，女的明艳，是江白衣、蓝小蝶一样的好相貌。
直接忽略!视线一扫而过。
不对，视线收回。
李相白看少年、少女的眉眼。
从少年、少女和圣妃之间的亲昵状态及其眉眼间相似度，李相白确定是母子、母女身份。
已经不需要深入的再去做推敲。
现有线索足够支撑李相白得出正确判断。
大周圣皇在五年之前登基，眼前女子被称呼为圣妃，四十往上的年级，明显和当今圣帝没有关系。是前圣帝的妃子。
眼前的少年、少女就是当今圣帝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李相白立刻警惕了起来。
后宫故事多呀！
眼前一幕似乎有点太过于巧合。
小心驶得万年船！见机行事。
人这样想着，不耽误打招呼，李相白诚挚的开口：“西京书院李相白见过圣妃！”
女人脸上含笑，温和起来的神情将眉眼间一缕妖艳彻底的冲散。
“仪表堂堂，一身正气，不愧是写出振武词《满江红》，天降国运，有成儒成圣之资的俊杰。”
圣妃夸赞李相白，可补书匠“先知先觉”的神通明显从女人身侧身穿青紫色云纹官袍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仇视之意。
余光打量着男子。
三十而立，极品男人。
有和江白衣不相上下的好相貌，还有江白衣不具备的成熟魅力。
圣妃的话还在继续。
“前日听闻你出了振武词《满江红》，大周五大书院忠烈墙共鸣，天降国运，天陵碑国运之气变色，今个特意来看看。”
手指天陵碑，圣妃说道：“你看看，果真如此，之前是浅紫色，如今变成深紫色，以诗词增国运，大周数百年来只有你一个人做到了。”
“我应该奖励你！”
哪敢要呀！
后宫水深！
李相白拒绝的干净利索，“李相白谢圣妃赏赐，不过圣帝已经犒赏。”
圣妃狭长的秀眉轻微的挑了一下。
“你这是不要了！”
黄鹂衔刀。
“你麻麻！”李相白内心咒骂，自己来京城才两日，怎么就被宫内的盯上了。
李相白还想着怎么回拒，圣妃已经转了话锋。
“刚正纯洁，不愧是写出《满江红》振武词的人。”
满口的欣赏，圣妃稍微侧目，看着身旁的少年说道：“怀北，往后你要多向李相白求教诗词。”
“怀北明白！”
“娘，李相白过文殿的诗句我看过，以物抒情，以情喻意，意境悠远，我想要是一首。”
“呃！”李相白哽。
有这样骚里骚气的操作不？
女的要诗，男的要学诗！
圣妃看着李相白，神情温和。
李相白轻咳一声，“西京书院的吴院长学富五车，才学出众。”
名为怀北的少年顺着李相白的话语回了一句：“吴黄粱教不了我诗词。”
李相白神情恭敬的回一句：“吴院长是李相白师长，院长教不了，李相白更教不了。”
五官精致，皮肤粉嫩的少女开口：“写一首诗总能写得出来。”
李相白低眉，“相白写诗需要情感饱满才能立境生意，圣妃庄重，李相白惶恐，灵感全无。”
圣妃挑眉，脱口而出：“我可以不庄重。”
不假思索的一句话说出，圣妃立刻感觉到不妥。轻浮了！
但和李相白没关系呀，分明是夸赞自己的话，可自己多加一个字怎么就变味道了。
圣妃自圆其说的立即说道：“说的倒也是事实，写诗作词讲究的就是一个灵光闪现，一气呵成。那就改日入皇城，陪怀北说说诗词之道。”
圣妃开口，另外一侧一名自看到李相白现身便一脸酸气，身穿文渊阁学士服的男子说道：“还不谢过圣妃。”
李相白稽礼：“谢圣妃体谅！文渊阁岳大人还在等待学生，先行告退！”
才不答应入皇城交流学习。
拿岳寒山当挡箭牌，李相白风紧扯呼。
第92章 文渊阁里说零丁洋
李相白远去，圣妃身侧相貌出众的男子脸瞬间冷了下来。
“李相白不知好歹呀！”
名为怀北的少年点头。对圣妃说道：“我也不喜欢李相白。”
圣妃笑了笑：“恃才傲物。成儒成圣的哪个不是这样，要有点耐性，以德服人。怀北你要是能写出《满江红》那样的振武词，朝堂上有舅老爷撑腰，还怕比不过怀赢。”
话锋一转，圣妃对身侧少女说道：“你也别冷冰冰的，李相白才华出众，可终归是一个乡里吧唧没见过世面的人，稍微柔和一点，没听过柔指能化百炼钢。”
小女不满，“娘，我是公主，你让我对李相白柔和一点。我真的做不到啊！”
圣妃视线看向直去文渊阁方向的李相白，一字一句说道：“为了怀北，有什么做不到的。李相白要是寻常人，吴黄粱、岳寒山能当李相白的师长？司马望岳能因一首《观沧海》突破？天陵碑能增国运？不想看到娘整日被老个贱人吹冷风，你就得听娘的话。”
少女寒着脸，不说话了。
这边圣妃一帮人在算计，另外方向脚步轻便的李相白已经到了文渊阁藏书楼。
周园内玉皇台壮阔，天陵碑给人肃穆的感觉。可要说风景，文渊阁整片区域独好。李相白感觉就像是进了皇家园林。
五步一楼，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五层的文渊阁藏书楼和稍远处十一层的凌烟楼尤为引人注目。
入文渊阁就看到老熟人上官瑾。
远远打招呼，情真意切的说了一声：“好巧！”
李相白迎了上去。
原本走向前方阁楼的上官瑾止步。含笑等着李相白。
靠近，上官瑾说道：“直接来文渊阁了，没走动走动！”
“嗯！”李相白点头。
“先去见岳大人，等完事了走动走动，看看玉皇台，也看看天陵碑，天陵碑因《满江红》而增了国运，你岂能不看。”
“去过了！但有人！”
上官瑾侧目：“是谁！”
“圣妃！”
上官瑾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问李相白：“没说什么？”
“人不少，圣妃说要犒赏我，还要说教导教导诗词。”
上官瑾问：“答应了！”
“没，圣帝已经给了犒劳，教导诗词我也不呀！”
上官瑾脸上有笑容，“不错！”
李相白稍楞，“这句话有深意呀！”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还有下次呢！”
上官瑾不正面回答：“别多想，跟着司马院长、岳大人好好学习。”
李相白小腹诽，“不够意思呀！得，回头问陆斩去，猛人陆斩是快人快语的性格，才不会和上官瑾一样含沙射影的暗示。”
唐六如、大黑在水榭阆苑间闲逛，李相白和上官瑾并肩前行。
“昨日遭遇刺杀了，你反杀了刺客。”
“嗯，如今我好歹也是立了武儒，法家刑法人大境的人。”
上官瑾笑：“能的你，往后这种事情不会少，多提防点。”
“知道，上官大人有过不！”
上官瑾嘴皮子动了动，说道：“没！”
李相白怎么看上官瑾脸上的神情都像是没遭遇过刺杀就很丢人的样子。
了然！
某种层面，效力朝廷的各家修者都是以是否遭遇过刺杀，遭遇刺杀的比例高低来衡量自己天赋。
天赋越高，遭遇刺杀的比例越高，反之亦然。
没遭受过刺杀的上官瑾被自己揭短了。
正前方的阁楼名为惠楼，上下两层，上官瑾说道：“岳大人就在二楼，自个上去。朝廷各郡都有典籍书册被呈送到了藏书楼，所有典籍要造册收录，等忙过这一阵子，好好叙叙。”
“行，一言为定!”
两人分开，李相白上二楼面见岳寒山。
宽敞的房间内没有多余点缀，陈设简洁。
靠窗位置是低矮的花梨木长方书桌，岳寒山挥毫。
李相白眼尖，很清晰的看到纸张上笔墨未干的字迹。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李相白一愣，心道，“你们不说好的！这一首是归吴院长所有。”
岳寒山挥袖，写了诗句的纸张卷起轻飘飘落入数丈外的画筒。
才不问李相白遭遇刺杀了的事情，人都站在自己眼前，问了作甚。
“相白来了！”
言落，岳寒山目光直直的看着李相白。
李相白一乐，心道：“您到是矜持点呀！”
“相白带诗词了！”岳寒山开门见山，还真直接。
李相白点头，说道：“原本灵感枯竭，但昨日有事突发，今日入周园看玉皇台、天陵碑，感念《满江红》引发忠烈墙的共鸣，相白出灵感了。”
岳寒山挑眉。
“你是说刺杀的事情！”
李相白笑了笑：“如果不是这么一遭，还真写出诗句来。”
岳寒山来了兴趣，李相白因遭遇刺杀而感悟写诗，这绝对是情感饱满之作呀。
长袖翻飞，有空白纸张自画筒而出落在桌面，平铺纸张，放镇尺，岳寒山看着李相白。
不扭捏作态，原本就是送给岳寒山的一句诗。
已经铺垫了情节，李相白写的自然不是歌颂师德的诗词。
一首《过零丁洋》的千古名句。
一气呵成，铁钩银划，笔走龙蛇舞。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李相白没有写出整首诗，也不想修改。
整首诗的精华就在两句当中。
最后一字落下，李相白收笔。
岳寒山慢慢的阅读。
“人生……”
读两字，整诗的意境已经豁然而出。
如果说《满江红》是大周的振武词，《过零丁洋》的这两句千古名言就是明志诗。
明的是什么志。
明的是“一片丹心照汗青”的志。
岳寒山心潮澎湃。
“李相白这是在说什么志向呀，遭遇刺杀，李相白想到了生死却淡看了生死。哪怕身死，也要有一颗赤城之心为大周光照青史。”
长吸口气，岳寒山一字一句读出。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法家亚圣呀，挑眉天下森的人。
岳寒山读的字正腔圆，情绪澎湃。
没有当日在泰正殿南宫烈读《满江红》时的壮阔，但意境丝毫不差。
和文渊阁遥向对应的可是里面供奉了自大周建国以来陨落的一百零八位圣人。
岳寒山读诗，晨钟暮鼓的声音滚滚传开，凌烟楼内的圣人牌位震动了起来。
供奉圣人，凌烟楼内的一楔一牌都出自墨家天工之手。陨落圣人画像则是由西京书院、文渊阁、教御院内精通书画的历代圣人完成。
十一层的凌烟楼，一百零八位圣人排位。
岳寒山读“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最先产生反应的就是李相白得传承的法家圣人魏云子。
排位震动，画像煜煜生辉光芒绽放。
紧随其后，李相白传承了的儒门圣人商岱岩排位震动，有光芒在画像扩散而出。
两道光芒出凌烟楼，周园上空的艳阳已如旭日变得一片通红。
下一刻，凌烟楼中有金戈铁马战鼓声，陨落在战事当中的兵家圣人牌位震动，画像生辉。
尔后是又是法家圣人牌位震动，画像有光。
一道接连一道的光芒自凌烟楼而出直入苍穹。
儒门圣人、法家圣人、兵家圣人、墨家圣人、阴阳家圣人、农家圣人……
气象万千！
第93章 事了拂衣去，不带功与名
大周皇城。
明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进入书房。
宽敞的房间内除了女帝姬西楼、太后吴峨眉之外还有周园内世世代代守护玉皇台、天陵碑的苏破。
“庞妃见了李相白，还要犒赏，让李相白教导姬怀北。”太后皱眉问。
同样是四十多的年纪，同样是绝代芳华的相貌，但大周太后吴峨嵋的皮肤就要比庞妃细腻很多。
苏破点头：“是的，公主还向李相白要诗词。”
女帝姬西楼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神情。但听的很认真
“李相白答应了。”太后问。
“没有，李相白说已得圣帝犒赏，拒绝了圣妃。还说自己拜吴院长为师，教导不了宁王。说圣妃庄重，自己也写不了诗词。”苏破有问必答，不带个人情感。
太后精致的脸上就有笑容绽开。
“李相白不错，难道他也看出来了庞妃那个老蹄子女人没安好心。”
“母后！”女帝姬西楼笑着提示太后注意言辞。
太后随意的挥挥手，“有没有外人。”
“然后呢？”太后继续问。
“圣妃说自己可以不庄重，让李相白写诗。”
女帝姬西楼轻微的“啊”了一声，嘴角有笑意浮出。
太后反应稍慢，顿悟过来，笑的捧心口。
“哎吆歪，李相白还能这样整人，我真有点喜欢李相白了。”
“后来呢！”
“后来李相白去了文渊阁。”
“你怎么就不多听一会。”太后埋怨。
苏破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闭口。
落入房间明亮的光线毫无征兆的产生了变化，窗外日红。
“有异象产生！”说话的时候苏破人在房间内，语音未落，苏破已经出现在房间外。
然后苏破便看到太后吴峨嵋已经站在了花园中。
女帝姬西楼最后出房间。
修为最低，没办法的事情。
自花园能清晰的看到玉皇台，一道接连一道各有异象的气息从玉皇台东侧凌烟楼方向扶摇直上。
“是凌烟楼，凌烟楼的圣人牌位有感应。”苏破回了一句，人消失在花园。
一百零八道气息破空，周园上空纵横交织的气息当中那些证道成圣，不同年代各领风骚的圣人虚相出现在空中。
整个周园早就因李相白的两句诗而震动。
站在藏书楼外的南宫烈神情震撼：“魏圣人虚影！”
“商圣人虚影！”上官瑾、闵相如心潮澎湃。
“看，兵家粱圣人虚影！”
周园上空还回荡着岳寒山读诗的回声，地面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天空逐一出现大周自建都以来为国为民陨落的一百零八位圣人虚影。
周园内的学士、西京城的市民、郊外书院的学生皆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圣人虚影逐一出现，苍穹隐约有读书声，敦敦教诲声，击鼓声响起，尔后所有的声音都化成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满城皆是被岳寒山称之为“明志诗”的《过零丁洋》千古名句。
李相白自个都是情绪澎湃。
原本就因自己被刺杀特意想到了这句流芳百世的名言，人有情绪，如今诗句引发了凌烟楼异象，怎能不澎湃。
丹田灼热，清晰的听到金蕊玉花上另外一片卷曲的小玉叶舒展的声音，真气也随着丹田一片玉叶的舒展更加浑厚锐意起来。同时还感觉到神识的增强。
“又有小境的提升了，都凝神静中境了！”
惊喜还没有消散，一道浩然正气自李相白体内而出扶摇直上。
以诗明志，以诗立言。周园上空一百零八位圣人虚影的目视中李相白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立言，迈入儒门七品立言境。
法家已经是七品，如今是儒门七品，李相白算是比翼齐飞了。
“相白又突破了呀！”藏书楼外的廊道中南宫烈感慨一声。
“是呀，遇强则强，相白因为遭遇刺杀而立言立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相白的心声，也是大周所有圣人的心声，更是我等天下所有心怀家国的有志之士心声。壮哉，相白。”上官瑾发自肺腑的赞许一声。
距离周园十多里的神机府。
白衣江振眉紧张的看着苍穹中的一幕，直觉告诉江子爵，周园上空的一幕又和李相白有关系。
悬镜司陈狄青也看着周园方向。
“李相白又出振武扬威的诗词了！”
周园内的庞妃身侧男子面色铁青。庞妃面若寒霜。
李相白前脚说灵感枯竭，后脚就在文渊阁出了震惊百位圣人牌位的明志诗，你什么意思？
一切适才开始。
苍穹中的声音逐渐消退，魏云子虚影化成一道青光没入天陵碑。紧随其后化青光入天陵碑的是儒门圣人商岱岩虚影。尔后又是大周开国年间兵家圣人虚影。
气象万千，前赴后继，一百零八位圣人虚影化成一百零八道青光落在天陵碑上。
一道青光没入，天陵碑上的紫色深一分，等青光全部没入，整个天陵碑已经是一片深紫。
“李相白出‘明志诗’，凌烟楼圣人显灵，天陵碑增国运。”
天陵碑下的苏破人影一闪。才回来，又缩地成寸奔向宫内向女帝汇报信息。
姬怀北目瞪口呆的说道：“李相白这要是多出几首这样的诗词，大周就要国运鼎盛了呀！”
庞妃瞪了一眼姬怀北，怒气冲冲开口：“现在知道李相白的价值和诗词水准了。”
“嗯！”姬怀北重重点头。
西京最为繁华的商市红府大街。
气质出众，渊渟岳峙的男子长身而立，身侧是燕无忌和一名拄着拐杖的白发婆婆。婆婆满头银丝间一朵小巧别致的金花分外显眼。
燕无忌换了发型，不再是孔雀开屏般的夸张样式，大红袍依旧，青色方巾束发，人看着正经了很多。
“大周又增了国运呀，三日两次，都是因李相白而起。”气质出众的男人感慨一声。
言落，男人看着白发婆婆。
“刺杀李相白未果，反让让李相白以诗明志，引发凌烟楼异象，周园出百位圣人虚影，有点讽刺。要是还失手一次，婆婆你说李相白又会出什么诗词，下一次是不是李相白要以诗词助岳寒山突破。岳寒山是亚圣高境，真要阴差阳错突破进入圣人境，京城鬼市是要受影响的。李相白还能坏了大事。”
白发婆婆的声音冷漠。
“老身不会让李相白影响京城鬼市，也不可能再会失手。更不相信李相白还能出提升大周国运的振武词、明志诗。”
“有婆婆这句话，我安心。”
两人一言一句，曾经掌管嵩阳城鬼市的燕无忌洗耳聆听，看两人的神态恭敬。不久之后，三人消失在红府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周园。
天陵碑四周都是文渊阁的学士，李相白原本也想着去瞧一瞧，看看天陵碑上的国运之色变成啥样。之前实在是因为圣妃等人的原因没靠近细看。
结果收到南宫烈传来的信息，圣妃一行人因为圣人虚影出现走而复返，都在玉皇台下。而且有源源不断的大臣赶来。
既然这样，那就“事了拂衣去，不带功与名。”
自己去藏书楼！
第94章 凌烟楼里定风波
圣人虚影显形，京城震动。
文臣武将源源不断而来，蓝小蝶、江白衣及其神机府的公孙破、陈狄青都出现在了玉皇台下，不久之后太师庞望野、左丞相等人相继出现。
蓝小蝶在人群中搜寻李相白未果，站在江白衣身侧的姑娘自言自语：“事了拂衣去，不带功与名。李相白越来越有成儒的风范。”
看着四周喜于言表的文武大臣，听着蓝小蝶入耳的话语，江白衣感觉内心扎刀子一样。
“即生白，何生眉！”
李相白人在凌烟楼上。
岳寒山、补书匠，一老一少，法家亚圣带着李相白入凌烟楼观大周建国以来陨落的圣人牌位和画像。
《过零丁洋》中的千古名句被岳寒山认作是明志诗，结果发生了凌烟楼异象，此时看圣人画像的时候李相白总觉得画像中栩栩如生的圣人在看着自己。
看就看呗！
还怕被圣人看。
从一楼到五楼，看各家数十位圣人，李相白内心感慨了一句：“江山多英雄豪杰！”
“还上不！”岳寒山笑着问。
“自然，不能有遗憾呀！”李相白诚挚的说了一句，迈步走向六楼。
六楼、七楼以农家、墨家圣人为主。
岳寒山言简意赅讲解，听过往，都是让李相白肃然起敬的人。
“尝百草的，栽培农作物的，致力于农田肥料改进的、投身水利工程的。”
站在个人立场，李相白最尊敬的就是这些人。
“俯首甘为孺子牛呀”李相白轻声说了一句。
岳寒山愣了楞。
李相白又出诗了，虽然只是一句，但此句形容农家、墨家圣人再贴切不过。
一句“俯首甘为孺子牛”，李相白再看画像上的圣人，总觉得慈眉善目，一脸祥和。
李相白走向八楼。
“还上去！”
“上去，敬仰满怀！”李相白上八楼！
补书匠没看到身后岳寒山脸上的惊喜。
有些思绪就在李相白登八楼的时候自岳寒山意识中纷飞了起来。
朝廷大周各家体系内的天赋之才都会在入门之后登楼瞻仰圣人。
四年前白衣江振眉入凌烟楼，止步第七层，再往上没气力了。
双腿发软，周身虚脱！
原因很简单，凌烟楼里面一百零八位圣人牌位不是凡物。画像上的圣人威压其实无处不在。
岳寒山的思绪继续纷飞，想到了更多的人。包括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如李相白，一身白衣，意气风发登楼。
止步在第八楼。
安伯侯也是第八楼。
南宫烈、上官瑾都是第五楼。
蓝小蝶上了第七楼。不过蓝小蝶随后跑出了凌烟楼。
陆斩则上了八楼。
圣帝身份特殊，未登基之前修为入凝神境后上凌烟楼。
圣帝登上了第九楼。
圣帝之后，无人更上一层楼！
长吸口气，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岳寒山上第八楼。
八楼、九楼以法家、儒家圣人居多。
法家亚圣上八楼，李相白已经自宽敞的八楼空间中逐一参拜诸，人直接走上了第九楼。
“圣帝就是止步在第九楼的！”这样想着，岳寒山跟了上去。
人在第九楼，有熟悉的画像扑面而来。
嵩阳城文殿圣人商岱岩牌位、画像就那么充满了熟悉、亲切感的进入李相白视线内。
李相白看商岱岩画像总有一种老友见面的感觉。
画像中的商岱岩和当初在嵩阳城文殿正门图案上所见一般无二。
眉目传神，栩栩如生。
“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前辈和相白两相隔，但相白总感觉前辈音容如在耳畔，相白以前辈之志修身明心，壮然而行。”
言落，李相白三拜。
直抒胸臆，李相白感觉内心有说不出的飒爽。
李相白自第九楼直上十楼。
纵然是法家亚圣，岳寒山内心情绪却也在李相白登上十楼的时候波涛汹涌了起来。
“按年纪和修为评判，李相白又迈出了前无古人的一步。”
一脸的情绪，岳寒上了十楼。
登凌烟楼十楼，李相白瞬间感觉到神识中青天三口铡刀轻微颤动了一下。尔后李相白看到了大周建国初期一手将这个国家带上鼎盛的魏云子圣人画像、排位。
凌烟楼十一层，十楼有十一位圣人。
儒、法、兵家、农家、墨家、阴阳家在内十一人，都是为大周立下不世功勋的人。
没有一个慈眉善目的人。
直面看到的魏云子，和法堂当中所见的画像一样，不怒自威，神情肃穆。
西北方向是挂甲的兵家圣人牌位，五十左右的年级，一身亮银色白甲，分明只是画中人，但就是能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正北的牌位是大周第一位以武儒证道的太平境圣人，画中人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右手自然而然的伸向画面中的青天，左手五指拈花造型。
儒门太平境的圣人，没有兵家圣人雄霸天下的气势，但李相白感觉眼前圣人是要以青天为刃，立万世太平一样。
正南是墨家圣人，只看了一眼，李相白心潮沸腾了起来。
画面中的圣人乘坐一只木鸢扶摇直上九万里。
四副圣人画像，不同画面在李相白意识中交相辉映，耳际中轰然一声巨像，李相白神识内青天三口铡刀发出了强烈共鸣，浩然正气凝成的侠客似要破体而出，文辞两气自经脉间如大江东流轰鸣不绝。
神识巨响之后就是袭身而来的威压。
这种感觉比当日李相白入法堂更加的强烈。
也就是李相白术、儒、法三家体系的修为同时精进，人适才不至于被四面八法而来的威压一瞬间击垮。
可即便这样，李相白已经是冷汗袭身，有一种大叫一声，转身直奔楼下，能有多快便有多块离开凌烟楼的冲动。
双腿已经在轻微的打颤。
意识还是清晰的。
人瞬间就想到了先前上六楼时岳寒山的问话。
“还要上去不？”
补书匠有跳脚骂娘的冲动。
“哪有这样坑自己学生的师长。这分明是在考核呀。”
被李相被内心暗骂不厚道的岳寒山站在十楼靠窗的方向，一脸欣慰。
李相白是遭受了圣人气息的威压，可没有虚脱昏厥呀。
李相白暗中叫苦。
神识中的青天三口铡刀似要先斩了自己随后破神识而出一般，浩然正气凝结的侠客也不安分。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身上的圣人刻刀也在蠢蠢欲动。
这也不是最致命的。
金缕玉衣身上的点石成金术咒语似乎要开启自动驾驶模式。
贴着金缕玉衣右手臂上的定风波断刀同样不安分，一股冰凉的寒意顺着金缕玉衣渗透向李相白身体。
就连李相白宽袍内兜里面的符箓都被召唤了一样发出声响。
顾不得跌相，盘膝而坐，李相白默念“北冥真经”心法。
圣人气息强悍是不是？我吸！
你要考验是不是，谁怕！
圣人不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对不对，我定！
北冥真经心法运转，李相白口出《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蓝小蝶念念不忘的《定风波》被李相白一字不差的吟诵了出来，可惜姑娘听不到。
定风波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意境？
入世的意境，参悟的意境，超越的意境，坚守自己精神世界，顺境不骄，逆境不惧。儒家、法家、兵家的最高境界追求都表现了出来，还夹杂有了悟宇宙的佛门思想。
岳寒山脑门子轰然一声巨响。
第95章 壁画里面作画的人
凌烟楼里定风波。
岳寒山被震撼到了。
李相白竟然以这样的一首词来平复凌烟楼上的圣人气息。
这是一首什么样的词呀！
有人生大境，蕴藏顿悟人生之后的自我大超越。纵观全词，字里行间处处是玄机，宠辱不惊、胜败两忘、潇洒达观。已经到了“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天人合一。”的大境。
岳寒山猛然间就有一种感觉。
自己得机缘了。
岳寒山就像当初得《观沧海》的司马望岳一样情绪如潮，人沉浸在定风波“圣人无名，天人合一”大象当中。
凌烟楼内的圣人威压却也就在李相白的《定风波》中温和了下来。
刻刀、断刀、符箓都安分了！
但李相白同时又察觉到了异常，四周圣人气息被北冥真经心法吸入体内，但以往百试不爽的真经心法在化解圣人气息时效果却差了一大截。
李相白分析：“乔秦羽是神人，凌烟楼内的是圣人，比拼的就是北冥真经奇妙还是圣人气息浩瀚，自己以正经心法化解，虽然缓慢但有效果，应该是自己修为不足。”
处在忘我境界中的李相白姿势不动，人想到了嵩阳书院院长吴黄粱给自己的《太白经》。
《太白经》是养气的。
既然北冥真经效果有限，便以《太白经》将这些圣人气息养育成正气、侠气、辞气，然后利用北冥真经化解。
默念《太白经》，原本就有‘千针万线’神通的李相白就像是量体裁衣的高明裁缝，将儒门太平境圣人气息化侠气，法家圣人气息化辞气、以兵甲圣人气息化正气、以农家圣人气息化灵气。
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同。
神识中青天三口铡刀是天道奖励，没变化。
浩然正气凝成的侠客却有了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锋锐刚烈气势。
“誓字七杀帖”之术也提升了威力。
太白经化成的辞气、正气和李相白体内原有的文辞两气融合在一起发生了质变的反应。
两股气息交缠又如双龙抱柱一样破体而出。
破境了，而且是儒门体系，法家体系同时破境。
法家体系破境，李相白入刑罚人三境中的法徒境，法家六品。
一首《定风波》平了凌烟楼的圣人气息，天陵碑增国运，李相白立功，所以人还进入儒门六品立功境。
还是比翼双飞的破境。
神识自观，丹田内金蕊玉花娇艳欲滴，金蕊的花瓣间有温润流光溢出，两片完全舒展了的玉叶碧翠。
神识增强，凝神境到了高境。
三驾马车亦步亦趋，都没拉下谁。
李相白知道能在凌烟楼突破，自己是借了圣人气息。
之前屡屡破境，系统奖励的各种丹药之外主要归功于文殿浩然正气，北冥真经化浩然正气，冲开正经八脉，夯实窍穴，真气浑厚。
基础打得扎实，破境便水道渠成。
行路难，破境更难，尤其是法家刑罚人三境，每一境的突破都犹如攀万仞高山，要不是凌烟楼里面的十一位圣人气息及其北冥真经、太白经，自己迈步不这个坎。缺一不可。
凌烟楼十层内画像上的圣人气息早就消弭无形，岳寒山依旧处在忘我的境界当中。
不需要给法家亚圣护法，李相白想着自个儿上凌烟楼十一层。
李相白极度的好奇。
十层出现了儒门太平境的圣人牌位，法家佛士。十一层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难不成是大周历代圣帝！
带着好奇，李相白登凌烟楼十一层。
拾阶而上，置身在十一层，唯有震惊。
整楼无窗，更没圣人牌位，只有壁画。
布满整个凌烟楼十一层四壁的壁画。
一副万里山河图的壁画
壁画在凌烟楼十一层圆形的壁面上，如果能延展开来，有二十多丈的长度，宽亦有三丈。
巨幅万里山河图尺寸的冲击倒在其次，震撼李相白的是画工。
万里山河图在李相白眼中就是有生命的山河。
白底黑墨的画面上云雾氤氲，百鸟振翅，大江东去，山峦峥嵘，百兽奔行，山河图又以江河山川为线，湖海城池为子的巨大棋盘。
凌烟楼中李相白所看到的一百零八位圣人就在万里山河图当中。
李相白不是萌新呀。
会张三青的倒斗术，看过神人乔秦羽的《剪灯琐语》，还对《紫霄琅云书》中的符道之术有相当水准的研究。
谁没事在凌烟楼圣人的头顶上画万里山河图，没有玄机才怪！
“万里山河图中有一百零八位圣人，难道凌烟楼封印了什么东西。”李相白一边猜测，一边走动观察图画。
准确的在山河图中找到了大周京城。以此推断，李相白在西北嵩阳城方向看到了圣人魏云子、商岱岩画像。壁画中的圣人所在方位都是出生地。
山河图，主题是山河，所以壁画宽三丈，但里面圣人尺寸比例并不高。
四尺大小。
从壁画都城部分走过去的时候李相白猛然间止步。
李相白就那么惊呼一瞥的在壁画都城西郊看到一个人。
自凌烟楼一楼登十楼，一百零八位圣人画像李相白都仔细观看过。对不上号！
呈现在画面中的人灰色长衫，布料发旧，入目大约是五十岁左右的年级，两道长白眉从眼角部位低垂下来，面似枯槁，眉宇间的神情萎靡不振。两手背负在身后的动作在本就不出众的相貌上平添了一分猥琐。
就神情相貌而言，直追西京书院的院长吴黄粱。不对，不是直追，是胜过吴黄粱。
“圣人怎么会有这样邋里邋遢的相貌和精气神。”
李相白内心这样想着，人反复打量画中人。
而后李相白就看到画中人的眼睛转了起来，有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你看啥！”
“唉吆喂！我去！”李相白蹭蹭后退一丈。目瞪口呆。
壁画中的人走了出来。
自山河图中走出，背在身后的两手自然下垂，左手五指夹两支一粗一细狼毫，右手另持一支笔。
了然！
很明显，万里山河图要不是出自眼前相貌平常的男人之手，要不就和这个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您画的！”
男子翻白眼，“你说你突破就突破，没事上来打扰我做什么。”
言落男子又说道：“不过倒也不怪你，岳寒山入境，是你自个上来的。”
真开眼界了。
作画，谁不会。只要不评判水准！
可在画中作画，谁听说过！
眼前男子竟然在山河图里面作画。结果被冒然上楼的自己打扰了。
第96章 翻云覆雨
李相白多惊讶，自己冒然上楼竟然打扰到了眼前男人在壁画中作画。
如果不是《定风波》。岳寒山不会入境，法家亚圣也不会让自己登十一楼，自然就不会有如此一幕的发生。
吐糟完毕，男子顺着李相白的疑问说道：“自然是我画的！”
“前辈如何称呼？”
“俗气！”
“你出了《满江红》、《观沧海》，还出了一首千古名词《定风波》，所以老夫和你多说了几句话，忙着呢，你可以下去了。”
男人转身，迈步便要进入壁画中。
“山河图是在封印某些东西。”李相白追问了一句。
“咦，有点眼力！”男子转身。
“都看出点什么了？”
李相白思维运转，想到了神人乔秦羽的“敬日月镇妖符”。
瞎蒙呗！
“前辈以大周万里山河为符，以大周陨落的一百零八位圣人为符种，封印能毁世的凶兽妖邪。”
男人神色低沉的笑了笑：“胡说八道！”
长袖翻飞，一股柔和的真气卷向李相白。
法士神通“先知先觉”竟然没有反应。
气息柔和，并不刚烈。
李相白猜测“先知先觉”没有预警是因为男人不存在恶意。
默念“赶山咒”。李相白打桩一样立在地面。身形纹丝不动。
补书匠咧嘴一笑，冲着男人说道：“我猜错了么？”
男人笑的古怪，不回答。
危险的气息瞬间产生，寒毛倒竖。
“先知先觉”发出了预警。
不见男人动手，先前袭身的气息还没有消散，又一股沛然的真气在李相白身前炸开。
“我去！”
腾空而起，李相白从凌烟楼的十一层跌落向十层。
人在空中，感觉到呼吸窒息。纯粹的真气击打，李相白刻在金缕玉衣上的点石成金术“金光镇妖咒”无效。
反应迅速，李相白再念“铁城咒”。
金缕玉衣上的符文闪烁，铁城咒将浑厚的袭身真气化解大半。
翾风回雪转身，李相白落在十层。
岳寒山也恰好就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师长出境了！”李相白走向岳寒山。
才迈出脚步，抽凉的感觉顺着脊椎蔓延开来。
“你麻麻！”
比之前一次更加猛烈的真气在李相白身前炸开。感觉说出去的话直接被浑厚汹涌的真气逼入喉咙，李相白手足舞蹈落向第九层。
铁城咒、赶山咒的术法效应犹在，金缕玉衣腿甲、胸口符文闪烁，李相白直落九楼，落地不稳，后退一丈，又翻向第八层。
双脚才站稳，耳际骤然间产生尖锐的风涛声，比先前更加霸道的真气卷向李相白。
那种感觉，就像是海潮完成了无数次的叠加，以最汹涌的力量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日”
补书匠再一次双脚离地跌落向七层。
咒骂一声，李相白落在七楼，脚尖顿地，跃向六楼。
劲锐的真气如狂风暴雨般四合喷卷，李相白黑发飞扬，衣襟发出猎猎的声响，人在六楼不停顿，脚尖连续三次轻点木制楼梯扶手，李相白出现在三楼。
狂暴的真气不散。
李相白直下二楼，又从二楼翻身到一楼。
真气依旧没有减弱的丝毫迹象，锐气纵横，凌烟楼一楼宽敞的空间内就像流动着一条暗蕴着万千激流的大河，空中出现真气形成的白色湍流，强烈而怪异的力量直接将李相白带着旋转了起来。
浑厚的劲道扩散，凌烟楼一层的门哗啦一声自开，顺着木门卷出去的真气贴地扩散，凌烟楼外的树木剧烈晃动。
距离凌烟楼不远的天陵碑下可是聚了大量人，多的是高手。
“咦！凌烟楼有异象！”太师庞望野说道。
“李相白去了文渊阁，难道是李相白登凌烟楼了。”现场有文渊阁的法家学士说了一声。
“李相白登楼，老夫好奇上了第几层。”庞望野笑着说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向凌烟楼。轻飘飘一跨，人就能位移出数丈距离。
庞望野先行，身后的人都跟了上去。
一道明亮如秋水的刀光在凌烟楼一楼空间内绽开。
李相白将真气提升到了极限，金缕玉衣上的“千斤咒”加持，李相白断刀定风波使出了“千波刃”
刀光灿亮如电，凝成晶莹的扇形自李相白身体前方炸开，整片的空间内交织着定风波割裂出来的白色痕迹，空气中有刺耳的裂帛声绵密响起，真气四散。
大潮袭身的压力顿减，李相白倒掠出凌烟楼一楼，落地生根，稳稳的站住。
定风波被收入宽袍当中。
但也相当的狼狈，立体的五官上布满了细密汗珠，发丝贴在额头面颊，呼吸不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十一楼内拿笔的男子低沉一笑，“还不错！”
嘴唇动了动，男子一步入壁画，人消失了进去。
李相白抬头，眯眼看向凌烟楼十一楼，有声音便在这个时候钻入李相白耳际。
“还行，站住了，这叫‘翻云覆雨，念你登上了十一楼又出一首“定风波”，送你一招护身技。”
声音就像是凝成了一线，“翻云覆雨”的运气心法、口诀进入李相白耳中。
“有这样传功的不！我可是拔刀了呀！”李相白腹诽一句。
这边李相白还在消化心法，文渊阁方向有人影迅速拉近。太师庞望野、文渊阁儒门夫子陈夜泊、安伯侯苏南客、左丞相魏渐离、蓝小蝶、庞妃及其自神机府而来的公孙破、江振眉等人看到了站在凌烟楼外的李相白。
众人眼中李相白就是灰头灰脸。
白衣江振眉瞬间想到了自己上凌烟楼的一幕。
历历在目，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自己止步在第七楼，全身虚脱，有大叫一声逃出凌烟楼的冲动。
除了庞妃，现场众人都有登凌烟楼的经历。
江白衣看着面有汗珠，衣衫不整的李相白，多惊讶，“难道李相白没抗住圣人气息跑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上了第几楼，但看这架势肯定不是自己止步的第七楼。”
腰杆子绷直，江白衣就要奚落两句，余光扫视到庞妃，江白衣嘴角抽了抽，憋住了。
江子爵内心却想着：“李相白诗词冠绝天下，哪怕是太乐丞也是要逊色，太乐丞擅长咏物抒情，这个层面是能比较李相白，但要是论及诗词的豪爽壮阔便远远不及。不过论及修行，李相白终归是差了。”
这样想着的江子爵眉眼瞬间神采了起来。
“咦，李相白似乎又突破了！”才神采起来，江白衣又皱眉。
蓝小蝶也是有同样的想法。
不过姑娘的视角观点和江子爵不同。蓝小蝶心想：“扛不住就扛不住呗，本姑娘不也跑了出来，和圣人气息较劲做什么呀，李相白修为是不高，可从嵩阳城声名鹊起到入了法家七品这才多久。”
太师庞望野是首次看到李相白。
因为李相白拒绝给公主写诗，内心有不悦，但看到李相白时却暗自称奇，“竟然是法儒术三修。”
庞妃身侧穿官袍的男人皱眉：“天陵碑时李相白还是法家刑罚人七品境，怎么又突破了。”
一样米百样人，都心有城府，虽然好奇，但没人抢先说话。
有憋不住的呀。
宁王姬怀北就是其中之一。
“娘，我上了凌烟楼二层，但没跑出来。”姬怀北说道。
第97章 师长，你骗我
姬怀北是宁王。按照大周皇室规定，姬怀北十八岁成年之后要到封地。少年如今是十六，还差两岁。
宁王开口，现场的太师庞望野还是舅老爷，自然就有人跟风。
寸步不离庞妃，横看竖看李相白不顺眼的文渊阁法家四品大贤赫连城开口：“李相白诗词是出众，但修为终归不足，自凌烟楼退出不值得称奇，只不过这种行为和《满江红》中的刚烈意境有所不符。”
“所以说不能以诗看人！”又有人接话。
陈夜泊笑着说道：“这就叫做尺有所长寸有所短，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李相白能入凌烟楼，即便狼狈退出，也是可以理解的。”
神机府的公孙破不语，神情沉着
上官瑾、南宫烈不悦，两人还没出声，蓝小蝶的师长协办大学士杨白鹭说道：“诸位大人只看到李相白气息不稳立于凌烟楼外，难道就不曾想过之前‘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明志诗。明志诗出，凌烟阁一百零八道圣人气息落向天陵碑，而李相白恰好在凌烟楼，能同时承受百余位圣人气息，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诸位大人修为精进之前，自认能做的比李相白出色。”
杨白鹭一言，人群顿然安静了下来。
好像是忽略了什么！
岳寒山就在这个时候从凌烟楼内走了出来。
神机府伯爵公孙破、安伯侯苏南客、太师庞望野、左丞相魏渐离修为高深，同时察觉到了异常。
岳寒山一身紫韵，这是修为攀升到亚圣大乘，距离成圣半步之遥的迹象呀。
公孙破脸上瞬间就有了喜色。
太师庞望野和苏南客的神情稍微有点复杂。
公孙破抢先一步，拉近和岳寒山的距离，神机府的伯爵问：“岳大人顿悟了。”
素来不苟言笑的岳寒山脸上有欣慰神情：“还不是因为李相白，李相白先是出了明志诗，而后登凌烟楼十楼，口出千古名词，老夫受益入境顿悟。”
看着就那么泰然若定站着的李相白，岳寒山苦笑一声，“老夫入境期间，凌烟楼内发生了什么，为何退出凌烟楼，只有李相白知道。”
白衣江振眉顿然感觉天旋地转！
“李相白竟然登上了凌烟楼的第十层。”
宁王姬怀北漂亮的脸蛋拧成了一团。
蓝小蝶长吸口气，姑娘又有飞奔皇城向女帝分享喜悦的冲动。
陈夜泊一脸的不可置信：“没道理呀！”
跟在庞妃身侧的法家四品赫连城瞬间脸寒了下去。
太师庞望野、左丞相魏渐离则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悖常理，有悖常理呀！
李相白看着岳寒山，心道：“岳师长您这是在撒谎还是真的因为入境不知道我上了十一层。”
李相白越看内心越狐疑。
被补书匠打上了问号的岳寒山压根就不给别人问李相白的机会，直接说道：“老夫还要传道给相白。相白出明志诗，天陵碑再增国运，稍后老夫同安伯侯、太师、丞相等诸位大人同享喜悦。”
拱手一礼。，岳寒山对李相白招收：“跟我来！”
补书匠早就想着离开是非地。
圣妃看自己的眼神就一脸白剽相，风紧扯呼！
跟上岳寒山之前，李相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认清楚安伯侯苏南客了。
一老一少，老的脱俗除尘，少的朝气磅礴，在众人目视中走向文渊阁藏书楼。
“瞧你显摆的！”想着借助李相白诗词突破，但在泰正殿抢李相白未果的儒门大学士陈夜泊内心冷哼一声。
赫连城寒着脸，“无官无品不过是西京书院没上过课的学生，就敢忤逆圣妃之意，这要是成儒成圣，还不翘到天上去。”
安伯侯苏南客琢磨，“得想办法将李相白拉到麾下！”
公主姬雪宜脸上有笑意：“李相白在看我，难道想通了，要写诗给我。”
蓝小蝶多敏感，看了眼公主，内心冷哼一声：“骚里骚气。”
远处跟着岳寒山的李相白内心自言自语一声：“记住了。”
补书匠如何会去看蓝小蝶口中骚里骚气的公主。李相白看的是苏南客。
好相貌，端端正正的国字脸，阔鼻方口，浓眉大眼，顾盼之际，不怒自威。
古武的世界，以貌取人行不通。
张六佛看着像个杀坯，其实心善。
除了一些独立特行的人，其他的不管是妖精或者修者，要不是高级进化的产物，要不是修为精湛，一身精神气，各个看着仙风道骨。
亦步亦趋，岳寒山和李相白进入藏书楼。
文渊阁的藏书楼是五层建筑，宫殿式造型，分门别类，陈列着大周诸子百家典籍及其藏书楼扩建时从大周各郡运送而来的书籍。
想着整旧如旧的李相白并没有将话题放在修复书册上。
稍微落后岳寒山半个身位，李相白问岳寒山：“师长入大境了！”
岳寒山笑了笑：“入圣人境谈何容易，不过诗词终归帮了我。”
也不遮遮掩掩，岳寒山对李相白说道：“法家体系入高境，突破的难度要远远超出儒门，尤其是证道刑罚人三境之后越是往上越如攀万仞山，步步艰辛。无他，斩妖除魔、惩戒魑魅魍魉，定国平乱，法随言出，万人生，万人死，这些都是因果，有因有果有心障，破境自然难。这就是我入亚圣境已久但迟迟未能突破大境的原因。但你的明志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却破了我的心障，凌烟楼中的词更了不得，这首词蕴有“万法唯心所见”的大道，说的是人生大境和自我的超越及其人格境界，诗词助力，心境的桎梏豁然开朗，距离破境为时不远。”
感慨一声，岳寒山说道：“自你在嵩阳城横空而出，先后助力司马院长、燕文鸾突破大境，如今又是老夫，受惠于你诗词的书院学生更是无数，等《观沧海》、《满江红》这些诗词推广出去，受惠的更是数不胜数。这些都是立功立德的事情，往后你的儒门修行也将一日千里。”
李相白听着多受用。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才叫更上一层楼。
没有陶醉在岳寒山的言语当中，李相白关心的是整旧如旧。
“相白也是因为整旧如旧，读书破万卷，适才偶有灵感。藏书楼应该有不少整旧如旧的典籍。”
岳寒山心抽搐了一下，默默的心道，“好一句读书破万卷，老夫岂止是读书万卷，数万卷都有，怎么就不来灵感。”
脸上却是有笑意，“读书破万卷，这句话说的精辟，相白句句微言大义，藏书楼的典籍你随便看，等通读藏书楼所有典籍，我期待相白诗词更能惊风雨。”
“呃！玩脱了！”李相白心道。
岳寒山继续：“藏书楼陈列的都是大周建国以来百家典籍，文渊阁亦有大周最为出色良匠整旧如旧，典籍书册更是精心保管，哪有如此之多的典籍需要修复。”
李相白苦瓜脸。
余光扫视到李相白的愁苦，岳寒山赞叹：“嵩阳城藏书楼送来了《匠籍志》”
“是我修复的！”李相白回了一句。
岳寒山点头：“嗯，《匠籍志》说的是工匠精神，你就有这种精神。你看看，我说藏书楼没有整旧如旧的典籍，你失望，这是敬业、操守的工匠精神，这种精神应该推广，精神不限领域，神机府的墨家子弟要好好学习。”
“师长，你理解偏了呀，要不是整旧如旧得奖励，我哪有操守和执着。”
这些话不能说呀，李相白干巴巴的看着岳寒山，“当日圣帝下诏，说相白在西京书院学习，到文渊阁藏书楼修复典籍。”
岳寒山哈哈一笑：“要不这样说，你如何来文渊阁。”
李相白脸瞬间拉胯，心道：“师长，你骗我。”
第98章 水龙吟，搭鹊桥
明白岳寒山的文字游戏，李相白内心幽幽一叹。
“师长，你骗我。难怪你有心障突破不了大境。”
话锋一转，岳寒山说道：“不过需要修复的典籍还是有的！”
“我收回之前的话语。”李相白默默改口。
“文渊阁自大周各郡收集典籍，广陵郡做的最为出色，原因自然和你有关系，要不是你有巧夺天工的修复典籍绝活，嵩阳城藏书楼不一定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所以其他各郡多有高度破损、腐烂的典籍因受限工匠技艺而无法修复，被呈送到了京城文渊阁，京城文渊阁有良工三十二名，就你所擅长的技艺，你可以挑选典籍整旧如旧。”
“相白没带工具，很多整旧如旧的特殊工具都是相白自制，在梅庐。”
“可以带回去修复！”
“这也能行！”李相白问。
“如何不行！”
李相白大喜。
不用担心得系统奖励时身侧立一帮法儒圣人。会如芒在背呀。
“相白去忙了？”
“急什么，走的时候带典籍！凌烟楼内你再一次突破，已经是法家法徒修为，学习法家刑罚人三境的术法才是当务之急。”
李相白有点小期待，自己掌握有“誓字七杀贴，可谁嫌技艺多呀！系统奖励的是技艺，岳寒山传授的也是技艺，那就先学术法。”
明明晃晃的阳光自窗户进入方方正正的房间。岳寒山将整篇的心法口述之后对李相白说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先知先觉’是刑罚人三境中的法士神通，能先知先觉感受到袭身危险。”
“相白正是有此神通适才在遭遇刺杀时提前预感，以武儒立境浩然正气形成的侠客反杀对手。”
岳寒山点头：“先知先觉重在感知，如今你要学习的名为“水龙吟”这是法家心神类的神通，法家辞气罡正猛烈，以特殊的运气方式聚辞气，施展‘水龙吟’，长啸时声音势若迅雷能传出数里，亦能让人肝胆俱裂，让鬼祟魂飞魄散，妖邪心神丧乱。”
李相白一乐。
“自己前世当中“水龙吟”是词牌名，在大周的古武世界却成了类似佛门神功‘狮子吼’之类的心法。当初自己以彩妆术做面具，对好奇心爆棚的大黑喊了一声‘呔’，用的就是辞气，结果大黑连滚带爬夹狗尾巴跑出房间，如果会这门神通，当初大黑怕是要狗胆爆裂了。”
将口诀传授李相白，详细的讲解完毕，岳寒山顿悟李相白的诗词之境去了。
出门，法家亚圣问李相白：“凌烟楼内的诗词何名？”
“定风波”李相白一字一句回答。
“宠辱不惊、胜败两忘、旷达潇洒，好一个定风波。”一声感叹，岳寒山负手离去。
神通“水龙吟”的关键是“气作到息，搭下鹊桥”。李相白早就冲开了正经八脉，夯实窍穴，按照心法技巧，不到半个时辰，李相白做到了“守息则定，气到作息。”
舌抵上腭，气息自百汇到上阴悬成一线则为“搭下鹊桥”这是“水龙吟”神通大功告成的最后一步，对于李相白没有难度。
午后时分，李相白融会贯通法家神通“水龙吟”。
岳寒山并不检验李相白掌握的火候，法家神通遵循的还是循序渐进的原则，让李相白慢慢掌握火候。
而后的时间，岳寒山带李相白到藏书楼拿整旧如旧的典籍。
没得挑。
文渊阁有三十二名良工，但李相白整旧如旧的技能早就自闵相如、上官瑾这些人口中传了出去。
直接给李相白分配了过来。都是高难度的。
略微的看了一下，十五本典籍，道门、儒门、法家都有。
没有兵家、阴阳家的书册。
让李相白惊喜的是有农家典籍。自己不就捉摸着如何利用梅庐的一顷地。
带着一大一小两个锦盒，李相白出藏书楼，
大的锦盒中是需要整旧如旧的十五本典籍，小的锦盒中则是李相白自文渊阁藏书楼借的两本书册。
岳寒山要李相白看尽藏书楼的书，李相白则拿了两本适合木头人唐六如看的典籍。
唐六如画皮生魂，潜意识中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小思想，李相白挑选了儒门、道门清心凝神的两本典籍。
周园的文武大臣早就离去，李相白安安静静不受打扰的站在了天陵碑下。
能呈现大周国运的天陵碑之前是什么颜色李相白不知道，但此刻呈现在眼前的天陵碑却是一片深紫。
夕阳西下，深紫色石碑被玉皇台而来的倒影笼罩了进去，人站在一台一碑之间的空地上，给人厚重、庄严、肃穆的感觉。
静默百息，李相白转身，在一片夕色中离去。
木头人和大黑在李相白练功的时候等不耐烦，早就离开了文渊阁。李相白出周园，三足金乌不在，大黑摇着狗尾巴欢天喜地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嘴中嚼草的木头人。
“收获满满，回家升级！”
沿街而行，李相白还是察觉到了跟随的悬镜司绣卫。
戒备并没有放松，李相白不是一个将自己生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距离悬镜司不足四里时走在宽敞街道上的李相白眯了迷眼睛。
看到老熟人了！
迎面而来的不就是陆斩。
自己恰好也想着找陆斩询问些消息。比如凌烟楼十一层的老男人是谁。
陆斩同时看到了李相白，脸上有笑意，径直走了过来。
距离拉近到一丈，李相白脚步稍微的顿了顿，人笑着说道：“昨晚在悬镜司送伯爵大人一首《剑客》，可陆侯卫毫无所获，相白有愧疚，今日在周园心生灵感，想到了一首或许能帮助陆侯卫突破的诗句。”
陆斩眼睛一亮。
握刀的右手稍微的松弛。
将锦盒递给唐六如，李相白靠上陆斩。
左手勾肩搭背，李相白说道：“我来说与陆侯卫听！”
“有劳相白！”陆斩喜形于色，神情专注了起来。
李相白默念点石成金术“千斤咒”，勾着陆斩肩膀的左手猛地用力揽住陆斩。
体内磅礴的真气被术法加持，又是骤然出手，陆斩死死的被李相白手臂勒住。
点石成金术术法效应产生的同时李相白翻手腕，圣人刻刀出现在手中，扭腰，刻刀刺了出去。
身兼点石成金术和千针万线术，李相白如今对于人体结构的熟悉比皇城内的御医还要精深。
圣人刻刀没有任何顿挫感的自陆斩第五肋骨间隙穿透了进去。
用专业的术语形容，李相白刺进去的区域恰好在锁骨中线内侧大血管处，也就是心脏方位。
刻刀的锋利外加李相白出手利索，陆斩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刻刀的进入。
只是因李相白千斤咒的突然一勒，陆斩适才极力挣扎了起来。
凌烟楼中再一次突破，李相白如今是法家法徒的修为，凝神境高境，身上的金缕玉衣可以抵抗纯粹武力的的打击。
可纵然如此，自陆斩身上传来的力道也如澎湃的海潮骤然撞击在身上，全方位的压迫感让呼吸都窒息了一下。
比蛤蟆精金断念强出太多。
但迟了，充其量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刻刀的法理效应已经开始肆意破坏陆斩体内气息，李相白刻刀向前推进两寸，戳入心脏，然后狠狠的拧了一下。
挣扎着的陆斩瞬间便断了气息。
事发突然，唐六如、大黑目瞪口呆。
李相白杀了悬镜司的侯卫。
第99章 原来圣帝是女的
唐六如倒抽凉气，李相白杀了悬镜司的侯卫。
跟着李相白，暗中保护的绣卫同样震惊，都知道自家头儿和李相白是相见恨晚，互为知己的两个人。怎么会这样？
但应变能力出色。
人群中不同身份装扮的六名绣卫冲出，三人围向李相白，三人自外围拉出一个防御圈。
唐六如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自家老大逃之夭夭，大黑呲牙。
耳际中响起李相白的声音，“他不是陆侯卫！”
围向李相白的三名绣卫顿住身形，持刀戒备。
尸体倒地，李相白不理会身后的绣卫。蹲身，双手在陆斩脸上揉捏十多下，“嗤”细微的声响，一张面皮被撕了下来。
一张阴冷而陌生的脸出现在悬镜司绣卫、唐六如等人视线中。
围上李相白的悬镜司绣卫瞬间明白了眼前一幕意味着什么。
精通易容术的赏金猎人化妆成陆斩想要一击得手，置李相白于死地。
一身的冷汗。
三名绣卫齐刷刷转身，外层绣卫收缩防御圈，六人形成一个可攻可守的阵型。
事发突然，但距离悬镜司近啊，都不需要绣卫发出预警，悬镜司方向有人影兔起鹘落快速靠近。
唐六如蹲在没有气息的刺客身侧，一脸的心有余悸。
右手在刺客身上搜寻，将掏出来的银锭收入怀中，一边问李相白：“怎么发现的？”
李相白也是冒虚汗。
要不是自己得了梨园寇清婵的彩妆术，被一刀两断了。
真的是斩了。
刺客不是前日集市口遭遇的彩戏师，彩戏师戏法神乎其神，但修为不高，眼前的刺客修为绝对高出自己一个等级。
骤然攻击，石破天惊的一刀，即便有“先知先觉”神通预感，自己也做不出有效反映。
看了看唐六如，李相白说道：“没看见刺客易容了！”
木头人不说话了。
要说易容，李相白才是行家，当日去燕无忌山谷大宅，李相白的一张脸可是能变五相。
现场外围拥挤的人群中燕无忌称之为常侍大人的男人对身侧拄拐杖的婆婆说道：“又失手了。”
婆婆没有直接回男人，轻声开口：“我就想知道李相白是怎么识别出来的。”
黄昏晚照，悬镜司天权楼。
一杯茶喝尽，吐出茶叶，陆斩拿刀，一天的事务结束了。
落在房间外的夕阳夕色被冲开，一名青衣绣卫冲了进来。
“陆头，李相白又遭刺杀了。”
拿着刀的手紧了紧，陆斩问：“李相白反杀刺客了。”
“嗯！”绣卫回了一句，神情有点古怪。
“怎了，李相白受伤了？”
“倒也不是，刺客是化妆成陆头要对李相白下手，跟着李相白的绣卫都没察觉到异常。”
“日”
人影一闪，房间内陆斩进入窗外的夕阳中消失了进去。
教坊司。
建筑精巧的雅间内江白衣身侧坐着两名教坊司姑娘，江白衣手持酒杯，对身侧一脸期待的姑娘说道：“我有一诗！”
“江子爵快说呀！”
“是呀，都急死了，上一次就说了两句！”
江振眉还没有吟出，走廊外有说话声传来：“悬镜司外竟然发生了刺杀，刺客也真是胆大包天。”
“是悬镜司的侯卫遭遇不测了？”
“李相白，西京书院的学生，出了振武词《满江红》的李相白。文渊阁人尽皆知的不世诗才。”
江白衣猛地站起。
走廊外的说话声还在继续：“靠，李相白是我辈楷模，我要去看看。”
“早结束了，李相白真的是猛人，刺客化妆成悬镜司的陆斩，结果被李相白识破，一刀斩立决。啧啧，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寻常人真学不来。我都敬仰李相白。”
“可惜了，看不到李相白英姿！”
走廊外的说话声远去，江白衣僵着脸坐了下来。
“江子爵快出诗呀！”
“即生白，何生眉！”江白衣幽幽说了一句。
两位教坊司的姑娘面面相觑，眼神表达着一致的意思：“什么玩意！”
尔后，两位姑娘鼓掌，“好诗句！”
京城西郊梅庐。
四合院外的草地上坐着陆斩和李相白。
补书匠胳膊肘碰了碰了陆斩：“别这样呀！”
猛人陆斩一脸的杀气，唐六如和大黑远远躲开。
西京书院放学的时间，有木马、木牛靠了过来，看到草地上的陆斩，书院的学生一溜烟没影子了。
李相白遭遇刺杀，陆斩赶到时早就尘埃落定，但天权楼的侯卫内疚呀。
对方是化妆成自己，要是李相白真出了事，万死难辞其咎。
结果送李相白到梅庐，陆斩身上杀气非但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浓郁。
被刺杀的补书匠反而要安慰陆斩。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陆斩问。
李相白一乐，“我专业呀，修补典籍，需要调制染剂，天天和这些原料染剂打交道。在嵩阳城的时候阴差阳错学过梨园的彩妆术，你说我能看不出来。”
除了系统，李相白没保留。
“原来如此！”陆斩点头，心里面稍微的好受了一点。
然后就听到李相白说道：“不过对方也真高明，过了一丈距离适才看清，我知道有绣卫随着，但来不及求救，自己也没把握击杀！”
“然后呢？”陆斩被勾起了兴趣。
“然后呀，我就说我想出了可以帮你突破的诗词！刺客想要诗词，没急着下手，我趁机捅刀子。”
“呃！”陆斩目瞪口呆看着李相白。
“别这样看着我，问你点事情！”
“说！”陆斩点头。
“白日去周园，看到圣妃，圣妃要我给跟着她的少年教诗，给少女写诗，还说要犒劳我。”
“没答应！”
“自然！”
“好！”陆斩点头。
“上官瑾也是这样说的，不过当时匆忙，没有问为什么，你说说宫内的事情，好歹往后遭遇这样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如李相白所料，快人快语的猛人陆斩张口就来了一句：“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
李相白咂嘴：“真直接！”
陆斩完全是无所顾忌，顺着李相白的疑问说道：“当初圣皇陨落的突然，圣帝仓皇继位，可朝廷的王侯将相怎么会服气一个女人上位，所以阴奉阳违的，公然叫板的，各个跳了出来，圣妃就是属于阴奉阳违的，圣妃是当朝太师庞望野之女，叫庞晴岚……”
“等等！”李相白打断陆斩的话语。
“咋了！”
“圣帝是女人！”
“是呀，十五岁登基，如今二十，你不知道。”陆斩看着一脸惊诧的李相白。
李相白内心苦笑，“知道才怪呢！”
“你继续！”李相白说道。
“前圣皇有两子两女，皇后膝下是当今圣帝姬西楼和其弟姬怀赢，庞太师之女西妃生有一男一女，也就是你进入周园所见的姬怀北和姬雪宜。圣帝当时十五岁，虽然是女子之身，但天资聪明，术武双修，十岁洗髓，十二岁凝神。两位皇子和姬雪宜年幼，作为长女的姬西楼在西京书院前院长诸葛圣人、神机府、悬镜司及其右丞相、太尉等人支持下继承了圣位。”
言语到此，陆斩脸上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圣帝执政，朝廷便遭遇了祸乱，东北两郡联合庄国忤逆之臣试图先控制庄国，随后抗衡大周。”
“这是作乱！”李相白说道。
陆斩点头：“是的，当初姬怀北年幼，庞妃还能耐得住性子，东北两郡及其波及了庄国的兵乱延续两年适才平定下来，但这场祸乱也使得原本自元景年以来和大苍、修罗界战事而损兵折将的朝廷更加积贫积弱。随着姬怀北逐渐成长及其太师和左丞相魏渐离的权势增强，庞妃便在暗中不断煽风点火，说大周女帝执政遭天谴惩罚适才国力衰弱，天陵碑失国运。”
“太师和左丞相结党营私！”李相白问。
“算是，太师、左丞相魏渐离，文渊阁大学士陈夜泊、赫练城等人在圣皇陨落时便倾向姬怀赢、姬怀北两人当中贤者上位。”
李相白沉声：“这是暗中要扶持姬怀北。”
“相白好判断！”陆斩夸赞一句。
李相白挑眉，心道：“你都说这样清楚了。我还能判断不出来。”
“朝中其他人呢？”
“安伯侯在内的四大侯爵是支持圣帝的。”
李相白嘴皮子动了动，心道：“支持个屁！都在釜底抽薪着呢。”
大致的明白了。
第100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相白大致明白了状况。
神机府、悬镜司、太尉、右丞相等的京城几大势力支持圣帝，立场鲜明。太师、左丞相在女帝登基之前抱守的想法是两位皇太子当中贤者上位，话说的漂亮，实则是因为太师的原因，暗中拥护姬怀北当大周圣帝。如今的朝堂表面和谐，实则随着太师、左丞相等人的权势扩充暗流涌动。
文渊阁、西京书院这股力量则被一分为二了。
扩大一点，儒门、法家力量被一分为二。一派认为大周人才济济，两位皇子天资出众，大周岂能让女人执政，这股力量则又有可能被太师等人教唆调拨，最终变得是非不分，纯粹的支持姬怀北。
法家、儒门另外一派力量实事求是，支持拥护女帝。
安伯侯为代表的一帮看似支持女帝，实则更危险。
想了想，李相白问：“你觉得圣帝如何！”
猛人陆斩才不觉得李相白问的是天下之大不韪的问题，思索着开口：“如有高人扶持，定是名传千古的圣帝，朝廷当下局势如此，和圣帝并无多大关系，是积重难返，要不是圣帝，局势或许更加恶化。”
“对了，东宫的陈妃陈惊蛰也不是好东西。陈惊蛰是文渊阁夫子境大学士陈夜泊之女。陈夜泊如今和太师等人走的很近。”
“好嘛，皇城里的圣帝都被东宫、西宫包围了！”李相白心道。
“东宫陈妃身后是文渊阁亚圣陈夜泊，庞妃依靠的则是当朝太师，皇太后能镇得住场子。”
陆斩扬断眉。
李相白竟然发现自己提及皇太后的时候悬镜司侯卫鬼见愁脸上有敬佩的神情。
一个能让陆斩都敬佩的太后？李相多惊讶。
而后李相白便听到陆斩说道：“太后是剑修，前北岳剑宗之女，剑道臻于化境，当年和圣帝结缘。曾剑斩过修罗界两界堡修为的超凡境高手两人。和圣帝联手，斩过大苍长生殿排名前十的魔将三人。”
李相白顿然间就神往了起来。
斩杀修罗界超凡境高手两人，这是什么样的修为呀，差不多是剑仙了吧！
陆斩的一句话中信息量很大，北岳剑宗前宗主之女，难不成大周有五岳剑宗。
而且涉及到了修罗界的修行体系。
“不急，慢慢了解！”
“等等哈！”李相白脚不沾地的入四合院。
忙碌一阵子，李相白搬方桌奔了出来。
红烧肉，一壶西京城的烧刀子。
酒是烈酒，恰好可以下菜。
闻酒香，陆斩说道：“太后叫吴峨嵋。江子爵叫江振眉，眉和嵋虽不同，但也忌讳，当初圣皇要江振眉改名，但被太后拒绝。太后说哪有如此之多的忌讳，与其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不如想着驱逐外敌，如何稳定民生。”
“漂亮！”李相白赞叹一声。对太后的好感直线上升。
“可惜太后终归是江湖奇女子，虽精通剑道，但不懂治国之略，否则大周眼下国力能更上一层楼。”陆斩不无遗憾的说道。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太后已经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剑侠。”李相白说道。
“也对，太后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斟酒，两人碰杯，李相白说道：“嵩阳城的时候见过中岳剑宗宗主沙秋河，太后是前北岳剑宗宗主之女，莫非着天下还有南岳、西岳剑宗？”
“可不是，大周宗门无数，各能证道，但要说剑，五岳剑宗当仁不让，北岳山北岳剑宗，中岳山中岳剑宗，南岳山南岳剑宗，西岳山西岳剑宗，东岳山东岳剑宗。以刀扬名的则是胭脂郡拥雪山庄，墨阳郡万花楼。”
长见识了！
“说说修罗界体系呗？”
倒酒，陆斩一饮而尽，“阴修体系实则就是修罗界体系，跟着你的木头人是五云洞修为，阴修六品。”
李相白点头。
从张三青的倒斗术中李相白只知五云洞之上的两个境界。燕无忌是孽障台修为，这是从蛇妖口中知道的，往上自己不了解。
“大周各大体系多半都是以十境划分，阴修则是十三境。鬼门关、黄泉路、奈何桥、望乡台、五云洞、登天梯、孽障台、金鸡山、迷魂殿、供养阁、两界堡、莲花台、修罗城。其中两界堡、莲花台、修罗城叫做超凡三境。可以理解为儒门太平境、法家佛士这样跳脱出普世法则的神通境。”
李相白默默的想了想唐六如，木头人才是阴修六品，任重道远，要多吃草，多吃花！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迷惑的也还有。
借陆斩的酒意，李相白问：“大苍咄咄逼人，修罗界不断出阴招，圣帝的想法呢！”
陆斩不假思索的开口：“圣帝说‘刀锋入骨，必须一战’，但朝廷反对势力庞大。”
李相白了然！
顺着陆斩的话题，李相白开口：“太师、左丞相这些人自然反对战事。朝廷大致是分为主战派、主合派、中立派。自元景以来，大周只见圣人陨落，少有亚圣入圣，年年有天灾和妖乱，国库入不敷出。这些人主张赈灾济民，这种见解能得到绝大部分中立派拥护，还能受到百姓拥戴，所以太师等人势力变得庞大。”
陆斩侧目，“你怎么知道！”
“读书呀，书中自己颜如玉，书中自有平国策。”
陆斩了然：“书院吴院长也是这样说的。”
李相白对悬镜司的侯卫翻了一个白眼。
“我觉得你只适合斩妖除魔！不适合朝廷论政。”
陆斩竟然惊讶的看着李相白说道：“伯爵大人也是这样说我的。我也喜欢斩妖除魔，一刀斩不平，不喜欢那些歪歪绕绕的。”
得，直男，猛人！
继续话题，李相白说道：“正经来说，太师等人的主张也不能说错，但赈灾济民的过程中可能就出现了问题，结党营私，中饱私囊。”
陆斩看着李相白一本正经的开口：“你比我敢说话。看的比我分明。”
“屁，我是旁观者清，看的亮堂。”
陆斩赞叹一声，“这句话说的精辟，不过大周出了一个你李相白，天陵碑增国运，振武词扬武耀威，这对圣帝而言是好事，战事不会太远。”
稍微的控制节奏，陆斩说道：“昨晚在悬镜司的时候你说的一句话很对，‘狭路相逢勇者！’”
李相白笑了笑，不说话，心道：“我还有更拉风的想法呢！”
“对了，凌渊阁十一楼的人是谁，能进入画中的人。”
“噗！”陆斩喝进去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上凌烟楼十一层了！”
“是呀！”
“不是第十层吗？岳大人说的。”陆斩一本正经的问。
“岳大人当初入境，或许没看到，也或许不想说，谁知道圣人的心思呢！”
陆斩咧嘴一笑，“说的好！”
而后猛人陆斩赞叹，“圣帝当初也不过是登上了第十楼呀！”
“说说哪个人。”
“不说江湖。朝廷如今有三位圣人，两位在教御院，一位在北方太白山边境。这是外界知道的。”
“其实是四位，凌烟楼的哪位也是！”李相白开口。
“聪明，凌烟楼的是画圣顾道子，术修、武儒，以画证道成为圣人。”
李相白内心感慨一声，“难怪对方长袖轻描淡写的一挥自己就从十一楼狼狈退出凌烟楼。还好，圣人好脾气，自己拔刀对方不见怪！”
“我在十一楼看到了壁画，整个空间四壁都是壁画，里面有凌烟楼一百零八位圣人。”
陆斩又是一脸的敬佩。
这是李相白第二次看到悬镜司侯卫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第一次是提及大周太后，第二次就是顾道子。
“顾道子在镇界。”
多震撼！
第101章 打铁还需自身硬
陆斩的信息让李相白震撼。
画圣顾道子竟然在凌烟楼中以山河图和一百零八位圣人镇界。
“修罗界？”李相白问。
陆斩摇头：“我也说不好，怕只有伯爵大人，神机府公孙大人及其寥寥可数的朝中重臣知道具体内幕。顾道子是三朝圣人，自元景年以来便未出过凌烟楼，那时候这个世间还没有我，更没有你。”
李相白相信陆斩所知有限，这应该是大周朝廷最高机密之一，陆斩是悬镜司侯卫，事关国家大事，不知正常。
已经算是收获，自己想要知道的基本都有眉目了。
往后的话题便随意了起来，亥时，微醺的陆斩持刀离去。
晚风轻柔，没有广陵郡时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李相白整理从陆斩身上得到信息，有些之前云山雾绕的困惑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听陆斩的意思，女帝在备战。
大苍、修罗界同样没闲着，都在蠢蠢欲动。
关于大苍的信息，陆斩所知有限。悬镜司斩妖除魔，不是征战沙场的军方机构，所以李相白暂不关注大苍。
修罗界已经下手了。而且触角四下蔓延。
安伯侯是功勋显赫的王侯代表，和嵩阳城的鬼市有关系。
白子贤是西海书院的大儒，和鬼市有关系。
账本中还有一个西海侯，西海郡在大周北方，毗邻大苍，说不准这个西海侯还能同大苍牵扯上一点关系。
还有禹墨禅，南岳剑宗的长老，嵩阳城的鬼市和南岳剑宗也有关系。
根据现有线索，合理分析，李相白越来越心惊。
大周太后是前北岳剑宗宗主之女，按照这层关系推理，朝廷一旦和修罗界对战，北岳剑宗绝对是主战力量，更深层次分析，五岳剑宗也会参战。
嵩阳城鬼市和南岳剑宗长老存在关联，大胆假设，修罗界是否有分化五岳剑宗的这个想法。
更或许是……
李相白拍大腿，忘了向陆斩问五岳剑宗有没有盟主之类的话题。
如果有，修罗界扶持南岳剑宗的长老当五岳剑宗盟主呢？
起身，看着京城的玉皇台方向，李相白嘀咕一声，“你也不容易呀！”
李相白说的“你”自然是女帝。
如果所有假设成立，修罗界的触角已经渗透到了大周江湖和朝廷这两个体系当中
穿越而来的初始，李相白不关心大周皇城内的九五之尊位谁坐，但在周园内目见庞妃和封为宁王的姬怀北及其公主姬雪宜，加上自陆斩口中得到的信息。大周的江山还非得要当今女帝掌管不可。
然后补书匠想到了晨间宫内送来的犒赏。
黄金十两，白银五百，当初自己腹诽女帝小家子气，看来是误会了。宫内真没钱。说不准宫内所有的现金加起来还没有自己青铜棺内多。
“要重振大周雄风，女帝任重道远呀！”李相白感慨一声。
盘膝而坐，李相白开始修行。
白日得顾道子心法和岳寒山的“水龙吟”神通，得要巩固，打铁还需自身硬。
闭目思索，默念真气运转心法口诀，一个时辰之后李相白起身。
唐六如在练习天残地缺十大式，李相白起身，唐六如手持白蜡木的长枪戒备。
“我顿悟了一门绝学！”
“还让我当小白鼠，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长枪入地两尺，唐六如靠着大枪说道。
大黑远远跑开。
“我有一招叫翻云覆雨。”
“我不过来，你能拿我怎样？”唐六如笑。
李相白长袖飞扬，看着靠木枪的唐六如。
一股并不猛烈的真气在唐六如身前炸开，空气波动，唐六如衣衫猎猎，四方帽飞起。
唐六如跃起带帽子，稳稳落在地面。
“以前你不会这一手呀！”唐六如说道。
“我才说了顿悟的新绝学，小心了，还有后劲！”
李相白言语，唐六如身前的空气发出尖锐呼啸声，空气被压迫成白色湍流，绵密的音爆声刺耳响起。
唐六如大惊失色！
虚空一拳，蕴在拳锋的玄阴气息和袭身而来的真气对撞在一起。
“轰”低沉的一声炸鸣，四周空气如水涟漪，地面青草四伏。
五云洞修为的唐六如退后一丈适才稳住身体。
“很高级啊！”唐六如啧啧称叹。
“小心呀，还有！”李相白提醒一声。
“我靠！”唐六如转身如飞掠远。
许久之后，一身狼狈的唐六如远远发问：“还有没有呀，没有我过来了！”
“没有了！”
“确定，我过来了！”
木头人小心翼翼靠了过来，躲在灌丛中看戏的大黑钻了出来，兴奋的直叫唤。
“不准喧哗”李相白对大黑说了一声。
法家神通，“水龙吟！”
声音凝一线在大黑耳边炸开，狗毛钢针一样耸立，然后大黑头晕目眩瘫软在地上。
唐六如舒服了，一碗水平端！
李相白满意，白日得自岳寒山和顾道子的两门绝学有小成。
该整旧如旧修复典籍了。
十五本典籍，道门、儒门、法家、农家都有。
文渊阁扩建，自大周各郡收集百家藏书，广陵郡能整旧如旧自然得益于李相白，其他各郡则没有这样的好事。
和广陵郡一样，自郡内各县衙门文库收集典籍，衙门挑选文库书籍之外又从区域世家、道观、书院搜集典籍。
层层往下，对古籍的保护越不得方法，破损的概率也越大。
所以各郡精挑细选又无法修复的典籍都有相同的问题。
腐烂、酥脆，蛀虫严重。
尤其是高度酥脆的典籍修复极度困难，触手就会破碎呀！
但难不倒李相白。
材料工具齐全，特制的溶剂也有，掌握了系统奖励的千针万线术，人更加心灵手巧，整旧如旧的技能比较嵩阳城时又提升了一大截。
首先拿出的腐烂、酥脆严重的儒家、法家六本典籍。
利用“珠联璧合”法修复。
香蛇麻、枯藤草、草碱、狼尾草、五倍子等原料调制的溶剂有，节省了时间。李相白需要的不过是将溶剂均匀涂抹上去，然后拆页，重新装订。
两个时辰后李相白整旧如旧。
系统奖励如约而至。
典籍作者生平往事信息进入意识当中。
都是大周各郡儒门大儒、法家大贤的著作，说的是思想教化、治国方略。
李相白得四枚正气丸，两枚辞气丸。
李相白咂嘴！
不丰厚，就当是宵夜来吃！
大黑狗眼汪汪的盯着李相白。
那就给一粒。之前挨了一击“水龙吟”，得给点奖励。
养灵丸都吃过了，正气丸自然也可以。
得到一枚正气丸的大黑满意的跑到院内老桃树下感悟去了。
再接再厉！继续修复。
还是辞气丸和正气丸。
李相白也不失望。
平白而来的丹药，服用之后默云北冥真经，瞬间就能化成真气，利于自己术修破境呀。
一本道门典籍被李相白拿了出来。
每一本需要整旧如旧的典籍上都有地方衙门文库加上的书签备注。
典籍来自大周西北武威郡冠云山上的道观。道观毁于战事，观内典籍被地方衙门文库收存，此番京城文渊阁收录典籍时被地方衙门送到武威郡藏书楼。
因无法整旧如旧又被呈送到了京城文渊阁。
书名叫《天象归藏》，修真养性和祭坛设置一类的典籍。
李相白有点小期待。
第102章 从蜂巢到阵法的构想
对于《天象归藏》，李相白有点小期待。
内容涉及了祭坛设置之类，说明著作典籍的道门真人应该擅长术法符箓之道，得到系统奖励的符术也不错呀。
自己能在修行路上开快车，除了系统之外，不就得益于道门乔秦羽的《北冥真经》。至于《紫霄琅云书》中的符道之术，给自己保命了很多次。
人精神了起来。
虫蚀严重而且纸张薄脆，李相白采取“金镶玉”的修复手法。
相当考验手巧的技能，对于掌握千针万线术的李相白而言自然不在话下。
流程走向是挑选合适染纸逐一补充虫蚀部分，脆薄之处及书口各处以薄棉纸裱之，施工即成。然后每页之内各衬白纸一张，不但翻检容易也看着鲜明。这种镶衬技艺叫法不同，即称为“装袍套”，也叫做“金镶玉”。
整个程序李相白做的行云流水，一个时辰后整旧如旧。
一阵恍惚，大量信息涌入意识当中。
《天象归藏》著作者生平往事出现在李相白意识当中。
著书的是冠云山道观二代观主，名为李之焕。和乔秦羽一样的神人，但没有乔秦羽那样显赫的生平。
大周崇景末年的人，乔秦羽则是崇景初期的人。
一生只做了一件事。
距离冠云山不远的定军山是古战场，上古战场上的凶气、戾气不散，即影响到冠云山地脉也祸害四周百姓。
李之焕以阵法整整压制了定军山周边上古战场魔兽妖邪残存气息三十年后殚精竭虑陨落。
一辈子做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李相白敬佩这样的人。
系统奖励如约而至。
“斗转星移”术。
斗转星移，说的是星斗变化，“斗转星移”术讲的就是阵法。
防护类、攻击类两大板块，包含了困阵、杀阵、迷魂阵、降魔阵、幻阵等各类阵法。
信息量及其庞大，各种阵法的部署，阵基的构建，及其驱动大阵的方法。
吸收、消化所有信息，凝神境的李相白竟然有点头晕脑胀的感觉。
人也震惊着。
“斗转星移”术中最为高深的阵法竟然是以天地灵力来驱动大阵运转时的能量消耗。
补书匠咂嘴，大周西京城地底下到处都是地脉之气。
而后补书匠告诫自己，稳住别浪，不能玩脱。
西京城是有地脉之气，可那是地脉大道呀，大周战略物资投送大道。
自己只需要玩玩小的就可以。铜棺中有灵宝。以灵宝供应大阵运转的能量消耗，能维持四合院的安全就行，以后慢慢升级。
精神充沛，李相白再接再厉，修补农家典籍。
看能不能得到栽培层面的技术奖励。
一本《农政籍》，阐述的是纯粹农业耕种层面内容，典籍还是来自大周北方的武威郡。
已经修复的典籍也多来自大周北方，李相白猜测和妖劫及其战乱有关系，导致人才流失，北方各郡缺少手艺精湛的良工。
典籍受潮发霉严重，形成糟朽，李相白以“托裱法”修复。
利用同色的纸张先将破损处补齐，以排笔刷上溶剂，裱上薄棉纸，拂拭平整，裱好后截齐装订成册。
没有难度！
李相白整旧如旧。系统奖励如约而至。
一个百福袋，同时有大量信息涌入李相白意识并完全的融合了进去。
没有得“斗转星移”术时的头晕脑胀感，百息的时间所有信息吸收完毕。
“刀耕火种”术。名字很能误导人，不是控火术。对于李相白小有用处，但对于大周农业的发展意义重大。
“刀耕火种”术是育肥术，也就是肥料制作。一门包含了“堆肥发酵”、“火粪法”、“呕池积肥”等在内的三十多种肥料制作方法。
李相白面有喜色，收获呀，自己暂且是用不着，但朝廷可以，大周战乱、天灾导致民不聊生，“刀耕火种”术整理出来递交给朝廷，以国家力量将这些技术推广出去。造福百姓，也有利于国家，反馈过来的不就是自己在立功立德，有助于自己儒门体系中立功、立德境的突破。
这样想着的李相白打开百福袋。
满满一袋种子。农作物、花卉、瓜果等的因有尽有。
好嘛，李相白想着在梅庐内开辟几块地种植，技术没有来，种子先到了。
民以食为天，天最大！
李相白没有急于去钻研“斗转星移”术中的阵法部署。笔墨纸砚，补书匠将“刀耕火种”术中的各种制肥方法整理了出来。
大功告成，已是子夜时分。
木头人唐六如在院内看着李相白从文渊阁藏书楼带出来的典籍，凝神静心，适合唐六如化解潜意识中的各种杂念，不过唐六如看的有点心不在焉，远没有学习解锁鲁班锁时的专注。
李相白也不急，慢慢来。
北房内灯火明亮，整理完毕“刀耕火种”术，利用一个时辰，李相白又将“斗转星移”术当中的迷阵、幻阵入门知识消化吸收。
掌握高深阵法部署的难度不亚于《紫霄琅云书》中的‘敬日月镇妖符”，这是一个系统奖励之外还需要有天赋悟性且有持之以恒毅力才能大乘的学习过程。
好在通过符道学习，实践检验李相白都具备这些成功的先决条件。
李相白开始琢磨如何利用“斗转星移”术中初级入门的困阵、迷阵部署阵法。
梅庐外有悬镜司绣卫。
寻常妖邪过不了绣卫这一关，能无声无息进来的绝对是一击可致命的高手。梅庐周边住有儒门、法家亚圣，但即便是能瞬间来去也不一定解燃眉之急。
高手杀人需要多久！
以地脉灵气充当大阵运转的能量源，这种方式可以最大化提升阵法威力，而且绝不枯竭，但首先是这种阵法过于高深，自己一步步的钻研才能部署，而且有利用地脉之气的学识也不代表着就能现学现用，还需要有与之匹配的修为。其次就是老问题，利用地脉灵气会影响到大周的战略线。
所以正确、可靠的方式就是在没有掌握高深阵法之前，四合院外的困阵、幻阵能拖住闯入者少许的时间。给圣人驰援的时间，也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数息都可以，至少生死关头自己可以使用青天三铡刀。
问题来了。
能进入梅庐的绝非是等闲之辈，寻常的幻阵、困阵又如何困的住对手。
李相白想到了蜂巢。
斗转星移术中普通的幻阵、迷阵、困阵都是水平设置，假设蜂巢就是一个大阵，而蜂巢里面成千上万的蜂室又是不同性质功能不一的连环阵，可以是幻阵、困阵、杀阵，这些阵法依靠地脉之气或者灵宝构成的阵基可以相互之间随意转化，这就意味着将大阵立体化了，破阵的难度系数直线增加。
阵型相互转化，阵基也不尽相同。
好处是对手破坏一处阵法，立体大阵还可以如常运转。
不利之处自然是对能量的消耗巨大。
反复构想，李相白的方案越来越成熟，同时李相白想到了西京鬼市。
第103章 看不懂图纸呀
阵法的构思逐渐成熟，李相白想到了西京鬼市。
四合院内的青铜棺中有隋阳珠，还有一个栽培人面狗心果的花盆，花盆是利用三株树制作而成。三株树和扶桑树一样都是先天灵根，只不过扶桑树是先天火系，三株树是水系，这是《木经》上的知识，花盆也可以充当能量源。但两者只能解燃眉之急，要完全的将自己想法付诸于现实，需要从鬼市搜寻原料。
入鬼市还只能等到张屠夫。
张六佛既然在这个行当里面，自然有可靠的信息渠道，知道鬼市地点，何时开市，这种事儿只能找屠夫，陆斩又不行。
构思成熟，李相白进入存放工具的房间打开青铜棺。
隋阳珠是阴修眼中的至宝，铜棺内有七枚。
拿一枚隋阳珠，李相出院。
木头人眼睛瞟着李相白。
将一枚隋阳珠给唐六如，李相白说了一声：“干活！”
得嘞，唐六如精神了。
两人一狗，在四合院外忙碌了起来。
梅庐外的夜色深处，一名悬镜司的绣卫问同伴：“他们在做什么？”
修为精湛，夜能视物，视线内四合院外的李相白等人或者铲掉大片的花篱笆，或者将灌木、花卉移植向另外方向。
同伴诧异的发问，另外一名绣卫思索半响后说道：“可能在寻找灵感。”
“这样也能出灵感？”绣卫吃惊的看着同伴。
想了想，绣卫说道：“有的人喝酒来灵感，有人会去教坊司寻灵感，李相白大概就是以干活的这种方式找灵感。”
同伴思索了下，好像有点道理。
自己修行卡顿的时候不就喜欢去教坊司。
幸好自己没有李相白这种得灵感的习惯，否则还不拆掉左邻右里的宅子。
“家大地大真好！”绣卫感慨一声。
梅庐外更深处的夜色中。
满头银丝，头上一朵小巧金花的婆婆长身立在夜色当中，左侧是燕无忌，右侧是一名兜着黑袍的男子。
黑袍的男子面寒如水，内心不断的唠叨，“李相白你怎么还不睡觉！没完没了。”
“你睡呀，睡了我就可以杀你。”
五花八门，五花是五种女人，八门是八个靠技艺求生的行当。大周古武世界，旁门左道都可以证道成术。
八门指的是金、皮、彩、挂、评、团、调、柳。李相白当日在西京城内杀的是“彩”当中的彩戏师。彩戏师有修行等级，但站在金花婆婆身侧的男子不是彩戏师。
是八门当中的“调”，摄魂师，也就是扎纸匠。
摄魂师同样有修行等级，修为臻于化境的摄魂师可纸人成道，稍次一点也有精神类控制的神通。
黑袍是纸人成道的四品摄魂师，能吞人魂魄。
金花婆婆身侧的四品摄魂师在等李相白入睡。
可四合院里里外外灯火通明，他不睡呀。
李相白不睡，四周的绣卫也精神，无从下手。
四合院内李相白越做越精神，唐六如有隋阳珠傍身，同样是神采奕奕，大黑则昏昏沉沉的眯了一会儿。
天光未开，四合院外的李相白依旧生龙活虎，梅庐外即将退却的夜色中黑袍的声音骂骂咧咧远去。
“李相白，你不是人。”
晨光熹微，李相白琢磨着白日的计划安排。
吴黄粱给了自己两日时间休息适应，到西京书院的时间还差一日，白日恰好可以一鼓作气将四合院外彻彻底底的按照阵法部署改造一番，期间休息的时候顺带将剩余三本典籍整旧如旧。
清晨朝气磅礴，梅庐又处在地脉灵气浓郁之地，晨间李相白吐气纳息修行，感悟《太白经》养气运气法门。
早膳之后李相白、唐六如、大黑又忙碌了起来。
有木马、木牛、木驴自城内而出，去书院的学生远远观望，随后带着一脸的迷惑赶往书院上课。
这一天，西京书院有大把的学生迟到。
巳时一刻，灰驴出现在梅庐。
蓝小蝶轻飘飘的落地。
大变样了呀。
梅庐四周原本绿柳低垂，百花绽放，灌丛葱郁，花篱笆穿插其中，如今花儿少了，多了整片整片的小树林。
有的地方还稠密的不像话。
好在圣人的草堂还在，没有任何整改。
而后姑娘听到梅庐西北方向有轰然的巨响产生，烟尘四起。
梅庐西北。
大片的桃花林内桃花开的烂漫。
默念点石成金术“千斤咒”，磅礴的真气被加持，李相白神棍一样轻呵一声“翻云覆雨”。
凌烟楼十一层内大周三朝圣人顾道子传授李相白的至高无上心法被补书匠用来愚公移山。
翻云覆雨不就是有天塌地陷的威力。
李相白自然达不到顾道子的水准，但开一片地却没有难度。
整片的地面掀开，一株株桃花树、柳树、梧桐树拔地而起。
李相白、唐六如扛树木，大步流星直奔四合院方向。
到四合院，李相白看到靠着灰驴眼睛一眨不眨的蓝小蝶。
“你这是做什么？”姑娘一脸的好奇。
“改造呀！”李相白温和一笑。
蓝小蝶瞬间来了兴趣。
“要不加我一个！”
“行！”没必要扭扭捏捏，李相白想看看蓝小蝶的手段。
姑娘大喜。
拿出百宝箱。
在李相白目视中自百宝箱中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甲人。
默念来自神机府伯爵公孙破传授的墨家法咒，两手结法印，木头小甲人迎风变长。
机件的咬合声细密响起，两个巴掌大小的甲人变成一丈高度巨型甲人。
大黑狗眼中都是小星星。
唐六如扶了扶四角帽。
李相白赞叹一声：“秀呀！”
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自己的认知早就被蓝小蝶拔高过数次。
眼前的木甲人丈高，李相白需要仰视，工艺精湛，可和之前蓝小蝶自百宝箱中掏出的飞舟比较，震撼性还是小了一点。
而且李相白早就从孟松溪口中知道神机府的墨家天工能制造冲锋陷阵的木头甲人。有这些信息和之前目见的一幕做缓冲，李相白虽然惊奇，但不震撼。
肩上还扛着桃花树，李相白仔细观察甲人。
降龙木的材质，特点是硬，堪比钢铁，能镇妖。自己之前制作的手臂也是降龙木为原料，对于其性能李相白早就了若指掌。以降龙木制作丈高的甲人，也只有神机府具备这种资源调度能力。
工艺没的说，巧夺天工。
甲人身上没有符文，很明显是木灵附身的高级货。李相白只能玩符箓控制的这种。
“介绍一下，秋江、渔火。”
“说吧，要怎么做！”蓝小蝶开口。
李相白默默看了一下变形金刚一样的两个木人，撇嘴，“这名字，一言难尽！”
两个得力帮助，李相白琢磨工程进度能倍翻，天黑之前就可以完成大半的工程量。
蓝小蝶自动请缨，那就不客气了。
“等等哈！”
将桃花树搁置在地面，李相白进四合院。
走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张图纸。
“就按照这个做！”
“好勒！”
蓝小蝶拍手，将图纸给‘秋江’、“渔火”两个甲人。
“干活！”。
两甲人大眼瞪小眼，看不懂图纸呀。
甲人秋江将图纸又给了蓝小蝶。
姑娘扶额，“自己也看不懂图纸呀！”
第104章 众人划桨开大船
四合院外。
蓝小蝶扶额，看不懂图纸呀！
李相白小腹诽，“跟着神机府的伯爵你都学了些啥？”
得，还需要讲解讲解。
悬镜司。
换班的绣卫一字不漏向陆斩汇报了李相白自前夜开始的改造工程。
陆斩越来越好奇。
“要不自己也去看一看。”
不久之后天权楼的侯卫陆斩走出悬镜司直奔西郊梅庐。
神机府。
“李相白在改造梅庐？”有在西京书院学习的墨家子弟向江振眉反馈信息，江白衣瞬间兴奋了起来。李相白的诗词自己没得比，但李相白那点自学成才的木工技能也不能和自己比呀？
“确定李相白是在改造梅庐？”江白衣问。
“是的，蓝同堂在也，还有两个甲人在帮工。”墨家弟子知无不言。
江白衣振眉，到了在李相白面前露一手的时候了。
时间稍后，江白衣骑牛出城，江白衣身后跟着四个甲人，威风凛凛。
西京书院。
吴黄粱和同为夫子境的张门徒并肩而行，有书院教书先生匆匆而来。
“院长，张夫子，李相白在改造梅庐。”
吴黄粱笑了笑：“无需惊讶，圣帝已经将梅庐赏赐给李相白，他要改造便随着他。”
教书先生一脸的纠结，“可是李相白将张夫子院外的两株梧桐树给移走了。”
书院夫子境的张门徒活脱脱就一个农夫，五十年纪，穿着朴素，眉眼沧桑，皮肤黝黑。
张门徒“啊”了一声，随后笑了笑，“由着他，只要不拆我的草堂就行。”
两人谈话间，学院墨家教书先生带着一帮学生自前方脚步匆匆而过。
看到吴黄粱，墨家教书先生远远招呼了一声：“院长，李相白在改造梅庐，我带学生去观摩观摩。”
紧随墨家先生的脚步，十多名农家学生在教书先生带领下兴冲冲的离去。
“李相白如今是书院的人，同院学习，相互依助，梅庐改造，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农家子弟！”
目送墨家、农家学生离去，张门徒感叹一声：“书院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谁说不是！”吴黄粱感叹一声。
梅庐。
看着热火朝天，变成工地一样的现场。
李相白赞叹一声：“人多力量大！按照进度，自己原本设计多步走的方案黄昏时候就能完成，能量成了大问题。得要尽快入鬼市呀！”
大周皇城。
阳光明明晃晃的落在宽敞的房间内，里面聚了神机府伯爵公孙破、西京书院院长吴黄粱、只差半步就能成圣的岳寒山等人。
吴黄粱又一次被特诏。
无他，起因还是李相白。
导火线就是李相白前日口出的明志诗《过零丁洋》和平复了凌烟楼圣人的《定风波》。
定风波一词并没有推广出来，原本只有岳寒山知道，但岳寒山写了一份手稿。
女帝姬西楼终于看到了蓝小蝶口中念念不忘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的全词。
能在凌烟楼中震到岳寒山，定风波的大境自然也狠狠冲击到了房间内女帝在内的众人。
逐一阅览，一番感慨之后岳寒山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因李相白遭遇刺杀而产生的灵感诗句，明志明心，引发凌烟楼圣人牌位共鸣，气息灌注天陵碑，国运再增。老夫也因《定风波》而心生感悟，距离突破只有半步之遥。纵观李相白所有诗词，无不大气磅礴，满怀壮烈，振武扬威。这等诗词空前绝后，先后力助无数人受益。诗词之道，李相白可以为师。所以老夫建议李相白在西京书院激扬文字，直抒胸意。”
神机府伯爵公孙破开口：“岳大人的意思是让李相白在西京书院诗词论境！”
“对！”岳寒山点头。
公孙破赞许：“好主意，老夫是要亲临现场。”
陈狄青更没意见，自己在悬镜司的房间内还挂着李相白赠送的《剑客》呢！”
“我同意！”
吴黄粱有点犹豫：“诗词之道，李相白确实可以为师，老夫自叹不如，可如此做法会不会揠苗助长。将李相白推到世人面前。”
悬镜司伯爵陈狄青沉声说道：“江振眉当年一飞冲天，成为大周数十年来最为年轻的子爵，有人嫉妒，有人说名不副实，但更多人以江振眉为楷模，奋发图强。如今是李相白。五日过文殿、法堂，出振武词、明志诗，李相白的激励效应前无古人。”
稍微控制节奏，陈狄青继续说道：“嵩阳城天权楼发送信息，嵩阳书院如今学风焕然一新，嵩阳书院做到的，西京书院更可以。昨日周园出百位圣人虚像，如今西京何人不识白。吴院长其实担心的是修罗界、大苍及其妖魔道对李相白施加于毒手。老夫和李相白昨日初见，李相白赠诗一首，名为《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李相白的壮志豪情尽在词句之间。李相白还说了一句让老夫汗颜的话。”
“李相白说了什么话？”岳寒山、吴黄粱、公孙破等人齐刷刷的看着陈狄青。
陈狄青一字一句开口：“狭路相逢勇者！这句话是李相白的心声，也是老夫的心声，还是李相白对一切敌视自己之对手的宣战。”
房间内顿然肃穆了下来。
女帝长吸口气。
自然知道这句话，蓝小蝶已经告知过自己。但此时此刻，此刻此景，此话由陈狄青口中说出，令人荡气回肠。
房间内的肃穆气氛中陈狄青开口：“李相白诗词无不大气磅礴，刚烈壮怀，这就是李相白的志和意，所以李相白就是一把刀，越磨越是锋利。朝廷要做的就是将这把刀打磨的臻于化境，而不是藏锋。”
岳寒山点头，“陈伯爵说的好，李相白定风波里面有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这也是李相白的志。《满江红》中‘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还是李相白的志。当日在嵩阳书院留下一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以此鼓舞司马院长，试问这样的李相白要是呵护起来，还能出如此千古名句，充其量也就是下一个太乐丞，诗词虽好，但也只能谈情说爱。”
都到这份儿了，吴黄粱还能说什么。
“行！”
还不是重点。
吴黄粱满口答应，女帝说道：“我要让京城所有文人士子、五大书院学生都看到李相白论诗词之境。”
吴黄粱点头。李相白一首《满江红》引发了五大书院忠烈墙共鸣，大周五大书院学生确实应该入京城。
涉及到法阵部署，房间内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神机府的伯爵公孙破。
室内最有仙风道骨貌的就是公孙破。
公孙破胸有成竹，“这个不难！”
“好！”女帝点头。
皇城内大人物们一拍即合，京城西郊的梅庐也逐渐改头换了面。
梅庐外大片的草地消失，取而代之树林灌丛。
圣人商岱岩的草堂、李相白的四合院消失了。被完全的掩映在四周生机勃勃的桃柳树林、灌丛、篱笆墙当中。
并不是法阵的效果，李相白还没有解决根本性的能量问题，只是单纯的以造景改变了视觉效果。
但就在这些时而稠密、时而稀疏的林木及其篱笆墙、灌丛的方位布局中实则已经暗含了“斗转星移”术当中的幻阵、困阵、杀阵、迷阵。
阵阵相扣，环环相连。
第105章 露一手
西京书院的农家学生帮了李相白大忙。
有农家学生，完全不担心树木移植后的成活问题。
墨家学生更不用说，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工程队，而且工具齐全。
整日的忙碌，部署完成的同时无形中李相白还和墨家、农家学生打成了一片。
很好相处，李相白已经是光环在身。
有五日过文殿、闯法堂，两次天陵碑增国运的事迹再前，诗词水平一塌糊涂的农家、墨家学生眼中李相白就是传奇。
西京书院各大学院学生各个眼高于顶，儒门的看不上乡里吧唧的农家学生，农家学生看华而不实的儒门学生也不顺眼。
法家学生、儒门、农家学生眼中墨家学生各个木讷的如同木牛流马，除了手巧之外一无是处。
墨家的学生觉得儒门、法家的学生就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还不如木灵附身的木牛流马善解人意。
可李相白例外呀。
以诗词力助司马望岳成亚圣、燕文鸾成儒，忠烈墙共鸣，大周增加国运，这是德艺双磬。而且自学成才，将嵩阳城的四合院扛了过来。多壮哉！
手工就是命，圣帝奖励梅庐，李相白却依旧带了四合院来，不抛弃、不放弃自己的手工，墨家子弟眼中这就是工匠精神。
所以墨家子弟不当李相白是外人。
农家子弟更是，哪有五天过文殿、闯法堂这样的天骄之子会和农家子弟一样喜欢同树木、泥土打交道，而且整日的相处当中农家子弟发现李相白对育肥的见解很高超。很多知识学院的教书先生都不曾讲解过。
农家子弟眼中李相白就是一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通过苦读书走上诗词证道之路但不忘初心的人。
所以李相白只要稍微的放下架子，还不称兄道弟。
李相白能有什么架子，又不是江白衣。和张屠夫都能谈得来。和农家、墨家学生更能谈得来。
看着和学生打成一片的李相白。白衣江振眉默默的得出一个结论，“威望也是可以建立在平易近人之上。高冷能让人敬仰但也能让人疏远。”
江白衣感觉受益匪浅。
李相白整日没出诗，这让现场的江白衣踏实了不少，口中听墨家、农家学生一声一声“子爵，子爵”称呼，看着李相白目见自己木甲人时羡慕的眼神，白衣江振眉觉得这一趟来的值了。
蓝小蝶也觉得很值，原来劳动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恐怖。看着自己移植过去的桃柳争艳，这种感觉和得到师长奖励时的喜悦是一样的
姑娘决定回皇宫后开辟一块地，种植点花花草草！
夜色落下，西京书院墨家、农家两派学生离去。
说话声便也自晚风中清晰的传送了过来。
“难怪李同堂能写出豪迈壮阔的诗词，看看李同堂为人就知道，平易近人，学识渊博，只有这样的人适才具有壮怀的胸襟，内心自然也能容得下山河日月。”
“对呀，关键是李同堂还有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白日我就看到一棵梧桐树稍微的偏离了图纸上的方位，李同堂要纠正过去，我们墨家注重的就是毫厘不差的原则，事事不能马虎讲究，如果李同堂专于墨家技能，我看是能成为天工。”
“李同堂对育肥也是很有见解的，白日我听到李同堂说了火粪育肥，这种方式先生没有教导过。”
说话声逐渐远去，空中一声叹息飘来，“可惜只有一日，要是天天能和李同堂这样干活多好呀。”
四合院外的李相白心道：“天天这样干活，还不得将西郊的圣人、大儒宅院给拆个一干二净。”
江振眉又总结出一条让自己提升威信的经验。
要善于和学生打成一片。
不过对于墨家学生说李相白有成为天工的说辞，江白衣嗤之以鼻。
就李相白四合院的水准，和天工的距离就像是自己同李相白豪放诗词间的差距。
书院农家、墨家学生离去，但四合院还有江白衣、蓝小蝶和陆斩。
不招待说不过去！
江白衣、蓝小蝶两人的六个木甲人白日拉土方，就像自土里刨出来的一样。
怎么招待呢！
去京城酒楼搓一顿。
江白衣、蓝小蝶这种身份的人会稀罕！
又能表达感激之情，又能表现诚意的方式莫过于自己下厨烧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可除了红烧肉，自己没拿手的。
蓝小蝶、江白衣也不是吃红烧肉的料，陆斩估计还行。
稍微的思索一下，李相白眼睛一亮。
做一顿刀削面。露一手！
自己有“千波刃”的绝技呀。
削出来的面岂止是一个薄厚均匀有嚼劲，称之为艺术品都不过分。
酱料的配置自己也会呀，有彩妆术。
那就来一顿刀削面，搭配上几盘小菜，绝对拿得出手。
说做就做！
夜色渐起，四合院内炊烟袅袅。
唐六如烧锅，李相白和面。
院内的桌面上已经摆了荤素搭配的四个菜。
菜肴平常，是从集市购买的。
重点是面和料。
料俗称“浇头”这种说法自然来自李相白的前世，大周没有刀削面。
一碗刀削面的好坏，能否让人垂涎欲滴，面的劲道之外就要看“浇头”的制作水平。
不差钱，即便差钱也不是小气的时候，所以肉是精挑细选的猪肘肉，肉要炖烂。
韭菜花、香蛇麻能提香。梅庐西北的山丘上到处都是野生韭菜花，大周的厨子门不知道利用。被识货的李相白就地取材用来提香。
香蛇麻同样可以用来提香，还有充当料酒的作用，这是彩妆术和得自代远桥的信息中了解到的。
野生香菜在集市有，但大周没有开发出香菜的用途，香菜是用来治麻疹的一味中药药剂。李
相白也用来提香。
能搜集得材料备全，到了李相白大展身手的时候。
大骨熬汤，香菜、香蛇麻熬汁后浇入大骨头汤当中，香气瞬间在四合院中弥漫开来。
加上黄花菜，野生菌菇，香气更加浓郁。
院内的大黑肚子里面“咕咚”一声，大诗狗瞬间拉胯，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江白衣扬眉。
自己也算是吃过京城各方名菜的人，可弥漫在空中的这种味道从未感受过。
肉香被自己不知道的另外两种清淡香味中和之后没有了肥腻的感觉，香味中竟然还有微弱的酒味。芬芳的气味不待嗅而自入鼻中。
腹中不空，以江白衣的修为，数日不沾米面依旧能神采奕奕，可被这股香味刺激，江白衣瞬间就感觉身体空了下来。
“忍，我要忍住！”
尔后江白衣便看到蓝小蝶眼睛焕发着神采进入厨房。
蓝小蝶也没体会过这种味道。
姑娘才不会扭扭捏捏，香就是香，蓝小蝶想看看李相白是怎么倒腾出来的，不然没办法和女帝分享。
陆斩脸上就是陶醉的神情。人也进入厨房。
“都进去了，要不我也进去！”江白衣犹犹豫豫，最终跟了进去。
“浇头”完工，李相白左手托着面团，到了表现的时刻。
不需要传统方式一刀刀落下，小鱼儿般的面条入锅随沸水翻腾。
右手拿着的是寻常刻刀。
面团抛起，“千波刃”出手，刀光在厨房灯影中一闪，整个的面团变成无数薄厚均匀，长短等同，拇指宽、中指长的面条。
哗啦一声，面条入锅。
“呃！”江白衣哽。
这一手秀呀！
蓝小蝶鼓掌，轻轻的说了一句：“漂亮”，确实相当有美感。
陆斩眼睛发亮，这是刀技，难怪李相白在悬镜司内不要伯爵大人给的剑谱而要刀法。
“相白这一招可杀敌！”陆斩中肯的说道。
李相白笑了笑，“是整旧如旧，修复典籍的技艺，不过确实可以临阵对敌。”
江白衣满脑子都是李相白一刀下去，对方成为面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