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同窗外放任县丞，太守憔悴征摊派
春节（熹平六年/农历正月初一/公元177年2月16日）来到了，韩遂来往于金城新地、烧当羌、陇西枹罕宋家、金城十八家望族、鲜卑拓跋部落等，大宴家族要员、群朋众友。
樊稠已到服役年龄，春节前已去汉军服兵役。樊稠父樊东、弟樊密、子樊猛在樊府接待韩遂。
樊东道：“吾子对已武艺有信心，平日喜读兵书，此去服役，估摸会长期在汉军干下去。”
韩遂祝樊家早日出个将军。
韩遂在春节拜访十八家后得知，金城太守殷华已和十八位伙伴们都谈过话了，对已入仕要做调整职位。
其中，张雅已任允吾县功曹史，边章已任允吾县县右尉。
正月十五后，按惯例，大吃大喝十五天后韩遂带着在金城的韩家部曲训练了十二日，解散集训队，各地千骑长回归各地。
农耕时节到来，所有部曲开始忙碌起来。
收到在鲖阳侯国任功曹史的从弟韩胤来信，妻张郦又生一子，起名韩晏（yàn）。
韩遂为韩胤高兴，韩胤自大疫丧子后终于有儿。
这一日，太学同窗皇甫郦、金旋突访允吾韩府，韩遂又惊又喜，迎接两人进府。
原来金城太守殷华鉴于金城缺乏得力官员，向朝廷申报要求朝廷增派有能力的人来金城郡各县任职，以提高各县的管事水准。
皇甫郦、金旋之前家乡县里举孝廉入京为郎，排队等外放地方官，正好赶上殷华的申报。
朝廷就同批任命皇甫郦为枝阳县县丞、金旋为浩亹县县丞。韩遂摆家宴招待两位。
金旋家乡在司隶京兆，子金祎已十二岁多，在长安读私塾。
金旋乃前汉朝大臣金日磾之后，金日磾乃匈奴休屠部浑邪王王子。
金姓乃汉武帝因霍去病缴获的休屠浑邪王的祭天金人而赐之姓。
金旋长像特别，在太学读书时，常招同窗诸生们开玩笑取乐。
金旋属于随和之人，也不计较，故与同窗诸生们还能玩到一处。
金氏世代都以忠孝着名，有七代为朝廷内侍，乃荣盛显赫家族。
韩遂在太学与金旋虽非密友，但关系也不赖。
皇甫郦子皇甫俊也已十二岁多，在家乡安定朝那县读私塾。
皇甫郦乃韩遂太学的好友。
皇甫郦伯父皇甫嵩现在汉军任校尉，之前出任过侍郎、北地太守、扶风都尉。
皇甫嵩和皇甫郦父乃前雁门太守皇甫节子，皇甫节之弟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将、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
皇甫郦透露金城太守殷华去年没有完成朝廷摊派的征调额，去年年底尚书台要给殷华和金城九县县长的考核打不合格，在京的金城上计掾说了很多好话，最后给殷华的考核为及格加警告，责令本年至少完成去年下达的征调额，不排除有新增额，如不完成就撤职。
金城十县县长除允吾县陈懿完成摊派征调额外，其余九县县长均未完成，全部被撤职。
这次随皇甫郦、金旋到任的共有九位新来的县长和十位新来的县丞。
各州郡县的县长、县丞、县尉均由朝廷指派。
当晚小宴，三人痛饮，韩遂得到了许多京城内幕消息。
送走客人，韩遂睡不着，又翻阅从洛阳汇总由枢驿骑送来的各地引弓门客的信报，与皇甫郦和金旋谈到的消息比对，宦官、外戚、士族、豪族各有各的玩法和抱怨。
二月一日一早，韩遂正式到金城太守府报到，开始出任金城郡户曹掾。
一般人在郡县任职都是从县吏或郡吏干起，由于韩遂在凉州名气太大，太守殷华很清楚给低官位无法征辟韩遂出仕，只能直接提拔到重要官署任一把手。
报到后，韩遂让小厮韩佟驱动马车，拓跋银、东起各骑一马一前一后每日护送上下班。
韩家如有一般急事需要韩遂决定的，中午韩理会派枢驿骑到户曹府送信；如有特急事，随时送信。
韩佟是韩理为韩遂从韩家老班底里挑选的少年跟班，十五岁，自小学武艺，识字。
户曹府乃郡府最重要的五曹府之一。
设有一名户曹史、书佐七人、修行九人、干小史十人、厨丁一人。算上韩遂，合计二十九人。
金城有十县：允吾、枝阳、金城、允街（允音铅，街音佳）、榆中、浩亹（wěi）、令居、破羌、安夷、临羌。
由于金城郡人口少，每两县配一名书佐，带修行一人、干小史一人。
负责羌胡户籍的书佐二人，配修行二人，干小史二人。
允吾和破羌书佐边宇；榆中和金城书佐赵儒；枝阳和允街书佐麴邴；令居和浩亹书佐马垣（yuán）；安夷和临羌书佐张录；羌人部落书佐池甫；胡人部落书佐毛柏。
户曹掾和副官户曹史各自有直属修行一人、干小史一人。另一名干小史常年值夜班。
文移房里书架上整整齐齐堆满了各县的户籍文书等，分门别类，绝大多数是竹简。
金城郡户曹掾的年薪与金城各县县长同为三百石，户曹史二百石，书佐一百石，修行五十石，干小史二十五石。官府管中午饭菜。
二十五石只够一人的口粮；五十石能刚好养活三口之家；
一百石能养活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五、六口；而五、六口之家二百石就比较宽裕了。
官府按月发放年薪，各地官府所发的不同，视库存物定。
有的发钱币、有的发粮食、有的发布帛币。
财收有余时，官府年底常多发一个月的薪。
户籍文书内容分为乡和里两类，城内及周边为里，偏远村落为乡。
每户记录的内容有：乡或里名、户主名、年龄、人口数、男女数、服兵役、服力役、疾病、免服役、宅、田亩、田租、牛、訾（zī）、算等。
户籍文书每年八月复查更新一次。
訾算乃按“訾”和“算”记级，做为税、赋、役的参考。
十级及以上为富户，这类户是出吏的重点。
小吏虽然有薪，但只够自己湖口，而家里少了一个壮劳力，故出吏之户要有一定的财富才能在减少一个壮劳力后仍能维持一户的生计。
韩遂连续数日坐在户曹府里，翻阅文书，听取接口各县的书佐汇报，与户曹史郭旻商议户曹公务。
金城原有汉民从十年前近一万九千人减少到当前约一万四千人。
其中，整个金城郡的散农户人口从十年前近一千人减少到只有约八百人，大都在山间拥有一些田产。
而金城十九家望族从外地引入的汉移民已高达三万八千九百人。
其中韩家近一万七千九百人；麴家五千多人；边家四千多人；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各一千多人；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各五百人。
目前，麴家汉民九千六百人，原有良田六万亩，新地新增二十万亩；
边家汉民六千四百人，原有良田四万亩，新地新增十三万五千亩；
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各有汉民一千六百人，原有良田一万亩，新地新增四万亩；
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各有汉民八百人，原有良田五千亩，新地新增二万亩。
但是，十九家都把新增汉移民的户籍都挂在新地了。
这个新地是当年段颎将军从当煎羌和勒姐羌手中夺来的土地，在临羌县西南，不属于金城十县的任何一县，勉强算是临羌县，可是距离临羌很远。朝廷一直未在此地设县。
各家虽报户籍到郡里，但移民都想把户籍落在郡府允吾，原居地乡里乡亲的来走访也好有面子。
于是各家总管都不认可落户临羌县，和官府争执不下，一直未实际落户，只落临时户口。
朝廷几年前征调还是按在籍户口，近年来，征调额年年加码，按户数摊派已很困难。
后来朝廷干脆直接下达征调总额任务给各州，各州在按原有比例摊派到各郡，由各郡自行解决。
太守殷华为征调之事弄得十分憔悴，说服不了这些望族来摊派所有新增的份额。
每年各家只接受略微的增长，官府和望族之间形成僵局。
虽然金城尚未出现骚乱，但谁知哪天会出事，憋久了，要不就不出事，一出事就是出大事。
韩遂虽然知道殷华让已出任户曹掾的原由，但直到今日才知细节。
从目前看除韩家外，其它十八家的汉移民达一万七千六百人，经两次大疫后，各家人口仍比十几年前增加约一倍。
韩遂懂得，只有韩家带头选一县落户和接受摊派的征调，其它十八家才会跟随。
而且各家只能接受每年无休止的增加摊派，太守才能交差。
估计整个凉州各郡都好不到那去。
之前，韩理主持韩家日常事务，和其它十八家的总管一齐抗争，虽然摊派年年增加，但额度尚能接受，韩理通过提高价差等弥补了增加的摊派。
如果韩家把新增的一万七千九百人计入摊派，那可是远超之前的一千七百人韩家老班底的摊派额。
户曹史郭旻估算，当前在籍的一万四千人，去年凉州官府下达给金城的征调摊派折成钱为九千五百万钱，其中散农户分摊五百万钱，十九家望族分摊九千万钱。
九千五百万钱基本上是按大疫前金城总人口一万九千人摊派的，人均五千钱。前年是八千五百五十万钱。
按一万九千人，每年人均增加五百钱。
征调摊派归类于算赋和户赋，而田租、刍稿税、徭役三类还要另外征收。
徭役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
以上还只是针对汉民的征调，对羌胡部落的征调更是困难。
户曹史郭旻答应韩遂先接手汉民的户籍和征调，过些日子再讨论羌胡部落的户籍和征调。
韩遂初步领略到摊派征调的难处和复杂。
第一百二十二章、乐浪弓箭守坞堡，金城田产沿水溪
韩遂从户曹府下堂回到允吾韩府，韩理来报弘平、韩锐、四十六名护院队部曲、水部百人长李门和水部部曲二十人从乐浪郡购买乐浪弓等回到金城了。
弘平急匆匆去新地看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了，过几日才能回允吾见韩遂。
韩锐代弘平向韩遂、韩理汇报：
去年九月中旬去幽州乐浪郡取货，本年二月中旬今日才回到金城。共计带回一万张乐浪弓、二百五十万枝楛箭、可抹二百五十万枝楛箭箭头的二十五万小罐毒药、可解十万枝箭头毒的一万小罐解药、果下马二十匹。
在乐浪郡见到乐浪太守吴凤、乐浪吏陈懿子陈德，以及张岐和滕述。得到彼等的助力。
给韩遂带回四人的回信和陈德给父陈懿的家信。韩理已转交给允吾长陈懿。
弓、箭、药、果下马已按韩遂当初的分配送到韩家各地坞堡：
金城新地坞堡，配四千张乐浪弓，一百万枝楛箭，十万小罐毒药、四千小罐解药，八匹果下马；
洛阳：留下二匹果下马，一匹已送给袁琇；
夏阳坞堡，配二千八百张乐浪弓，七十万枝楛箭，七万小罐毒药、二千八百小罐解药，二匹果下马；
雍县坞堡，配二千张乐浪弓，五十万枝楛箭，五万小罐毒药、二千小罐解药，二匹果下马；
金城坞堡，配四百张乐浪弓，十万枝楛箭，一万小罐毒药、四百小罐解药，二匹果下马；
狄道坞堡，配四百张乐浪弓，十万枝楛箭，一万小罐毒药、四百小罐解药，二匹果下马；
张掖居延属国坞堡，配四百张乐浪弓，十万枝楛箭，一万小罐毒药、四百小罐解药，二匹果下马。
韩遂大放宽心，有了乐浪弓，一旦受到羌胡鲜卑叛乱，韩家各地坞堡可坚守待援和重创敌寇。
假如二百五十万枝抹毒楛箭射中十万寇，恰好解药够用，可抓俘虏或和敌寇谈交换条件。这就是解药的妙用之处。
回到户曹府，户曹史郭旻继续向韩遂介绍金城十九家的田产位置。
韩家在金城的田产：原有田地所在地为浩亹县，二万一千四百亩良田，一千亩平地，约二万亩山草地。
临羌县以南的新地新增一百一十八万五千亩，其中一百一十四万亩耕做良田，四万五千亩用于居住等用途。
麴家田产：原有田地所在地为临羌县与安夷县之间的西平亭中部，六万四千二百亩良田，三千亩平地，约六万亩山草地。
临羌县以南的新地新增二十万亩良田。
边家田产：原有田地所在地为榆中县，四万二千八百亩良田，二千亩平地，约四万亩山草地。
榆中县乃金城郡最东边的县，与汉阳郡的勇士县接壤。临羌县以南的新地新增十三万五千亩良田。
樊氏、赵氏、成氏、成功氏、田氏、阳氏、蒋氏、阎氏八家各有田产：一万零七百亩良田，五百亩平地，约一万亩山草地。临羌县以南的新地新增四万亩良田。
郭氏、江氏、池氏、马氏、淳于氏、窦氏、毛氏、张氏八家各有田产：五千三百五十亩良田，二百五十亩平地，约五千亩山草地。临羌县以南的新地新增二万亩良田。
马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令居县北山谷里，靠近武威郡。
淳于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令居县。
池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允街县。
江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枝阳县，与成家的田在逆水河入黄河口附近地带接壤。
令居县、允街县、枝阳县的平地农田在逆水河东西两岸，山谷之间。山谷狭窄。
樊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金城县，金城县以东是边家所在的榆中县。
从湟水入黄河口沿湟水向西北，直到西平亭，原有田地所在地依次是成公家、张家、成家、窦家、毛家、郭家、赵家、阎家。有些田在湟水北支流两岸或南溪水两岸。
成公家的田在枝阳县内，与韩家的田在湟水入黄河口附近地带接壤。
张家、成家的田在允吾县内。
窦家、毛家的田在破羌县内。
赵家、郭家的田在安夷县内。赵家山草地在安夷县北部和浩亹县西部。
阎家的田在西平亭东部，与麴家的田接壤。
田家、阳家、蒋家原有田地所在地为归义城和建威城附近的大小榆谷。
黄河在归义城和建威城附近这段叫逢留大河。
归义城在逢留大河北岸，建威城在逢留大河南岸。
两城间有跨河河桥。
归义城，在西平亭之西南一百五十里处。从西平亭当日可达归义城，有路。
从归义城到逢留大河河桥三十里。过桥向西南四十七里到达大榆谷。
从大榆谷到大榆谷南部的建威城约八十二里。
基于家族联姻多与少、童年和少年时的种种恩恩怨怨，在金城十九家同年代人中，韩遂与成方、成公贤、阎基、江英、张雅五位最要好；
麴胜与樊稠、田喜、阳斌、蒋晖、郭台五位友善；
而边章与赵迹、池洪、马维、淳于凡、窦渡、毛赫六人关系密切。
韩遂心算小账，如果韩家把一万七千九百汉移民纳入户籍和摊派，韩家在十年前一万九千人中占一千六百人，散农八百人。
这三拨人加入后，金城汉民目前总人口约为五万五千五百。
再来分摊九千五百万钱，金城汉民人均约一千七百一十二钱，看似比人均五千钱大幅下降了。
其中韩家汉民一万九千五百人，出资三千三百三十六万八千钱，比原按一千六百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八百万钱却多缴二千五百三十六万八千钱；
麴家汉民九千六百人，出资一千六百四十三万五千二百钱，比原来按四千八百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二千四百万钱少缴七百五十六万四千八百钱；
边家汉民六千四百人，出资一千零九十五万六千八百钱，比原来按三千二百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一千六百万钱少缴五百零四万三千二百钱；
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各有汉民一千六百人，各出资二百七十三万九千二百钱，比原来按八百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四百万钱少缴一百二十六万零八百钱；
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各有汉民八百人，各出资一百三十六万九千六百钱，比原来按四百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二百万钱少缴六十三万零四百钱；
散农八百人，总出资一百三十六万九千六百钱，比原来按一千人和人均五千钱出资的五百万钱少缴三百六十三万零四百钱。
十二、三年前，韩遂记得官府对韩家的征调摊派还只有四百万钱，偶尔还赠送羌俘抵充，后来逐年提高额度，也没有什么补偿了。
总算下来，韩家多缴二千五百三十八万四千钱，其它各家均少缴许多。
换成别人肯定不接受，但韩遂毕竟是韩遂，以韩家的实力，多缴二千五百多万钱也不是什么大事，找机会和官府揽些生意不就赚回来了。
就算是和官府赚不到，韩家带头解决太守的征调困扰，各家每年少缴的钱就相当于韩家的馈赠和恩义，韩家在金城十九家中第一望族的地位就稳稳坐实了，也会在凉州各郡起到示范而轰动。
韩家进而可向凉州第一望族目标挺进，故此举给韩家带来的名誉声望价值岂可用这二千五百多万钱来算计。
想清楚后，韩遂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新地归属哪个县的问题了。
见时辰已到，喊来在厅后院房等候的小厮韩佟，驾马车从后门到前门，接韩遂下班回家。
拓跋银和东起二人已提前到户曹府门前等候，一前一后护车回韩府。
次日是洗沐日，韩遂携妻，两人出允吾南门，骑马去郊外山里打猎。
张姜子自回金城经常骑马，已恢复从小练就的马术，随身带着心爱的小弓，拉弓射箭，飞驰于山林间，夫妻俩玩得不亦乐乎。
打得野味回府入厨，招呼韩理和妻江阮来，两家一起晚上小宴。
韩理三子都已成为韩家外任大员，长期不在家。
长子韩焞乃韩家幽州贸易与事务总管，次子韩棕乃青州贸易与事务总管，少子韩迢为兖州贸易与事务总管。
三人带家眷住在各州，偶尔回金城。韩焞子韩盆八岁多、韩棕子韩煅六岁多、韩迢子韩里四岁多。
韩理是韩家的顶梁，也是韩家公认的大好人，遇到难处从不叫喊抱怨，默默想办法维护家业。
酒喝多了，韩理向韩遂吐露了这十几年来，金城十九家与金城郡府及县府之间关于杂役、税赋、摊派、兵役、出仕等等的力争。
韩家在金城郡府和县里都常年保持派出一些读过书之人才担任官职。
韩遂平日里从不关心这些索事，都是韩理一个人撑着。
韩合、韩仪、韩遂不问，韩理也从未详谈过。
韩遂听韩理这么一说，才发现这个族叔是个外柔内刚之人。
又过了五日，参考韩理所谈的，韩遂看了大量的文书卷，终于把郭旻谈及的其它十八家的家底弄清楚了。
韩家金城新地总管韩范来报，三月初金城新地粟米春种时节，韩家雇的二万二千烧当羌劳力已到场忙农事。
枹罕宋家的粟米种植指导款已到账，韩家种植手韩粟、韩米已去枹罕。
第一百二十三章、玉石山料替黄金，韩家储库添装备
纡弥王尉迟定兴的亲族尉迟克奇商队本年轮换来到金城，韩理晚上带来见韩遂。上年来的是尉迟土树商队。
尉迟克奇带来的新发现矿的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
额外带来了新发现矿的表层、中层、下层挖出的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一千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可保证每年供货。
另带有老玉石矿的三等青玉石山料四百三十四斤，按往年一样，尉迟克奇要带去洛阳与韩家在洛阳交易，另外购买洛阳货带回于阗国纡弥城。
去年初留库的前年收入截留的一万五千四百三十七斤黄金，专门用于支付纡弥商队的新矿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老矿三等青玉石山料四百三十四斤，以及于阗商人在洛阳交货的三等青玉石山料八百六十八斤。其中三千四百六十九斤黄金是支付于阗商队，一万一千九百六十八斤黄金支付纡弥商队。
等于阗商队在洛阳交货三等青玉石山料八百六十八斤后，回程时到金城来取黄金。
去年九月洛阳的收入全部被调去乐浪采办乐浪弓等。
金城韩家对于纡弥新矿新增的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一千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要支付二亿九千三百三十七万九千八百钱。
韩遂和韩理要求尉迟克奇全部接受蜀锦支付，尉迟克奇看货后觉得可以接受，但提出要求由韩家派马匹从新开的贸易道送货到纡弥。
韩遂和韩理商量后答应下来，交由韩贲调一千二百匹马驮运并护送。
最后韩家蜀锦卖价直接比买入价翻一倍，用一万二千二百二十四匹蜀锦支付新矿的青玉和青白玉玉石山料。
余七千七百七十六匹蜀锦，等价于黄金一万二千四百四十二斤。
一万一千九百六十八斤黄金用于支付纡弥商队的羊脂白玉山料和老矿的三等青玉石山料四百三十四斤。
所余四百七十四斤黄金等价的蜀锦也全部给韩贲顺路带去西域卖掉，用于一千二百匹驮马和护送队的开支。
这样一来，韩家每年用部分玉石去蜀郡进货二万匹蜀锦就可以支付纡弥商队的所有玉石交易了。
每年省下一万多斤黄金，剩余的玉石到其它州郡去贸易。
韩遂指派韩理把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入新地坞堡库收藏起来，做为比黄金还值钱的高级货币储存。
这批玉石山料如售给玉石最终大户的估值约为七万五千三百七十八斤黄金。
把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六百八十四斤交给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
五百七十八斤用去蜀郡兑换下一批二万匹蜀锦，一百零六斤用于兑换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
蜀丝绸进货暂按每隔一年进一次。
把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三百一十六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交给益州之外的十二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和副总管，去各州郡贸易，包含凉州。
换回十三亿三千六百八十五万二千六百零八钱。
除去运费杂支，要求上缴十三亿钱，或八万六千六百六十七斤黄金。
另外，由韩家对外贸易与事务大总管韩何的下属，韩家对西域贸易与事务总管韩缤和副总管韩悟，组建韩家第二支西域贸易商队，并增加韩何带队的原商队人手和马匹。
本年备货，下年出发去西域。
原商队仍每隔一年去一次西域，新组建的商队和原商队交替去西域，这样韩家每年都有商队去西域贸易。
原商队从睢阳进货三千匹一等丝绸，走敦煌贸易路，一趟获利九百万钱，增加九千匹蜀丝绸后，一趟共获利高达三千六百万钱。
新商队带货一万二千匹蜀丝绸，走发羌新贸易路，一趟获利四千万钱。
每两年平均下来可基本抵冲朝廷每年的征调摊派和自家杂支。
豫州梁国睢阳的丝绸产量和订购家已在本朝百年内形成格局，韩家很难大规模增加进货量。
而蜀地丝绸贸易之前蜀人多走险要的西南贸易道，极大限制了出货量，产能潜力巨大，韩家增订数万匹是完全可供的。
蜀锦产能低，暂不可能再提高进货量。
洗沐日，韩遂请来韩家大总管韩理、造制苑总管韩盖、畜力苑总管韩沫、织布苑总管王枫、造纸苑总管韩展、种植苑总管韩根、冶铁苑总管李期、冶铁苑副总管殷羽，商讨安息弓箭、铁骑装备、强弩、骑弩的打造进度事宜。
制弓工匠长韩敦、安息复合弓制弓工匠安宰举家迁往新地了，已通知来允吾，但数天后赶到，要下次参会了。
殷羽先汇报道：“这些年按西域装备打造成的一千套重装铁甲骑兵装备已送往各地库里。
新地坞堡库里有四百套，金城坞堡有三百套，雍县、夏阳、狄道、居延、长离川、鲖阳各运去五十套。
冶铁苑每年制造一些铠甲甲片和矛枪头备品，要求各地每年将铠甲抬出来晒二次太阳，替换调生锈的甲片。
铁骑装备日常没用处，只公子去西域和集训队用过少许。
新地第一批移民九百部曲改为弓骑手后再未用过。
另外五百枪盾部曲的矛枪和五百弩剑部曲的剑已打造完成交付水部使用，但盾和弩尚未交付。
矛枪共计制造了一万支，所有部曲和孤儿人手一把。
并州铁匠家眷及第二批五十名羌俘及其家眷留在金城允吾一带庄苑机动。”
韩理看着账本道：“韩家雍县铁矿每年出货铁矿石三亿六千万斤供给荥阳、长安、济北等地。
另有一千零二十万斤铁矿石每年供给金城自家五座冶铁炉冶铁，年产三百四十万斤生铁，其中四十万斤用于铸造三百六十万枝军需弓箭箭镞。
自窦统每年五百匹马订单完结后的每年里，所余三百万斤生铁从周边部落和大族换回九百匹普通马匹和四百五十辆辎车送到洛阳转卖给中原孔伷、韩卓、陈温三家。
韩家人力不足，这些辎车均非自制。这些贸易有二十年合约，挪动不得。
这些军需箭镞下角料回炉得生铁七万六千七百六十八斤。
韩家这些年自用兵器、铠甲、箭镞等所用生铁全部来自这些下角料。
三十八万枝复合弓箭镞用生铁三万四千一百二十二斤，九万八千枝复合弓箭镞用生铁八千八百斤，一万支矛枪头用生铁一万七千六百斤，一千套重装骑兵装备用生铁十五万七千斤，五百把剑用生铁一千斤。
共计用掉二十一万八千五百二十二斤生铁。
十年里共得下角料回炉生铁七十六万七千六百八十斤，除去所用，约余生铁五十四万九千斤。
加上每年继续多出的七万六千七百六十八斤，足够韩家未来装备造制所用生铁。
请公子示下新的造制计划和如何分配已制装备。”
韩遂道：“不愧为吾等的大总管，下角料回炉生铁账目都记得如此清晰。
李期可提取五百万钱在新地建五座新的冶铁炉做备用，等新地西镇城建成后，考虑将冶铁苑、畜力苑、造制苑等全部迁到新地。
通知雍县铁矿本年开始每年加增开采一千零二十万斤铁矿石送到新地储备起来，成本三千零六十万从上缴中扣除。
李期所率领的韩家老班底冶铁匠二十人，首先确保完成每年四十万斤铁矿石冶炼和铸造军需的三百六万枝箭镞。
其次有空闲时再用下角料回炉生铁铸制复合弓、强弩、骑弩所需的箭镞，以及枪、剑、盾等。
韩家老班底弓箭匠十人、第一批招募的五十名弓箭匠和第一批一百名羌俘，共一百六十人，专注军需的制箭，不得差调他用。
韩家老班底铁器匠十人、三十三名并州铁器工匠用下角料回炉生铁锻造韩家自用矛枪头、剑，组装矛枪头和木杆，剑鞘等。
第二批招募的五十名弓箭匠除修整有损的乐浪弓和箭枝外，继续制造复合弓的箭。
第二批五十名羌俘机动。
不包括已有的装备，韩家储库最终目标是在未来十年内制造和储备三千矛枪重装铁骑部曲、一万复合弓和矛枪轻骑部曲、三千骑弩和矛枪轻骑部曲、六万八千矛枪轻骑部曲、三千强弩和剑步兵部曲、三千枪盾步兵部曲、一万乐浪弓和剑步兵坞堡防御部曲、伍长以上所需的装备，合计十万人的装备。
不包括已造和已购的一千套铁骑铁甲、一万支矛枪、五百把剑、一万张乐浪弓及足量的楛箭，共计要产出：重装铁骑铁甲装备三千套、轻骑装备八万一千套、复合弓一万把、臂张弩三千把、盾三千只、强弩三千把、剑四万把、矛枪八万四千只、一万六千付步兵皮甲、二万六千个皮箭袋、十万个皮囊水袋、十万个干粮袋、二十万条麻巾、桴鼓一千面、号角一千只、鼓二百只、鼓车二百乘、铜钲二百只、旗二千面、部曲各种印符二千个、部曲长头盔和铠甲二百二十付、云梯二百个、守城抛石车一百个、麻袋一百万个、麻绳一百万根，衣物鞋十万套、大帐及设施一百套、十人帐篷一万个、厚睡盖十万条、薄睡盖十万条、裹包布十万条、蓆十万条、水囊十万只、炊具一万套、餐具二十万套、工具一万套、盐一万石、神稿十万陶罐、一万五千辆双马辎车、三万匹拉车之马、十万匹战马、山草地二百六十万亩、西镇城城墙增高加固。
衣物鞋按汉军样制套件，一套为一年所穿的。
除乐浪弓外，每把弓和弩各配足一千枝箭。
每年拨六亿二千万钱，共十年，尔等按此去制造或采购，每年造多少和人手分配都由大总管自定。
这笔钱包括了每年一千六百万钱用于增高和加固西镇城城墙，以及用于材料物资储运等的杂支费。
山草地和山林无需出钱买地，设法从羌人那里获取。
韩家部曲总数已达二万零八百人，其中汉部曲八千四百人。
按向中原中等巨族二十万人口规模扩充的计划，十年后再增加一倍部曲人数是完全可能的。
考虑到损耗，故装备按多出一倍准备恰当。
另外一旦发生战乱，可以提供装备雇佣数万它族或部落部曲。
如长期无战事，可加二、三倍钱卖掉装备。”
众人咂舌挤眼接受任务。
韩理和韩遂心领神会地对视一下，转向众人笑道：“一百多万亩良田包给羌人种植，一万四千移民和孤儿不用种粮，西镇城建好后除了部曲训练和织布真的几乎无事可做了。
公子这是给众人找活做，十年之内闲不住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四胡扎堆金城郡，十县摊派一亿六
到了上堂日，韩遂老老实实按点赶到户曹府，坐在户曹掾桌几前继续处理公务。
下午户曹史郭旻来正厅向韩遂汇报金城羌胡的户籍和征调事。
之前，韩遂只知道湟中义从胡有九千骑兵做为汉军的义从军，经常随汉军出征，战力想必十分了得。从郭旻所讲的，才知更多的细节。
郭旻首先谈及：“湟中义从胡，又称湟中月氏（yuèzhī）胡，前汉朝汉武帝时归顺大汉，已汉化百年。
有头面的均有汉姓，共有七个大种姓族，乃北宫、李、宋、王、赵、高、支。
只有支姓是月氏人常用姓氏，其它均为汉化姓氏。
其中在金城只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两家；
人口最多的义从胡宋家宋琨在陇西枹罕县，首领宋琨；
义从胡王家在陇西郡狄道县，首领王国；
义从胡赵家在张掖郡骊靬县，首领赵梓；
义从胡高家在安定郡三水县，首领高琥；
义从胡支家在左冯翊郡衙县，首领支瑜。”
韩遂插话道：“这么看来，前汉朝将月氏胡自张掖、金城、安定、左冯翊呈弓形分布，明显用于阻断东羌和西羌与匈奴的联系，实乃十分精巧的布局。”
郭旻点头称是继续道：“义从二字乃护羌校尉邓训所赐。
安夷县卑南羌人妻被县吏夺而引发西羌叛乱，前任护羌校尉张纡失信于西羌，导致多个羌族部族叛乱。
汉章帝章和二年（公元88年）冬，邓训由张掖太守转任护羌校尉。
邓训下令打开临羌城城门以及邓府院门，将湟中月氏胡家眷全部接入城中，免受羌叛军杀戮，湟中月氏胡人感激万分。
邓训从湟中月氏胡人选精壮少年组成义从军，从此改称湟中义从胡。
邓训平定烧当羌王迷唐叛乱，收降大将东号，现任烧当羌王东扈就是东号的后人。
邓训对待羌人治病救人和兄弟般的情义，羌胡人均感激不尽。
邓训病逝于护羌校尉任上，羌人、月氏胡每日有数千人前来哭泣悼念，痛不欲生。
羌胡家家都供奉着邓训神龛，一旦有疾病，就向神龛祈祷求治。
湟中义从胡十几年前有四万五千人，其中九千骑兵。
经前几年二次大疫以及累年随汉军征战，湟中义从胡所报现有人口约三万三千三百人，其中骑兵只剩约六千六百六十人。
西平亭大片良田分为西部、中西部、中部、中东部、东部。
沿湟水各部主体有多条北面的湟水支流狭谷和南面的溪水狭谷，沿狭谷水东西两岸有良田。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两家的屯田土地位于金城临羌县和西平亭西部、中西部及两翼。
共租有国田三十七万亩，每年三十税一，上缴三万七千石粮食。
二十七万亩种小麦，二万七千亩种麻、葛，七万三千亩种菜、豆、瓜、葡萄等。
衣物、菜、豆、瓜、葡萄只能满足家眷三万六千人所用的。
九千义从军每年汉军发二万钱一人军饷和一套军服衣物，参战时免费供给食物。
二十七万亩小麦除去租税够四万三千人食用十一个半月，其余半个月的口粮和九千人菜、豆、瓜、葡萄等靠每户的义从卒用军饷外购补充不足，肉来自放牧的牛、羊。
人口下降后，麦地和菜地才够用。
三十七万亩之中，二万亩良田从临羌县城向西沿伸接近金城西部都尉驻军地龙耆城。
另外，西部八万亩良田、西平亭最西边北向的第一个湟水支流狭谷四万亩良田、西平亭最西边南向的第一溪水狭谷四万亩良田，第二溪水狭谷二万亩良田、中西部八万五千亩、西平亭北向的第二个湟水支流狭谷四万亩良田、西平亭南向的第三溪水狭谷四万五千亩良田。
共计租用三十六万亩国田屯田。
另有官府分配的放牧山草地约二百二十五万亩。
共有十七个帐落群，时常放牧从临羌县向东北延伸到令居县以西。
每年用马、牛、羊向周边汉人大族换取日用物。
二次大疫前，湟中义从胡只是随汉军出征，征调物资和钱的摊派很少。
近些年，朝廷征调摊派逐年增加，向望族摊派加码难，于是就转到向羌胡摊派。
湟中义从胡北宫家和李家良田略少，马、牛、羊售价不高，兑换粮食和日用物后所剩不厚，余钱的确不多。
去年向两家的摊派额达到人均五百钱。
由于有游牧人口，临羌县户曹吏无法精准计丁，凉州府指令人口按十几年前的四万五千人计算，共缴二千二百五十万钱。
一个五口之家摊二千五百钱。各家基本都是从军饷的一万钱中支出这笔征调摊派。
按一头羊价五百钱算，需要多售四万五千头羊来缴这笔摊派。
加上连年随汉军征战死伤惨重，待遇不如汉军，抚恤钱少，缴获分配所得也不多，故湟中义从胡的怨气很大。
朝廷给凉州向羌胡摊派的额度是单独计发的。
由于很多底层羌胡人无姓无名或无姓有名，重名的也多，故羌胡户籍单列。”
怕韩遂记不住，郭旻次日谈论湟中卢水胡：“卢水胡又称秦胡，最早源于卢方或卢戎，后并入秦国。
数百年来，秦胡又吸收了匈奴、月氏、羌、氐、汉等族人，形成现在的卢水胡。
卢水胡主要分布在凉州金城郡、安定、北地与上郡及冯翊三郡交界处、张掖郡与武威郡交界处等地。
安定郡卢水据说是卢水胡发源地。
安定卢水胡，首领彭选。北地卢水胡，首领彭格。张掖卢水胡，首领治钦。
卢水胡在金城、安定、北地一字排开，与张掖的卢水胡连在一起，形成一道防线。
朝廷也有用卢水胡牵绊义从胡之用意。
元和三年（公元86年），张掖郡与武威郡交界的卢水胡反叛，朝廷任命邓禹第六子邓训为武威太守平叛。
湟中卢水胡位于西平亭的中部，首领名叫伊德，十几年前有众一万五千人，其中骑卒三千人。
现自报人口一万一千人，骑卒二千二百人，战事兵力吃紧时会随汉军出征。
租有国田十万亩，官府分配的山草地七十五万亩，以放牧为主生计。
北向的第三个湟水支流狭谷四万亩良田，南向的第四溪水狭谷四万亩良田，中部二万亩。
与湟中义从胡同样，去年征调摊派额人均五百钱，按十几年前人口计，共缴七百五十万钱。
按一头羊价五百钱算，需要多售一万五千头羊来缴这笔摊派。”
第三天，郭旻接着谈令居赀（zī）胡：“据说赀胡源于漠北最北面的丁零部落，首领檀柘。赀胡又称赀虏。
赀胡部落居金城郡令居县和汉阳郡平襄县来回窜游牧。
具体区域大致在逆水河以东的金城郡令居县部分、武威郡媪围县，以及金城郡榆中县、汉阳郡的勇士县和平襄县。
由于部落大本营在金城郡令居县，故朝廷摊派算给金城郡。
十几年前有众一万五千人，其中骑卒三千人。
现自报人口一万零六百五十人，骑卒二千一百三十人，令居县户曹不认可。
金城境内无良田，山草地七十五万亩，完全以放牧为生。
金城境外尚有大片山草地，与鲜卑索头部有共用的山草地，帐落间为争丰盛草地偶有冲突。
令居赀胡与湟中卢水胡同样，去年征调摊派额人均五百钱，按十几年前人口计，共缴七百五十万钱。
按一头羊价五百钱算，需要多售一万五千头羊来缴这笔摊派。”
第四天，郭旻谈湟中休屠各胡：“屠各胡又称休屠胡、休屠各、休屠各胡。首领金方。
休屠各胡居住在西平亭北向的第四个湟水支流狭谷四万亩良田。
原有众五千人，其中骑卒一千人。
现自报人口三千七百人，其中卒七百四十人。战事兵力吃紧时会随汉军出征。
租国田四万亩，山草地二十五万亩，以放牧为主生计。
去年对休屠各胡的征调摊派额人均五百钱，按十几年前人口计，共缴二百五十万钱。
按一头羊价五百钱算，需要多售五千头羊来缴这笔摊派。”
第五天，郭旻最后说说烧当羌：“烧当羌，并有卑南羌，居临羌县西部，围绕西海半农半牧。
十几年前五十万人口，骑卒十万。
现报四十二万，骑卒八万四千。
有良田一百万亩，四十万亩一般山地田，山草地一千一百七十二万亩。
烧当羌在金城境外，不属于归降内迁，每年对朝廷只进贡不纳税不征调。
去年对烧当羌的进贡摊派额人均五十钱，按十几年前人口计，共缴二千五百万钱。
按一头羊价五百钱算，需要多售五万头羊来缴这笔摊派。而烧当羌一直叫苦连天，说年年吃不饱、衣不足。
累加征调和进贡总额为：汉九千五百万钱，羌二千五百万钱，胡四千万钱。
汉羌胡三类族群合计一亿六千万钱。”
韩遂惊叹，数目惊人，十分可观。
韩遂心算：“金城汉人数不算大郡，但羌胡人口颇多，以金城做全大汉各郡的平均数。
全大汉一百零六个郡国，朝廷征调一年至少可收缴一百七十亿钱，加上一些人口大郡的贡献超平均，朝廷一年下达和征上来用于防御北寇的钱估计是一百八十亿钱。
段颎将军当年征东羌用五十四亿钱，一万五千兵，三年平定东羌。人均一年十二万钱。一年一百八十亿只可供养边军十五万人。
从董越当年的描述看，张奂将军那年手中就只有十五万汉军和义从军，抗击鲜卑和乌桓五十万骑兵，与吾估算的十五万人完全精准一致！”
第一百二十五章、户曹解破小秘密，官服走访西平亭
韩遂终于明白了汉军和漠北各部落军的差别，二百五十万人规模的游牧部落可以轻松养活五十万骑兵；
而大汉人口数千万人，竟然要额外筹钱养活十五万边军。
大汉的问题出在哪里？
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朝廷的难处有谁知道？
也就是说，朝廷金库收上来的税赋全部用于财支，还年年亏空。
对付北寇，一钱也拿不出来。支付北方边军的钱全靠每年向各郡的额外征调摊派！
如真按大汉数千万人口人均摊派五千钱，朝廷可收上一千六百二十五亿钱之巨，可养活一百三十五万四千军卒！而不是仅仅一百八十亿钱！
难道整个大汉各郡大族虚报家丁人口？
边州等地汉人口少的郡，各家族有多少人，可能别家比汝家都清楚，大族很难隐瞒家丁人口。
瞒报家丁人口的一定是人口大郡。但也不排除人口少的郡大族一齐瞒报。
考虑到前几年二次大疫造成的人口大减，全大汉上年人口按三千二百一十五万五千算，人口少郡合计二百一十五万五千人，人口大郡三千万人。
假定人口少郡隐瞒一半人口，二百一十五万五千人口的一半人均五千钱合计上缴五十四亿钱，一百八十亿抽去此剩一百二十六亿钱，只需二百五十二万人人均缴五千钱就够了，说明一万人只上报八百四十人，或三千万人只征收人均四百二十钱，并不是人均五千钱。
但这不可能，如果朝廷给各州郡不一样的摊派，摊多的郡早就闹翻天了。韩遂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几日，韩遂忽然明白了，内地和中原汉人多，是按人均五百六十钱摊派征调的，全大汉三千二百一十五万五千人口，刚好上缴一百八十亿钱。
那么，金城为何汉民要摊派人均五千钱？想了一会，韩遂也明白了。
金城摊派是按十几年前的总人口，汉一万九千人，胡八万人，羌五十万人，合计五十九万九千人。
朝廷摊派一亿六千万钱的理由是，考虑到烧当羌属进贡，将羌五十万人中妇人去掉减半算作二十五万人，再减去老年男人二万三千人；胡人良田不足，也减半，只算作四万人。
金城总人口按二十八万六千算，人均五百六十钱，正好上缴一亿六千万钱。
韩遂又和户曹史郭旻核对历年数据，证实了这个推断，而金城郡上至太守下至计吏和各曹署均不知朝廷摊派金城一亿六千万钱的计算法。
解破朝廷小秘密，韩遂颇为得意，觉得应该去试任金城郡上计掾。
韩遂继续让户曹史郭旻掌管日常户曹事务。
这天一早，在户曹府会齐后，韩遂衣着官服，带着胡人部落书佐毛柏、羌人部落书佐池甫、直属修行淳于衍，直属干小史成奎，计划先去临羌县拜访卢水胡首领伊德、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再去烧当羌拜访羌王东扈，想当面听听彼等对征调的抱怨。
毕竟朝廷年年都要加码，户曹给每家算人头多少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韩遂家丁只小厮韩佟跟随。乘车颠簸，众人改骑马。
六人沿湟水南岸，一路向西，路过破羌县，县城在湟水北岸，未进城。
破羌县城在湟水老鸦峡西口。湟水自西向东流，沿老鸦峡向南拐了一个弯后继续向东流。
当晚赶到安夷县，进县城，在安夷置（驿站）内歇息。
听置守说，前汉朝老将赵充国平定河湟地区羌乱，实施驻兵屯田的同时，在湟水流域设置允吾县、破羌县、安夷县。
安夷县在本朝初是安置勒姐羌和卑南羌。安夷城东南有勒姐溪，原为勒姐羌居地，因得名。
溪水向北流，经安夷城东而北入湟水。卑南羌则居湟水北。
后来卑南羌和勒姐羌先后叛乱，被汉军赶出湟水向西迁移。
次日，众人出西门，继续向西，当日下午到达临羌县西平亭，乘摆渡船渡过湟水到达北岸。
西平亭乃前汉朝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沿湟水西上时修建的要塞。十年后才设置安夷县。
湟水及其南北两岸就似龙身，湟水南面山谷流出的溪北众多，而北面湟水支流众多。
南溪水和北支流就似龙腿，每个水流东西两岸山谷间大都有较为平整的狭长型良田。
韩遂一行人进入西平亭中部，乃卢水胡首领伊德的地盘。
伊德的三个左、中、右大将伊班、伊虎、伊当，总管家伊山、贸易管家伊逢坐陪。
伊班、伊虎乃伊德的长子和次子。
聊完，伊德带韩遂参观地盘。
韩遂从实地考察和与伊德、伊山等人的谈话中推测户曹记录的卢水胡的人口、田产等数据是可靠的，暂不需要复核。
西平亭中西部、西部，直到临羌县最西端，这一区域的良田全是湟中义从胡租用的国田。
湟水北岸是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的地盘，南岸是李文侯的地盘。
韩遂一行人从西平亭中部卢水胡伊德的地盘出来向西，进入湟中义从胡的地界，来到北宫伯玉的的大本营。
韩遂和父亲韩合虽然都是本土长大，但从未和义从胡打过交道，只是偶尔见到义从军随汉军进出允吾城。
故在韩遂心中，义从胡还挺神秘的。
义从胡大本营只是周围有栅栏，营中全是茅屋，与汉人住地没什么不同，就是一个大镇。进进出出没人管。
到处是忙碌的胡人，问路应答个个汉话流利，只长相比普通汉人鼻高些目深些而已。
走到大本营的北面，才见到北宫伯玉的议事房。卫队拦住问话。
卫士长听说是郡户曹府官员，马上跑进去通报。
一会功夫，副千骑长支方跑出来迎接韩遂等入议事房。
韩遂见到北宫伯玉惊呆了，北宫伯玉长相十分英俊，简直就是美男子，汉人的主面孔，眉目中带有胡人的野性，头发有些卷。
虽然韩遂自己也帅气，但相比之下顿觉自叹不如。
北宫伯玉微笑接待道：“虽未谋面，然仰慕已久，韩君闻名瑕耳于凉州，富甲天下，未曾想屈身出仕任户曹掾。区区掾吏之职怎能容下韩君。”
韩遂回道：“吾祖上乃屯田守疆之士，家族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汉所赐，岂敢在太守征辟之下不出仕为国效力的。
湟中义从军骁雄善战，乃吾大汉之臂膀。
大人武艺超群，身经百战，实乃吾等之楷模。”
北宫伯玉笑道：“吾汉安元年（公元142年）出生，恐比韩君年龄大些。吾已派人去喊吾的老搭档李文侯，免得韩君一一访问。”
韩遂道：“大人大吾两岁。李将军能来一起聊最好。”
北宫伯玉大笑道：“让韩君见笑了，吾和文侯在人口颠峰时虽有义从军九千，然而，吾和文侯在汉军里的级别只等同于都尉，但汉军不给都尉印，只给吾万骑长印，给文侯是千骑长印，吾等听命于驻防令居城的护羌校尉田晏大人。
就算是都尉，离将军级职还差校尉、牙门将、中郎将、裨将军、偏将军等至少五级。
而今三十五岁有余，不知还要多少年才能熬成将军，如挂将军印吾等知足亦。”
韩遂道：“以大人之功业，成为将军绝非难事。”
北宫伯玉接着一一介绍部属：总管家秦亮，贸易管家孙铭，副千骑长支方、支善、夔（kuí）端、梁江、孙滂、秦渭。
另有都尉李文侯和其三位副千骑长李飒、李琦、李叠。
历经两次大疫和战损，去年计有人口约三万三千三百人，分属十七个小部落，其中义从军卒约六千六百六十人。十年前尚有九千军卒。
韩遂发现，北宫伯玉的部属中有支、夔、秦、孙、梁五大姓，竟没有北宫姓氏的将领。
韩遂在西域的大月氏国商队首领姓支，看来义从胡是源于小月氏的传说是真的。
夔乃夔龙，夔龙和烛龙，应龙，蛟龙为《山海经》里的四龙，蛟龙又称黄龙。
汉人常用夔字做名，周朝有夔子国，汉人中也有夔姓。
但不知小月氏胡人中为何也有此姓，或许和李、北宫等一样都是借用汉姓。
晚宴时，李文侯带着总管家李继、贸易管家李瑜和副千骑长李飒、李琦、李叠赶到。
宴上，北宫伯玉、李文侯频频举盅，韩遂只得对饮回敬。
李文侯道：“吾部原三千人马随护羌校尉驻扎在令居城，自段颎将军破东羌后，东羌和西羌再未大叛乱过，故吾部从令居撤回西平亭自家庄苑与家人同住。
这些年大疫和战死，虽有补充，三千弟兄也只剩二千一百三十人了。
伯玉的六千人马只剩四千五百三十人。
所报临羌县户曹的人口、田产等都是实报，绝无虚假。
韩君此来，可留下官吏，吾等配合复查户口和家产。”
韩遂笑道：“可否抽取几处复核？”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都肯定地认同。
韩遂看二人目光坚定，估计复查也查不出什么，上报的数可能是真实的。
众人酒过一巡，李文侯接着道：“吾和伯玉同年龄。吾家父和伯玉外祖父延熹四年（公元161年）那年大疫同年去世。
吾等接管家业，开始随汉军征战四方，算来至今已有十五年了。
前日听说护羌校尉田晏大人账目不清被革职入狱查办了，入囚车押回洛阳受审。
这些年东西羌无叛乱，鲜卑偶尔侵扰凉州，凉州汉军闲着过久，但朝廷不敢外调。
加上朝廷优先保幽并两州的汉军给养，给凉州汉军的待遇大不如段将军任护羌校尉那些年。
凉州汉军普遍有不受朝廷重视之感，故训练涣散，果然内部出事了。
近年来，吾义从军仍年年调往并州增援。
好歹吾义从军平日归属部落，无处多拿多占，训练尚好，战力未减。”
田晏镇守凉州多年，朝廷说革职就革了，着实让韩遂吃惊不小，忙问道：“谁接替护羌校尉一职？”
李文侯答道：“尚不知晓，汉军中议论，段颎将军的老部属伶征是人选之一，现由其暂代田晏，不过伶征……。”
李文侯突然收嘴，韩遂也不好多问。
第一百二十六章、书佐详解西海郡，强弩怒射一百步
次日，韩遂留下胡人部落书佐毛柏、直属修行淳于衍二人留在此地复查人口和田产等。
韩遂带着小厮韩佟、羌人部落书佐池甫、直属干小史成奎四人继续西行，去考察烧当羌。
中午到达临羌县城，没有入住临羌置（驿站），穿城而过。
只派直属干小史成奎去临羌县城通知县户曹派人来一起复查湟中义从胡人口、田产等。
韩遂虽然去过烧当羌大本营多次，但对烧当羌的地盘不清楚。
一路上，请户曹府的羌人部落书佐池甫介绍之。
池甫道：“烧当羌的地盘环绕西海，十分广阔。
前汉朝末，大司马王莽用金钱财物利诱环西海的卑禾羌王良愿部落迁出鲜水海、允谷、盐湖等地，将环西海地区献给了汉朝，迁居边远山区游牧。
王莽建西海郡，设修远、监羌、兴武、军虏、顺砾五县。
数年内，环湖西海修筑了五座城池，统归西海郡管辖。
西海又称鲜水海或卑禾羌海，盐湖在其西南。汉人也称西海为仙海。
沿湟水向西北，最靠近临羌县城的是金城西部都尉驻守的龙耆城，也是王莽西海郡郡府的治所，此乃西海第一城。
从龙耆城向西北一百七十里，有第二城，尕海城，在在西海东北，尕海正北不远处。
尕（gǎ）海又称耳湖，据说海底通西海，却为淡水。
从尕海城正西向，离尕海城直一百七十五里，为第三城。烧当羌称之为青盐城，因离产青盐的盐湖最近而得名。
第二、三两城直线中点向南，离第二、三两城均约二百九十多里处为第四城。即从第三城向东南，从第二城向西南。
第四城因离积石山颇近，故烧当羌称之为积石山城。
第五城烧当羌称为大允谷城，在第四城的东北，赐支河曲北岸，赐支河曲从西南向东北走向转为自西向东走向的转弯处，在大允谷以西。
第五和第四城二城距一百七十八里。第五城到第一城一百五十七里。
大允谷乃烧当羌发源地，在赤岭南，紧靠赤岭。
大允谷西南到东北长约七十里，西北到东南长约一百里。
第五城和第一城到赤岭（日月山）均为约一百里。
赤岭和第一城到西平亭均为一百五十五里。
第二城到第五城一百八十五里。
第二城到第五城、第三城到第四城，第一城到赤岭三条连线近乎平行。
第五城到第一城连线与第二城到第四城连线平行。
综上，王莽时代必有高人精巧绝伦设计的五城、赤岭要塞、西平亭七点布局和防线。
以西平亭为核心，在西平亭放一支强大的快速骑军，一日可增援第一城和赤岭。而临羌县城只做补给和缓冲，不驻扎大军。
第一城驻军可一日内增援第二城和赤岭，第二城可一日半内增援第三城。
赤岭驻军可一日内增援第五城和第一城。第五城可一日半内增援第四城。
第三城和第四城之间可在二日半内相互增援。
从第三城到盐湖一百三十里，一日可达。该盐湖盐产青黑色青盐，粒大味醇。储量取之不尽，易开采。
剥开少许盐盖，就可捞取食用粒盐。采后卤水几数年后重新成盐。为西羌用盐主产地。
王莽篡位建立新朝后，爆发了绿林、赤眉起义，新朝无瑕顾及边疆郡县，卑禾羌又趁机夺回了故土，西海郡废弃。
烧当羌源于大允谷，以无弋爰剑的十八世孙烧当为名。早年受住安夷县一带的卑南羌和住大小榆谷的先零羌欺负。
烧当的后代滇良联盟卑禾羌等，击败赶走先零羌，夺得了大小榆谷地，渐强起。
又吞并因叛乱从安夷县迁来西海的卑南羌等，内部几经变故，良、庞、傅、迷、来、滇、犀、麻、那、忍、号、东等种大羌豪纷纷接踵登场，后来合并成为现在的烧当羌，乃西羌第一强羌。
本朝开国后，西海郡一直未恢复，五城中只第一城龙耆城尚在吾汉军手中，此地乃吾金城最西端边城了。
而赤岭要塞成了烧当羌的大本营，第二、三、四、五城均归了烧当羌。
本朝在临羌和西平亭以南，在赐支河曲（黄河青海段）北岸建立归义城和建威城，驻军。
并在赐支河曲水面上建起河桥，直通赐支河曲南的大小榆谷，并把大小榆谷土地开垦成良田。
这样一来，第一城龙耆城、临羌县城、西平亭、归义城和建威城五城塞就把金城西部牢牢地把守住了。
龙耆城深入烧当羌地盘，使之不敢轻举妄动。
从临羌县城、西平亭、归义城三地到赤岭均一日可达。令居县城和陇西郡的援军二日可达西平亭。
故龙耆城、临羌县城、归义城三城的守备均按千人守五日配置。
韩遂听罢，惊叹池甫的记忆，连连夸赞池甫精通西羌、军事要地，是不可多得的智才。把池甫夸红了脸。
韩遂暗想，其实韩家新地的西镇城就在第四城积石山城和第五城大允谷城的赐支河曲东岸，离两城不远，隔河相望，夹在烧当羌和钟羌之间。
新地离最近的有汉军驻守的建威城约一百六十里，但建威城汉军自够自守，因此新地十分危险，只有借烧当羌之力灭掉钟羌，新地才能长久安稳。
韩遂等一行来到烧当羌赤岭大本营，烧当羌大王东扈接见。
韩遂先说明出仕为官乃太守之邀，东扈点头又摇头，暗示理解韩遂的无奈。
东扈道：“本部落自南部失利和迁走五万人后，余四十一万五千人口。
年收粮四百一十万石，而全吃粮共需七百四十七万石。
缺口的三百三十七万石，需要用四百四十九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只羊的羊肉补充。
每户平均每年要产羊羔最低五十四只来补冲吃掉的同等数。
羊只数目几年前有羊七百一十二万只，八十万只羊随赠五万人口移民长离川，去年进贡摊派二千五百万钱，额外多售出五万只羊换钱。
这十年来，从最初摊派六年的五百万钱，自第七年开始，每年增加五百万钱，累积摊派有一亿钱，共多售出二十万只羊换钱。
吾部落每年拼命维持余羊六百二十七万只，平均每人十五只羊，每户约七十五只。
即每户的七十五只羊中的母羊每年至少要产五十四只羊羔，低于此数次年就会闹饥饿。
而西海遇到爆雪或寒冬，羊羔存活就会大大低于此数，故吾部落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并没有尔等朝廷算计的也就是从六百多万只羊中拿出五万只羊进贡那么轻松简单。”
韩遂暗算每户七十五只羊中假定公羊五只，母羊七十只。
七十只母羊每二年产羊羔最高可达四百二十只或更多，但限于放牧人手和山草地的亩数，牧羊人不会让羊产这么多羊羔。
按东扈以前说的拥有一千一百七十二万亩山草地，去掉马匹和牛的用地，估计烧当羌可能隐瞒了三百多万只羊的数目，价值十五亿钱，户均实际可能约有一百只羊。
看来这个烧当羌王的确十分有钱，但韩遂不好说破，估计每年摊派额还是能征上来的。
对于户曹府，只需说服烧当羌王人口从五十万减到四十万仍按五十万征的理由。
烧当羌叫嚷的吃不饱、衣不足，应该是不属实的。
韩遂又约见了和韩家通婚的王子东乾和妻韩歆及子东亮、韩歆乃韩家新地总管韩范女，东亮已二岁多。
韩遂见韩歆过的挺好，两口子恩爱，也就放心了。
韩歆托韩遂给父母带了一堆西羌特产和一封家信。
留下羌人部落书佐池甫、直属干小史成奎在烧当羌领地核查人口等数据，韩遂带小厮韩佟返回允吾城。
洗沐日，韩家大总管韩理带制弓工匠长韩敦、安息复合弓制弓工匠安宰来见韩遂，上次韩家开会，两人从新地向回赶未参会。
造制苑总管韩盖、冶铁苑总管李期、冶铁苑副总管殷羽坐陪。
安宰先汇报道：“自安息购有二千把安息复合弓和二千枝箭，后用八年时自造出九千五百把安息复合弓半成品、五百把安息复合弓成品和九万八千枝箭。
九万八千枝箭箭镞所用生铁乃军需箭镞下角料回炉。
二年多前花费一万匹布帛币招募来第二批五十名年轻弓箭工匠及家眷，专职将九千五百把复合弓半成品做成成品，和再制造出公子要求的三十八万枝箭。
弓已完工，三十八万枝箭箭镞制造年底完工。
到本年底，韩家将共有一万二千把复合弓和四十八万枝箭，每把弓均配四十枝箭。这种箭一般的弓也可用。
吾一家三口、两次招募的共一百户弓箭匠、第一批一百名羌俘及其家眷已迁到新地定居。”
韩敦递上样品对韩遂道：“请公子看看强弩、骑弩、盾的样品是否满意。
由于人手不足，只做了一些样品，经试用做了几次改进。
新地第二批一万移民忙于西镇城的建设，也抽不出人手支援造制苑。
强弩平射射程可达一百步，乃蹶张弩，靠足蹬，计划造三千把。
骑弩平射射程可达五十步，乃臂张弩，计划制三千把。
盾可单抵抗一百炼刀的三百次砍，或矛枪的三百次刺，或箭一千次射，之后就要报废或大修。
盾中加有铁，计划制三千只，五百只先配给水部枪盾部曲。”
众人到出城南门到郊外试射强弩、骑弩、复合弓、乐浪弓，用兽皮和铁铠甲做靶。
平射强弩百步和骑弩五十步穿透怒力尚好。
如果抬高角度仰射，射程可增加一倍，但穿透怒力不如复合弓和乐浪弓八十步射程内的穿透效果了。韩遂还算满意。
第一百二十七章、金城官吏聚郡府，宦官子弟霸县尉
这天，金城太守殷华派小吏来通知去太守府开会。韩遂带着户曹史郭旻乘马车赶到太守府。
韩遂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只见满厅的官员。
郭旻小声告诉韩遂殷华最近将一批年岁大的官吏调离要害职位，换上一批新秀充实之。
韩遂惊讶见到边章、江英、张雅、赵迹等熟人，以及太学同窗皇甫郦、金旋，还有郭缊、孔伷、金旋、高联。
边章、张雅等之前是在允吾县任职，看来此次也被提拔到太守府了。
殷华逐一介绍到场要员，郡县各级长、丞、尉为朝廷任命外，其余郡官员均为郡太守辟署。
掾为正职，史或从掾位为副官：
郡官吏中长辈的有：
田芬，郡丞，专司辅佐郡守，掌郡兵马及部区都尉，副太守，非本郡人士，非太守辟任，乃朝廷直任；韩贵，郡丞事从掾位；
赵璜，郡五官掾，掌春秋祭祀，若功曹史缺，或其他各曹员缺，则署理或代行其事，无固定职务；
麴普，郡功曹史，掌选署功劳、主人事，主荐举、选任郡县属吏、掌郡县属吏职升降、拔贤选能、举善黜（chù）恶、举孝廉、谏议、主郡军事、掌郡兵、主刑罚、主出使、主责官吏衣着、参祭祀、主郡政事，郡太守门下五吏之一，太守出行车前导；韩戒，郡功曹史事从史位；成公荣，从事功曹；
成公敬，郡主簿，主诸簿书、普关郡诸事，掌文书、簿籍、印鉴，奉办太守差遣事、代太守宣读、奉送太守要函、为太守迎送宾客，郡太守门下五吏之一，太守出行车后从；韩善，从事主簿；
阎鼎，郡主记掾，主记录文书、催督期会、档案资料，郡太守门下五吏之一，太守出行车后从；郭沐，郡主记史，又称记室史；
樊东，郡录事掾，主抄、录、郡史诸事；
田宝，郡尸曹掾，掌尸事、殡殓、民祭祀；窦奢，郡尸曹史；
成渠，郡塞曹掾，掌边塞垒；麴鸣，郡塞曹史；
毛真，郡辞曹掾，主听受辞讼（诉讼，打官司）；江瑜，郡辞曹史；
阳吉，郡决曹掾，专职司法审案，决狱平法，郡太守裁决，及掌西平亭西部案狱、中圄（yǔ，允吾狱，郡狱），监小圄(县狱)和犴（àn，乡看守所），狱有狱丞、狱吏；赵旺，郡决曹史；
窦瑜，郡奏曹掾，主上奏州府和朝廷事，掌县上奏事；马霖，郡奏曹史；
江申，郡从事掾，郡从事总官，针对每县或多县或及州府设郡从事一人，办事和处理事务，无固定职；边辉，郡从事史；
蒋凯，郡议曹掾，主郡议事；张翅，郡议曹史；
郭辅，郡集曹掾，掌收县编制的户口增減、开垦土地亩数、钱粮收支、盗贼多少等的县上计簿，兼粮谷输纳；韩绪，郡集曹史；
马曾，郡比曹掾，检阅和案比户口、民数、户籍、财物、垦田；江选，郡比曹史；
麴瑞，月令掾，主时令天文历法气象及农事；
张择，郡文学掾，主郡府文书起草、郡秘书；卫觊（jì），郡文学史；池符，郡文学史；
池豫，郡文学主事掾，主管泮宫、教授、诸生、经费，兼教化、礼仪之事；淳于鹤，郡文学主事史；
淳于季，文学祭酒，金城郡泮宫校官也。泮宫乃官办郡校苑或文学苑。校师分守师、师两级，有诗师、春秋师等，金城郡泮宫乃殷华到任太守后新筹办的。
金城郡西部都尉及其所在的龙耆城、西平亭塞垒、归义城、建威城、西邯、东邯、及陇西郡石城等，包括城周边的屯田归护羌校尉及其军队直辖，不归金城太守管属。
护羌校尉大本营在令居县。
郡官吏中晚辈新秀有：
田喜，郡西部督邮，掌管督察纠举所领县乡违法之事，监管官民，兼管宣达教令、讼狱捕亡诸事；
阳斌，郡东部督邮；
蒋晖，郡中部督邮；
成方，郡贼曹掾，主盗贼事，郡太守门下五吏之一，太守出行车前导；蒋珥，郡贼曹史；
麴胜，郡门下督，又称门下督盗贼，主兵卫，任巡察导从等事，郡太守门下五吏之一，太守出行车前导；成圃，府后督盗贼；
张雅，郡上计掾，年终汇总各县的郡户口、垦田、钱谷、刑狱、租赋税、选举、治安等成计簿或集簿，与申报书、贡品等一齐上报朝廷尚书台。尚书台主持朝廷有关官府考核郡县，予以升、降、赏、罚；淳于春，郡上计史；
赵迹，郡金曹掾，掌货币、盐铁铜、市场事、租赋税、金库、账目；池乐，郡金曹史；
江英，郡仓曹掾，主郡仓谷出纳、贮藏、赈灾、农事等诸事；张列，郡仓曹史；
韩遂，郡户曹掾，掌管民户、祠祀、农桑；郭旻，郡户曹史；
阎基，郡尉曹掾，掌卒徒转运事、徭役条教；樊甘，郡尉曹史；
马维，郡法曹掾，主邮驿科程事；阎虎，郡法曹史；
边章，郡兵曹掾，掌兵事、兵备、兵器、防御、兵役、兵营等；阳甫，郡兵曹史；
淳于凡，郡献曹掾，掌贡奉物品；韩滂，郡献曹史；
窦渡，郡漕曹掾，掌水路、漕运诸事；田璞，郡漕曹史
池洪，郡监市掾，监市场；田函，郡监市掾事从掾位；
郭台，郡市掾，主管市场；张彰，郡市掾事从掾位；
成公贤，郡门下掾，常居太守府门下；成宏，郡门下史；韩列，门下议史；
毛赫，郡衡官掾，掌度量衡。阎立，衡官掾事从掾位；
金城十县主要官员：
陈懿，允吾县县长；索湛，允吾县县丞；张缮，允吾县县尉；张穗，允吾县五官掾；成琦，允吾县功曹；韩碌，允吾县主簿。
杨瓒，枝阳县县长；皇甫郦，枝阳县县丞；赵延，枝阳县县尉；成公适，枝阳县五官掾；江明，枝阳县功曹；樊山，枝阳县主簿。
虞文，金城县县长；田威都，金城县县丞；夏烨，金城县县尉；韩錾，金城县五官掾；成公烨，金城县功曹；边波，金城县主簿。
王季然，允街县县长；王曜，允街县县丞；郭丹，允街县县尉；郭泊，允街县五官掾；江杜，允街县功曹；成公单，允街县主簿。
冯巡，榆中县县长；王惠阳，榆中县县丞；孙渤、榆中县县尉；边睿，榆中县五官掾；韩果，榆中县功曹；成公惠，榆中县主簿。
孔伷，浩亹县县长；金旋，浩亹县县丞；毕艾，浩亹县县尉；韩泓，浩亹县五官掾；张珀，浩亹县功曹；成凯，浩亹县主簿。
山昱，令居县县长；马艾，令居县县丞；栗（lì）录，令居县县尉；淳于德，令居县五官掾；郭秉，令居县功曹；韩称，令居县主簿。
高联，破羌县县长；张纯，破羌县县丞；段贺，破羌县县尉；毛斐，破羌县五官掾；窦叶，破羌县功曹；赵朴，破羌县主簿。
郭缊，安夷县县长；樊煜，安夷县县丞；高颂，安夷县县尉；赵格，安夷县五官掾；池余，安夷县功曹；阎举，安夷县主簿。
李受，临羌县县长；孟扶，临羌县县丞；宋闵，临羌县县尉；田珂，临羌县五官掾；阳卢，临羌县功曹；蒋楚，临羌县主簿。
面向站满大厅的官员，殷华道：“本郡守此次招集诸位前来就是要商讨征调之事。去年朝廷征调任务未完成，本年朝廷暂时同意不增加摊派额，按上年的额度征调。
去年考核不及格，朝廷免去了九个县的县长、十个县的县丞，本郡守免去了众多曹掾。
诸位中有一部分是朝廷派来的优才，一部分是金城郡的俊才。
望诸位本年用一切办法完成征调，本郡守为诸位撑腰。
县乡上如有违抗，本郡守不惜动用捕吏和刑狱。
上年有些人看本郡守一惯仁慈，故胡搅蛮缠，尽量少缴。
各家相互比对，一家少交，一齐跟随，导致本郡完不成任务。
如果大汉各郡都这样，如何供养边军？
边疆不保，尔等家里那点财产如何保住？还不是送给鲜卑寇了，这点道理都不晓得？还不如散农如实上缴。故此恶风必除。”
金城官员从未见殷华发过火，这次脾气可发大了，估计是挨朝廷骂了。
官员们战战兢兢，只得承诺全力征调。
晚上，张雅来找韩遂聊天，告知韩遂，此批官员任命，十县县尉全都是皇帝登基后新提拔的一批大宦官中常侍家族之人。
朝廷本想把九县县长或十县县丞全换成宦官中常侍家族人，太守殷华竭力反对，朝廷才如此任命，平衡一下。韩遂惊愕不已。
允吾县县尉张缮，中常侍张让族人；
枝阳县县尉赵延，中常侍赵忠弟；
金城县县尉夏烨，中常侍夏恽族人；
允街县县尉郭丹，中常侍郭胜族人；
榆中县县尉孙渤，中常侍孙璋族人；
浩亹县县尉毕艾，中常侍毕岚族人；
令居县县尉栗录，中常侍栗嵩族人；
破羌县县尉段贺，中常侍段珪族人；
安夷县县尉高颂，中常侍高望族人；
临羌县县尉宋闵，中常侍宋典族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七州大旱蝗成灾，护骑威风丁变军
六月，韩遂从十三州各郡引弓门客信报得知，有七州全境大旱，蝗虫成灾：冀州、并州、幽州、青州、兖州、豫州、司隶。
鲜卑往年一般是年底发动入侵，入境抢劫过冬粮食和物资。
本年四月幽州和并州北部的鲜卑军就开始出动，或与北方漠北大旱，水草干枯，鲜卑部落所牧牛羊必大批死亡有关。
韩遂从晚到二个月的信报中估计汉军与鲜卑军已交战三个月了。
好在凉州的农田大都在山谷河水或溪流两岸，鲜受大旱、蝗虫之忧。
韩家在三辅夏阳和雍县的良田也靠河水边，不怕大旱，但怕虫灾。
前年六月，弘农郡和三辅地区螟虫成灾，雍县和夏阳粟米减产三成。
螟虫与蝗虫不同，螟虫偏好水田，但也吃旱田庄稼。
很快，韩家枢驿骑送来信报，大旱和蝗虫，韩家雍县和夏阳的粟米减产估计要达到七成。
韩遂让韩理本年粟米收获后多留些应急。
这一日，韩遂下堂回韩府，允吾县主簿韩碌带允吾县县丞索湛来韩府拜访韩遂，索湛字子康。
韩遂迎入客厅。
韩碌乃韩家族人，是韩理从韩家抽调派出到金城郡及各县入仕为官的数十人之一。
索湛乃敦煌郡龙勒县望族索氏族人，才二十岁出头，长的白白俊秀的，有些微胖。
韩遂一看就知是大族子弟，属于那种举孝廉入京为郎，排队等外放官职，到地方任一官半职镀一下金再等空缺升迁的仕路。
县丞这个官职相当于副县长，因朝廷直派，郡太守和县长对其都不视为亲信，有少许实权，但平日没事可做，总体上属虚职。
县长更多的是信任亲自提拔的曹掾、曹史等官员。县丞要说最大作用，就是在县长不在时临时替代县长。
韩遂去西域路过敦煌见过索家族长索贺。
索湛道：“韩公子见过的吾索氏族长乃吾祖父也。此次来金城任职，还望韩家和韩公子多多照应。”
韩遂道：“索家乃敦煌望族，吾两家多走动走动。公务上的事有能帮助的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索君现住哪里？可带家眷？”
索湛道：“初来允吾，暂住县府后院县吏休息房。
说来惭愧的很，二十岁浪荡了，尚未遇到合适的女娃成婚。”
韩碌帮索湛补充道：“子康童年在草圣张伯英（张芝）敦煌书法私塾学得书法，得草圣之真传，刻苦忘已不懈修练十几年，故一直未婚配。”
韩遂道：“以索君之才貌，定会遇到合意大家闺秀成郎佳配的。
允吾城不大，民房不多，几乎没有私府出售，也无地可自建宅府。
吾韩府后院有两室空着，原为家父的备用房，宽敞适用，索君如在城中租买不到房屋，不如搬来暂住此备用房一室。
吾派韩家大厨供早晚饭菜和洗沐日三顿餐，有丫环收拾房屋和涮洗衣物。”
索湛道：“感激不尽，如此甚好。”
韩遂、韩碌带着索湛去后院看那房，索湛很满意，一定要每月交租钱。
韩遂不收，无奈索湛一定要给，只好每月象征性地收一百钱。
次日晚，索湛驱车拉着家当从县府后院县吏休息房搬入韩府后院的备用房。
韩遂发现索湛牵着的坐骑乃西域西极马，乃宝马。又发现索湛随身带着的长矛枪、弓、剑、铠甲都有镀金镶宝石。
韩遂暗想，这家伙看上去白胖的像个文人，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有空约出去会会武艺。
隔日，殷华派人来户曹府喊韩遂，韩遂火速赶到太守府。不一会郡丞、掾等都到齐了。
殷华神色凝重地宣布道：“四月，幽州和并州北部的鲜卑军已入侵幽州和并州。
凉州北部和西域北部的四个部落的鲜卑许多年不犯凉州、西域了，但刚刚得到的消息，四部落全部出动，大举入侵凉州和西域。
据说和漠北大旱有关，鲜卑寇主要目的是抢劫。
鲜卑西部酋首置鞬部攻入武威郡；落罗部攻入西域龟兹国；宴荔游部攻入西域车师后部一带；
日律部一部围住张掖居延属国，一部攻入张掖属国。
护羌校尉田晏前不久被朝廷治罪囚车抓走。
代理护羌校尉伶征已率驻金城郡、陇西郡的数万汉军和义从胡去救援敦煌、张掖居延属国、张掖属国、武威四郡。
伶征要求吾郡加强戒备，防止羌胡内乱，同时需要抽调大批民夫和车马运送军需粮草。尔等全部动起来。
十日内征调六千健壮民夫和三千辆双马辎车，第十一日出发，不得有怠慢延误，否则汉军自带粮草不足会挨饿了。”
韩遂暗自心惊，日律这老贼又叛了，好在似乎对张掖居延属国围而不攻。日后定要教训老贼一次，或找机会肢解这个部落。
或许田晏在羌人和鲜卑人心目中是随段颎将军打出来的猛将，对部落有镇慑力。
田晏刚被捕，鲜卑西部四部落就叛，看来这些酋首是瞧不起伶征，就看此战伶征能不能获胜了。
西域北部也遭全面入侵，此战必定十分险恶，不次于延熹九年那次战事的规模。
韩遂对张掖居延属国总管韩尤比较担忧，估计被日律部落军围在居延韩家坞堡中了。
虽然日律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不至于杀掉韩家的一千人，但日律能否约束住部下就难说了。
更何况韩家与日律部落的一半人有过过结，或许鲜卑军此次入侵的目的就是抢六月成熟的春种小麦，和七月成熟的粟米。
从时间推算，能抢的小麦地已抢完，接下来就是粟米地了。围坞堡的鲜卑军会抢割粟米，然后撤军。
估计居延韩家二万亩粟米、菜、豆等会被抢掠一空，就算是坞堡不破，从金城也要调粮去接济。
和日律谈好的马匹贸易也要中断，要从其它途径收购马匹。
不过以居延韩家坞堡的防力，加上四百张乐浪弓，十万枝楛箭，二百部曲和二百年龄大的男家丁，抵抗数千人三个月没问题，鲜卑骑兵不善于攻城。
韩遂通知韩理，新地的粟米收获后，余粮不要全出售，留一些应急。
韩遂以前未做过官，不知郡驻军出征，本郡要动用如此多壮劳力。
现离八月初粟米秋收还有一个月，如八月初民夫回不来就要多雇些烧当羌民了。西镇城的建设也受到影响。
殷华命郡尉曹掾阎基带民夫随汉军出征，郡门下督麴胜带自家部曲入住龙耆城接防出征的西部都尉；郡兵曹掾边章带自家部曲警戒榆中城；
郡西部督邮田喜、郡东部督邮阳斌、郡中部督邮蒋晖带自家部曲入住归义城和建威城。
窦家、池家部曲入住石城接防出征的汉军。
郡户曹掾韩遂征调民夫。
韩遂带着户曹府吏们忙了十日，终于为郡尉曹掾阎基征调齐六千零一十六名民夫、三千零八辆双马辎车：
韩家：出二千一百四十四人，双马辎车一千零七十二辆。韩家车辆不足，向烧当羌借用了数百辆。
麴家：出一千零五十六人，双马辎车五百二十八辆。
边家：出七百零四人，双马辎车三百五十二辆。
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各出一百七十六人，双马辎车八十八辆。
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各出八十八人，双马辎车四十四辆。
韩家抽调水部千人长韩潼带八名百人长和八百部曲；合伯千骑部千骑长韩谟、副千骑长韩宁带一千部曲；
宛冯千骑部千骑长韩宛、副千骑长韩业带金城韩家老班底部曲一百三十人；韩师千骑部副千骑长韩焰带二百部曲；
合计二千一百四十四人。
由韩宛带队，到令居县城集合，将令居汉军大营的军需粮草装满车，随郡尉曹掾阎基和代理护羌校尉伶征留守长向武威进发。
韩遂叮嘱韩宛尽量向伶征要求去张掖送粮，就近打听或送完粮后去救援被围的居延韩家坞堡。
韩家新地部曲只剩二百水部部曲、韩师千骑部七百人以及二千还未成年的孤儿部曲，要守护新地，以防钟羌等偷袭，实在抽不出部曲去救援居延韩家坞堡了。
殷华亲自带着郡丞田芬、郡功曹史麴普、户曹掾韩遂等一班郡府官员到令居汉军大营给郡尉曹掾阎基和民夫送行。
殷华见六千汉人家丁民夫中有一半人驾车，一半人骑马护队，也就放心了。
只见三千各家骑部曲穿着各家部曲的衣服，携带兵器，全付武装，前后左右护着车队出发了。
看着整整齐齐的队伍，众官员纷纷夸赞：“这三千家丁护骑遇敌可当汉军用也。”
韩遂感觉麴家部曲骑队最整齐，其次是韩家部曲、边家部曲；
樊家、赵家、成家、成公家、田家、阳家、蒋家、阎家部曲为第三；
郭家、江家、池家、马家、淳于家、窦家、毛家、张家部曲人最少，第四等整齐。
自本朝百年羌乱始，西凉汉人家族易招劫掠，朝廷放开铠甲、兵器自制许可也。
这回也是首次各家部曲一齐亮相，一比较，各家的平日训练水准和程度就看出来了。
从衣物和装备也能一窥各家部曲待遇和各家财力。
第一百二十九章、卫觊草书显名扬，索湛双手通文武
纡弥商队和于阗商队前后来到金城。
韩理安排韩贲派西羌千骑部护送，从新地调一千二百匹马驮运二万匹蜀锦随纡弥商队回国。
于阗商队的玉石山料已交付洛阳韩家，来金城取黄金回国。
韩遂听说，郡文学史卫觊，字伯觎（yú），非金城本地人士，乃司隶河东郡郡府治所安邑县人。
卫觊父乃殷华父任将作大匠时的故吏。
上年，殷华特征辟卫觊来金城任郡文学史，专做郡府文书起草。
“觊觎”之意为“企望”。众官员给卫觊起外号为“鹅”，逗笑曰“觊觎乃长脖东张西望之鹅也”。
卫觊善长古文、篆、隶及草书，殷华呵护有加，常曰彼书法乃排当世之前几名，日后必入朝堂，故众本地官员也不敢过份，常向卫觊求字。
卫觊二十二岁了，非常英俊帅气，单身一人，除每日去太守府办公务起草文书外，平日里住在太守府后院官吏休息室。
韩遂久仰此年轻人。一次太守府会后，韩遂和郡上计掾张雅说了要邀请张雅父、卫觊和张雅一同来韩府小宴，张雅回家和父商议。
洗沐日，郡文学掾张择和子张雅驾马车去太守府后门带上郡文学史卫觊来到韩府私宅，韩遂、韩理等到门口迎进大厅。
在韩府后院住的索湛无事，韩遂也拉来坐陪。
韩家家丁和丫环在餐厅摆上酒菜，众人入席。
一聊起来，索湛母乃草圣张芝的姊姊（姐姐）！索湛和卫觊竟然都师从过草圣张芝！
二人都痴迷于书法乃至过二十岁还未婚。
索湛自四岁起随张芝学书法，每天上午学书法，下午学跟家父学索家枪武艺。
为了不影响右手握毛笔，练武握矛枪以左手为主。
直到延熹十年（公元167年），张芝的父亲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因破羌有功，申请把家族由边郡敦煌渊泉县迁到内地司隶弘农郡华阴县，得到朝廷特许，索湛才开始自修书法。
索湛在张芝身边整整学了六年书法。
而卫觊正是延熹十年那年，三年丁父忧一结束，就被家母送到弘农华阴张家私塾跟张芝学书法的，学了十年。
张雅透露，卫觊跟张芝学书法期间，干了最得意的一件事。
有一次，拿到一本大书法家邯郸淳亲抄写的《尚书》，卫觊对照抄写了一遍交给张芝，张芝发现竟与邯郸淳的书抄毫无区别。
张芝请来邯郸淳看作品，连邯郸淳自己也难以识别，由此卫觊年纪轻轻就一举名扬天下了。
索湛先祖乃前朝汉武帝时的太中大夫索抚，原居家乡为冀州巨鹿郡南部，因和丞相赵周一起直谏皇帝而被判忤旨徙（xǐ）边，迁敦煌定居。
自本朝开国以来，索家人才辈出，有西域戊已校尉索頵、幽州刺史索堪、西域长史索翊、东平太守索德、西部长史索韶、西域长史索班、楼兰屯田都尉索励等等，乃敦煌望族。
听着两个年轻人家事和学书法、武艺的故事，众人都羡慕不已。
韩遂劝卫觊也搬到韩府后院来住，正好还有一空室，与索湛邻。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次日，卫觊就搬进韩府住了，两人每日回来就修练书法。韩遂有时也去学两手。
过了些日子，韩遂觉得自己的书法练修找到了路子。
韩遂又邀请新地韩家私塾苑的教师们来允吾听卫觊和索湛讲课。
卫觊要交房租伙食费，韩遂不要，最后商定，把索湛的交费也免了，两人每位每年交六幅字就可以，供韩家私塾苑诸生临摹。
两人所用的纸张笔墨都由韩家提供。卫觊和索湛也免收韩家的讲课费。
郡文学掾张择、郡上计掾张雅、郡文学史池符、郡文学主事掾池豫、郡文学主事史淳于鹤、郡文学祭酒淳于季六位金城郡的大文人经常来韩府后院找卫觊和索湛聊天和学书法。
韩遂干脆把后院改造了一下，把大库房腾空，内外重新装修，变成较为豪华的大厅堂，挂上“书友堂”牌子，供文人们来聚会。连太守殷华都慕名抽空来访。
这一日，《潜夫论》作者安定的王符的孙子王遇辞去安定郡主记史一职携妻子胡瑗和女儿王莲一家来投韩遂。
韩遂、韩理、张姜子、韩理妻江阮在韩府设晚宴款待，卫觊和索湛坐陪。
宴上，王遇提到弃凉一事引起韩遂的注意：弃凉州一说自本朝开国就有过，马援将军等血战平羌乱才压下这个论调。
本朝汉安帝的永初四年（公元110年），羌人叛乱，汉军死伤惨重，皇舅邓骘在朝堂上提出放弃凉州论，得到朝臣的一致赞同。
时任郎中的虞诩听说后找到太尉张禹力陈弃凉三不可取，一是先辈拼死打下的土地岂可放弃；二是退守三辅，如三辅被攻还向哪退；三是凉州汉人彪悍善战，抛弃之，之必与羌人同叛，朝廷则危。
张禹认可，联手司空张敏重开朝会，说服大臣们，阻止了弃凉论。
以前，凉州重要官员大都是关东人士，非凉州人，每遇羌乱就逃跑，还携带凉州庶民一起逃。
沿途庶民一片混乱，死尸遍野，王遇之祖父王符经历过这个惨痛的死亡逃命之旅。
后来，朝廷才开始启用凉州人士，如凉州三明。耗钱无数，最终平定了羌乱，但吾朝元气大伤，国库空虚。
韩遂知道王遇提到的虞诩乃太学同窗虞顺之曾祖父，本朝名臣名将，用增灶计大破叛羌。
韩理派家丁护送王遇全家从允吾去新地西镇城韩家私塾苑，带去韩遂的推荐信给韩家私塾苑总管田敏，给王遇年薪为韩家二级十二万钱，为私塾苑主讲。
韩家私塾苑授课暂分二等：主讲，年薪韩家二级十二万钱；学者，年薪韩家三级八万钱。
教官也分二等：一级教官，年薪韩家二级十二万钱；二级教官，年薪韩家三级八万钱。
尉迟伯那、滇漂沙、尉迟曲田、尉迟戎卢、尉迟延嘉和弘平等一直在新地训练部曲或孤儿，好久未见到韩遂，有些想念了，向韩范请示后，这天特来允吾拜会韩遂。
尉迟延嘉把十岁的子尉迟铁也带来了。
韩遂摆晚宴招待，韩理、张姜子、驻金城坞堡的“宛冯”千骑部千骑长韩宛、副千骑长韩业、铁骑长韩锐、副铁骑长韩章等坐陪。
尉迟伯那和滇漂沙成夫妻后，日子过的安逸。
尉迟曲田子尉迟戎卢已十九岁，韩仁去长离川任万骑长后，尉迟戎卢就搬到新地参加训练部曲了。
尉迟戎卢和韩馨婚后生子起名尉迟银，要用“银”超过尉迟延嘉子尉迟铁的“铁”和韩仁子韩铜的“铜”。众人大笑，齐问“尉迟金”何时出生？
等到洗沐日，韩遂约上索湛、卫觊，带上张姜子和尉迟伯那等一班人马，骑马出允吾城南门郊游和比武。
拓跋银和东起骑马在前带路。
在山里游玩了一上午，采野果，猎野味。
中午回南门外山草地中一块较为平坦之地，这里韩家经常有人来练武艺和马术。
摆出带的食物和水，众人在草地上吃了午饭，然后铺上兽皮，躺在上面午休。
下午，约定比武对战不得超三十回合。
换上比武矛枪，尉迟延嘉和弘平率先对战厮杀起来。
二人武艺已达巅峰，一枪一式、行云流畅，战到精彩处，众人齐声叫好。
战到三十回合不分胜负。
尉迟戎卢拉着铁骑长韩锐第二波出场，尉迟戎卢使出尉迟家族矛枪法加刚学的二十八宿星矛枪法对战韩锐。
战到二十回合不分胜负，再战五回合，尉迟戎卢不适应宿星矛枪法败下阵来。
索湛看的手痒，左手提枪从马的右侧上马，众人从未见过左手提枪从右边上马的奇怪动作，常人看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都忍不住笑了。
索湛骑上自己的西极马跑了一圈热身，回到阵前喊韩遂出战，韩遂不弱，越马迎出，两马一错，战到一处。
众人注意看索湛的索家矛枪法，真的是左手握枪杆后部，右手在前握枪杆，矛枪自左腰刺出，完全与常人相反，看着就头晕，但基本上是轩辕十七星矛枪法中的十六式。
点刺、抡扫、盖劈、抖震、旋滚、轮摇、绞截、回马、撩滑、标投十式为攻式；
挑拨、扛架、接宕（dàng）、通收、崩开、推拦、背花七式为守式。索湛未使用标投。
二人战到二十回合后，做为武艺行家的尉迟延嘉和弘平看出索湛在轩辕十七星矛枪法每一式结尾时都加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动作，但看不清楚。
很快，三十回合到了，未分出胜负。
索湛连连谢道：“韩君承让，手下留情了。”
韩遂拱手笑道：“索家矛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接枪有些吃力。索君左手为武右手握笔，真乃少有的文武之才也。”
尉迟伯那、滇漂沙、尉迟曲田、韩宛、韩业、韩章、卫觊等走马表演射箭。
众人以为卫觊是文士不会武艺，谁知也会飞马射箭。众人玩的十分开心。
见天色近黄昏，众人这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第一百三十章、三路出塞几人还，二次征调数日缴
一晃到了八月初，随军民夫还未回来。
韩理按事先联系好的，向烧当羌多雇了百人。二万二千二百烧当羌壮劳力开进新地开始收割粟米。
从长离川韩家调来一千羌民，一百五十名羌民协助浩亹县韩家的粟米地收割，八百人混编入水部做船运粟米到长安、洛阳出售。
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和副总管韩嘉从益州蜀郡回到允吾县城，带回下年交易所用的二万匹蜀锦和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
蜀郡到陇西临洮这段路租用白马羌的二千五百匹驮马，临洮到金城允吾这段走水路。
所用自家的大船回到金城刚好赶上粟米外运用船，两不耽误。
蜀丝绸进货暂按每隔一年进一次。
下年由贸易总管韩何的下属韩家对西域贸易与事务总管韩缤和副总管韩悟，带韩家第二支西域贸易商队，运送这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走发羌新贸易路去西域贸易。
到八月底，随军陆续民夫回来了，带来好消息，汉军险胜，鲜卑在西部、中部、东部一字排开绵延几千里的攻势全部被击退。
此次战役，鲜卑大首领檀石槐直辖部落和下属的十二个部落中的十一个出动了，前后三十余路次犯塞。
东部战事最为激烈，鲜卑东部四部落死伤也较多。西域和大汉北部被抢掠的主要是粮食，损失较大。
民夫听汉军议论，鲜卑一遇天灾就犯境抢劫，来填补一年的衣食不足部分。
汉军也怀疑鲜卑首领故意让鲜卑卒拼命战死，以达到减少人口的目的。
也就是通过减人口和抢劫两方面来达到接下来一年的收支平衡。韩遂听了也感觉颇有可能。
韩宛向韩遂、韩理汇报，张掖居延属国韩家坞堡守住了。敌寇来犯前，一千多家丁全退入坞堡，无死伤。
日律部落围而不攻二个月，直到一万五千六百亩粟米熟后，立刻抢割运回漠北。
顺带抢走其余四千五百亩地上种的麻、葛、菜、豆、瓜果、葡萄。韩家颗粒无收。
韩遂怒火中烧，派枢驿骑去通知韩家张掖居延属国总管韩尤，暂停下年与日律的物资供给贸易和二千匹马的交易。
又写信给狄道宝统，设法派人去日律部落弄清那里发生了什么导致日律违誓入侵。
韩家民夫已回新地和允吾，但第一批船已发出，只有等船回来，所借或租的羌民就可返回。
韩理通知韩家新地总管韩范从收获的粟米中运送二万石粟米和一千万钱去张掖居延属国韩家坞堡。
由韩尤用钱向未被入侵抢劫的周边大族购买下年所需的麻、葛、菜、豆、瓜果、葡萄等。
另外，金城韩家制造的复合弓箭优先供居延。
枢驿骑从夏阳和雍县传来的信报，两地粟米因大旱和蝗虫减产七成。
韩遂让韩范从收获的粟米中运送十万石去夏阳，十三万石去雍县。
另拨给夏阳二千四百万钱用于充实杂支费。
要求雍县从下年开始每年扩产铁矿石一千零二十万斤运到金城新地储存起来。
增招矿工二百五十人，减少矿工每日劳作时间，使矿工达一千人。
另外新招募移民五千人，使人口达一万一千人。
移民费每人五万，和杂支费一起从本年铁矿石收益中扣除，不足部分从金城调拨。
要求夏阳趁大灾再招收四千移民，使人口达一万二千多人。
金城韩家拨给夏阳二亿钱支付移民费，每人五万钱。
“夏阳”千骑部原有一千五百名部曲，增加移民后，部曲可达二千四百人，拆为二个千骑部：
“夏阳”千骑一部：一千二百名部曲，千骑长仍为原千骑长韩迁，原中军官韩苟提拔为副千骑长；
“夏阳”千骑二部：一千二百名部曲，千骑长为原副千骑长韩光，原铁骑长韩同提拔为副千骑长。
原曲长韩冀、韩析等人职位暂不变，等训练成熟后再调整。
所需新增九百匹马由金城拨给夏阳二千五百二十万钱，用于自购。
雍县“太阿”千骑部原有部曲一千人，增加移民后，部曲可达二千人，拆为二个千骑部：
“太阿”千骑一部：一千名部曲，千骑长仍为原千骑长韩武；
“太阿”千骑二部：一千名部曲，千骑长为原副千骑长韩谦。
雍县增加部曲需要的一千匹马从金城拨付二千八百万钱。
新地韩家移民户籍落户不肯落在临羌县之事经反复商议，最后经殷华同意将远在西南的新地暂挂在允吾县。
这样新地韩家移民就全部落户籍在允吾县了，移民们高兴的如同再过一次新年。
允吾乃金城郡府治所，移民们从三辅和关东迁来，原居地时有亲戚来金城探亲走动。
移民好面子，说是金城郡府治所户籍比较自豪些，众移民都称殷华是少有的好官。
新地韩家移民户籍落户问题解决了，韩家也要向官府做个回报，带头按人头承担征调摊派，比原定的八百万钱多缴了二千五百三十八万四千钱。
由于韩家多缴了，其余十八家及散农户均比原定的少缴六成，金城郡的四胡一羌也无话可说，均老老实实上缴。
所以本年征调的一亿二千万钱超乎寻常地顺利收上来了，殷华十分高兴，宴请了十九家族长和四胡一羌首领。
韩遂不便，由韩理代理韩家族长出席。
这天晚上闲着无事，韩遂躺着翻看《折竹》，中间有一句话引起注意：一年预者睿晓，五年预者睿通，十年预者睿达，二十年预者地神，百年预者天仙，五百年预者天圣，千年预者终圣。
又曰：预事者睿神也，预人者仙圣也。
韩遂自言自语感叹道：“看来预人比预事难。过去的十年已出现二次大灾。
如果十年内再出现三次大灾，那个贾诩或许就是地神级了。
自号天仙者或许就是送此书的张家人，按此句话之意就是预知人或族之一百年后的事了。
会不会还有个天圣？”
这天，韩遂在户曹府办公，殷华派人叫速去太守府。
韩遂驱车来到太守府，只见金城郡主要官员都陆续到场。
殷华道：“诸位有所不知，刚接到朝廷和凉州刺史部信报，八月，汉军击退鲜卑三十余路次进攻。
就在这期间，护乌桓校尉夏育上书朝廷请求改变多年被动防守，征调幽州各郡的郡兵出塞反击，用一冬二春完全擒获歼灭鲜卑。
因事革职押回洛阳的前护羌校尉田晏坐罪判刑，受到恕免后，打算立功报答朝廷，请托中常侍王甫，请求朝廷准许彼为将，率军出击。
王甫极力主张用田晏和夏育联合进军，讨伐鲜卑。
皇帝召集文武百官朝议，大臣多半反对派兵，蔡邕带头反对，皇帝采纳出击。
八月，派遣护乌桓校尉夏育大军出幽州代郡高柳县，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大军出并州云中郡，匈奴中郎将臧旻率领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就出并州雁门。
各率骑兵一万余人，分三路出塞，深入鲜卑占领区二千余里。
鲜卑酋长檀石槐命令数个直辖部落大人各率领部众迎战。
三路汉军惨败，三万大军只逃回约七千五百人，符节和辎重全都丧失，各人只率领骑兵数十人逃命奔回。
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重伤逃回，估摸性命难保。
夏育、田晏、臧旻三将被押入囚车回京城，关进监狱，以钱赎罪，贬为庶民。”
金城官员纷纷议论，此乃本朝开国以来少有的败绩。
殷华继续道：“经此一役，国库空亏更严重，大司农冯大人已传下话，本年底前就要抚恤三万败军和增招三万新军。
否则，剩下的十二万汉军很难抵御下次鲜卑的入侵。
历年来，鲜卑都是冬季入侵，本年从春季犯境直到八月，但不排除冬季不放牧的时机再次入侵捞一把。
朝廷要在本年原征调摊派的额度上另外征收四成，一个月内强制完成征调，上缴到国库。
对本郡，原额一亿六千万钱，额外四成为六千四百万钱。诸位议议。”
这一下如同炸开了锅，在堂的官员大都是本地十九家子弟，让其家族突然多缴钱，自然一片反对声。
韩遂知道议之无用，故沉默不语。
殷华听的不耐烦了，把太守桌几上的文卷砸到前面地上，站起身怒声说：“大汉到了这个地步，列位望族不出手相救何人能救？
吾这个太守不当了，就算得罪金城所有人，也要拼死为大汉国库补上一份空缺。”
说完弯腰猛地咳嗽起来，差点摔倒，站着离殷华最近的郡功曹史麴普上前扶稳殷华。
官员们见殷华咳嗽和大怒，都默不作声了。
见压住阵了，殷华接着道：“鲜卑冬季再次入侵的时间可能是十月，现在是九月，给各郡征调的时间只有数日。
郡府官吏全部行动，抽调二十五名郡掾官，各带八名官吏，下到十九家、散农、四胡一羌。
持本太守令，直奔各家金库取钱，按比例摊派，十日内回到允吾，不得有误。
抗拒者直接逮捕族长或首领押回允吾。有暴力抗缴者就地击杀。”
众官员惊恐万分，这哪是征调，简直是强征了。
也才有点意识到大汉突然到了非常严重危机之刻，否则不会让一个温雅贤明的太守近乎变得失状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张普兴建栖云观，官府征收边家钱
韩遂调出原额一亿六千万钱的分摊：汉九千五百万钱，羌二千五百万钱，胡四千万钱。韩遂算出二次摊派额：
韩家：一千三百三十四万七千二百钱。
麴家：六百五十七万四千零八十钱。
边家：四百三十八万二千七百二十钱。
樊氏、赵氏、成氏、成公氏、田氏、阳氏、蒋氏、阎氏八家各缴：一百零九万五千六百八十钱。
郭氏、江氏、池氏、马氏、淳于氏、窦氏、毛氏、张氏八家各缴：五十四万七千八百四十钱。
散农共缴：五十四万七千八百四十钱。
烧当羌：一千万钱。
湟中义从胡：九百万钱。
卢水胡：三百万钱。
赀胡：三百万钱。
屠各胡：一百万钱。
合计六千四百万钱。
数据交给殷华，阅毕批准。二十五路官吏分赴各地。
按太守的分配，韩遂带户曹府八名官吏去榆中县收缴边家的钱，拓跋银和东起在后跟随。
韩遂以前只是路过榆中县，从未在此停留过。这次来榆中城住下还是第一次。
众人都是办官差，于是住进榆中置（驿站）。
到达时已是下午，韩遂决定明日再去拜访边府。
众人无事，在城里逛街。
榆中县地处汉阳郡、武威郡、金城郡、陇西郡四郡交汇处
榆中城建在平地上，城墙看上去十分坚固高大，乃秦始皇所修建的四十四塞城之一，秦遮虏障（长城）通过此地。
众人走累了，找到一家酒楼，进去点菜，韩遂请客。户曹吏们正喝着酒，高谈阔论。
门口进来一帮人，腰挂佩剑。为首的一进门，韩遂楞住了，是张普，自己妻子长兄。
张普也认出韩遂，两人走上前互相拥抱。
还没亲热，跟在张普后面的人说话了：“韩公子还记得老友否？”
韩遂一看，天呐，是河东盐官杨奉，好多年不见了。
杨奉笑道：“吾已不是盐官，是道中人了。韩公子看看后面还有这几位。”
韩遂一看后跟着进来的是韩暹（xiān）、胡才、李乐。
接着，后面还有三人，杨奉介绍是家族族子杨昂、杨任、杨白。
十三年前袁术、韩遂、贾诩、杨奉、韩暹（xiān）、胡才、李乐七人在弘农陕县客栈偶遇，今又重逢！
韩遂和杨奉带来的六人一一握手。
紧跟着杨奉七人后面又进来天师道的六位首领。
见有这么多好友，韩遂忙让酒楼店主开一个大桌。
韩遂让户曹吏们在餐厅喝酒吃菜，自己到新开的桌，和张普及张普带来的诸位一起席垫坐下。
酒楼小厮摆上酒菜，众人开宴。
张普介绍道：“吾道主张天师乃张子房（张良）之后，现道有了正名，名曰天师正一盟威道，简称正一道或天师道。乃张天师在益州蜀郡成都鹤鸣山所创立。
天师封吾为凉州祭酒，乃本道所辖州之总管，地域包括西羌、西域。
这几位是王昼帅、赵夜帅、益州交州萌祭酒、幽州冀州青州赵祭酒、兖州豫州王祭酒、荆州徐州杨州黄祭酒、司隶并州杨祭酒，副祭酒韩君、胡君、李君。”
张普又把韩遂介绍给天师道首领们，韩遂起身和天师道首领们敬酒。
张普接着道：“本道在榆中城西南栖云山（兴隆山）上纪信城隍庙旁买了块地，建了一个正一道栖云道观，这次吾等来参加建成开典。此山将是吾的营盘之一。”
杨奉补充道：“现天下十三州有本道道徒十万众，以益州最盛，仅吾天师长子（张衡）在汉中郡发展了二万道徒，各地二十八郡都有离职盐官加盟本道。
吾任过盐官的河东郡南部现有一万道徒了。
河东郡北部是太平道的地盘。韩公子感兴趣可来河东走走看看。”
韩遂问：“天师道和太平道岂不会发生争道徒而冲突？”
昼帅王长道：“偶尔有发生，然大致一个州以一个道派为主。
太平道在天下十三州里的幽州、冀州、青州、兖州、荆州、徐州、扬州、豫州、司隶的河内郡和河南尹、并州的上党郡和太原郡强势。
吾天师道及支派在凉州、益州、交州、并州大部分郡、司隶的三辅三郡和河东郡以及弘农郡强势。”
韩遂听的心惊肉跳，心里揣摩此道大人物们真有意思，把吾这个道外之人当自己人了，啥都说，这是要拉吾入道的架势吧。
张普笑咪咪对韩遂道：“尔做个户曹掾，管十几个小吏，有何意思？不如加入本道，以汝文武之才，吾愿让出凉州一半的郡。”
韩遂忙笑着回应道：“承蒙娃舅厚爱，吾是看在太守殷华是个好官的原故而出仕试试，吾本愿是做个快乐富家也。”
杨奉道：“张祭酒就不要勉强韩公子了，来来，饮酒，饮酒。”
韩暹、胡才、李乐三位熟友跟着附和，而夜帅赵升、祭酒萌生、祭酒赵广、祭酒王盛、祭酒黄长都不爱说话。
凭韩遂的阅历，看的出王长和赵升有山寨之主的野路子样，其余几人从举盅敬酒的姿雅可猜到似乎在官场混过。
临别，张普留下一个名刺，让韩遂有事可到栖云山道观找道观长张午传信，张午乃张普族人。
张普等一干人告辞去益州。
杨奉、韩暹、胡才、李乐四人再次邀请韩遂去河东郡郡府治所安邑县城游玩，韩遂答应等离职官场后去走走。杨奉留下新的地址名刺。
以前的地址是杨奉任盐官时的，杨奉等已不在任上。
次日上午，韩遂先到榆中县县府拜会县长冯巡，冯巡乃荆州南阳郡冠军县人。
冯巡看了韩遂带来的太守向榆中县边家二次征调公文不敢怠慢，让小吏喊来榆中县县丞王惠阳，榆中县县尉孙渤，榆中县功曹韩果、榆中县主簿成公惠等一同商议。
王惠阳乃兖州东平国人。孙渤乃中常侍孙璋族人。
冯巡命县尉孙渤带人跟着韩遂去办差。
孙渤遇这种事当然高兴，马上点齐五名部下随韩遂等去边府。
边家边烨生有二子一女：老大边郑乃边章之父；老二女儿边珠，嫁韩遂叔伯韩仪生韩胤后去世了；老三边通一直在汉军任职。
边烨弟边津已年近六十，边郑去世、边章出仕后，担任边家族长。
边津、子边锐、孙边山出面接待韩遂等。
韩遂和族长涵暄了几句，递上本年度二次征调官文，上面写有边家征调额四百三十八万二千七百二十钱。
边津道：“子笁（zhú）（边章）已提前快马来报信了，故吾已知此事。
这些年虽有积蓄，但那年购新地的土地不仅把家族的钱全花光了，还举债一大把，到现在都没还清。
本年第一次征调缴了近一千一百万钱，这次再缴四百多万，就接近在汝上任户曹掾之前给边家摊派的一千六百万钱了。
上次多亏韩公子为十八家多承担了近四成，这倒好，还是要缴给朝廷了。”
韩遂笑道：“边家十七万七千八百亩良田，养活家族六千四百人口只需五万多亩地，新地十三万五千亩地粮食出售，每年至少收入一亿钱。这点钱还是能拿得出的。”
边津见韩遂这么能算账，又带来一位长相凶巴巴的县尉孙渤，十分无奈，让边锐去金库取钱，如数交给韩遂。
韩遂命郭旻先押运回允吾交差。
由于韩遂第一次来边家，边津让孙子边山带韩遂、拓跋银、东起去庄苑参观。
边津见县尉孙渤不肯离开，只得又从库里取十万钱奉送，孙渤带着部下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去。
边家在榆中县的良田比韩家在浩亹县的田地大一倍。边家的良田是连在一起的一大块平整土地，真乃一块宝地。
边家也有一座坞堡，可容万人，与韩家的相似，一看就是凉州的建筑风格。
各家的工匠估计都是从一个祖师爷那里学来的坞堡建设手艺。
边家制铜苑很有名气，所制铜器畅卖于四郡。
参观完边家庄苑回到榆中城，到县府向县长冯巡告辞。
冯巡留韩遂吃晚饭，给韩遂一个名刺。
韩遂只好回榆中置（驿站）等到黄昏再按名刺赶到冯巡私宅。
可冯巡尚在县府未回，韩遂只得在门口车里等待，拓跋银和东起守护在前后。
冯巡来榆中任职不久，还没有购府，只临时租了一个宅院，家眷放在南阳也没带来，所以宅门紧闭，里面无人。
过了一个时辰，冯巡乘马车才回到私宅，见韩遂已到，跳下车热情地招呼韩遂。
韩遂见冯巡的马车是双马车，有个胡奴赶车，两匹马浑身黄棕色无杂毛，十分漂亮。冯巡的胡奴走上前打开宅门。
冯巡见韩遂看着马匹，笑道：“在令居、榆中和平襄一带游牧的赀胡部落酋首檀柘赠送吾这辆马车，还有两匹马和这个胡奴檀阿。韩公子觉得这马如何?”
韩遂道：“少见的好马，乃大汉境内的良马。
冯令君喜欢好马，过些日子，吾派人去西海孤岛上取一匹放养的西域马的后代骏马送给令君大人。”
冯巡谢过，把韩遂让进厅里。
不一会，城里酒楼的小厮提着竹层提篮装着许多陶盘热菜和一陶坛酒送来，乃冯巡提前预订的。
胡奴接过来，摆上桌几，冯巡和韩遂就喝上了。两人聊了很多朝廷和宦官的事。
胡奴带了些酒菜，和拓跋银、东起到另室用餐。
天色已晚，韩遂向冯巡告辞回榆中置歇息。
次日，韩遂启程回允吾，继续每日去户曹府坐堂办公。
第一百三十二章、锻镞射穿铁铠甲，黄金寻找替代品
十月传来消息，果如太守殷华所料，鲜卑本年再次入侵幽州，幽州边境激战中。
韩遂暗祝，但愿各地二次征调钱及时补充国库了，损失的三万军卒能从新兵中补充到位。
这天是洗沐日，贾演带着妻子张桃从狄道县长任上卸职回武威姑臧路过允吾来看望韩遂。韩遂设午宴款待。
贾演叹息道：“宦官子弟疯狂争抢各地县长、县令职位，吾无法连任，也再无空缺县长位可补任，任期一届期已满只好打道回家。”
韩遂安慰道：“先回武威休息一段时日，等有空缺再谋职。
吾写一信给汝带上，等一年隔离期满，尔可进京持信去找吏部尚书右丞司马防试试。”
贾演谢过韩遂，下午拿到信离开允吾，韩遂送到湟水边。
次日，下堂回韩府后，冶铁苑总管李期拉着韩家大总管韩理来见韩遂。
李期道：“铸造的箭镞锋利不足，穿甲怒力不如锻造的。吾带来几枝箭拉弓射之演示给公子看。”
说罢，到后院挂上铁铠甲，离开五十步，来开复合弓，用二枝锻造箭和二枝铸造箭依次射之。
果然，锻造箭镞穿入铁铠甲一指，实战时足以致命，而铸造箭镞只在铁铠甲上扎了一个小凹点后落地。
李期又走近到十步开外，再射二枝铸造箭。
箭镞将铁铠甲片扎穿了，但只深入半指。
回到大厅，韩遂道：“锻造箭镞和铸造箭镞的区别之前确实没考虑。
但锻造箭镞需要大量工匠，目前尚无人手，要等西镇城建设完工后，培训或招募一批锻工匠，加造能穿透铁铠甲的锻造箭镞。
每把弓或弩的一千枝箭中锻造箭镞占一百枝。现在仍采用铸造制箭镞。
汉军军需箭以射杀鲜卑骑卒为主。
鲜卑骑卒绝大多数都无坚铠甲，只有简单的兽皮甲，铸造箭镞足以射穿之，不需要锻造的箭镞。
如果汉军用锻造箭镞，制造成本要增加许多了。”
李期赞同。
这天，韩贲陪同婼羌左都尉允葛来到金城新地，带来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玉石籽料三千斤。这次验货完全符合。
按上次约定，韩家按一斤支付一万钱。
婼羌左都尉允葛答应以后每年年底这个时侯运三千斤来。
韩贲又向韩遂汇报了西羌千骑部的情况，一千骑已招募，发羌和烧当羌各五百人，分成十个百骑队承接商队护送任务。
加上护送蜀锦，已有些赢利。
韩遂要求韩贲在广阔的西羌各大部落交界处选一处合适地做大本营坞堡，另选几处建分营垒。
韩家可出钱买地和建堡垒。韩贲和允葛返回。
韩叶来信汇报白马千骑部已从金城调拨一千零九十五万钱给白马羌王，支付下年的千骑租费，千骑的食物仍由白马羌提供。
到了年底，韩家开始对账，由于新地的多余粟米出售和水运要到年底才能结束，韩家改为每年十二月底核本年的账目和下年的支出拨钱。
而每年春耕和九月等月已陆续有进账收入，故九月初到年底可以在年底对账前支付出去一部分费用：
金城：
粟米库存除下年所食用的粟米外余粮维持在六万六千石，存粮每三年用新粮替换旧粮。
军需供货收入四千五百万钱，未兑到黄金。
布帛币库存维持四万五千匹。每年新增的布帛币六千匹和西域贸易收益支付金城各项杂支。
金城新地收入：
估值约为七万五千三百七十八斤黄金的一等羊脂白玉山料十斤、二等羊脂白玉山料二十斤、三等羊脂白玉山料四十斤、四等羊脂白玉山料八十斤、一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四十斤。
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的玉石籽料三千斤，估值约为二万二千三百八十三斤黄金。
全部入库做高价值替代货币储存。市面上很难换到太多的黄金；
益州之外的十二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和副总管出售二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二百斤，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三百一十六斤，四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五千斤，扣除支出，共换回十二亿钱。
原本预算换回十三亿钱，但尚有价值一亿的玉石山料在交州没有回音。
铺出去的十三州中十二州贸易总算有收入了。马匹贸易尚无货，未进行；
韩家益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单，副总管韩嘉用三等青玉和青白玉山料六百八十四斤换回的二万匹蜀锦和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蜀丝绸隔年进货一次；
陇西枹罕宋家种植指导费和种子费，宋家支付韩家一千五百五十万钱；
新地自留粟米三十三万一千二百石。
运送二万石粟米支援张掖居延属国、十万石去夏阳、十三万石去雍县。
售出粟米一百五十二万三千七百石。
由于七州大旱和蝗灾，一石粟米卖到五百七十二钱。
净入二亿七千一百五十五万六千四百钱，和黄金四万斤。
好在可用自家大船装运回来钱币和黄金；
军需自供布赚二千三百一十七万八千六百钱，余布出售收入一千五百万钱，部分布匹用做十年储备部曲衣物，虽内部算账，但仍做收入。
金城新地支出拨钱：
本年征调摊派，第一次，三千三百三十六万八千钱；第二次，一千三百三十四万七千二百钱；
下年征调摊派费预留：同本年，四千六百七十一万五千二百钱。
本年底支付三千万钱给婼羌左都尉允葛，用于收购三千斤相当四等西夜子合玉玉石籽料；下年预留给婼羌左都尉允葛三千万钱；
五座冶铁炉下年新建，一次拨五百万钱；
下年储备十年装备制造钱，六亿二千万钱，以后每年拨付；
下年私塾苑开支，二千五百万钱；
新地良田已种几年了，地力有所下降。新地人畜少，粪肥不足。
除烧杆还田外，以后每年对新地一百一十七万亩良田增肥力投钱，每亩五十钱，共计五千八百五十万钱，用于挖运河泥和收购人马牛养粪等。
水利设施维护钱，一百五十万钱。合计六千万钱。
下年新地杂支单列：三千万钱。包括各种税赋、杂役开支、应急、日常开支等等。
洛阳：
已上缴西域金币一万斤，黄金五千斤。
西域各国商队已提出西域金币逐年短缺，希望韩家能部分接受其它宝物或西域货物来兑换丝绸，直到全部不付西域金币。
长安：
应上缴黄金六百斤，因市面黄金不足，本年开始尝试用钱兑换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上缴，做黄金的替代品。
下年往后会增加这些宝物量。
夏阳：
大旱和蝗虫灾，粟米只收获三成，不上缴，靠金城输补。
金城拨给夏阳二亿钱移民费，新增移民四千人。
拨给夏阳二千五百二十万钱，自购九百匹马匹。
另拨夏阳二千四百万钱用于补充杂支费，包含了下年的当地的人头征调摊派费、地肥增加费、各种税赋、杂役开支等。
合计拨给夏阳二亿四千九百二十万钱。
雍县：
大旱和蝗虫灾，粟米只收获三成，不上缴金城。
铁矿石收入一亿五千六百六十万钱，不足支付二百五十名矿工和五千移民的每人五万钱安家费及杂支二千二百万钱，所缺一亿二千七百九十万钱由金城拨付。
杂支费包含了下年的当地的人头征调摊派费、地肥增加费、各种税赋、杂役开支等。
雍县供自用铁矿石所节省的一千五百万钱中的一千万钱每年支付给阿兰聊国毛皮料，五百万钱用于补充每年增长的金城官府征调摊派。
张掖居延属国：
被鲜卑日律部落抢劫，颗粒无收，不上缴，靠金城输补。
本年从金城拨一千万钱去张掖居延属国补充战事损失，包含了下年的当地的人头征调摊派费、地肥增加费、各种税赋、杂役开支等。
狄道：
上缴八百斤黄金，比上年减少一百二十七斤，留用于下年的当地的人头征调摊派费、地肥增加费各种税赋、杂役开支等。
鲖阳侯国：
不上缴。
汉阳阿阳长离川：
不上缴。
之前规定的各地留钱额度因多地收入不正常暂未照办。
洮水南岸：
每年支出七百五十万钱购买白马羌五百头耕牛，淘汰的老牛用于食用。
另拨二百五十万钱用于韩家南镇的建设和韩叶的杂支，一千零九十五万钱付千骑年租费。无上缴。
西域新通道：
暂无额外支出，无上缴。
韩遂拿出九百七十万四千六百钱做为年终奖励，发给韩家各地重要成员、高级工匠、重要亲属、战死人员家眷、受伤人员、非庄苑人员等。
众人一片欢腾。
韩家各地庄苑内的普通家丁及家眷采用的是衣、食、住、行、学全免费配给制，包括工匠、羌俘等。
住洛阳、长安城里的人员及各地贸易人员、引弓门客采用年薪制，由各地从杂支中一次拨付。
总计：下年的用钱已支出。计入上年余一万零四百四十斤黄金，韩家现有库存总净余:
布帛币四万五千匹；
价值六百斤黄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玛瑙等宝物；
二万匹蜀锦；
二万一千匹一等蜀丝绸；
价值九万七千七百六十一斤黄金的玉石山料和玉石籽料；
西域金币一万斤；
黄金五万六千二百四十斤；
二亿八千九百零五万钱。
韩遂发通知，韩家各地的余粮售出或储藏由各地总管自定，售粮钱不上缴金城，暂放在当地坞堡，可自用。
幽州前方传来信报，汉军已击溃鲜卑犯境之寇。
韩遂估计经夏育、田晏、臧旻北伐之败后，汉军元气受损，数年内难以反攻，只得被动防御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曹操出任顿丘令，毛驴泪念旧主情
韩家枢驿骑送来在洛阳为官的韩父韩合的家信。
信中写到：“十月二十三日，洛阳地震，韩府豪宅出现裂缝，已请工匠修复。洛阳民宅倒塌颇多。
汝从弟韩斌服役到本年底满两年，春节前回洛阳。
汝从弟韩史本年底满二十三岁去服役，已在洛阳报到。
本想托人安排做军需储运，可据说朝廷要快速增补三万汉军，所有本年的新兵蛋子全部补入前线，不许任何人留在后方。
韩史这娃会武艺又读过私塾，直接被汉军新兵营官长任命为伍长，带四名步弓手，已开拔去了前方。
吾想弓手不用冲锋陷阵，应该无碍，已写信给汝叔伯叔母，让彼等安心。
吾和尔母都还好，勿念。
汝的几个友人中，袁术浪荡多年本年终于架不住其父的催逼，从老家豫州汝南郡汝阳县举孝廉，在京为郎中，算是出仕了。
黄衍还是尚书郎，长子黄挺十五岁多，次子黄敞八岁多。
洛阳北部区有太多的权贵住宅，曹操在那里任北部尉太严厉，得罪人太多。
特别是一到任就用五色棒打死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
本年洛阳北部尉一个任期刚满就被吏部从洛阳调出京城，改到兖州东郡顿丘县任县令。
顿丘是个人口大县。
东郡太守乃宦官中常侍曹节的从兄弟之子曹绍。估计曹操在曹绍手下日子并不会好过。
二人虽然同姓，但非同族，曹节本为冀州魏郡人，后迁移到荆州南阳新野县。
韩馥还在御史中丞官府任侍御史。司马防仍在吏部尚书右丞一职。
桥瑁在家乡丁父忧。桥蕤跑到其父任城国相桥羽那里玩。
蔡质去年续娶的少妻本年生次子蔡睦，但不知何因突然从卫尉改任徐州下邳相，长子蔡谷还在京城蔡府。
卫尉一职由十月一日因月食策免太尉的司隶弘农郡华阴人刘宽接任。”
韩遂回信问候父母，简述金城最近发生的事。
韩遂发现，这个司隶校尉部弘农郡华阴县名人还蛮多的，有杨赐、杨彪、杨奉等的杨氏家族；有从敦煌迁去的张奂家族；还有这个刘宽。
另外看到并州西河郡引弓门客东西河的信报，张修接替臧旻任匈奴中郎将。
匈奴中郎将也称护匈奴中郎将，专为总管内附的南匈奴部落和用兵设置。
韩遂觉得驻扎在西河郡的南匈奴部落骑兵在汉军序列里战力只能排名中等，似乎还不如鲜卑东部骑兵。
韩遂服兵役在并州朔方郡参战抗击鲜卑军时见过张修，那时彼还是校尉。
这天是洗沐日，韩遂在书房随手翻看到引弓门客东云中的信报，前年内迁到云中郡的原五原郡都尉吕良本年迁校尉，八月随上司破鲜卑中郎将田晏从云中郡出塞征讨鲜卑檀石槐时受重伤。
吕良部下有一名曲长丁原，云中郡沙南县人，护送吕良逃回云中郡。吕良到家不久就去世了。
吕良有一子名叫吕布，弓马娴熟、骁勇尚武，随父从五原郡收缩防线内迁云中郡。
据传，吕良乃永元元年（公元89）随窦宪出征北匈奴的越骑校尉吕浩的后人，当年北军五校均随征。
韩遂服役时朔方之战中见过吕良，故颇为关注这封信报。
突然，家丁来报，尹硕和叔伯尹嘉来访。韩遂十分意外，但也猜到几分，忙从书房出来到门口迎接。
接进客厅，尹硕道：“吾在凉州治中从事任上两年，去年凉州刺史刘虔大人举吾茂才，入京考试通过后，皇帝亲自面见录用，在京一直等空缺职位等了近一年。
接近年底时，恰好前任张掖属国都尉任期满三年，出现空缺，于是许多举孝廉入京为郎官的和举茂才通过殿试的都争抢此位。
吾去见韩公子家父，汝家父带吾去见吏部尚书右丞司马防大人，司马防力荐给吏部尚书梁鹄。
好在吾和吏部尚书大人都是凉州人，加上见吾文也行武也能弄两下子，这才决定给了吾这个职位。
吾叔伯去年由汉阳郡冀县县长举孝廉入京为郎官等外放，等到酒泉郡禄福县县长一职。
故吾二人同路赴任，未带家眷，等安顿后再携家眷去任上居住。
特地经过金城，特来看望亲家。”
韩遂忙吩咐备午宴，好好庆祝一下。
尹硕妹尹晴嫁给韩遂从弟韩史，女儿韩舞已快五岁了，子韩柯三岁，母子在洛阳生活。
不久前韩史从洛阳去幽州前线服役。
尹硕听说韩史是当了步弓队的伍长，也稍许放心一些，毕竟不用冲锋入阵。
尹晴过些日子打算带女儿回家乡。
韩遂把韩家在邻近张掖属国的张掖居延属国庄苑及和鲜卑日律部落的情况向尹硕说了，尹硕点头记住了。
韩遂让张姜子为尹嘉、尹硕二人准备礼物。
张姜子听说尹嘉任禄福县县长很高兴，把禄福县城赵娥是已的结姊妹告诉了尹嘉，可惜这么多年都未再见过赵娥，想必已嫁人生子了吧。
下午，韩遂和张姜子骑马送尹嘉、尹硕二人一程，见二尹带着家丁渡过了湟水才返回韩府。
春节（熹平七年农历一月一日/公元178年2月6日）到了，官府放假三日，户曹府留值班，其余官吏全部回家过年。
韩遂除了与韩家族人、重要成员聚宴外，还要带礼物拜会太守、郡里各曹掾、各县县长。
韩家的礼物种类慢慢积累了几种：从早期韩家自制的小皮包包、金城皮箭袋、刻有“韩”字的短佩刀、到小布包装的西域迷迭香和敦煌广至县不老药、发羌蕨麻、歙砚、歙墨、山越剑。
此外，金城韩家每年都会从杂支费中取钱向敦煌效谷县曹桃婓购进一些治伤的七首神明膏，又称神膏，分发给韩家各地坞堡备用。
韩遂派人通知韩贲妻，烧当羌左大将东明之女东雪，去西海海心山岛取一匹幼马送给榆中县令冯巡，并上报岛上放养的大宛马、西极马、黄骠马后代已繁衍了多少匹了。
新地总管韩范每年会从新地杂支费里提取一些钱给东雪购买一些精饲料送到岛上给好马补养。
洗沐日，畜力苑总管韩沫邀请韩遂、韩理去参观畜力苑，说是有个有趣的事。
二人不知何事，跟着出允吾城北门，渡过湟水，来到浩亹县境内韩家畜力苑。
韩家畜力苑有平地一百亩和山草地一万亩。原养有马、牛、豕（shǐ，猪）、鸡。马匹用于拉车和坐骑，其余生畜做食用。
韩沫带韩遂、韩理来到一处厩，韩遂看到一群毛驴。
韩遂问：“带吾等来就是看驴？”
韩沫回道：“正是，公子可识这头驴？”
韩沫牵过来一头老毛驴，韩遂一眼认出是第一次去西域贸易在楼兰城买下的那头给骆驮队带路的毛驴。
虽然已过十多年，毛驴已老，但毛驴显然还认识韩遂，一边把头向韩遂怀里蹭，一边竟然眼泪哗哗的流下。
毛驴眼中似乎在说，主人为何十多年不来看望吾，吾这老暮之生命快要终结了。
韩遂抱着毛驴的头，轻轻抚摸着两只长耳朵安慰之。
过了好一会，老毛驴满心欢喜地自回到驴群去了。
韩沫回道：“公子从西域回来后，这头毛驴一直放养在畜力苑，吾前任畜力苑总管韩尤见这公毛驴孤单，就买了一头母毛驴陪彼。
谁知，十几年下来，二头毛驴及后代繁衍，共有五十二头了。
吾邀请公子来不仅仅是为参观驴厩，而是吾想建议韩家大量饲养毛驴来做为部曲给养驮运。
一头毛驴寿命据说有二十年，虽然比马匹的寿命三十年短些，但驴驮重比马多五成，还比马更适应难走的山路。”
韩遂和韩理都笑了，觉得这个建议好。
韩遂想了一下回道：“采纳尔建议，还可用好马和驴繁衍一些骡（luó），用于拉重辎车，每年购进一些毛驴，和马混在一起放养。
但浩亹县山地不足，需要将等年底新地西镇城建成后，下年做大规模调整。
畜力苑大部分迁到新地，那有租借烧当羌的四十万亩山草地，适当时买下那块地。
另外尚需至少新增二百六十万亩山草地，以满足十年内放养三万匹拉车之马和十万匹战马。
目前还找不到合适的山草地，初步想向新地以南、东南延展。
十年装备中的三万匹拉辎车之马可按汝建议，改为一万八千匹马、一万头毛驴、二千匹骡。
尔养的驴可加快繁衍。
新地在西边，已建西镇城；洮水南岸在建南镇，以后称南镇城；浩亹县韩家在北边，就称北镇城；
长离川韩家已有东镇，改称东镇城；凉州内，还缺一个中镇城，当属狄道韩家。”
韩沫领命。韩理记下东、西、南、北、中五镇城之说，写信给韩家各地落实和统一称谓。
这一日，上年刚上任的凉州刺史周洪巡察要到金城了。
收到信报，殷华派郡主簿成公敬早早到城东三十里迎接。
殷华带着金城主要官吏在太守府门口列队迎接，刺史周洪的车辆后面跟着一大串凉州刺史部官吏的马车。
等州官们下车后，站在迎接队伍里的韩遂意外发现叔伯韩仪也跟来了，韩仪也看到了韩遂，两人远远目视一笑。
自去年二次强行征调事件，殷华累病了，但每日仍坚持来太守府办公务。
周洪在太守府和殷华谈话几个时辰，中午用餐后，带着郡府官吏向武威郡进发。
殷华带着金城官吏送到城北湟水边，看着上摆渡船驶向对岸后返回郡府。
韩仪也没空回韩府探视就随刺史去武威了。
这一日，金城官办校苑泮（pàn）宫扩建完成，殷华率郡官吏到场参加一对铜制俎（zǔ）豆（祭祀礼器）入泮宫仪式。
俎豆由官府委托榆中县边家打造。
俎豆盛面呈弯曲长方形，两头翘起，四足支承。体现了边家精湛的铜器工艺。
韩遂估计经太守走仪式亮相，边家铜器的订货要像雪片一样飞来了。
一百多官吏排成两纵，跟在殷华后面。
郡文学主事掾池豫和郡文学主事史淳于鹤带领十几名校师跟在官吏后面。
由掌春秋祭祀的郡五官掾赵璜在校广场中央坛上主持了仪式。
第一百三十四章、枪盾阻挡矛骑兵，部曲驰援番禺城
一天晚上，造制苑总管韩盖有一事不明来见韩遂。
韩盖询问韩遂：“盾与兵器的搭配通常有六类，戈盾、戟盾、枪盾、刀盾、剑盾、斧盾。公子为何独选枪盾？”
韩遂答道：“刀盾、剑盾、斧盾乃近战之装备，需要士卒有长期正规的近战格斗训练，而本家部曲乃农闲稍做训练，故不适宜。
戈可视为无矛尖之戟或平头戟也，用做勾、啄格斗，常为中军卫卒所配用。
在将领遇刺时，卫卒齐上，可勾牢刺客，另一士卒可用戈头啄击刺客。
但用戈布阵难以抵抗矛枪步骑的冲刺。
戟盾和枪盾都是佳选。
然戟比矛枪多了援（勾头），比矛枪重些，一手持戟一手持盾者需要精选臂力大的部曲。
另外戟、戈、刀、剑都需要长时训练，故选枪盾。
一手持矛枪对准冲击而来之敌枪骑兵，一手持盾护身，稍做训练就可上阵。”
韩盖赞之。
引弓门客东南海来信报：交趾梁龙与海南太守孔芝一起反叛，交州大乱，震惊天下。
韩家交州贸易与事务总管韩敖、副总管王慈被困于番禺城内。叛军已集中到番禺
吾已逃到苍梧郡，得到与韩敖有贸易的交州苍梧郡高要县（广东肇庆市）韦氏夷长的保护。
东交趾、东合浦、东苍梧、东郁林、东九真、东日南，共七郡引弓门客，按吾等约定，有大难时到苍梧郡高要县韦氏夷长庄苑汇合，等汇齐后，吾等会设法营救韩敖、王慈。
据传言合浦郡、交趾郡乌浒蛮族，九真郡、日南郡的庶民都在骚动，随时会响应叛乱。
据传已到苍梧郡避难的日南郡虞太守上报朝廷，建议从离交州最近的扬州派救兵攻南海郡。
鉴于朝廷在扬州无机动汉军驻军，虞太守乃会稽余姚人，用身家性命力荐有平叛经验的东海郡兰陵县令会稽人朱儁回会稽募兵前来平叛。
虞家愿出四千家丁部曲交给朱儁。朱儁的文武之才在会稽十分有名。
信息可靠，来自引弓门客东日南，东日南有兄在日南郡府为主簿。
同在苍梧郡避难的还有交州刺史周乘。
苍梧郡高要县韦氏夷长就是韩信的后人，韩遂曾介绍韦氏夷长给具瑗总管家具平。
引弓门客是从具家接手的，自然认识韦氏夷长，估计韩敖也是引弓门客引见韦氏夷长的。
苍梧郡高要县离番禺县很近。而具家最后定居的是南海郡龙川县山区里，那里地广人稀，适合具家家族隐居。
交州州府治所地为交趾郡龙编县，也是交趾郡的治所。
南海郡的治所在番禺县城。
韩遂一看信报是上年十月底从交州苍梧郡发出的，看来叛乱是上年九月左右发起的。信报在路上走了二个月才到金城。
金城离番禺数千里，从金城派部曲去救援有两条路可走，先到陇西郡，然后，第一条路是穿过益州到达郁林郡再到苍梧郡；
第二条路是经过武都郡、汉中郡、荆州，到达苍梧郡。
去年底对账时就未见到运到交州的价值一亿的玉石山料的钱上缴，韩遂那时就有些担心二人出事了。
钱是小事，韩敖，乃贸易大总管韩何次子；王慈，乃韩家织布苑总管王枫子。
韩遂自己有官职无法离开，决定派驻金城坞堡的“宛冯”千骑部千骑长韩宛带领铁骑长韩锐、二十五名护院队和一百匹马走第一条路。
经洮水南岸见到白马羌千骑长韩叶时，持韩家部曲调兵符向彼借兵一百白马羌骑随同前往交州；
派副千骑长韩业带领副铁骑长韩章、另外二十五名护院队和一百匹马走第二条路。
经狄道见到宝统时，持韩家部曲调动符向彼借一百汉移民部曲随同前往交州。
宝统手中总共有二百多汉人部曲和四百鲜卑少年部曲。
两队按每日一百五十里奔驰。带足钱、粮等。预计一个月到达苍梧郡高要县。
与引弓门客汇合后见机行事，或等扬州汉军援军到达一同冲进城中救人。
预计花一个月救人，一个月返回。
鉴于交州大乱，韩敖和王慈一旦救出，一同返回。
好在二人没带家眷去交州。
韩何妻、王枫夫妻及二人家眷见韩遂派韩家精锐部曲兵分两路数千里奔袭救人，稍稍放下心来。
韩遂也想让韩家老班底子部曲增长经历，以及考验一下狄道和白马羌洮水南岸两地部曲能否紧急调动。
这天，韩遂刚下堂回到韩府，浩亹县五官掾韩泓和浩亹县县丞金旋带着浩亹县县长孔伷来拜访韩遂，韩遂忙迎进府内，命大厨备宴。
韩泓乃韩理指派出仕的韩家人。
孔伷等白天因公事去太守府办差。金旋乃韩遂在太学读书的《毛诗》班同窗。
孔伷，字公绪，乃兖州陈留人。
韩遂当年在洛阳太学读书期间，代表金城韩家与孔伷、韩卓、陈温三家签约韩家每年向各家供一百五十辆双马辎车，合约一直在执行着。
小宴摆上，众人入座，韩遂喊韩理来一同陪客。
韩遂问：“子助（韩卓）是否仍在幽州涿郡任太守？”
孔伷道：“子助上年涿郡太守任期满，回京找不到好职位，在虎贲中郎将何进的虎贲军中任职。”
韩遂又问孔伷：“令君，吾有一事不明，向汝请教。”
孔伷道：“请讲。”韩遂道：“历次民间叛乱，不是羌胡就是庶民或豪族。
此次交州叛乱，为何却是南海太守孔芝？交趾梁龙有是何来历？”
孔伷笑道：“这个孔芝即不是吾兖州陈留孔家，也非豫州鲁国孔子家族后人，乃荆州南阳郡宛县人。孔家在南阳虽算不得巨族，也算是大族了，但的确是孔子后人。梁龙乃交趾郡梁氏豪族人。
孔芝反叛并不好笑，然，最好笑的是朝廷派去接替孔芝的竟然是孔芝的族子孔嵩。
据传，孔芝反叛与交州刺史周乘有关。周乘，字子居，乃豫州汝南郡安城人，为大清官。
周子居常云，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以名士为镜也。
黄叔度，名黄宪，豫州汝南郡慎阳县人，号称天下第一隐士。
四年前周乘刚接到交州刺史任命书就上言朝廷，愿为圣朝扫清一方。
交州七郡太守闻周乘之威，等周乘一到任，即刻上书称疾乞存骸返乡为农夫，交州各属县解印而去的县长有四十余城。
交趾郡有十二县、合浦郡四县、苍梧郡九县、南海郡七县、郁林郡十县、九真郡五县、日南郡四县。
交州共五十一县，跑掉的县长有四十四个县，只剩下南海郡七县的县长和太守没逃走。这个太守就是孔芝！
孔芝有着南阳宛人的倔劲和精明，凭着镇守南海郡多年的资历，和周乘硬扛了四年。
周乘找了孔芝四年茬，孔芝滴水不漏，让周乘很无奈。
周乘也是倔人，终于抓住了孔芝的一个大把柄，上报朝廷要免去孔芝的南海太守一职并押交朝廷审问。
孔芝在南海经营多年，据说在当地购置和兼并了许多家族田产，聚拢了数万家丁，部曲万人。
于是就联合对征调摊派不满的交趾郡梁氏反了，仅两家部曲就有数万。
听说当地的乌浒蛮族等也因征调摊派过重要反叛了。
朝廷知道孔芝是被逼反的，故特地安排其族子孔嵩接任南海太守，以安抚平叛后的孔家当地家丁族人。”
韩遂道：“原来如此。以前听说合浦郡盛产白珠（珍珠）、明珠、大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杂香、细葛、马匹等，想必交州十分富饶。
孔芝以太守职便利谋田产家业，周乘自然是看不惯的。
只是一州动荡，汉军竟无兵可派，需要临时从扬州募兵前去弹压。”
孔伷疑惑地看了韩遂一眼，韩遂知道孔伷疑已怎么知道汉军动向这样的机密事，遂只笑了一笑，也不好多解释。
不过，孔伷由此变得有些收敛，不像刚才那样高贵一等了。可能是察觉到韩遂不那么简单。
韩理忙劝众人饮酒，毕竟韩家老班底的粟米良田都在浩亹县，得罪不起县长。
韩理道：“交州两郡一乱，一州均乱。吾金城可千万别出事，大家好日子好过，岂不快活。
吾韩家在浩亹县的庄苑听从孔县长的。”
众人频频点头称是，孔伷喜笑颜开。
宴后，韩遂、韩理、韩泓拿了些礼品骑马跟随车队。
孔伷、金旋的家丁孔河、孔展、金英、金忠前后护卫，一直把孔伷、金旋几人送回允吾置（驿站）安歇。
三月初，韩家粟米春种时节，羌人雇工到场帮种，新地一片人海。
西域于阗国纡弥商队送玉石山料，量同上年，韩理按照去年交易。
这天，殷华把韩遂喊来，询问新地连接建威城的道路。
韩遂道：“道路乃当年汉军与西羌作战时修的。
有一段路在山狭间，十分窄，不足高，仅两马并行之宽，故辎重马车不好走，适合弯腰骑马通行。”
殷华道：“刺史周府君鉴于本郡去年第一和第二次征调在凉州各郡最早完成，故奖励本府二十四万钱。
为表扬韩家去年带头上缴人头征调额，本府考虑将这笔钱中的一半用于金城各地置内传馆（驿站客舍）的扩建，以方便官吏和汉军住宿，已交给郡塞曹掾成渠督办；
一半钱用于拓宽这个狭道，以方便新地通允吾的陆路运输。由汝户曹府领钱去招募工匠。”
韩遂谢过退出，到金曹掾赵迹那里领走十二万钱。韩遂有些担心殷华的身体，咳不止，非常虚弱。
韩遂派户曹府一名干小史带韩家工匠去狭道勘察。
再去找离建威城最近的田家、阳家、蒋家加上韩家，共雇二十名工匠去拓宽那个狭道。
工期要求二个月，每人每月领薪三千钱。
第一百三十五章、老将军重返军界，龙耆城补缺都尉
这天，到太守府办完差，枝阳县县丞皇甫郦带着枝阳县县长杨瓒来访韩府，韩遂迎进客厅。
杨瓒自介绍是弘农华阴杨氏家族的，韩遂眼一亮，问杨瓒可识杨彪。
杨瓒道：“吾来金城赴任枝阳县县长之前去洛阳杨府拜见过族兄文先（杨彪）。
兄嫂还托吾带信给汝，吾一直忙于熟悉枝阳县公务，故直到本日才来访送信。”
说完从怀里取出书信交给韩遂。
韩遂接过匆忙一看，信中内容袁琇说夫君杨彪从侍中外放任京兆尹了，不久将搬到长安居住，并托韩遂照顾杨瓒。
信中提到杨瓒弟杨懿现任并州上郡定阳县县长，又附有长安杨府的地址。
韩遂吃惊不小，一是京兆尹乃管辖长安县城在内十县的郡守；二是定阳乃殷华太守的家乡。
韩遂忙合上信对杨瓒说：“杨令君兄嫂乃吾友太学同窗袁公路（袁术）之妹，吾从弟在袁府读私塾多蒙彼关照。
令兄嫂托吾多帮助令君，此乃吾理所应当为之的。
杨令君遇到未解之难处，如有需要，吾韩家定当出力。”
杨瓒笑道：“原来是这层关系。皇甫君也不是外人，那吾就不客气了。此来有一事相托。”
韩遂道：“请讲。”
杨瓒道：“枝阳县县尉赵延乃中常侍赵忠弟，一直想挤走吾，取吾而代之当枝阳县县长。
赵忠乃仅次于曹节的第二号大宦官，多次来信给殷太守，催逼太守考核吾不合格，吾杨家得罪不起。
吾一旦被考核为不合格，就很难在官场立足了。
故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金城谋一个与县长同级的官位，把枝阳县县长一职让给赵延，这样吾族兄京兆尹一届任期可保住。”
韩遂问：“可有好位置可选择。”
杨瓒道：“恰有一个空缺，金城西部临羌县龙耆城西部都尉一职空缺。
这个职位需要护羌校尉、金城太守、凉州刺史的三方认可的人选，由护羌校尉报太尉府后定。
但伶征是牙门将暂代理着护羌校尉，伶征是段将军的部下，段家与宦官关系好，而吾杨家与宦官关系紧张。
故需要向朝廷推荐一位护羌校尉。”
韩遂问：“军界可有合适的护羌校尉人选？”
杨瓒看了坐一旁的皇甫郦一眼，笑道：“凉州三明之皇甫威明（皇甫规），现任弘农太守。
皇甫君提到过皇甫老将军想念军界的生涯。但这话吾和皇甫君都不便向太守提。”
韩遂鼓掌笑道：“吾知二位来意，由吾去和殷太守说，由殷太守向朝廷举荐皇甫老将军。
有皇甫老将军出马任护羌校尉，吾凉州无忧矣。
有杨兄镇守龙耆城，则烧当羌及北三羌则不敢妄动了。吾定会全力举荐。”
杨瓒和皇甫郦谢过韩遂。
韩遂留二人小宴，又商议了具体细节后，送二人回允吾置（驿站）安歇。
次日，韩遂忙完户曹府的公务，喊来东起和拓跋银驾车去见太守。
殷华问明韩遂来意，沉默许久才开口对韩遂道：“室内只汝吾二人，尔敢说敢做，对友坦诚无城府，故吾实不相瞒，和尔敞开谈谈。
要推举凉州三明之一的皇甫规老将军，就不得不同时考虑另二明，张奂和段颎两位老将军。
皇甫规现为弘农太守，爵位为寿成亭侯。弘农郡治所在弘农县。
张奂将军把家族只申请迁往弘农华阴，而不去其它处，实为与弘农华阴杨氏巨族结友。
张奂家族初到华阴县，连土地都没有，是杨家转让了部分田产。
张奂将军不受宦官笼络，无官职在家教书，有杨家的庇护则无忧。
杨家自祖上先人杨喜灭项羽立军功后，家族改走文官路，族人出仕为官不计其数。
现张家在侧，杨家不出数年，必出军界所需人才。
段颎将军现为颍川太守，爵位为新丰县侯。
新丰县乃京兆尹所辖的十县之一，就在弘农郡华阴县到长安城的半路上。
好，吾等来看看三明现在的位置，皇甫规在东边的弘农县，张奂在中间的华阴县，段颎的封地在西边的新丰县侯，再东边是洛阳，再西边是长安，五地几乎一字排开。说明朝廷仍把三明视做后备支柱。
如尔所提，如动议皇甫规来金城令居接任护羌校尉，管段颎故吏属下，朝廷必然会同步升迁段颎，进朝廷任要职的可能很大，否则段颎一定会有议论。
不过，皇甫规在任期上已做了三届，确实到了调换职位的时机，而段颎在太守任上刚好一届。
从皇甫规的人品看是值得共事的，所以吾接受汝提议，由吾来试试向朝廷举荐皇甫规出任护羌校尉。
皇甫规得到换位，段颎得入京升职，吾岂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对于伶征，在皇甫规老将军属下历练一下，也会得到军界各系的认可，不久将来出任护羌校尉更合适。
现在从牙门将直升护羌校尉，朝廷颇为难办。
常年巨额征调下，吾无时不担心金城羌胡闹事，据信，羌胡酋首已秘密开过会，商讨应对朝廷的征调摊派。
只是最近宦官们为在金城为县尉的亲属争县长一职闹的吾头痛。
等皇甫规老将军来金城任护羌校尉，则吾金城数年内羌胡人不敢乱来也。
吾就同意退一步，按汝提议，把枝阳县长杨瓒调为西部都尉，把枝阳县长让给赵忠弟赵延。
段颎故吏和弘农华阴杨家的人才都到皇甫规老将军手下历练，焉能不是好事？”
韩遂对殷华佩服万分，谢过太守，回户曹府。
殷华举荐信提交朝廷后，朝廷方面迟一个月陆续传来信报，三月二十一日，赦天下，改元，变熹平七年为光和元年。
果不出殷华所料，传来人事变动，段颎从颍川太守入京调任太中大夫。
太中大夫，掌论议，为光禄勋的属官。
紧接着，弘农太守皇甫规调任护羌校尉。
皇甫规五月到任护羌校尉，未走汉阳到金城，而是走安定到武威，先视察了武威汉军大营，然后再回到金城令居。
得到消息后，殷华立刻带着郡功曹史麴普、郡主簿成公敬、郡主记掾阎鼎、郡贼曹掾成方、郡门下督麴胜、郡户曹掾韩遂、郡兵曹掾边章、郡仓曹掾江英、郡文学史卫觊等驱车经浩亹县去令居护羌校尉大本营拜见皇甫规老将军。
殷华派人去枝阳县通知县长杨瓒也一起去令居见皇甫规。
令居县县长山昱，令居县县丞马艾，令居县县尉栗录，令居县五官掾淳于德，令居县功曹郭秉，令居县主簿韩称等，得到殷华事先通知，也同步赶到大本营。
韩遂耳闻山昱可不是简单的士人，乃司隶河内郡怀县人，桓帝时就任过益州刺史，平定过犍为属国夷蛮叛乱，后因得罪宦官回家闲休十多年。
这次山昱出任令居县县长乃吏部尚书梁鹄顶住宦官压力向皇帝推荐才谋得此职。
令居县乃护羌校尉大本营所在地，也是通往武威郡的咽喉，朝廷派有阅历的山昱任县长也是正常不过的。
令居县县丞马艾乃敦煌郡望族马家族长马喜的孙辈，韩遂去西域路过敦煌与马喜有过同宴。
皇甫规是众人仰慕的老将军，包括殷华太守在内，见到皇甫规都恭恭敬敬的。
殷华向皇甫规介绍了金城的方方面面，以及郡县日常与驻军的关联事务。
午饭在军营简单用餐，下午接着谈。
殷华把杨瓒叫上来拜见皇甫规。
皇甫规问了杨瓒武艺如何，杨瓒回应枪术不行，箭术、马术还可以。
皇甫规带着众人出中军木屋来到大校场，让杨瓒比划两下。
杨瓒没做准备，只好硬着头皮，背上箭袋，提弓上马，猛拍马股，双腿一夹，马飞奔起来。
杨瓒在马上做了几个动作，拉弓搭箭射向营中木桩，五箭射中二箭。
皇甫规见杨瓒弓马还算娴熟，又是弘农华阴杨家的人，估摸镇守龙耆城，和羌人打交道，文武才干能够胜任，就答应了殷华。
答应上报太尉府，调杨瓒任西部都尉，原任西部都尉孟益升校尉调往京城另有重用。
宦官赵忠弟赵延如愿走马上任枝阳县县长。
皇甫郦不屑在宦官族人手下为官，直接辞职回家。
殷华和韩遂等怎么挽留都不听，只好给皇甫郦办了一个宴席送行。
枝阳县一下空出县丞和县尉两个职位。大小宦官们踏破吏部门槛，要塞族人进来。
最后中常侍张恭、韩悝挤掉所有竞争者，夺得职位。
张恭族人张敦任枝阳县县丞，韩悝族人韩莫任枝阳县县尉。
这个中常侍韩悝就是当年韩遂帮苏谦争金城太守一职时通过韩馥去找过的那位。
韩悝那时是小黄门，乃韩馥的族人，豫州颍川郡舞阳县人，与宦官赵忠关系好，从小黄门提拔为中常侍。
至此，皇帝身边的张让、赵忠、夏恽、郭胜、孙璋、毕岚、栗嵩、段珪、高望、张恭、韩悝、宋典等十二位宦官中常侍的族人都在金城占一职位了。
赵忠弟赵延升县长后，等于开了口子，其它九位任县尉的宦官族人张缮、夏烨、郭丹、孙渤、毕艾、栗录、段贺、高颂、宋闵全都红了眼，派人回洛阳运作。
之后，不断有人来找殷华，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殷华明面上不敢得罪宦官，暗地里拼命想办法顶住，十分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