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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驱魔人txt下载     驱魔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七章 还没有完

    她那?枯瘦,从侧面看只是扁扁的一片,让人能肯定那华丽的衣服下并没有肌体,只是一堆白骨而已。但即使如此,见她如同落叶被风吹起一样,轻飘飘、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还是很吓人的。

    我一把拉住包大叔,因?他离那女鬼太近了!

    无妨!包大叔拍拍我的手,轻声道。

    我也这才想起,因?女鬼把她的内丹给了那怪婴,所以即使她没有重大的伤残,至少也损失了法力。现在的她在包大叔眼?,自然不构成威胁了。

    她慢慢扭转过身,艰难的向我们这边飘了过来。长?盖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长?下面的面孔,只觉得有一道白惨惨的光透过如帘的?丝直射了出来,充满了恨意、绝望和疯狂的仇恨!这在凭借手电才看得清楚的黑暗墓室?更显得触目惊心。

    还给我!她阴沉著嗓子低叫。

    拿去!包大叔出人意料的把手伸直,掌心中还托著那颗发著温润白光的珠子。

    我们三个年青人面面相?,不明白包大叔要干什?,难道真要还给她吗?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咬牙切齿的又叫,那抖索又尖锐的声音在墓室中??不止!

    你不要了吗?包大叔却还是好脾气的说,这可是好东西那,不要?那?我就收起来了。他说著慢条斯理的就要把手缩回。

    那女鬼尖叫一声,猛扑过来抢那颗珠子,却扑了个空。然而她随即忽的跃起,像一张画一样贴到墓室的顶上,正对著下方的棺材,居高临下的瞪著我们。一动不动!

    长?从墓穴顶上垂下来,像乌黑的水草一样荡来荡去!

    在下面,我们终於可以看清她的脸了。或者说,那不能算是脸孔。只是一个骷?头的正面。不过奇怪的是,她的右眼眶?有什?在闪烁著白光,虽然微弱,不过在这黑暗幽闭的地方,这已经能让人看得非常清楚了!

    这白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寒冷。无论谁被扫都会像被点一样浑身不舒服,偏她还不停的对著我们看来看去!

    散开!守住自己的位置!包大叔低喝一声,我发觉他自从进了这个墓就不自觉的压低声音,好像怕吵醒地下的亡灵一样。

    我们依言散开,默契的?住了这间墓室的四个角落,团团围住敌人,不让她有机会到外间墓室去伤害我们的同伴。更不让她逃脱!

    我站在门左边的墙角,阿瞻站在门右边的墙角。包氏父子则冲到了?侧,包大同紧挨著那个那个一直面对墙壁的侍女鬼。他即不害怕、也不介意,彷?身边什?也没有,大大咧咧的站著。而包大叔则靠近了赵江,?了找个好角度甚至把赵江往旁边推了一下,还致歉一样点了点头。

    而我们才站好,头顶上就传来三分像笑,倒有七分像哭的怪声来――

    我的儿啊,看娘来给你报仇。把他们给你做成饼子吃可好?黑暗中,我们把手电照向了墓顶,但她呆的地方却是黑沉沉的,好像有什?吸收走了部分光线,只照出那?有一个人形轮廓,其它一概也无,但是却清楚的听到她的自言自语。好像她在和自己的孩子讨论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而我们这四个人只是她儿子的盘中餐。她那温柔又阴狠的语调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不寒而?。

    别怕,娘会陪你去的!你要先吃哪一个呢?是那个不说话的冷冰冰的人,还是最大个的这个?

    最大个的?难道是我?

    我还没想明白,就感到一阵奇寒袭来,周围的气温骤降,像从夏天一下子来到严寒。这让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再看包大同也是一样。阿瞻虽然没有像我们那样克制不住的发抖,但也听得到他牙关相叩的声音。

    没了阳眼,你能干什??包大叔的声音在昏暗中稳定的传来,带给我安心的力量。

    有了阳眼,你能干什??她恨恨的回了一句,然后没有任何徵兆的、突然向我扑过来,速度快到墓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慌乱中,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电的光芒从下方一下子照到她的模样,这让我看清,她的头上竟然附著那张怪婴的脸!那张比骷?头小上一号的婴儿面皮上,惨绿而诡异。

    一双坚硬冰凉的鬼手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觉得寒意更甚,一阵阵从脖颈传递到全身,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好像冻住一样,同时窒息感也袭来。

    但此时,我右边黑影一闪,只见阿瞻把血木剑像匕首一样握著,横向?就刺向那女鬼。

    滚远点!他大喝一声。

    女鬼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摆脱她?造的寒冷来救我,被血木剑散发的无形驱邪力一下击中,慌忙放开我倒退,?确的跳到自己的棺材?去,阿瞻也不废话,又迅速退回去守住门边。

    四周又陷入了死寂。

    我紧张的清了一下喉咙,觉得在这时候发出声响是极?不妥的事,但又不得不说,那个怪婴没死。我说出自己之所见,他们合二?一了。

    万里,不要慌,那是她给你的幻觉。包大叔说。

    她怎?回事?刚才我化?剑身下来时,她还没那?凶哪!包大同突然出声,再说她没看到血木剑吗?怎?贸然出手?

    如果是人的话,受了丧子的打击也会先发呆,然后疯狂报?的,笨蛋。阿瞻顶了一句。

    我现在怎?办?老爹!包大同意外的没有争执,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

    以静制动。

    可是不行哪!老爹,咳咳――那小侍女在――掐我的脖子哪!

    此言一出,那三条照在棺材上的光柱,立即就集中在包大同所在的角落。只见那个一直若隐若现的小侍女鬼不知何时趴到了包大同背上,双手正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包大同一?手使劲掰著脖子上的鬼爪,一?手摸向自己身上的布口袋。样子极其痛苦,又像是无处著力一样,连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笨蛋啊,你!快甩掉她啊!我急得大喊!

    我就是要――问我爹啊!这?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停的说话。我只能――杀――她,可没本事――镇她!

    我一急之下差点冲出自己守的角落,好在及时?住了脚步,并突然意识到不要上当,又把光线调转到墓室中间的棺材上。一边盯著那女鬼是不是爬出来,一边分神来看包大同。

    只见除了我的光线挪开,照著包大同的还有一道稳定的光线。是来自阿瞻的方向。在这道光线下,包大同仍在拚力想摆脱钳制,但是没有用法术,而是凭借自身力量。

    而包大叔那一侧的光线则有些抖,昏暗中,我只看得见包大叔扭动了几下,然后伸手一拍一甩,就见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被扔到墙壁上,变成一个瘦小的投影,不动了。上面当然还贴著一张符纸。

    显然是小侍女鬼袭击包大同的时候,赵江也袭击了包大叔。可包大叔是什?样的人物,哪能轻易遇袭,所以赵江现在被封在了墙壁?。

    别乱动!阿瞻的喊声传来,显然是对著包大同,我用血木剑飞刺她!

    不行,别杀了她!包大叔摆脱了赵江的纠缠后,连忙阻止阿瞻,然后又对包大同急道,你用符火烧开她手。我来镇她!

    模糊含混的应答声后,包大同脖子上突然起了两团小火,那小侍女鬼才一?开手,就被包大叔甩出的符咒,同样封在了这面墙上。而包大同则长出了一口大气。

    远远望去,两面墙上有两个人影,虽然他们不说话,也没有面目五官,但那模样却宛如在偷听,让人不自在极了。

    可是,是什?原因让本来很老实很恐惧的两个幽灵突然袭击那父子两个呢?难道是那女鬼趁我们全神贯注对付她时,施法让其它帮手出来吗?

    这样的话,她会不会也利用那些中她邪的人?那些我的同伴们,就像半夜在树林中发生的那样?在那?,因?地势宽广,又有树木,还可以躲避,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这黑暗封闭的墓室?,会怎?样呢?

    万里,万里你在吗?你说阿瞻怎?还不回来?我刚想到这?,就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

    是娜娜!

    我一听到这个,一冲动就把自己的职责忘记了,阿瞻也是一样,我们俩几乎同时挤到了门边去看。

    卡?,一个脚步声响起,手电的光线下,一条人影出现在外面的墓室?。

    她慢慢向我们做,一边走,还一边万里、阿瞻的叫,让我们俩一时呆住了,脑子根本无法思考,当然也不会知道要怎?总。

    卡?,卡?,卡?,卡?――

    脚步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有更多的人影从外间墓室的隐蔽处冒出头来,影影绰绰的跟在后面向我们走来!

    一步一步――

    一马当先的人越走越近,直到我们看清她的脸――不是娜娜又是谁?

    她笑著,可是那平时最美丽的笑脸却说不出的诡异,只因?她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却毫无笑意与生气,甚至有光线照到她眼睛时,也没有一丝反光,更不说有反应了。

    什?样的笑容最可怕?不是阴险,不是狠毒,不是算计,是眼神?没有情绪,是眉梢上没有表情,呆滞的,宛如生硬的画在脸上的笑容!

    快关门!包大叔在身后喊,别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这一喊有如当头棒喝,让我们明白,如果放这些同伴进来,不仅我们会成?他们攻击的目标,而他们也会?那不怀好意的女鬼的目标,甚至是要挟我们的筹码!

    我们如梦方醒,连忙去推门洞两侧的木门,可这木门从我们进来时就是敞开的,也不知有没有合上过,而且极其厚重,任我们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有移动分毫,可眼见著以娜娜?首的同学们已经快走到门边了!

    老爹你一个人对付那个狠角色吧,我去帮忙!包大同的声音响起,同时一跃而至。

    他站在门中间的位置比比划划,又蹦又跳,像发颠一样,嘴巴?也不知念的是什?,同时双手猛力向外退,果然使那些中邪的同伴停下了脚步。

    包大同呼的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心想好侥?。但正当他要开口自我夸耀时,一声阴森的女人笑从背后传来,面前明明已经定住的人又动了一下,然后受了召唤一样开始继续前进。

    哎哟老爹,你本职工作怎?不做好?包大同抱怨了一声,又开始他的仪式,可才比划了两下,他就意识到根本来不及了,因?最前方的娜娜就差两步就要走到了。

    倒霉!他叹了一声,然后一下子跳到门外去,一把抱住娜娜,猛力一推,连带其它的同学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与动,震得后退了好几步!

    快关门啊!我还能顶一顶!他头也不回的大叫。

    这时候我来不及思考,虽然知道把他留在外面比较危险,但还是依言拚命推动木门,手腕和肋骨奇痛无比,手电也掉落在了地上。

    啪啪两声脆响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瞻的手电和血木剑也被暂时丢掉了。他受伤比我重,推这种沉重的木门对他而言更加费力!

    我们拚命的推,而外间的墓室砰彭的怪声不止!

    终於,随著手边发出轰轰的两声闷响,木门开始?动,并渐渐合拢了起来!

    砰――

    滚落到地上的手电的光线照射到了外面的地面,随著刚才那声响,我见到包大同倒在地上,本来就有伤的脸上,又有了新的伤口。只见他迅速的在地上爬来爬去,显然没有受重伤,但身边的脚却越来越多,被那些同学越围越紧。而且,他一边仓皇逃窜一边还要左拉右扯,模样狼狈之极,让我和阿瞻在就要完全关闭木门的时候有了一丝顾虑。

    要把他一个人放在外面吗?他知道那些人是我们的同伴,是中邪的活人,因此决不会伤害他们,可那些人目前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而且邪力极大,会伤害他的!

    包大同快进来!我喊了一声。

    我也想!啊――混蛋,竟然打老子的帅脸!他回答。

    我努力想出他的身影,可是地面上的脚已经乱成一团,分不清他在哪?,只能听声音。

    你快点!我又喊。

    我进――妈的――不去。快关门!早点料理了那个鬼老大――再来帮我!

    可是――

    快点!老子要拦不住啦!快关门!他拚命的催促。

    我和阿瞻对望一眼,明白包大同说的是对的,我们动作快点,他的危险就会小一点,这样耗来耗去,婆婆妈妈,什?问题也解决不了!

    当一声,大门关上了!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八章 困斗

    大门在我和阿瞻的面前轰然关闭,我们两个都累得趴在大门上,除了呼呼的喘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哪是人干的活?特别我们两个目前还是伤残人士!

    可我还没缓过劲来,就感觉阿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理他,他又拍。我烦得才想问他有什?事,他却抢先一句,什?事?

    什?什?事?我还想问你哪!

    那你拍我肩膀干什??

    我没拍你啊,明明是你拍我!是你在我肩――我住了嘴。

    静默,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一定是出了什?状况,而这个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两?手电筒就在脚边,交错的光柱中,血木剑静静的躺在那。这一切简直触手可及,但又像远在天边一样无法得到。

    我们周围静得太不正常了,我这也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三个小辈折腾得那?凶,包大叔却一直无声无息。

    难道出事了?可这是?什??

    按理说这女鬼已经失去了内丹,就算报仇的怨念再深刻,也闹不出什?花样了。再者,包大叔经过那?多大风大浪,又行事谨慎,刚才还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怎?会轻易中招?可目前的事实是,我们俩现在背对著墓室站著,后面的情形却大大的不对头!

    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呜――

    包大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但这声音显然是被闷住的,好像是他被什?人捉住。而拚命传达给我们的救助声,警告声!

    在这声音传出来的一?那,阿瞻突然蹲身,去抓那柄血木剑,可他的手指尖才一触到剑身,身子就突然向后倒去,然后一下子悬在空中!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循?望去。只见阿瞻被吊在了空中。因?手电全掉在了地上,墓室的顶又极高。光线到达不了上面,所以我也看不到阿瞻的上半身,只见他的双腿拚命挣扎,但却无处著力,在空中晃来晃去。

    而围绕在他身边以及我眼前的,全是一丛丛的黑色长?,好像从墓室顶上长出来的,在我们全心要关上大门的时间?,已经悄悄滋长得到处都是。而且长到垂到我的肩头。无风自动的摆来摆去。像拍我的肩膀一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想抓住血木剑。可是我不动还好,我一动,那长?有意识一样缠住我刚弯下的腰,把我也凌空提了起来!

    它缠得我好紧,让我连气也喘不上来,肋骨又开始巨痛。不得已只好用那只还好的手抓住腰间的束缚保持平衡。一摸之下,只觉得入手湿粘,丝丝缕缕,好像还会动一样,让人心头发麻!

    我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使劲抓住那头?,同时向四周观看。果然见到阿瞻在我对面,因?大家平行的关?,终於看到他的情况。

    他比我还惨一点,是被那妖异的黑长?勒在了脖子上,不过他伸出了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举到头顶握住了上端,这样他身体的重量就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不至於被活活勒死。但?管如此,那黑长?却不?开,让他也没办法?取下一步行动。

    我不说话,但用眼神询问他,凭著从小培养起来的默契,他明白了我问的是,包大叔在哪??

    他朝下方点了一下下巴。

    我低头看去,直接闯入我眼帘的,就是那口黑沉沉的棺材!

    自从进了墓室就发生了一大堆的事情,我们只是知道那口棺材的盖子是打开的,可还没机会研究过?面的样子。此时身处上方,而且有一?手电恰巧?在棺材的左侧,才让我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根据包大叔的判断,还有那女鬼以及陪葬侍女的衣著举止而言,这座墓至少也有一百多年的?史了。可此时,棺材?的杏黄丝绸?衬还耀目鲜?,和那红色的华丽寿衣一样,宛如是昨天才织成的。红衣上的精?刺绣,堆在胸口附近的珠宝玉器,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好像丝绸和珠宝上的光华是流动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棺材中有一具奇怪的尸体,说她是尸体,因?她躺在?面不动;说她奇怪,是因?有两?手骨突兀的支在那,并且一直不停的抓挠著棺材内壁,在棺材两侧的板上不断的摸索,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刺耳之极!

    还有,就是看不到她的脸――因?有一个人正站在棺材头的部位,俯身向?看!

    从那个人的衣著和身形看来是包大叔。

    他趴在板壁上,一动不动,彷?很仔细的研究著女尸的脸,可是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不对的地方。

    他的背部绷得很紧的样子,两?手分别抓住棺材的两侧板壁,不像是扶著以保持平衡,倒像是在拚命支撑,防止自己不要掉到?面去!

    还有,他不说话,除了刚才勉力发出的那一声呜,他再没说过任何话,而且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在颤抖,彷?棺材?有巨大的吸力,而他在尽力向回拉自己身体,以摆脱钳制!

    包大叔怎?了?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事情?他著了那女鬼的道吗?

    看那个样子,他好像在和棺材?的尸体斗法,双方谁也?不了上风,正在僵持和对峙!

    我惊骇的看向阿瞻,见他正咬紧牙关,努力抬他那只已经断了的手臂,不知要干什?,脸上汗水淋漓。明显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虽然情况紧急,但我也知道他在乱来。就算他的个性再刚毅,意志再顽强,生理上的绝对创伤也不会让他的伤臂能帮上多大的忙,回头女鬼打不成,他还说不定会变残废!於是我灵机一动,见我们俩相隔才一米多,便忍住痛。腰腹用力,向他荡了过去。

    我先踢了他的脚一下,让他别乱动,然后越荡越用力,慢慢向他靠近。一次,不成,两次,不成,三次,不成,第四次,还不成。直到第五次,终於给我荡到他面前,近到差点撞到他的脸!

    我一把抓住勒住他的妖?上段,稳定住自己,同时把双脚垫到他脚下,让他有地方可以著力。因?我们两个差不多高,而我荡过来后。位置就高了一点,所以他只好蜷缩一点身子才能做到,这也依赖於我们多年一起和人打架无数而培养出来的默契。

    这样我就能把他的体重转移到自己身上,即不会让他被活活吊死,还能解放出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让他可以做点什?扭转过局面。现在我们可是绝对劣势,包大同在外面生死未卜,包大叔和那女鬼互相制住不能动弹,我和阿瞻被人家在这??腊肠!

    阿瞻想了一下,然后虚空画了一个符,伸食指和中指在吊著他的诡异黑?上一划,像是要切割一样。可是,那东西没有断,反而像感觉到疼痛一样扭动了起来,害得我差点?手。於是,他只好换了一种符咒继续实验,但还是不成功。

    那时候,他的水平很菜,划个符之前都要想一下才行,而且连折腾了好几次,一点效果也没有,紧张,疼痛,还有那有生命一样的妖发的反应越来越大,都让我俩累得汗流?背,呼吸粗重,却还是没有摆脱钳制。

    你等著,我用火烧!他突然大声说,吓了我一跳。

    我心想你这不是找倒霉吗?如果被那女鬼知道我们在想办法逃生,不是会来加强控制吗?那我们岂不是更摆脱不了?

    你抓住,我下去拿血木剑,杀了这害人东西!他不理我要他噤声的表示,继续大声说。

    我见他不管不顾的,急得差点撞头,但头还没撞,就突然明白了阿瞻的用意。我们被偷袭后,一直想著怎?逃跑,所以下意识的要保持安静。可仔细一想,这是心理盲区,以?包大叔和那女鬼目前是相互钳制,谁也动不了,就算我们吵翻天,她也管不到我们。

    再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包大叔已经渐渐落了下风的样子。他的头部已经扎进了棺材,两?撑在外侧的手因?用力都扭曲变形了。如果这时我们出声,示意我们就要重获自由,这不仅是对包大叔的鼓励,也是对那女鬼的打击,形势就瞬时扭转也不一定!

    好,我帮你!我也大声回应。

    阿瞻点了点头,继续做他的切割试验,我则勉力支撑他的体重,还要一边嘴?胡说八道搞心理战,一边注意下方的情况。

    下面,包大叔已经扎进棺材?面的头正在慢慢回到外面来,不过他的手部更加扭曲,身体颤抖得更厉害,显然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摆脱控制。可是对手当然不会轻易认输,所以包大叔的行动简直就像是拉锯――拉下来又被拉回去,然后又上来,又下去,始终无法彻底离开。

    包大叔加油!我喊了一声,心中焦虑万分,而且我觉得快要虚脱了,这样的话,我就再不能支撑阿瞻了!

    噗的一声响,像是什?东西喷出来,我还没看清是怎?回事,就见包大叔的身子向后飞起,一下撞到后方的墙壁上,嘴角?著血?在呼呼喘气,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棺材?的女鬼却翻身坐起,抬头看我,角度正好使我们隔空相望。我看到她的脸又恢?了那种日本歌舞妓的状态,白得可怕,眉目又黑的吓人,此刻更是一脸红色斑点,一见就知是包大叔喷了血在她的脸上!

    难道包大叔用什?喷血的法门才摆脱她,还是她打伤了包大叔?

    我疑虑的又看向包大叔,见他脸色惨白,比那女鬼不差,而且看来已经无力到连站起来都难了!

    他的衣领也敞开了,他才尝试动了一下,就有一颗东西从怀?掉了出来,咕?咕?的滚到墙角去了,所到之处都泛起一丝美丽莹白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条银线一样在地面上一掠而过,正是那女鬼的内丹!

    快去抢阳眼,绝对不能让她得到!包大叔挣扎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站起来,又一跤颓然坐倒,只能对著我们喊。

    我还没说出话,就见那女鬼忽的一下站起,从棺材中跳出来,向著那颗内丹追去。不知是不是在和包大叔斗法中也受了伤,她是慢慢走著追过去,速度不快。

    阿瞻!我叫。

    好了!阿瞻应了一声,并且随著他的回应,我感觉身上压力骤减,阿瞻已经稳稳的跳到地面上去。原来他终於在最关键的时刻,割断了妖?。

    那女鬼已经追到阳眼的附近了,而阿瞻落在了她身后,明显慢了半拍,所以我一见他飞奔到与阳眼位置相反的门边去,就知道他是想拿血木剑。如果他有血木剑在手,就算那女鬼夺回内丹,他也可以有机会一博!

    阳眼!绝不能让她得回阳眼!包大叔喊得声嘶力竭,并且挣扎著要起身,显然焦急到无以?加的地步。而那边的阮瞻也拿到了血木剑,正飞速向那女鬼扑过去!

    那女鬼已经追到了阳眼,也不弯身去捡,只伸手凌空一抓,那泛著淡淡银光的宝物就一下被吸到了她的手心?!

    这时候阿瞻已来到她背后,也不管形势如何,握著匕首大小的血木剑就直刺过去!

    小心!我大叫,怕他不顾死活的去拚命。

    但耳边只听到揪的一声,眼前一花,只见到那女鬼如同倒塌的建筑一样,迅速委顿在地,只剩下一堆华丽的衣服!

    这是怎?回事?阿瞻杀了她?怎?那?快?!

    事件的风云突变让我楞在那儿,忘了自己还是被吊著,不由得?开了手,一下子又被荡了回去!

    我还没刺到她!阿瞻说,声音?也饱含著意外之感。

    当然啦!包大叔回答,然后让我见识了第二个意外――他轻?的站起来,抹了一下唇边的血,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

    阿瞻看了包大叔一眼,也觉出事情是他老人家算计的,有点不悦,虽然你是长辈,可是也需要解释一下。

    年青人,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讲。呵呵!包大叔好脾气的说,我不是无缘无故的,你听过后就会赞成我这种做法的!

    洗儿恭听。

    喂,先把我弄下来,我还?著哪!我插了一句嘴,提醒他们注意,我这个帮了大忙的人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阿瞻抬头看著我,这回没有用想的,也没有实验,直接虚空画符,割断缠绕在我腰间的妖?,也不想想我是个肋骨和腕骨双骨折的伤残人士,没有任何过度就把我从离地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幸好我平时喜欢运动,腿部还算有力,加上包大叔从旁边扶上一把,不然可能会再摔断一根肋骨。

    了不起的小子,才用过一次,能力就能提升那?快!包大叔?了阿瞻一句。

    我们先去救包大同!我好心眼的提出问题。

    他已经没事了。包大叔回答,我们父子有心灵感应。他说著又转头看阿瞻,你将来也一样,会和对你重要的人有心灵感应的。

    可这究竟是怎?回事?阿瞻指指地面。

    在他的手指所指之处,红衣突然蠕动了起来!

第五篇 秘密第二十九章 从前

    包大叔捡起一?手电,然后走过去随手拉开那件衣服,立即有一颗珠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它一摆脱衣服的覆盖,就在地上滚来滚去,好像要找出路,却又找不到!我这才知道,并不是衣服在动,而是这衣服下的珠子。

    阳眼!包大叔小心的拿起它,放在掌心中。

    我和阿瞻对视了一下,因?这珠子从表面上看来,不再是原来那一颗了!

    原来那一颗在日光下根本看不见影子,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凭借其散发著的银色光华判断出它的痕?。而现在这一颗,即使不是在正常光线下观看,也能看出它变了?色,从银白变成了血样的红,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

    我这人是比较有好奇心的,所以忍不住也捡了一?手电凑近了看,只见那珠子在包大叔手心?不停的哆嗦著,当我手上的强光照来时,它像受到刺激一样向后缩了一下,中间的黑色圆球变成了扁扁的一线,好像是眼睛在躲避著强光的模样。

    我大奇,想从包大叔手?把它拿起来看,但手指还没触到它,那颗珠子却转了个拳,警惕的望向我,然后我亲眼看到它中间的黑色球体涨得又圆又大,突然往我的脸上砸来!

    我本能的向后躲,包大叔则凌空抓住它,右手拿出一张符纸,迅速把它包裹起来。放入他身上背著的,那个有如百宝囊一样的大布袋中。

    布袋外面,仍可以看到有一个圆球滚动不止,显得那?不安?,可包大叔却好像没感觉一样。

    这是怎?回事?我惊问。

    那女鬼被吸附到自己的内丹?了!阿瞻毕竟出身道家,当场看出事情的原委。

    怎?做到的?我傻了吧唧的又问。

    包大叔设计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先上去,然后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包大叔又回?到憨厚微笑的老农形象,同时拿出一个小铃?,一边?咒一边摇。直到被封到墙壁上的两条黑影,也就是赵江和那小侍女的魂魄啾的钻到?面。才收起铃?来。

    接著我和阿瞻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沉重的木门,果然见外间墓室空无一物,包大同和那些中邪的同学都不见了踪影!

    见包大叔一付胸有成竹的模样,我也不好问什?,只好先顺原路爬出这坟墓,才一上来就见树林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人,而包大同则坐在一边的大石上,一脸劫后?生的德行。

    终於出来了!他夸张的叹气。要不是这些累赘。我差点回去救你们。

    他们怎?样?阿瞻问。

    他们中邪了。这你是知道的,不过你们关上那扇门后,怪婴他妈妈对他们的控制明显降低了很多。我想如果把他们留在地底,不知道又会惹什?麻烦,所以我用了点引?咒,让他们随我爬出来。再用了点安神咒,他们就乖乖的睡下了。包大同得意的解释。

    我没心情听他?叨,於是四处搜寻著,一眼就看到娜娜躺在左边的一颗树下,连忙跑过去看看她的情况。

    老爹,你是不是要快点解他们的邪啊,我听说如果中邪时间一长,可能会损害本体哪!

    什?听说,还不是我教你的,不肖子!包大叔斥了一句,但手下没?著,不知又从哪?拿出了一下网球大小的木球来,逐个摩挲同学们的头顶。

    那小木球是黑白两色的,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咒文。

    好了。半晌,他在救治好最后一个同学后说,但我却没见一个人站起来,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包大叔解释,他们中邪时间不短,要缓一会才会清醒,并且只会记得中邪前的事情。

    那?您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事吗?我追问。

    完全是因?她的阴阳眼。包大叔坐了下来,一付会回答我们所有问题的模样。

    她是鬼哎,要什?阴阳眼!包大同提出我们的疑问。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阴阳眼,而是阴阳二眼。你知道修道的人都要修炼自己的法宝,而有的还修炼自身,她就是修炼了自己的眼珠,一修阴一修阳,如果大成后,威力会很大,那时大概谁也伤不了她们母子了!包大叔耐心解释,那个怪婴之所以敢於在大白天出来,就是因?拿了她的阳眼。这是至阳之物,带著它,即使是至阴的鬼物,也能大白天出没,只是还不能直接曝晒在日光下就是了。

    她是鬼哎!包大同用同样的语气说,怎?能修炼至阳的东西?还那?纯净,正气!

    这个要一会儿来问一下他的陪葬侍女了。包大叔说,这也是不能杀她的原因之一,那女鬼的戾气那?重,肯定不会和我们说什?,一切的谜底就要靠这侍女来解开。再者,看她身上之气,身前身后都是良善胆小之辈,应该没有做过恶,不要滥杀无辜的好。所谓?生平等,鬼狐仙怪也是一样啊!

    听到这儿,我不由佩服起包大叔来,果然?是来的辣,我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老人家连那?小的事也思考到了。

    那女鬼生前一定不是凡人,所以死后也可以修炼。阿瞻冒出一句。

    没错。包大叔点头。我和她斗法时,她不仅有百年鬼的法力,还有不少道术哪,虽然都被她用得变了味!

    话说回来,包大叔,你?什?要装受伤呢?我拉过话题,害得我和阿瞻那?危险。

    嗯?怎?回事?假装?包大同一听就来了精神,老爹快讲,使用计谋的事我怎?没有看到?

    这个嘛。我也是不得已而?之。包大叔歉意的笑,开始我是判断错误。因?我们得到了她的内丹,我想她应该没有多大能?了。可是一见到她我才知道,她修炼的阴阳双眼,还有一个阴厌在她手?,并不好对付,可是当时我没时间和你们细说。

    哦,老爹,你打不过就使诈!

    这个――不能力敌,智取也是一样的。包大叔继续说。而且,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她失了阳眼。实力打了折扣,但是如果正面对敌的话,恐怕时间会长一点。我怕这些中邪之人会损害肌体,你们也抵受不住我们斗法时散发的阴气,当然要速战速决。

    所以,您在带领我们和她斗了几回合后。假装实力稍逊,而后在我们关门的时候,再假装到她的棺材那?去斗法,而且还互相困住,最后做了一场大戏,吸引她去抢夺自己的阳眼。而这阳眼您已经动过了手脚,加过极强的咒术,结果反而把她自己吸附了进去。阿瞻总结。

    包大叔再一次对阿瞻?赏的点点头,但又纠正道,你说得都对,可是我没有假装实力稍逊,因?那会让她看出来,我只是封住了一处法力而已。这也要你和万里做得好才行,刚才我那不全是做戏的,如果不成,也很有些危险。但我相信你,你是个天生能力强大的孩子,个性又硬有韧,指望你一定不会错。

    阳眼,绝对不能让她拿到阳眼!我模仿包大叔的语气和神色,您是哪间艺术院校毕业的?竟然还兼修过心理学!不仅演得那?生动,还用反向法激得她完全不怀疑阳眼,还急著要抢我们一步拿回来,这才著了道。

    我爹是民间艺术学校的。包大同抢过话题,民间有个说法,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这是规律。我爹年纪一大把,自然比我们狡――哎哟!

    包大叔给了他儿子头上一记。

    可是如果说她的魂魄被吸附到阳眼?也就罢了,怎?她的骨头也瞬间没了。我问。

    年轻人,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阳眼是至阳之物,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修炼的,不过她毕竟也是至阴之体,所以一旦破了她控制阳眼之力,她也会被瞬间融合?精,就是你们说的能量,包括那颗阴眼一起。

    包大叔的话让我立即想起,变成红色的阳眼中,那个黑色瞳仁一样的东西,难道就是那女鬼的魂魄和她的阴眼一同化做的吗?

    您要把阳眼怎?办?阿瞻问。

    包大叔沉吟了一会,阳眼是宝物,难得是鬼来修炼的,竟然没有丝毫戾气。或者说,现在叫它?阴阳眼更?合适,你们应该见到了,这两眼已经合二?一。至於怎?处理,我是想看看这女鬼是因?什?原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和她交手时,我在她身上只看到凶,可是没有残。哎,想来她被人镇在那个死穴?百十来年,一定有什?苦衷,还是问清楚的好。如果她没有大恶,还是能渡则渡吧!

    包大叔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到树林中背阴的地方去,我们三个紧跟在他身后。

    我心?有点疑惑,还以?审问鬼魂这种事要在晚上才可以,现在虽然已经下午了,可太阳还老高的,就算在树林中吧,有可能做不到吧!

    可是才找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我就见包大叔从布包?拿出了一把伞,很旧,也很小,不过打开后看到上面也是画满了符咒,并且还垂下了许多式样古怪的流苏。

    他把伞打开,插在泥地上,然后把那个小铃?也放在了下面,并开始?咒语。

    不长时间,我就看见伞下出现了模糊的影子。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从她若隐若现的情形看,就是那陪葬侍女无疑。不过因?伞小,她的体形也小了很多。

    因?我的阳气旺,包大叔叫我离远一点,但?管如此,我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原来这个女鬼死於一百多年前,生前的名字叫段锦,家?是江南有名的绸缎商。因?她生而有异能,所以被信道的父亲送到山上去修道,恰巧她也遇到了一个道法高深的师傅。所以功力进展很快,她父亲很?她而骄傲,希望籍由她得道而鸡犬升天。

    只是后来她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有了身孕。本打算双宿双飞的,可这男人惧怕她家的势力,竟然?身逃走。她父亲知道这事后非常绝望,她也知道给家族蒙了羞,躲在家?不敢见人。

    后来因?对父亲和家庭的愧疚,也因?对那男人的极度失望。她提出自裁以谢家人。她父亲也是个铁石心肠的,竟然答应了她。於是她离开家,找到了这?。

    她本是个孝顺善良的人,不过遇人不淑才走到这一步,生怕自己成鬼后控制不住怨气而伤害家人和无辜的人,所以才自己找到这一处环山且在水底的死穴来镇住自己,让自己永世不得出。甚至?了这个,她生前竟然在墓室的内壁和门上都划了符咒。来阻止变成鬼的自己出没。

    等这个墓修好,她已经身怀六甲,但她并没有想生下这个孩子,自己走进了坟墓,选择被活埋。只是她爹在最后一刻又不忍,趁她不注意,把这小侍女也陪葬了,等她明白过来,已经出不去了。

    於是,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就死在了这个地底。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她?气的一刻,她肚子?的孩子竟然出生了。

    或许是她表面平静,内心还是有怨有恨吧,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虽然就立即死了,可是竟然又马上?活了,而且活过来后就成了一个妖物。

    他先是吃光了自己母亲和侍女的肉身,正?饿难耐时,一个建造这墓的工匠因?贪图陪葬财宝,带了几个人进来盗墓。

    这也许就是贪心的报应,他们不但没有得到财宝,反而成了这妖婴的另一顿晚餐。

    而且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带进来一?小猴。这妖婴因?想外出活动,而这婴儿之体无法长大,所以附在了这小猴身上,把自己的肉身也吃光了。

    段锦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残杀生灵,可是又因?母子连心,不想让他受苦,所以施法把他困在这地下,只让他偶尔吃些动物。而她自己则凭借生前就有的异能而拚命修炼阴阳眼,想有朝一日可以通过宝物化解自己所生下的怪物的戾气,让他可以走上正途,归於天道。

    可是她忘了一句话――慈母多败儿!

    许多年过去了,怪婴慢慢成长,虽然把猴子脸修炼成了自己的脸,体形却从没有改变,但是他的戾气却越来越重,性格也狡诈阴险,渐渐懂得利用那个溺爱他的母亲的弱点。

    这时候,我们这些旅行者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对人肉的渴望,使他使出种种诡计和威胁,迫使母亲协助完成他吃人的愿望。

    段锦本来不答应的,可是那晚的山洪给了怪婴以机会。水漫过了墓顶,也淹没了我们,让怪婴可以借水而出,摆脱母亲的控制。

    这时候,段锦本来还想阻拦的,所以虽然怪婴在水面做怪,但并没有成功,只是赵江?了救娜娜而第一个被杀死。只不过他没有被吃,而是被怪婴利用来尾随我们。

    它是想把我们都吃掉!

    可是我发现了它,用血木剑伤了他,於是他藉机装作如果不吃人就会死掉。因?心疼儿子,因?母亲的自私,段锦给予帮了它!

    她自己没有亲自动手,可却以自己的法术协助了怪婴,让我们死了三个人!而那些中邪的同学,则是怪婴想储存起来慢慢吃掉的。

    这就是我们遇到这?悲惨的事的全部理由!只因?我们是一个鬼妖的食物!

    这个女人该同情还是该痛恨,我是分不清了。一方面,她生前如此善良,死后又困住这妖婴一百多年,没让它?非作歹;另一方面,她毕竟是杀死我同学的帮?!

    三个同学,三个朋友,三个一天前还年青鲜活的生命,现在连残渣都没剩下!

    你们要怎?办?包大同问我和阿瞻。

    我们俩面面相?,说不出话来。

    灭了她?可是她不够可怜吗?况且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受到了惩罚。饶恕她?那些冤死的同学会答应吗?她毕竟也是帮?!

    这样。包大叔?我们的犹豫不定解了围,晚上我去收集你们故去的同学的散魂,因?他们是横死,又是被吃,还在外地,魂魄一定无依,我们让他们来决定吧,毕竟受害者是他们啊。

    我猜他们会给段锦改过的机会的,因?毕竟是从犯嘛。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包大同显然比较同情段锦。

    而且,他猜对了。

    当天下午,中邪的同学醒了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镇上住宿,因?出了?案,大批警察也到了。不过这种灵异时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不了了之,所以那个过程我也不必细说了。

    只是我和阿瞻在半夜?离开了旅店,去和包氏父子会合,这才知道那些被害的同学愿意放过段锦,一是因?真正的?手已经被消灭得连一点痕?也没有了,也算报了仇,二是因?包大叔答应让段锦改过向善,而后?他们修福,保佑他们来生的平安幸福。

    我曾经问过包大叔要带那些魂魄到哪?去,包大叔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边界,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可它却是阴阳交界的地方,他要把那些亡魂放到那?去,因?各种生与灵都有他们自己的规则和道路。

    我没再细问,后来在折腾了几天后,警方拿出了所谓科学的解释,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一次旅行,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悲剧!

    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有阴影,所以一到山区就有些奇怪的感觉。

    万里讲完了这个故事,望向窗外。

    此时天色漆黑一片,是黎明前最后的、也是最幽暗的时光。

    窗外,黑影一闪!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章 黑猫再度现身

    怎??看到万里神色有异,小夏忙问。

    没什?啊!万里掩饰了一下。

    可能是自己多疑吧,或者是因?对山林总有些心理阴影的关?。就算有什?,也没必要让小夏知道。他的生命只有三天,事实上如果从昨夜中蛊算起就只有两天了,在这两天他想看到小夏那没有心机的笑脸!

    真的没什?吗?小夏不大相信,看了一下外面。

    现在她和万里是并排坐在床上,床就紧挨在窗边,可是万里比她高了二十公分,而且他又是坐在?侧,所以她有视觉盲点。

    而一看之下,只见窗外漆黑一片,除了远方风动树林的那层层叠叠的黑影外,没有任何异常,可这平静中却总让人觉得蕴涵著什?不详一样!

    因?万里的事,她现在有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她觉得会有邪恶的东西来害他。刚才听著万里讲那个长长的故事时还不觉得,现在一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担心了。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而她目前的感觉很不好。

    真的没什?啦,我的视力一向比你好!万里拉小夏坐下,看什?窗外啊,还是听我讲一下我的光荣史!

    你不口乾吗?还讲?!我给你倒一杯水吧!小夏扭亮了灯,因?她觉得万里的声音有点虚,很不放心。

    电灯的瓦数不大,但也足以让两个在黑暗中坐了大半夜的人觉得刺目,过了一会才适应。

    我又不是病人,你这样我不习惯。说来我还真是贱骨头,你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倒自在一点。稳当的坐著,听我吹牛一下下。

    你的故事不是讲完了?你说有两个半故事,已经讲了两个了,那半个我现在不想听,回家后你再告诉我。小夏拦住万里。

    她总觉得如果那半个故事不讲完,他就不会死,所以她坚决不听!

    不是哦,最精彩的还没讲哪,那可是我那次悲惨的旅行中,唯一的收?。

    小夏没说话,她知道那是阮瞻在大学时代的女朋友移情别恋的事情。那是她偷听到的。可是她不能说,不然万里就会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全部详情。

    从那件事后,阿瞻的女朋友可被我橇到了哦。万里自顾自的说,也不能算橇啦,只能说娜娜做了重新的选择,可能在那一夜?,阿瞻一直?了大家奔忙,没有特别注意她,让她觉得阿瞻不关心她,而我却一直在她身边。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吧。不过我也一直认?阿瞻并不很在意娜娜的,不然也不会和我打了一架后就了事。他在大学时代是有名的冰山,也没见?娜娜融化过一丝,不像对――万里突然住嘴,瞄了小夏一眼,硬生生?下下面的话。

    不过小夏没注意到万里话中隐含的意思。因?她一直注意万里的脸色,总觉得好像越来越差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现在怎?样?我说娜娜。她随口一问。

    她啊――死了!万里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问的。

    不,没关?啊。万里微笑,这就是你和我老婆――不是,是前妻的不同。她总是问个没完,后来就因?这个和我分手,她责怪我不能忘了娜娜,她想独?我的心。其实她始终不明白,我忘不了的,只是我的青春时光而已,娜娜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说得自己有多老似的!小细斥了一句,你――还想念她吗?

    不用想,他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一个尖锐的、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突然答腔,而声音来自於――门边!

    门边蹲著一?猫,通体墨黑,幽暗阴沉得似乎就与这黑夜溶?一体,分不清彼此。她有一?超大的猫头,上面长著两?更?超大的猫眼,散发著冷绿色的光芒,凶狠,冷酷而阴森!

    坐在床上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小夏更是霍的跳起来,手?紧抓著阮瞻留给她的血木剑,紧张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自从扭亮电灯后,他们没看见过门边有什?,况且门是关著的!除非是在开灯的一瞬间,趁著二人的眼睛还没适应,它就从窗户无声无息的跳了进来,躲在角落,然后再悄悄出来。

    可是,阮瞻在这是摆过阵了。那?既然它能毫?无伤的进来,也就是说这猫不是从阴间来的,它是实体,是被人控制的怪物!

    而且它看来那?面熟,正是小夏在办公楼?见过的那一?!问题是――它能说人话吗?

    你说的什?鬼话?小夏试探著反驳。

    不是鬼话,是催命符――他快要死了!黑猫再一次说出人语,骇得小夏往后退了一步,又坐倒在床上。不过她注意到,黑猫并没有张开嘴,彷?说的是腹语,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他不会死的!小夏气愤的叫了一声,跳起来想赶走那只黑猫,但它却灵巧的闪开了,像一团黑风一样。

    黑猫是不详之物!不信你看!它跳到门边的柜顶,那双眼睛却看向竹床的方位。

    小夏转头望去,见万里不知什?时候开始不对劲了。他僵直的站在床边,牙关紧咬,双手握拳,汗水沿著额头滴滴答答滚落,一付强忍痛苦的样子,而且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黑气,彷?流动的阴影一样若隐若现!

    你怎?啦?小夏吓坏了。

    她见了那只会说人话的怪猫很害怕,但她发觉这所有的恐惧都没有感觉万里即将会死去这件事更令她惊恐万状!

    别过来!万里伸直手臂阻止小夏要扶他的举动。

    可他的手还没触到小夏的身体,就急忙又缩回去。而且拚命把两?手抓在一起!他克制著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可是从喉咙间溢出的粗喘?露了他有多?辛苦!

    万里!小夏不知所措。往前蹭了一步。

    说了别过来!他用从没用过的严厉语气对小夏吼,强迫自己向窗边又移了移,离小夏远了一点。

    这是怎?啦?小夏不自禁的又往前走,看他忍痛忍得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才一会儿功夫,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服全浸透了。

    他的蛊毒发作,而他在对抗啊!那黑猫又说,蛊要他撕掉你的衣服给我欣赏,他不肯嘛!

    什??这答案让小夏大吃一惊,随即又感到侮辱。她岳小夏竟然倒霉到被一?猫性骚扰吗?!

    你这色猫!她又生气,又心疼万里,於是提了血木剑去追杀黑猫。接连好几次,把房间内的东西打翻了好几件,还累得气喘吁吁,却仍然没能伤那黑猫分毫。它不是魂体,在灯光下有影子,加上小夏没有那个功力,所以奈何不了它!

    有时间杀我,不如想办法别让他痛死吧!那猫嬉笑著说。

    小夏被说得心慌意乱。觉得那只会笑,会说话的猫说得不是假话,於是转头看看万里,见他?了抵抗蛊的威胁而强忍著巨大的痛楚,一个念头在心?冒出并挣扎了一下,最后一狠心道,好。不用他来,我自己脱,只要你放过他!说著咬牙解开了自己衣服最上面的一粒扣子。

    喵呜――黑猫满意的叫了一声。

    不要!万里则大喝,你看不出――来吗?身体上的疼痛使他说话也断断续续,并不是它要看的,而是背后的人要通过猫眼羞辱你,你不能那样――那对我来讲也――士可杀不可辱!啊――万里终於痛叫出声,身体内无形的力量带得他向后倒去,让他一下摔在窗子上。

    汗水流入了他的眼睛,让他有一瞬间看不清楚。但他却突然模糊的看到木楼对面的树林边上站著一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此刻正对著他这边的方向看来!

    他猛的甩了一下头,把汗水甩掉,用力分辨。一下子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原来是他!

    那个人在笑,志得意满、得意洋洋,而那张脸他是认得的,小夏幕后――幕后的人是――是――没等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就像有什?把他的内?全搅碎了,疼得他无法呼吸,而后颓然倒地!

    万里!小夏大叫著跑过去扶起万里,只见他整张脸都蒙上了一团黑气,而且那黑气不再流动了,顽固的笼罩在他脸上。

    她徒劳的用手擦了几下,根本没有用,万里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时断时续,彷?随时都会离开人世。

    下蛊的一定是你的主人是不是?小夏气疯了,一定是你的主人!带我去找他!她放下万里,捡起地上的血木剑就向黑猫冲过去。

    喵呜――黑猫轻蔑的叫了一声,一下就避开了小夏。然后转头用那双绿眼看她,彷?在说,有本事你就来啊!

    因?知道这木楼的其它人一定被?住了,没有人出来能帮她,也因?对万里的生命的威胁像一座山一样压在她心上,所以小夏几乎丧失理智,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拚命循著黑猫的踪影追了过去!

    她要救万里,她不能让他死!

    黎明前的黑暗是那种乌沉沉的黑,浓得好像化不开一样,包裹住天与地,让任何闯入其中的东西丢成?这黑暗的一部分。

    小夏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林?乱跑,根本看不清那黑猫的踪?,只是凭借对它跳来跳去时带起的风声的感应,还有它那双幽绿眼睛的指引。

    其实这黑猫如果要逃的话,小夏肯定是追不上的,可它好像故意要引小夏到什?地方去一样。在跑一段后就会停一下,转过头看小夏有没有跟上,小夏才一接近,它就又闪身向前,始终让小夏追不上它,又跟不丢它,还让小夏一路猛跑,没半点喘息之机。

    黑暗中,小夏只看见猫眼在闪,虽然腿沉得要迈不开了,但还是咬紧牙关追著它不放。

    万里,等著。我来救你!她心?无声的喊!

    她不知道它要带她去哪,它也明白带著她的很可能是个陷阱,不过因?血木剑在手,因?对万里深刻的关心,因?想到这是救他的唯一线索,使她勇气倍增,不顾一切,紧跟在那黑猫身后越来越深的进入到山林中去。只是她并不知道,这条路是通往后山的,那?是附近村寨的人安葬往生者的地方――也就是坟场!

    砰――

    高低不平的路面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异物,让小夏狠狠的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和枯枝让她一阵刺痛,感觉一定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生怕跟丢了那黑猫,立刻就想挣扎著爬起来。可因?她狂奔了一哭太疲惫了,一下子竟然没能起身,又重重摔在地上。而且?了保护血木剑,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倒地了,被那个刚才绊倒她的东西咯得肋骨生疼!

    喵呜――那黑猫叫了一声,声音?充满嘲笑,听得小夏心头火起。

    勉力爬起来后,她顺手抓住绊倒她的东西,?愤一样去砸那黑猫。可在出手的一瞬间,她硬生生又把动作收了回来。

    手中,是一?绣花鞋!鞋面上绣满了各式花朵,相当华丽,不过却破旧之极!

    是那个怪人穿的。她听阮瞻讲起过!他说过这个人是揭开谜底的关键人物!

    那怪人就在附近吗?难道阮瞻一直没有找到的人,被她遇到了?!

    她迅速爬起来,在树木中东瞅西望,可眼神所及之处,除了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木和野草,什?也没有发现。

    喂,你在吗?求你出来!她胆怯的轻喊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在山林中?响著,传出很远,可惜没人回答她。

    她清了清喉咙,想要再喊,这时却觉得眼前一阵冷风猛的袭来。她下意识的一躲,险险避过了黑猫的攻击!

    喵呜――它厉叫了一声,那对绿眼瞪得大大的,怒气冲冲的放射出吓人的光芒,一付责怪小夏不继续跟著它走的模样。

    而后它彷?看出小夏不再上它的?,而想进林子?寻找其它人,所以又弓起身子对小夏二次袭击,来势又凶又猛。

    小夏下意识的抵抗,因?手中握了血木剑,所以一挡之下是把剑身指出去的,那黑猫见状只好弹到了别处去。显然,虽然它并不十分怕血木剑,但多少也有些避讳。

    不过,它实在太矫健了,小夏虽然有宝贝在手,但一来不能发挥血木剑的真正威力,二来动作太慢,所以不会几回合,已经被黑猫抓伤了手臂和脖颈的好几处地方。而看黑猫的意思,除非小夏和它走,否则它会抓死小夏才甘休!

    跟我走!它又一次发人言。

    小夏不说话,警惕的望著它,手?握紧那只绣花鞋,身体语言明确表示,她不想冒险去找救万里的法子,因?她有了新的机会!

    喵呜――

    它又一次厉叫,但这次竟然传出哭泣一样的声调,然后猛得向小夏扑来,目标是小夏的眼睛。

    小夏惊叫著矮身避过,差点被挖掉双眼,正怕它再袭击,自己无力抵挡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念著她听不懂的文字,语调平直,就像是诵经一样,然后小夏看到了另一双绿光的眼睛出现在树林的边缘!

    那黑猫惨叫一声,逃跑了!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一章 她是女人

    你是谁?小夏虽然害怕,但感觉对方没有恶意,於是壮著胆子问。

    没人回答。

    不过那双泛著绿光的眼睛眨了一下,小夏这才注意到,这双眼睛的绿与黑猫眼睛的绿是不同的。黑猫的眼睛是幽绿幽绿的,泛著冷光,非常邪异,而躲在树丛后的那双眼睛却是正常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反光,不过要更加明亮,并泛著一点绿色!

    小夏爬起来,觉得躲在树丛后的应该是人类。并不是因?他诵经时用的是听不懂的人类语言,(黑猫也会说人话,可并不是人类。)而是根据那双眼睛距离地面的高度,以及在静夜中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来判断的。

    请问――

    她话还没说完,树丛忽然乱动了一阵,传来连续的沙沙声,而那双眼睛一闪就不见了。小夏看不太清楚,但凭感觉就知道躲在树后的怪人正在转身离开。

    别走!她大叫一声,不顾死活的追进了树林?。

    这一侧是密林,没有路。那个人走得很快,小夏在昏黑中只看到大片丛生的植物在自己面前分开后又急速合拢,不得已把血木剑当开山的器械,一边劈开挡路的植物,一边叫,请等一下――有事请教――人命关天,求你帮个忙吧――啊――

    她一时没有砍开前方的灌木,结果那柔韧的枝条反弹了回来,正好抽打到她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辣辣的疼,连眼泪都出来了。可她还是不肯停下脚步。拚命向前追,求你,停一下!

    她继续叫著前方那个彷?是躲她一样的、越跑越快的、已经渐渐模糊的背影。求你救命!救救他!你要什?条件我都答应――只要不让他死!停一下,至少把你的鞋拿走!啊――

    小夏又摔了一跤,而且狼狈得连爬了好几次也没爬起来,眼见著前方的影子完全消失,连树丛中有人走过的痕?也消失不见了,心?明白那个怪人已经离开,不由得悲从中来,趴在草丛中放声大哭。

    万里中的蛊很邪,阮瞻说只有找到丛林怪人才有办法。这山那?大。找个存心要躲起来的人是多?困难。而她好不容易遇到了,却被她跟丢了!

    她?什?这?没有用!?什?一点忙也帮不上!像她这种人继续活著,对这个世界一点贡献也没有!只会浪费粮食!她平白无故的葬送了能够挽救万里生命的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简直就是个白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自责的哭著,心?所有的惊恐和不安此刻全被心碎的感觉所代替,完全不管周围的情况如何,任性的乱揪身边的野草。发?著她一直忍耐的悲伤,没注意到那怪人在树丛中躲了一会儿后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万里――你不要死――万里――她把脸伏在地上,想著把自己闷死算了。但却在此时发现有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只有一?脚上穿了绣花鞋,另一?打著赤脚!

    她想也不想的一把抓住面前的一对黑瘦?脏的脚腕,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你帮帮我,一定会有好报的!她抽噎著,你要什?都可以,只要你救他!

    把我的鞋给我!头顶上传来僵硬的声音,分不清男女,也分不清喜怒,小夏甚至分不清他(她)返转回来,是同意帮她还是只是来要回她的鞋子。

    她爬起来,不敢看对方的脸,很怕听到拒绝的回答,只是恭敬的双手把鞋奉上。

    那人拿过鞋子,也不穿上,只是爱怜横溢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的把鞋放在了自己的怀?。

    小夏因?低著头,正好看到他(她)一双瘦骨嶙峋的、如鸡爪一样的手,长长的指甲,满手全是泥污,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好像电影中妖怪的手,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然而此时,那双手却伸了过来,轻轻抚摸上她的脸!

    小夏僵直著不动,心?虽然有些发麻,可是怕躲开的话会显得不友好,这个怪人就要不帮自己了,所以拚命命令自己要忍耐,感觉他(她)的手在自己脸上用力极轻,彷?很爱惜一样的反覆摩挲。

    多细腻光滑啊!他(她)叹息著低语,年轻多好!

    求你救我的朋友!小夏哆嗦著声音请求。

    他中的是死蛊,除非下蛊的人死了,否则他活不了!那人幽幽的说。

    下蛊的人是谁?

    那人的手在她脸上僵了一下,没说话。

    你一定知道他是谁对不对?告诉我吧!我会报答你,你要什?条件我都答应,求求你!

    他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只要你告诉我,在哪?能找到他!

    他啊――那人的身体也僵直了,只说了两个字后就开始不停的喃喃自语,说著小夏听不懂的话,但他(她)的手却没从小夏脸上拿开!

    告诉我吧!小夏哀求。

    不――不行――他会杀死我的!那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小夏的脸,神神秘秘的说。

    小夏立即闻到了一股酸臭?心的味道,夹杂著泥土、烂叶、腐肉和说不出的怪味,还看到了他(她)满口残缺的黑色牙齿!

    听说长期吃死人尸体的人,牙齿就是黑的!

    这念头和这怪人的形象突然让小夏?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但她依然不想放弃打听下蛊之人的事,於是?了逼退自己要逃的?望,她捉住怪人的衣襟,急声问,他究竟是谁?

    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罢了。可那人却像受了很大惊吓一样,突然向后猛退几步,带著小夏虽然?开了手,却把怪人的衣襟撕开了!

    可能是适应了黑暗,小夏明明白白的看到了怪人的两个乾瘪的乳房――她是个女人!

    此时,怪人大声叫了起来,新娘!小新娘――不,不,我不敢了――新娘给你!还给你!不要杀我!我离开,我死!死得远远的,永远不再出现!

    她惊恐的大叫。泛著绿光的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有什?东西在树林深处监视著她。而她在表明心?一样。然后还没等小夏明白过来她所说的新娘是怎?回事,她就发疯似的迅速窜进了密林中。

    小夏傻站在那儿,眼看著面前的树丛在中间分开一条细线,纷乱的动了一阵,发出沙沙沙的碎响,然后归於平静。静到只能听见草虫的鸣叫。

    她又一次失去了唯一的线索!

    她不知道该不该哭,只觉得无力和绝望。

    怪人是个女人,虽然从她穿绣花鞋的这件事上有过怀疑,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确定,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

    可是她说的新娘是什?意思?指的是那个蓑衣鬼吗?听说她死的时候就是新娘!而这怪女人不也穿的是新娘出嫁时才穿的绣花鞋吗?听她的语气,她抢了人家的新娘,这又是怎?回事?

    她肯定是认识那个下蛊的人的,而且好像那个人和什?新娘有关?!

    沙沙――

    侧面的草丛中又传出脚步声,小夏心?一紧,以?那怪女人又绕回来了,兴奋的转过头。

    没有人。

    不过,沙沙声依旧传来,草丛不断的向两侧分开,彷?有什?人从树林深处走出来,可就是看不到人影!

    小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怕自己因?泪眼模糊而出现幻觉,可细看之处,情况是相同的,而且从草丛的痕?看,那隐形的东西在逐渐靠近她!

    沙沙沙――

    五米――三米――两米――

    又一丛草在她面前不远处倒下然后又弹起,小夏眼见著草丛在被压倒时,泥地上出现了一对脚印,男人的脚印!

    一个看不见的男人正一步步走近她!

    恐惧,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而是极度的害怕、惊恐、无助,外加被无形的东西追杀的压迫感,这些感觉让她一开始没能做出反应,但当那对脚印再度迈近时,她的大脑及时发出了跑的信号!

    不回头!

    这是她自从开始遇到怪事以后,总结出的经验。所以她不转头看背后的事情,?管身后的沙沙声一直存在,好像她跑多快,也不能甩脱跟著她的隐形人。

    她不知道隐形人是什?目的,不过也不会傻到停下来去问他。她只是拚命跑,想著这黑暗就要过去,等天亮了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光明是多?美好的事啊!

    停下――宝贝!身后突然发出了男人的呼唤,声音虚虚的,像是从远方传来,不像是就在身后,同时一个柔软的不成话的手摸到了她的背上,让她骇得惊叫了一声,几乎摔倒在地。

    滚开!她叫了一声,不理会身后是什?东西,拐了个弯继续逃。

    她不能按即定的方向跑,谁知道那隐形人是不是把她当作猎物,要把她赶到设计好的地方去,就算现在的她是待宰的羔羊,她也不会乖乖的进入屠宰场的!

    所以她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尽量把方向打乱,虽然她自己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身后,并没有脚步的声音,只是沙沙的,让小夏感到不是人在追她,而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而那只柔软的手一样的东西则一直试图摸她的背与腰,使她一路跑一路尖叫不断,每次都险险的避开,没有被搂个结实,或者被抓住头?。

    天?什?还不亮?

    小夏焦虑的想著,不知不觉的从密林中穿了出来,跑上了一条行人踩出来的小路。身后的东西催命一样的跟著,使她来不及判断什?,只能顺著路逃,虽然知道还是甩不脱,但追击者的速度在空旷地带好像慢了一点。而且也没有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了,只有印在地上的脚印尾随著她!

    疲劳,让她几乎虚脱;心?,如擂鼓般在她胸腔?剧跳;天空,只是才略微发白,这证明光明还要一会儿才能来临;而她,快坚持不住了!

    此时,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地方闯进了她的视野。

    这地方树木稀疏,比较开阔,小夏想也不想的就跑了过去。但一闯进去她才发现,这?竟然是一片墓地,四周全是半圆的坟包,有的有石碑,有的只是插了一根木条,在这才发白的天色下,宛如一个个影子在静穆的盯著她。

    那种被围困的感觉让她停了一下,想立即离开这?,可那对脚印却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迫得她不得不向前,心?充满了绝望的感觉,难道自己这样七拐八拐,还是没能摆脱无形中的那?手,终究还是被赶到屠宰场了吗?

    她慌张的绕过一个坟包,藏身在一棵大树后喘著粗气,偷看到那对邪异的脚印失了方向一样停在离她不远的一个地方,不禁把身体向树后缩,想再避一下。

    她屏住呼吸,悄悄的,慢慢的向后,再向后――

    背后,一阵寒气浸了过来,并突然有一?手拍上了她的肩!

    这让她下意识的大叫出声,因?转身太急,一下子坐到旁边的坟包上。坟包上插著个破旧的木条,上面歪斜的写著几个字,字?已经模糊,看不清是什?。

    一个一身破旧灰衣的人背对著她站在树边。

    可是,他是怎?出现的?刚才明明没有人在!而且他背对著小夏的话,又怎?能拍到她的肩?在这个黎明前的时分,根本不会有人出现在坟场?!除非他是――

    小夏又惊又累,几乎动不了,只是坐在那?,而那个人也一直没动。这让小夏看清楚他似乎是个老人,不过他一直低著头,也不转身,从小夏那种在背后仰视的角度,乍一看会以?他是没有头的。他很瘦,很瘦,赤裸著脚腕,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脚,因?他的脚竟然是没在土?的!

    那边!他突然开口。

    小夏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缩了下,结果更紧得偎在了坟包上。这使她突然想到,她不是依在人家的家门口吧!

    走那边。他又说,伸手向左一指。

    小夏这才明白,他是在给她指路,可?什??

    快!他再说,换手又指了下右边。

    小夏向右望去,原来是她的惊叫已经暴露了行踪,那脚印又追了过来。

    没时间怀疑,她勉力爬起来向左跑去。跑了十几米远,忽然听不到追踪声了。

    她?然转身,果然见那脚印就停留在她身后不远,在原地徘徊了一阵,显得很不甘心,但就是没过来!

    他不敢过来这边!只要再往后走一点,然后等待天色彻底放亮,一切就结束啦!

    小夏这?想著,就一边监视那脚印,提防它突然袭击,一边慢慢后退,可没退了几步,就觉得脚下一软,咕咚一下掉进了一个深坑。

    疼痛和惊吓使她痛叫出口,然后当她左右观看时,则差点吓昏过去!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极美的花上,而离她不远处,有一具棺材。一具腐尸坐在那?正在看她!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二章第二夜

    神经坚韧,对於人类而言,是一项极好的素质。可是对於胆子超小且八字轻到随时可能会遇到鬼的人而言,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因?那样你就必须时时亲自面对恐惧,没办法以丧失意识做?逃避和自我保护的手段。

    此时的小夏就是如此,如果能昏倒,她就不会那?害怕和?心了,可是她偏偏越惊恐越清醒,许多平时没特别注意过的念头和一连串的问题也在脑海?不停的涌现。

    这是怎?回事?这具腐尸是谁??什?他的坟被挖开?是什?人干的?那个老人?什?把她引到这?来??什?那对奇怪的脚印会不敢到这边来?

    她只学过鉴定学,但没学过法医学,因此不能从尸体的外观来判断他死了多久。她只看出他是个男人,尸体已经全部腐烂,但还没有到只剩下白骨的程度,所以外形相当的?心恐怖。

    因?小夏所掉落的位置偏高,所以即使他是坐在棺材?,小夏也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的脸烂掉了一半,五官模糊一片,尤其那烂得没了眼珠的眼洞非常骇人,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觉得他在死死的盯著你,让你无处可逃!

    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汉族的丧葬习俗中的那种寿衣,而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普通衣物,看到埋葬的时候相当匆忙,并没有特别?备。

    衣服是那种对襟的小褂,?色已经分不太清了,前襟被绷开。小夏猜测那是因?死尸腹部涨气,加之衣服较紧。所以才会被撑开。可是她不明白?什?腐尸的肚子也爆开了。已经变色的、分不清是肌肉还是内?的东西向外翻著,蛆虫爬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小夏强忍著要呕吐的感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人说过诈尸的故事,据说都是因风而动的,在那种要起尸的临界状态,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惊起来!

    唯一能保护她的血木剑,在她掉落坑?的一瞬间被丢在坑边了,现在她是直接面对这无法?避的意外!

    所以她紧盯著坐在不远处棺材中的腐尸。生恐它有什?异动。可是她也不能就呆在这儿不动,必须要想办法离开才行,不然如果它真的诈了尸,在这个坑?,她只有等死的份儿!

    这样想著,她就开始以极轻的动作慢慢起身,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是在这寂静山林的黎明中,她每微动一下就能?造出很大的声响。这让她紧张得心?都要停跳了,一边慢镜头一样的行动,一边还要继续观察棺材那边的情况。

    还好,他没有动。这让小夏有胆子开始寻找往上爬的地方。

    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坑并不浅,有两人高,棺材所在的地方更深。在她脚下是被连根拔掉的花,模样极其?丽,在四周的土?还有部分植物的根茎没有被拔光。只耷拉在那,一付随时会?的样子。黄土的?色颇新,看痕?是有人新挖开的这个坟,说不定就是几小时前的夜?!

    她尝试走了一步,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提醒她掉落在这个深坑的时候受了些伤,可这时候疼痛对她是次要的感觉,惊恐和不安才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斜坡。虽然距离地面更远,不过坡度较大,可以攀爬。不过那?太靠近棺材了,几乎要站到腐尸旁边才能做到。这让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要博一博。

    越走近棺材,她越发毛,总觉得那?面的腐尸要跳出来一样,而且越看越觉得他在对著她微笑。随著她的方位的不同甚至还扭转了脖子来盯她。

    站在棺材的旁边,她和那腐尸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咬牙背转身去,极力忽视后背发麻发凉的感觉,手脚并用的向上爬!

    她清楚的明白不能掉下去。因?这是个大坑,刚才掉落的地方好像是?专门堆放那些美丽又怪异的植物的,而这一侧却很狭小,只有一个棺材。如果她爬到一半滑下来,一定会掉进这个棺材和那腐尸亲密接触。

    可是看著容易,爬起来就没那?简单了。右脚,用不上力,土壁上也没有可以著手的东西,她只是用力蹬著坑洼处,双手抓著泥土和残?的植物根茎,像壁虎一样紧贴在土坡上,一步三滑的艰难向上。

    两分种的时间,在小夏感觉?却像是几个小时一样长,对回到上面的渴望,对身后户被袭击的恐惧,让她格外紧张,所以体力也就格外消耗,这?短的时间就觉得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上方一根突出的植物根茎出现在她面前,她在惊喜中竭力抓住,双腿用力,想藉著这根救命稻草攀顶成功,但一蹬之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东西捉住了!

    是那个腐尸在拉她!他不想让她离开!

    她心?惊恐的想,拚命挣扎想要摆脱,但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掉脚上的拉力。而且在她一挣之下,手中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却?动了!

    停止!别动!别动!

    她吓呆在那,不断的提醒自己。

    那根草是那?脆弱的悬在那,下方的抓力又很强,只要她一动,那根草就再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她马上会掉下去。

    被拖住的是那只没有受伤的脚,她只好忍痛用伤脚尽力承担一点身体的重量,一直手死抓著那根随时会被拔出来的草,另一?手用力扒住土层,虽然泥土中的尖石及各种碎片扎得她的手已经流血了。

    她一动也不动,像壁虎一样紧贴著泥土趴著,甚至连回头看一看也不敢,好在那拉力也没有再向下。所以她现在是半吊在那?,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是祈祷那根草不要再?动,然后等待奇?出现。

    阮瞻――绝望中,她轻轻念他的名字。每当危险时,她总喜欢想他,那会让她感到特别安全。

    一?手出现在她面前,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惊叫了一声,想要在挣扎,但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脚上的抓力也消失了,她一下就被拉到地面上。

    忽然间踩到坚实的土地,她的伤脚传来的刺痛让她又向前倒下,在那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她在极度惊恐中都没有丧失的意识却因?这份安全而宣?投降!

    阮瞻静静的抱了小夏一会儿,在这荒凉的墓地中竟然有了份安?感,不过这种难得的时光并没有多久,他立即意识到天就要大亮了,不能让尸首见到日光。所以只好先把小夏轻轻放在一边。施法把那些妖?的花朵烧得一乾二净,也让那具腐尸自动平躺在棺内,然后重新掩埋。

    这个坟是他挖的,事实上他一晚上连挖了三个坟!

    因?调查黄博?的事毫无进展,但那蔓村?几个月前那三兄弟的暴死事件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三兄弟死得十分蹊?,没人知道这三兄弟是怎?死的,村民们相信是冤鬼索命或是不孝之人受到神灵的惩罚。在阮瞻看来,这件事必与发生在城市的怪事有关?,所以才决定半夜来挖坟看看!

    根据小夏所说。在援手法律援助事务所的几个案子?,死者也死得很古怪,死者的墓地和案发现场都出现过会自己动的植物,像有生命一样。而且这植物是怎?出现在墓地的?如果是像蛊一样被植在尸体中的,?什?经火化也不会被消灭?

    小夏在办公场所还看见过一?奇怪的黑猫,关正也杀死过一?猫,之后关正就被杀了。他们在野店?遇袭更是有一?黑猫出现,并且有会移动的植物装成?尸的样子!

    总结起来就是。这些怪事发生的时候,都有黑猫和会动的植物!

    万里中了蛊,其它的死者十之八九也是中蛊。而自从他来到这?后他才发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多?强大的用蛊高手。他能用蛊控制鬼魂、植物、动物(那只黑猫很可能就是被他施过蛊的)、还给万里施了那?狠毒的死蛊。

    他不认?这是因?他们来调查对手的底细才遭的毒手,要知道上出那?多手段,并且下死蛊,对施术者本身也有伤害,除非有很强烈的恨意。不然不会这?做。

    可这又是?什??难道又是杨幕友在其中搅局,甚至他可能也是来自於这?,或者有重大渊源?

    还有一个关键人物――黄博?。

    虽然没有人认出他的照片,可是这不能说明什?,他那?有钱。完全可以整容。他有一种感觉,就是黄博?一定和这?有密切的关?。

    这些乱成一团的线索,让他苦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就要从最基本处下手。他要找出这三兄弟的死是否与城市中的案件一致,如果答案是肯定,那?他也能肯定,在这山林?一定能找出答案。

    当然,还有那个怪人!

    於是他半夜跑来这?做那些挖人坟墓、打扰死者的缺德事了。而当他一到这?,就发现有三座坟墓的周围长满了妖?美丽的花,所以几乎不用看墓碑,他就知道这三兄弟的墓在哪?。而且不出所料,这三个人都是死於蛊术,虽然他并不太熟悉这种术,不过还是从死状上看得出来。

    另外那些花,和小夏在城市案件中所调查的一样,是?粟花。?粟花就是很美的,只是城市中是火葬,虽然那些经过特殊术法处理的种子在火化的高温下也没有死,但毕竟不如以前,所以只长出枝干,而且一离土就枯死。

    在这?,这些花在尸体中生长,然后扎根到土?,长的茂盛之极,必须把坟挖开得很大才能把它们的根毁掉,并要以符火才能彻底消灭。

    而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心又对小夏的危险发生了感应。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三章 八角楼

    当时他已经调查过这三个坟了,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因?虐待父母而被杀的人全是中了一种以植物和动物合成而炼?的蛊,这种蛊极怪而且邪异,原料很可能就是黑猫和?粟。

    所以在城市中死的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是服用*过量,还在幻觉中或黑猫的诱惑下挖掉自己的一?眼球。

    而对於山林中的人,下蛊人好像相当熟悉这?的情况,知道不会受到严格的追究和调查,因此施的蛊更加?猛也更加简单。这三兄弟的致命伤害,都是腹部涨破,可以推测?从腹腔中突然暴长出植物什?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关於蛊术的传闻中倒是经常听到,并不奇特。他最高明的地方只是在於――怎?让蛊发挥出*的功效,而在中蛊者死后,作?蛊而布下的种子仍然会动、会生长、生命力顽强到无法理解。

    还有,?什?他要用?粟制蛊??粟是*,这和黄博?奇?般的一夜暴富有什?关??

    ?了寻找植物的根茎而彻底销毁,他把这三兄弟的坟挖开得很大,不理会周围住户的窃窃私语。他惊讶的只是这蛊术的厉害,竟然把这三个不孝子的魂魄都吞食得不知所踪,而他们的父亲――那个脆弱又稀薄的魂体则一直哀求的望著他,又因?惧怕他的能力而不敢靠近和说话。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这话他听过,不过从这位可怜的父亲来看,父母的爱原来是可以超越生死的。虽然老人的魂魄看来也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但他却畏惧而敬重阮瞻的能力,所以想要祈求阮瞻拯救那三个混蛋的灵魂。

    阮瞻对此无法拒绝,虽然他对这三个该下地狱的?伙一点也不同情,可是他对善良的鬼一直存有几分不忍和感恩之心。毕竟,他是被人类?弃却被一个鬼救下的生命!

    而当他重新掩埋好两个坟墓,正?备把最后一个也恢?原状时,那种不安的心悸感猛然来临,让他感觉到小夏处於危险之中。於是他立即防下手中的一切,用时空扭曲术一步踏了回来,却发现小夏已经不见了,村长家的木楼?只剩下一片狼籍、被?住的村长一家和昏迷不醒的万里。

    他猜想小夏一定是跑到树林中去了。正焦急得不知要去哪?找她时,她传递给他的危险感又消失了,好像被什?人救了。

    这让他有时间思考了几分?,然后迅速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刺了一点自己和万里的血并混合起来。抹在两人的眼睛下面。

    这样做是因?如今的万里不省人事,脆弱得可以随时被任何软弱的东西伤害。他即不能呆在这?守著他,也不能指望那个能防鬼但不能防人和妖的阵法,於是只好用血咒来加强联?。

    他和万里虽然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不过他还不曾强烈的想念过他,所以并没有对小夏那样心灵相连的感应。

    安排好这一切,他才进入密林伸处去,但是遍寻不到小夏的踪影。追踪一向不是他所长,何况从小夏那传来的心灵联?时强时弱,这证明她一直在与危险碰头。但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成功摆脱掉。

    这份认知让他在整个黎明前的时间?都处於一种焦虑又欣慰的情绪中,直到在小夏又一次传来的心灵感应中觉察到了一股浓烈的阴气,才想到整座山阴气最重的地方就是这个坟场,这才及时的一步踏来。

    阮瞻!阮瞻!小夏大叫著在昏迷中醒来。

    这?。阮瞻把手递过去。

    小夏毫不犹豫的一把捉住,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而自己正身处坟墓之间,待在阮瞻的怀?。被她丢在坟坑边的血木剑,则安静的躺在阮瞻腿边的地上。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在作梦,因?阮瞻极少那?亲近的对她,而且她希望不久前的一切全是不存在的。

    可是从阮瞻结实的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自己一动就会疼痛的身体上来看,她知道她所经?的是事实,逃避似乎没有用的。

    我们要快回去,万里――万里他――

    我知道了。别慌,我会救他。

    你知道?小夏疑惑的问。

    抬头间,在清灰色的晨?中,阮瞻那线条坚毅的侧脸,不经意间映入小夏的眼帘。只见他虽然面色平静,但眉头却紧蹙著,嘴角紧抿著,整张脸笼罩著说不出的压力与寂寞,让小夏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活得多?累啊,心底埋藏著那?多秘密,什?事都装在心?不说出来,独自面对一切,遇事总是压抑自己,在本心外加了一层冷酷无情的外衣,还要在陌生人面前再加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假脸,没有比他生存得更辛苦了!

    她多?想帮他,想一点一点温暖他的心,拥抱著他,给他安?,可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让她雄心勃勃的农村包围城市计划迟迟不敢实施,生怕稍一靠近,他就会走远。

    我做过安排了。阮瞻回答,同时看了小夏一眼。

    只见她的小脸上虽然又是泥又是土又是哭过的污痕,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不过这反倒衬得她一双半含泪的眼睛楚楚动人、温柔极了,让他的心一阵砰砰狂跳,连忙拉开偎在自己怀?的小夏,生怕?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既然醒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回去!他说著抬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然后趁时空扭曲还未结束,俯身抱起身上多处受伤的小夏,拎起血木剑,一步就踏了回去。

    在小夏昏迷的时候,他没敢抱著她使用此术,生怕这术法会对暂时失去意识的人造成什?伤害。这也才让他明白,他对她有多?的小心呵护。

    这是哪儿?小夏被阮瞻抱到竹床上。觉得环境不对,心想不是他操作失误,跑到别人家?吧?

    ?了不让村民起疑,我找了个新地方,这?很偏僻。没人来,行动比较方便。阮瞻解释,我现在去把万里背过来,然后仔细解释给你听。

    可是对村长一家怎?说啊?

    我会说万里半夜生病。我一早送你们下山了。反正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深入人心了。阮瞻故做轻?的说。

    实际上,是那个背地使坏的人无形中帮了他忙。要知道山?人勤劳,天一亮就会起床,而对手?了半夜行事方便用了邪术让村长一家暂时没有醒转,这样他就可以抓紧时间搬家。

    新的落脚处是他无意中发现的,环境很不错,但是?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装?聊一样和村民打听了一下那?的情况。

    那是个风格独特的竹楼,孤零零的坐落在远离村寨的半山腰上,村民们叫它八角楼,据说是解放前一个法力很高深的雅禁(也称禁婆、道婆或巫婆)的住所。后来那雅禁神秘的不知所踪。这楼就再也没人住,因?村民大多迷信,认?那个地方能跨越阴阳,所以连靠近都不愿意。

    文化大革命时,一群破四旧的红卫兵来这?闹腾过一阵。不过后来每个人都神秘中蛊,不得不慌忙离开。他们虽然中的是普通的蛊,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幸好是一个很内行的道公给他们开了个药方,才让这些人摆脱了蛊的控制。

    这件事更增加了八角楼的神秘感,所以这?就更加人?罕至。而阮瞻则因?存心要找出这山林中的秘密,又不愿意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正要找个没人会注意的去处,於是选中了这?。阴阳两界没有他怕的东西,况且他进入小楼后发现这?很乾净,不仅是环境,气场也是一样。

    这说明在这?并没有神怪事件,只是因?身处深山,又常年没人住,阴气较重罢了,还说明常常有个不知名的人偷偷的来打扫。如果要防,防的也是人而已。

    虽然在感觉上,让小夏和万里单独呆在这?比较危险,可事实上无论他们在哪?,该来的危险他们一样也不会少遇到,还不如在这无人的地方,自己比较好施展,不用再有顾忌。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以后应该教万里和小夏一点小小的法术,让他们在遇险时可以自保,当然这要在他们能安全顺利的离开此地的基础上。

    而他心?发过誓,一定要让他们俩平安的回到城市中去,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把万里背到八角楼后,和小夏解释了一下搬到这?的缘由,就立即回到村长家去善后。虽然他用的是时空扭曲术,但这毕竟是法术,这?频繁的使用让他累得几乎吐血,不过他也只能忍耐。

    好在事情进行得还顺利,这种真正深山?的人都很朴实,让阮瞻觉得撒谎是一种罪恶,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而且因?他还要在村寨?走动、调查,所以他声称还要在这附近?解一下风土人情,要继续打扰村长一阵子,村长当然欣然答应。

    而在这个忙碌的早上,他最大的收?是――他有意无意的和村长提起在密林中遇到怪人的事,村长的表现有些奇怪,好像知道有那?一号人物的存在。不过他没有马上逼问,他想自己先调查一番后,再找村长谈谈。

    然后他又回到八角楼?,一边帮小夏处理伤口,一边让小夏把她昨晚的遭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洗净泥污后,小夏娇柔的脸上显示出一条被树枝抽打出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斜在那儿,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上满是擦伤,扭伤的右脚踝也红肿了一片。阮瞻握著她细嫩白皙的脚腕给她做?位按摩,心疼得都绞起来了。

    我又惹了麻烦吗?小夏看著阮瞻紧锁的眉头,担心的问。、

    没有。

    不是安慰我吧?

    相信我,不是。阮瞻和认真的回答小夏。

    有时候解决问题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搅点局、出点意外、勇往直前的搜集证据,在危险中刺激出新的线索来。小夏就是这样一个人,通过她昨晚去追黑猫就会发现许多问题都是有牵扯的。

    比如:那怪人是个女人,她口口声声提到新娘,这就联?到那个蓑衣鬼;从黑猫对小夏的态度上会发觉,幕后人对小夏非常感兴趣,而黄博?正是小夏的追求者;怪人说那个人很厉害,证明她是熟悉他的,假如那个人就是黄博?,那?就能证实他确实出身在这?;还有,那能发出人言的黑猫,那对看不见人的脚印,都能证明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接近真相了!虽然谜底还是好像身处一团浓雾的中心一样,可阮瞻知道这雾快要散了。最后现身的会是谁呢?黄博??杨幕友?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追我的脚印,是人?小夏问。

    是人,不过他很强,也会隐身,所以你只看到脚印。

    我说血木剑?什?不放光呢?小夏吁了口气,我还以?在我手?,它不屑理我哪!

    怎?会?它遇邪一定会有反应。只不过这?蛊术盛行,不单纯是魂体出没,所以它的光芒不那?明亮就是了。阮瞻耐心的解释。

    可是那个害我跌到坑?的老人出现时,它也没发光啊?

    小姐,当时你坐在人家的家门口,你感觉有人拍你肩,并且有影子出现,有可能只是让你看到的幻象,并不是真的魂体跑了出来,当时天已经快亮了。再说,他是善意的,可没想害你。阮瞻心?明白,那是阿木三兄弟的老父,因?想让他帮忙,所以冒著被隐形人伤害的风险救了小夏。

    而那个隐形人十之八九是对小夏怀有特殊兴趣的黄博?,也就是黑猫的主人。当小夏无意间逃到坟场,而被阿木的爹指引到阿木的坟前的时候,他可能从那个挖开的坟上感觉到阮瞻就在附近,甚至怀疑过阮瞻就埋伏在坟后面等著袭击他。所以,他?了自身安全选择离开,他的多疑救了小夏。

    那个人――是黄博?吗?小夏问。一想到他对自己不堪的目的,在半夜追踪她,甚至逼迫自己脱衣服取悦於他,小夏觉得羞愤莫名。

    阮瞻点点头。

    那我明白他?什?那?恨万里了。小夏厌恶的说,你说过,下那?中的蛊,一定是在强烈的情绪下才做出的。

    那?什??

    因?――上次在关正的追悼会上,他纠缠我,万里冒充我的男朋友来著。

    原来如此。阮瞻低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才明白那蛊是针对万里来的,对方一定?解到万里比较好奇的个性,所以一切都是个巧妙的圈套。就算当天没有成功,他也会想其它方法害万里的。

    只是,那蛊如此邪异,又是怎?炼?的?难道他这次遭遇了一个用蛊的天才吗?

    他这样想著,就转过身去看万里。只见他还是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脸上黑气不散。

    他怎?办?小夏也忧心忡忡。

    他会一直昏迷到,直到我把他救醒!阮瞻轻轻擦下小夏的脚腕。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四章 白手与花脸

    你要怎?做?小夏问。

    我先去附近村寨打听一下那个投河新娘的事,然后再打听一下,这?以前出现过什?重大事件或者来过什?奇怪的人没有。

    你要快点回来。小夏嘱咐。

    她知道,她和万里一病一伤,不能给阮瞻帮忙也就罢了,决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但虽然这?想,一想到阮瞻离得那?远,还是瑟缩了一下。

    阮瞻明白小夏的心情。

    就算是胆大的女人,让她和一个昏迷的男人独自呆在深山?都会害怕,何况小夏那?胆小呢?可是每次的情况都是这样,逼他不得不扔下她。

    只要你在危险的时候用力想我,我一定会立即回来。他向她承诺,你说过,你不是我们的累赘,是我们的伙伴,所以我相信你会保护万里。而我--会保护你们两个。

    整整一天,小夏都是在寝食难安中渡过的。

    在过去的两天?,她先是经?了野店被袭事件,然后今晨的黎明时分又遭遇惊魂时刻,这都使她疲累之极,但目前的情况又使她无法安眠。

    即使迷迷糊糊的睡下,不长时间就又被惊醒。有时是不经意的风声、有时是山?的鸟鸣、有时是万里稍微粗重一下的呼吸、甚至她翻身时竹床的吱呀声。都会让她?然醒转,最后一次乾脆就是八角楼内异乎寻常的安静。

    浅眠之中,突然就觉得静得不对劲,彷?是身处一个真空的环境中。那样从睡梦中走出来,往往会异常清醒,还有一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看身边的万里,他还是不省人事,只是眉头紧缩,好像承受著什?巨大的痛苦一样。这让小夏忍不住又去擦他的脸,可那黑气也依然抹不下去,就像一片重重的阴云浮在他脸上,同时也压在小夏心?。

    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阮瞻竟然走了整整一天没有回来。

    他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也没怎?吃过东西,不像她。好歹也做了一下补充,如果再这?下去,万里救不回来,他自己也会被拖垮。

    小夏担心的想著,不过也明白,他们要调查的事太久远了,弄不好要追溯到解放前。而他们凭的只是推断和一点蛛丝马?,即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文史资料,更不能被事外的人发现他们真实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想抽丝剥茧的找出事情的真相是很难的。

    可是他们却非要找出真相不可,因?这关?到万里的生命!

    别说一切只是推测而已,就算下蛊人真是黄博?,就算他们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全国的警察都来帮忙抓捕他,如果他死躲在深山老林中不出来,也不是三、两天可以抓得到的。而万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过了今天午夜,他还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他来不及等!

    所以,必须在最接近真相的地方解开谜底,这样那个幕后人?了不使秘密暴露,就会跳到前台来,这样他们也才有机会跟对手正面一博,进而消失他。

    因?下蛊人下的是死蛊,他不死,万里就不能活!这是他订下的规矩,这规矩堵死了所有的活路,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万里而言都一样,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著!

    小夏忧虑的想了几秒?,在黑暗中忽然觉得有些害怕起来,於是伴随著竹床的吱呀声慢慢坐直身体。

    抓住万里的手,看看他的腕表,萤光表针已经指向九点半了。按山?的作息习惯,人们这时候已经睡了,可?什?阮瞻还不回来?是遇到了危险还是又跑到密林?去搜寻那个怪女人了?这一夜要自己和昏迷的万里独自在这孤楼?渡过吗?

    想到这?,小夏心中的害怕有加深了一层,竟然有点发毛的感觉,手心也出了一层细汗。

    不要自己吓自己!想我岳小夏和这两个男人已经经?过那?多事了,还有什?好怕的!她暗骂了自己一句,但想归想,还是决定下床去点上蜡烛。

    她本来是半躺在床外侧的,?侧是昏迷不醒的万里。此刻她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在竹床上,所以稍一移动就使这张旧床发出古怪的呻吟,在黑暗的竹楼?显得格外刺耳。而且她的双脚一沾地,立即就传来一阵刺痛,让她记起自己的右脚是伤的。好在月光很明亮,让她可以看得清房间内的景物,一瘸一拐的走到桌边去找照明物。

    这个八角楼共三层,每层都是一间没有隔断的大房间。一楼是像是生活起居的地方,很多陈年的日用杂物都规规矩矩的摆在几件?俱上,中间是桌椅板凳什?的;二楼像是一个简易的祭?,一侧是已经空了的神?,另一侧是好多空?子,让小夏当时就想起那天万里中蛊的情形;三楼也就是顶层,是小夏和万里所在的这间卧室。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比较空,因??俱很少,只有一张大竹床、几张竹椅、一个衣柜、一个水盆架和一张梳妆台,台上有一面大大的铜镜和几样梳妆用品,看得出这?以前有女人住。

    小夏艰难的走到梳妆台那?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阮瞻从村子?找来的蜡烛,立即有一团温暖的火光闪现在眼前。虽然由於房间大,火苗小,光芒照不到角落去,但已经让她稍微安了点神。

    可是她才一转身,忽然从窗外吹来一阵冷风,蜡烛扑的一下。灭了。

    小夏心?咯?一下,僵在黑暗?不敢动。

    刚才没点蜡烛时,凭借月光还可以大致看清房间内物件的轮廓,此时由明转暗,一时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房间?没少什?,所幸也没多什?!

    是山风吧!她对自己说。

    这八角楼造型很美,而且除了门那一侧,其?三面都有窗。说是窗子,实际上只是几根粗竹子竖拦在了窗框中,好像铁栏杆那样的。这?四季如春,楼顶又有宽宽的?角,应该不会冷,也不会在下雨时洒进雨来,可是对山风就没有任何遮挡作用了。

    小夏傻站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什?异动,再一次把蜡烛点燃。

    她用手护著火光。屏著呼吸,极轻极慢的挪动,生恐由於走路带起的风而使这微弱火苗熄灭,好不容易就那?一点一点蹭著回到床边,却发现没有拿蜡烛台过来!

    她只好又蹭回去,忍著脚腕的疼痛,走得小心无比。连滚热的烛泪滴落在手,也不敢稍动。

    烛台在梳妆盒旁边,小夏把蜡烛才一插好。一转眼就看见铜镜中有一个奇怪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手把烛台扔掉,定睛一看,才发现镜中人是自己!

    只是此刻的她。神色惊惶不安,脸上横著一条触目的红痕,额角的头?散乱了,遮挡住了眉毛和半边眼睛,显得面目阴影重重,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不想再看第二眼。

    於是,她想把铜镜反扣在桌子上,可是那铜镜竟然有一些份量,她一扳没有扳动,稍一用力,铜镜啪的一下自己翻倒了。

    同时,蜡烛又一次熄灭!

    突如其来的黑暗又一次袭来,让小夏不知所措。

    这次又是怎?回事?还是山风吗?可是第一次蜡烛灭时她就没觉得有风吹过,难道是铜镜倒下时带起的风?

    虽然觉得这解释太牵强了,小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并极力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第三次把蜡烛点燃。

    藉著烛光,她照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这让她?了一口气。心想也许就是自己吓唬自己才造成的这奇怪的现象,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有事。有一次她曾听万里讲过,从所谓科学的角度来讲,灵魂是一种能量,当然人类的脑波也一样。如果你过分考虑鬼怪之事,尤其是在夜晚的话,就等於是用脑波呼唤灵体,说不定真的会有不乾净的东西跑来。

    所以--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她心?念著,忍痛快步走回到床边去,然后缩进床?,重新拉好类似蚊帐一样的纱帘。还好,蜡烛没有灭,万里也还安静的躺著,她感到安全了许多。

    ?管万里处於昏迷中,并不能帮助她,可是他在身边的话,小夏还是觉得自己不是孤单的面对这未知的黑夜,而这纱帐也不能挡风,但在心理上却也有遮蔽的作用,何况血木剑就在枕头下静静的躺著,好像阮瞻也在。

    要做到--心底无私天地宽!还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小夏心?念著,不断?自己做著种种心理建设,然而还没念完,就听到竹楼的门咚的响了一声,就好像有人敲门一样。

    这一下,骇的小夏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同时觉得纱帐内骤然明亮起来。转头一看,只见那蜡烛的火苗暴涨了一倍,而且直直的燃著,连一点晃动也没有!

    吱呀--一楼的大门开了。

    她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阮瞻,因?他从来不会那?走路。一步一缓、试探著、犹豫著、压迫著、像一脚脚踏在人的心上一样。

    他上了二楼--然后是三楼--静默了一会儿--然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猛力推开!

    看不到人影,但是小夏感到有什?进到房间?来了,紧张得气也不敢喘,眼见著烛火忽然又微弱了下来,渐渐变成一豆青绿,散发著幽幽的微光。

    面前的纱帐动了一下,然后开始向?飘,小夏只感到一阵冷气吹来,让她全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而那蜡烛则彻底熄灭,周围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小夏什?也看不清,月亮似乎也没乌云遮住了,只见极度的黑中,只有一对白得耀眼的手在动!

    那双手在空中比划著,也不知道要干什?,然后慢慢慢慢的向纱帐伸了过来。

    小夏往床角缩,在寂静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雷,还有指甲刮到纱帘的轻微撕啦声。

    新娘!新娘!一个沙哑的声音幽幽的说。

    小夏咬紧牙关不吭声,那双白手好像感觉到有纱帘阻挡,於是换了个拨开的动作,然后没有阻碍的向小夏伸过来!

    新娘!新娘!他喃喃的叫,语气令人毛骨悚然。

    小夏不知道他说的是什?意思,只是当那对白手要伸到自己脸上时,猛的把从刚才就抓在手中的符咒,一下贴到了那手上。

    不属於人间的惨叫响了起来,小夏难受得?住耳朵,弯身伏在万里的胸口。只见那双白手惊恐的哆嗦著,死死抓住床架,带得竹床剧烈的摇动著,发出要散架一样的吱呀声。

    然而来自门边的吸力太大了,?管那白手拚命挣扎,最后还是像点燃的蜡烛一样融化,然后成?一沱白色的悟?被吸到不知何时打开的衣柜?面。

    衣柜?,一面闪著微红光芒的金属小旗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归於平静。

    那是阮瞻的残裂幡,他把它藏在门边的衣柜中,知道小夏驱动不了,所以给了她符咒,说只要冷静一点,把符咒贴在邪物上或扔过去,就能使残裂幡自动生出感应,把魂体吸进去!

    他说了,不会不做任何保护,就把小羊扔打到狼窝的门口!

    了不起!不知哪扇窗边传来个声音,让惊魂未定的小夏差点心?停跳。对几扇窗快速扫了一眼,却又没见到什?。

    她冷汗直冒,要知道这是三楼,没有人能在窗外说话。

    你究竟是谁?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同时紧盯著那几扇窗口,?什?要害死万里?

    想得到你的,都得死!

    小夏快速的循声望去,这一次那个说话的东西没有躲,让小夏看个清楚。

    之所以称它?东西,是因?漂浮在窗户外面的竟然是一株花朵。这花很大,可是小夏一向五?不分,加上是在月色下,因此也看不出来是什?花,只见这花的花瓣全部向外展开著,露出?面人脸大小的花心,花心上也正如人脸一样有五官。

    五官是画上去的,可是说话时却会动,乍一看去好像是一个人头正在窗外窥视。

    小夏本该害怕的,但那花脸誓要置万里於死地的态度激怒了她。於是她再一次愤怒战胜恐惧,猛得掀开枕头,拿出血木剑,跳下床,忍著脚腕传来的剧痛,对著窗口就刺!

    她的心太悲愤了,竟然发挥了血木剑的部分威力,剑还没到,红光就竖切了花脸一下,那花脸立刻从中间裂成两半,但它却哈哈笑著急速坠落。

    我不会让他死的!她对著楼下的密林大叫!

    我成全你!那声音又从另一扇窗响起,小夏想也不想又劈了过去。

    可是这朵花还没落到地时,最后一扇窗,也就是床侧那一扇窗传来最后的声音,看看水盆,我会告诉你怎?才能保住他的一条命!

    花脸消失,盆架上的水盆?的水却开始无缘无故的动?起来!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五章 幻觉

    小夏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到水盆那?看看。

    她觉得对方一定不怀好意,因?他们本来就是要害人的,可是那个可以救万里的借口实在太诱惑人了。明知道可能被骗,也想要试上一试,至少多个选择,多个机会!

    她慢慢走回到床边去,见那竹床被那双白手拉得都歪了,纱帐也扯掉了一半,而万里还是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虽然有心理?备,还是不禁悲从中来。

    他是个多?热情温柔的人哪,爱和人谈话、对新鲜事务好奇、喜欢尝试、热心帮助别人、有侠气,而且是?多女性眼中的大?情人,如今却像个植物人一样,待在这?人事不知,如果他能意识到这个应该会很觉得生不如死,感到倍受煎熬吧?!

    他?她做过那?多事,从来没要求过回报,现在轮到她来偿还他了,所以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有了这个决定,她就先爬上床,费力的扶万里躺得更舒服些,整理好纱帐,然后握紧血木剑,慢慢走到水盆边,疑惑中带点戒备的向盆?看去。

    水盆?的水还在微微的摇,而且因?有人靠近,晃动得更加厉害,好像要泼出来一样。小夏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又明白自己非看不可,所以硬逼著自己站在那不动。

    她记得水盆?的水是清澈的,是阮瞻从离八角楼不远的地方打来的甘甜山泉,她洗过脸后才换的一盆新水。可是此刻,这些水不知道?什?变黑了,浑浊得像是泥浆一样,还散发出一种略带腥气的草叶味道来。咕咚--

    水面的中心突然冒出一个气泡,吓得小夏本能的倒退一步,惊讶的看著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气泡接连冒出,直到整个水面像沸腾一样的滚了起来。

    这样大约持续了两分?。水面才归於平静,不过水却不再是黑的了,而是变成像镜面一样能反光的银白。

    小夏忍不住向前凑了凑,见这面水镜?,有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由下向上渐渐的浮上来,刚好嵌在这个直径约两尺的木盆中间。仔细一看却是一张女人的脸!

    可能是因?浸泡在水中的缘故。这张脸苍白浮肿,嘴巴和眼睛禁闭著,头上的黑长?像水草一样漂浮在水中,柔柔的舞动,宛如在向观者招手。

    小夏不知道幕后人又在搞什?鬼,只觉得那张脸看起来那?熟悉,於是握紧血木剑又走近了一步,几乎是站在水盆边上向下俯视。

    那是一张标?的鹅蛋脸,额头饱满。有一双淡淡的细眉,一个小巧可爱的翘鼻子。娇嫩诱人的红唇,在左眼角边上,还有一颗几不可见的、芝麻大小的红痣--

    小夏呆站在那儿,冷汗从额头滴落,顺著脖颈一直滑入衣领内,她从没见过这?恐怖的场景。从没有过比这更恐怖的经?,只因?水盆中这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用大脑反应就知道这是谁,熟悉到她每天都要看到许多遍!

    水盆中的脸是她的脸!

    若不是因?那张脸惨白浮肿,好像是被溺毙的;若不是因?那只是个断头,脖颈下的断头还血肉模糊著,小夏甚至以?是自己在照一面潜在水中的镜子!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眼角边那颗红痣也一模一样!这一定是幻想,是用来打击她的心理防线的,可隐藏在幕后的人要干什??是预言她即将被淹死,还是只仅仅?了吓唬她?

    好像是要解答她的疑惑,水中的脸毫无预兆的突然打开了双眼,死死盯住惊愕的小夏!

    岳小夏!她开口叫人,水面上冒出一串气泡,声音也发出咕??的水声,好像真有颗人头在水中说话,而不只是幻觉。

    小夏缩了一下身子,没有回答。

    水中的女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岳小夏,万里快死了!他要死啦!

    小夏还是没有回答,不过却感觉有根刺直刺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他一定会死的!还会死得很痛苦、很惨,他的五?会被一?看不见的手撕碎,浑身的皮肤都会被渗出的黑水腐蚀掉,可是又说不出来,就这?活活疼死!

    你闭嘴!

    他会死的,很痛苦--很痛苦--很痛苦--水中人像损坏的录音机一样,用怪异的声调重复著这句话,彷?不会停止,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在小夏心上,让她从心窝一直疼到全身去,不忍再听下去,可又不能不听。

    她想掀翻水盆,那样会很痛快,她也不用再听那些刺耳的话,但同时也失去了探寻对方目的的可能。

    你到底要怎样?她在那锯齿一样的声音的微小停顿中,大声问。

    要你做新娘!

    新娘?!

    这答案让小夏呆立在当地,没想过这答案会令她如此吃惊和难以置信,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这是什?意思?让她做新娘?谁的新娘??什??

    想救他吗?水中人问,声音突然变柔了,充满了诱惑感。

    想。

    真的吗?

    真的。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愿意。小夏情不自禁的说出内心的声音。

    那?做新娘吧!水中人阴沉的笑了起来,做他的新娘吧!他等了四十年了!

    他是谁?

    你只要在明天的午夜前穿好嫁衣,黑猫会来接你的。水中人答非所问,喃喃的说道,然后随著水波的晃动,从它的耳侧又伸出一?苍白的手来。

    一瞬间,那手的感觉好像刚才那对白手,把小夏给吓呆了。

    邪灵幻化的白手不是被残裂幡给吸去了吗?这又是什??难道阮瞻布下的安全网没有起作用?

    正犹豫中,那只从水盆中伸出的手已经抚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湿又凉的冰得她一颤。她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只得尽力克制著牙关的打颤说,万里中的是死蛊,下蛊的人不死,他就活不了。再说,我答应了你的主人,他不兑现诺言怎?办。你当我是傻瓜吗?

    看你的决定了。他是个魔鬼。所以,他只谈条件,并不强迫。

    我不--相信!

    不相信?那个水中人又笑了起来,可惜,这是你唯一可以?你朋友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机会。我知道你们在想办法找到我的主人,可是你们是找不到的。他不是他,他不是他!

    放开我!小夏已经受不了脖子上的湿冷感,再次挣扎,可还是没有挣脱。相反,她发现自己的腰已经弯下来了。和水盆面对面,好像要被拉到水?一样。

    唯一的机会,博一博吧!?了朋友,博一博吧!它诱导著,同时握在小夏脖子上的手再度用力,让她的脸快要贴上水面了。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它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更显诡异。而且由於距离拉近,眼见著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阴森的笑著,好像自己死后的情形,那恐惧一直从心底最深处翻涌了上来。

    而水中人提到了阮瞻的名字,让她?然想起手中还握著血木剑,眼见著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到水中人要溺死自己的险恶用意,急忙挥出了剑,连盆架带水盆一起被横向扫倒!水一下子就泼到了地上,水盆则咕??滚出很远才停下。

    小夏站在那儿喘了会儿粗气,觉得这样呼吸才顺畅,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入手一片水湿,明白那手是水幻化而来的。

    嫁衣在祭坛下面!地上传来一个声音。

    小夏惊跳,循声向地面上望去。亲眼看著洒到地上的水隐约映出了那张和自己的脸相同的水脸,正在随著水的流动变形、扭曲,再慢慢的消失。说话的声音也慢慢失真,直到拖长的尾音也停止。

    跟著黑猫走!嫁衣在--

    这让她想起万里中蛊的那一晚,那瓷坛?奇怪的黑色液体也是这样慢慢流淌,然后就钻入了万里的脚底,再然后他的头上就一直悬著一把好像随时会夺去他生命的刀。

    而她,无论无何也不能让那把刀落下来,如果非要落不可,她愿意去替他挡!

    可如今要怎?办呢?是按照阮瞻的计划,坚信他会成功,只安静的等待著他救万里醒来呢?还是听从那幕后人的建议,接受魔鬼的条件?

    那水中人警告过她,不要告诉阮瞻的,这就是说她没有人商量,必须自己做出决定。可是这太让她?难了,根本无法做出抉择。?了救万里,让她拼上性命她会毫不犹豫,但若要她因此而嫁给一个不知道是什?的东西,想想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他不是他!

    那水中人曾经这样说,那?他是谁??什?会对自己有兴趣。假设他真是黄博?,他对自己的好感有这?大吗?大到可以伤害万里的生命,只因?万里是她的男朋友?那?,他如果知道她住在阮瞻的家?,知道她心?念著的是阮瞻,是不是还要杀了他?

    就算她做出牺牲,对方会信守诺言吗?

    不过,水中人的话说得好:她没有资格讲条件,她只能博一博!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如果阮瞻真的不能在有限的时间找到幕后人并杀了他,万里就死定了。

    她不能让他死,更不能让阮瞻死!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她是应该博一博的。可是一想到黄博?这个变态的东西,她?心得要吐了。

    她两难著、挣扎著,觉得做什?决定都是会后悔的局面,呆站了不知多久后,她终於下定决心--先等等看,如果明天午夜前,阮瞻不能找到解救万里的方法,那?她只好博一次。至於那个变态是否遵守诺言--有句话说得好但尽人事,各安天命吧!

    了不起她给那变态混蛋来个同归於尽!

    小夏是个性格爽朗且带一点倔强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也就乾脆不再去想了。所以,先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去检查万里有没有异样。见他虽然还是昏迷不醒,好在也没有变得更严重。心想对方的目的可能已经达到,应该不会再耍什?花样,於是决定到二楼的祭坛去看看,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鬼怪捉弄人,还是自己出现幻觉,抑或是他们早就进入了对手的圈套!

    她借助打火机的光芒找到了已经滚落到一边去的烛台,再一次点燃,静默了一会儿,看那火光虽然微动,但正常的燃烧著,才放心到二楼去。

    二楼很空,一侧堆满了瓷坛,一侧就是那个空了的祭坛。阮瞻带他们来这?之前曾经检查过这?,以他冷静谨慎的个性,如果有什?奇怪的东西,他不会发现不了。

    可当小夏掀起祭坛下面的竹帘时,果然发现?面有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裹!

    她伸出手,试探了一下,终於还是把包裹拉了出来,然后慢慢坐在地上,轻轻的打开,在烛火的映照下,包裹?的嫁衣完整的呈现在她面前。

    最上面是一套银质的首饰,小夏对少数民族服饰完全不?解,也看不出是什?族的,只觉得那银饰相当繁复但手工却极其精?。银饰的下面是一套少数民族的嫁衣,上面用彩色丝线绣得满满的,?丽之极,已经看不出布料原来的?色。绣的东西花样繁多,花鸟鱼虫什?都有,但每一样都栩栩如生。

    小夏伸手摸了一下,手感相当好,那种自然、纯真的感觉从手上一直传达到她的心?,让她几乎对这套嫁衣爱不释手。如果不是因?这些是那个变态送的,而他对自己的目的又极其?心,如果这是阮瞻送的,她恨不得想立即试穿。

    掀开嫁衣,下面就是鞋子了。拿在手上,小夏发现,这鞋子她曾经见过两次,一次是从蓑衣鬼的脚上,一次是那怪女人的脚上--原来这真是新娘才会穿的鞋子!

    这双鞋太美丽了,让小夏忍不住把它托在手上。而那鞋才一到她手?,她就感到一阵眩晕,双手不受控制一样,把其中的一?鞋穿在了自己的脚上。

    事实上,她并还没有穿,只是往脚上一比划,那鞋就有意识一样自动包住了她的脚--大小刚刚好!

    而当这鞋一穿上,她脑海中立即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苗条的年青女人背对著她站在祭坛边上,手上拿著一种她没见过的法器,跳著一种她没见过的舞蹈,然后跪在祭坛前说,大神,我不想让鬼要走我的男人,他会每隔一季就要吃一个婴儿,我不忍心。我想到了其它办法,阿南!她叫了一声,声音又娇又脆,分外动听温柔。

    一个男人的声音应了一声,接著一个黑影出现在祭坛前。

    他主动服食了我的蛊,从今以后,他就是我的鬼夫!那女人说著。

    小夏竭力想看清那男人的脸,可他始终是一团影子!

第五篇秘密第三十六章 新郎是谁?

    不知?什?,虽然看不到那个叫阿南的男人的脸,小夏却觉得他分外熟悉。她想再认真辨认一下,可在这时却感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起来,随著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那幻觉彻底消失。

    是阮瞻回来了。

    小夏一听就判断出来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了,这让她没有惊惧,但有了一丝慌乱,急忙把鞋子脱了下来,连那一包嫁衣又塞回到祭坛下面的竹帘后面。当她才站起身,就见阮瞻快步走了下楼梯。

    有事吗?他问,一脸关切。

    恩--没有。小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水中人所说的事。因?那水中人的警告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姓阮的男人!他会坏事的!记住,千万记住!

    那你怎?跑到楼上来了?而且下面很乱。阮瞻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夏。他知道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是他更不想她有事瞒他。

    我听到楼上有动静,这才来看看。你看--小夏举举手,我带著血木剑哪!还有啊。你给我留下的符咒也在我的口袋?,不会有事的。

    阮瞻点了点头,虽然还觉得不对劲,但也不想多问了,那好吧,我们先到楼上去,我要听你讲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事。

    他知道她的脚不方便,於是走过来抱著她上楼。小夏偎在他的臂弯了。心?竟然感谢起自己的脚伤,如果没有这个伤,她也不会有这种被抱上抱下的待遇吧。

    我觉得,如果不是特别急,还是不要使用你的时空扭曲术了吧?这?近的距离,连呼吸都可以互相感觉到。小夏清楚的看到阮瞻的脸色有点苍白,忍不住建议道。

    --

    因?那毕竟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我听万里说过,那也算施法的一种,太频繁的话你会受伤的。

    好,过了这件事,以后能不用我就不用。现在给我讲讲今晚发生了什?。阮瞻答应著,轻轻把小夏放到床上,他自己则坐到一边的竹椅上去。听小夏详细讲完今晚的事,几不可闻的?了口气,陷入了深思。

    他太累了!

    在河谷的这一侧,在这座小山?,除了那蔓村,还有其它两个村寨。通过这两天一夜中马不停蹄的调查,已经基本排除了其中一个村寨的嫌疑。也就是说,那个村寨和他调查的事情毫不相干。那是因?那个村寨离那蔓较远。而另一个叫那锦的村子可就和那蔓有著千丝万缕的联?了。

    这两个村寨都是解放后建的大寨,没有依照民族而划分居住地,而是各族杂居在一起,有壮族、苗族、白族、??族、普米族和彝族等,虽然村民们在宗教习俗上有些微的不同。但因?他们彼此间相互尊重,目前已经相互融合得相当好了,而且很早前就开始在不同民族间的通婚。

    在这件事中,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蓑衣鬼。虽然她看起来是个小角色。不过因?那双美丽的绣花鞋的缘故,表明了她是这乱成一团麻的线索中露出的第一个线头,所以他第一个调查的就是她的来?。

    据村?的老人说,只有在文革期间,附近村栽死过一个新娘,因?她爱上个知青。可是父母硬要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同族小伙子,所以这美丽的苗女在结婚当天投河自尽。

    这听来是个普通又悲惨的爱情故事,但阮瞻啊在跑到那锦村去打听这苗女的情况后,才发现当年那个伤心的新郎竟然是那蔓的人!

    线索又一次指回了那蔓!

    那蔓!那蔓!关正临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是黄博?的故乡,还是真正的杨幕友从缅甸过境的地方,更加可能是死灵杨幕友附在人身上并开始?祸人间的地方,加上这几天?解到的情况,让他非常确定,在这?,一切的秘密都将真相大白!

    当他得知当年的新郎是那蔓村?的人,又回到这?来打听情况的时候,却发现一向爽朗淳朴的村民对此讳莫如深,绝口不提新郎一家人的事。别逼问得紧了,只说是新郎一家后来不知道搬到哪?去了。

    这样一来又让他联想到另外两个情况:第一,当时村?的一位老人家和他谈得兴起,顺口告诉了他当年的那件新娘投河的事件后,立即被其它老人拉了回去,看样子是责怪他多嘴了;第二,新娘的父母在悲剧发生后不久,也相继死去,死因不明。

    是什?奇怪的事令村民们不想说起新郎一家那?阮瞻没有再逼问,一来他是以旅行者的身份来到这?,因?对山村中的奇闻佚事感兴趣才搜集故事的,不想表现得太过分;二来,他不愿意?自己的事去逼迫别人。

    这?的人善良憨厚,有著自己独特的宗教崇拜,即崇拜祖先又信奉万物生灵,巫蛊之术的意识在这?也相当盛行。所以,既然他们对这件事有种难言的恐怖,相信谁说出来谁就会遭报应,他怎?能硬逼他们讲出事实?那样会让他们感到相当难受,到是时候自己解决了问题,拍拍屁股离开了,那些?露这些事的人说不定会终生不安,一直会处在将被巫蛊报?的阴影之下。

    还是自己先试试吧,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他一向不愿意?自己的事麻烦别人,?难也好,艰辛也罢,那都是自己的事,终究要靠自己解决!

    而对於目前他们所处的困境,他决定把解决问题的目光集中在当年的这桩婚姻上。近而集中在那个新郎身上。因?在野店阻止他们的、伤害万里的都与那个新娘变成的蓑衣鬼和她背后的所谓主人有关?。他和小夏追踪那个野人一样的怪女人时,她也说过有一个人很厉害,并反覆提到了新娘。

    假设这一切都是当年那个新郎所?,那他?什?要伤害他们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他本身就恶,喜欢滥杀无辜;二是他受了黄博?或者假杨幕友的买通。是职业行?;三是,新郎本身就是黄博?和杨幕友其中之一!

    这三种可能性,他比较倾向第三个。

    可是如果说新郎是黄博?,年龄上是不符合的。因?黄博?今年只有三十五岁,是十年前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并迅速发达起来的。而当年发生惨剧的时候是六九年,就算少数民族早婚,那他至今也要五十来岁才对。

    至於杨幕友,就更不可能是新郎了,因?在a市的日本鬼案子中。有证据证明他在日本侵华期间就存在,而且当年已经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另外,他是少数民族的几率并不大,虽然目前尚不知他?什?和这个纯朴的山村有瓜葛,但他不可能在六几年变成一个有家有业的少数民族青年,还一副早娶妻生子的样子。最重要的,他是个死灵,是因?附在真正的杨幕友身上才能四处走动的。他和日本人之间尔虞我诈。死灵?活术并没有学全,能附在人身上,肯定修炼了好久,就算他比妖精还会变,也没那个精力。

    除非--这个新郎会一种什?术法。可以保证外貌的年青,至於身份和容貌,那是完全可以假造的。

    这样看来,新郎是黄博?的机会很大!

    他们是来调查他和杨幕友的。结果半路遇袭;他对小夏有兴趣,结果曾经假冒小夏男朋友的万里中蛊;他出身於这?,却没人认识他当年那件惨案中的新郎一家不知所踪,而他出现得又那?离奇,把这些线索综合起来,必然的结果就是他。

    还有--他的高级秘书白晶晶死了!

    这消息是阮瞻晚上得来的,因?他今晚曾经去了一趟县城,隐身潜入了相关部门去查黄博?和当年那新郎一家的文字资料,结果一无所获,黄博?这人根本没有,估计是假名字,至於新郎一家则只有两个字,失踪。不过,这一家人也姓黄,黄氏夫妇和儿子黄石头。

    办完这件事后,他跑去邮局打了电话,问问刘铁和倪阳店?有什?异常没有。结果他们告诉他,店?的常客白晶晶一天前死於车祸,这消息目前是酒吧?唯一的谈资。

    对於这个消息,阮瞻心中的内疚无法形容。他不相信白晶晶会出车祸,一定是遭到了黄博?的报?,自己?什?早没想到这一点,对她?取保护措施呢?虽然是她先死缠他不放的,但他暂时接受她却是?了套取情报。

    那蔓是一个小村寨,在当地放大过的地图上也不过是一个小黑点,在全国地图上连同这整座山和整条河谷也不会特别引起别人的注意,黄博?的造假档案?当然也不会提及,怎?会有人知道他的出身?只是因?白晶晶做了他多年的情妇,才无意间在床第之间得知的。

    白晶晶是个嘴巴严、知分寸、懂进退的女人,这也就是?什?多年来她能与狼共眠却平安无事的原因,可是因?他的有心,因?他的刺探,她在酒后吐露了黄博?这个鲜?人知的秘密。而后他藉著关正死前提供的线索和白晶晶的情报才找来这?。

    黄博?被人抄到老窝来,当然很容易就查出是谁?的底,以他狠戾的个性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白晶晶才遇害!?什?他以前疏忽了呢?是他的冷漠造成了她的死!

    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一直自我谴责,内心的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他知道一切都无法弥补了,但就是放不下!

    和他有过瓜葛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娜娜、顾与方、白晶晶,现在是小夏。可是他决不会让小夏再出事的,哪怕牺牲一切也要保护她!

    想到这?,他向小夏望去,却见小夏正在发呆,一付满怀心事的样子。

    在想什??他问。

    在想那个水盆的事。

    它真的只是吓唬你吗?

    是啊。它没有说什?--就是吓我而已。小夏支吾了一下。

    阮瞻暗自摇了摇头。

    小夏实在不会掩饰自己,她是那种什?心事都会摆在脸上的人,单纯,但是容易受伤害。

    别怕,那只是巫术。他柔声道。

    可是感觉很真。小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后来我想想也是。听人家说,好多?卜术都是用水盆来观看的,就像西方女巫的水晶球一样。

    嗯,那是幻术,只要不理它,加上你有血木剑护身,就不会伤害到你。阮瞻边说边拿起桌子上的一片花瓣,就是这个落在水盆中,才会使巫术发挥的作用。这该知道,和我们作对的人很擅长控制植物和动物,他的蛊也是用这个炼?的。

    我们又遇到boss级的人物了吗?小夏担心的问。

    不用管他。无论是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拿走我朋友的命!相信我吗?

    阮瞻的问话又让小夏想起了那水中人所说的话,然后又想起了在二楼祭坛中所出现的幻觉。

    相信,我相信你!她用力的点头,表示她的坚决。

    你不会信错的。

    你又要走?看阮瞻站起来,小夏忙问。

    我要继续去找那个怪女人。我想她在附近再度出现的几率很大。

    可是你也要休息一下啊,再坐十分?吧!小夏渴望的望著阮瞻。

    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附近,你大声叫,我都能听得到。而且,我相信鬼物不会再来了,否则就是和那白手同样的下场。如果他控制植物来,你可以用猎枪,不是教过你用了吗?以?小夏是害怕,阮瞻安慰她道。

    小夏没说话,但伸手摸了摸床?。那?面有一?阮瞻从村?借来的猎枪,在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仔细的防御功夫。

    鬼怪来了有残裂幡和符咒,有实体的东西来了有猎枪伺候。

    那?五分?。她几乎哀求。

    阮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没想到小夏进一步做出要求,要他坐到她身边去,还要双手握住他的手。

    他还是没有拒绝她,不过是有些奇怪。他知道小夏对他有好感,但她从没这样粘过他,这是第一次,却让他有最后一次的感觉。

    而且,说是只坐五分?,结果两个人一直双手相握,坐了两个多小时!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七章 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见踪影,而小夏则像是守护著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一样,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万里身边!

    她每隔几分?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出现,可是在等了一个白天后,她才发现不但没有出现奇?,万里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微弱了,有时还断断续续的,好几次她几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吓得腿都发软了,以?他已经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表已经九点?,离万里最后的期限还有三个小时,这让小夏焦虑得几乎精神崩溃!

    还有什?比这个更悲伤的?眼看著对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点点的接近死亡,而你却无能?力,只能待在一边绝望的看著、恐惧著!

    我来接新娘啦!一个声音传来。

    小夏经过连番的折腾已经不那?怕了,可是这声音出现得太突然,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见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正悠?的蹲在那?,嘲弄的望著她!

    我一定会去吗?小夏愤怒的反问。

    那就看著他死吧!

    它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把小夏气坏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过桌边的烛台,对?黑猫就扔了过去,忘记了蜡烛还在上面。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黑猫惊得喵的怪叫一声,一闪身跳到窗边的一把椅子上。那个烛台却直接掉落到楼下去了!

    房间内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那对幽绿的猫眼悬在半空中,狠狠的盯著小夏!

    小夏也瞪著那对猫眼,极力显得勇敢一点。阮瞻说过,这只黑猫虽然性恶。不过也并不是猫妖。它说人话,有人的表情是因?背后被用蛊的高手控制,表达的是那个人的意思,说著那个人的话,它的眼睛?看到的,也会传达给那个人。

    它只相当於一个工具,不过比现在的许多高科技?品的功能还要强大罢了。另外,还可能用它来炼?那杀人於无形的蛊。只是这一?看来和背后的那个人配合熟练,像能听懂人话一样,说不定是多年来一直御使的。这样它大概不会被用来炼?蛊毒了。

    喵呜--意想不到的攻击让黑猫有些发怒,恶猫之性给激发出来了。小夏在已经适应了黑暗后,凭藉著月光看见这黑猫正弓起身子,作势要扑向她。

    还想受罚吗?小夏轻蔑的看著那只黑猫,依著自己的猜测乱说一气,没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听你主子的话,要挖我的眼珠,不是逼他隐了身跑出来了吗?结果怎?样?受到什?样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话,再来这?一次啊!

    喵呜--黑猫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的叫声?充满了挫败和不甘的感觉。

    滚远点!我要换嫁衣了,如果我发现你偷看,会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无可奈何的愤怒全发?在这只?恶又可恨的黑猫身上。

    黑猫在地上转悠了一会儿,看样子很生小夏的气,但犹豫良久,终究不敢造次。

    它轻巧的跃上了窗台。半转身看著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点来!它说,然后三窜两窜就跳到一楼去了,蹲在八角楼的门口静静等待著。

    人是世界上唯一会笑的动物!

    小夏不知道?什?突然会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因?黑猫的笑容如此怪异和阴森,让人浑身发冷。

    她慢慢走到床边去,伸手抚了抚万里的脸,克制著不让自己哭出来。

    但愿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语,决定?救他做最后的努力。

    万里静默著,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感觉都有,只是苦於不能动也不能说。

    不过我爸妈你要替我养!小夏强?欢笑的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站起身来。万里的时间不多了,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

    她抹了抹眼睛,弯身从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来,而后又找了一支蜡烛点燃。烛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烛泪把蜡烛随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时候,她就把嫁衣从楼下藏到了楼上,她多?希望用不到,可是现在看来终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头,把心中不良的意识全甩走,然后迅速的换衣,一边还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窥。不过少数民族的服饰对她而言太复杂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站到桌边去,把一直反扣的铜镜立了起来,想对著镜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镜子中见到自己那因?焦急而微红的脸,就觉得脑袋一阵发麻,然后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动作就再也不受大脑的控制了。

    这是怎?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脑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觉得到,但就是指挥不了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压床,反正就是意识很活跃但身体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著的,而且也不能说是身体被控制,因?她在动,只不过是被无形中的力量指挥著动,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愿。

    镜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乱七八糟的嫁衣又脱了下来,露出只著内衣的美丽身体。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亚洲妇女的那种上瘦下胖、胸部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饱满匀称、性感撩人,会令任何男人见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种。

    此刻她站在镜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赏,但脸上却?满了惊愕、不安、甚至是惊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动作,只是眼珠动来动去的四处看著,生怕遇到什?变态的色鬼。

    好在她这种半裸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来。从最?面的那一层开始。这也才让她发现,原来一开始她就穿错了,怪不得怎?也整理不好!

    几分?后,她折腾了半天也没穿好的衣服就顺利的裹在她身体上了,然后是那式样繁复的银饰也佩带好,最后就连那对绣花鞋也有意识一样自动套在了她的脚上。她右脚因?受伤而高高肿起,现在穿上鞋子也没觉得挤脚,一切都完美而合适,好像这嫁衣就是?她?备的,好多年前就等待著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迈动步子。走近了铜镜。

    铜镜?,立即出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新娘的影子,本来就娇柔清秀的五官,在烛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美丽可爱。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好像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幸福的笑了起来。

    小夏连自己脸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了。眼见著自己那憧憬未来的甜蜜样子,一急之下,脑海中又出现了幻觉--

    阿南,这是恋药。我不要逼迫你,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一个年青女人说著,白皙小巧的手上托著一个青色小瓷瓶。

    小夏认出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坛边上出现幻觉时,?面那个摇铃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边伸出一?男人的手来,毫不犹豫的拿过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办法让你显形,可惜只能在晚上,这和药鬼是一样的。而且,我不要你的报答,假如你不能爱我,请你离开。

    名叫阿南的男人没说话,只是举起了瓶子,以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女人再次拦住他,犹豫了良久,终於从怀?又拿出一?黑色的瓷瓶,叹了口气道,这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一瓶了。今天给你拿著,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只要剁下黑猫的爪子,粘取这些粉末吃掉,就会解了这恋药的蛊,不会因?变心而受处罚。

    还是你收著吧,我不需要。阿南终於开口说话,我会一直陪著你的,生死不论。阿南的声音小夏并不认得,不过感觉却极其熟悉,只是她觉得脑子?好像有什?阻断了一样,各种信息联结不到一块儿。

    一直陪著我,生死不论!女人喃喃的念著,显得又忧伤又幸福。

    她没有把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坛中间一个隐密的暗格?,然后倒了一碗水,递给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

    阿百,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论!阿南再一次发誓,然后转过身来。

    一瞬间,小夏有点失望。曾经以?这个阿南会是她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并不是。他的脸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

    小夏一惊,?然发现幻觉消失了,身体也恢?到了由自己的大脑自由支配的情况。

    她再一次回到床边,先是把一个腰包?在腰上,然后犹豫著要把血木剑如何安置。

    带在身边,她当然会安全点,可是对方如果不是魂体而是人的话,血木剑说不定会被夺走、被毁掉,而这剑不仅是阮瞻父亲的遗物,更是对他极?有用的利器,要重点保护才行;而如果把剑留下,虽然没有邪物敢碰它,但如果被人偷走就糟糕了!

    焦急中,她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在幻觉中出现的场景,那个祭坛中间的暗格。

    她急忙来到二楼,认真的用她一向敏锐的感觉感受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被偷窥,这才来到暗格前。

    按照幻觉中名叫阿百的女人的手法,小夏紧张的照做了一遍,然后屏住呼吸,静待了差不多五秒?,才传来卡的一声闷响,暗格缓缓打开了。

    原来这幻觉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的重现!并不只是出现在她脑海?,但这是多年前发生的事吗?和目前他们所遭遇的事有什?关联?那个年青女人阿百要告诉她什??

    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混合在一起,让小夏楞了几秒?,但她随即意识到目前不是她思考的时候,所以连忙把血木剑放入暗格之中,又把祭坛恢?成原状。

    喵呜--又一声猫叫传来,带著催促之意。

    小夏一惊,像刚做了坏事的人怕被逮到一样,急忙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走下楼去。

    楼下,那黑猫正等得不耐烦了,见小夏走下楼来,转身就钻入了密林中。小夏明白她在指路,也不多话,紧跟在它后面。这一次,小夏知道它必会把她带到那个新郎身边,所以不怕跟丢了它,不必象上次一样跑得连滚带爬。

    再说,以她目前的脚伤,她也跑不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

    寂静一片的密林中,除了虫鸣和偶尔的一声动物吼叫,她只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一轻一重,一重一轻--

    走著走著,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自己的脚步声不再是单纯的了,虽然还是一轻一重的响著,并没有多出一步或者少了一步,但却好像有重复章节一样,如果仔细聆听就会发现其中极其微小的间隔。

    小夏?然扭过头去,身后什?也没有,声音也停止了。

    她继续走,那和她几乎同等频率的步子还在,好像她身后跟了什?东西,她走它也走,她停她也停!

    这让小夏不由得有点心虚,感觉自己像一个无辜的祭品,在被送到祭坛前,不知有多少凶神恶煞等著半路截杀!

    她一边走一边继续听著身后,感觉越向密林深处,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大,好像跟著她的东西越来越多,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放慢脚步,抓住机会再一次急速转身!

    这一次,终於让她看到背后的东西了--那不是任何有形体的东西,只是一团团明亮的鬼火,闪烁著幽兰的光,虽然起伏不定,但却在她身后排成了一条直线,每个之间大约间隔了五米左右,黑暗中也看不清拖到了哪?,只觉得绵延了好远!

    嫁人嘛,总要有送亲的队伍!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不见说话的人,但感觉得到他吹在她脸上的凉气。就是说那个东西离她很近,但她却一无所知!

    她向后惊跳了一步,双手乱舞,可是只打到了空气!

    阴森的笑声一个个响了起来,此起彼落。一眼望去。那鬼火也跟著跃动不止,好像是在嘲笑她徒劳的举动。

    这是送亲吗?

    明明是送葬!

    前面有什?在等著她?难道她要做的是一个死人的新娘!一个鬼新娘!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八章 躲藏

    流水声。

    在小夏决定不理那些跟随她的鬼火,让它们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去后不久,她被带到了一个密林中的一片空地上,虽然还没看见溪流什?的,却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什?不走了?还要等待召见吗?连吓带累,小夏有点火大,调整了一下已经歪到一边去的腰包,气鼓鼓的问黑猫。

    你嫁给我们这?的男人,当然要依照我们的风俗啊!

    少耍花样!

    不是啊。黑猫理所当然的说,按照我族的习俗,在结婚前一天,要有一个找新娘的活动的。

    你是什?族?小夏既然知道说话的并不是黑猫,而是背后控制它的人,是那个新郎,索性直截了当的问。

    可惜啊,这婚礼办得太仓促了!它答非所问的是或,一切只好从简,把?时几天的婚礼仪式浓缩在这一个晚上,不然你的朋友可要死了啊!

    你说过的,只要我来当这个新娘,他就不会死!

    那?--开始吧!

    黑猫根本不理小夏的问话,只在说完自己的话就蹭的一声窜入了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发呆的小夏,不明白究竟是怎?回事?

    找新娘?这是什?民族的婚俗?

    给你五分?的时间,你要尽量藏好。那个曾经在小夏耳边低语的声音又开始说话,不过这次不是在她耳边,而是在稍远处一棵树下,之后的一个小时,新郎和他的朋友会找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找到!否则是会死人的哦!

    死人?

    是啊。你猜。这个人会是谁?

    我怎?知道?!小夏茫然的盯著发出声音的地方,虽然那?只是一片空地,可是你们至少告诉我,这是怎?回事,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喂,回来,回答我的话--回来!

    回答她的是突然猛推她后背的一?手!

    小夏猝不及防。被推得琅琅??的向前冲出去十几步远,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等爬起来时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密林中只有她自己了。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躲起来了。

    小夏明白,这是猎人们在等上好的猎物奔跑起来,然后才好上场!

    这些混蛋,还真是没有风度,变了鬼也没有长进,竟然这样对女人。特别是她这样漂亮可爱,又是新娘的女人!

    可是他们说,如果她被找到,就会死人的!他们想要的是谁的命?她还是万里?如果她出事倒也罢了,如果万里有事,那?她所有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

    决不,一定不能被抓住!

    左右看看,她不知道应该藏到哪?去?不过依照人类喜欢往黑暗的地方躲,却喜欢往光明的地方逃的特性,她还是决定跑远一点,找个茂密的树丛比较合适。

    脚伤让她跑不快;时间只有短短的五分?;周围的环境是深夜中的丛林,虽然月光还很明亮;而且她不知道那些送亲的人有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是不是还藏在暗处盯著她!

    但即使情况如此不利,她也不能投降!她记得一部电影?有一句台词:?什?猎狗总抓不到兔子--因?兔子跑是?了逃命。而猎狗跑是?了混口饭吃!

    这就是她的优势了!

    找新娘的游戏对那些躲在阴暗处的东西而言只是捉弄人的乐趣而已,而对於她,却关?到生命,关?到这世界上是珍贵的东西!

    所以,她不能输!

    况且,她还有其它的优势!

    躲进了一处隐蔽的草丛中,小夏忍耐著蚊虫的叮咬和担心蛇鼠会出现的恐惧,掏出腰包中的手机看了看,整整五分?到了!

    之后的一个小时,她必须躲过各种围追堵截,不能被找到!

    一个小时!

    她不自禁的把身子缩得更紧了一点,一边注意周围的情况,一边从腰包中掏出了一瓶眼药水,滴进眼?两滴,虽然还是怕,但心?却也冷笑一阵。

    这些死了都不安分的死?伙,当真以?她一点?备也没做吗?她明知道自己要闯龙潭虎穴,当然不会傻兮兮的直接来,嫁妆多少也会带一点的。

    那瓶眼药水实际上是符水,可以让她的眼睛看到平时看不见的东西,因?保持效果的时间不长,所以她把符水当眼药水一样装了一小瓶。在她的纤腰上,在那个不伦不类的腰包?还有好多宝贝等著招呼这些参加婚礼的好朋友哪!

    要玩是吧?她岳小夏虽然胆小无用,却也要奉陪到底!?了保住万里的命,她早就储备了巨大的勇气,只等需要的时候,就会毫不保留的全部奉献出来。

    她是他们的伙伴,可不是累赘!

    岳-小-夏,你-在-哪-??一个尖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在小夏后方响起。

    小夏心?一紧,但没有说话也没有逃,只是悄悄从腰包?拿出一个小旗子。这小旗子只有一寸大,红色的纸上画著黑色的符咒,旗?的下端磨的很尖,她把它从包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差点伤到手。

    新娘在这?!那尖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小夏身后。

    小夏还是不动,只觉得有蛇一样的东西缠上了自己的腰。她知道蛇虽然看起来给人湿粘的感觉,但实际上它的表皮是乾燥而温暖的,那?这种袭上自己身体的说不清的寒冷就一定是好兄弟了。

    她浑身发麻,但强逼自己忍耐著。直到听到那声音得意的宣?:我找到新娘了的时候才突然举起那特?的小旗子,猛的刺向自己的腰间。

    刺之前,她还有些顾虑,因?在她身后抱著她的并不是实体的东西。她担心尖利的旗?会穿鬼而过,然后扎到自己。她一向怕疼,不过在这危急关头她什?也顾不得了!

    然而她挥手过后,发觉感到疼痛的就只有耳朵而已,因?那旗子竟然扎在了她身后的倒霉鬼的手臂上,被它定住一样,僵直在当地动弹不得。只在小夏耳边发出一声尖叫!

    而后,那旗子渐渐也隐没无形!

    你要保护我!因?这符咒是用我的血混合著墨写就的,除了我。别人拔除这定灵旗要花费很长时间。这样,你就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哦!小夏?了唬人乱说一气。如果你上道,我会在一小时后就解除收回旗子。

    那是个女鬼,年纪很老。和其它鬼魂一样,脸色呈现著可怕的青白,在月光下活像一张上了白漆的面具。再加上她脚不沾地,却又被小夏乱起了名字的定灵旗定在那?动不了。晃?晃荡的挣扎,看起来非常可怖。

    我不信。她无力的吼。

    你可以试试!小夏威胁了一句,没时间再耽误,转身跃入了草丛。

    她知道鬼魂找人不是只凭视觉和听觉,还凭借人的气味和热力。

    她不是没有带隐藏自身气息的符咒,而是故意让几个鬼魂找到她,然后她好把旗子钉在几个鬼魂身上。

    这旗子她有四面,只要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钉住一个鬼魂;只要它们相信了她的话,因?怕会晒到阳光而被迫帮她;只要它们在其它鬼魂问起她的方位来时,乱指一通,不仅可以?她赢得更大的逃跑空间,还可以减少追击她的鬼魂的数目。

    她忍住脚腕的疼痛钻进草丛,才跑了几步就迎面见到一个汉族打扮的中年男鬼,小夏虽然有点怕。但却假装看不见一样直跑了过去,在撞到他的一瞬间只感到全身一阵发凉,就已经穿他身而过。之后,她摔倒了,知道是被鬼绊了脚,於是只随便挣扎了几下,又甩出了一面旗子。

    她大概算计了一下距离,就在草丛中跑了一个圈,如法炮?的又定住了两个,然后就跑到了圈子外围去,把那张能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贴在自己的胸口。

    虽然如此,她还是不能自由呼吸,虽然她又累又心惊得心?都快炸开了,也只是依著一棵小树休息一下,让她的伤脚减轻一下负担。

    眼见著四周的奇怪东西越来越多,有的是鬼火,有的是肉眼看不见的魂体,死的什?形象的都有,突然明白了有了阴阳眼的人的痛苦。对他们而言,要接受这些事实,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应该是很难的吧?一个阳间的疲劳和无奈已经够折磨人的了,还要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世界的痛苦和无奈,那些伤心和不?!一瞬间,她突然温柔的想起阮瞻来,明白了一些他那从不让人接近的内心。

    有时候还是一无所知更快乐啊!

    此时,她眼睛模糊了,她知道眼药水的效力下降了,连忙拿出眼药水瓶,刚想再滴一点,就觉得裙角被什?牵动了一下,就像有人向下拉她。

    低头一看,什?也没有!可是裙子右侧绷得直直的,证明确实有外力在拉扯,而裙角下除了自己一对白白的小腿,什?也?看到!

    她大骇,因?她目前是用著能隐藏气息和踪?的符咒,还有什?东西能看到她?难道是法力特别高深的?

    她盯著那空无一物的地面,看到自己的裙角又抖了两抖,像是有人不耐烦的扯她。接著,一个小小的黑影显现了一下,彷?故意让已经没了视鬼能力的小夏看到一样。

    下意识的,她滴了一滴药水在眼?。再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她脚下仰望著她。

    他的脸已经烂了一半,那一半完好的脸露出纯真但又怪异的笑容,说不出的阴森,给人无邪又恶毒的感觉。

    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死抓著小夏的裙子,继续仰望她。由於向后仰得力量太大,在卡的一声后,后颈骨断了一样,整个头向后翻了过去!

第五篇 秘密第三十九章 水底的女人

    眼见著那小鬼的头要整个断掉了,小下忍不住轻叫一声,随即意识到目前处境的危险,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但这已经引起了距离较近的幽灵的注意。

    它们停止搜索,疑惑地向小夏这边望来,可是并没有行动,显然因?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有些茫然。

    可是?什?那个小鬼却看得到她?难道真的是因?凶死的人越小,反而会越有法力,就会越利害?!

    低头再看,只见这小鬼依然一脸笑容地看著她,一手抓住她的裙角,一手扶在他那摇摇欲坠的脑袋后面,把它恢?原位,可惜,他作得不太成功,他的头虽然回到了脖子上,却是角度不正,在看小夏的时候得斜翻著白眼才行,这样就更显得神情诡异!

    小夏惊愕得看著这一切,恨不得立即逃开,偏偏此刻又不能稍动,只得强自忍耐,好不容易让那些被惊动的幽灵不再注意这边了,连忙压低了声音说:快放了我!同时挣了两挣,没想到那小鬼的力量奇大,她竟然没能摆脱半毫!

    你不要这样,我又和你没仇!放开我吧。小夏怕硬来的话会再引起其他幽灵的注意,带来更大的麻烦,所以只好谈判。而且她内心?对那小鬼这?小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有点同情,心想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说话的吧,凡事有商量就好。

    哪知道这小鬼一副不合作的样子,执拗地摇摇头。

    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家在哪??小夏改?利诱,我过几天给你烧纸钱,给你带好吃的东西祭你,行不行?你先放开姊姊。

    小鬼没回答,不过表情有点变了。那张烂了一半的脸上,无邪又恶毒的笑容被冷漠和凶恶取代,看得小夏心头发毛。

    是她说错了什?吗?

    不然你想吃什?,告诉我啊!

    肉。我想吃肉!沉默了几秒?后,小鬼突然开口,说得认真又郑重。

    什?肉?看著小鬼的模样,小夏感觉情况不对。心中惊疑四起,於是一边戒备地绷紧身体,手一边偷偷伸进腰包?,握住一颗以符咒包著的石子。

    人肉。小鬼回答,吸吸已经流出来的口水,那只完好无损的独眼闪过一丝绿光,我想吃姊姊身上的肉!

    要是我不给呢?

    新郎说,他只要?的魂,谁抓到?,肉身就是谁的。

    那你要先抓住我才行!小夏说著。然后把那?握住特殊石子的手,毫不留情的打到小鬼的脸上。

    一团明亮的火花一瞬间闪过之后,两个小黑影分别飞了出去,一个人影扑倒在地,有几种不同的声音也同时响了起来。

    啪的一声是小夏的手打到小鬼脸上的时候,那团火花爆开的声音;

    撕啦的声音是因?小夏的裙角被撕掉了一块,因?那个小鬼死也不肯放开手上的东西;

    卡擦声是因?小夏用力过猛,那个小鬼的头终於还是没有保住,和身体分离开来;

    碰的声音是小鬼断成两段的身体分别飞出去的落地声;

    哎呀声是小夏被带得摔倒在地的惊呼!

    这些声音在深夜的?林中是如此刺耳,一下给了所有幽灵提示--新娘在这?!

    面对蜂拥而至的幽灵,小夏只得再跑!

    她知道她辛苦扳回来的一点良好局面已经荡然无存,她又是处於绝对劣势了。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能被抓住,必须坚持一个小时!而现在,至少过去了一半。她很有机会赢!

    她顾不上伤脚的疼痛,拼命跑著,因?那隐藏人类气息的符咒还贴在她的胸口上,其他幽灵只是凭藉著草丛的纷动来判断她的方位,所以她周围虽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好兄弟,可对於小夏而言却是有惊无险。

    这种情形是多?可笑,作?人类的她本该看不见无影无形的鬼怪,而它们应该很轻易地看到她,而目前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只有一个例外--那个小鬼!

    他被那包著符咒的石子打成两段后,落入草丛中的脑袋又迅速滚回到了他的躯体旁边,不过他没来得及再重新安装,就那?双手把头抱在胸前,直追起小夏来。

    姊姊,我又找到?了!

    小夏才躲在一棵大树后,在渐渐模糊的双眼中滴了两滴眼药水稍微喘了口气,就觉得背后一凉,一?手背上长满黄色水泡的小手从树干中穿了过来,推了一下她的背,几乎把她推倒,让小夏不得不再跑开。

    可还没跑出几步远,一条黑影窜了出来,直扑向她的脸。她本能的用手一挡,还没明白发生了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立即从她的手腕直传入她的心底,让她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那不像皮开肉绽的疼痛,也不像骨断筋折的疼痛,却像是无数的小针从她手腕上的静脉直窜进心??,疯狂地乱扎一气!

    抬眼一看,拦住自己的是那小鬼的断头,它正张大了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慌乱和疼痛让她无暇细想,又拿出了一颗石子砸在这断头上!

    依旧是美丽的蓝色火花,依旧是啪的脆响,那断头也依旧是被打的很远,直没入草丛中,只是这次还搭配著那小鬼尖锐的痛叫,断头也没能立即回到呆立在一旁的躯体上,显然伤的比刚才重多了。但他并没有放过小夏,利用他能看到小夏的优势,开始大喊大叫--

    新娘在左边的小树下!

    新娘向右边跑了!

    新娘要从阿财的身边逃过去!

    由於他的断头滚动著,远远地跟在小夏身后,不断地指挥那些幽灵,告诉他们小夏的方位,所以小夏的处境越发艰难,身边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逮个正著。

    她腰包的容量有限,所以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这让她一直不敢把那些宝贝用光。此次见自己越来越被动,如果再不用,就可能再没机会用了。所以伸手抓了好几颗石子在手中,当几个鬼把她围起来,让她避无可避时,她便赏了他们每位一颗。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过后,她的四?又开阔了起来。

    这石子包裹了阮瞻画的符咒,因?她没有那?好的腕力,所以异想天开地把捡来的石子包在?面。这样不仅可以让她扔得远,?头也大了很多。

    可是,这样做虽然是很有效果,但却没有什?威吓作用,这几个幽灵虽然退下去了,却有其他的幽灵又追了上来!

    这不是游戏,这简直是生死相搏!

    对目前的情势,小夏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阮瞻是个有强大灵力的人,虽然他的灵力还没有全部发挥,但他画的符咒绝对有相当的法力。这不可能对魂体没有巨大的威胁,可他们竟然会?了一个所谓游戏不顾死活,这就不可理解了。

    何况,追上来的鬼多了,小夏有机会看清他们的样子。虽然小鬼声称要吃肉,可是他们看起来并不像一群饿死鬼。

    饿死鬼全部形容枯槁,可他们非但不是,大部分还很年轻力壮,男女比例也很平均,相互之间好像还很熟悉,就像一个村子中的人一样。

    他们之间唯一的相同处就是--同样的民族服饰、同样的腐烂面孔,同样在手上有著黄色水泡!

    他们是死於什???什?非要追著自己不放?

    小夏一边跑一边想,再一摸腰包,?面差不多要空了,可身后的追击者虽然明显少了,却依然还有,要怎?办才行?

    焦急中,她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在日本鬼事件中阮瞻教给她的咒语,急忙扑倒在地,随手划拉了几下,只要能抓住的全抓在手?,只要有东西迫近,她就向后一扔,大喊: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这咒语没有符咒石子效果来的好,但也相当不错,再加上她还冷不丁的扔一枚?数不多的石子,小夏虽然逃的极其狼狈,尖叫连连,但也感觉到身后跟著她的东西越来越少。这也让她有机会检查一下腰包--符咒石子已经没了,只剩下几个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再看一下手机,还有五分?就到了游戏结束的时间!

    她就要赢了!

    可是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水声,在游戏开始就听到的那种流水声。

    她一度以?那是自己的幻觉,因?她?了逃跑而在密林?奔跑了很久,却没见过任何一条小溪、小瀑布,更不用说河流了!

    而现在,这流水声竟然又出现了?就在前方!这是什?意思?陷阱?还是目的地?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不要到那种状况不明的地方去,於是想反身回去,但一转头看到的情景却又让她急急?住脚步,吓得差点昏过去!

    蛇!七八条巨大的蛇!

    阮瞻说过,那个幕后人擅於用蛊控制动物和植物,可是能让那?多条蛇听命於他,这手段也太高端了吧!

    明亮的月光下,那些蛇步调一致地向前缓缓爬行,小眼睛闪著阴冷寒光,慢慢逼近了过来,近到小夏都看见了它们嘶嘶吐的红信,闻到它们呼出的腥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小夏这?判断,可犹豫了良久还是不敢走向前去亲身体验自己的结论,反倒是那些蛇进入她身边十米范围内后,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她?愿对付鬼,也不愿对付蛇!前面是陷阱也没办法了!

    她向前跑,感觉那些蛇并没有追得太近,只是不离开,就是要把她赶到那发出流水声的地方去。

    前方,流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也潮湿起来,这都证明水源不远了!

    果然,她没跑两分?,就看到一条小溪横在那?,在月光下像一条美丽的银色带子摆在山地中间。

    没等小夏作判断,那些一直尾随的蛇突然像受了刺激,疯了一样冲了过来!

    小夏大叫一声,快速跳进了小溪中,才走到了中间,就感觉两?脚腕被一双手抓住了!

    低头一看,一个女人仰面躺在清澈的水底,长著一张和小夏一模一样的脸!

第五篇 秘密第四十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溪水不深,只到小夏的膝盖,这使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的女人。

    她的脸不仅和小夏长得相同,仔细一看,就连身材也十分相似,身上穿著华丽的民族服装,脚下著一双那种只有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虽然和小夏的著装有诸多不同,但竟然也是新娘的装扮!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突然开口,唱起了歌谣。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明确地告诉小夏:她就是昨晚水盆?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幻象或者新幽灵!

    她的手臂以一种无法想像的怪异角度握住小夏跨越她身体两侧的脚腕,正当小夏?她的突然出现和她所念的歌谣惊愕得不知所措时,她忽然用力一掀,让小夏直接栽倒在水?。

    水虽然不深,可事发突然,再加上小夏本来就是个旱鸭子,所以当她从水中爬上来时,已经被呛得咳嗽连连,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没人告诉?吗?那女鬼的头无声无息地从小夏的背后伸出来,搭在她左肩上,轻声细语地说,在找新娘的最后阶段,会有一个新娘的好友去偷偷告诉新郎,新娘究竟藏在哪?。?看我们俩,长得多像啊,就像双胞胎一样,应该比任何好友还亲密!

    她看起来好像轻轻依偎著小夏,如果有人在旁边看,一定会以?是两姊妹在悄悄说著闺中密语,但在当事者小夏看来,却感觉身上背著一个巨大的水袋,潮湿、阴冷、柔软,连呼吸都困难,压得她根本起不了身。

    ?要干什??小夏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

    现在我就去告诉新郎,新娘在水?!

    ?休想!小夏被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愤怒的忘了恐惧。她用尽力气想站起来,但试了几次也不行,只觉得背上的东西越来越重,要转头都困难了!

    我在水底都好多年啦!现在轮到?啦!那女鬼吃吃地笑著,水?多好啊,永远那?清凉,永远那?洁净,也听不到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只是每天感觉到温柔的流水,多?好。多?好!她一边说,一边抚摸小夏的后脑杓,好像是在找一个好下手的地方。小夏只觉得整个后背既冰冷又潮湿,明显凝聚著水气,这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可就是没办法挣脱。

    ?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水?吧,一年、五年、十年、一百年,动也动不了。让最温柔的流水把?的皮肉腐蚀,让鱼虾以?的身体?食,直到那清凉变成无尽的寒冷,直到又有下一个倒楣蛋跑到?面前,这样?才可以对她唱歌谣。她幸灾乐祸地继续说,只是语气从一开始的轻柔变得?凉又恶意起来,最后几个字更是凶狠至极!

    多罗罗,多罗罗,岳小夏,背黑锅;哦呵呵,哦呵呵,岳小夏,来替我!她又唱起那个歌谣,并且随著歌声,在小夏的脖子上施加更大的压力,?管小夏拼命挣扎,还是渐渐被按到水?去!

    清凉的溪水慢慢浸过小夏的头,完全断绝了她的呼吸和部分听力,她张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脸离溪底越来越近,双手徒劳地在水中挥舞、乱抓,心中一瞬间转过了许多念头。

    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吗?他们会多?伤心啊!潘老大会对她的死作出什?反应?万里终究还是不能救活吗?她们在那个世界会不会相见?有他在的话,黄泉路上应该不会害怕的吧?还有,阮瞻呢?那个冷酷又脆弱的他呢?他终於还是没有属於过她,还是会在内心中的无穷寂寞中过完一生。他有阴阳眼,大概可以看的到自己。他会怎?对待她?像对其他鬼魂一样漠视中带有一点同情,还是会和她来场人鬼情未了?她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计画,还可以在那个世界再有一次机会来一次吗?那个世界是个什?样子,难道真的像阮瞻说的那样--死亡只是开始!

    她从不知道人类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想那?多与生死无关的事情。恐惧吗?不是没有,但对这世界的留恋却胜过了一切。她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她是如此。

    她有那?多没有完成的愿望,她有那?多放不下的人,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等著她去救命,她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寂寞最寂寞的男人等著她去温暖,她不能死!

    绝不能死!

    这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是有鬼怪要害她,无论他们有多?恐怖,有多?法力高强,她也要奋力一博!

    这念头让她的心一瞬间振奋了起来,虽然力量并没有大增,但脑筋却清醒了很多,立即想起她的腰包?还有几张折成三角形的符咒。

    折成那种形状并没有特殊意义,只?了把各种不同的符咒区分开来。这种符咒是会起火的,会起那种不同於寻常、有灵力的火。

    她刚才摔到了水?,现在整个人又被按在溪中,按理说符咒已经?透不能用了。不过,她的腰包材质是防水布的,阮瞻的法力又很大,说不定可以抢救来用用!

    这?想著,她的一?手已经自觉自发地伸进了腰包?,而且立即摸到几个有折角的东西,虽然分不清楚是不是三角形了,符纸也潮湿得彷?吸了水一样,可是毕竟还有形状感,也许可以博一下!

    她把符咒一股脑紧抓在手心中,恰巧感觉到死按著她的东西就在她抓住符咒的那一侧,於是连想也不想,凭著感觉,反手贴在那团冰凉上。

    起作用!起作用!她在心?拼命念著。

    几秒?的静默,让她以?符咒没有效果,但她随后听到一声瓮声瓮气的惨叫,并感觉后颈上的力量一?,她猛得一挣就从水中坐了起来。

    她贪婪地吸著新鲜的空气,眼见那新娘打扮的女鬼左边身体燃起一团红色的火焰,烧得她在水中乱叫乱跳。不过几秒?时间,就由一个美丽的新娘变成身著??破衣的一团枯骨,然后是焦骨,再然后是身著?衣的空架。

    原来她是那个?衣鬼!

    阮瞻那天并没能杀死她,只不过毁了她那能迷惑人的外形,破了她的法力。她竟然逃了回来,然后找到她的主人。妄图重新聚集邪力,虽然目前还没成功,但对付小夏是绰绰有?了。

    ?衣鬼显然没料到小夏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抗,还以?小夏双臂乱动只是死前的挣扎,结果一下子中招。只可惜那符咒被水浸湿,损失了法力,所以?管小夏把符咒一次性全部用出,但符火的效果还是打了很大的折扣。才把她烧出原形,就忽的熄灭了!

    我不放?走,?非要来替我不可!她一脱离符咒的伤害就怒叫著扑过来,带著极度吓人的气势,身上的?衣像刺?的刺一样全部愤怒地大张著!

    小夏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眼见著凌空一团黑影当头罩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以?这次必死无疑,哪知道那?衣鬼在半空中又跌落下来,立刻明白她虽然没有被符咒烧死,但却受了很重的伤。

    不过?管如此,她还是被?衣鬼拼尽全力的一扑伤害到。只感觉一阵阴风扫中她的脸,在一瞬间就彷?全身都冻僵了一样,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又一次倒在水中。

    这一次她是仰面躺倒在水?的,穿著新娘衣服和美丽的绣花鞋,就那样瞪大眼睛在溪底绝望地望著水面上!

    她和那?衣鬼长的一模一样,此刻又以同一种姿势躺在同样的地方,除了服饰的不同,看起来还是无意中形成了那种局面--她替那个?衣鬼待在了水底下!她果然是她的替身!

    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动弹,却模糊的听到那?衣鬼用虚弱的声音得意洋洋地说著新娘在水下!新娘在水下!,知道她去报信了,报告那个幕后的人,找新娘的活动终於结束了!

    她还是输了!

    不能呼吸使她越来越难受,意识散乱中听到?衣鬼兴奋的叫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当她终於什?也听不到,只感觉到流水声时,她忽然明白了?衣鬼在水下时那种无边际无际的寂寞,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了死亡!

    竟然并没有想像中的那?可怕,除了那短如一瞬间却又长如永?的痛苦!她只觉得黑暗,死寂但又温暖的黑暗!好像天地间只有她一个,虽然没有危险却又绝对慌乱的感觉。

    这就是死吗?可她的灵魂?什?没有站在高空看著这一切?灵魂体验的书?不是说,死去的人会看到一道光吗?会有隧道感吗??什?她看不到?难道是因?灵魂被禁??难道她真要成?那?衣鬼的替身,成?下一个害人的东西,也会成?没有自由意志的鬼蛊吗?

    这恐惧远比死亡更可怕!

    她不要像傀儡一样被控制,用自己的悲惨去伤害别人!她不要被利用,作那幕后的恶人或者恶鬼的帮?!

    这个念头让她在黑暗中奔跑起来,试图找到出口!脚下软绵绵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实地,也没有空间和时间感,但她还是跑个不停。

    她只是想找个出口,哪怕地狱也好,只要别变成被下蛊的鬼魂!那样的话,杀死自己的也许将是阮瞻,那会让她比失去一切还要难以忍受!

    她乱跑一阵后,没有疲劳感但也没有前进感,好像一直待在原地。正焦急间,却忽然感到黑暗的深处袭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要把她拉到什?地方去!

    这让她开始慌乱和恐惧,深怕在黑暗那边等著她的是那个幕后人!

    此时,世界上所有的鬼魂?,渴望去地狱的,恐怕她是唯一的一个!

第五篇 秘密第四十一章 灵魂出窍

    小夏在那死寂又温暖的黑暗中徒劳挣扎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没有彻底被死亡吞噬,是因?有一个人一直在拼命地想把她拉回来,不肯让她离开这个世界。

    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一个一直隐形的人出现了,并把一个结界设在小溪周围,隔绝了外面的任何窥伺。然后隐形人向水底伸出两?坚强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从水中捞起,一下抱在怀?!

    她可真冷啊!就像一块冰一样!

    及时赶到的阮瞻想著,那种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又一次袭击了他!他能忍受一切,可是不能忍受这件事情。那?衣鬼把自己因困在水下多年形成的寒毒施在了小夏身上,所以她才会静静地等待被溺毙,不能挣扎也不能呼救。如果他再晚一步,他们以后就将阴阳两隔,那时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幸好现在还有机会!

    看了看小夏头顶渐渐消散的阴气,他立刻咬破中指在小夏的眉头画了一个符咒,牵扯她的魂魄,不让她离开,然后把她抱到岸边开始施救!

    按摩著她不再跳动的心?,对著她没有丝毫热力的嘴唇作人工呼吸,以灵力输入她的头顶,阮瞻利用他所有的法术和医疗知识挽救小夏的生命,说什?也不肯放弃。直到她终於从胸腔呕出好几口水来,剧烈咳嗽后又开始正常呼吸,才把她重新抱回怀?!

    我以?你找不到我了!小夏哽咽著,冰冷的脸上滑下滚烫的热泪。

    当她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附住,并向一个方向拖的时候,她怕得无法形容,不知道会被拖到哪?。生恐黑暗那边等著她的是那无法摆脱的奴役,幸好那刺目的光明后是阮瞻温暖的怀抱,才让她豁然从绝望中一下子被解救出来!

    就算?上天入地,我也找得到?。阮瞻抚著小夏湿漉漉的头?。

    我一直怕我记号留的不对。

    你做得非常好。是我的错,对不起。阮瞻克制著自己想抱著小夏不放的念头,放开已经渐渐变得温暖起来的她。满心愧疚。

    其实小夏在八角楼内被那幕后人驱使的白手鬼恐吓,又被他运用水盆巫术逼婚后,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把整件事情告诉阮瞻。

    因?她信任他,知道他会带给她奇?,所以决定什?事也不瞒他,多难的事也要两个人商量著办,不听那水中女人的挑拨离间!

    只是,她不知道有没有被监视。不敢明著对阮瞻说起事情的经过。所以她硬要急著寻找密林怪人的阮瞻陪她多待一会儿,还要拉著他的手挨得很近的坐在一起。

    实际上她是借此机会在他手心写著:有急事,要秘密的说!

    阮瞻立即明白了小夏的意思,於是不动声色的先用了一招障眼法,这样如果有什?监视他们的话,就会看到他们还继续手握手的坐在床边细语。而真正的他们则在阮瞻又施出的隐身法的掩护下,跑到二楼去研究整件事情。

    最后,在小夏的坚持下,他们制订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假如阮瞻在午夜前找不到那个密林怪人,不能解了万里的蛊的话,他们只好深入敌后了!小夏非常盼望不要用到这个计划,不过到最后还是不得不如此。

    按照事先他们商量好的,小夏假装瞒著阮瞻去做这个新娘,也就是那?小蝉,而阮瞻则偷偷隐藏在秘密的地方,等著那幕后人出现并逮到他,或者逼迫他解了万里的蛊,或者直接宰了他解蛊!

    只是,那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简直可以说是用蛊使巫的绝顶高手,所以?了提防被他发现,阮瞻要离小夏远一点。

    小夏身上的腰包除了放置那些特殊的嫁妆――防身符咒外,还在外侧的偏兜?装著满满的细纱。这些沙?混合了阮瞻特?的符灰,每走一段路,小夏就趁人不备轻掸出一点到地上,给阮瞻留下记号。

    这和当初杨幕友施出飞鹤跟踪小夏的方法大同小异,不过没有那?妖邪,不需要人的血液,只要用一种特殊的材质作原料,画一种特殊的符咒,然后以其一半烧成纸灰混在细沙?,放在要跟踪的人的身上,另一半画有符咒的纸则由画符人亲手折成小鸟,再施法让它飞上半空,那?这只纸鸟就会循著细沙?露的地方,自动追踪上去,找到要找的人!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在不知哪一民族的婚仪中还有找新娘这?一项活动,结果由於小夏要躲避那些不知来於何处,死於何因的鬼魂的在树木中乱跑,又在不小心中弄洒了一些细沙,使得她留下的线索到了这?就全部被扰乱了!

    偏偏阮瞻对这种飞鸟寻踪的术法也只是刚刚掌握,运用并不纯熟,於是在这各种条件的集合之下,造成了阮瞻来迟一步,差点让小夏命丧黄泉!

    或者说小夏已经走在了黄泉路上,但却被阮瞻生生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小夏急忙说,心?明白阮瞻的迟到是因?飞鸟收到的信息混乱才造成的,谁也不怪,只是个意外。她在面对死亡和危险时一直依靠著自己,不敢奢望阮瞻能来救她,甚至最后都绝望了,就是因?觉得他是赶不过来的!

    但是他赶来了,那?一切都没关?了!

    可是,我们下一步要怎?做?小夏问,蓑衣鬼去通风报信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阮瞻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小夏明白这肯定是与自己有关,而且肯定是有点危险的事,所以阮瞻才会?难,他一直不愿意让她介入此类事件中。对於这一点,她即感到窝心又感到窝火。窝心的是:他担心她的安危,一心要保护她的安全,让她很甜蜜,很有安全感;窝火的是,她一再说过了,她不是他们的累赘,她是他们的伙伴,她虽然是个没有法力,阳气也不盛的女人,但也可以做出贡献!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小夏扳过阮瞻的脸,让他看著自己,不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们什?险也要冒上一冒。

    那样的话,你会――很难受!阮瞻低头看看小夏因?受了寒毒而异常苍白的脸,不忍心让她做那样的事。

    我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万里。

    可是――

    要我做什?你就说吧,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小夏焦急的望著阮瞻的眼睛。她的诚恳和目前无可?避的情况。终於让阮瞻下定了决心。

    是啊。目前救万里最重要!他没有时间想别的办法了,万里还有两个小时不到的生命!

    你要做的是――灵魂出窍!他情不自禁的摸摸她的脸,只觉得还是很凉,想到一会儿她的躯体还要被放到水下去,他的心揪成一团。

    好,出吧!

    出吧?哪有那?简单!

    阮瞻瞄了小夏一眼。压下心中的软弱和焦虑,思考著如果才能更安全,也能让她不那?痛苦。活生生的人要灵魂出窍,并不是那?轻?的!

    如果他猜的没错,幕后人是?了让小夏做下一个蓑衣鬼,这样就可以永远控制她。所以他要千方百计杀死小夏,并弄那?一场仪式,只等新死的人的魂魄还没离开,就来下鬼蛊。假设幕后人是黄博?,那?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他也太变态了,如果是鬼,?什?他能够如真正的人类一样正常生活,?什?他没有发现黄博?有什?异常?还有,?什?这姓黄的一定要选择小夏?是小夏倒霉,还是有什?特殊的原因?

    快点好吗?他们就要来了!小夏见阮瞻低头思索,不禁催促。

    阮瞻不说话,又看了小夏几秒?,然后拉著她来到溪边,帮她洗净额头上那个定住她魂魄的血符咒。

    会有一点疼,你要忍耐!他用温柔的声调说,现在――把衣领拉开一点,我要在你喉咙下面一点点画一个符,这样会保证万一有什?差错,你不至於中了他的鬼蛊。

    小夏认真的听阮瞻说话,由於精神太过专注,开始时并没有意识到拉开一点衣领意味著什?,伸手就解衣服,但当夜风的凉意吹进她的领口时,才明白目前他们的情形有多??昧。

    那个――这个程度可以吗?她随便找了一句话说,然后就再也不敢直视阮瞻,手虽然还拉著衣领,眼睛却瞄向别处。

    阮瞻看著面前白嫩的一片肌肤,若隐若现的乳沟,有一瞬间的恍神,差点忘了自己要干什?。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摸了一下鼻子,确定没有流鼻血,这才定了定心神走了过去。

    小夏只觉得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划在自己温湿的皮肤上,也不敢回头看他,只盼著这折磨快点结束,但等得她快要无法忍耐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被环在了他的怀?。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让她心?一阵狂跳,但随即想到现在不是谈情的时候,才想挣脱开来说点什?,又觉得双耳后面被划得痒痒的,这才明白他并不是特意拥抱她,而是揽过她在画符而已。只不过今天符咒所画的地方和所用的方法都有点特别,让她?生了遐想罢了。

    下次带一点纸笔好不好?小夏怕?尬,在阮瞻轻轻掩上她衣领后连忙找话题,每次画符都割自己的血,早晚会失血过多的。

    血咒效果更好。阮瞻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不良的气息,才又定定的看向小夏的眼睛,我不能忍受你有任何闪失!

    听他这话的语意如此温柔,小夏又心跳加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阮瞻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认真倾听了一下,然后说,现在我们马上让你灵魂出窍,他们快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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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32/ 第一时间欣赏驱魔人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驱魔人》为转载作品,驱魔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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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人介绍:
简介:死亡只是开始----他是一间小酒吧的老板,外表温柔热情,内心却冷漠疏离,有天生的通灵能力却封印自我,不愿介入灵异事件;她是一名不怎么太合格的律师,胆小如鼠却嫉恶如仇,八字轻但又有佛缘,一件诡异的血案使他们不得不携手共同面对.随着她办理的案子越来越凶险,随着被他自我封印的能力逐渐苏醒、强大,他们相互排斥、了解、接近、合作、并产生微妙但炽烈的感情.二人在朋友的帮助下,破解了一幕幕都市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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