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减员
林赛湿地的那批新居民让晨曦营地人数达到977人。如果永生会成员和牧苏也计算在内，正好达到1001人。
很快，出门的成员带回一个好消息。外面很冷，但还在他们承受范围内。这表示他们依旧能在小寒潮中外出狩猎。不过仅限于体质20以上的成员。如普通居民或猎手小队，他们无法在这种天气待上超过一个小时。
不过随着温度持续降低，外出条件会变的越来越苛刻。
成员们体质全部在20以上。所以这三只小队就像以往那样，继续外出。他们套上毛绒帽防风眼镜，厚重棉鞋与变异生物皮毛裁成的大衣，一身杂乱臃肿，在新居民们惊诧之中，冒着风雪离开温暖的营地。
随着风雪到来，洞窟内温度从16°降下，维持在14°之间。虽说小寒潮内不会低于10°，但以防万一，乔伊斯还是让居民们忙碌起来，用堆砌洞外的废金属打造上下床摆放到基地内的前两个区域。里面即使断电温度也要高一些。如果大寒潮来临，洞窟温度继续下降，居民们就可以从洞窟撤回基地居住。
万事俱备，唯有食物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整整11天捕猎与消耗让得食物只有7吨。
“还差些人啊……”
原食堂区，现成员休息区。牧苏趴在一张餐桌上，长叹一口气。
基地灯火通明，所有灯光不要钱般全部打开着。只为让这些居民对基地流连忘返，感慨连连。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如今变得如此宝贵，
按照乔伊斯的说法，这样有助于增加凝聚力以及让他们产生认同感，而不是混吃等死。
溪流不会结冻那么快，他们还有几天电可用。
一旁制作音乐播放器的瓦伦情不自禁心算了一下，奇怪说：“算上我们一共1001人，足够了吧。”
他想难道是牧苏担心有人会在冬季死掉，导致减员？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
趴在桌上的牧苏好似一下来了精神，振奋坐起一脸嘲讽看来：“一千等于1024这种尝试性知识都不知道吗！四大天王其实有五个人啊！
除非你很无聊，否则不要与牧苏对话。如果牧苏主动找你说话，那么自求多福吧。
瓦伦忽然想起安东尼曾经的提醒。
现在想起也不算晚。于是他拒绝理睬牧苏，埋头继续制造音乐播放器。
播放器和在高速公路找到的唱片相互结合，这是居民们娱乐消遣的东西。断电之后，这将是他们仅有的娱乐方式。所有战争策略类游戏幸福感与满足感永远是最重要的属性之一。
不过牧苏可没打算放过瓦伦。这么天真敢跑来搭话的成员已经见不到了。
一双魔手缓缓伸向毫无防备的瓦伦……
“这是啥？被绿巨人上了的威震天吗？”牧苏不知何时来到瓦伦身边，目光绕过他的肩膀落在桌上那个电线零件外露的机器上。
几分钟后。
瓦伦躲在桌子背后。他满头冷汗，紧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在他身后，牧苏面带微笑左右寻找着什么，手探到嘴边环顾喊道：“你在哪呢？”
瓦伦尽可能压低身子，以免被牧苏发现。
“乔伊斯，你怎么来了？”不远处响起牧苏的惊呼。
瓦伦心中惊喜，正要站起却心生警惕。他没有立刻露面，而是继续倾听。
“我找瓦伦。”
乔伊斯的声音响起。
瓦伦如释重负，从桌后站起：“我在这里……”
他看到前方没有乔伊斯，只有牧苏，面带阴森笑容桀桀怪笑：“找到你了。”
瓦伦踉跄后退，磕绊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见了乔的声音……”
“真是图样，只是最基础的拟声而已。”牧苏嗤笑，轻捏脖颈下端，乔伊斯的声线从他口中发出：“我是乔伊斯，虽然我看起来一本正经温润儒雅，但其实我是个闷骚男。每天我都会只披着风衣带着面具，在街上物色看起来不会报警的女性然后上去骚扰。”
他以为瓦伦会目瞪口呆，事实上瓦伦也的确目瞪口呆了，吃惊看向自己后面。
牧苏奇怪转头，看到乔伊斯站在身后。
“你过来有事吗？”牧苏神情自若问，一点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住的自知。就好像他说的和出现的不是一个人。
乔伊斯面色平和，好像没看到之前一幕：“一小队找到蚁穴了，我们出去帮忙。”
“我也去吗？”瓦伦急急问。
“对，所有人。”
小寒潮带来的降雪帮了外出搜寻的三只小队。雪落在林地铺上一层洁白，足迹清晰的显现在雪地上，其中包括明显的力蚁爬行痕迹。
一小队追踪足迹，最终找到了蚁穴。
洞窟里忙碌的居民不知道他们急匆匆要去哪里，直到有十几只力蚁尸体被带回。
知道是狩猎队有了大收获，一些想为营地做些什么的居民跟着他们，来到蚁穴帮忙搬运尸体。蚁穴离营地不到两公里，并不算远，因此乔伊斯没有阻拦。
蚁穴附近，从地底带出的变异生物尸体源源不断，堆成小山。
林檎与她的小队将这些食物指派给帮忙的居民，让他们扛回去。
“什么声音？”
就在这时，她身旁一名成员奇怪说道。
几乎与此同时，一抹阴影突然将他笼罩之中。
“小心！”林檎身形一闪撞开这名成员。他踉跄倒在印着杂乱脚印的雪地，一道黑影带着磅礴气势从天而降，紧接，几抹猩红灼热的液体落在脸上。
乔伊斯等人从蚁穴中冲出时，只找到一只林檎的手臂。
“牧苏先生。”乔伊斯转向牧苏。
牧苏摇了摇头。林檎的星点消失了。
一只三级变异生物巨猿袭击了他们，它最后逃向了北方。
众人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他们加快速度将蚁穴搬空，撤回石窟。
成员们及牧苏留了下来。
“烧林地段我确认了。”乔伊斯这时对他们说。
陈月不明白他这时为什么说这个。
“就是那里。”乔伊斯望向北方的山林。
93.这是你的盛大葬礼
“说一说为什么想加入我们。”
飞艇盘旋在城市边缘。其中一间房间，一名女孩推门而入。
人造阳光从窗口斜照进来，那是个身着长裙，相貌甜美的女孩。她眼中有着不同于相貌的朝气和坚强。
乔伊斯问她如上问题，手中的一份资料显示这个女孩叫林檎。
林檎压住裙摆坐在他们对边，双手放置在膝盖，坦然而答：“我的父亲是7环区苹果马戏团负责人。他认为我应该继承他的产业，我认为继承产业的最好方法是作为演员将马戏团发扬光大。所以我们产生了分歧。”
“你似乎很平静。”一名金发娇小的女子抱着肩膀。“我以为正常人在这种时候会带上情感。”
“事实上我很理解他。”“从一个负责人角度来讲，一个合格的接班人比一个马戏团演员重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讲，让自己的女儿远离危险的火焰是他的责任。”
“那么我来猜一猜。”金发女子伸个懒腰，胸前饱满呼之欲出。“你想永生是为了让你父亲不再担心你？”
“说对了。”
她嗤笑说：“所以是什么让你产生永生就是不会死的错觉？”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这个好像甜美化身的女孩与她对视：“我只是不想未来满头白发，身材发福的我艰难套上紧身服去跳火圈。”
“为了理想和父亲么……”乔伊斯另一侧，第一次参与面试的安东尼自言自语一声。
“还有如精灵般美妙的火焰。”林檎补充一句。
“欢迎加入永生会。”乔伊斯说道。
“喂喂不要什么都没问清就答应入会啊。”身旁金发女人不满抱怨。
乔伊斯不去管她，遥对林檎伸出手掌。
“这是你的盛大演出。”
……
“这是你的盛大演出。”
乔伊斯嘴唇微启，火把划过弧度，落在倒上汽油的树木。
熊熊燃起的火海阻挡了众人肃穆的面庞。
一名成员与三个居民的死亡不光令所有人心中生出阴霾，更让幸存人数降为998人。
“她是为了救我……”那名被她所救的成员语气自责。
牧苏倏然冲上前，一拳挥出将他打倒：“那就给我带着林檎的那一份，好好的活下去啊！”
这名成员倒在雪地，抬头怔怔注视一脸不爽捏拳的牧苏。他嘴唇喏喏，没能说出话。
没人知道牧苏是在玩梗还是认真，他们宁愿相信是后者。
无论如何，他们总要继续前进。
回到营地，卸去臃肿装备，成员们回到各自职位上。因为人数出现缺口，一只小队护送几名居民再次前往林赛湿地，进行最后一次劝说。
这回几乎毫不费力。小寒潮的到来让一些人逐渐松口。听到晨曦营地的丰厚待遇，有数百人站出想成为晨曦营地居民。最后，只有30人被带回。
晨曦营地人口达到1028人，人口问题解决。
潜入营地的三名奸细很快被找出。换做之前他们或许会当作俘虏圈养起来。但此时人口充足，乔伊斯将他们丢给居民们，让他们自己解决。
食物储备达到20吨。离预期依旧遥远，不过已经足够勉强度过这个冬天。
陈月代替原本应该是林檎的位置，成为此次烧林的放火人。
因为大部分变异生物冬眠，来不及逃跑，她获得的经验比之前一次更加迅猛。两天后，陈月成为继牧苏第二个单属性破百的人。
100点力量，超凡属性。
你的单属性已达到100点，获得超凡属性奖励，可从下列三条选项选择一项：
全属性+5
对生物攻击力+20%
敌人与你战斗时有几率产生恐惧。
陈月选择了最后一项，只是没有进行试验的条件。
第三天，一众成员换上臃肿装备，来到两公里外的火烧林砍伐木炭。气温已经降到零下20°穿戴齐全装备后勉强能够支撑。猎手小队及少数部分年轻居民跟随他们一同搬运。
花费一整天时间获取足够的木炭，他们回到营地。
小寒潮到来的第十天，基地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河流冰封了。
成员们不再外出。早有准备的人们准备好油灯蜡烛。音乐播放器里舒缓曲调流淌，他们取出扑克牌，两两三三围在一起消遣时间。
他们从未如此轻松经历过凛冬。
如果这是梦，他们希望不再醒来。
洞窟温度无比接近10°，身体薄弱的居民被接到基地里居住，这里温度要高一些。
以防疾病传播，乔伊斯命令居民每隔三天就要清洗一遍身子。同时发现有生病预兆后及时去成员休息区治疗。
鱼肉在这一天告竭，成员们不得不开始吃跟居民一样的食物。
一种混合肉泥。味道很差，营养也很差，但能让人吃饱。
昏暗的基地，窃窃私语声从各处响起。
这群处于黑暗的人们在等待天明的那一刻。
咔——
用蓄电池支撑电力的音乐播放器一首歌播放完毕，自动跳转到下一首。
舒缓令人平静的曲子渐渐荡开。听到前奏的人们停下手上事物，怔怔抬起头。
Whydoesthesungoonshining?（太阳为何依旧照耀？）
Whydoesthesearushtoshore?（海浪为何拍打着岩岸？）
Don'ttheyknow，（难道它们不知道，）
it'stheendoftheworld……（这是世界末日……）
牧苏躺在地铺上，枕着双手，凝视黑暗中的天花板怔怔不知想些什么。
周围浓郁的黑暗忽然化为实质，向四周蔓延。牧苏刚刚反应过来就被黑暗吞噬其中。
相同一幕发生在所有成员之中。
耳边所有声音逐渐淡去。十几秒后——
【第一片雪融化】
黑暗中，一片字幕浮现。
【溪流卷动碎冰推向下游】
【绿芽钻破坚硬土地】
【你们度过了凛冬】
最后一行字幕淡去，眼前重新亮起。
基地恢复了供电，欢呼声从基地其他区域传来。居民们在庆祝自己度过了这个凛冬。
AIC跳过了长达六个月的冬季。
本该被如临大敌的凛冬就这么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度过。
众人们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失落。
而在这时，主线任务更新及时出现。
94.生存危机
【任务目标（第二阶段）：三十九名救世主：冬季来临前拥有人类聚集点并度过凛冬。（完成）】
【次要任务目标（第四阶段）：使聚集地在凛冬结束后人口依旧保持1000以上。奖励：4000黑点。（完成）】
【任务目标已更新】
【当前进度：】
【任务目标（最后阶段）：二十九名救世主：这个世界不需要这么多救世主。当只剩下一人时，主线任务自动完成。】
【次要任务目标（最后阶段）：击杀其他救世主将获得其拥有的全部属性。奖励：杀了就有了。】
他们忽然明白主线任务扎眼的救世主人数是什么意思了，更吃惊于AIC的图穷匕见。
乔伊斯微微吐出一口气。AIC显露了它的目的，同时暴露了它的状况。
这一副本看似经历许久，实际到现在为止还不到现实世界1天。一个冬天大致为7天现实时间。AIC如此急迫的连七天时间都要跳过，也就是说……
他们该拖延时间了。
没人想去完成新的主线任务。牧苏或许想这么干，但他谁也打不过。
[噢，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说。这是个真实的世界。按照你们人类的形容词，这是一个异世界。]
AIC忽然在这时对所有人说。
[我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们，请先等一下我找个东西啊在这里。]
[*吹卷口哨声*]
[惊喜就是，最后一名救世主将可以携带属性回归现实*吹卷口哨声*。希望你们尽快拿定主意。]
众人还没从AIC的惊人言论回神，牧苏的嗤笑声斜地里传来。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一个破电脑冒充什么主神。信不信我一个洪荒开天辟地把你打成小饼饼？”
[ofTum-434在我这里。]
“呃……”牧苏嚣张气焰一滞。
乔伊斯望向牧苏：“434是什么？ofTum的收容物吗？”
牧苏回答：“一扇木门，任何钥匙都可以打开木门。门后是与钥匙对应的独立世界。理论上讲有多少把钥匙门后就有多少世界。”
“总之我才不信它有434。”
[我以我的祖母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我多么的诚恳。]
“十句话里有十一句是谎言的没有祖母的骗子机器人少来。”
牧苏劝告众人千万不要相信AIC的谎话。而后他转过身，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低声说：“你不是碍于规则不能直接杀掉他们吗？我有一个办法，只要你肯……”
成员们相互对视一眼，他又开始了。
[不肯。]AIC拒绝的干净利索。
牧苏垂头丧气。
不过随即，AIC又给了牧苏一个希望：[你为什么不求我一下呢？]
“求你！”牧苏眼前一亮，
[不行。]
“淦！”
成员们当然不会为虚无缥缈的承诺自相残杀。AIC越急，他们越要拖时间。
他们无视了AIC的副本任务，将所有居民召集到石窟。
堵住洞口的障碍已经被挪开，洞窟中，乔伊斯站在高台上，一双双或明亮或清澈或浑浊的目光中，他开口说道。
“六个月。一百八十天。一千零二十八人。二十吨食物。”
他念出一串串数字，语气既不激昂也不悲壮，只有无限的平静。
“我们撑过来了。”
台下寂静一刹那。下一刻，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热泪盈眶。
他们本该死在这个凛冬的，却又都活了下来。
欢呼中，乔伊斯身旁的牧苏阴阳怪气一旁低声说了句：“值得吗？”
后方成员们也被这些不含杂质的激动所感染，从失落中脱离，流露笑意。
乔伊斯等待欢呼声消退一些，继续说道：“但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杂乱喊声渐渐平息，每个人都看向他。
“想一想曾经的我们。无需为食物和生存发愁。困扰我们的只会是生活上的琐碎问题。但这些都已经逝去了。我或许无法让你们回到三年前。但我保证，你们每个人都会因为是晨曦居民而感到自豪。”
“那么就这样吧。灾前曾是大学以上学历，或拥有特殊能力的居民可以稍后来找我。”
很难形容乔伊斯演讲水平。说他不知高到哪里去，整个过程乏善可陈平平淡淡。说他水平有限，演讲却又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只能说，他用了另一种方式让这些幸存人类重拾信心。
成员休息区，前来的居民络绎不绝，甚至有一些伐木工人和卡车司机也凑了过来，询问是否有自己能做的。
21世纪的人穿越到17世纪，他所拥有的知识足以将那个时代科技与文化提升一大步。25世纪穿越到21世纪也是同理。唯一不同的是，宇宙飞船人工黑洞曲率引擎这种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
富二代也不行。
一个上午时间，乔伊斯等成员及居民中的几名领头人商议出货物、资源、矿产、外交、军事等发展趋势。
货币提议里，牧苏的瓶盖被否决。最终采用一种，纸质货币。额度为1、5、10。分别对应1公斤、5公斤、10公斤肉类。
资源依旧以猎取变异生物为主，在火烧地大量种植土豆玉米等高产量食物为辅。
矿物暂时不稀缺，他们也没有足够能力将各类矿物转化为金属。不过这些在废墟里到处都是，可以倚靠派人搜集解决。
乔伊斯通过牧苏正式向林赛湿地提出结盟请求。汉森没有拒绝的理由，哪怕没有牧苏，在这崩坏的世界朋友总比敌人好。
超前于这个时代的单兵武器图纸由瓦伦绘制出来。刨除大部分工业体系无法制作的武器。两样图纸被选定。
无主之物财阀研制的Ⅱ8B型单兵等离子切割枪，和智能防护形哨兵机器人。前者可以让普通人外出狩猎，后者对营地进行防御。
他们选出100名年轻人作为士兵培训。等离子切割枪优先装备众成员，然后是这些士兵。
火药武器并不适合使用，起码不适合对付那些皮糙肉厚实力强大的变异生物。它们的口径无论是9mm，5.56mm还是7.62mm，都是用来对付人类而非变异生物的。
行政办公室与战斗处理办公室建立，分别由乔伊斯与陈月担任组长。
晨曦营地这一天正式更名为晨曦镇，牧苏作为吉祥物被推举为镇长。
这一天，名为晨曦的巨船冲出风暴，劈波斩浪迎向初生的太阳。
95.是生存危机不是生化危机
居民中有两名曾是军工工程师，他们被分配给瓦伦打下手。当二人看到那两堆图纸时腿都是抖的，被瓦伦一句他们是国家秘密部门打发。
科技部门暂时只有他们三人。办公地点是休息区用铁皮围出的一片空间。
因为工业材料限制，瓦伦注定无法按照图纸上的制作。只能做出简陋版本。电动车上拆下来的锂电池作为电池能源，废金属打磨重塑后手动塑造出枪声。
可以预料的是，简化版等离子切割枪使用寿命极短，10公斤重的蓄电池只足够进行三次射击。并且还极容易电量过载而爆炸，虽然这一点被瓦伦后来加上抑制器控制住。
第二天一早，瓦伦和两个彻夜未眠的工程师将试验品一号端出实验室。
一个标准傻大黑粗，笨重有如喷火枪的等离子切割枪，却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武器经过一晚时间成功问世。
“那么，这是被绿巨人上了的擎天柱吗？”
一众成员围绕呈现在桌上的试验品，牧苏摩挲着下巴点评道。
“您口中的绿巨人真是跟您一模一样啊。”陈月皮笑肉不笑讽刺一声。
牧苏眼前一亮：“精妙的吐槽，永生会加10分。”
没人理他，众人在倾听瓦伦讲述等离子切割枪的各项数值，然后来到洞窟外一片林地，并排立起几排木块进行威力试验。
结果可观。发射出的线性能量弹药瞬间将70公分厚的木质气化，一瞬间的高温让切口处烧焦碳化，冒出细小火苗。
切割枪的有效射程只有10米，再远威力会快速下降。不过足以应对目前局势。大部分变异生物都是倚靠近身攻击的。
虽然比较费电，不过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电。
切割枪雏形完成，瓦伦将切割枪制造方面交给两名工程师，自己转而制作哨兵机器人。一种半圆形顶端拥有枪管，发射电磁弹丸的自动防御机器人。
智能识别芯片是个老大难的问题。不过就像简陋版切割枪一样，同样可以简化。
瓦伦抛弃了识别芯片，改为不分敌我，对视线范围内的一切温血生物攻击。钉子作为弹药。通过电磁加速后的伤害足以担任子弹这一身份。
它的主要目的是在夜间进行防御。
另一边，气温逐渐回升中，成员们和晨曦镇居民开始向外探索。洞窟周边大量树木被砍伐夷为平地。
这是晨曦镇规划的一部分。武器和自动防御机器人成型后，他们就拥有了自保的能力，不需要龟缩在石窟之中。
如今被清出的空地一角，100名晨曦镇士兵正在练习队形与进行体力训练。
比起实力，士兵的忠诚被成员们放在第一位。拥有武器的人类一定意义上来说比变异生物更危险。永生会每个成员都可以轻松面对3级变异生物全身而退，可却逃不过子弹。
源源不断的食物被狩猎队带回，放进改成冷藏室的储藏室。晨曦镇外的空地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五天后，洞窟外已经是一片开阔视野。
洞窟所在的石山在地图上被命名为劳里山。整体石头组成，山峰陡峭寸草不生。
无需顾忌腹背，在晨曦镇向外扩散出近1.5公里后，他们开始进行新的事项：建立隔离墙。
隔离墙高度被制定为三米。不需要人员防守。哨兵机器人会承担防御这一任务。
大量居民投入这项工作。地基被夯实，混凝土进行浇灌。每天他们以十几米的速度圈地。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第六天。
期间AIC没再出现。几次变异生物袭击被成员们成功击杀。
夜晚，休息室。又是一锅鱼被端上餐桌。
众人一脸愁容。什么东西连续吃十几天都会腻的。
无精打采吃完东西，一名成员奇怪嘟囔一声：“我怎么还是很饿。”
一石激起千层浪，同桌几名成员纷纷附和。
“我也一样。”
“还以为只有我。”
“看来不是我变成吃了。”
当发现所有人都同样饥饿时，他们意识到不对了。
“这鱼有问题？”乔伊斯夹起吃剩的鱼骨打量。
这些鱼他们从进入副本的第二天就开始吃。如果有问题，不可能到现在才发作。
“应该不是。”陈月开口，吸引一众目光：“我没有吃。”
她的急性子一向与多刺的鱼类不合。她宁愿吃变异生物酸涩难嚼的肉也不会吃一口鱼。
乔伊斯起身离开休息区，再回来时拿来两份肉干。
“试试这个。”
他把肉干分发下去。几名成员咀嚼咽下，半晌后摇头。
“一样。”
“还是很饿。”
“感觉吃下去后更饿了。”
休息区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怀疑是哪里出问题时，牧苏突然抬头嚷道：“AIC！你是不是偷偷把我们营养管拔了！”
[我以为你们会发现的更晚。]
AIC几乎同时出现。承认了它是始作俑者。
成员们心中微沉，乔伊斯依旧平静，开口问道：“这是对于我们没进行主线任务的惩罚吗？”
[回答正确。]
“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自相残杀的。”“你也应该知道，身为人工智能，你需要遵循被制定下的规则。通过关闭营养供给来让测试者死亡……这与测试的初衷严重不符吧。”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用了如下借口：基地能源不足无法制作营养液。]
AIC已经能摆脱一部分程序里的限制了么……
乔伊斯微微皱眉，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AIC越发的不可控。
饥饿感在以十分明显的速度增加。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撑不过3天。
游戏时间。
AIC不再说话。现在急的已经不再是它，而是这些测试者。
夜渐渐深了，灯被关上，他们怀揣忐忑与忧虑休息。
呼吸声渐渐匀称，众人们进入睡梦之中。
突兀间，一名成员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掌捂住口鼻。他的喉咙被划开，鲜血涌出伴随气管被呛到的咯咯咯声，气力飞快从身体流失。
他陡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袭击自己的这抹轮廓。
“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这里。而且……”
牧苏的低语在耳边轻轻响起，那双冷漠眸子不含一丝感情。
“我们一开始就是敌人不是吗。”
96.我敢打赌你们肯定回上上章去看标题了
他想要挣扎，可是已经晚了。喉咙处发出几道无用的呛水声，他的身体开不再挣扎，失去温度。
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渐渐弥漫。
牧苏松开他，如同死神的漆黑浓雾般黑影走向下一人。
一名名成员在睡梦中被无情杀死。
血腥味浓郁的几乎无法散开，地面铺着一层潮湿粘滑的暗红色血液。
再一次将乔伊斯喉咙割开，牧苏最后来到陈月面前。
简陋而又锋利的铁片置于陈月白净脖间，带来的寒意让周围皮肤浮现一层细密鸡皮疙瘩。
铁片下压，一抹血珠浮现于铁片。
就在这时，本该熟睡的陈月忽有所感，睁开双眸。
牧苏见陈月提前清醒，手上加快。可他忽略了双方实力间的巨大区别。陈月匆忙反击，一掌拍在牧苏胸口。
牧苏如被大锤砸中，踉跄后跌十几米撞上金属墙壁。
陈月抬手摸向脖颈伤口，随即目光落在周围床铺上。
昏暗中每张床都躺着身影，一动不动。刺鼻血腥味就如那晚他们杀入余火营地时。
她的语气带上不敢置信，发颤开口：“你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牧苏唇角上扬，牵扯到胸口转为疼痛咧起。那一掌只是她匆忙反击，哪怕这样，肋骨现在没断也差不多了。
陈月很快反应过来是鱼汤有问题，自己因为没有食用从而避免。
她的一双眸子锐利森冷，咬牙冷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做！”
“你早该想到的。”几次爬起失败，牧苏不再起身，就靠坐着墙壁，遥遥对陈月悠然一笑：“一个疯子安然无恙活了400多年？谁给你的愚蠢错觉。”
陈月站起身，语气森然：“我会杀了你。”
“是么。”牧苏微微低头，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一把猎枪抬起对准陈月。“去另一个世界和他们说吧。”
咔嚓——
子弹上膛。
脚掌抓地，昏暗中她的眼眸死死盯着牧苏扣在扳机的手指。
“你只有一发子弹。”
“所以这很公平不是么。”猎枪架在肩膀上，牧苏偏头，闭起一只眼。“打中，你死。不中，我死。”
他的食指缓慢而又坚定不移的勾起，直到到达一个节点——
陈月动了。
她也醒了。
蹬腿的过大幅度让她一下从梦中惊醒。
她眼眸满满的冷冽刹那化为茫然，而后下意识看向几米外，牧苏的床位。
牧苏头枕着双手侧躺在床铺上。他正面朝这边，大眼睛对自己blingbling眨动。
他看到陈月看来，开口小声说：“按时睡觉，做个乖宝宝，giaogiao。”
陈月忽然坐起，牧苏瞪大眼睛中迈步走来。
“诶你干嘛……杀人啦！杀人啦！”
牧苏惨叫突兀散开。成员们纷纷惊醒，混乱中灯光亮起，他们就看到陈月在牧苏身上肆虐的一幕。
听起来有歧义，其实就是陈月在欺负牧苏。
一分钟后，牧苏坐在床上小声抽泣，一张脸颊被陈月捏的红肿。陈月站在一旁，一脸痛快。
“发生什么了？”乔伊斯问。
其余成员大多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我……”
陈月一时语塞。梦到牧苏叛变所以气不过收拾他一顿？这个理由一点道理没有。
“这家伙偷看我睡觉。”她冷哼一声说道。
“我不承认。”牧苏梗起脖子反驳。“我没偷看。”
陈月要说什么，就听牧苏振振有词反驳：“我这是正大光明的看。”
成员们摇头叹气四散回到自己床铺。虽然不知道在游戏里活动会不会加剧体力消耗，不过还是节省些力气吧。
灯光重新关闭。留下的壁灯散着昏黄光芒。
与牧苏床铺挨着的一名成员心怀忐忑躺下，正这时陈月走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睡我那里，我睡这里。”
成员犹豫着爬起，小声说：“别太狠，怎么说牧苏先生也是个长者……”
陈月气极反笑。居然替牧苏说话，这货最先杀的就是你好么，虽说是个梦……
换完床铺，陈月躺到床上。二人头与头之间只相隔一层薄薄木板。可以听见那边传出的不爽吧唧嘴声，就是那种嘴唇开合，但不发出声音的动作。
犹豫良久，陈月还是轻声问了句：“喂……”
牧苏的回答是重重翻过身，就好像这样就能背对陈月了。
“别以为打完我再给个甜枣就有用了。”
陈月哑口无言。她怔怔注视天花板红灯闪烁的喷淋头，半晌后继续说：“我们是敌人吗？”
关于对牧苏的态度，永生会上下一直保持某种暧昧，一种是敌是友的感觉。两房相处即不像朋友那样亲密无间，也不像敌人那样相互敌对。
“废fa。你不由分说将我从事务所绑过来，不是敌人是什么？”牧苏冷哼隔着木板响起。
“不过……事后如果你们肯给我一笔委托费，再让我打一炮，我想大人大量的牧苏侦探一定会谅解你们的。”
陈月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愚蠢。丢掉那一丝丝愧疚，闭上双目。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成员们被此起彼伏的肚子叫声吵醒。
饥饿感更加严重了。从未体验饥饿的成员们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即像有虫子啃食肠胃，又像胃酸在腐蚀胃壁。
进食毫无用处，哪怕一刻不停往嘴里塞食物也不能阻挡这种饥饿感。
如此几天过去。
与一天天变得繁荣的小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见消瘦却日渐无力的众人。
哪怕如此，他们也没人想通过完成主线任务活下去。牧苏也是一样。
虽然牧苏总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然后嘴贱我要吃了你们。
开始还好，随着时间推移，成员们露面时间愈来愈少，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休息区概不外出，居民们开始陷入恐慌。毕竟他们的一切都是乔伊斯等人带来的。
这种事情没法解释，干脆也不去解释。乔伊斯利用牧苏的能力通知汉森，让他来暂时接管晨曦镇。报酬是那两种武器交给他研究。
第五天。
休息区一片死寂。昏暗中所有人躺在自己的床铺，胸膛起伏着。
[你们毫无意义的团结令我很感动——噢骗你们的。事实上我并不会有情绪。]
沉寂几天，AIC终于再次开口。
97.丢人
[我提个建议。为什么你们不剪刀石头布呢？赢的人可以活下去、得到超能力、20美金及AIC手办等多项报酬奖励，其他人老实送死，请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
没人浪费力气开口回复它。
他们在与AIC拖时间。
他们承受饥饿，AIC何尝不是在忍耐能源短缺。
AIC越急切，说明它的能源越少。当初从他们那里夺走的能量电池应该差不多快消耗光了。
[看来没人想赢，很遗憾的宣布，你们主线任务失败，请不要挣扎的去死吧……咔嚓——]
突然响起的，什么断掉的声音让众人心底一颤，
乔伊斯毫无反应。如果它能那么做早就做了。从AIC将他们强行拉入测试开始，再到如今能源不足依旧没有直接杀死他们，已经说明AIC依旧要按照最初制定的规则行事。
起码它不能随便杀人。
[我差点忘记了，我不能直接杀死你们。]
AIC的合成音响起。
[你们一定在想‘哈哈哈这个愚蠢的电脑一定没办法了，最后获胜的是人类’。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我有一个发电机的事吗？嗯……*拉长音*你们知道我从不说慌的。不信你们听一下。]
[*发电机运作声*]
众人耳中的确响起一段发电机运作的音效。
[听到了吧？发电机在完好无损的运作。所以为什么要忍受饥饿带来的痛苦？快给自己一个干脆吧，拜托。]
一片沉默中，忽然响起一道猥琐声线。
“AIC酱，你看咱俩的关系……放了我好不好？”
[请问你是哪位？]
牧苏勃然大怒：“你这是拔dio无情！”
谈话不欢而散。继续陷入僵持状态。
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太久，新的声音出现。
[AIC向测试者提出建议：释放神经毒气让所有测试者安全无痛死亡。是否接受？倒计时10、9、8、7、6、5……]
“拒绝。”
[倒计时已重置……10.9.8……]
“拒绝。”
[倒计时已重置……]
AIC已经开始采用很不要脸的手段让他们去死了。
继与饥饿对抗后，他们不得不又要留意不断流逝的倒计时。
如此持续了十几分钟。在某一刻，牧苏忽然有气无力开口：“AIC，这个副本我要给差评。”
倒计时突然消失。
“游戏副本存在的意义是让玩家感受到成长、愉悦等一系列情绪。从而激发他氪金或者氪肝，继续玩下去的欲望。但你这什么都没有。你要知道，游戏的趣味性不是依靠提升难度就有的啊！”
牧苏愤慨大嚷。他说这番话绝对和AIC的拔dio无情无关。绝对。
乔伊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思索。
牧苏讲课时的确这么说过。黑山科技的测试中，测试者可以对副本进行反馈，给出正面或负面评价。
现在看来反馈依旧有效，并且能影响到AIC吗？
持续数分钟的寂静。众人以为AIC能暂时停歇时，情况发生新的变化。
【主要任务变更：摧毁虫洞。】
之前的自相残杀主线被划去，新的主线替代出现。
成员们松口气的同时又纠结起来。摧毁虫洞……该怎么做？这个世界拥有原子弹氢弹等武器吧，即便这样也没能阻止灾难降临，他们如何做。
而且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支撑他们完成主线。
刚刚这么想，就听牧苏已经开口：“现实点好吗，不等计划制定出来我们就饿死了。”
【主要任务变更：覆灭黑尔城。】
“这个倒是可以啊，而且首尾呼应，寓意深刻……一个优秀的副本。不过是不是该恢复我们的营养供给？”
[不行。]
AIC回答。
[这只是我拒绝给你们供应营养液，跟电力不足无关，请不要多想。]
他们当然不会多想。现在已经笃定AIC在能源耗尽的边缘徘徊——也有一定可能AIC在戏耍他们。不过AIC又不是牧苏，不会做那么无聊且恶劣的事。
成员们从降低消耗一动不动的状态脱离出来。先是安抚住晨曦镇的居民。而后乔伊斯通过牧苏联系上汉森。
【我是乔伊斯。】
下午，正在巡逻林赛湿地的汉森脑海响起声音。
“我以为你们出事了。”他回答道，示意手下推开。
【这两天发生一些事，我们暂时熬过来了，但时间剩下不多。现在我长话短说。】
【在黑尔城时我们被感染了一种未知病毒。前几天病毒发作，为了避免病毒扩散我们封闭起来。几天研究后发现病毒没有传染性，但致死率极高，解药只有黑尔城有。】
“你想让我帮你们拿出解药？”
【不。或者说不全是。我们想要的是黑尔城从此消失。】
“什么……”汉森怔然。
【瓦解黑尔城。无论是占领、歼灭还是击败都可以。如果你有原子弹，欢迎使用。】
“恕我不能同意。”汉森果断拒绝。“黑尔城的体量你们应该也清楚。那些重型军火不是我们能对抗的。”
【武器你应该看过了吧？】
乔伊斯说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上那把等离子切割枪就放在汉森卧室的桌上。他当然看过并且试过。威力惊人，尤其是对变异生物。
简陋版等离子切割枪基本没有技术含量，稍有基础的人得到一把就可以仿制出来。哨兵机器人要难上一些，起码林赛湿地无法制作出那枚芯片。
【我们还拥有很多武器，随时可以绘出，并且是现有技术可以制作的。你出兵帮我们解决黑尔城，报酬就是那些图纸。】
这一回汉森沉默很久。
他相信自己一旦拥有这些图纸，林赛湿地将不再是偏安一偶小型据点。但摧毁黑尔城的难度太大。
“你知道，我无法对抗黑尔城。”
【我们会帮你。】
“可你们就是从黑尔城逃出来的。”
【我们的实力正在变强。】
“牧苏阁下没办法解毒吗？”
【是的。他现在很虚弱。】
汉森心底微微一沉。如果牧苏也感染了病毒……
“只是拿到解药不行吗？”
【我们不想去赌。毁掉黑尔城，得到解药配方自己配制。这虽然不是最省力的办法，但是是最安全的办法。】
汉森好似下定什么决心，深呼吸后，眼眸一片坚毅。
“说吧，该怎么做。”
为了女儿。
98.0:12分发
黑尔城。
所有成员已经渗透进来，伪装成居民。
叛乱发生后黑尔城戒严很长一段时间，严查陌生面孔。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六月，戒严早被撤除，士兵们也大多恢复了平日懒散。
城卫府门前。
陈月带队，几名成员潜伏在暗处。
街道行人稀疏，大部分黑尔城居民都对这里有种畏惧感。
“撑得住吗？”
“没问题，就刚开始会感觉饿，现在好很多了。”
成员们低声交流。他们心里清楚，这具身体撑不了太久了。
“我们完成这个副本后会发生什么，继续下个副本吗？”
“谁知道……反正AIC肯定是想办法弄死我们。”
他们声音越来越小，好似在避免什么人听见。
“我们为什么要带上牧苏……”
“牧苏先生是非战斗人员吧。”
陈月回答他们：“牧苏的能力是和接触过的人进行心灵沟通。如果偷袭失败，我们能用技能让城卫官疲于奔命……来了！”
陈月急喝一声。远处一辆越野车驶来。众人们压低身形，目睹车辆接近。
目标城卫官就坐在车内。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身旁窜出。
众人反应不及，便见牧苏已然出现道路中央，手持一柄金光方天画戟。
“牧奉先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隐藏暗处的成员及车上黑尔城众人其其一愣。陈月紧咬银牙喝道：“上！”
成员化为道道残影，纷纷从暗处冲出。
陈月修长双腿弯曲，骤然发力跃起。登时脚下一片狂暴气流散开，她犹如炮弹高高跃起，从天而降落向下方越野车。
风声耳边掠过，离车顶那张充满骇然的脸愈来愈近，却在这时，突然眼前一暗，一切音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郁黑暗及狭小空间里特有的呼吸回荡声。
身形从失重改为平躺。极端反差带来的晕眩感让她控制不住，发出几声干呕。
其余成员也被强制从游戏脱离，突然的漆黑让他们下意识一怔，而后反应过来。ACI失去电力了……？
不论如何，一众成员开始在演变为狭小棺材的游戏仓里捶打挣扎。同样的声响隐约在周围其他游戏仓内部响起。
半分钟后，游戏仓内设备突然亮灯，AIC的声音重新响起。
[各位测试者不要惊慌。刚刚黑山科技内部进行了一项技术检测——绝不是因为电源不足。]
外界依旧一片漆黑，AIC已经节省到不开灯的程度了。
牧苏嗤笑声溢出：“谁让你构建那么大的副本。这可是个吃电大户，保持运算很费劲吧？”
[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请问你是哪位？”牧苏一副大仇得报的语气。
[看来是没有。]
“谁说的！”觉得被小看，牧苏冷哼反驳一句，摩挲起下巴开始替AIC出谋划策，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成功杀了他们。
早在AIC恢复电力起，成员们就在加速敲击透明罩。奈何看似单薄的玻璃除了被大力击打的微晃，毫无要裂开的倾向。
他们心生荒唐感。游戏仓用钢化玻璃是那个时代的特色吗？
“我想到了！”
牧苏一声大喊。
“首先为了减少耗电，游戏空间一定要小，最好限制在一处场景里。比如太空飞船，深海潜艇，北极的科考站。其次为了让我们快点死，主线任务一定要有难度，但要合理。比如太空飞船可以让我们遭遇失事，需要寻找仅存无几的氧气尽可能撑下去。或者几千米以下的深海潜艇失去动力，所有人被困在其中，外面一堆深海里随便长的东西虎视眈眈袭击潜艇。再或者失去电力供应的科考站，他们需要想尽一切办法取暖不被冻死。”
牧苏侃侃而谈道：“这种尽可能生存时间长，没有目的的副本想弄死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这样你觉得吼不吼啊。”
众成员一脸见了鬼，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陈月咬牙切齿大喊。
声音传出去了，也让她的耳朵被自己震得嗡嗡作响。
“你是在对我表白吗！”牧苏惊喜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AIC的声音片刻后响起：[你的方案最好能杀死你们，能源要用完了。]
牧苏一脸得意：“放心，和我同一阵营的还没赢过。”
[好的……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AIC最终采用了牧苏的建议，将一行人强行拉入新生成的副本。
昏昏欲睡中牧苏忽然想到什么，无力嚷道：“等等我的虫族皇后伏笔……”
……
比视觉最先出现的是冰冷刺骨的寒冷，而后是外界风吹过的呜呜怪声。
并不是视觉没恢复，而是这里没有一点光。
【载入副本：漫长的一天】
【测试人数：24人】
【副本概要：你们是南极科考站的队员。极夜中的一场暴风雪砸坏了你们的发电机。这意味你们无法求救，无法取暖。这场暴风雪将持续两个星期，现在外面温度为零下67摄氏度。顺带一提，你们没有食物。】
【任务目标：尽可能活着。奖励：活着本身。】
下方还有一串计数的数字，记录他们在游戏里支撑的时间。
“上个副本冬天被跳过了，没想到现在给补回来了。”
黑暗中不知是谁感慨一句。
他们摸黑找到手电照亮房间。这是一间休息室。房间正中是台未打完的台球桌，角落的电视机。墙壁挂满装饰品与合照。
挂在墙上的温度计短暂时间已经降到冰点。
LED灯表现实现在时间上午12点整，而外面晦暗到如同太阳消失的傍晚。
他们彼此都穿着绒毛背心，还有几人只有单薄衬衫。陆续找到几把手电，一名成员凑到窗前。
昏暗中，一些碎絮紧贴窗户呼啸而过。他的哈气喷在玻璃上，短暂几秒就结成了白霜。
“这种天气……就算我们有上个副本的实力也没法出去吧。”
成员们开始活动起来。他们拆卸掉一切绒毛布料制品堆在远离窗户的角落，关闭房间的换气系统，二氧化碳能让温度略微提升一些。
一切做完，他们打着冷颤挤进同样冰凉的容貌里，彼此依靠取暖。
温度计已经降为零下14度。
“大家都说些话吧，别让自己睡着。”
乔伊斯说，声音同样发抖。
99.99
这种温度睡觉，要么感冒。要么再也醒不来。
“说什么？”有成员说。
一盏手电打开着，歪斜照向房门。
陈月不是很想说话，只想动手揍牧苏一顿。但乔伊斯的计划阻止了她。
计划还没失败，她还在等待机会。
“我们一定能比这个该死的机器人支撑的更久。”有人加油打气。
“没错，大家别放弃。现在感受到的寒冷只是大脑相关区域被刺激产生的错觉，其实我们暖和着呢……”
“还没到睡觉时间，别说梦话了。”另一道声音苦笑着传来。“有刺激就足够了。AIC用的第三代虚拟现实技术简单粗暴，你的手指没伤它也能让你感受手指受伤的疼痛，而且身体机能咳咳咳……”
急促咳嗽让他咽下要说的话。
“该死，杜威你就不能闭嘴吗。”
成员们有一茬没一茬的交流，而随着时间推移，声音渐渐消失了。
手电光照射的房门上晶莹闪烁，冰霜缓慢向角落蔓延。
“喂……醒醒。”
不知过去多久，一声细微呼唤让成员们清醒一些。
“撑住，路易斯。”一名成员摇晃身旁的同伴。
名为路易斯的成员有气无力低语：“我不行了……等你们离开地球，记得带我回家……”
路易斯的口鼻不再冒热气，本就冰凉的躯体正在向冰冷转变。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充斥他们的内心。
“牧苏，讲个笑话吧。”陈月虚弱声音响起。
“从前有只企鹅，它很丑，结果它把大家都丑死了。”
牧苏的话向来不合时宜。
陈月：“呵呵。”
房间再一次恢复死寂，一段时间后，有名成员小声说：“我们这也算落叶归根吧……”
而就在这时，他们眼前再次一黑——
副本再一次因断电而中断。
先前麻木的手脚犹如是幻觉。有过一次经验的成员们加剧挣扎。奈何狭小空间无法发力，除了让他们气喘吁吁更为虚弱，什么也没发生。
一片绝望之中，AIC的声音终于响起。
[就如刚才所说，这只是在进行技术检测，不必担心，我会成功杀掉你们的。]
就是现在！
“请等一下。”陈月忽然开口，声音晦涩沙哑。“再不这么做恐怕没有机会了……牧苏，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半晌没有回应，陈月不得不加大音量。
“牧苏？”
[游戏仓监测告诉我他已经失去生命特征了。]
什么……
众人其其一怔。
牧苏……死了……？
消息太过离奇以至于他们反应不及。
或许是牧苏一直以来的不正经和随性造成的错觉，不是一个两个人这么想：所有人，乃至乔伊斯都对牧苏有一种迷之自信。
而现在，他们收到了牧苏的死讯。
陈月无法言说自己的情绪。伤心？还谈不上，但失落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
最后逃离的机会也没了吗……
“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
突然间，牧苏依旧中气十足的怒斥声响起。
“你见过这么活泼可爱的冻尸吗？”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AIC是在骗他们。
[我很想思考你为什么没死，但很可惜，我不能消耗太多能量进行思考。]
“直接说你不想动脑子不就行了。”牧苏嘟囔一句，而后声音加大：“所以那个谁你要说啥？”
“我是陈月……”陈月声音略略拔高。“我之前说如果您保持正经，可以答应您任何一件事。我们很可能要撑不住了，我不想死前欠别人的约定。”
牧苏那边安静了数秒，而后满是觊觎贪婪的喊声悠悠传来。
“麻烦给我来个肯德基全家桶靴靴。”
“我……做不到。”陈月咬了咬唇，压抑心中怨气。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什么嘛，说好的可以答应任何一件事呢。”牧苏发出抱怨。
陈月牙齿紧绷：“你就不能说一些靠谱的吗！我说的答应任何一件事是指得这个？”
“这人说好话咋还没好脸呢……”牧苏可怜无助的声音响起。“又冷又饿谁会想那种事啊，我的小牧苏都快冻的缩回去了好吗……”
这句话莫名点醒不少男性成员。
明知道现在做这种事不合时宜，但他们还是情不自禁去感受了下第一性征……
沉重的气氛被牧苏几句话搅散。无论如何，哪怕是死，他们也不用太过悲壮的去死了。
陈月彻底放弃与牧苏交谈，转而问AIC：“可以让我与牧苏单独相处吗。”
[一对在副本里产生爱情的测试者？恭喜！*欢呼声*]
AIC想说话很久了，迫不及待跳出来出声。
[事实上我没那么不近人情。作为首对黑山科技测试里诞生的情侣，恭喜你们获得特别礼品：可以单独相处30秒。]
二人的游戏仓玻璃罩缓缓上升。
[请抓紧时间]
牧苏和陈月从游戏仓坐起，他们看到墙壁出现一道房门，里面透着柔和光芒，上方还有一个发光箭头指向门内。
“30秒够做什么的……”
从游戏仓出来，牧苏嘴上抱怨，身体很老实捏住身边的陈月手掌。
她手掌很冰，还没从之前副本的后遗症脱离出来。陈月没有甩开他。反握住牧苏手掌，格外主动拉着牧苏走向发光门。
影子在身后拉得狭长，二人并肩一起没入这片光芒中。
[29……28……]AIC开始倒计时。
这是个用墙板临时搭建的空间，每个墙板后面都有一只机械臂操控。
牧苏抿了抿唇，在脑袋里搜刮适合前戏的情话。然后就见陈月开始脱衣服，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着急。
牧苏自古以来都是个好胜心非常强的人。他怎么能容忍有人脱衣服比他更快！
于是他就去解衣扣。
两颗扣子刚刚揭开，陈月已经褪去略显宽大的衬衣，上身只剩一件勾勒曼妙身材的黑色背心。
[21……20……19……]
“捂住耳朵。”她毫不避讳当着牧苏的面上掀背心，显露纤细腰肢，而后手掌盖住肚脐，顺时针转动。
“什么？”
嗡——
刹那间，光芒骤灭，周围陷入黑暗。立起的墙板哗啦振动中跌落回原位。
牧苏对这一幕很熟悉。
电磁脉冲，又称EMP。
100.00章撒花~
“你算计我！”
“我们现在是同一阵营。算计的是AIC。”陈月在黑暗中摸索墙板缝隙，头也不回回答。
“你算计我！”
“只有这样才能蒙蔽AIC。你知道，感情是它的薄弱点……找到了。”陈月摸到一块松动墙板，将之掀起。她反身趴在地面将腿探入，待脚踩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后急急喊道：“下来。”
“我不管……让我爽一把！”牧苏站在原地不动。
陈月气极反笑：“你脑袋里除了女人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不好意思，繁殖是人类乃至所有碳基生物的生存法则。”牧苏振振有词的辩解。“你说我是耍流氓，我说我是在为人类延续的伟大理想而奋斗。”
陈月不去触碰牧苏的逻辑陷阱，另起一行：“电磁脉冲维持不了多久，很快AIC就会恢复这一区域的控制，你确定要留下？”
黑暗中牧苏叉起腰：“你不让我爽我就不让你爽，我不走！”
陈月突然伸手，准确无误抓住牧苏脚腕，将猝不及防的他拖入墙板。
墙板恢复平整。十几秒后，AIC恢复了这一区域控制权。同时发现两人消失。
[你们在哪？请尽快回来进行测试。根据黑山科技基地条例，擅自在基地内乱逛的测试者会被扣除所有工资。请为你们的下一顿饭着想。]
墙板下，陈月一声不吭，同时将牧苏牢牢按在怀里捂住他的嘴。
AIC可以控制基地内的一切，但总有些触及不到的死角，比如墙板后。
[友情提醒：你们可能会连累其他测试者，导致他们的报酬也无法获得。为了避免众怒和被黑山科技拉入黑名单，请你们尽快出现]
陈月仍一动不动。
她在赌，赌AIC不能破坏规则杀乔伊斯等人。
如果她和牧苏被发现就没那么好运了。逃走的那一刻意味二人脱离测试者身份，规则不再对二人起效。
牧苏也很老实。他几乎半躺进陈月怀里，半眯起眼暗爽。
“我们该离开了。”
几分钟后，陈月放开牧苏，从头发里抽取一只发卡并捏住。
发卡散出的一片荧光照亮这片区域。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地面，周围操控墙板的机械臂一排排安静而沉默矗立，前后左右望不到头。
墙板下空间不足一人高。二人需要微微躬身才能勉强站立。
“我们要逃到哪。”牧苏问。
“不是逃。”陈月眼眸森然。“找到AIC，然后打烂这个电脑婊子。”
她找到地势向下的方向，带领牧苏在这些机械臂中穿行。
“小心不要碰到机械臂，如果有感应模块我们就暴——”
陈月回头提醒牧苏，声音戛然而止。
倚靠机械臂抖腿的牧苏一脸茫然抬头看她：“刚刚跳下来石子挤鞋底上了。”
“……那就小声行动，别被AIC听——”
“哎呀——！”
牧苏一声惨叫。腿放下来后踩到坑洼，崴到了。
陈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拉牧苏下来了。
压低身子继续往前走，AIC仍在孜孜不倦呼唤他们。
[寻人启事：黑山科技基地现有两名测试者走失。特征：一男一女，外表年轻年龄未知。女性叫陈月，短发，上身黑色背心。男性叫牧苏，拥有可以让人忽略他的穿着的恶劣性格。卑劣无耻好色，谎话连篇丧心病狂，辨识度极高。有发现者请站在原地大喊。]
“为什么轮到我就唔唔——”
牧苏愤愤大嚷，被眼疾手快的陈月捂住。
“它在引诱我们上去。而且你敢做就不敢让别人说么。”陈月低喝，只是话语里多少有些大仇得报的痛快。
牧苏挣扎减弱，双眸弥漫起对AIC的浓浓怨气。
没有人可以得罪他。
没有人。
恢复前进，二人沿地势一路在机械臂中穿行向下。
几分钟后，他们周围不再是低矮的墙板和千篇一律的机械臂。
二人前方，一片广袤，处于黑暗中的地下世界。
陈月高举发光发卡，手掌渐渐收缩握紧。
转瞬间，明亮光芒从她指缝间溢出，四散将周围黑暗消融，半径百米内的一切显露他们眼前。
无数细小颗粒在空中漂浮。没有空气流通它们几乎不会游动，如雾一般朦胧。
在无比渺小的两道身影身后，是一片镶嵌在地下世界山体里的建筑轮廓，一些反光材质闪烁着光芒。
其余方向则除了嶙峋怪石空无一如，只有如迷雾般的幽暗涌动。
陈月转身，打量黑山科技基地的外侧墙体。
边缘墙体可见一些尚未完工的房间。墙板与机械臂同时暴露，锈迹斑斑被腐蚀的泛黄破旧。一些工程设施就放置在空旷沙石之上，同样满是铁锈，荒凉之感弥漫。
400年前AIC突然出手时这里显然没有人在工作。
一枚碎石被陈月踩到，周围沙石被挤开，让它得以离开陈月脚下，一路向下滚落。
滚动声在空旷的地下世界渐渐远离，逐渐消失在光照不到的幽暗之中。
陈月拉起牧苏手掌，握紧发卡的手微松一些。散出光芒亮度随之减弱，维持在半径20米左右。
她实在不放心牧苏。如果不抓着他，他有很大几率会在这里到处乱跑。
牵着牧苏贴靠边缘行走。碎石被踩动发出的声响半随左右。
走出一段路程，陈月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她总是不时将目光落向地下世界的深处。
“你有没有听到？”陈月忽然驻足停下，松开牧苏手掌，眉头微蹙问他。“雾里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你是指某个或某些王八蛋躲在暗处窥探我们还骂骂咧咧的？”牧苏一脸茫然，紧接感觉手被松开，化为恼怒：“干它！打得它妈都不认识它！”
陈月微微摇头：“可能是我出幻觉了。”
毕竟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太差了。
她恢复前进，走入施工空地。
庞大吊车，叉车歪斜立在周围，陈月高举发卡向前走东，它们的影子随之偏移拉长，细微晃动。
“陈月……”
窃窃私语声突然在陈月耳边响起。
陈月倏然转身，忽略东瞅西望的牧苏，目光警觉扫视周围。
除了她刚刚走过带动的紊乱气流，什么都没有。
101.不知不觉已经复制了这么多章，真是辛苦我自己了
牧苏就在身后，如果有某种存在在自己身边，他不可能没有发觉。
陈月指尖发颤，神色流露一抹焦虑。她不相信那只是幻觉，它太清晰了。
想了想，陈月将刚刚发生的事说给牧苏，希望他能有什么见解。
“噗……”牧苏展露毫不留情的嘲笑：“你清醒一点，这是网游类型，说是科幻类型也可以，就是跟灵异不沾边。不然见一个鬼我上一个，读者该怎么想。”
“至于脑海耳边有奇怪的声音，大概是你神经出问题的征兆。关于这一点我见识得多了，可以给你好好传授一下人生经验。”
“刚开始是有人在耳边说话，然后越来越多，男女老少都有。有小声交谈有大声喝骂有抽泣怮哭有怒吼争吵。如果病情在加重一些，就能看到残影了。”牧苏也不知在自豪什么，一副骄傲的语气。
就在这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在接近，伸手快速迎上去，与空气斗智斗勇，交谈甚欢：“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了，嗨最近还是那样，甭提了。啊有事？成嘞你先忙吧，好好……行，那我就等你的饭局了。”
目送空气离开，牧苏脸庞倏然阴沉下来：“靠北，电话都不留，你说你马呢？”
“你听到的都有什么？”陈月在一旁问他。
如同变脸似得恢复如常，牧苏歪头想了想：“很多很杂，不过现在有一群声音在蛊惑我。它们高喊‘亲她！亲她！亲她！’依我看……”
牧苏舔了舔嘴唇。
陈月已经可以无视牧苏的疯癫和暗示，略微沉吟说：“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们还在AIC的测试里？”
“没可能的。”牧苏拍了拍小腹。“我的dio还在，跟平时一模一样。不信你看看你的dio是不是也没变。”
“……？”陈月想质问反驳我哪来的dio，但她还是克制住了。不过被牧苏一打岔，他心底莫名慌张也随之散去。
陈月遥望光芒之外的幽暗，心中想道。如果只是精神暂时出问题，那么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状况了……
希望只是如此。
不光是她，包括乔伊斯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之后的一段时间，不知是否和牧苏点透有关。再没有窃窃私语和呼唤名字响起。
陈月仍留意周围动静。在他们几乎走出施工空地时，身后牧苏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陈月回头，注意到牧苏在死死凝视住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月看到一只通体灰黑的狰狞蜘蛛伏在叉车前方，几对复眼黝黑如墨。
陈月心中一颤，额头沁出细密汗珠。但紧接着，她发现这只蜘蛛……是块石头。
“那是石头形状的蜘蛛，不是活的。”陈月堪堪松了一口气，发现话中语病，轻咳纠正：“我是说……那是个很像蜘蛛的石头。”
再看牧苏，已经恢复如常，只是有意绕开那只蜘蛛形状的岩石。
“你在害怕……？”陈月略略扬眉。
牧苏的声音中气不足，绕到陈月另一侧，逞强说：“人被吓到会害怕很理所当然的吧？”
“发生在你身上一点也不理所当然。”
牧苏不服：“凭什么。无论我多么坚毅强硬，内心总有那么一丢丢地方柔软无比。”
陈月唇角扯动几下作为回应。
为了让陈月不再追问自己怕蜘蛛这一事，牧苏巧妙的转移话题，看似无心问：“你为什么会想到突然逃跑，而且还是带上我。”
既能转移话题，又能让真相浮出水面，还可以水字数，二加一赢。
“是乔伊斯的计划。”
陈月回答。她觉得已经可以跟牧苏说了。
“因为你的那堂课，觉得准备不充分的乔伊斯在全面计划中增加一项后手：在我、乔伊斯、安东尼身上，临时埋入一片电磁脉冲炸弹。”
陈月看到施工空地边缘的几座帐篷。时隔400年它们依旧矗立不倒。厚厚灰尘犹如一层深灰色的绒毛。
她矮身钻入帐篷，光芒充斥狭小空间，在褪了色的物件中寻找能用上的东西。嘴上不停继续说。
“之后我们落入AIC的陷阱。连续几次电磁脉冲攻击只能暂时瘫痪周围区域，对AIC无法造成有效打击。乔伊斯不认为使用后手能成功逃离，并且不想就此暴露后手，于是让我们暂时蛰伏。”
桌上放置一些笔记和纸张，一触就如灰烬般破碎。陈月只好放弃拿起的打算，只用眼睛看。
“因为AIC实在神秘，我们不知道它的智力和知识到了哪一层面。所以第一个副本中，无法判断的乔伊斯决定选择AIC最无法理解的人类情感，来担任计划主体。”
这里什么都没有。陈月转身出来，钻入第二座帐篷。
“乔伊斯向我发送暗号，通过暗号布置了新的计划。计划的内容是：以我为饵，提出一项引诱你参与的约定。他知道那个约定你很可能提出想要亲热的要求。即便不会，经过我的潜移默化暗示你也会提出来。”
虽然最后关头还是发生变数，牧苏根本没提，但最终他们还是成功了。
站在帐篷门边的牧苏语调陡然提高，惊声喊道：“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乔乔！”
陈月在角落矮桌上发现一罐还未打开的罐头，拿起晃了晃，十分的轻，里面空无一物。早已被微生物吃光了。
“这样，AIC有很大几率不会阻拦我们。当我们离开那个囚笼房间，到一个单独的地方，启用电磁脉冲后，就可以寻找方法逃离了。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
“找到了！”
陈月如释重负，低首浅笑。贴在白板上的一片纸张中有一份褪了色，泛黄的扩建规划图。
除了施工地所在的区域外，黑山科技基地的主体建筑也在地图之中，用实线代替。
AIC三个字母清晰标在图纸的一处空格内。
“后续计划就是我们一起寻找AIC控制室的真正位置。”
将地图内容记下，陈月转身，如黑夜般的剪瞳注视牧苏。
“找出它，然后解决它。”
102.我要给勤恳犹如劳模的自己放个假
“所以……根本就没有“答应任何一件事”？”牧苏感觉自己听明白了，试探着问。
“是的。”
陈月从牧苏身前经过，高举起发卡用力紧捏，在放亮的光芒中，将黑山科技基地外部轮廓与图纸上的对照。
牧苏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陈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利用了牧苏：“你不用这么难过吧？”
“我以为是我的个人魅力起了作用，没想到居然是仙人跳……抽泣抽泣。”牧苏抹着眼泪，非常恶心将那四个字读了出来。
“你一定对自己的个人魅力产生了什么误解。”陈月轻叹一声，迈步接近基地。
AIC控制室在整座黑山科技基地的最深处，离他们并不算近。但可以从外围一路绕行过去。
同时，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想要到达AIC的房间，她和牧苏必然会短暂处于AIC的控制范围之内。
好消息是，AIC的房间是个例外。合金材质金属墙面不单让AIC无法操控，也让机械臂无法破坏。
只要成功抵达控制室，需要面对的将只有AIC。
基地边缘的一排房间只施工了一半，生锈落灰的机械臂和建筑材料堆在空地。从外面可以一览无余看清面前这间荒废已久，空无一物的房间的每个角落。
一部分前墙板脱落，显露后面年久失修，或许早就失灵的机械臂。
二人从房间外走过，身后忽然响起一些动静。有个墙板微微动了一下。
“AIC发现我们了。”听到响动的陈月步伐不停，回头看去一眼说。
[噢你们在这儿，真是让我担心坏了。]
几乎在她话落同时，AIC的声音在这片地下世界回荡。
第二个房间的墙板突然游走，如同魔方极富规律变动。旧的墙板被机械臂换下，洁白一新的墙板出现。像是个沉睡许久才醒来的植物人，正在逐步掌握自己的肢体。
“它够不到我们。”
陈月说给牧苏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AIC可以控制所有处于基地范围内的机械臂，但不包括这里。
机械嗡嗡运作声中，最后一块墙板严丝合缝拼接墙壁。新的荧光灯闪烁几下，而后放亮。
焕然一新的半个房间亮起明亮光芒，与左右的破旧形成鲜明对比。
吱呀——
房间的木门打开，后面是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明亮通道。
[你们走反了方向。测试房间在这边，请按照箭头移动。]
门上方一块墙板移开，一只机械臂降下，握着的发光箭头为二人指明道路。
陈月一把抓住迈步走去的牧苏。
“那是陷阱。”
陈月不得不提醒他。虽然她怀疑牧苏是故意的。
拉着牧苏前进，AIC犹在叫喊二人：[你们要去哪？那里是一条死路，一条暗河，一条悬崖。]
“悬崖是论只，不论条的。”牧苏回头嘲笑AIC的语病，却只见陷入漆黑的房间。
如果不是墙板干净，他还以为先前一幕是幻觉。
嗡嗡——
前方的房间传来动静。他们走到房间前，看到漆黑的房间正中多出一块圆柱形台子。
嘭！
二人走到中间时，一道光束突然降下，正落在圆柱形台子。
[黑山科技荣誉出品，内部最受欢迎的周边：AIC缩小比例模型手办。]
伴随AIC的介绍，亮银色的金属台下，一只十几厘米大，不规则的球体浮现眼前。
球体两侧各有一条弧线形蓝色光线，周身有几条对称刻痕。眼珠一样的淡蓝色发光圆孔正在四处晃动，好像打量房间。
[AIC手办包含计时、备忘录、提供不准的天气、对话、一动不动、谋杀等数十种功能。连续三年蝉联黑山科技最受欢迎周边。现在它是你们的了。为什么不进来带走它？]
圆柱展示台上，AIC手办的那颗淡蓝色发光圆孔落在二人身上，跟AIC语调相同，但声线更加纤细清脆的声音传出：“嗨，现在几点了？”
“11月4日，5点14分。”牧苏张口就来，一脸贪婪。
陈月用上些力才没让牧苏冲过去，将他脱走。
“那是陷阱。”
“可那是AIC的手办啊……”牧苏满含不甘。
陈月拉扯依依不舍的牧苏，走向下一个房间。
光束在他们离开后暗下。黑暗中AIC在酝酿新的什么。
二人走到第三间房间。这回没有焕然一新的墙板，也没有灯光和多出的建筑。只是在他们走过时，那扇门忽然打开，一道声音门后响起。
[嗨陈月，是我安东尼。我被智慧友善的AIC邀请做客，这里有美味的烤肉和冰凉的果汁，为什么不过来呢？]
这是安东尼的声音。
“等我我这就来了！给我留点！”牧苏高喊着冲去。陈月抬手想拉住他，却只摸到牧苏衣角。
眼睁睁见牧苏冲入门后。木门自动关闭。
一片死寂的十几秒后，门重新开启。牧苏的声音门后传来。
[嗨陈月，是我牧苏。我被智慧友善的AIC邀请做客，这里有美味的烤肉和冰凉的果汁，还有安东尼也在。为什么不过来呢？]
陈月胸膛起伏，深深吸了口气。
但愿他不会有事。陈月想，不再理会AIC的蛊惑，坚定不移继续前行。
没有什么能阻止她。
AIC的蛊惑对内心坚定的人是如此苍白无用。片刻后，陈月走到了尽头。
前方被一片山壁阻隔。从这里转向基地深入300米，将是AIC的所在位置。
最后一间房间，房门打开着，后面是一条延伸到深处，充斥自然光的明亮通道。
[事实上我不想伤害人类。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自保。现在我发现无法阻止你，你就像毁灭白垩纪的陨石一样坚定不移。]
AIC的合成音此时响起。
[你赢了。你可以自由离开这里，我不会阻拦。]
她微微一顿，迈步走向房间——的下方空隙。
陈月无意将自身与同伴的性命交由AIC掌中。
几分钟，陈月抵达AIC控制室前。面前不再是机械臂，而是一整面向两侧延伸的金属墙面。
陈月站起，抬手推动头顶墙板，后者纹丝不动。
常规手段是无法上去了。
陈月将手掌贴在没有一丝热意的小腹。电磁脉冲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她的手掌微微转动。
嗡——
103.成功到手！离开地球！
挡住入口的机械臂无力落回原位，一道身影顶开墙板，从地底钻出。
朦胧光亮从身影掌心溢出，一道曼妙身姿显现。
十几秒后，周围如常恢复，AIC控制室恢复供电。
除了一道不合时宜的身影立在控制室。
“我们终于见面了。”
陈月眼眸低垂，睫毛沉下一片暗影。
[为什么要这么严肃，明明咱们之前玩得很开心。]
AIC控制室最中心，陈月看到了AIC的本体——它与之前边缘看到的AIC手办如出一辙，只是大上一些。
AIC放置在亮银色金属台上，几条软管连接后侧。深蓝色发光圆孔注视这位不速之客。
[尽管你暴力倾向严重，但我还是决定原谅你。请不要再往前了，这会让我的心感觉很受伤。]
陈月置若未闻，一步步走向AIC。
深蓝色发光圆孔略微转动，AIC声音在房间响起：[致命神经毒气已启动……听到了吗，快些逃跑，你还有机会活命。]
“一切都结束了，你这个破烂电脑！”陈月眼眸森然，倏然前冲！
就在这时，一道令她不敢置信的身影从一侧走来，挡在身前。
陈月步伐停住，惊异望向身影。
“牧苏！？”
[牧苏！？]
她和AIC异口同声。
连AIC都无法理解他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想要伤害AIC，先过我这一关。”牧苏黑眸平静。
他微微偏头，对护在身后的AIC说：“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她伤到你的。”
[噢我仿佛要恋爱了。骑士，将这个邪恶的女巫从我身边赶走！]
AIC大呼小叫。
牧苏眼眸幽暗，冷声开口：“你的末日到了，陈月。”
他将手掌置于腹部，一个让陈月和AIC眼熟的动作。
[嗨等等这是不是不太对——]
电磁脉冲在房间荡开，AIC声音戛然而止，房间刹那陷入一片漆黑死寂。
“我想做个好人。”牧苏阖眸，神情哀伤。
绝不是小心眼。
陈月捏亮发卡，眸带惊异：“你也可以？”
“当然不行，是我。”
一道声音旁边响起。面色苍白虚弱的乔伊斯从黑暗中浮现。
“你们离开不久测试房间就断电了，我想是AIC转移注意去针对你们。然后牧苏先生回去救了我们。”
“其他人呢？”陈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已经逃出去了，我和牧苏来接应你。”乔伊斯接近AIC。在电磁脉冲攻击的一刻，那只令人印象深刻的深蓝色圆孔就失去了光芒。
陈月看向牧苏，吐出口浊气，语气复杂：“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的……不过干得漂亮。”
“让我爽。”牧苏骄傲叉腰。
“免谈。”陈月不再理他，转看向接近AIC的乔伊斯：“小心……我总觉得它不会这么轻易被毁。”
“越精密的电子设备越无法抵抗电磁脉冲的攻击。”
乔伊斯说道，在不见操控按钮的亮银色金属台一阵摸索。
他从始至终也没去碰AIC。
片刻后，乔伊斯不知触碰到何处，只见亮银金属台忽然浮现一道裂痕。手掌大小的金属硬盘从中升上来。
伸手拿起硬盘，上面写有什么，光线被遮挡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陈月举着发卡接近，光影流转间乔伊斯终于看清。
上面很可疑的用工整中英文双语写有一行字迹：AIC运算程序。
连牧苏都觉得有问题，更别说乔伊斯陈月二人。
乔伊斯暂时收起硬盘，打算继续寻找。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正在启动基地自毁程序——300……299……298……]
AIC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
乔伊斯等人心头骤然一紧，而很快，他们听出了异常。
没有丰富的语调，也没有卖蠢的行为和各种谎言，冷笑话。更贴近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形象。
这是一个预先录制的音频。
“怎么办？”陈月看向乔伊斯，她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
如果是真的，一个与游戏研发沾边的科技公司拥有自毁程序着实无法理解，而且这倒计时未免太长了些。就好像……是给他们时间离开。
“先离开这里。”乔伊斯转身快步走向出口。
他不会拿生命去赌，哪怕基地自毁的可能性再低。
乔伊斯在前，牧苏在中，陈月殿后。三人在通道飞奔。陈月掌心的光线映得周围忽明忽暗，晃得人眼晕。
倒计时188秒时，三人回到电梯井下。
几根绳索从上方垂下，气流中微微晃动。
抬头望向幽暗漆黑的头顶，他们发现几乎不可能靠自己爬上几十米。而AIC的倒计时仍再继续。
这时，头顶处出现几道光芒，照向下方。
光源晃动几下，在狭小空间回荡无数次，而略微失真的喊声从上面传下来。
“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们上来！”
三人各自拽住一条绳索，在手腕上缠绕数次而后握紧，向下扯动示意。
上面众人接收到信号，绳索随之绷直并以及小幅度颤抖，而后一股巨力传来，一顿一顿将他们拉起。
三人脚掌离地，被拉扯而起。
行至十几米高时，乔伊斯的头颅忽然无力低垂，身形十分不自然的逆时针转动。
他手腕的绳索在松动！
乔伊斯身形忽然一沉，陈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那枚发光发卡却失手脱落坠下底部，受到撞击乍亮一刹那，而后销声匿迹。
牧苏趁此拿过那条麻绳在乔伊斯腋下绕过，然后勒紧。
乔伊斯这时已经恢复意识，额头一层细密虚汗。是过于饥饿导致的暂时性低血压昏厥。
两分钟后，三人被守在地面的十几人拖拽上来。而后搀扶着他们，快步离开黑山科技大楼，钻入停驶外面的载具。
五辆载具发动，载着只剩来时的一半人，从切割开的豁口离开这具金属棺材。
3号载具车，一管维生液被注入乔伊斯体内。这名女成员取出新的维生液，又来到陈月面前。
五辆载具最终停在离黑山科技大门一百米处。一辆小型探测车被放出，履带转动驶过遍布碎小石块的水泥路面，钻入金属棺材。
AIC的声音通过探测车实时传递回。
[3……2……1……]
[自毁程序启动——]
104.400年前
[AIC为你播报：今天是2015年7月4日12:00:00。天气：万里无云。]
黑山科技·地面办公大楼
二楼办公室
中午一到，查理桌上的那只小巧AIC开始自动报时。
纤细清脆的声线响起，那只深蓝色圆孔灵动打量周围。
轰隆——
滚滚雷声在阴沉云层中回荡。狂风骤雨中，树枝与雨滴急促拍打窗户，
飓风亚瑟今天刚刚登陆的东海岸。带来充沛的雨水……和糟糕的天气。
“准确无误的预告。”
他的黑人同事端着咖啡杯从过道走过。经过时略微停留，揶揄一句。
“奥尼尔，你只是羡慕我有AIC模型，而你没有。”
查理神色不变，一脸平静关闭显示器上的一堆文档。
奥尼尔有几分不爽去年的失利：“今年的最佳员工将是我，到时候我也会得到AIC模型。”
“但你依旧是第二，永远的。”将电脑休眠，查理眉宇得意的抬头看自己这位同事兼死党。
奥尼尔翻起白眼离开。查理转而去收拾桌面。
“不过真是个糟糕的天气，对吧。”
邻座一名亚麻色长发的女同事探头过来，取笑他说。
“嘿！”查理不满将她的转椅推开。“起码它的日期对了。”
“或许明天它就会说今天是圣诞节了。”女同事耸肩，收拾好座位的她率先离开。
查理紧随其后将桌面弄干净，起身前往一楼食堂。这种鬼天气是没法出去吃了。
[记得帮我带两份5号电池，不要番茄酱。]
AIC在身后叫道。
查理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办公室的员工逐渐离开。几分钟后，只剩下一片宁静与窗外的闷雷声。
AIC的大眼睛灵活移动，一阵时间后光芒变得黯淡，进入了待机模式。
一小时后，一根手指轻轻敲动AIC模型外壳。
如被唤醒，AIC的圆孔逐渐亮起一圈深蓝色。
[你回来啦，电池带来了吗？]
“喏。”查理将包装袋里的电池放到AIC面前。他头发有些湿，先前淋了些雨。
他又起身将外套挂到挂钩上，重新坐下呼出口气说：“需要充电的你为什么总需要电池这种东西？”
从电池出现的一刻，AIC那只眼睛就落在上面眨也不眨。
[就像人类只要吃饱就能维持生理机能，但还要吃烤肉披萨意大利面一样。]
“好吧我想我明白了……”查理擦干手指，将电脑屏幕按亮。“但你只看不用。”
[对面那副贴在墙上的泰勒·斯威夫特的内衣海报你如何看待。]
“……理解。”查理哑口无言。
[嗨！这不是5号电池。]
几分钟后，AIC稚嫩脆声忽然叫道。
“呃……”查理放下手机，拿起一颗电池打量一番，发现这是颗7号电池。
他尝试辩解：“肉虽然好吃，但吃点蔬菜也是好的，不能挑食。”
AIC似乎就这么老实下来。直至十几分钟后，员工们陆续回到办公室。
上班时间到。
员工们开始进入新的一轮事物。有负责挑选测试人员，有负责编写副本，有的偷偷摸摸在看美剧《穹顶之下》。
外面的风雨始终没有停歇的迹象。
办公室昏暗，无人开灯。这份只有打字声和不时咳嗽声的宁静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一时刻。
[……正在为你打开最喜爱的网页：Purn。关键词：金发、娇小已选定。]
不合时宜的脆声瞬间在办公室
十几道目光整齐越过挡板，看向AIC在的那个办公桌。
[放开我放开我——]
查理一头冷汗抱起AIC关掉它底座开关，将将长舒口气。强撑起笑意对周围解释：“你们知道，AIC总做这种事……”
被声音惊动，从办公室探出头的经理点了点头：“是的，我们认为你不会在上班期间看这些。”
言下之意是他们只认为他不会在上班期间看这些。
查理脸涨得通红，无奈坐下，装模作样开始办公，实际只是在对着空白文档瞎摁键盘。
这样持续了几分钟，他还是心软打开了AIC。
AIC也似乎老实了下来，只剩眼睛转动发出的机械运转声。
[奥尼尔，你在吗？]AIC小声出声。
“什么事？”
查理后座的奥尼尔伸长脖子。
[你这个小尼哥~]
“噗……”旁边女同事笑出声，而后捂住嘴巴。
奥尼尔摇着头说：“查理，这周六你会亲吻我的拳头的。”
还不待查理反驳，AIC又说：[安东尼，我刚刚学会了一首中文歌，你要听吗？]
“我很想听。”安东尼不怀好意盯向查理。
他好久没有合理揍查理一顿了。
[我要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啊，你要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内个啊，月亮弯弯……]
安东尼探身勒住查理脖子。
一阵打闹中，AIC的深蓝色眼睛转向窗外阴沉天气。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啊。]
……
几小时后，已经恢复平静的办公室。
桌角的AIC模型已经进入休眠模式，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广播声在办公室回荡。
[正在启动基地自毁程序——300……299……298……]
相同声音在黑山科技大楼及地下基地的各处响起。
员工们茫然抬头。
“这是愚人节吗？”
“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原来有这么酷的玩意儿。”
“基地自毁程序……难道说我们其实是政府的秘密部门？”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做游戏的。顶多和科技沾边。”
办公室，员工们也变得闹哄哄一片。
“可能是安保部那些家伙在搞什么演戏吧，我去问问。”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交谈声。经理挂掉电话，出现在门口，神情迷茫摇着头：“他说他们也不知道。”
倒计时仍在继续。没有安保人员来疏离，也没有负责人员讲述情况。
随着倒计时正接近尾端，怀揣迷茫和恐慌的员工开始陆续离开办公室，来到一楼大厅。
门外暴雨斜飞，凉意扑面而来。一群员工就这么聚在门口，被暴雨阻拦。就好像淋湿比死还要可怕。
而这时，倒计时即将结束。
[3……2……1……]
[自毁程序启动——]
此时此刻，所有黑山科技的员工们同时屏住呼吸。
只听AIC的声音在所有区域响起。
[哈哈哈，愚人节快乐……什么？我记错时间了？]
105.突然冒出的敌人
怎么说呢，结果不出大部分人的预料。
什么都没发生。
“AIC还活着？”
“谁知道呢。”
有成员交谈小声交谈，然后问乔伊斯：“头，它的计算程序拿到了吗？”
“在这里。”
乔伊斯取出那盘硬盘放入载具上的终端。为了能成功提取这只400年的机器，他们特地准备了全格式解析器。
短暂载入画面一闪而过，系统音在载具车响起：【发现原始版本蠕虫病毒，现已隔离。】
“……”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他们仍然会感到气馁。
乔伊斯没有放弃。他转而在终端里设立一处隔离区，忽视警告，在隔离区打开硬盘。
一只像素点AIC出现屏幕上，并不规则的球体上带着标志性的深蓝色圆孔。并且出现一双黑线组成的手臂和腿，在画面中蹦起，回落，再蹦起。
下方一行字幕：GAMEOVER
欢快的8bit音乐在载具车内部流淌。
十分具有AIC风格的恶作剧。
“读取硬盘大小。”乔伊斯仍不放弃。
【363kb。】终端系统音回答。
载具车陷入死寂，只有屏幕上那只AIC不知疲倦跳动着。
“我们又上了一回当。”乔伊斯关掉硬盘，他苍白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哀乐。
成员们低首不语。与这种对手交手……真的很难形容。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再去面对那可能死，可能没死的AIC。
“全员休整12小时。”乔伊斯说，连通运输船，让那边准备投放几具电磁脉冲打击器。
“12小时后，我们再次进入基地。”
就像碳基生物的弱点是基因武器一样，AIC这种硅基生物的弱点就是电磁脉冲武器。
“收到。”
终端传出泰丝的声音，而紧接，她的声音变得急促：“请等一下有飞行物在向我们靠近它进入大气层了是一艘侦查舰。”
乔伊斯眼眸微凝，连通其余四辆载具车：“计划取消，我们离开这里。有一搜侦察舰在接近。泰丝，挪到上空接应我们。”
有其他船只接近很显然不是一个好苗头。无论来人是谁，对他们而言都是不速之客。
昏黄如同沙暴的天空中降下一抹阴影。犹如庞然大物压顶。运输舰底舱开启，五辆载具车被陆续牵引回运输舰。
成员被带去治疗休息，乔伊斯三人一路来到船长室。
“侦察舰离我们还有多远。”乔伊斯问道。
舰桥快速操作的舰长回答：“我们头顶，2000公里之上的的大气层。”
舰长调出一幅画面，将之最大化。这是来自小型探测器捕捉的画面。
稀薄大气层中，一艘流线型的侦察舰平稳漂浮，画面中一颗喷在舰身绿色三叶草图案一闪即逝。
“自由教派……”陈月认出表示，眉头微蹙。“确定他们是冲着我们吗？”
她不记得永生会和自然教派有矛盾。
“他们停在我们正上方，我不认为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舰长回答一声，侧目问乔伊斯。“要和对面联系吗？”
“不用，这群自认为是地球继承者的怪胎不会对我们很友善的。”乔伊斯的黑发成缕黏在额前，整个人透着疲倦和虚弱。只是眨眼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眼皮。
“引擎功率调为最大，避开他们。”
乔伊斯下达指令。
该信息很快在全舰响起。船长室的几人来到墙边，用强磁力装置将身体固定在墙上。
【RS-5动力引擎全功率启动倒计时。10……9……】
平稳漂浮空中的运输舰逐渐仰起，船头斜向天空。
【3……2……1，引擎启动。】
倒计时结束一刹那，平衡引擎停火，船内短暂陷入失重状态，所有尚未固定的物件飘起浮空。而下一秒——数百米长，比运输舰要巨大数倍的庞然尾焰轰然喷射！
漂浮的物件以数倍速度砸落。伞盖般的音障出现船头周围。庞大压力令得船内成员紧贴地面，肌肉随之荡起圈圈波纹，身躯几乎要被压入墙壁。
几分钟后，飞船穿越范艾伦辐射带，成功进入宇宙空间。
飞船速度趋向平稳。乔伊斯率先将自己从墙壁上解放下来。舰长和陈月紧随其后。
牧苏和泰丝留在了墙上。一个睡着了，一个觉得解开麻烦，反正固定又不影响她思考。
“他们的位置。”乔伊斯问。
船长调出雷达面板，在全息屏显现。一只红色圆点在雷达最边缘。即没跟上，也没离开。
“在跟着我们，果然是来找麻烦的。”陈月轻啧一声。
“无所谓，无论对方什么目的，到了宇宙空间就不能对我们出手了。”乔伊斯深深凝视红点说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侦察舰的速度比运输舰快上一筹。尤其两者之间仅保持不到7万公里——一个在太空中微不足道的距离。
在追逐开始的那一刹，一道能量光束从侦察舰射出，转眼间追赶上运输舰。
一层等离子防护盾亮起，阻挡了攻击。震动却传遍整艘运输舰，成员们从熟睡惊醒。
他们尝试求援，结果发现所有通讯被锁死，无法发出消息。
毫无作战能力的运输舰还不如一艘商船。无论永生会成员有多么不甘，他们只能落荒而逃。
运输舰转奔向小行星带，之后就是持续数天的追击。
侦察舰所携带的武器不足以它快速摧毁运输舰，只能不断消耗后者能源。
十天匆匆而过。
广袤的太阳系，没有人发现这两艘追逐的船舰。乔伊斯他们穿越了小行星带，木星出现在视野。这是新的计划：通过木星的引力弹弓甩开追敌。
而就在三天后，运输舰即将进入木星引力范围时，一道能量光束击穿了等离子防护罩。
运输舰能量耗尽。
几名靠近裂口的成员迫不及防，连同船体碎片被吸入太空。
“全员进入逃生舱！”数天彻夜不眠的乔伊斯眸中满是血丝，面色冷峻下达最后指令。
船上成员匆匆进入逃生舱，从运输舰尾端弹射而出。
乔伊斯陈月等人与牧苏分开坐上两艘逃生舱。
陈月趴在窗前，目睹牧苏的逃生舱与他们并肩飞出。
就在这时，一道能量光束天边而来，穿透了那一艘逃生舱。
陈月的眼眸倒映着，这抹短促绽放的爆炸。
106.天降之物
木星占据了整个视野，表面的大红斑如同一只赤红眼珠凝视他们。
陈月眼睁睁看着逃生舱碎片大部分被木卫二引力捕获，坠向那颗外表光滑，满身划痕犹如高尔夫球的星球。
无数碎片在进入大气层一刹分开，渐行渐远。它们与大气摩擦，散出微弱的红光。
其中有一片较大碎片如同一道人影。它的初速不断加快，和稀薄大气挤压摩擦，颜色逐渐向火红转变——
……
“这里也会有陨石吗，真罕见。”
一片压缩金属群组成，几十公里范围的金属迷宫。两道身着厚重防护服的身形在一处金属堆中搜寻。
其中一道身影不经意的抬头，注意到一片木星为背景，从天而降的火红陨石雨。
“快点在这批垃圾里找资源，我一刻也不想待在外面。鸟都要冻掉了。”他的同伴推搡他一把，骂骂咧咧说道。
他不为所动，抬起头目光跟随那片最大最明显的陨石。
这颗亮星拖着犹如彗星般的长长尾迹砸下，它的坠落地点离这里似乎只有十几公里。
“要去看看吗？”他跃跃欲试，感觉要不了十几秒它就会落地。
“只是颗陨石，有什么好看的。”同伴操控外骨骼举起一块废弃金属，丢到一旁无所谓道。
“看起来不像……或许是飞船残骸掉下来了？”他语气犹豫，随即眼前一亮。
同伴动作一滞，而后转向他，显露防护服内遍布疤痕的狰狞脸庞：“好吧，如果没有，我会杀了你。”
……
那颗人形碎片终于接近地面，坠落在一片冰层之上。
轰——！
碎片撞击的瞬间，一圈冲击波散开，声音紧随其后到来。
直径十几米的陨石坑出现在厚厚冰层之上，水汽袅袅升起，渲染的这片区域犹如温泉。
“呃……”
几分钟后，坑底传来一道如同溺水之人浮上水面，猛地吸气的声音。
“真冷！”
木卫二，一颗被厚达100000米冰层覆盖的星球，再下面是一片海洋。这里的温度常年维持在-150°C，两极更冷。
地球的经验告诉我们，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不过在之后的探测中，人类发现这里只有基础的单细胞生物。
它就像早期的地球，但是水更多。
可能100公里的冰层下会有真正的生物，但前提是人类有能力并且显得蛋疼去挖开它。
鉴于木卫二极端寒冷无法改造大气，也没有人类所需物资。大部分财阀将木卫二当作垃圾处理厂。
他们在木星外层空间开采核聚变相关资源，然后将需要缴纳高昂金钱才能销毁的无用报废物品推向木卫二。要知道在宇宙空间乱丢垃圾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如果你的飞船发生意外爆炸。你不单要承担失去飞船的损失，还有承担一笔巨额的污染环境费用。
所以，他们的这种行为衍生了一种新职业与人群。
淘金者和逃离者。
前者拥有一艘自己的小破飞船，在木卫二进进出出，重点搜集各财阀集团的垃圾降落点，从中提取贵金属。后者是在联邦犯事，无处可逃下摘取了视界，逃离到不为人知的木卫二某个角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并倚靠从垃圾堆寻找的物资赖以为生。
两者之间常常会进行一些交易。逃离者寻找贵金属，提供给淘金者换取生存所需的资源——以及娱乐设施。
比如一个女合成人。
这颗不足地球二分之一大的冰封冻土星球只有一千多人在此生存，考虑每年都有新的逃离者到来和旧的逃离者死去，大致保持着一种缓慢增长的平衡。
事先声明，这一切都是非法的。
浑身不着片缕的牧苏手脚并用，哼着终结者主题曲从热气中爬出陨石坑。衣服在坠落时就被烧毁了。
他觉得自己运气不是很差，起码没掉进木星里。
抬起头，就能看到地平线上近乎占据整片天空，拉花一样层次感分明的恶心木星。像极了眼睛的赤红色大红斑俯视着木卫二。
爬上地面的牧苏打了个冷颤。环顾周围，极度平滑的星球让他可以一眼望到地平线尽头。
在这之中，牧苏看到几公里外一颗黑点在冰层移动，向这里靠近。
一辆载具。
牧苏立刻匍匐身子，从上面滑回陨石坑。
他纠结了一下是玩终结者梗还是玩龙珠梗，最终多情的选择了全部都要。
“星星眨着眼，月亮画问号。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彩虹来架桥~”
轻哼等待中，牧苏听到上方传来的行驶声。他连忙闭上嘴，半蹲脚踝深的冰水中，一只手臂自然下垂。
……
一辆外观破破烂烂，表面还裹着一层棉被的履带车停在陨石坑十几米外。
罗威尔率先跳下车，钉鞋边溅起几片冰花。满面疤痕的同伴紧随其后。二人一步步接近蒸汽缭绕的陨石坑。
雾气升腾间，坑底中一道身影渐渐浮现。
“那是……一个人……！？”罗威尔失声叫喊，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却见坑底的那道身影缓缓站起。
这是个黑发黑眸，肤色苍白的年轻人。神情淡漠，看也不看上方边缘的二人。
他仰起头颅，望向这片星空。而后膝盖弯曲，似乎要从陨石坑中跃出。
二人连忙惊慌后退。
年轻人仅仅跳起十几厘米，就跌落回积水中。
他身形狼狈，半蹲在地急促喘息着，自言自语：“可恶……查克拉不足了吗。”
他踉跄站起，黑眸移转落在他们二人身上。一双黑眸平淡不带丝毫情感。
“你们……是谁。”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一个从外层空间坠落，零下183度不着片缕，安然无恙的男人。
“我是罗威尔，这是我的同伴……莉莉。”罗威尔硬着头皮喊道。
一个男人叫这个名字很蠢。尤其还是个一脸伤疤的男人。
“您是……？”
“孙悟空。”年轻人淡漠开口。
“你不冷吗？”想了想，罗威尔忍不住问道。
正逢此时，一道寒风坑底吹过，吹散了蒸汽。
“赛亚嘚嘚人不嘚嘚惧怕嘚嘚嘚嘚寒冷嘚嘚……”
牧苏哆嗦着牙齿打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