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二章 贬斥
赵皇后呆呆的看着自已裙角滴滴答答落下的血迹,一翻白眼竟是昏死过去。
“娘娘,娘娘。”太监宫女围作一团,又有人立时跑着去请太医,又有人去请官家和太后。
不一时,德庆帝和王太后都赶了过来,德庆帝脸色很差,过来便发作一顿,还是王太后劝住了他,只说当务之急先救治皇后要紧。
等将赵皇后抬到当阳宫中,太医院几位当值的太医也都赶了来。
德庆帝也不叫他们行礼,只是赶着叫他们先诊治皇后。
王太后也是一脸急色道:“赶紧去瞧皇后,无论如何得保住皇后这一胎,这,这可是官家的嫡子。”
太医们也都很害怕,就怕赵皇后万一落了胎他们也要被连累治罪,只如今害怕也不管用,只能硬着头皮先去瞧赵皇后。
待进去了,便闻到屋中一股子血腥气,当下,几个太医心中就咯噔一下只说不好。
饭团看书
先被推出去诊治赵皇后的是王太医,他过去诊了脉,越诊越是惊奇,吓的额上都冒了汗,出来便道:“宋太医,你也瞧瞧去。”
宋太医点头过去也诊了半晌,出来脸色差的紧。
等几个太医一一诊过脉又汇合一处商量过后,每个人都是面无人色,他们出来,德庆帝瞧了当下就一瞪眼睛:“怎的?皇后情形不好?”
王太后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皇后如何?皇子怎样了?”
扑通一声,年纪最小的王太医先跪倒在地上,一连嗑了好几个头:“陛下、太后娘娘恕罪,臣等无能,臣等诊了脉,只是皇后无有怀孕,如何,如何要保皇子。”
“啊!”德庆帝惊呼出声:“你说什么?宋太医,你说说。”
宋太医是几人中资格最老的,当下跪地道:“陛下容禀,臣等几人一一诊了脉,脉象显示皇后娘娘没有怀胎,更加不会小产,只是身子虚了些,旁的,旁的没有什么。”
“这,这是怎么说的?”王太后脸色更差:“先前不是叫你们都诊过脉么,连董御医都瞧了,都说皇后这一胎脉象极好,如今你们又说没有怀胎。”
宋太医瞧瞧左右,当下一咬牙道:“微臣,微臣家中有秘本藏书,早年间微臣曾瞧过一种药,吃了那药可叫妇人佯作怀胎之状,便是再高明的大夫也诊治不出来,只是,这药有一样不好,便是吃药的妇人腹部不能受冲撞,若是遭重击必流血,这药也就不灵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德庆帝听的大怒:“好一个赵皇后,竟如此哄骗于朕……”
“皇后竟然如此,竟然如此,哀家的嫡孙啊……”王太后哭喊一声,一时激动竟是闭了气,当下德庆帝也顾不上赵皇后,先叫人救治王太后。
等宋太医给王太后扎了针,只说是急怒攻心睡一会儿便好了,德庆帝又安排人将王太后送回寿安宫中。
而他怒气冲冲进了皇后的寝室,见皇后披散头发坐在床上一脸憔悴,拉着他问:“陛下,我的,我的皇儿可保住了。”
德庆帝一听她还装相,立时一巴掌拍了上去:“贱人,你将朕骗的好苦,将太后都气的昏死过去,你好大的胆子,好毒的心性。”
“陛下。”赵皇后捂了脸惊呆的看着德庆帝:“臣妾,臣妾怎么了?臣妾受了这样大的委屈陛下不说安慰臣妾反倒怪起臣妾来了。”
德庆帝怒瞪双眼:“你的皇儿,你肚中哪来的皇儿,好一个母仪天下的赵皇后,连这等弄虚作假的事情都扮了出来,朕又岂能容你。”
说完,德庆帝一甩袖子便出了当阳宫。
未已,于希捧了圣旨到来,当着赵皇后的面念道:“皇后赵氏素喜……德性有亏,不堪为后,着贬为美人,移居鸿福宫……”
赵皇后接了圣旨左看右看,几乎将圣旨看个洞,只那上面字字句句和于希所念丁点差错都没有,赵皇后面色越发的难看,最终竟然看着看着笑了起来:“陛下,你将臣妾逼到如此地步,如今可称心如意了……臣妾不堪为后,臣妾不堪为后,她李凤儿便堪配为后了?”
赵皇后在屋中谩骂发狠,一众太监宫女全吓的躲了出去,又过一时,几个大太监带人来请赵皇后移居鸿福宫,赵皇后笑着披散头发赤脚出来,吓的众人赶紧给她穿了鞋,只听赵皇后呵呵笑着:“鸿福宫,鸿福宫,陛下这是在嘲讽我呢,我若真有鸿福又何至于此,罢,走吧。”
王太后回了寿安宫,斜靠在榻上,见白姑姑过来立时问:“赵氏那贱人如何了。”
白姑姑将德庆帝如何贬斥赵皇后,如何赶她进鸿福宫讲了出来,王太后听的发笑:“好,便该如此,我原当她是好的,谁知道心思如此歹毒,官家处置的极好,先放着她,慢慢来吧,总归赵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白姑姑低头一阵沉默,想要说什么话却又咽了下去。
又听王太后道:“赵氏是我选给官家的,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想来,我也是看走眼了,以后官家如何我再不插手了,也省的坏了事他埋怨我。”
白姑姑一听立时笑着劝道:“官家最是孝顺不过的,又如何埋怨您呢,您多想了。”
“官家一直想立李凤儿为后,以前都是我拦了的,如今赵氏也犯了错被贬,官家要立就立吧,”王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微闭上眼睛:“早先他调动群臣,可不就是在给李凤儿立势,他还哄我说他不能再生育了,我是他的母亲,他心里有什么盘算我又岂能不知,怕是福豆一出生,他就给赵氏下了药吧,只是赵氏也实在不争气,她若不犯错,官家也不能无故贬斥于他,还是她自己立不住啊。”
摆了摆手,王太后轻声道:“哀家静一静,你们且下去吧。”
白姑姑答应一声,立时带人出了屋子。
待回到自己房中,白姑姑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她刚才可是从王太后那里听出一个消息来,官家和太后都有意要立李凤儿的,恐怕过不了多长时间李凤儿便能母仪天下了,白姑姑想想还是真心替李凤儿高兴的。
这日李鸾儿才从庄子上回来便见瑞珠匆匆过来,进了屋,瑞珠小声道:“宫里传了信,赵皇后遭贬,如今已是赵美人,寿安宫的人听太后曾自语过,说是,说是……”
“说吧。”李鸾儿淡淡道:“是不是凤儿要为后了?”
瑞珠赶紧道:“似是官家和太后都有那个意思的。”
李鸾儿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道:“官家是有那个意思不假,太后是没法子的,她倒是愿意叫她侄女为后,可也得别人答应啊,如今不管是阁臣还是六部官员,多半不是官家的心腹便是与严李两家关系好的,这些人都看中福豆,愿意福豆身份再高贵些,太后也拿他们没法子的。”
摆了摆手,李鸾儿又道:“这几日我与大爷还有几位少爷都去老宅那边,你在家里看守门户,凡是来拜见的一律不见,只说我没有时间。”
瑞珠应了一声,李鸾儿起身叫了个小丫头,叫她去请严辰逸兄弟四个,又命人去请严承悦。
一时人来齐了李鸾儿将形势说与他们,严承悦立时就叫人收拾,又命人去老宅报信,没过多少时间一家子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他们前脚才走,后脚便有人寻上门来,只是李鸾儿原先交待清楚了,守门的自然便直接告诉那人主家没在,叫他等些时候再来。
待到李鸾儿一家进了老宅,门子已经打发掉了不少人。
这些人里有带着田产投契来的,有带着买卖地产想寻求靠山的商贾,还有一些想要卖身的良民,总归严家门口一时间热闹不已。
且等着李鸾儿一家进了老宅听前来回报的下人说起家门口盛况时,便各自感觉走的很及时,不然被堵着了可就麻烦了。
等到一家子进了正厅,林氏和施蓝正商量事情,见了辰逸兄弟几个笑着招手,李鸾儿和严承悦紧着给林氏见了礼,施蓝也过来叙礼。
林氏笑道:“我想着你们也该来了,可巧就来了,这回来一定要多住些时日。”
李鸾儿也笑:“自然,的便是太太赶我们走我们也是不走的。”
施蓝白了李鸾儿一眼:“嫂子这张嘴实在是叫人恨不得爱不得,过来我瞧瞧你这嘴里是不是有铁齿钢牙。”
严承悦见她们妯娌笑闹也不好说什么,立时起身告辞,出去寻严保家去了。
笑过闹过,林氏才小声问李鸾儿:“听说宫里皇后出了事,你可知道是怎的?”
施蓝也眼巴巴瞧着,到如今皇后都遭贬了,这是确定了的事情,李鸾儿自然也不瞒林氏和施蓝,立时道:“皇后怀胎是假的,用了药的,被官家和太后识破了,官家一时气怒就贬了皇后,如今她是赵美人了。”
林氏惊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说,你……皇贵妃便是宫里位份最高的了?这赵皇后遭贬,官家是要立皇贵妃为后,还是说要另娶新后?”
“谁知道呢。”李凤儿的事情没有确实消息下来,李鸾儿也不会对旁人多说的,除去李家人,便是林氏和施蓝她也瞒着:“官家的想法谁能料得到,他一时一个主意,玩心又重,谁知道他心中想什么。”
第五七三章 为后
“我瞧着皇贵妃说不得要上去的。”
林氏想了一时又说。
她说的很有道理,彼时大雍朝便有这样的习惯,皇后重病或者怎样的时候,便立皇贵妃,待皇后病逝或者遭贬斥之后,皇贵妃就顺理成章册封为后,开始母仪天下管理后宫。
如今赵皇后被赶下去了,李凤儿身为皇贵妃,再加上她又生育皇长子,自然便该册封为后的,到底皇长子聪慧大气,朝臣都很看好的,若是李凤儿为后,皇长子就是嫡长子了,以后继承皇位名声也好不是。
施蓝点头:“说不得过几日我便要恭喜嫂子了,皇贵妃正位中宫,嫂子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姐,还有谁敢不给您面子的。”
李鸾儿笑了笑:“且等着吧,以后说不得怎样呢。”
只她心里清楚,大约李凤儿这回是真要为后的,如今想及她才穿来的时候在凤凰县门口碰到那个姓张的,据说是龙虎山张家的道士所说的话,还是要感慨万千的。
当时那道士堵着她和李凤儿两个农家女说什么贵不可言的话,她又哪里肯信,当时她便想着,除非她造反做了女皇,不然哪里来的贵不可言。
只她一个历经末世沧桑的人,但凡日子过的下去就不会造反的,她想着大雍朝吏治还算清明,民间生活也算富足,她完全有本事靠着自己的努力将这个家弄的兴旺起来,自然造反的可能性很低,哪里又肯信那道士的话。
如今想来,人家说的倒是真真的,想来,这些和尚道士之类的还是有些本事的。
话说王太后这里早已料定了德庆帝做这一切都是给李凤儿铺路,果不其然,赵皇后遭贬没多久德庆帝又一次来了寿安宫。
见了王太后德庆帝便开门见山的说要立李凤儿为后,原因便是李凤儿入宫多年一直本分老实,上敬太后皇后,下边对宫妃美人们也很不错,再就是李凤儿有生育之功,如今德庆帝唯一的儿子便是李凤儿生的,若是立别人为后,那福豆就一直是庶子,难免心理上会有所影响,为着福豆好,也合该立李凤儿的。
到此时,王太后早已不做他想,只能摆摆手叫德庆帝自己折腾去。
德庆帝有了王太后这话彻底的安心了,回到万寿宫便兴高彩烈的开始准备立后事宜。
这一日又是大朝日,文武百官到了钦安殿前,没多久德庆帝便登上御座开始上朝,他先看看文武百官,又稍咳两声才道:“朕已发下明旨,赵氏妒恶,又有欺君之罪,已经不堪为后,着贬为美人,居于鸿福宫,宫中天长日久也不能没有皇后,朕打算立皇贵妃为后,卿等可有异议。”
好些人一听立时便笑了。
先胡秋和便出来拱手道:“臣没有异议,皇贵妃贤良淑德,又生育皇子,有母仪天下之风,合该为后。”
刑虎也笑道:“是极,论位份、论资历、论生育之功,皇贵妃都该册立为后。”
高相公和于子然也都赞成,内阁四位宰辅都说好,旁的人便是有什么意见也已经无碍了,再有六部许多官员也都赞许,李凤儿为后的事已成定局。
德庆帝前所未有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实在又灿烂,似乎看谁都顺眼极了。
“既然卿等都没有异议,那朕便着礼部准备立后之事。”德庆帝大手一挥这事便定下了,接下来,便又商议了一番朝政事宜。
等到散朝之后,严承悦父子跟前便围拢了许多人,便是李富那里也有不少人跟随讨好。
只是李鸾儿独自前行,倒是没什么人敢过来与她打招呼的,只除了胡秋和与刑虎几位关系极好的,旁人见了她都是绕路走的。
下朝一回来,就有不少人跟严承悦还有李鸾儿道喜,李鸾儿倒也欢喜,她是替李凤儿高兴的。
虽然说官家后宫妃嫔不少,总是不能给李凤儿唯一,但是,到底做皇后是比做妃子好些的,起码名义上好听,一个是正妻,一个是妾室,谁都乐意做正妻不乐意当妾室的吧。
高兴过后,李鸾儿又有些胡思乱想,她便想着,李凤儿这是不是也是妾室打倒正室的典范?后又一想,李凤儿又没有做什么,从来没有过想要代替赵皇后的念头,还都是赵皇后自己作死的,若是赵皇后安安份份的,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李凤儿本是无辜之人,能上位已是意外之喜,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李家严家一时风头无两,这几道贺的人几乎踢破了门。
可是叫人很意外和不解的便是李凤儿还带着皇长子和公主住在李家,并没有搬回宫中,也不知道官家和这位未来的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日,严家老宅迎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那便是礼部尚书文维用。
这位文尚书素来是个独来独往的,不说和严李两家没什么交情,便是朝中多数的大臣他都不怎么来往,倒是个独行侠,所以他一登门便将严承悦和李鸾儿吓了一跳,心说这位谁知道是来做甚的,总不会是来巴结的吧。
严承悦出面热情周到的招待文尚书,这位文尚书瞧着一身的风骨,且长的也极有仙气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要得道成仙的道长,哪里像是汲汲营营的高官?
文尚书坐下之后脸上便带着得体的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才说出来意:“不瞒严侍郎,我这次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便来求教令夫人,能不能请令夫人出来一叙。”
严承悦倒没想到文尚书是特意来见李鸾儿的,稍疑惑片刻便叫丫头去请李鸾儿过来。
未几,李鸾儿缓步进了正厅,先和文尚书叙了礼,坐下来之后缓声问道:“不知文尚书此来何意?若是有什么请便请直说。”
文尚书一听这话顿时苦了一张脸,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过了许久才道:“实在是没办法了,特地来请教英武侯的。”
之后,文尚书将他的苦楚一股脑的讲了出来,听的李鸾儿和严承悦是又好笑又好气。
这事还是德庆帝搞出来的,德庆帝此人爱玩闹,这一辈子大约是改不得的。
这回他要立李凤儿为后,这本是应有之意,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是德庆帝大约是想着以前亏欠了李凤儿的,原他曾许诺李凤儿一世恩爱两不疑的,谁知道他因着很多事给李凤儿没脸,很是伤了李凤儿的心,这回甭管怎样铺好了路叫李凤儿做了皇后,从此之后,两人才是做了真真正正的正头夫妻。
即是夫妻了,德庆帝就想要弥补之前对李凤儿的亏欠,他不想如寻常一样册封李凤儿,只是礼部弄个仪式,给了金印宝册便成。
德庆帝想着李凤儿进宫的时候只是贤嫔,实在是委屈的,连正门都进不得,只能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宫中,这便是他最对不住李凤儿的地方。
而现如今正好李凤儿在宫外住着,正好她要为后了,德庆帝想补上一场婚礼,叫李凤儿坐着皇后的凤辇光明正大的进宫。
德庆帝将自己的要求讲了出来,文尚书倒也没有说什么。
人家皇贵妃都要立后了,总归已经是皇后了,形式什么的真的不重要,官家想要再娶一回便娶吧,不能因了这点小事和官家闹腾一场吧。
文尚书虽看着清高,可做人也是极有手段的,不然他这么多年在京为官都没有被人记恨过,可见是个圆滑的,因此,文尚书并没有表示异议,只说会尽量办好此事的。
可是,德庆帝就又提出一点,想要给李凤儿一场与众不同的婚礼,即要有皇家的尊贵,又要有民间婚礼的热闹,总归这回他要将亏欠李凤儿的都补偿回来。
这么一说,文尚书心里就开始骂娘了,心说官家果然不愧有贪玩之名,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你丫的哪里能两全其美的,尊贵便是尊贵,哪有热闹可言,热闹了便没了那等庄重之气,谁有那个本事能两头兼顾的。
文尚书想要摞挑子不干,可是,德庆帝在那里眼巴巴瞅着,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憋屈的认了。
德庆帝见文尚书没说不同意见,就受到鼓励一般又加了许多的想法,最后闹的文尚书头疼,冷了一张脸几乎是将德庆帝给赶出去的。
只是德庆帝走是走了,文尚书可就不好办了,实在没法子,文尚书只好来严家求教,想着叫李鸾儿能不能与皇贵妃商量一下,叫皇贵妃劝劝官家,尽量的少给别人寻麻烦。
见文尚书那张苦瓜脸,李鸾儿也觉可笑,又实在不忍他那样仙风道骨的样子染了人间气,便答应下来。
送走文尚书,李鸾儿和严承悦相视而知,越想越觉得德庆帝这一出弄的好笑之极,两人笑过一场之后,李鸾儿便去了李连树家。
彼时,李连树一家也正在为李凤儿将要为后的事情高兴。
尤其是裴三娘,她在屋中折腾了许多衣裳,一个劲的放到李富身上比划,搞的李富都安不下心来,只能劝她:“你消停些吧,没的皇后宝册还没下来你便张狂成这样了。”
“我这可不是张狂。”裴三娘啐了一口:“我是替未来皇后高兴呢,我实在没想到我裴三娘还有一日能成为皇后的嫂子,话说回来,你虽不是皇后的亲兄弟,可也是兄弟不成,皇后只一个亲哥哥,除了他,便是你了,说不得将来也要叫你一声国舅爷的。”
李富无奈摇头:“你便欢喜吧,我出去一下。”
裴三娘早寻了好几身衣裳,又拉着李富叫他换过再出去,才要给李富张罗一身彰显国舅气势的衣裳,便听有人来报说是英武侯来了,两口子立时什么都不顾了,赶紧出门迎接。
第五七四章 迎娶
李鸾儿和裴三娘叙了会儿话便去寻李凤儿。
一时门见着李凤儿便笑闹一句:“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李凤儿白她一眼:“别折腾了,赶紧进来坐下。”
李鸾儿坐了,叫银环与她倒了杯好茶且喝且道:“才刚文尚书来求我,你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李凤儿敲敲桌子:“我如何不知,我便是拿膝盖想都想得出来,必是官家又折腾出什么花样,大约是叫文尚书为难了,便想从我这里讨主意吧,我嫁给官家许多年,他的心思我又怎么不知道。”
李鸾儿一挑大拇指:“到底是枕畔人,还是你了解官家心思,那你是如何想的,赶紧与我说说,我好给文尚书一个准话。”
见李鸾儿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李凤儿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且只管与文尚书说,我旁的也不要,也不要什么尊荣,也不要什么气派,我只想着能如民间女子一样有一宗婚礼便成,以后说起来,我李凤儿也是堂堂正正嫁过一回人的。”
她话说到这里,李鸾儿也觉一阵心酸,见李凤儿红了眼眶,忙道:“成,我与他说去。”
李凤儿垂头:“先前爹爹活着的时候只说叫咱们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还说你和我长的都太好了些,将来难免有什么麻烦事,一直教导我们不论穷富,都要与人做正头娘子,万不可做小,只我不孝……虽然宫中富贵,官家也尊贵,可是,皇家的妾室那也是妾室,如今我也按民间的礼仪出嫁一回,便是将来见了爹爹我也能说我是人家的正头娘子。”
这么一句话,直叫李鸾儿心里也是酸酸涩涩的,好一阵的无语。
姐妹两个对坐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直到一阵笑声传来,便听裴三娘在屋外道:“你们姐俩个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在打赌看看谁先说话么,快些说,赌注是什么,我也与你们赌一场。”
李鸾儿起身笑道:“莫说了,便是你这张闲不住的嘴,若真与我们赌的话,怕输的只能是你了,到时候可别哭着见人便说我们哄了你的东西去。”
一句话说的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李鸾儿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回去就叫严承悦给文尚书写了封信,信中提及李凤儿的想法,只管叫文尚书与官家交涉去。
旁的李鸾儿也不管,她这些时日住在老宅子里倒是不错,每日管事的来回报家中琐事,处理完她那个小家的家务事,便是去林氏那里说笑一回,有时候叫上施蓝,再叫上林氏的大丫头,几人坐在一起打马吊,又有时候去后花园品茶闲聊,倒是比家里更有乐趣些。
却说文尚书得了信儿,立时便去求见官家,德庆帝听文尚书说及李凤儿的意思,先只说了一声难为了,又想到李凤儿那样的脾气性子,叫她在宫中憋屈了多年也实在是苦了她了,就一心想成全李凤儿。
又过了约摸半月光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这日一早,李鸾儿夫妻起个大早,收拾一番便带着孩子去了李连树家。
此时李连树家也装点的喜气洋洋,李鸾儿一过去的时候管事便拱着手笑着过来迎接,待到进了院中,便见树树挂彩,房廊下还有树上都是大红色,窗上更是剪的大红喜字贴着。
过了二门到正房看了一场,见没有什么人,李鸾儿就直接进了李凤儿的院子,一进去就见许多人挤在一处,李凤儿屋中早就挤满了人。
只她过来旁人还是将位置挪了出来。
李凤儿坐在梳妆台前,秦氏正给她梳发,口中念着:“一梳梳到底,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得儿孙满地……”
“姐姐。”见李鸾儿过来,李凤儿眉眼间都是笑。
李鸾儿也对她一笑:“你今儿倒是比以往更好看了。”
秦氏一笑:“这女人嫁人的时候是一世里最好看的时候,我们凤儿自然好看,这会儿子,可是比全天下的女子都好看。”
梳好了头发,李凤儿起身穿戴一新,坐到床上叫秦氏给她蒙了盖头。
李鸾儿看看银环:“可给凤儿装了些点心?”
银环点头:“自然是带了的,奴带了点心,碧桃带了果子。”
正说话间,却听得前边鞭炮齐鸣,想着大约是迎亲的轿子到了。
确实前边迎亲的轿子到了,官家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披红挂彩一脸的笑意,他身后是教坊司众人组成的鼓乐队吹吹打打的跟着,又有白姑姑扮成的媒婆,其后便是一顶花轿。
除此之外,陪官家迎亲的便是于子然还有杨远青。
于子然倒也罢了,他本就长的清俊,便是如今脸上抹了一层的粉,又涂了胭脂,头上还戴了一朵大红花也不觉如何,只觉秀美罢了,倒是杨远青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他本就生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再加上这些年一心改良粮食品种,整日在田间地头活动,自然也晒的黑黑的,脸上这一抹上粉,照民间的说法便是屎壳郎滚着粪球到霜地里折腾一圈,弄的一身的霜粑粑,实在是叫泣哭娘的孝子都得笑了。
偏旁人哄他只说这样他显白了,又给他戴了一朵大大的紫牡丹,偏他还真觉得这样极美的,坐在马上的时候摇头晃腰一脸的得意,待下了马,还拉着人问自已好不好看,实在是笑的人都直不起腰来。
却说官家下得马来,见李连树家大门紧闭鸦雀无声,便叫杨远青过去敲门。
杨远青拍响了大门,一时大门打开,便见严辰逸兄弟四个带着拴子还有李庆几个拿了棍棒便打,一行打一行道:“哪里来的妖精……”
杨远青一行抱头鼠蹿一行道:“莫打,莫打,是你们姨丈姑父……”
于子然过去拉住李庆,直接便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姨丈给你的,可否叫姨丈进去?”
李庆瞅他一眼,又瞧瞧正要进门的官家,棍子一挥:“拿红包来。”
官家立时笑咪咪的奉上一叠的红包,几个小的一拥而上抢了便跑。
管事的见此连忙过来对官家笑道:“几位莫恼,这都是民间固有的习俗,那等疼爱女儿的人家怕女儿嫁了人在婆家过的不好,便先给新姑爷一个下马威,叫他以后好生对待自家女儿。”
官家此时很高兴,笑着一摆手:“该怎样便怎样,虽说朕不会对凤儿不好,可这也是娘家一片心意。”
管事的见官家不怪,便放下一颗心,随后又是一番骄傲情绪涌上心头。
哪家的姑娘能有此等气派,谁家的管事能有这等样的福缘,见识这等娶亲场景,这管事一时间大有已经成了天底下第一管事的气概。
倒也是,管事本就是小门小户出身,虽也识得几个字,可家世不显,那一年灾荒年弄得家破人亡,他年纪小小就被卖到大户人家为奴,拼了许多年提为管事,可那一家又犯了事,他再度被发卖才进了李连树家,先来的时候李连树家也是小门小户,不过比旁的人富足些罢了。
他却也不嫌弃主家小气,这么一熬多少年下来,结果熬的主家发达,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便是将来他老了对儿孙说起也能自豪的说他见过官家,见过皇后娘娘,官家娶皇后还是他帮着安排了接亲事宜呢。
管事一行想,一行引着官家几人进了内院。
李鸾儿听到人来,立时拿了团扇遮面出来,对官家微一福身:“新郎官,且先做首催妆诗吧,否则我妹妹可是不出来的。”
官家虽爱玩闹可也有几分急才,倒也做了首像模像样的催妆诗,李鸾儿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拍了拍手,李富进屋将李凤儿背了出来送上花轿。
一家子抹了泪送李凤儿出门子。
且等送走李凤儿,李家就开了宴,来宴请亲朋好友。
如此,一直忙到天黑,李鸾儿才跟李连树夫妻告辞离开,登上自家马车,李鸾儿靠在严承悦身上笑道:“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凤儿如今做了皇后,她又有福豆和丹阳傍身,想来以后是不差的,我再不必替她挂念了。”
严承悦笑搂了她:“如家咱们两家都没有什么琐事,咱们也不必再记挂什么,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李鸾儿点头:“大事都已搞定,咱们明儿就搬回去住,在老宅里住着虽也不错,可到底也没有自家舒坦,再者,好些事做起来也不方便。”
“听你的。”严承悦笑了:“你先在我身上歪一会儿,到家我喊你。”
鸿福宫
赵美人听着外边鼓乐之声,原本绣花的动作停了下来:“可是官家又在哪听戏了,怎么有鼓乐声传来?”
她贴身伺侯的嬷嬷一脸为难,后来笑了笑道:“约摸是吧,说不得官家又和太后在哪听戏了。”
赵美人仔细听着:“这出大约是什么婚嫁的戏吧,官家倒也好兴致,前脚将我贬了,后脚便听这等戏来。”
停了一下她又道:“嬷嬷,这回怕是李凤儿要为后了吧,哈,她一个农女出身的倒也实在能忍得,也能狠得,手段不是我能及的,她有子有宠,这回又能正位宫中,也算是圆满了。”
见她一时笑一时落寂,那嬷嬷也是心里泛酸,更不会将今日官家又娶李凤儿的事说出来。
只是,她不说,并不表示旁的人不说,一个鸿福宫中原来洒扫庭院的宫女在院中大声道:“偏咱们这里事多人少,旁人都去看官家迎娶皇后了,就咱们还得在这里做活,实在气闷。”
第五七五章 改变
“你去!”
赵美人推着嬷嬷的手:“叫她们进来问问怎么回事?官家今日……今日竟是迎娶李凤儿?没有册封,而是迎娶,以皇后礼仪从钦安门娶进来?”
“娘娘。”老嬷嬷叹了口气:“倒是不必问的,奴都知道,只是怕娘娘伤心瞒着呢,没想到这几个小贱人跟着捧高踩低,叫娘娘听了那些不中听的话,实在是奴的不是。”
“你是说,官家,官家从钦安门将李凤儿娶进宫了?”赵美人紧抓着老嬷嬷的手一迭声的问。
老嬷嬷无奈点头,赵美人眼中出现满满的愤恨,随后便是无奈,紧接着又转为冷冽和嘲讽:“娶后?哈哈,一个纳进宫来多少年的嫔妃如今要再娶一回,真真是好啊,官家真是为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李凤儿被八抬大轿娶进宫来为后,那本宫,本宫是什么?本宫这些年难道都是笑话么?”
“可不就是笑话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贞嫔缓步进屋,冷冷的看着赵美人:“你当官家就那么愿意娶你?还不都是因为他那时候才继位,位置没坐稳,又有太后和朝臣相逼,他自然便要娶后了,娶了皇后便是成人了,他就能独立处理朝政,就能将整个天下捏在手里,官家他是不得不为之,他心里可没你丁点的份量呢。”
说到这里,贞嫔也笑了:“你先前的孩子是怎么掉的?这么多年为何都怀不上呢?你有没有想过。”
赵美人看贞嫔,脑中闪现一个念头:“你是说,官家,官家他……不,不可能,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嫡子,他如何就……我是皇后,皇后,我若生不出儿子来,他就没有嫡子了。”
“谁说没有?”贞嫔手中拿着团扇掩面轻笑着:“李凤儿为后,皇长子不就是嫡长子了么。”
一句话,赵美人再说不出什么来,许久,赵美人仰天大叫一声,其间包含了说不出来的痛苦愤慨,贞嫔眼中波光闪过:“官家可就盼着你给李凤儿腾位置呢,这不,将你逼到这种地步,便直接送入这等冷清宫室,你在这里凄苦度日,人家可是欢欢喜喜成双成对呢。”
“不,不……”赵美人大叫着,不敢相信她在宫中这么多年竟然是一场笑话:“官家心里是有本宫的,有本宫……”
贞嫔冷笑:“对呢,有你,一直想着如何弄死你呢。”
赵美人大叫一时,又哭又笑的闹了一场,之后便安静下来,她怔怔的看着贞嫔:“你如何得知的?”
“你当我蠢么?”贞嫔笑了笑,随后又道:“也是,宫里的人都以为我是个愚不可及的,就是太后都瞧不上我了,只我却不傻,我冷眼瞧着,还有什么瞧不出来的,你若不信且等着,说不得一会儿官家就要称李凤儿是他的元后了。”
说到这里,贞嫔哈哈大笑一场:“倒也是呢,李凤儿可算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自然不一样的。”
“胡说。”赵美人起身紧盯着贞嫔:“官家之前可是有过教导人事的,教导人事的宫人。”
贞嫔只管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道:“说你傻你真是傻,什么教导人事的宫人,那是在娶后之前怕官家不懂那些个才弄来的,可官家纳李凤儿的时候可没怎么安排,再者,当时他整颗心都在李凤儿身上,便是安排了又能如何,怕他也是不要的。”
一时间,赵美人竟是信了,跌坐在椅上捂着脸大哭出声,将这些时日的委屈不甘还有伤心全哭了出来。
贞嫔长叹了一声:“罢,罢,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左不过与你一样也是个痴心人罢了。”
说完,贞嫔转身便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若是我,我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便是毁了,也不能便宜了小贱人。”
她走个没影,赵美人哭完了怔然长坐,好半晌才小声道:“便是毁了,便是毁了也不能便宜小贱人。”
她起身抹了抹眼泪,叫过那个老嬷嬷拽着她的手道:“嬷嬷,你,你去打听一下,官家真的娶李凤儿进宫?官家都说了什么话,你回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我总是不甘心的。”
老嬷嬷思及贞嫔刚才说的那些话,也觉赵美人可怜之极,不由叹了一声:“罢,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与你打探打探。”
一时老嬷嬷出去,赵美人便在屋中苦苦等着。
只说李凤儿坐着花轿进了宫,入目便是一片的红,轿子晃晃悠悠最终停在万寿宫后边的交泰殿。
自来官家娶后都是在交泰殿进行,皇后在交泰殿住上三日再挪到旁的宫殿中去,德庆帝为表示对李凤儿的重视,自然将婚礼也交排在交泰殿。
李凤儿下了轿子被几个宫人扶着顺着交泰殿中间的龙凤玉雕缓步上去,待站到交泰殿前俯看宫中景色时,只觉胸中豪气顿生,有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德庆帝站在一旁笑瞅着李凤儿,一时于希拿了绑着红花的长长的红布过来,一头塞到德庆帝手中,一头塞进李凤儿手里。
德庆帝牵着红布那头的李凤儿进了交泰殿,待到李凤儿坐下,德庆帝看李凤儿娇艳面庞,只余笑容:“凤儿,朕,朕终能娶你为妻了,自此之后,朕与你相亲相伴,再不生分了。”
李凤儿抿嘴笑了笑,却并不说什么。
德庆帝牵了她的手,胸中柔情百转:“凤儿,朕,朕的心中一直,一直想要你为后,旁的人朕都不管,你进宫的时候虽为嫔,可朕心中,你却是朕的嫡妻元后。”
就这么一句话,叫满殿的宫人太监顿时都低了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
李凤儿抬头看了看德庆帝轻轻笑了一声:“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就只是我,做好我自己应当应份的事便成了。”
德庆帝呵呵笑了一声,伸手抚抚李凤儿的面庞:“你只管你,旁的朕都与你担着呢。”
李凤儿看他笑,白了一眼转头四顾:“这交泰殿内的风光我还没见过,如今可得瞧仔细了。”她一行说一行看,看了半晌方摇头:“还不及我的永信宫,这宫殿太大了些,很是清冷。”
“住上三日咱们便回永信宫,朕知你最喜那里,以后你还住那里。”德庆帝笑着,如今李凤儿说什么他便应什么。
与李凤儿说了一会儿子话,德庆帝起身:“朕在买卖街那里摆了席面,宴请宫中宫人太监吃喜酒,朕且去敬上几杯酒再回来陪你。”
待德庆帝走了,李凤儿无语摇头,对于德庆帝的爱玩闹很是没有办法。
不说宫中如何的喜庆,只说李连树家也是贺客盈门,李家姑娘如今真成了皇后,自然便有许多人家前来结交,送的礼也都很丰厚,李连树一家收礼都收到手软,后来干脆闭门不出,只说家中有事不易见客。
如此,李家才算是安生下来。
又有李春从金陵捎来的信,只说听闻李凤儿为后,问及家中如何,有没有受什么影响,还在信中提及不管李凤儿是贵妃还是皇后,李家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千万不要起什么旁的心思,最起码,绝不能给李凤儿拖后腿。
李鸾儿看了信笑了一时,又拿信去与李富瞧,李富自然无有不应的,只说为官便要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绝不会因为堂姐成为皇后而为非作歹。
此时,李富又提及凤凰县的李氏族人,李鸾儿只笑着叫他莫管,自有旁的能制住那些人的。
随后,李鸾儿便写了信给李连山一家,只说拴子在京城各色都好,如今入了书院拜得名师,学问长了一大截,说不得过上几年就能参加乡试捧个举人回去,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进士老爷了,到时候,叫李连山只管享大孙子的福,又说如今李凤儿已经贵为皇后,李家几辈子都是土里刨食的,先前最风光的便是李连河中了秀才,而今李凤儿母仪天下,李氏宗族从未有过的荣光。
李鸾儿在信中很平和的说拴子拜的师傅那可是个大儒,本来人家不想收拴子的,只说年纪大了不想再收弟子,可是,有李凤儿这个皇后做保,那位大儒就不好拒绝,只能收了,还得好好的教导,这位大儒在清流中名声很好,拴子做了他的徒弟,以后保管前程似锦之类的。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表示了担忧,说李凤儿出身不是顶顶好的,李家不是那等高门世家,他们跟着显赫也没多长时间,本就根基不稳,再加上宫中多少嫔妃眼巴巴瞧着,就等着抓李家的错处,万一要是李家人闹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说不得李凤儿就跟先前赵皇后一样的下场,到那时候,李家哪里还有什么荣光可言,说不得就是晦气了,便是拴子的学业恐也要耽误的。
她在信中交待李连山一家一定要好好的,宁可老实些,也莫要得罪什么人,还有,一定要守好凤凰县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莫叫族人闹出什么事来。
这信一送到李连山一家手里,小吴氏叫来庄子念了一遍,一家子便开始商量,最终决定一定要看好族人,一个都不许添乱,为着拴子的学业前程,他们宁可辛苦一些,也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正好李连林来寻李连山,只说如今李凤儿成了皇后,那他们可都是皇后的娘家人,是不是该到京城去瞧瞧,顺带讨个官职什么的,要是李凤儿能说动官家给他们一个爵位自然是更好的。
李连山听了这话立时便跳了起来,指着李连林的鼻子骂他居心不良,是想将整个李氏宗族给毁了,又说早先李鸾儿嫁到崔家的时候他们也去过,当时就想弄点好处,谁知道被崔家的管家给赶了出来,不只好处没得到,崔家还教训了他们一顿。
一个崔家尚且如何,更何况是皇家了,李凤儿如今成为皇后那也是因为李凤儿生了皇长子的原因,瞧着表面风光,内里不定多辛酸呢,他们过去不只讨不到好处,说不得还要被旁的嫔妃家族记恨,指不定进了京就回不来了。
接着李连山又讲起当年他们一家进京的情况,只说京里贵人多了去了,有些连官家都要给些面子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那些人,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将李连林吓住了,李秋也赶紧笑道:“四叔本是好意,只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安份守已的好,若不是我们知道京城不好进,指不定爹早进京去了,四叔你且想想,那赵皇后娘家那样厉害都给废了,更何况是凤儿妹子了,要是咱们惹出事来牵连了凤儿妹子,就是整个宗族都恕不了的罪啊,倒不如咱们安份守已的待上一些年头,若是将来皇长子成了官家,那咱们李家可就发达了。”
李连林是真被唬住了,赶紧道:“是极,是极,还是本份些好,我回去便跟几位兄弟说道说道,咱们可得将本家这些人安顿好,莫叫他们起了什么事。”
李连山很满意李连林如此上道,送走李连林,当下便叫庄子给李鸾儿写了信,只说必然会看着一家子叫大伙儿都老实些的,一定不给李凤儿寻事,叫李鸾儿只管放心便是了。
不说李家人如何,只说李凤儿成为皇后,却并不愿意接手那些琐碎的宫务,只是将里边一些简单不太费力又能拿捏人的攥到手里,其余的宫务都分给几位嫔妃,便如一直很识时务的德妃、康嫔等人,又做主放了一批年纪大些的宫人出宫,安顿了些年老的太监,一时间,满宫都是赞叹李凤儿为人的,只说她便是合该为后的,竟是如此善心大度,这话传到赵美人那里,又有许多东西遭了殃。
这次宫人出宫,曹萍便是其中一个,李凤儿不只放她出宫,还给她寻了个好婆家。
却原来,一直跟随李鸾儿南征北战的一个小将名唤古风的,他自幼无父无母,从军是为了讨生活,为着吃饱饭,古风身子健壮,比常人力气大反应快,李鸾儿挑选兵丁的时候选中了他,打了几场仗,他仗着悍不畏死立了军功,如今已经是六品武将了。
这古风也不知怎的就见过曹萍一回,一见之下念念不忘,也不说娶妻,只说等曹萍出宫问问她有没有嫁自己的意思,她若嫁便娶她,若看不上他,便再讨旁的婆娘。
这回李凤儿放曹萍出来,便有意成全她和古风,李凤儿从中做媒,给两人牵了线,又送了曹萍一些嫁妆。
自然,曹公公做为曹萍的义父,也跟着曹萍出了宫,以后,他的养老送终之事便由曹萍和古风负责了。
第五七六章 探望
“大奶奶。”
天气渐冷,屋中已经生上火炉,李鸾儿坐在桌前看帐本,瑞珠端了茶掀帘子进来,将茶杯放下笑了笑:“古将军和曹娘子送了谢媒礼。”
李鸾儿抬头笑了笑:“即是送了来就收下,古风这小子跟我打了几回仗,私底下得的银子也不少,他也不差那些个。”
说完话,李鸾儿端起茶水来喝了两口:“天越发的冷了,没火炉日子可不好过,你叫人再取些银子给荣大家送去,再过几日他家婆娘又要生了,叫他多买些煤碳,省的孩子生下来受冻,再买些好东西给他婆娘补身子。”
“唉。”瑞珠答应一声,笑道:“大奶奶一直惦记着他们,如今谁不晓得您爱兵如子呢。”
李鸾儿将帐本摞到一处:“我不惦着又怎样,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伤了残了没法子养家糊口,我要是不帮衬着,难道还要叫他们流完血再流泪么。”
说到这里,李鸾儿起身活动一下:“罢,总归这两日也有些时间,我还是亲自走一遭吧,也省的他们惦念我。”
一行说话,李鸾儿一行叫瑞珠给她取了衣裳过来,她并没有穿绸着缎的,而是穿了寻常的棉布衣裳,头发也只是挽在头顶用银冠银簪子固定住,装束弄的简单之极,猛的一瞧,还以为是个小哥儿呢。
披了披风,李鸾儿就往外走,只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个小肉弹撞到怀里:“姨母要去哪里,丹阳也要去。”
却是小丹阳穿的圆球似的跑了来,她身后跟了几个宫女嬷嬷,都是一迭声的喊着:“大公主小心些,莫撞到了。”
李鸾儿笑着抱起丹阳,对一个老嬷嬷道:“辛苦你们了,丹阳即来了你们便歇息一下,我带丹阳出去玩玩。”
对于李鸾儿,那些嬷嬷宫女自然是极放心的,先不说李鸾儿武艺高强,就冲她是丹阳的亲姨母便决不会叫丹阳有任何的事情,再者李鸾儿外边看着张狂,可照顾孩子却是最细致的,不管是丹阳还是福豆,都乐意与她一处玩。
见李鸾儿抱着丹阳往外走,那些跟随的人也乐的轻松,全都笑道:“英武侯只管去,我们也能沾您的光松快松快。”
丹阳回头做个鬼脸,口中却道:“嬷嬷,姑姑,姨母家有好吃的,你们吃管吃,一会儿我便回来啊。”
李鸾儿刮了刮丹阳的小鼻子:“得,你又给姨母寻事做了,罢,咱们且快去快回,我也早些将你这小魔星送回宫去。”
李鸾儿这回去看望那几个伤兵并没有多带人,只是叫马方驾了马车,她独自一人带着丹阳过去。
怕路上冷着丹阳,李鸾儿叫往车里放了两个火盆,又带了手炉脚炉等物,坐上马车,她又将丹阳抱进怀里,直热的丹阳不住的扭着小身子,口中直道:“好热,姨母给我脱了大衣裳吧。”
李鸾儿见她额上都冒了汗,便给她脱了一件大毛衣裳,一路上又和丹阳玩了好几个游戏。
待车子越走越僻静,丹阳都感觉出路旁的人比她见到的显的都贫困,便出声问道:“姨母,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鸾儿指指车外路边简陋的民居:“去瞧几个跟姨母打过仗的老兵,他们都是在打仗的时候被打伤打残了,如今也没什么能力做活,还要担着一家老小的吃喝,日子过的不怎么好。”
“哦。”丹阳听的点头,随后又问:“可跟姨母打仗的时候不是能弄好些宝贝么,怎的……”
丹阳的意思是那些东西换了钱难道还不够他们生活么,李鸾儿听的一笑,摸摸丹阳的头解释起来:“也不是谁都能弄着好东西的,他们没什么见识,挑的东西也都不是很值钱的,回来换银子的时候又被骗了,再加上还要治伤养伤,每日价好药不断的往嘴里灌,天长日久的,只出不进,有多少钱也不够。”
丹阳一听这话立时往身上搜罗,半晌没搜出一样东西来,只得撅嘴道:“姨母怎么不早些与我说,我也送些银子去,母后时常与我们提,我们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将士用命,文臣尽心才成的,叫我们必得遵重这些真正保家卫国的仁人义士。”
李鸾儿笑着抚了抚丹阳的头顶:“你一个小人儿能有多少银子,你那些钱还是留着自己买玩具吧,这些钱姨母帮你出了。”
一边说话,车子便停在一处民居前。
这民居从外边瞧着倒是不错的,一进院子的青砖瓦房,围墙也是青砖的,正中是黑漆大门。马方跳下车去拍门,李鸾儿也下车,伸手将丹阳抱下车去。
一时一个妇人开了门,朝外看了两眼,看到马方时笑了笑:“马兄弟来了,快些里边坐。”
马方笑着施了礼:“嫂子莫忙,这回不只我来了,英武侯见天越发的冷了惦记你们,便过来瞧瞧。”
妇人一听英武侯来了慌的手脚都忙乱起来,李鸾儿抱着丹阳上前伸手扶住她:“嫂子莫慌,你如今非比寻常可得小心些。”
丹阳小人儿也一迭声道:“小心小心,别摔到肚里的小娃娃。”
马方帮妇人开了门,李鸾儿抱着丹阳进门径自便往正房而去。
待进了屋,也并不觉得怎么暖和,那妇人赶紧道:“侯爷且等着,我去,去生个火炉来。”
“不忙。”李鸾儿一把拉住她,对马方使个眼色,马方会意出门去寻火炉。
李鸾儿拉着妇人道:“荣大呢,这几日如何?腿还疼不疼?”
“谁啊?”里屋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一个约摸三十许的男子拄了拐从里屋出来,这人长的高高的个子,一张国字脸,瞧着很平常,只一双眼睛生的极好,眼睛很大,很深邃,里边含着看透世情的无尽沧桑。
他一出来,妇人就过去相扶,男人却小心避开:“我不碍的,你自己小心,都是我……”
话未说完,他目光就停在李鸾儿脸上,见到李鸾儿,一时激动不已:“侯爷,侯爷,小的荣大见过,见过侯爷。”
他想要跪下来,只是腿脚限制了他的行动,李鸾儿紧走几步扶住他:“行了,莫弄这些虚套子,赶紧坐下,咱们好好说话。”
荣大笑了笑,笑中含泪:“成,坐下好好说话。”
荣大媳妇赶紧道:“我去泡杯茶来。”
荣大搓着手满脸的不好意思:“家里简陋,也没个好茶,侯爷将就些吧。”
“又混说。”李鸾儿轻笑一声:“凭的什么茶总是热水泡的,这便比什么都好,你忘了咱们早些打鞑子的时候爬冰卧雪,渴了直接抓着雪团塞嘴里的事了,现如今能有口热水喝就不错了,哪来那么些穷讲究。”
荣大听的又笑了:“还记得,怎么能忘了呢,那场仗打的真真是痛快之极,俺长这么大,也只有跟随侯爷打仗的时候才有那样痛快的日子,要不是这条腿,俺还想跟随侯爷左右,侯爷叫俺杀谁俺就杀谁,叫打哪里就打哪里。”
一时,荣大媳妇端了茶放到桌上,李鸾儿对她笑笑:“嫂子赶紧坐吧,你大着肚子该小心些的。”
听李鸾儿这么一说,荣大脸上有些愧意:“都是俺不中用,这家里里里外外都要靠她一人张罗,俺……唉,这马上就要生了,又是这样的大冷天,俺就担心她月子里可如何是好?”
说到这里,荣大这样的汉子都湿了眼眶:“跟着俺她受苦了,旁人家的婆娘有吃有喝,有汉子撑腰,俺却……唉,俺原伤了腿回来叫她走,她说什么都不走,说要伺侯俺一辈子,俺这心里……”
“说这个叫什么话。”荣大媳妇赶紧过来扶住他:“夫妻本是一体,哪里有你受了难我就嫌弃的理儿,你莫胡说,小心侯爷笑话。”
“我笑话什么劲。”李鸾儿笑了笑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荣大说的是实话,他是拿我当自己人才说的,旁的人你瞧他会不会说,我瞧他这样就好,知道心疼人,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荣大媳妇笑了笑,又给李鸾儿添了水,这时候有功夫瞅了瞅李鸾儿怀里正转着眼珠子四处瞧的丹阳,立时惊喜的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当真标致着呢。”
“来,丹阳给伯伯、伯母见个礼。”李鸾儿叫丹阳见过荣大和荣大媳妇,笑道:“这是我妹子家的闺女,非要跟我出来玩,我就带她过来了。”
荣大媳妇没想那般远,立时尴尬的笑了笑:“你瞧,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物件。”
说话间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的精致小巧的荷包递给丹阳:“拿着玩吧。”
荣大却是想到了丹阳的身份,立时就要起身,口中直道:“使不得,使不得呀,这,小的见过大公主。”
荣大媳妇吓坏了,手中的荷包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丹阳笑眯眯的拿了荷包放在袖子里:“谢谢伯母,你做的荷包真好看,比我娘亲做的还好。”
李鸾儿把丹阳放到地上叫她自己玩,对荣大说:“你莫多礼,就当是亲戚家的孩子便成。”
第五七七章 重伤
正说话间,马方提了火炉进屋,这火炉里的火弄的旺旺的,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屋里都暖和起来,李鸾儿才怒问荣大:“我先前就叫人给你拿银子,想着快冬天了嫂子大着肚子万不能冻着了,你怎的不弄个火炉,还叫嫂子挨冻受累。”
荣大尴尬又讨好的笑了笑:“这,这,侯爷心善一直接济我们,只我们也不能,不能叫侯爷一直花银子养着我们啊,我就想着能省就省些。”
“屁话。”李鸾儿气的脏话都骂出来了:“再不能这样了,今儿我又带了些银子来,你且拿着,先将家里整的暖暖和和的,该备什么东西都备上,再请个人来照顾嫂子,你腿脚不便,嫂子万一有个好歹你连接生婆都寻不到,难道还要嫂子自己接生不成。”
“是,是。”荣大见李鸾儿真生气了,就无有不应的,又是作揖又是道歉。
李鸾儿这才又笑了起来,拉了荣大媳妇的手小声道:“嫂子别太劳累了,有些活计荣大能干的还是该叫他做些,以后家里缺什么少什么的你只管去我府里报一声,我叫人给你们备着。”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问:“孩子的东西可都备好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怕是寒冬腊月了,可得仔细备些保暖和物件,你也莫劳累了,月子里要是作贱了身子,以后可是养不好的。”
她这么温言软语的说着,早听的荣大媳妇感动不已,扭头拿袖子抹着泪,语无伦次道:“侯,侯爷,多谢侯爷,您还想着我们,实在是……实在是我们两口子的福份,侯爷的大恩大德我们就是下辈子做牛做马……”
“莫说什么做牛做马的。”李鸾儿拍拍荣大媳妇的手:“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们落了难,我哪里有不管的,我要是眼见着你们过的苦也不拉把手,我成什么了。”
丹阳本来自己在玩,一听这话立时扭头:“伯母莫哭,我娘亲说怀孕不能哭的,不然小宝宝生下来也爱哭,就不好看了。”
逗的荣大媳妇赶紧擦干净泪水:“不哭,我不哭,我要生个漂漂亮亮的乖宝宝。”
丹阳听的立时笑了:“伯母家的宝宝生下来丹阳要看的。”
“好,好。”荣大媳妇笑着答应下来。
李鸾儿见她在这里荣大两口子总归是不自在,便叫马方将银子拿出来交给荣大,再三叮嘱:“定要请个人照顾嫂子,再过几日外头就要结冰了,嫂子要是……你就后悔去吧。”
“是,是,一定,侯爷放心,我这回再不糊涂了。”荣大笑着答应下来。
李鸾儿又和荣大媳妇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丹阳告辞离开,从荣大家出来,又去旁的几家看了看,都给了些银子叫他们能过个暖冬,顺带过个好年。
丹阳一直跟着李鸾儿,没嚷过一声苦,也没嫌那些伤兵家里面脏乱差,李鸾儿对她的表现倒是很满意,在回程时,李鸾儿抱着丹阳很是夸赞了一番。
丹阳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问:“姨母,他们的伤都治不了么?都是怎么伤着的。”
李鸾儿想及前事不由叹气:“若是能治得好,姨母不管费多大的劲都给他们治,只实在是治不好的,至于是怎么伤的,不是叫敌人给伤了,就是叫环境给伤的,就拿荣大来说吧,他原是斥侯,打仗之前都是叫他和另几个人先探明敌情,当初我们在草原上时正值寒冬,草原上的冬天本就冷的不行,荣大奉命去探敌情,结果在雪地里爬的时间太长了,将一条腿冻伤,若是不砍去那截伤腿,怕是命都保不住的,只能忍痛砍了,当时旁的人都替他心疼,偏他不愿意拖累大伙,还笑着说没什么,起码保住命了。”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是一番感慨。
丹阳听住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口气:“从前看书总读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原不知是什么意思,如今倒是知道了。”
“你啊。”她这小大人的样子将李鸾儿逗笑了,刮着丹阳的鼻子,李鸾儿一边笑一边道:“旁人都说你姨母我军功盖世,只他们却不知没有这些将士,光凭我一个人又哪里来的军功,我那些军功大部分都是那些跟随的将士用命才得来的,那些伤了的我要是不照顾,我成什么人了。”
丹阳将这些话深深记在心底,抬头看看李鸾儿:“我以前最最敬服姨母的,如今更加敬服,长大了我也一定要跟姨母一样当个女将军,也要做个爱兵如子的将军。”
呃……
李鸾儿竟没想到丹阳小小年纪竟有这种志向。
随后一想,这小丫头自小就不受钗粉,也不怎么喜欢打扮,素来倒和旁人家的小娘子不一样的,想来,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李鸾儿觉得她有时间进宫得去和李凤儿探讨一下,看看李凤儿意思如何。
丹阳窝在李鸾儿怀里笑了一会儿,随后又皱起眉头来:“姨母,我瞧你手底下这些兵丁们都是汉子,他们从你手里接银子的时候心里怕是不好受的,只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还得要叫您惦记接济,您这样长久下来也不是个好法子,我觉得,您该给他们寻一些能做的活计,可以将工钱给的高一些,可得叫他们能觉得是自己做活挣钱养家的。”
李鸾儿听得不由深深感叹一句:“丹阳长大了,竟连这个都想到了,姨母也想过这事,你且放心,等开春的时候姨母便给他们寻些活计做。”
两人一时说一时笑,等回了严家,李鸾儿立时就叫人送丹阳回宫,丹阳还有些不愿意,只李鸾儿一瞪眼她便怕了,只得乖乖带着伺侯的人回去。
等到严承悦回来,李鸾儿便将今日去看荣大几个的事与他说的,严承悦听后想了一时道:“旁的人倒也罢了,只荣大家里你多费些心,荣大那个地方,他就是拿了银子能请着什么好接生婆,倒不如你先请了人在咱们家供养起来,待荣大媳妇生产那几日再叫她过去帮忙。”
李鸾儿一拍额头:“倒是我想的不周到,即如此,我明儿便叫人打听打听,是该好好请个接生婆的。”
一时两口子又商量一会儿子家事便歇下了。
第二日,李鸾儿带着几个小子去老宅给林氏请安,车在半路便叫人给劫了。
劫住李鸾儿车驾的是马方和另几个家丁,他们一脸的急色,拦了车便道:“侯爷,侯爷,刚刚宫里来人,叫侯爷马上进宫,十万火急啊。”
“怎么回事?”
李鸾儿一脸的疑惑不解:“昨儿丹阳来时不是还好好的么。”
只是,这会儿子也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李鸾儿立时就叫马车调头直奔皇宫而去,到了宫门口侍卫们检查了车子还有腰牌立时放行。
待一进宫,李鸾儿便感受到宫中沉闷和紧张的气氛,顿时一阵心惊,知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不过,李鸾儿再如何想却也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这样的大。
她带着四个小子进了万寿宫,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哭声,待进了门,就见一屋子伺侯的人,另有德庆帝那些嫔妃美人也都在,好些人站着哀哭不已。
李鸾儿听的一阵头疼,左右四顾,才想寻个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便见于希红着眼睛从内室出来,见着李鸾儿赶紧道:“英武侯,赶紧进去吧,陛下,陛下刚才还问到你了。”
李鸾儿点头,跟着于希进了内室,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浓烈的血腥气,顿时心中大惊,知事不好了。
再看的时候,李凤儿坐在床边脸上带着哀容,紧握着一双手。
而德庆帝就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躺着,双手和李凤儿紧握,看来应该是在说什么话。
见李鸾儿进来,德庆帝微抬了抬手:“朕……朕的英武侯总算来了。”
李鸾儿紧走几步,鼻中血腥味更重,知道德庆帝必然是受了重伤,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怎的弄成这样了?”
说话间,李鸾儿又看向李凤儿:“凤儿,怎么回事?你……谁这样厉害,竟能越过你伤了他。”
李凤儿背转头去,稍后再转头看向李鸾儿,一脸的平静,只是说话间却是咬着牙的,可见恨意有多重:“自然是能越过我的,太后娘娘唤陛下去寿安宫与贞嫔亲热,我能如何,只是,太后娘娘怕也没想到她一直护着的贞嫔竟然会……竟然会出手伤了陛下。”
“贞嫔?”李鸾儿更加惊异:“怎会是她?她可是……她难道想叫王家灭族?”
李凤儿恨声道:“谁知道,现如今她就押在后殿,我,我只顾着陛下,哪里还管得着她。”
德庆帝使力要坐起,只他一动就疼的浑身冒汗,于希红着眼扶他:“陛下且躺着,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奴婢……奴婢,都是奴婢不是,没有,没有护好陛下,要是奴婢跟着,必然不叫陛下如此……”
德庆帝摆了摆手:“你莫伤怀,叫,叫英武侯过来。”
李鸾儿便也不再去问李凤儿,几步过去站在德庆帝床前低头看他,轻笑一声:“如何?最难消受美人恩吧,你左一个右一个往宫中带人,最终还是伤在美人手里。”
德庆帝倒也不恼,笑了笑:“她算个什么美人,只是朕也没想过能伤到她手里。”
说话间,德庆帝一指旁边的座位:“坐。”
李鸾儿并不坐:“有什么话就说吧。”
第五七八章 恐吓
德庆帝苦笑一声:“罢,不坐便不坐吧。”
说到这里,他脸色更加惨白,李鸾儿皱皱眉头:“你悠着些吧,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好好躺着,且等着夫人来了便成。”
“陛下。”李凤儿见德庆帝要坐起,赶紧按住他:“姐姐也不是旁的人,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说到这里,李凤儿还是掉下泪来。
德庆帝看她哭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躺好了咳了两声道:“朕这回,这回怕是不成了,英武侯,朕,朕将凤儿母子三人托付与你了。”
“陛下。”李凤儿哭的更凶:“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好好的,我不用你照管,也不用你托付给谁。”
李鸾儿眯了眯眼睛:“你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管,扔给别人管什么事。”
德庆帝又笑了,笑容中苦意更甚,他使劲抬了抬手,紧抓着李凤儿的手不松:“是朕对不住凤儿,朕以前答应她的事都没有做到,朕原想着还有机会补偿,只是,恐是不成了,朕……凤儿,朕……是朕对不住你,朕唯今没旁的要求,只想你百年之后,能,能葬在朕身旁。”
说到这里,德庆帝看看李鸾儿:“幸好,幸好朕之前铺好了路,英武侯,朕这一去,恐怕有宵小趁机作乱,你……你守好京城,守好凤儿母子,朕,拜托了。”
李鸾儿看着德庆帝,他眼中满上哀求,还有就是不舍,对李凤儿的不舍,还有对生命的不舍。
虽然德庆帝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以前也做过许多对不住李凤儿的事,可是,李鸾儿还是要说,这个皇帝无疑还算得上一声不错,起码,他在位之时任人唯贤,还有,他不怎么猜疑大臣,另外,德庆帝胸襟也算得上宽广,起码自己几次因凤儿和他起冲突,他都没有怪罪,过去之后还是一样对严李两家信任有加,光是这一点就很不容易。
李鸾儿虽然心中也对德庆帝有些地方不满意,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弄死他怎么的,也没想过要换一个皇帝的,这时候,她想德庆帝若是这么去了,说不得她还有些难过呢。
李凤儿这时候却哭的泪人一般,她紧抓着德庆帝的手不放:“你爱玩,又最是花心没定性的,你早早去了下边,说不得碰着什么好看的女鬼就把我给忘了,要是我活的时间再长一些,你不定又是妻妾成群呢,我才不要和你葬在一起,没的看你那么多女人心里腻歪。”
德庆帝笑了几声,笑的吐了血,他眉眼间却还是带着些欢快的:“莫担心,朕不花心了,也不再贪玩,这回朕不管死活都守着你一个可好?”
“我才不要呢。”李凤儿撇了撇嘴:“你要是活着咱们做夫妻,你要是敢早死,阴曹地府里再见就全当路人,莫想说什么再续前缘的话,咱们没有什么前缘,也没有往后。”
“朕知道凤儿最是嘴硬心软的。”德庆帝只觉得很累了,微闭上眼睛:“朕的凤儿很好,很好,只是朕是个坏人,是个大坏人……”
“陛下。”李凤儿只觉得德庆帝呼吸都微弱了,吓了一跳,赶紧去瞧他,在发现德庆帝只是睡着的时候才大松一口气。
李鸾儿在旁边瞧着不由摇头,缓步出了屋子,于希却缀了上来。
等李鸾儿站在万寿宫外的时候,于希几步跟上前来:“英武侯,这,这宫里宫外可如何安排,您给拿个章程吧。”
李鸾儿回头瞧他:“太后呢,怎不见太后?宫里有什么事只管请示太后便成了,宫外的事不是还有阁臣么?”
“可是?”于希皱眉:“太后自觉无脸见官家,如今自个儿关在寿安宫谁也不见,这阁臣们……陛下怕出乱子啊。”
“如此?”李鸾儿想了一时:“我带人守住宫门,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打这会儿起没我的手印,谁也不得出手皇宫,另外,我请几位将军守好京城,不会叫人趁机犯上做乱,只这宫里的事我实不好插手的。”
又想了好一会儿,李鸾儿也没什么好法子,王太后不露面,李凤儿身为皇后又一门心思只忧心德庆帝,若是将宫务交给妃子们处理,李鸾儿又担心福豆兄妹的安危,这种时候谁知道那些嫔妃能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事情来,最后无奈道:“罢,我且管着吧。”
说到这里,李鸾儿一指于希:“那个贞嫔如今在哪里?带我去瞧瞧。”
于希应了一声,引着李鸾儿去了后殿,后殿一间阴暗的小屋里,几个侍卫守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李鸾儿走近了才瞧出这个浑身狼狈的女人竟是以前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贞嫔。
她现在衣裳凌乱,头发散落下来,脸上应是被打了的,肿的看不出五官来,她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哭不闹,似是在等待最终残酷的结果。
李鸾儿缓步上前,走到贞嫔近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贞嫔安静的面庞,还有她沉静如水的一双眼睛,不由轻笑:“你倒是藏的颇深呢,原那样张狂的一个人,却不想背后竟是这样安然模样,只是,你怎的会行刺陛下?你可是王家的嫡女,你就不怕被夷九族?”
贞嫔抬眼看着李鸾儿,看了半晌方咬了咬牙,忍痛道:“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总归我要死了,就与你说说吧,我怎么着也得叫旁人知道我为什么如此。”
说到这里,贞嫔竟是笑了,笑过后她平静说道:“王家如何与我何干,说起来,我恨不得王家人都死绝了。”
李鸾儿叫侍卫搬了把椅子在贞嫔对面坐下,安静听她说话。
只听贞嫔道:“我父亲宠妾灭妻,一门心思护着他的小妾庶子,何曾将我与母亲放在眼里,我母亲被他的小妾害惨死,可怜我当时年幼不能为母报仇,只能,只能看着母亲……看着那个小妾恃宠而娇,若不是我千方百计讨好祖母,说不得我也要被害死的。”
“如此,你该杀了你父亲,如何都不该记恨陛下呢。”李鸾儿很不解。
“哈哈,哈哈……”贞嫔大笑几声:“我怎么不该记恨他,我就是记恨他,恨他入骨,若不是他,要不是他留王又怎么会死,是他害了留王,我……”
李鸾儿听了一时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年少时候贞嫔曾见过留王,只一面便对留王一见钟情,后来留王进京的时候也曾和她照过面,还曾帮过她,自此之后,贞嫔便对留王恋恋不忘,一门心思想要嫁给留王。
可是,王家为了荣华富贵,便不顾贞嫔意愿将她送入宫中,断了她的那份少女情怀。
贞嫔为着不叫德庆帝留意她,为着不叫德庆帝去她宫中留宿,便掩了本来的性情,装成一个张狂自大的人,弄的自己那般惹人生厌,她倒也成功了,德庆帝见到她就是一脸的厌烦,从来没有碰过她一下。
后来留王作乱被拿,德庆帝一杯毒酒毒死留王,贞嫔就对德庆帝怀恨在心。
她早有心思杀了德庆帝给留王报仇,不只给留王报仇,也给她的母亲报仇。
只要她杀了德庆帝,王家便有洗不清的罪名,王家一家子都得给德庆帝陪葬,那才是真正一箭双雕呢,为此,贞嫔不知道思量了多少时候。
直到赵皇后被废,贞嫔勾出赵皇后对于德庆帝和李凤儿的恨意,通过赵皇后的手弄来毒药,将那毒药淬到匕首里边,弄好这一切,贞嫔跟王太后撒娇,只说德庆帝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她心悦德庆帝,想要好好过日子,也想生个皇子,请求王太后帮忙。
贞嫔本是王太后的娘家人,王太后对她也自然优容,便将德庆帝唤到寿安宫中与贞嫔独处,贞嫔就趁机刺杀德庆帝。
贞嫔讲完了,李鸾儿不知道是要笑还是要骂她。
看着贞嫔一脸我这么做是迫不得已,都是别人逼我的样子,李鸾儿恨不得直接给她一刀子。
“你恨?”李鸾儿轻笑出声:“自来成王败寇,留王自己兵败失了活下去的信心,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也没有怨恨陛下,用得着你替他报仇?怕是留王都不知道你是哪根葱哪根蒜吧,你犯得上?你要真喜欢他,你自杀陪他下去,做什么去害别人的命,还有,你说要拉整个王家陪葬,是,你恨你爹不作为看着小妾害死你亲娘,可是,你爹可恨,王家旁人又有什么罪过,你如此做,将一直护着你养你长大的祖母放在何处?将亲近你的太后娘娘放在何处?将王家的其他亲人,你的姐姐妹妹又放在何处?”
说到这里,李鸾儿深吸一口气好压住怒火不至于一拳将贞嫔捶死:“你可知你这样的罪过王家人有何下场,好,我与你仔细说说。”
看贞嫔闭了眼睛不愿意听,李鸾儿偏要说给她听:“王家的男子会一个不留,全部砍头,便是才生出来的才睁眼看这世间的小娃娃都没有活命的机会,王家的女眷会被发卖,或者为奴,为者进入教坊司,你知教坊司是何等样子?女子一进那个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她们要卖身卖笑,要竭力伺侯男人,你的姐妹都是王家千娇百宠出来的娘子,以前金尊玉贵的人儿此时跌落泥坑,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不知道怎样作贱呢,你的伯母、婶娘、嫂子、弟妹或者为仆为奴被人驱使,或者要靠出卖色相为生,遇赦不赦,便是想要赎身都不成……”
“别说了,别说了!”贞嫔早已没了先前的安然,此时眼中泪水滚滚而落,面上一片痛苦:“我,我也不想的,我……”
“现在知道后悔了。”李鸾儿起身抚抚衣摆:“可惜晚了,你就等着死后去地府与你的亲人们解释去吧。”
转身,李鸾儿走了这间小屋子,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李鸾儿回头轻笑:“你的那些姐妹亲人化为冤魂也会缠着你,质问你,你自此之后不管是生还是死,都只能日日夜夜活在痛苦和悔恨中。”
停了一下,李鸾儿又笑道:“还忘了跟你说一件事情,你这样的罪是要被处以极刑的,极刑是什么,便是凌迟,想来你也知道,你一个女人却要被脱光了绑在柱子上,然后叫人看着你被一刀刀的将肉割下来,你的肉还会分给旁人吃,你会化做无数片,被不知道是脏是臭的人吃到肚子里,然后……”
“啊!”贞嫔再也受不住了,尖叫一声,大哭起来,她也不知道是悔还是害怕,浑身瑟瑟发抖。
李鸾儿步出屋子,冷笑一声:“只不过几句话便吓成这样,竟然还有胆子刺杀君王,就这种心理素质,哼……”
第五七九章 内幕
寿安宫
王太后躺在床上,脸上青白一片,盖着厚厚的被子却只觉得冷。
“娘娘。”白姑姑缓步过来将炉火往旺里烧了烧:“您还是去万寿宫看看陛下吧。”
“哀家现在哪还有脸去见皇儿。”王太后面容哀泣,将被子又裹了裹:“官家现在如何?他……有没有事?”
白姑姑小心上前:“奴不知道,只听闻官家才召见了英武侯,又叫来文武百官,说不得,说不得……”
说到这里,白姑姑自己掉下泪来,她转头擦掉,脸色平淡:“娘娘若是冷的话,奴再拿床被子来。”
王太后摆了摆手,长叹一声:“你说,哀家现在该如何?该如何啊?被刺的那是哀家的儿子,哀家唯一的儿子,那是哀家的命啊,可是,哀家要是抓着不放追究下来,哀家的爹娘兄弟全都得没命。”
说到这里,已经许多年没掉过眼泪的王太后止不住掉下泪来,紧抓着白姑姑的手:“你说哀家要如何?”
“奴……”白姑姑也跟着狠狠掉出眼泪:“娘娘怎生如此命苦,贞嫔实在是……奴竟没看出她有那等狼子野心。”
“哀家误了皇儿,哀家误了皇儿啊。”王太后痛哭失声,一时间泪水几乎将枕头都湿透了。
万寿宫中,德庆帝看着跪在床下的阁臣,又瞧瞧半跪在一旁的严承悦和李鸾儿,抬了抬手:“都起吧,都起来吧。”
一屋子的人相扶站了起来,德庆帝看看胡秋和:“胡卿,朕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朕若是去了,你们定要好好的辅佐皇长子,皇儿聪慧大度,是个好的,只是朕没那么多时间教他,往后,你们多教教他。”
“是!”胡秋和做了这么多年的阁臣,和德庆帝算起来也是君臣相得,见德庆帝如今的样子,不由的老泪纵横:“老臣定然好好辅佐皇长子,请陛下放心。”
德庆帝又看看另外三个阁臣:“你们,你们也一样,帮朕照顾,照顾皇长子。”
另三个也哭着点头,德庆帝一笑,转过头看向严承悦:“严卿,你……你算是福豆的姨丈,他也自来和你亲近,也服你管教,这孩子性子有些随朕,也是贪玩的,朕去后凤儿怕是管不得他的,你,你得好好管教他,就当,就当他是你儿子一般管教。”
见严承悦点头,德庆帝却是狠狠摇头:“罢,朕是个傻的,你家那四个小子你都纵容成那样,朕叫你,叫你当儿子一样管教福豆,还不定被你给教成什么样子呢。”
他笑着看向李鸾儿:“英武侯,拜托了,你看着,莫叫人欺负了朕的福豆和丹阳。”
“你的儿女你自己看着,关我什么事。”李鸾儿冷冷的说了一声:“你这是做甚,没到最后时刻,交待什么遗言,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英武侯!”高松有些看不过眼大声斥责了李鸾儿一句。
只他这三个字刚说出来,就收到严承悦投过来的冰冷无情的目光,吓了他好大一跳。
“做甚?”李鸾儿看向高松:“别在我跟前大呼小叫,我是武将,负责保家卫国,可不管教导小孩子,皇长子和大公主有爹有娘的哪轮得到我管。”
德庆帝原本心头有些沉重,这会儿听了李鸾儿这话竟觉松快不少,不由笑了起来,这一笑,牵的伤口更疼,看的李凤儿急的不成,赶紧按住他不叫他动。
“不愧是朕的英武侯,这份胆量便是无人能及。”德庆帝笑道:“朕知你最是嘴硬心软的,你是福豆的姨母,总归你不管是不成的,朕,朕放心了。”
“放什么心。”李鸾儿撇了撇嘴:“你将福豆交到我手里,我每天照三顿的打,把他丢到狼窝里,丢到蛇洞中……”
只德庆帝却是不听,只是笑着。
李鸾儿咬牙:“金夫人已经往京城赶了,你撑着些,她来了必然保你无事,不就是中了毒么,不就是受了重伤么,夫人来了这都是小事。”
“哈,哈……”
德庆帝大笑两声:“是极,是极,只要夫人来了朕定然无事。”
只他转头又对李凤儿道:“凤儿,若有来世,朕定然不再负你了,朕这一去,一定等着你,一定,朕原来对不住你,你生朕的气,恨朕,这朕都知道,朕叫你出气,你活的久一点,最好能长命百岁,叫朕在奈何桥上多等些岁月,叫朕也受受那等凄凉苦楚,也好与你出气。”
李凤儿早哭的泪人一样,紧抓着德庆帝的手:“你若是,若是走了,我就活一千年一万年,我叫你等不着,叫你……叫你一直等……”
“是,叫朕一直等着,一直等着。”德庆帝越说越是无力,最后道:“叫福豆和丹阳过来吧,朕再,再看看他们。”
李凤儿点头,命人去叫福豆和丹阳。
德庆帝受伤的事情一直瞒着福豆和丹阳,如今银环和碧桃带他们两个去万寿宫,这俩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待进了屋,看到德庆帝那么虚弱的躺在床上,一时间,两个孩子都蒙了。
“福豆。”德庆帝笑着对福豆招手:“过来,父皇瞧瞧。”
福豆缓慢的过去,握住德庆帝的手:“父皇怎么了,生病了么?”
“是啊。”德庆帝笑着,用目光在福豆脸上流连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朕生病了,病的很厉害,再也上不了朝,批不了奏折了,朕的福豆也大了,可愿意替朕分忧,好好的帮朕上朝,帮朕批折子,看守这江山社稷,护住天下黎民?”
福豆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儿子试试,只是父皇要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福豆还得学功课,不能总帮父皇的忙。”
“好,朕早些好起来。”德庆帝欣慰的笑着:“朕的福豆最是孝顺不过的。”
他又看向丹阳,拉丹阳到身边:“丹阳越发的好看了,长大了也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
“父皇说错了,应该是谁家臭小子要吃亏的。”丹阳笑的很是好看,在德庆帝身上吹了吹:“丹阳给您吹吹就不痛了,病就吹跑了。”
“嗯。”德庆帝心里软软酸酸的很不是个滋味:“丹阳啊,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往后啊,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可莫叫别人欺负了,就是长大嫁了人,也得好好立起来,不论是谁,只要叫你受委屈,就给朕揍回去。”
丹阳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乖巧的点头:“我听父皇的,谁敢欺负我就揍他丫的,敢欺负母后,敢欺负哥哥也揍他丫的。”
德庆帝看着女儿这样的强横,心中大慰,笑道:“对,揍他丫的,揍的他妈都不认得他。”
这么几句话,叫底下本来极伤感的大臣都想捂脸了,这哪里像是一国之君与公主的对话,分明就是外边的小痞子才说得出来的么。
同时,又有人在想以后可莫叫自家子孙尚公主,实在这公主太狠了些,大有她姨母英武侯的架式么,谁家娶了此等悍妇,怕是阖家不宁的。
德庆帝将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不舍的拉着李凤儿的手,将旁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才小声的,满含情义的对李凤儿道:“凤儿,朕,其实朕早知道,早知道朕是活不久的。”
“你这是什么话?”李凤儿一惊。
德庆帝笑着:“都说朕的父皇是累死的,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其实朕心里头清楚,父皇是小时候伤了底子,一直体弱多病,后来进了宫,那个田贵妃又阴毒,害了父皇几回,父皇身子早垮了。朕小时候,父皇千防万防,只没防住有人对朕伸了手,那还是老留王时候的事了,他因想着父皇只朕一个儿子,若是朕没了,父皇百年之后也只能叫留王继位,所以才……其实,那时候朕就伤了身子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李凤儿一脸的惊异顿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别看朕面上瞧着好,内里是虚的,父皇在位的时候一直请大医帮朕调养着,只是……只是一直治不了根本,父皇也知朕将来子嗣上定然艰难,一来为着与老留王赌气,二来,二来也是为着这江山社稷,就叫朕发过誓,绝不容许断了子嗣血脉,还叫朕要多纳妃子,无论如何得留个后。”
德庆帝说到后来,笑容都苦了:“朕听皇姐说过当初母后没生下朕时所受的苦楚,因想着朕这样的身子骨,若是后宫只你一个,咱们若是没个后,外边不定说什么呢,朕初继位的时候掌控不了朝堂,朕不能叫你受那份苦,也不能叫这江山动荡,就,哈,说起来也是朕心志不坚,便一个个的往宫里带人,因想着后宫美人多些若是再生不出孩子的话,旁人也是怪不了你的,怪也只能怪朕,顶多朕顶个不利子嗣的名头罢了。”
李凤儿听的惊住了,没想着里头还有这样的内幕。
德庆帝越说到最后,笑容也越是苦涩难堪:“那些人,那些人朕也没怎么碰过,有的怀过胎的,其实是朕叫人用了药的,她们怀胎也不过是假象,朕也知道她们若是怀了便有人要坑害她们的,就纵容赵美人几个给有了孕的嫔妃下药,朕原想着这一辈子怕是没个后的,却不想,却不想凤儿你……”
说到这里,德庆帝剧烈的咳了起来。
李凤儿忍泪道:“莫说了,你别说了。”
第五八零章 解恨
德庆帝眼中都是留恋爱意:“你让朕说完吧,朕怕这回说不完就没有以后了。”
李凤儿看他脸上光彩渐失,看他唇色越发的惨白,心中犹如刀割一般:“你,你说吧,我听着就是了。”
“说那么多,其实也都是借口,朕只是不想朕死了你还恨朕,总归朕没有父皇那样坚韧的性子,没有如父皇待母后一般许你一生一世人,朕,朕心里……凤儿,你就看在朕快去的份上原谅朕吧。”德庆帝拉着李凤儿的手,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那么些无赖的意味。
李凤儿含泪点头:“罢,罢,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你这小冤家身上了,自多年前我初见你时这颗心就给了你,你好也罢,赖也罢,我终归心里是只有你的,又说什么原谅不原谅呢。”
听了李凤儿这话,德庆帝眼中带着笑,带着深深怀恋:“朕就知道朕的凤儿是不会怪朕的,凤儿,朕……你再给朕唱唱那年冬天你唱的那个曲子,朕一直想听呢。”
李凤儿笑着起身,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李凤儿嗓子极好,这曲子叫她唱的婉转风流,又带着万千情义,德庆帝听着听着,不知怎的眼中掉下泪来。
万寿宫外,整整齐齐站着的文武官员,李鸾儿、严承悦等人听着李凤儿深情柔美的歌声,心里却越发的苦涩。
“皇儿,皇儿。”
王太后扶着白姑姑的手一步步缓缓走来,她一步步走的缓慢而又沉重,看到李鸾儿的时候眼睛一亮就朝她走来:“鸾丫头,皇儿,皇儿怎么了?”
李鸾儿忍住悲意笑了笑:“官家和皇后娘娘正在说话。”
“啊!”王太后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抱有一些希望:“我,我去,去看看皇儿。”
李鸾儿看她走了没几步便要摔倒赶紧扶住,这一扶,发现王太后的手指冰凉,就如泡在冰中一样,心中顿时有些担忧,她帮白姑姑将王太后扶进里屋,才出来没多久就听到王太后悲惨的哭声:“皇儿,皇儿,哀家的明儿啊……”
李凤儿慢慢走出万寿宫,站在高高的丹陛之下忍痛漫声道:“官家龙驭归天了。”
“陛下……”
顿时,万寿宫外文武官员跪成一片,痛哭之声不绝。
已经被人服侍着穿好丧服的丹阳和福豆过来就听到一片哭声,脸色顿时就变了,一路小跑进了万寿宫,待看到已经没了气息的德庆帝时,两个孩子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凤儿着人将宫中各处挂上白幔,又叫宫娥太监全部换上素服,便带着一干嫔妃跪下哭灵,而几位阁臣已经开始忙起德庆帝的身后事来,李鸾儿趁着这个当口去请示王太后要怎样处置贞嫔。
待李鸾儿再见到王太后的时候险些吓坏了,这么短的时间王太后竟然老了不止十岁,原来一头漆黑长发全变成白色的了,整个人显的冷漠又哀痛,她呆呆坐在那里看着德庆帝的遗体,一眼都舍不得错开。
匆匆赶进宫的三位公主围着王太后劝着什么,只王太后充耳不闻。
李鸾儿暗叹一口气,上前小声问道:“娘娘,贞嫔要怎么处置?”
就这一句话,立时叫王太后回了魂,一听贞嫔的名字直咬牙:“这个小贱人先留着,待到我儿出殡之日将她千刀万剐,拿他的肉喂狗。”
长宁公主也恨声道:“母后说的极是,这回定要寻个最好的刽子手,定要叫她足足割够一千刀。”
李鸾儿应了一声:“微臣这便叫人看好她,省的她自尽。”
怀宁公主看了李鸾儿一眼,声音虽然柔柔的,可其中恨意却也不少:“英武侯定然要叫人死死看着她,我记得英武侯说过,为防人自尽该将那人下巴卸下来,再将他手脚关节都卸了,叫他有力气也使不出来,便那么办吧。”
“是。”李鸾儿答应着,心中道王太后母女果然对于官家是极亲近重视的,想想也是,这母女四人的富贵生活可全靠官家了,如今官家一死福豆登基,虽然王太后是福豆的祖母,那三位也是福豆的姑母,可到底差上一层,哪里能如官家在时那般得意呢。
虽觉这么想有些不厚道,可李鸾儿也忍不住这般想着。
她出来一会儿寻了侍卫交待一声,叫他们将贞嫔的手脚关节卸了,叫她想死都死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李鸾儿再去寻王太后复旨的时候,却听到王太后正和李凤儿说话。
王太后此时正在劝李凤儿:“凤儿,哀家虽知道这么说有些不厚道,可王家总归,总归是哀家的娘家,王家的人对官家还是很疼爱的,有错的只贞嫔一人,若是将王家赶尽杀绝实有些,有些叫人不忍,你……能否叫福豆下旨只惩治贞嫔一个,放过王家旁的人。”
李凤儿垂着头不说话,王太后心中更加不好受:“凤儿,算是,算是哀家求你了,哀家已经没了儿子,不能连父母兄弟都没了。”
李凤儿猛的抬头,看了王太后一眼点点头:“就照您的意思办吧,我,我一会儿便与福豆说,母后,现在咱们先莫说这些好么,先,先将陛下的身后事打理好,旁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王太后轻松一口气,忙不迭应声:“是极,是极,你去忙吧。”
李凤儿起身,脚下有些踉跄,李鸾儿看她面上平静,没有丝毫的伤怀,只是紧咬着下唇,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李鸾儿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日晚间旁的命妇都出宫回家,李鸾儿与严承悦说了一声,只说要留在宫中陪李凤儿,严承悦想她应该是担心李凤儿的,便自己带孩子回家。
李鸾儿当晚歇在永信宫,待到半夜的时候,她便感觉出异样来,李鸾儿装做熟睡的样子,只是精神力却是散了开来。
她发现睡在隔壁屋中的李凤儿悄悄起床,慢慢的到了自己这间屋中,李凤儿先走过来轻轻叫了两声,李鸾儿只做熟睡不知,又见李凤儿微叹口气从袖中摸出一截香来点上,李鸾儿赶紧闭气,又见李凤儿出了这间屋子,又将旁的屋子都点了香,之后才从她的睡床下拿出一套利落的衣裳换了,又将脸蒙上,举步快速朝永信宫外走去。
李鸾儿赶紧起床查看,便见永信宫上上下下都睡的死过去的,心知李凤儿定是点了迷香的,只不知她要去做什么。
悄悄跟在李凤儿身后,李鸾儿不露一点痕迹。
见李凤儿从永信宫出来便如一阵风似的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万寿宫。
如今官家的遗体已经入棺,正放在万寿宫大殿中,为着官家遗体不至于损坏,万寿宫里丁点火碳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凄惨的很。
李凤儿快步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到棺木旁边,先轻笑一声,用着轻快的声音道:“你原先最爱玩的,我只说你不务正业,如今倒是好,将命都玩去了,只是我想着,早知你这么早早的去了,先前的时候就不该拦着你,就该和你一处玩,只现在也晚了些,我今叫人烧了很多玩器与你,你瞧着可好,要是好的话,就给我托个梦,我再叫人烧给你。”
见李凤儿笑语晏然,李鸾儿心中更加不好。
又听李凤儿道:“母后说叫饶了王家,还说王家对你最是疼爱不过的,只我偏不信,可母后求我,我也不能不答应。”
说到这里,李凤儿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甘心,要是没有王家你那位舅舅宠妾灭妻,没有王家硬是将贞嫔那个贱人塞到宫里,阿郎你又怎么这么早就没了,我的福豆,我的丹阳这么小年纪就没了父亲。”
李凤儿拍了拍棺材:“阿郎你继位的时候多大岁数,可还不是叫那些臣子逼的每日怒气冲冲么,我的福豆那么小,他就,他就得担起那么重的担子,叫他怎么办?我若是有能为的,我也能帮福豆一把,可我只是力气大一些,只会唱歌弹琴,那些朝政我丁点不懂,我……我和福豆该怎么办?阿郎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说着说话,李凤儿伏到棺材上痛哭起来:“原你那么误会我,欺负我的时候我恨你之极,可你这么去了,我又……又想着宁可叫你再欺负我,也不叫你冷冷清清的这么无知无觉的躺着,你好可恨,是打定了主意我对你没法子么,欺负了我这么多年,到了,还在欺负我,欺负我们娘三个离不开你,就这么早早的去了……阿郎,你这一去,谁还能给我们遮风避雨。”
李鸾儿站在万寿宫外静静听着,心中越发的沉痛万分,她倒不是为着德庆帝去世多伤怀,她实在是担心李凤儿的。
不管怎么说,德庆帝都是李凤儿的丈夫,是福豆的父亲,且这些年他对李凤儿越发的敬爱,对福豆和丹阳也是极尽宠溺之能事,他在,就会尽全力护着李凤儿母子,他这一去,福豆才多大点年纪,就必然要面对外边的风风雨雨,这孩子……李鸾儿也着实是担心的。
李凤儿哭了一时站了起来,咬了咬牙道:“我虽答应了母后,可总归是气不过的,母后说贞嫔的父亲对你疼爱之极,即然你这位舅舅这么疼你,想来也不愿意叫人孤伶伶一个人上路吧,阿郎,我旁的不管,我先将他这一房送来与你做个伴吧。”
说完,李凤儿转身就朝外走去,走的果决干练之极。
李鸾儿也不阻止,她知李凤儿心中压了许多的事,若是不叫她发泄一下,恐怕是要崩溃的,总归贞嫔父亲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凤儿要杀便杀吧。
只是她怕李凤儿出事,便紧紧跟着护住李凤儿。
李凤儿这么多年在宫中养尊处优,可武艺也没落下,她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宫墙上,高高的宫墙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的阻碍,她后退几步轻飘飘的跳起,轻轻松松跳到宫墙之上,又如落叶般飘了下去。
李鸾儿比她更加轻松,连宫墙都没上,用精神力托着整个身体飘在半空中跟着李凤儿。
王家离皇宫不远,李凤儿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家后门处,她停了一会儿,跳过王家的外墙,进了内院便径自朝一处走去。
李鸾儿瞧的不由暗赞,李凤儿这么多年皇宫生活也不是白给的,比她才穿来的时候沉稳了不少,起码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知道早早打算了。
看李凤儿的样子,之前定然已经探查好了贞嫔那一房的住处。
果然,没用一会儿功夫李凤儿就到了一个宽敞的院中,她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隐着身形进了院子,在主屋的窗下,李凤儿隐在黑暗中静静听着。
李鸾儿并没有过去,而是放开精神力跟随。
自然,李凤儿听到的那些话李鸾儿也都听到了。
确实是贞嫔父亲和一个小妾在说话。
贞嫔父亲语气有些慌张:“不孝女,真真是个不孝女,她,她怎么敢?那可是官家啊,她行刺官家,她敢行刺官家,她有没有想过她这么一弄我们怎么办?王家怎么办?”
那个小妾一直在哭:“爷,当初就不该叫她活着,活着就是作孽啊,您瞧,她好好的在宫里做她的嫔妃,虽然官家不怎么待见她,可有太后撑腰,她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怎么就……她天生下来就是灾星,就是来克咱们的。”
“断绝父女关系,必须断绝。”贞嫔父亲怒气冲冲道:“明儿我就上表,说明早已和贞嫔断了父女关系。”
不管是李凤儿还是李鸾儿听的都是无语之极。
旁人家心疼子女的知道这样的事首先想的是自家的子女能不能活命,会不会受到什么苦楚,而贞嫔父亲真是个贱人,这么急着就要撇清父女关系了?
怎么早先贞嫔进宫的时候他不说断了父女关系,他那时候可是兴冲冲的想着贞嫔能得官家宠爱,若是能生下皇子来,他们这一房可就风光了,这会儿一有事便这样,这人行径真叫人作呕。
李凤儿再也听不下去了,径自推门而入,紧接着,屋中出现一声短促的惨叫,之后就再无声息。
可李鸾儿看的真真的,李凤儿进门先一手一个将贞嫔父亲和那个小妾的脖子给掐住了,之后摘了他们的下巴,叫他们发不出丁点声音,李凤儿从怀中摸出一包药来融进茶水中,给这两个人灌了下去。
灌过之后,李凤儿就将这两个人扔下,又去旁的房间寻了贞嫔的兄弟,也全都照样灌了毒药。
李凤儿用的毒药李鸾儿虽不知是怎样的,可想来也一定是霸道之极的,那些人被灌了药定然会受无尽的苦楚最后才身亡。
第五八一章 护母
李凤儿从王家出来,李鸾儿一路尾随她回到永信宫,趁她回屋换衣裳的时候赶紧回到床上躺下来。
果然不一会儿李凤儿便身着白色中衣过来查看,见李鸾儿睡的死死的才放了心,亲手将迷香熄灭,李凤儿才躺到床上睡了一小会儿。
没过多长时间外边小厅中的自鸣钟敲了五下,李鸾儿听后赶紧起床,李凤儿已经起身洗脸梳头了,银环看李鸾儿起身,便赶紧带着人过来服侍,一时姐妹俩各自梳洗之后都换上丧服,才要去万寿宫便听得外边一阵闹腾。
李凤儿皱眉:“这又是怎么了?”
银环出去,不一会儿带着白姑姑进来,白姑姑进门便给李凤儿跪下了,咚咚的嗑了好几个头:“皇后娘娘,太后,太后她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薨了。”
“什么?”李凤儿惊的倒退一步:“太后什么时候没的?”
“奴,奴不知道。”白姑姑一行哭一行嗑头:“昨天夜间太后娘娘说要静一静,将奴婢们都赶了出去,奴想着太后怕是思及官家心里不好受,便带人在外边守着,到了半夜太后也没唤人进来,奴便进去看了一眼,见太后睡熟了,不忍吵她,便带人一直守着,谁知道,谁知道她,她竟然一睡不起。”
“快,快去寿安宫。”李凤儿旁的也顾不上,赶紧带人往寿安宫跑。
李鸾儿怕有什么也赶紧跟了过去,一进王太后的屋子,便闻到一股子甜丝丝的味道,李凤儿顺着味道过去寻到一个小香炉,立时叫人将这香炉搬了出去,又命人打开窗子,味道一时散了才过去瞧王太后。
却见王太后一身素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只并没有戴什么簪环佩饰,脸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丁点脂粉味,她确如白姑姑说的一般似是睡实了,但是李凤儿和李鸾儿分别把了脉之后便知王太后已然故去。
“母后这,这……”李凤儿一行说一行流泪:“怕是早就有了自尽的打算吧,这身衣裳我记得母后说过,似是她年轻时候的,先帝爷在时最喜欢她穿这身衣裳的。”
白姑姑也点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极,这衣裳太后娘娘一直珍藏着,例如晾晒保养都是她亲手做的,奴都不叫动上一下。”
说到这里,白姑姑又哭了起来:“打先帝爷去后,太后娘娘精神就一直不是很好,时常与奴说起先帝爷,还说若不是为着官家,她怕早随先帝爷去了,还说先帝爷最怕黑,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她要老不过去,先帝爷定然会极害怕的,如今……如今官家这一走,娘娘就好似没了牵挂一般随先帝和官家去了。”
李鸾儿站在一旁心里暗道王太后可不只因思念先帝而去的,怕是因为觉得愧对德庆帝,实在无颜见人了,另一个也觉得愧对先帝爷,愧对秦家列祖列宗,这才一死以求解脱。
只王太后去都去了,这样的话李鸾儿可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也只能叫王太后脸上无光,对她更没丝毫好处的。
“母后即然特意换上这身衣裳,便,便不用再另替她换寿衣了,白姑姑,你带人将母后平日的爱物收拾一下,先,先准备收敛吧。”李凤儿沉痛的吩咐着:“银环,你去叫人通知三位公主,叫她们即刻进宫。”
接着,李凤儿又吩咐了许多王太后的身后事,等一切妥当之后,她才跪下好好的嗑了头,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李凤儿神情哀伤,精神也很不好,旁的人都不敢劝,李鸾儿却是敢的,她几步上前扶起李凤儿来小声劝道:“皇后,你打起精神来,现如今太后和官家这一去,皇长子和长公主年幼,宫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还得靠你打点,你,总得将他二位的身后事办的风风光光吧。”
“是极。”李凤儿抹了一把泪扶着李鸾儿的手往外走:“且先去万寿宫看看吧,官家停灵在那里,现在太后,太后要停灵哪里还得等三位公主来了再商量,另,官员家眷也得分开哭灵,总归两边的事都得好好料理。”
说到这里,李凤儿苦笑一声:“我和母后一样苦命,先帝爷早早去了,留下官家年少继位,官家更加狠心,去的更加年轻,留下我们福豆还是个孩子呢,我原说我和母后一样都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以后这宫里我们婆媳相依为命,哪里料得到母后这般的狠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么走了。”
她说一句,旁边白姑姑几个哭上几声,等她说完了,白姑姑几个伺侯太后的都哭成了泪人。
“罢,罢。”李凤儿摆摆手:“人都没了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转头看看白姑姑几位:“您几位可得好好的,我年轻,有些不知事,以后天长时久的还得您几位提点呢。”
白姑姑原是有些死志的,听李凤儿这般一说,竟是不由点头:“奴婢几个替太后娘娘守着,好好伺侯皇后和皇长子。”
李凤儿这才满意的点头,和李鸾儿相携去了万寿宫。
这么一忽的功夫,王太后去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前来哭灵的那些官员和家眷也都听说了,旁的人倒也罢了,只王家人都吓坏了。
原出了贞嫔那件事情王家人虽害怕,可想着有太后抵在前头应该也没什么,却不料太后也去了,要是皇长子继了位,说不得头一个清算的就是王家了。
另外,今儿早上贞嫔父亲去了,除此外,贞嫔的兄弟们也都没了,王家一想就心底发寒,很害怕这事是东府做下的,原还想今儿来了宫里和太后提上那么一声,却不想太后也去了。
王家人越想越害怕,一个人哭灵的时候使着劲的哭,一会儿的功夫哭昏过去好几个。
没过多长时间,长宁几位公主穿着丧服来了,一进宫便得知太后故去的消息,立时哭哭啼啼去了寿安宫,见着太后遗容,三位公主哭的难以自已。
怀宁公主性子最柔和,只是跪着哭太后,长宁和永宁两位公主却是在哭过之后怒气冲冲的寻着李凤儿质问。
长宁做为长姐自然先开口,她忍泪看着李凤儿怒斥:“李凤儿,你什么意思?前脚官家才走,后脚你就,你就容不下母后了,昨儿母后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没了,莫不是你想着要做太后了,怕母后以后抢你的权,便……”
永宁公主也有些恼意:“亏我还当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这般有野心,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面对两位公主的质问,李凤儿更加伤怀,同时也有怒意,只是想着永宁和长宁刚死了亲娘难免会犯糊涂,便也不与她们两个一般计较,只是解释道:“母后的事情两位姐姐还是去问白姑姑的好,我昨儿夜里忙着安抚皇长子,又忙着处理官家的身后事,并没有在跟前照顾母后,两位姐姐说这样的话究竟何意?是不是容不得我了,还是要逼我们孤儿寡母?”
“你!”永宁公主气的发抖,指着李凤儿骂道:“你说什么?分明是你容不得母后,你……我原便说你出身不好,小家子气,更是个刻薄的,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李凤儿垂头,将满腔怒火压下,才要说话,却听旁边有人道:“姑姑这话是何意思?”
她转头去看,竟是李鸾儿牵着福豆走了过来。
福豆这孩子本是泡在蜜罐里的,哪里料得到一夕之间失了父亲,便好似天都要塌了,没了德庆帝顶着,福豆也好似一下子长大了一般。
现在他脸上带着淡淡哀痛,眉眼间似是已经去了孩子的天真,多了成熟的痕迹,他几步过来挡在李凤儿身前,抬头看着永宁公主:“姑姑失了母亲难过,母后也失了婆母,失了夫君,岂不比姑姑更难过,姑姑不说安慰母后,反而在母后心上捅刀子,实在有些不该,母后出身不好?如何不好?母后的兄长官至二品,兄弟也是三品京官,亲姐更是超品侯爵,娘家可谓满是朱紫色,富贵已极的,怎么小家子气了?”
说到这里,他淡淡扫了一眼长宁公主,眼中竟然带着一些帝王才有的威严:“昨天父皇去世,姨母怕母后伤心太过很是放心不下,便留在宫中陪伴,姨母怕的就是母后想不开有个万一,同样的,皇祖母失了亲子,心中伤痛怕是不下母后,二位姑姑怎么就不拉心自己的亲娘,怎不留在宫中陪伴,若是二位姑姑中但凡有一个留下来陪着开解皇祖母,怕也不至于如此。”
福豆微微仰着头,迎着早起的阳光,眼睛微眯,其中带些不善:“二位姑姑只担心家中姑父还有表兄、表姐,竟是毫不关心皇祖母,如今皇祖母没了,反而责怪无辜的母后,姑姑到底是何意?真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人撑腰么,若真是如此,我虽年幼,可也要替母后分辩几句,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姑姑也莫与我小儿一般见识。”
小小的福豆几句话竟是说的长宁公主和永宁公主无言以对。
李凤儿见自家儿子这样的维护她,小小年纪就知道护着她,原先的火气奇迹般的消失不见,拉了福豆的手便往寿安宫走去:“福豆,去给你皇祖母嗑个头,你皇祖母可是最疼你不过的。”
李凤儿和福豆越走越远,
第五八二章 结局
李鸾儿眼见着李凤儿和福豆走的没了影子,这才慢慢走到长宁和永宁公主跟前,抿嘴对两位公主一笑。
她这一笑,无疑将两位公主吓到了。
要知道,英武侯残暴的名声不是白给的。
“英武侯,你,你待若何?”长宁公主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李鸾儿轻笑:“没有要怎样,只是想提醒两位公主一句话。”
永宁公主的胆子大一些,问道:“有什么话还请直言。”
李鸾儿侧头想了一会儿方道:“这几年官家在位一直宠着几位公主,怕是公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真的以为你们是公主,便一直能够高居人上,能够一世荣华富贵么?要知道,历史上没有什么好结果的公主多了去了,自家兄弟做皇帝和侄子做皇帝是不一样的,公主且想想吧,无论是谁,是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亲近,还是和一年见不了多少次面的姑母亲近?”
说完这话,李鸾儿微微行礼举步慢慢走远。
永宁公主和长宁公主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沉默了不晓得多少时候,长宁公主才叹了口气:“三妹,这回咱们把李凤儿得罪苦了,她要是记仇,咱们以后怕没好日子过了。”
永宁公主虽然脸色难看,可还是有些不信:“怎么会呢,咱们说到底是公主,是皇帝的亲生姑母,他还能将咱们怎么样?”
长宁摇头:“那是李凤儿生的孩子,她生她养的,和咱们可不亲近,谁知道以后呢。”
永宁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偏阿弟只生了这么一个,若不然,咱们倒是可以……”
长宁公主拍了她一下:“胡思乱想什么,便是阿弟生了十个儿子,咱们也左右不了什么,阿弟活着的时候可是给他们母子俩将路都铺平了,文臣武将都是亲近他们的人,咱们还能怎样。”
永宁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声:“罢,罢,以后如何以后再说吧,现如今先将母后的身后事弄好。”
待这两位回去的时候,怀宁公主还在哭去世的王太后,两个人互相瞧了瞧,心下都觉怀宁公主才是最沉得住气,最最有福气的。
李鸾儿几句话将那两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公主压制下去,叫她们知道害怕为何物,她追上李凤儿去了万寿宫,一边哭灵一边看着李凤儿安排各色事宜。
许是官家只有福豆一子,福豆登基,李凤儿为太后是板上钉钉的,德庆帝那些嫔妃也知道事已成定局再不能更改的,一个个缩头缩脑不敢出头,李凤儿怎么安排她们怎么做,就怕李凤儿记了仇,她们以后没个好结果。
如此,德庆帝和王太后的丧事就做了起来,停灵七日,做够了法事,便送两人的棺木去了墓地。
王太后的墓地好寻,当初先帝爷去世的时候已经给王太后在旁边造好了墓,可德庆帝年轻太轻,还没来得及准备墓地呢,没法子,只好将他的棺木先寄存在离明启帝墓地不远处的一座瓮城中,待将墓修好了再行下葬。
这丧事一做许多天过去,且等着发完丧转回京中,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福豆登基为帝,号康定。
康定帝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德庆帝挑庙号,上尊号,因德庆帝一生喜武事,他在位的时候又平定草原,征战倭国,伐留王平藩王,可谓极有武功,康定帝便挑了个武字为庙号,尊称承天显宗达道昭德宏文圣皇帝。
说起来,以福豆对于德庆帝的感情,在上尊号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好听的字眼全都安在德庆帝身上,只是李凤儿看不过眼,直接对福豆说,你父皇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他在位的时候也闹过动乱,且说起来他又是贪玩的,若是弄的尊号太长了,难免会被后人说道,倒不如少一些,也叫你父皇素净些,福豆这才少挑了很多字眼。
只是,最后那个圣字福豆是怎么都要加上去的,有人权力反对,只说太祖皇帝没用过圣字,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乃至于文宗皇帝都没用过圣字,偏武宗用圣字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可福豆一意孤行,大臣们也不能为着这么一个字和新皇干架,只能依了他,如此,德庆帝谥号便为圣,也称武宗圣皇帝。
待到发下谥文,福豆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才满意的点头,只觉他也算是为他的父亲做了一件大事。
福豆年幼登基,在朝中平静下来之后先拜严承悦为帝师,封太师,又拜李鸾儿为兵马大元帅,因他年幼不能处理朝政,李凤儿就开始了垂帘听政的生涯。
如此,一直到康定八年,康定帝迎娶皇后之时,李凤儿还政于康定帝,同时,李凤儿搬离皇宫,到翠微别院生活,康定帝挽留不住,只能亲自送她过去。
康定帝得政,大刀阔斧的开始了改革朝政的生涯,他大兴海关,派兵征战倭国,将倭国收归大雍版图,同时和欧洲诸国开始了长达几十年的文化交流。
他兴科技,鼓励经商,更是大力的改革农业,由杨远青牵头带领一些官员农人改良种,大力发展农牧业,康定帝在位的几十年间是大雍朝发展最快,也是最安定平和富足的几十年,给后面的诸君王留下一个平稳富裕的朝庭,也给大雍之后的朝代留下好的范本模子。
康定帝不只英明神武叫后世敬仰,同时,他和皇后的深情厚义也叫人羡慕。
康定帝性沉稳,不喜玩闹,对皇后一心一意,他一世没有纳妃,后宫中也一直只有皇后一人。
同时,康定帝对其母亲也极孝敬,对其妹丹阳长公主一世恩宠,对朝中文武百官极尽信任,后人称其是历史上最仁义最幸福的君王。
康定帝皇后对康定帝回以真情挚爱,李太后对康定帝维护有加,丹阳长公主一世都唯康定帝命是从。
他在位时武将用命,文臣尽责,尤其是李太后的母族对康定帝维护之极。
在康定帝身上实现了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一切,后世不管是帝王还是百姓提起他来素只敬服羡慕,只觉再无一人能达到他这样的高度。
自然,这是后话不提。
只说康定帝迎娶刑志和顾歆的女儿刑氏为后,李凤儿便对丹阳公主开始逼婚,时年丹阳公主已经十八岁,京城里凡是她这样年纪的姑娘不是已经嫁了人为人妻为人母,便是定下亲事,只丹阳公主还整日玩耍,丝毫不理会这些事情,李凤儿与她提过几回,想为她选个驸马都叫丹阳公主推了。
且等康定帝都有了皇后,李凤儿再也忍不下去了,开始无时无刻不再追着丹阳公主叫她赶紧嫁人。
实在逼的丹阳公主没法子了,正好康定帝派船去欧洲进行文化交流,丹阳公主趁人不备带着伺侯她的人跑到船上跟去了欧洲。
一直到康定帝的长子都三岁之时,丹阳公主随大雍商船回朝。
自丹阳公主一走了之之后李凤儿派人好几回去寻,只都没有寻到丹阳公主,她日日夜夜思念丹阳,也曾检讨自己是不是对丹阳逼迫过紧,这回得知丹阳公主回还,一时激动亲自去天津港迎接。
只是,叫李凤儿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几岁的丹阳公主回京竟然带了个未婚夫,且这位未婚夫还是欧洲某国的小王子。
和李凤儿逼迫丹阳不同,李鸾儿对于儿子们的婚事素来都是持放任态度。
李鸾儿长子辰逸成亲之时已经二十七岁,在古代来说,当真是大龄青年,便是李凤儿都不知道替他着了多少回急,只李鸾儿不管,辰逸也只说没有碰着合适的,就这么耽搁下来。
彼时,辰远、辰运、辰迅都已成亲,辰逸作为长兄,偏是娶亲最晚的。
辰逸素爱读书,只这个整日手不离卷的偏生娶了个最好动的娘子,辰逸媳妇整日嘻嘻哈哈,看似没心没肺,只李鸾儿却知她这位长媳是个胆大心细又性子刚毅的,瞧她掩盖性子自得其乐,倒也不揭穿,只当是小两口的情趣了。
辰远媳妇是小户出身,只帮得一手好菜,这手菜将辰远征服了,费了好大力气才娶了人家为妻。
辰运媳妇和辰运一样都是小财迷,两口子成亲之后旁的事没有,只听到算盘拨的啪啪响。
而辰迅媳妇却是南疆巫女,辰迅一回游历之时在南疆遇险,是人家救了他,辰迅对这位小巫女一见钟情,在南疆耽搁了一年多才抱得美人归。
孩子们成亲,虽然李鸾儿跟许多当婆婆的一样心里又高兴又酸涩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素来开明,倒也不会拿媳妇做筏子,且她年轻越大越爱清静,不乐意一大家子人都住在一处,便和严承悦商量好了的,四个小子只要一娶媳妇便分出去。
辰迅娶妻最早,虽然他最小,可分家也最早,早早的李鸾儿便将家里的产业分清楚了,辰迅带着小巫女回来时李鸾儿便给他分了家,自此之后由着小两口折腾再不管的。
只她这种行径却是叫许多人家都不理解,彼时人们都爱多子多孙,都爱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此后,许多贵妇问李鸾儿为何她和严承悦都活的好好的就给儿子分家,李鸾儿只回答一句,无它,怕勾心斗角尔。
那些贵妇回去想想觉得李鸾儿说的很是,这人一多,事情便多,麻烦也多,勾心斗角的事自然免不得,因此上,许多人家也跟李鸾儿学着分了家,倒是造福了许多京城世家的小辈人儿。
01 全家都是炮灰怎么破?
“啊!”
李鸾儿一声尖叫,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灰蒙蒙的所在。
她四处转悠,不禁细思这是什么地方?莫不是阴曹地府?
要知道,她已经活了九十多岁,送走了自己的妹妹、哥哥,还有诸多好友,又眼看着过了一世的丈夫断了气,实在觉得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便自我了断结束了这一生。
却不想,死后竟然还有意识,李鸾儿转来转去,没有多长时间隔着薄雾竟然听到另一个声音。
她顿时大喜,才要发问,就听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太好了,太好了,我竟然真穿了,而且穿到了一本书里,啊,凭借我的先知先觉,凭借我所知道的大量的小说、歌曲之类的,哪里能不发达的……”
穿越这个词李鸾儿好久没有听到过了,不由的大起兴致,慢慢顺声过去想要问问那个女孩这里是什么所在。
不等她过去,一个长的很寻常的,丢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女孩看了过来,看到李鸾儿满脸的疑问:“怎么又一个灵魂体?原身的灵魂不是叫我给消灭了么,怎么又来一个,不过,来了也好,来叫我吃了给我补补,好充实我的灵魂力,叫我多些技能。”
女孩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朝李鸾儿扑过来。
李鸾儿皱眉,明白女孩对她怀有最大的恶意,便将问事的想法打消掉,见女孩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啃她,李鸾儿大怒。
她一个在末世杀过丧尸变异兽,在大雍朝做过几十年兵马大元帅的还会怕了区区一个普通女孩?
一伸手,李鸾儿将扑上来的女孩拽住,两手用力将女孩团成一团直接塞进嘴里。
在进嘴的一瞬间还听到女孩的尖叫声:“不,不,怎么会这样?明明我已经吃了一个人的灵魂,为什么还会被吃掉?”
李鸾儿打个饱嗝,很想告诉那个女孩,姐可是六阶精神力异能者。
吃的有些饱了,李鸾儿坐下休息一会儿,不知怎的竟是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鸾儿睁眼,动了动手脚,发现她再度有了身体,同时,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还有精光。
并没有起身,李鸾儿继续闭眼躺下开始整理另外两个人的记忆。
等整理完了,李鸾儿很想怒骂几声,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通过两个人有些混乱的记忆李鸾儿得知,她这是穿到了一本书中,不,应该说是几本书组合的世界中,在这个世界中,她们一家竟然都是炮灰。
李鸾儿在这个世界中有个妹妹叫李凤儿,还有个弟弟叫李春。
李鸾儿这具身体原身就是个大大的炮灰,她出身很好,父母恩爱、姐弟和睦,父亲开了个小公司,虽然不是很大,可是却也能供一家人过上富足的日子。
这具身体的悲剧是从李鸾儿大三时候开始的,她大三时一次晚上出来被几个小混混给堵了,然后被一位学长救下,李鸾儿感激这位学长,便开始和这位学长结交,才开始的时候是做为朋友交往的,慢慢的,李鸾儿和学长发展成了情人的关系。
那个学长是个凤凰男,看中了李鸾儿家里有钱才接近她的,等到两个人毕业之后就早早结了婚,婚后才开始学长对李鸾儿倒是不错,李鸾儿的父亲看学长真心对待自家女儿,又见他对经商很有一些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开始手把手教他管理公司,等到那位学长接手李家的公司之后,李鸾儿父母一次出去旅游双双出车祸身亡。
后来学长驾空李鸾儿,开始慢慢露出真面目,到了那时候,李鸾儿才知学长有一位自小定了亲的青梅竹马,他和那位青梅竹马都是有野心的,两个人早就开始盘算起李鸾儿来,如今李鸾儿家的公司已经被学长和青梅掌控,他们将李鸾儿姐弟扫地出门,同时开始处处打击李鸾儿。
李鸾儿不能接受事情真相,又得知父母出车祸也是学长策划的,一时受不了打击就自尽了。
李鸾儿的妹妹李凤儿为了给姐姐和父母报仇忍辱负重带弟弟远走他乡,李凤儿没有什么商业才华,想要打击渣男学长就从她最擅长的地方入手,开始凭借精致完美的长相,还有好的歌喉,好的演技进入娱乐圈。
打拼了好几年,总算是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而且还将弟弟培养的很好,弟弟很有商业才能,小小年纪就开始投身股市,将李凤儿赚的钱用几年的时间翻了好几番。
正当姐弟两个人商量着要如何给父母姐姐报仇的时候,一次拍戏的时候,一位演艺圈新人因为紧张出了差子,李凤儿是个直脾气,便过去给她指正一番,其实李凤儿是好意,可那位演艺圈新人却以为李凤儿是故意看她出丑的,回去便对着她的情人们哭了一场。
没错,就是情人们,那位演艺圈新人一副小白花样子,勾搭了好几个有权有势的优质男,那些男的也能容忍彼此,都舍不得离开小白花,便变成了一女N男的局势。
而小白花的情人们看她哭的那样伤心,就开始联手整治李凤儿,将李凤儿整治的悲惨之极,最后被小白花的一个情人派人强了之后扔进江中。
而李鸾儿的弟弟李春最后结果也很不好,他怀着一颗仇恨之心逃了出去,利用李凤儿留给他的钱在国外留学,成为有名的股市操盘手,只是他的运气不怎么好,碰着了重生男,只因为一次进饭店吃饭的时候心里想些事情和重生男碰到了一处,李春没有发觉,也没有道歉就匆匆进了饭店,而那个重生男就记仇了,发达之后打压的李春抬不起头来。
李春结交的一位家世很好的女朋友也看上了重生男,投入重生男的怀抱帮忙打击李春,最后渣男渣女合起伙来将李春送入精神病院。
李鸾儿整理完这些记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尼玛,这家人得多背晦才能全碰着带主角光环的渣男渣女,得多大的运气才能全都得罪了极品?
实在是太悲摧了有木有。
而且,最叫李鸾儿生气的是她的妹妹还有弟弟分明就是她在大雍朝时的哥哥还有妹妹的翻版,不只长的一样,连脾气性子都很是相像。
一瞬间,李鸾儿就代入了,将这具身体的妹妹和弟弟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妹。
她就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凤儿和李春的转世?
同时,发下誓愿绝不叫人欺负了自家弟妹。
“姐姐?”李鸾儿才将记忆整理好,就觉得身旁有动静,转身,睁眼就看到李凤儿那张美艳之极的脸庞。
“凤儿?”虽然李鸾儿明知这个不是真正的李凤儿,可看到一模一样的那张脸还是一阵小激动。
“姐姐?”李凤儿也是满脸惊喜的看向李鸾儿:“姐姐也来了是不是?”
李鸾儿猛然坐起,一把拉住李凤儿:“你,你何时来的?”
李凤儿顺势坐起:“我刚来不久,因为借尸还魂的原故,原有些虚弱,才刚调息了一下才缓过神来的,姐姐呢?何时来的?”
李鸾儿一笑:“我也才来。”
“这便好。”李凤儿点头,同时道:“我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得知再过几日姐姐就要嫁人了,虽有些话说起来难听,可我还是要说的,姐姐的那位学长不像是什么好的,姐姐还是该慎重的,且姐姐与姐夫多年夫妻之情不是说扔就能扔下的,虽然咱们算是另投了胎,可是,我总觉得姐姐还是该给姐夫守节才是。”
李凤儿这话无疑带着古代女子那种深重的三从四德的观念,可是,李鸾儿却是分外赞成的。
她和严承悦多年夫妻,一直相守相敬相爱,这么多年下来,她又哪里再接受得了另一个男人,就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严承悦,她也绝对会单身一人到底的。
“我心里都清楚着呢。”李鸾儿咬牙:“那个钱致和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在乡下可有一个订了亲的未婚妻呢,而且,那个女人和我还是一个班的,我如今想想就腻歪的不成,又怎会和他成亲?再者,这个世界没有你姐夫,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嫁的。”
李凤儿看了李鸾儿一会儿,心里想着也是这么回子事呢,姐姐是何等样人,在大雍朝做了那么多年的兵马大元帅,什么苦处没吃过,怎样的富贵没有享过,这等样文武全才的强人又如何会瞧得上那些男人?
自家姐姐便是比一万个男人都强的。
李凤儿很自豪的想着。
“一会儿咱们起床便去跟父母谈谈,我是不会嫁给那个渣男的。”李鸾儿一边起身一边和李凤儿说着。
李凤儿一笑,也跟着起床,边穿衣裳边道:“实在没想到我又和姐姐做了亲姐妹,且还能在一个床上醒来,真该感谢原身,要不是她想着姐姐再过几天姐姐就要嫁人了,闹着与姐姐一处睡,哪里人今日呢。”
李凤儿很欢喜的说个不停,李鸾儿在一旁笑着,姐妹两个穿着好了,又洗漱一番这才起身下楼去吃早餐。
02 分手,必须分手
“你们总算下来了。”
李鸾儿这世的父亲李瑞彬围着围裙正往餐桌上端饭,看到李鸾儿和李凤儿笑的分外灿烂。
李鸾儿几步过去接过李父手中的汤锅:“爸今天没去公司么?”
李父笑了笑:“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休息一天,再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爸总不能叫你妈一人忙吧,总得搭把手不是。”
李凤儿一听李父这话当下脸就拉了下来,走到餐桌前不言不语。
李父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转头看向李凤儿:“凤儿怎么了?”
“没什么。”李鸾儿笑着去厨房端饭,走到李凤儿跟前的时候踢了她一脚:“懒丫头,还不赶紧来帮忙。”
李凤儿答应一声进了厨房,一边忙着拿小笼包一边道:“姐姐,咱们这一世的父亲已经认准了那个渣男,父母之命不能违,你难道要真嫁给那个人?”
李凤儿是纯正的古人,虽然接受了前身留下来的记忆,可思想一时还是转不过弯的,自然不明白现代多少小青年为了婚事和父母闹的天翻地覆。
李鸾儿勾勾唇,刮了一下李凤儿的鼻子:“放心,这可不是大雍朝,这里人们的观念和咱们那时候可不一样,时兴的是自由恋爱,可不兴父母之命那一套了,再说,以你姐姐的本事难道还怕那么个小白脸。”
李凤儿一听这话又高兴起来,说的也是啊,自家姐姐多厉害的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还会怕区区一个小白脸渣男。
端着包子到了餐厅,李凤儿虽然有些别扭,可还是跟李父喊了一声爸爸。
总归她们姐俩借尸还魂霸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该有的孝道总是得尽的,李凤儿在这一点上还是很坚持的。
李父看李凤儿脸上有了笑容,心里也欢喜,笑道:“你们先吃饭,我去叫你弟弟起床。”
李鸾儿将几碟小菜放到桌上对李父一笑:“爸先吃,我去叫弟弟起床。”
说完,她轻快的上楼,按着记忆中的位置寻到李春的房间,推门进去,将整个人还钻到被子里裹的跟虫茧一样的李春给扯了出来,一边给他套外罩一边道:“小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懒觉。”
李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看了李鸾儿一眼,就这一眼他立时哇的哭了起来:“大妹,大妹……”
李鸾儿先是一惊,随后大喜,一把抱起李春:“哥哥,你,你怎么也来了?”
李春搂着李鸾儿的脖子:“我,我来好几天了,我好害怕。”
“哥哥怎么认出我来的。”李鸾儿笑问了一句。
李春又瞅了李鸾儿一眼:“妹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这话没啥好意思好不好,可是,李鸾儿知道李春的性子,也不由笑了起来:“不只我,凤儿也来了,哥哥,咱们一家又团聚了。”
李春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赶紧穿衣服下床去看李凤儿。
李鸾儿摇头,顺手将李春弄乱的被子床单整理好才追了出去,等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李春坐在李凤儿身旁一直说个不停,李凤儿笑眯眯的答应着,李父在一旁瞧的眉开眼笑。
李鸾儿几步过去:“爸,妈呢?”
李父一摆手:“你妈跳广场舞去了,一会儿才回来,你们先吃,我给你妈留饭了。”
李鸾儿答应一声坐下来吃饭,李家兄妹三人都是大食量的,李父准备的早饭不少,可愣是叫这三人给吃的一干二净,李父非但没有感觉奇怪,反而越发高兴:“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往后就得多吃点,吃的多身子才能壮实。”
李凤儿脸色羞红的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吃那么多有些不好意思。
李鸾儿倒是面不改色淡然一笑。
吃过饭李妈回来又是一通叨叨,李父也没去公司,留下来和李鸾儿商量结婚的细节问题,问及李鸾儿钱家那边是怎么个意思,又说钱家家境不好,订酒店什么的还是自家这边出钱什么的。
李鸾儿听的面色一正,坐直了身体看向李爸:“爸,我,这婚不结了,一会儿我去找钱致和说分手的事。”
“怎么回事?”李爸容色一正,面上多了几分严肃:“是不是姓钱的欺负你了。”
李妈也关心的看向李鸾儿,两个人并不觉得是自家女儿变心,反而觉得姓钱的有问题,实在是李鸾儿这具身体的前身是个最规矩不过的人,而且对姓钱的一往情深,多少豪门大少追求她都不理会,偏就要嫁姓钱的那么个穷小子,李爸李妈拗不过女儿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的。
“还能怎的。”李凤儿急急忙忙拉住李鸾儿撇了撇嘴冷笑道:“姓钱的骗婚呢,要不是我和姐姐多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一番,哪里知道他在老家是订了亲的,而且他未婚妻和姐姐一个班,还是姐姐的好闺蜜,就凭这一点姐姐也不能嫁这么个人渣。”
“什么?”李爸李妈都是又惊又怒,简直不敢相信。
李妈惊道:“原先看小钱挺好的,想着农村孩子不容易,哪里知道他竟然这样狼子野心。”
李爸长叹一声:“又是个看中咱们家钱财的。”
李凤儿心里还堵的很,不由骂了起来:“一对贱人,人渣,都不是什么好玩艺。”
若是平时李爸和李妈肯定纠正李凤儿,不叫她如此粗俗的骂人,可现在两人都在气头上,自然不会阻止李凤儿,且听李凤儿这样骂心里还痛快无比。
李春听的也挥了挥手:“不是好东西,姐姐不嫁,分手,必须分手。”
李妈骂了一时才道:“我打个电话将订好的婚庆公司退掉,酒店也退了,只是婚纱什么的都弄好了……算了,咱们家也不差那几个钱,就当破财免灾了。”
她怕李鸾儿伤心,又笑着安慰李鸾儿:“宝宝,咱们不生气啊,现在知道他的真面目总好过嫁了才知道,姓钱的不是什么好玩艺,咱们不理他,以后妈再给你找好的。”
李鸾儿笑着点头:“我不生气,反倒应该庆幸的。”
“你这样想就对了。”李爸长叹一口气点了点头,又道:“枉我自认有识人之明却也没看出姓钱的狼子野心来,看来,我确实是老了,不服不行啊。”
李鸾儿想到原身后来落的那样下场,又因为这件事情而教父母落得尸骨无存,妹妹和弟弟最后也不得好死,心里就一阵堵得慌,暗暗挥拳,心说上一世她能护着一家人从小村落里连饭都吃不饱的破落人家一步步成就辉煌,这一世,也绝不叫亲人被人辱没。
而且,前一世才开始的时候几乎是她孤军奋战,这一世却是比前一世条件要好许多。
起码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跟着穿来的凤儿和李春,凤儿在后宫挣扎多年,后来又垂帘听政,做过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论起心计手腕可是丁点不缺,李春虽然才开始的时候心智不全,可后来守卫边关,又做了那么多年的官,说起来比常人要强许多了,要是这样好的条件她还叫家人落得那样炮灰下场,那她还不如直接跳江呢。
一边想,李鸾儿一边道:“我去找姓钱的跟他好好谈谈,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李爸皱眉:“你一个人去?等一会儿吧,我叫老庄和你一起去,省的万一姓钱的一怒之下对你不利。”
李鸾儿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吧,我又不和他去偏僻的地方,我找一个繁华路段的餐厅和他见面,有那么多人看着他还能怎么着我。”
李爸想想也是,就点头同意了,李妈又嘱咐了李鸾儿几句才放行。
李鸾儿出屋,李凤儿追了出来,跑到她身边小声道:“姐姐,一定要狠揍渣男一顿。”
李鸾儿笑着点头,开了车库的门,将自己的座驾开了出来,漂亮的一个摆尾利落的将车开出李家大门。
独留李凤儿站在原地喃喃自语:“不愧是姐姐,当真是什么都难不倒的,才来这么短时间连汽车都能开了。”
李鸾儿给钱致和打了电话,约他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听着那边传来钱致和欢喜的声音,李鸾儿勾唇冷笑一声,且等着,呆会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李鸾儿先去了咖啡厅,等了一会儿钱致和才过来。
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和一条西裤,整个人打扮的文质彬彬,光瞧表面好似是家世不错的公子哥一般,只是,李鸾儿已知他的本质,对他越发的厌恶。
“鸾儿。”钱致和笑着打招呼,拉了椅子坐在李鸾儿对面:“等很久了。”
李鸾儿摇了摇头,钱致和笑着说道:“这几天我忙着准备咱们婚礼的事情,要是冷落了你可别生气,等咱们结完婚我再补偿你好不好,鸾儿,我想想再过几天咱们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就忍不住激动,跟做梦一样,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能讨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李鸾儿静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实在是由奢入俭难啊。
喝惯了古代纯正的顶尖的好茶,再喝这种大路货实在有些受不住,放下咖啡杯,李鸾儿浅笑:“钱学长,我今天约你来是想和你谈分手的事。”
03 到底谁拜金?
“什么?”
钱致和惊的猛然站起来:“鸾儿,你在说什么?”
李鸾儿脸上笑意更浓:“我说,我要和你分手。”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钱致和压下心中的惊异,再度坐下:“鸾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怎么忍心和我开这样的玩笑,以后别再说分手的事了,不然,我要心痛死的。”
李鸾儿看钱致和做出难过的样子,真的犹如西施捧心,心中冷笑,原身也实在没有眼光,竟然看上这么个只会说肉麻话的东西,像这种小白脸李鸾儿见的多了,对于钱致和装出来的伤痛更是丁点感受没有:“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从今天起咱们就分手了,以后各走各的路,以前我给你买的那些东西,还有我给你的钱我也不要了,你呢,以后也莫再找我。”
说完,李鸾儿看都不看钱致和一眼,拿起包就走:“钱学长,再也不见。”
“鸾儿,鸾儿。”钱致和看出李鸾儿眼中的认真,赶紧追了过去,只是才追了没几步就被咖啡厅的服务员给拦住了:“先生,请先结帐。”
钱致和想也不想的抽出两张票子递给服务员:“剩下的是你的小费。”
说完,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李鸾儿才出咖啡厅,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就被钱致和给拦住了:“鸾儿,求求你别抛弃我,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虽然我家里很穷,我没有多少钱,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我会努力工作,我以后赚很多钱叫你过上幸福的生活,鸾儿,请你,求你和我一起奋斗好吗?”
李鸾儿冷笑着瞅了钱致和一眼:“幸福的生活?你拿什么给我幸福生活?嗯?是凭你小白脸的样子,还是仗着你只会写几首酸诗,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你这话哄谁呢,一个只会动嘴却拿不出丁点实际行动的软蛋还跟我说幸福生活。”
呯的一声重响,李鸾儿推开钱致和坐上驾驶位干脆的关上车门,发动车子直接离开,钱致和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也只能吃汽车尾汽了。
“李鸾儿。”他恨的咬牙切齿,眼中全都是被羞辱过后的恼怒和愤恨:“我早晚,早晚有一天叫你好看,叫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李鸾儿回到家中的时候李妈正好在家,拍拍沙发叫李鸾儿过来坐下笑问:“都说好了?”
李鸾儿点头:“我已经说了分手的事,至于他同不同意我是不管的。”
“既然已经告诉对方了,那咱们该尽的责任也尽到了,往后各不相干便是了,只是你爸叫我问你一声以后有什么打算?”李妈笑着又问了一句。
“我想去公司上班。”李鸾儿想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打算。
她吸收掉那个异世穿越来的女孩的灵魂,倒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知道不久之后的股市动荡,也知道哪些股会一飞冲天,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的。
而且,她还知道不久以后会有一场暴风雨,她所在的这个地区因为大雪突降而行车不便,许多日用品尤其是蔬菜、水果、肉类等不能及时运来造成哄抢,正好,李家公司就经营着一家大型超市,李鸾儿想先囤积大量货物,利用这次机会将自家的超市做大做强。
想到不久之后的暴雪,李鸾儿不由叹息一声,当初真该跟辰迅学上两手看气象和风水的本事,要真学会了,以后旁的不做,单看气象和风水就能赚个盆满钵溢。
这么想着,她又想到自家的四个臭小子,她和严承悦这一走,她的几个孩子也都七十多岁了,若是伤心太过,万一也跟着去了可怎生是好?
想到自家儿子,李鸾儿又是一阵难过,过了一会儿才自我安慰的摇摇头,心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即然都离开那个世界了,还管那么多做甚。
这时候,李妈长叹一声:“你爸也想叫你到自家公司帮忙的,你爸岁数大了,精力难免有些不继,你身为长女该替他分担些的。”
“妈说的是。”李鸾儿笑着点头:“爸爸和妈妈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等我上手公司业务之后,妈就叫爸带你出去旅游,你们也二度蜜月。”
“你这孩子。”这话说的李妈都有些不好意思:“净胡说。”
李鸾儿见此忙岔开话来:“凤儿呢?”
李妈笑笑:“凤儿去学校了,好像是社团有什么活动一样,谁晓得呢。”
说到这里,李妈想起一件事来拉着李鸾儿道:“你有时间也劝劝凤儿,这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前儿还和我说要进娱乐圈呢,那娱乐圈是好进的?咱们家也不愁吃穿,不用她赚钱养家,没的她去做明星干啥,万一叫人泼脏水抹黑怎么办?”
“好。”李鸾儿答应一声:“回来我劝劝她,只是凤儿性子倔,她要是认定了我怕也拦不住的,说起来凤儿要去演戏便叫她去吧,就像妈说的一样,咱们家不愁吃穿,凤儿也不用费尽心思往上爬,她只是单纯的演戏就好了,有了剧本就去拍拍戏,没了就在家歇歇倒也不赖。”
李妈听李鸾儿这么说也有些无奈,就不再说李凤儿拍戏的事了。
李鸾儿回到房间开始找寻原身留下来的银行卡,又上网查了卡中的余额,看了数额生了好一阵闷气。
原身零用钱不少,她又是个节省的,这些年也存了不少钱,只是她和姓钱的交往后大多数钱都花在姓钱的身上了,以至到现在竟没有多少存款可言。
没法子,李鸾儿等李凤儿回来又问了李凤儿的存款,看到李凤儿银行卡上的数字又是一阵无奈,姐妹俩加起来也只是几万块钱,这钱要是放到寻常人家也不少,可要是用来炒股的话却真不多。
李凤儿得知李鸾儿的想法,也跟着发了一会儿愁,突然间,李凤儿想到一件事情:“姐姐,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家里是开古玩店的,我听说如今古玩很值钱,不如咱们去捡漏,要真是能买着好东西转手就能钱。”
说到这里,李凤儿撅撅嘴道:“谁成想我堂堂仁圣皇太后还有为钱发愁的时候呢。”
李鸾儿点点李凤儿的额头:“说这些有什么用,总归现在咱们缺钱缺的紧,赶紧换衣服,咱们趁着有时间去古玩街转转。”
李凤儿乖巧的点头,姐妹俩换了衣裳就直奔古玩街。
说起来,不管是李鸾儿还是李凤儿对于古董鉴定方面都是绝对的行家,这两个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用的玩的住的都是顶顶好的,天长日久下来,自然就练就出来了。
两人在古玩街走走停停,发现这里卖的多都是假货,几十件里边没有一件真的,就算是真的价钱也不低,买下来也赚不了钱。
就在两个人都灰心失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摊位上一样东西很不错,李鸾儿蹲下来挑挑捡捡真真假假倒买了几样,又和商家压了好一会儿价,最后还是将那件好东西买下来了。
两个人回去将那东西上面的脏污去掉,又请人鉴定了一下,之后便托人转卖,倒也赚了一小笔钱。
这时候,李鸾儿也想起一件事来,她想到她的精神力,试了一下,她的精神力竟然也跟着来了,而且还有升级的迹象,顿时大喜。
之后李鸾儿拽着李凤儿往古玩街赌石,倒也弄了些好料子,转手又圈来不少钱。
她将这些钱一部分投入股市,一部分继续赌石,甚至于为着赌石还全国各地的跑了一遭。
等李鸾儿收获满满的回来,就见到家人全都黑着一张脸,每个人都是愤怒之极,她有些不解,叫李凤儿问了几句,才得知她走后这些日子钱致和又来了好几回,每回都是甜言蜜语一大套,跟李爸赌咒发誓,想叫李爸李妈劝李鸾儿回心转意。
结果李妈气不过拿了扫帚将钱致和打出家门。
钱致和没脸没皮的开始弄出不少的苦肉计,比如在李家门口跪着说好多情深义重的话,比如引着李妈在门口追打他,还比如喝的烂醉如泥跑到李家发酒疯之类的。
他脸皮厚,不要脸,李家人可要脸面,叫钱致和弄的没法没法的。
最后李爸和钱致和摊牌,不管他再怎么折腾,李鸾儿都是不会嫁给他的。
如此,钱致和恼羞成怒,竟然在网上将李鸾儿和他说分手时,还有推搡他的视频发了上去,等到引起许多人同情之后,又将他跪在李家门口,又被李妈追打的视频一股脑的传了上去,结果引的许多人讨伐李家,说李家嫌贫爱富,说李鸾儿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之类的,很是替钱致和打抱不平。
好多网友人肉了李鸾儿一家,除去在网上骂之外,李凤儿和李春上学的时候都被人骂过,搞的李家人现在又气愤又无奈。
李鸾儿上网看了看那些留言,压下心头火气,转眼雇了许多水军开始作势,在留言区大骂钱致和渣男,证明钱致和从小订了亲,在没有退亲的情况下还追求李鸾儿,分明就是冲着李家的钱来的,李鸾儿和他谈上之后为他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了,从来没有见他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而且这个渣男在和李鸾儿谈婚论嫁的时候还和他未婚妻勾勾搭搭,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好些水军都在网上留言,直说渣男拜金,想要求娶白富美不成恼羞成怒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之类的。
李鸾儿雇的水军声势浩大,没几天就将舆论扭转,解了李家之危。
04 愁啊愁
“姐姐!”
李凤儿期期艾艾的近前:“我是不是很没出息?一个小白脸都搞不定?”
李鸾儿笑了笑:“你这叫什么话,你也不过才来这个世界几日,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没法子也是在所难免的。”
实际上也真是如此,李凤儿虽有原身的记忆,可到底不是她亲自经历过的,哪里会明白网络上的那些神奇的事情。
就是李爸李妈也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常年忙碌没有什么时间上网,也不明白水军的威力。
不过,经过这回事情,李爸倒是对李鸾儿这个长女刮目相看,在李鸾儿提议现阶段超市中多储备些物资,冷库中也应该多存放些水果和蔬菜、肉类时,李爸虽然有些迟疑,可结果还是答应了。
李鸾儿将带回来的一些高质量的翡翠卖掉之后,所得的钱也都投入股市,李爸见她这样大胆,劝了一回见她不听也就算了,倒是打定主意万一李鸾儿赔了钱,他多给些零用钱就是了。
李鸾儿将家中安顿好了,便开始找渣男渣女算总帐。
前段时间她忙着赚钱,忙着投资股市一时间没理会那两个人,谁知道那两位倒是得寸进尺了,竟然敢在网上诋毁他们一家,而且在李鸾儿回家的时候还买通人想给李鸾儿一些教训,自然,那些人都叫李鸾儿教训回来,也是通过那些人李鸾儿知道这一切都是钱致和和傅小晴弄出来的。
既然这两位敢雇凶寻她的麻烦,李鸾儿也不介意还施彼身,她旁的没有,钱比那两个多是事实。
李鸾儿通过那个异世女孩的记忆得知本市有一位地下之主,那人手底下小弟无数,是个有真本事的,便装扮一番亲自找了去。
记忆中那个地下之主性情很古怪,有些暴力犯的倾向,李鸾儿倒是对他有些感兴趣。
巡着记忆中的地址找过去,李鸾儿在一个赌场狂赢一笔之后被人拦住了,说是有人请她过去,李鸾儿不慌不忙跟着服务生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坐着一个高壮如塔的汉子,汉子剃着光头,穿着花花绿绿的上衣,肥大的裤子,脖了上戴了粗金链子,一身暴发户气质,但是,李鸾儿却知这便是她要寻找的人了。
勾唇,李鸾儿笑了笑,来自末世还有古代杀伐千万人所凝结的气势放出来,立时整间屋子似乎都充满了腥风血雨的味道,这种气势还有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压的那个光头面色突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鸾儿,实在想不到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气势。
“你是谁?”抵抗了很久,光头都没有抵抗住,只能微缩着身子放低姿态问出声来。
李鸾儿笑道:“你是郭安?”
光头点头:“你到底是谁?”
李鸾儿收回气势,伸手和郭安相握:“我是李鸾儿。”
“李氏集团大小姐?”光头真是想不明白,李氏不过是个小公司,李家夫妻也没什么大本事,怎么就养出这样厉害的女儿了。
“是。”李鸾儿笑着:“我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光头伸手请她坐下,李鸾儿笑着将要雇人追杀钱渣的事情讲了出来,另外许下不少钱。
要是按着光头的本心,他是不乐意接这种生意的,只是李鸾儿刚才的气势太强了,倒是叫他很感兴趣,同时,也知李鸾儿将来非池中物,有心交好,就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李鸾儿见事情谈成也不久留,起身就要告辞离开,却不想这时候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弟模样的男子贼头贼脑的进来:“老大,老大,严少有命……啊?”
那个小弟看着李鸾儿大叫一声:“你,你……”
“我如何?”李鸾儿眼睛不善的微眯。
“你竟然是……”小弟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光头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肩头:“说,什么事。”
那个小弟哆哆嗦嗦将手机拿过来指了指上面的图像小声道:“严少有命,叫咱们动用所有的力量寻找这个,这个女孩。”
他一边说,还一边偷看李鸾儿。
他的声音很小,可李鸾儿还是听到了,几步过去猛的将手机抢过来看了看上面的图像,顿时惊住了,拽住那个小弟的衣领,一把将人提了起来,沉声问道:“说,严少是谁?”
小弟吓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光头过来将小弟救下,小声解释:“严少是严家最新接任的家主,外边称他为龙王。”
“他长的何种模样?”
李鸾儿又问一句,期待的看着光头。
光头摸摸那光的冒光的头顶:“实话说了吧,咱们这些小人物如何能够见他,只是能给严少办事是我们的荣幸。”
李鸾儿绷着脸点了点头,看了光头一眼:“既然他叫你们寻我,你们便和他联系,告诉他寻着就是,另外,告诉他我想见他,若是方便,叫他过来,若是不方便,他在哪里我去寻他。”
说完,李鸾儿再不看这两人,提了包快步走出房间。
她都走出去好长时间,那个小弟才缓过神来,哭丧着一张脸:“老大,老大,好可怕啊。”
“可怕你个头。”光头猛猛的拍了小弟一掌:“你那点出息,赶紧给严少回话,另外,召集兄弟,有事情做了。”
李鸾儿从赌场出来,心情很是不错,驾车去郊外转了一圈,正好碰上一群富二代在飙车,她一时来了兴致,便也跟着飙了一程,结果竟然还拿了个第一,在一帮人崇拜的目光下飘然远去,自此之后留下一代车神的传说。
回到家中,李鸾儿高兴的几乎要哼起小曲来。
同时,李凤儿从楼上下来,将李鸾儿拉到一旁神神秘秘的问:“姐姐,这里戏子不会被人瞧不起么?还有,我可以演戏吗?我能唱歌吗?”
李凤儿喜欢音乐,喜欢弹弹唱唱,更喜欢唱戏,这在前世的时候李鸾儿就是知道的,她那时候还暗道李凤儿生不逢时,若是生到现代,怕是一代天后加影后的,却没想到李凤儿真的还能有一世,能够自由的发挥自己所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只为君王一人唱歌弹曲了。
“嗯。”既然李凤儿喜欢,李鸾儿自认她有本事支持妹妹的兴趣爱好,另外,她对于李凤儿也是放心的,依着李凤儿的手段,到了哪里应该都不会吃亏:“这个世界那些人都叫明星,很是风光的一种人群,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帮你。”
既然李鸾儿都这么说了,李凤儿自然不会说什么我不用你帮,我要靠自己的本事上位的话。
从一个小小的嫔一步步登上皇后的宝座,能叫一代帝王临死都对她念念不忘,李凤儿心智又岂会寻常,她又怎不会明白这世上从来没有公平这种说法,既然有条件,自然要利用了,什么都舍弃想要一个人单打独斗成就辉煌,那不是英雄,那是傻冒。
李鸾儿和李凤儿一边说话,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之后看到一条消息,她将手机递给李凤儿:“看看吧,如今凤阳影视城有好几个古装片开拍,我觉得这个片子适合你,你演女三号皇后是绝对没问题的,可以算是本色出演。”
李凤儿看了好一会儿,皱眉:“不过这个女三号是恶毒女配,万一以后很多人骂怎么办?”
李鸾儿看她一眼:“别告诉我你连这点都承受不了,再者,你难道没有法子叫她令人同情么。”
说到这里,李鸾儿搜出原著叫李凤儿去看:“我倒觉得这个女三号很好,若是演好了肯定能收获一大票的粉丝,而且,你还能在里面秀你琴棋书画的技艺,运作的好,这个就是一大亮点。”
李凤儿一边看一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就试试看。”
“好。”李鸾儿笑着答应下来。
“姐姐,这戏都快开拍了,咱们在演艺圈又没有什么人脉,我又不是科班出身,怎么叫导演同意?”李凤儿想到这些问题就很忧心。
李鸾儿拿过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没过一会儿那边接通,李鸾儿十分大气道:“光头,还有个生意接不接,帮我查查如月传这部戏女三号定下来没有,定的是谁?”
光头极其无奈的答应下来,很快吩咐下去。
待到傍晚时分,李鸾儿就接到光头的电话:“定下来了,定的还是一个老戏骨,好,我知道了。”
李鸾儿看看李凤儿,李凤儿低头:“姐姐,咱们再找别的戏吧,人家都定了。”
“你想演吗?”李鸾儿看着李凤儿问。
李凤儿小声道:“想演,可是人家都定了,咱们也不能耍手段将那个女三号怎么着呀。”
“倒也是。”李鸾儿摸摸下巴:“要是有人脉的话,给那个女三号再安排个别的比这个不差的戏就成了,只是咱们才来不久,还没来得及经营,这可如何是好?”
“我,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合适的戏。”李凤儿看李鸾儿为难就很不忍心。
李鸾儿想了好一会儿,想着实在不成就拿钱砸,总归得叫自家妹妹如愿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李鸾儿带着怒意接过电话,那边传来光头的声音:“李,李女士,严少来了,您看要约在哪里见面。”
“他来了?”李鸾儿一时激动手机差点掉到地上:“约在香怡茶楼吧。”
这个香怡茶楼是原身的一个好友开的,李鸾儿过去的话,想来,她那个好友应该会给她准备一间比较隐密的茶室。
“好。”光头答应一声,挂掉电话之后毕恭毕敬的看着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一身贵气优雅,容貌气质好的犹如仙人的男子:“严少,李女士说一会儿去香怡茶楼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