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赵云斗典韦
马腾虽然捡回来了一条性命,可是整个人却也几乎垮掉了,然而依然惦记着讨伐韩遂的事情,此时袁绍曹操颜良文丑典韦等人也带兵而到,各个斩杀了王国数千溃兵,文丑听说了马腾便是贺兰妖生父的事情,衣不解甲就进了帐中,看到马腾奄奄一息的样子,顿时无言以对。
“想必你就是文丑将军吧,谢谢你这么些年对小女的照顾!”马腾喘着气道。
文丑本不是喜欢拉拉扯扯的人,他抱拳道:“马腾将军言重了,他也是我女儿,现在她和你相认了,我也便放心了!”
马腾躺回床上,悠悠叹息道:“可惜啊,我这个样子,无力杀贼了!”
文丑上前扶住马腾,皱着眉头道:“马腾将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且在此好好休息,我当与主公亲往金城,将那韩遂抓来,任马腾将军处置!”
马腾听了,欣慰长笑:“此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凉州百姓,只服三个人,就是皇甫嵩、董卓与韩遂,此前我壮志雄心,这些天因病躺在床上仔细想想,岂可因我一人缘故,让麾下数千马家军好男儿白白牺牲?”
高燚在边上听到,知道马腾是有心激将于自己,于是对马腾道:“马腾将军且先宽心几天,我已书信送达长安,司空大人得书,必定挥军赶来,董卓将军此时追击韩遂,又有周慎于鲍鸿二位将军后以为继,要取韩遂人头不难,且皇甫公与孙坚人马不日便到,那时出兵金城,策应董卓周慎与鲍鸿三位将军,凉州之地可复为国家所有,马腾将军也可得报私仇,何乐而不为?”
马腾苦笑一声:“皇甫嵩与孙坚都受张温节制,如何能轻易出兵,等到那时,说不定韩遂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倒不如等我自己身体好了,再去出兵,咳咳!”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自然把目光都看向了高燚,这里除了马腾,显然只有高燚官位最高了。
高燚无语了,马腾明显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那样子似乎高燚这场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了。
关键金城距离扶风,又是何止千里啊!
高燚面露男色道:“不是我高燚不想打这一仗,而是我麾下人马,大多为步兵,骑兵加到一起,也才两千人而已,对决韩遂,没有任何优势!”
马腾不假思索便回道:“这有何难?我麾下九千马家军,高将军可拿去借用,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通惊讶,马腾为了让高燚下定决心,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高燚也料不到马腾出手竟然是如此大方,正要回话,贺兰妖却抢先道:“父亲糊涂,我这个姐夫正愁没有借口兼并咱们的马家军,你要是借了,可就要不回来了!”
高燚一阵无语,这个贺兰妖才刚刚认回了爹,就跟自己划清界限了,虽然好像她几乎没有向着自己过。
文丑本能地想训斥贺兰妖,却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已经不是贺兰妖的亲爹了,只得将扬起的手轻轻收回,叹了口气,对马腾道:“马腾将军尽可放心,主公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然也不会得到这么多人的信任与肯定,在下敢做这个保证!”
马腾笑笑:“你们都想太多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若是担心高燚将军会吞并我的势力,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燚欠身道:“虽然如此,还是应该避嫌的好,这仗可以打,不过马家军可以由马腾将军的两位少将军和文鹭妹子带领,我当留步兵于此照应马腾将军,然后亲率两千骑兵,与诸位将军急袭金城,昼伏夜行,避过韩遂各地耳目,有董卓与周慎鲍鸿吸引韩遂注意力,皇甫公与孙坚扬言攻打金城而缓缓行军,必可一战而擒韩遂本人。”
此一番话,十分得体,马腾听了,连连点头,却提出了一个疑问:“金城坚固,不知高燚将军将以何策破之?”
“何须破之?”高燚自信地笑笑,“行军打仗,唯临机应变而已,岂可预先知晓破敌之法?马腾将军只等好消息便行了!”
马腾赞服点头:“真名将也!马腾便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马腾又爱怜地看着贺兰妖:“女儿,你初到军中,须得有一番历练才行,不要让为父失望!”
贺兰妖转身拜倒于马腾身前:“父亲但请放心!”
这时马休与马铁从茂陵而回,得知马腾险些丧命,立即扑入帐中,父子几人不免又是一番痛苦流涕,高燚不忍心看人家伤心,只得了出了帐来,其他诸将也纷纷退了出来。
高燚这时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对赵云道:“云弟,刚才我在帐中那样说,是为了做做样子给马腾看而已,但是大队人马行军,即使再隐秘,不可能不惊动韩遂的斥候,不如这样,你留下来,代我统领剩下六千兵马,以防有变,张温那里自由曹操与舅舅去应付,颜良文丑各领一千骑兵与马家骑兵千里奔袭,而我则与典韦,先于自家兵马出发,设法潜入金城,将韩遂拿住!”
赵云听了,大呼叫绝:“我也正疑惑刚才兄长为何说那样的大话,原来是另有准备,只是,为何要让我留守,莫非是觉得赵云武艺不行吗?倒应该是兄长留下,我与典韦去行此事才对!”
高燚轻轻一笑:“这是气话了,我这也是激将法,本就是想同云弟一起去的,让典韦留下来,省得他与颜良总是争功!”
典韦此时正好走来,听到高燚说自己名字,有些错愕:“主公,赵云将军,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赵云目视典韦,笑道:“兄长说了,这次攻打金城,让你留守!”
典韦一听,自然是不干了:“凭什么,论上阵杀敌,我典韦可是有多少杀多少的,要留也是你赵云留下!”
赵云一听,剑眉一挺,当即冷笑道:“典韦大哥这话不对味啊,我赵云这杆龙胆亮银枪,莫非杀的人就少不成?”
典韦抱拳冷哼:“反正没有我这一对铁戟多!”
“口说无凭,咱们比一比不就行了?”赵云步伐稳健地来到典韦对面,挑衅道。
“这个主意好,比过之后,最是公平!”典韦后退半步,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赵云,闪着慑人的战意。
赵云也不示弱,他立在当地,站立如松,这个典韦,同颜良与文丑都交手过,不分胜负,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同赵云交手过,赵云在营中一向被尊称为二将军,由于颜良文丑是高燚的长辈,自然也是赵云的长辈,所以赵云不曾和他们二人交手,不过典韦就不一样了。
高燚其实也早就想看看典韦和赵云,究竟谁更厉害些,但又怕拳脚无眼,只好叮嘱道:“比试可以,但要注意,点到为止,如果有一方伤了,那么我就罚你们都留守!”
典韦与赵云齐抱拳道:“喏!”
营中不管是高燚还是马腾的士兵听说有好戏看,纷纷凑了过来,不一会,众人都凑了过来,高燚呵斥一声,高家军纷纷排开阵势,列阵站好,给赵云和典韦腾出一块地方来。
而马家军见高燚人马纪律如此严明,立即也随之列阵站好。
这是贺兰妖正好走了出来,高燚看着她道:“文鹭妹子,你的心上人为了和你一起出征,要和典韦大哥争这次的出征机会呢!”
贺兰妖不苟言笑:“是吗?真是让人感动啊!”
赵云听了,不禁无语地看高燚,这移花接木的功夫,可真是太强了,高燚的这张嘴,真可谓天下无敌了。
赵云正心念电转之间,典韦已经暴喝一声,一拳轰来,他人高马大,拳头也如醋钵一般,拳拳带风,令人惊骇。
赵云却不惊惶,后退半步,身形一沉,堪堪避过这只拳头,右手化掌,倏地一下,直击典韦肘部,哪知典韦早已料到这招,待得赵云一出手,自己另一只手也是蓦地将赵云右手拿住,赵云左手腾出,蓄力直抓典韦左肩,典韦却是身子一侧,让赵云扑了个空,不料赵云意不在此,而是化掌成拳,仍是攻向典韦手肘,典韦无奈,只得弃了赵云右手,回护胸前门户,二人四拳齐出,典韦拳风重,每次都如同裹挟着万钧之力,赵云速度快,他并不硬接典韦铁拳,而是借力打力,看清典韦出拳方向,总能及时避开,然后或拿住典韦手腕,或制住典韦手肘甚至腋下,典韦便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兜兜转转,不得其法,自是大怒不已,暴喝连声,忽然身形跃起,一记连环腿,曳地扫荡,赵云蓦地跃起,身无着力之处,典韦看准机会,直接将赵云给举了起来。
“姓赵的,你服不服?”典韦喘着粗气,厉声问赵云。
赵云虽然被典韦举在半空,却是面不改色,语气很是轻松:“典韦大哥,不到最后,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啊!”
典韦大笑:“还真是嘴硬,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说罢典韦便要放手将赵云甩出去将其摔个七荤八素,却未料赵云手脚并用,反拿住了典韦关节去,典韦用力之下,自己倒是扑通一声仰面摔倒在地,而赵云已经趁此机会,身形稳稳落在了典韦旁边,拱手说道:“典韦大哥,承让了!”
第132章 牵线做大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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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愤愤不平地起身,红着脸道:“这不算,我再来比过!”
赵云笑着道:“随时奉陪!”
二人正要再度出手,高燚却喝住了他们:“不必比了,云弟身法灵活,常人所不及,典韦大哥就是和他打一百次,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典韦指着赵云不服道:“刚才的不算,再分个高下!”
赵云笑道:“典韦大哥,兄长说的没有错,你力道刚猛,我侧重速度,就是打上三天三夜,只怕也分不出个结果来!”
“好了好了,不是每个人都生出来就像典韦大哥这样生猛魁梧的,利用好自己身体的长处才是正道,典韦大哥既然速度不及云弟,又何必跟云弟比速度,以慢打慢不也是很好的?”
“以慢打慢?”典韦听了,似乎有所觉悟,“对啊,我为什么要被人牵着鼻子走呢?对,以慢打慢!”
典韦说着,对赵云勾勾手指:“这一次,一定叫你好看!”
赵云见此,心中咯噔一声,看着高燚,高燚却示意赵云再打一次。
二人凝视对方,典韦自信道:“出手吧!”
赵云点头,手脚齐出,上下全攻,典韦岿然不动,看着赵云攻来,生生挡住,虽然被好运打在了身上,可是要害都被护住,因此并无大碍,典韦想要拿住赵云的时候赵云已经惊深而退。
虽然扑了个空,可是典韦丝毫没有不高兴的表情,相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采,他活动活动有些发酸的手臂,再次向赵云勾勾手指头,意思很明显,再来!
赵云有些不解,而且也不信典韦听了高燚这几句话就会突然有什么长进,于是暴喝一声,欺身而进,意图故技重施,再让典韦出一次丑,可是典韦还是那样,不闪不躲不避,被击中身体以后,也不反击,像个木头一样,任赵云攻击,反正他也知道,凭赵云的速度,也拿不住赵云。
“这?”赵云倒有些不理解了,这就是以慢打慢,明明是被动挨打嘛!
只这一愣神的功夫典韦居然动了,一拳袭来,如风似火,赵云微微一惊,幸好早有防备,侧身闪过,典韦一击不中,也不追击,而是再次敛声屏息,亮出一身的肉来给赵云打。
这样的打斗,倒也新奇,高燚也没有想到典韦还真就从自己的话里领悟到了新的打法,赵云虽然速度快,不过却是一个幌子罢了,是侧重于在快速攻击之中找到对手的破绽然后一击致命,可是现在典韦却是把全身护持得滴水不漏,反倒更像是典韦在消耗赵云的体力了。
马腾在帐中也听到了动静,缓缓走了出来,看见此情此景,对高燚道:“这是做什么?”
高燚笑道:“攻打韩遂,需要一个人留下来坐镇中军,他二人谁也不想留守,因此只能拳脚比个输赢,然后决定谁攻谁守了。”
马休与马铁也跟了出来,脸上还有泪痕,不过却见到场中赵云与典韦打得难解难分,纷纷露出羡慕的眼神来。
马腾回身对他们道:“进退有法,攻守一体,神鬼莫测,堪称无双猛将,伯起,仲起,你们若是有此二人一半的能耐,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马休与马铁听了,脸上立即露出愧色来。
这是马超人群中闪了出来,不屑说道:“这有什么,我长大后,会比他们更强!”
马腾立即训斥马超道:“小小年纪,懂个什么?”
高燚第一次听到伯起这个字,差点笑了出来,马腾可真会给儿子起名字,伯起,勃*起,真是让人邪恶的名字。
高燚看着马超赞许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马腾将军还不知道吧,超公子虽然人小,此次对敌那些散兵游勇,也是胆勇兼备,令人敬佩,且枪法也是颇为精湛,殊绝于常人,加以点拨,必成大器!”
马超觑了高燚一眼,却并不领高燚的人情:“我成不成大器,与你何干?”
贺兰妖呵呵一笑,站在马超对面,做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来:“小东西,人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好吧,哪有跟救命恩人这样讲话的?”
马超却也不服气:“你这个姐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有资格来说我?”
马腾听了,更加怒了,便要教训一下马超,心口却是一阵疼痛,高燚与贺兰妖一左一右立即扶住他,高燚道:“马腾将军切莫动气,超公子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只是高燚此去,说不定便是与马腾将军最后一别了,虽然有的话不合时宜,但还是想给马腾将军保个大媒!”
马腾一听,勃然动怒:“亡妻尸骨未寒,高燚将军此时说起这个,未免太无礼了吧?”
高燚这下倒是被弄了个莫名其妙,看到马腾阴晴不定的神情,高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连笑着赔礼道:“错了错了,在下并非马腾将军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想给文鹭妹子找个好人家。”
马腾惊讶地哦了一声,讶异地看了贺兰妖一眼,贺兰妖此时却是脸上腾起了一丝红晕,马腾若有所悟地看向高燚,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
“并非是哪家公子,而是在下的二弟赵云,赵子龙,您是见过他的!”
“恩?”马腾看向正与典韦厮杀的赵云,打量了片刻,满意地笑道,“恩,英勇盖世,能得其为婿,当是我女儿之福!”
贺兰妖嘟着嘴有些不高兴:“有什么好的,跟个木头一样,不喜欢!”
此时赵云与典韦依然不分胜负,高燚上前,分开二人道:“不必再比下去了,若是真的伤了,我还指着谁去上阵杀敌?”
典韦此时已经满头是汗,却是打得十分痛快,他问高燚道:“那么主公这去留的人选?”
高燚凑近典韦耳旁压低声音道:“此次去金城,带兵攻打只是虚张声势,真正目的是潜入金城,将韩遂悄悄抓来,只不过典韦大哥这副相貌,不管怎么化装,都无法不引人注意吧?”
“额,这倒是,呵呵,主公,典韦愿意留下!”典韦虽然还是有点不满,但是高燚说得也是不假,要潜伏进城,像他这般相貌凶恶的是先天条件就不具备的,这一点在陈留逃亡只是典韦是深有体会,几乎是每过一亭,就会因为被认出来而免不了一通厮杀。
不过,最关键的是,典韦领悟了高燚所说的以慢打慢的打斗方法,起码现在,他和赵云对敌,丝毫不落下风了。
赵云见高燚和典韦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由问道:“兄长对典韦大哥说了什么话,典韦大哥竟然同意留下,而且还这么高兴?”
典韦嘿嘿一笑:“没什么,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高燚则是对赵云做了一个手势,口中笑道:“秘密!”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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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韩遂巧用计
高燚有了马家军这七千人为助,因此也不等袁绍与曹操前来会师,便令颜良文丑领麾下两千轻骑兵为先锋,贺兰妖与马休马铁领七千马家军随之赶赴金城,而典韦则是留守槐里,暂时统领余下五千步兵,槐里令见城外又了这么多人马,索性也不来献城,直接是弃城而走了,因此典韦与马腾便趁势入了城。
气候曹操与袁绍各领两千人来到槐里,才知道高燚已经前往金城,典韦将高燚留信给他们看,原来高燚要他们去和皇甫嵩会师,不宜轻军深入,保有后路不被韩遂人马切断,而张温几日之后才姗姗来迟,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袁绍与曹操去拜见张温,不解问道:“司空大人为何自己统领一军来到?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可如何是好?”
张温叹一口气,正了正自己的头盔:“好歹我也是六路人马的总帅,可除了孙坚,就没有一个人肯听我的,就连那个陶谦也是私自出兵,去追随皇甫嵩去了,真是不明白,皇甫嵩现在不过是一介左将军而已,怎么人人都只听他的话?”
“咳咳!”袁绍示意张温看看身后已经有些脸黑的曹操,张温这才知道失言了,“孟德啊,张某并非是存心说你的恩师皇甫公的坏话,只是他名望那么高,如果他也不听我号令,谁还肯听我号令?董卓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现在斥候都不知道这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周慎与鲍鸿二位将军在汉阳治所冀县遭了韩重新集聚起来的数万人马的包围,汉阳太守傅燮不幸战死,还有你的那个师弟高燚,他更是大胆,居然直接朝着韩遂的老巢金城去了,这一去还回得来吗?六路大军啊,就要这么被各个击破了!”
草擦在心中冷笑:“如果不是你这个家伙不敢冒险,事事前怕狼后怕虎,韩遂根本连美阳县境都出不去!”
袁绍则是直接就说了出来:“司空大人既然得知现在情势,何故不出兵相助?现在我军尚有数万人马,若真是被韩遂分割包围而各个击破了,不单三辅之地,长安要沦陷,只怕洛阳也会不保啊,黄巾之乱声势何其肆虐,都没有动摇国本,怎么能让韩遂此等小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张温叹道:“本初所言甚是,只是现在我们已经无兵可派了,当如何是好?”
曹操朗声笑道:“岂曰无兵?在下与本初各有两千精兵,高燚临行时也将手下五千精锐步兵留在了槐里城,这九千加上大人麾下万余人马,也有两万之多,且槐里城尚有高燚麾下猛将典韦,马腾也在此间,兵精将勇,何惧韩遂?”
袁绍也点头道:“孙坚、陶谦二人虽离开,却并没行远,足可牵制一部分敌军,大人,形势只是看上去不利而已,若能审视夺度,还是大有可为的!”
张温一听,眼睛一亮:“对啊,看,我都给急糊涂了,就按本初你说的办!”
此时皇甫嵩大军与孙坚军及陶谦人马刚刚会师,计点人马,也有四万之众,已到陈仓地界,人马正是疲累不堪,孙坚军还好,皇甫嵩与陶谦却是上了年纪的人,整个人在马背上颠簸多日,又兼西凉风吹日晒,不幸染上了风寒,他二人本来不当一回事,结果病情反而越来越重。
“这个样子下去可不行啊!”大军停驻在陈仓城外,孙坚皱着眉头看着瘦了一圈的皇甫嵩和陶谦,忧心忡忡地说道。
皇甫嵩此时已经是病得无法起身,他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头上的白发也多了好多根,看着孙坚道:“文台,让你失望了,想不到我在冀州纵横一时,却反倒在自己的家乡这里病倒了,真是羞愧啊!”
陶谦却是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义真兄何必苦恼,这个就是宿命,有心杀贼,却不幸病倒,我陶谦只恨自己应该晚生三十年,像文台这样风华正茂,像你的爱徒高燚一般年少气盛,那该有多好?”
陶谦其实心里更恨的是,此次朝廷的钦命里有着若是他能杀敌建功,便可坐上徐州刺史的位子,可是他不仅没有杀敌建功,反而是损兵折将,仅剩的从来凉州时的一万人马,几乎损失殆尽,他已经做好了这次回去归隐的准备,到时候就可以和自己的忘年之交张昭和王朗忘情于山水之间,何其快哉!
皇甫嵩的心里也是极为悲凉的,朝廷此次也是以讨伐韩遂的借口答应许自己以凉州牧之位,后来才从太傅袁傀的来信中知道,朝廷也许了董卓凉州刺史的位子,怪不得其他人马都是敷衍了事,只有董卓不顾惜性命,现在看来,董卓是不会满足于凉州刺史的位子的,很可能是要把凉州牧的名额也给抢走。
孙坚自然不会知道皇甫嵩与陶谦的心思,他正色道:“可是汉阳现在太守傅燮被害,整个汉阳郡人心惶惶,周慎将军与鲍鸿校尉被困冀县,数万生灵,不可不救,不如皇甫公与陶公在此安心养兵,孙文台自领本部九千人马前去冀县救援,无论事成与不成,孙坚都了无遗憾了!”
皇甫嵩与陶谦听罢,不禁悚然动容:“有劳文台了!”
这时帐外走进一人,正是当日高燚在下曲阳见到的皇甫嵩心腹谋士阎忠,他毛遂自荐道:“汉阳乃是阎某家乡,家乡父老遭遇乱兵荼毒,阎某岂可袖手旁观,愿随孙将军一起,前往冀县!”
孙坚自然大喜过望:“得先生相助,胜算自然多了几分了!”
孙坚于是领兵便行,不数日间,便到了冀县城外,此时韩遂经过一段时间休养,更兼又招拢了数万羌兵,声势可谓浩大,而且王国本人也带了两万人到了冀县,周慎与鲍鸿被困守于冀县孤城之中,粮草断绝,外无援兵,正苦无良策可想之时,喜闻张温麾下别部司马孙坚带着近万人马来救,又起了求生的心思。
“众人打起精神来,准备出城策应孙坚大人!”周慎此刻双眼已经是布满了血丝,神情也是疲惫到了极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对,我们人数不输韩遂贼子,拿出我们的气势来!”鲍鸿跟在周慎的身后,举着已经有些残缺的佩剑高喊道。
“哦哦哦!”
韩遂自然也知道了孙坚到来的消息,他听说过这个孙坚,十七岁的时候,就凭着一点小聪明吓跑了一伙抢劫商旅的海贼,而且在宛城讨伐黄巾贼之事也是战功卓著,还被封了下邳相,不过那又怎样呢?在韩遂的眼里,张角手下那些个连兵器铠甲战马都没有的农民军根本不能称之为军队,靠着打败这样的军队而发家的投机者们,迟早会被自己的西凉铁骑碾压成碎片。
王国指着不远处孙坚的旗号,想起了自己在长安城外险些被孙坚活捉的难堪过往,便对韩遂道:“孙坚此人和张温不同,韩将军不可大意!”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一定取得那孙坚人头回来献给您!”
此时的王国和张纯一样,都是自称天子的,不同的是张纯是主动的,王国是被动的,因此王国才会对韩遂又害怕又得倚重。
韩遂策马领兵,来会孙坚,只见孙坚生得相貌堂堂,便问话道:“阁下便是孙坚?”
孙坚冷笑一声:“天下间除了我,还会有第二人叫这名字吗?”
此时阎忠在孙坚身旁,对孙坚道:“此人便是韩遂,在西凉甚得人心,不输皇甫公与董卓,文台不可大意!”
“管他是谁!”孙坚将古锭刀拔了出来,凛凛喝道,“奉召讨贼!看我孙文台厉害!”
说罢,孙文台更不答话,高举古锭刀向天一招,身后之人呼喝声中,纷纷向韩遂冲击而来。
韩遂微微一惊,料不到这个孙坚竟然是个急性子,也是举刀一喝,“能得此人首级者,赏金三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韩遂人马听得主将如此说,立即起了心思,各个不要命地杀向孙坚。
“哼!”孙坚策马如飞,古锭刀在手中回旋之间,当者纷纷披靡,那古锭刀原本也是世间罕有神兵,虽然不如曹操的倚天剑削铁如泥,却胜在刀背宽厚,加上孙坚本身也是力大无穷,刀法怪异,韩遂手下这些杂兵根本不是孙坚的对手,因此倒也让孙坚乘机带兵突破韩遂前锋,径直向着韩遂中军所在而来。
韩遂看得心头大怒,一个区区孙坚,居然也敢来挑战自己的天威,立即也绰起自己的长刀,呼喝一声,迎着孙坚而上。
“砰”地一声,只听一阵兵器撞击之声,韩遂只觉得自己的虎口都被震麻痹了,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孙坚的古锭刀完好如初,韩遂自己的佩刀却是一断为二,令人咋舌。
孙坚见韩遂正在发呆,心道这正是除掉韩遂的大好机会,立即回马便要过来取韩遂人头,韩遂慌张奔回阵中,孙坚便在韩遂身后,蓄势攻击,只听韩遂在前面大呼一声:“阎行何在?”
话音方落,孙坚只见韩遂阵中,一年小将策马而出,白马银枪,倒和赵云的形象也几分类似,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那阎行手持长枪,可谓是威风凛凛,大喝一声:“贼将休伤我主!”
孙坚笑笑:“谁要伤他,只不过借他项上人头一用罢了!”话说如此,孙坚还是不敢大意,他纵马舞刀,舍了韩遂,来战阎行。
阎行刚才在阵中见到孙坚出手,已经知道不是等闲之辈了,因此也起了心思要与孙坚一决高下。
“铿!”刀剑相交,竟然比刚才孙坚与韩遂拼刀还要激烈!
韩遂看见这一幕,忽然起了一个心思,他对弓箭手道:“瞄准那个孙坚,快放暗箭!”
弓箭手们不敢不听从命令,刷刷舍去,破空有声。
孙坚此时正在忙着和阎行厮杀,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偷袭的暗箭,等到要防备的时候,腿上早已中箭,他立即仆地而倒,冷冷看着阎行道:“本以为阁下是一个好汉,却想不到会让自己人背后放冷箭,真是卑鄙无耻!”
这话说的阎行一阵苦恼,他回身看向阵中,见到下令放冷箭的竟然就是韩遂,心中微微浮起不满。
韩遂大叫道:“彦明,快一枪将这个孙坚刺死,我保举你为大将军!”
没有想到阎行却是不听,反倒是策马后退了几步,看着孙坚道:“我不知自己人会放暗箭,承蒙阁下看重,阁下请回吧,改日我们再决一死战!”
此时孙坚人马都到得孙坚身边,将孙坚扶了起来,孙坚笑着看着这个阎行道:“韩遂反复无常,且今天他看到你在阵上放了我,回去只怕你也难逃杀手!”
阎行笑道:“我以诚待人,韩帅不会怀疑我的忠心的!”
说罢阎行打马便会,韩遂见孙坚落败,下令全军出击,只是孙坚此时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韩遂人马冲击不动。
韩遂见了阎行,黑着脸庞怒声对阎行道:“看看你做的好事!我命人放箭助你,正是要你杀将立功,你反倒好,直接把那孙坚给放走了,你一定是通敌之辈,左右,给我把此人绑了!”
“喏!”早有士兵来到阎行身后,准备将阎行给绑了,没有想到阎行却是冷声长笑。
韩遂有些好奇地问阎行:“你何故发笑?”
阎行道:“我笑不为别事,只笑若是我阎行真是通敌之辈,当初何必在美阳貌似救下韩帅?”
韩遂听了,不由陷入深思,其他将领也纷纷劝道:“阎行是一个有武德之人,他是愿凭自己的能力擒德孙坚来献给韩帅,而不是像适才那样捡现成啊!”
“真是迂腐的思想,和人打架还要讲这么多的规矩!”韩遂冷哼一声,随即又对阎行道,“现在有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做不做?”
阎行不知韩遂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于是拱手道:“只要不违道义,在下一定去做!”
韩遂道:“说来确实不违道义,我是要你假扮成那孙坚模样,打着官军旗号,进入冀城之中,将那鲍鸿与周慎二人擒来见我,这个,不是难事吧?”
阎行听了,不假思索便同意了:“领命!”
此时周慎在冀城之上,正在看着南面孙坚军与韩遂人马交战情况,只是由于交战处距离冀州实在过远,因此不知虚实,正没思量间,忽然斥候来报:“启禀荡寇将军,小人探得孙坚将军突破了韩遂军包围圈,向着此地而来!”
周慎听了,万分惊喜,果然看见东面方向,一彪打着孙字旗号的人马鼓噪而来,东面是韩遂人马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鲍鸿笑道:“原来孙坚把人马分成了两支,一支在南面吸引韩遂军注意,另一路却是从东面突破,韩遂军即使想要移军城东,也是来不及了!”
周慎不知是计,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放弃冀城,从东门突破敌围,与孙坚将军合流!”
三万人马,浩荡出城,鲍鸿在前,周慎在后,韩遂人马根本抵挡不住这等气势,纷纷败退而走,鲍鸿看见孙坚旗号,立即打马上前要去问话,却见对方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你是何人?”鲍鸿好歹也是西园八校尉之一,见事情不对劲,立即警觉地问道。
只是已经晚了,对方冷笑一声,长枪迅疾如电,刺穿了鲍鸿的喉咙!
主将一死,剩余士兵自然慌乱成一片,周慎也发掘情况不对时,立即拨马就要返回城中,只是好容易到得城门前时,却绝望地发现,城门被关上了!
而身后,阎行领着韩遂的精锐铁骑,呼啸而来。
第134章 无悔英雄志
冀城一战,鲍鸿战死,周慎所部三万也中了韩遂的计策,人马死伤殆尽,周慎拔剑自刎,韩遂趁机收编了周慎的人马,降者免死,余者全部坑杀,一时之间,冀城外又是尸积如山。
韩遂携得胜之势,趁机夜袭孙坚军营,孙坚军虽然奋战,奈何韩遂人马实在太多,孙坚箭伤未愈,又兼阎行领兵冲杀,所向无敌,孙坚只得连夜撤出汉阳地界,狼狈退回陈仓。
不过阎忠却是没有来得及一起随从孙坚撤走,被阎行抓住,来见韩遂。
“呦,这不是皇甫嵩老头身边的大红人阎忠先生吗?韩某真是有幸,能在此地见到先生啊!”
阎忠被绑的动弹不得,怒视韩遂道:“狗贼,祸国殃民,不得好死!”
韩遂仰天大笑:“这话可真是好笑,记得先生曾经在下曲阳劝皇甫嵩自立,莫非那一行为也是为国着想的?先生这是扬起手打自己的嘴巴啊!”
阎忠冷声长笑:“狗贼安能与皇甫公相类比?今观你所作所为,真丧尽天良之辈!”
“哼哼,是吗?先生是汉阳人,若能说降汉阳诸县来投,当是功不可没!”
阎忠冷哼一声而拒绝:“自古以来,只有贼人向官府朝廷投降的,从无官府朝廷向贼人投降的道理!想让我阎忠去行此事,无异于白日做梦!”
韩遂身后诸将听到,纷纷大怒拔剑:“韩帅让你去做此事,是看的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言说之间,王国走了进来,呵斥诸将道:“你们这些武人,不要阎忠先生如此无礼,只有礼贤下士才能为己所用!”
阎忠斜了一眼王国,见王国生得一副猥琐不堪的小人无能模样,冷笑道:“你这伪帝,自己手里没有半点实权,还敢来这里卖弄!”
王国自然听得大怒,他忽的拔出佩剑来,就要一剑赐死阎忠,却未料到,还没有刺到阎忠本人的身体,自己却身子一僵,手中长剑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从后心刺来的长剑,愣愣地转身看着这剑的主人韩遂,口中噗地吐出一口血来,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韩遂,你,你竟然以下犯上!”
韩遂倏地将自己的剑拔回,王国的血溅了他满身满脸。韩遂一把捏住王国的脖子,厉声喝道:“阎忠说的一点都没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置的人,自己带兵,就没有赢过一次,我的弟兄有多少都因为你而死了,你只是一个傀儡,傀儡懂吗?你不好好当你的傀儡,还想杀害阎忠先生这样的大才?嗯?”
营内诸将见状,纷纷不知所措,阎行也是眼中露出惊愕神色来。
王国死命挣开韩遂的手,连滚带爬到阎行的身边,紧紧抱住阎行的腿:“韩遂他喜怒无常,迟早会把你杀了的,会把你们都杀了的,救救我,快救救我,快把韩遂杀了,快,不然以后你们都会后悔的!”
韩遂大步流星地走到阎行的对面,将自己的佩剑递给阎行,凛凛说道:“杀了他!”
阎行结果剑来,盯着王国那惊恐的眼神,反问韩遂:“既然他无能,废了他便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死?”
韩遂冷哼一声道:“敌人把自己的枪*刺进你的身体的时候,会怜惜你的无能的家伙吗?”
阎行有些迷茫了:“可是,他是自己人啊!”
“你后悔当初救我了?”韩遂凌厉地看着拿剑在犹豫的阎行,反持剑刃,对准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就刺我!现在后悔,并不算晚!”
阎行犹豫了,这个韩遂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他看不透?
忽然营外飞来一柄长剑,正中王国咽喉,王国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众人骇然,看向营外,只见一名少女款款而来,神色都是一惊,躬身道:“小姐!”
韩遂自然也看到了这少女,面色微微一喜,口中却是一阵责怪:“灵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不过你竟然杀了我们的陛下,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来人正是凝香,她当日自别了高燚之后,也是一路打听韩遂所在,因此马不停蹄赶来,因见到刚才这一幕,所以才出手杀了王国,他听韩遂说得这样厉害,自己却是不以为意:“父亲不必吓唬我,杀个这样的家伙也能诛九族?真是笑死人了,父亲为何不自己也做个天子,灵儿也好跟着做一个公主来当当!”
诸将听罢,立即借花献佛,一起跪下对韩遂道:“小姐所言不虚,主公在西州久有人望,不如此时称帝,正是名正言顺!”
韩遂大手一挥:“你们说的简单,天下有十三州,我只在一个凉州有名望有什么用?现在称帝,不是火上浇油吗?你们只贪图富贵高位,我却要战战兢兢,我可不会去做这样的傻瓜!”
凝香此刻自然也看到了还在发愣的阎行,她上下打量了阎行一眼,嘻嘻笑道:“父亲这是从哪里收到的一个小白脸,生得真是英俊!”
韩遂呵呵一笑:“他也是咱们凉州人,怎么,我的灵儿看上他了?”
阎行一听,微微吃惊:“不敢高攀小姐!”
凝香听了,不由有些气恼,跺脚气道:“你嫌弃我不成?娶了我也不算丢你的脸!”
阎行跪伏于地,只闻凝香言笑晏晏,声如银铃般清脆怡人,心中虽然有些动情,但一想到韩遂这样喜怒无常的家伙,便立即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小姐误会在下了,只是在下年纪尚轻,不曾思忖终身大事,眼下天下人心惶惶,愿随主公平定四海之后,再考虑此事!”
凝香听了,自然是一百个不答应:“这说的什么糊涂话,等天下一统了,我还不成了老姑娘?不想娶本小姐,也没有人逼迫着你,你看不上本小姐,本小姐还看不上你呢!哼!”
韩遂呵呵笑着对凝香道:“灵儿这话就说的是气话了,那个男人不想建立功业,然后迎娶娇妻?只不过你现在也太小,还不到出阁的年纪,等再过两年你满十五岁了,为父一定给你风风光光办一场亲事!”说罢韩遂意味深长地看了阎行一眼,“彦明,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啊!”
阎行心知韩遂这是在拉拢自己,甚至不惜以女儿为代价,如果这亲事真的结了,那以后他和韩遂就会成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谓是精明之举。
但是阎行却也不好拒绝,依着韩遂的性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得假装欢喜地接受。
此刻被晾在了一边多时的阎忠却是冷声而笑道:“韩遂,你的野心可真是不小,居然还想着一统天下,你能让凉州数郡真心服你,就不错了!”
韩遂目光一凛,看向阎忠,不发一言而走过去,提剑在手,剑光闪过,阎忠本以为韩遂是要取自己的性命,闭上眼睛只等死而已,却没有想到身体一松,韩遂竟然将绳索给斩断了!
“韩遂,你什么意思?”阎忠看着韩遂,目光里面十分不解。
韩遂呵呵一笑:“还要多谢先生提醒了我,如果将先生推举为这个天子,那么就不愁凉州人不服我了!”
阎忠一听,大惊失色:“你休想,我宁死,也不坐这天子之位!”
他说着,就要照着营内鹿角一头撞下去,韩遂如何能让阎忠如愿?早已命军士拦住,口中喝道:“扶先生进帐休息!在营外建造高坛,准备明日登基!”
“韩遂,你这个小人,我死也不会做这个天子的!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阎忠被拉了下去,打算咬舌自尽,口中却早被堵上一团白布,百般挣扎,却也无用了。
这时只听得外面一阵人声马嘶,韩遂出营观看,原来是追击孙坚的自己手下几员大将来到,分别是马玩,程银,成宜,马秋,董横,梁兴,他们都是西凉几股比较强悍的割据势力,此次韩遂能东山再起,全是凭借了这些人的功劳。
“主公,我们把那孙坚打了个落花流水,孙坚的军械粮草全部被我们俘获了!”成宜兴高采烈地对韩遂道,与其他五人下马便拜。
韩遂自然是满心欢喜:“好好好,这次诸位功不可没,我韩遂定当论功行赏!”
程银这时疑惑道:“主公,我们来时,见到一个人被推搡着出了大营,往城中去了,不知是什么人物啊?”
韩遂道:“那是汉阳人阎忠,王国陛下刚刚抱病身亡,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阎忠在三辅之地还算有一定的名望,我已经决定了在城外营建高坛,明日拥举这个阎忠为新的陛下!”
此言一出,六将都是一阵沉默,他们久在凉州,自然知道韩遂口中的抱病身亡是什么意思,他们听说边章和北宫伯玉以及李文侯都是被韩遂杀死的,现在估计这个王国的死也不例外,抱病身亡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见诸将沉默了,韩遂似乎也明白了诸将心思,故意装糊涂道:“诸君怎么都不说话了?可是有什么疑问?”
马玩这时灵机一动道:“没有疑问,只是明日有新君登基,我等是怕爵位不得提升,众位将士会寒心而已!”
“哈哈哈,这有何难?”韩遂大手一挥,不以为意道,“明日新君登基之时,我便将诸君之意上明天子,天子不是不知轻重之人,定会给各位将士官升几级!”
“谢主公!”
韩遂道:“我军人马虽众,只是现在皇甫嵩在陈仓,董卓在榆中,高燚又急袭金城,若分兵三路应敌,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皇甫嵩不足为患,然而金城是我根本,又离榆中不远,倘若那高燚和董卓联合起来,实在是心腹大患,明日陛下登基之后,我们便布告天下,然后陛下守冀城,我与诸君先回救金城,再赴榆中攻灭董卓!”
“喏!”
这自然被凝香听在了耳中,不由得心中一惊,她对韩遂道:“父亲可有什么需要女儿做的?”
韩遂想了一想之后道:“董卓这次打的也不是无准备之仗,他手下牛辅贾诩,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我虽然密约凉州诸羌首领断了董卓的后路,但是董卓老奸巨猾,一旦抓住机会不免会趁机逃掉,灵儿你持我书信去见这些首领,告诉他们切不可大意,董卓若除,则陇西无人不服我韩遂!”
凝香心里已经别有主张,对韩遂道:“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
虽然如此,韩遂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嘱咐阎行道:“彦明,此次灵儿前去榆中,路途遥远,又有盗贼出没,我怕她一个女孩子有危险,你就和她同去,保护她吧!”
阎行立即点头允诺:“主公放心,小姐若是有一丝一毫损伤,彦明提人头来见!”
韩遂笑道:“还叫小姐呢?是不是应该改口了?”
阎行会意:“末将定保灵儿周全!”
次日,韩遂强迫阎忠登天子之位,告于天地,然后大肆封赏诸将,韩遂自封为大将军,凝香也成了凝香郡主,阎行则为驸马都尉。
不数日后,凝香便与阎行一起前赴榆中,韩遂则将冀城洗劫一空之后,与众将赶赴金城,只留阎忠这个天子留守冀城,还给阎忠留下了三千老弱残兵。
恰逢此时皇甫嵩身体转好,会合孙坚残部,与陶谦一起来攻冀城,城门开处,只见一人落魄而出,形容憔悴,细看之下,竟然是阎忠!
阎忠见到皇甫嵩,感慨物是人非:“恨不前日力战而死,徒做今日羞耻之事,阎忠无颜再见皇甫公,留得此身苟活于今日,只是为了告诉皇甫公,切莫再西进,韩遂已经在西凉设下天罗地网,只等皇甫公前去,董卓与高燚已不可救,皇甫公可割下阎某首级,回京师献功,阉竖之辈,无不对皇甫公切齿痛恨,还望皇甫公自重!”
说罢阎忠竟于两军之前,拔剑出来,在颈上一刎,登时气绝。
皇甫嵩看得肝胆俱裂,他大步冲上去,扶住阎忠尸体,仰天大恸:“君何必自戕,是皇甫之过啊!”
留守冀城的三千老弱残兵见阎忠自杀,纷纷投降,孙坚直到此时,才大哭出来:“阎君之死,是孙文台无能之由,皇甫公,这一次,不管前面有什么天罗地网,孙坚都要前去,即便是死也要带回韩遂首级!”
皇甫嵩正要拒绝,孙坚已经招呼着自己本部人马向西进发了,他振臂一呼:“江东子弟何在?”
数千人纷纷回应:“愿随将军前去,一雪前耻!”
陶谦见了不免也是一惊:“孙坚此去,有死无生,皇甫公快下令将其追回吧!”
没有料到,皇甫嵩却是静静将阎忠的尸体缓缓放在地上,步伐凝重地向前走着,厉声道:“大丈夫何惧一死!我皇甫义真此生大小百余战,未曾临阵退缩,如今虽然年老,手中宝刀却是不老!”
“誓死杀敌,誓死杀敌!”麾下人马渐渐集聚起来,列成整齐划一的阵势,只待皇甫嵩一声令下。
皇甫嵩心情激动地看着这些人,却不回头,对陶谦道:“恭祖若是觉得这样便死了,是毫无意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回司空大人那里去!”
“这是在说什么话?”陶谦大步流星地跟上皇甫嵩,“今年虽然我陶恭祖已经五十三岁了,但是这颗心,却是才三十五岁啊!”
“那好!”皇甫嵩与陶谦相视一笑,沉声下令道,“人心齐,泰山移,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手刃韩遂!”
“哦哦哦!”麾下两万人高举手中兵器,喊声震天。
英雄不减当年勇,提刀纵马杀白头。
血染征袍何惜死,马革裹尸岂贪生?
愿从古人忠魂志,青史留得姓与名!
第135章 好事自多磨
凉州之战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而陈鲲这里倒是简单多了,他此刻领着麾下两千人马,一路疾行,终于到了晋阳城下,此时张燕并不在晋阳城中,而是带着大部分人马前往白波谷与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等白波军首领会盟去了,前去会盟的还有其他黄巾余党势力,之所以不在晋阳举行,就是为了避嫌,由于晋阳南北重要关卡都有黑山军重兵把守,所以张燕并不担心晋阳会遭到丁原偷袭,因此只留了叶十七与数百人马而已。
但是张燕与叶十七都没有料到陈鲲会得到消息中途折返而回,又因为陈鲲有张燕手令,因此过往关卡并不阻拦,一律放行,等到叶十七发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显然来不及了。
“军师,张白骑副军师带着麾下两千众,此刻已经到了城外,却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传令来报叶十七。
“杀气腾腾?”叶十七登上城墙,果然见到陈鲲将麾下两千人全部排开,扬声喝道,“张军师这一仗打得可真是快啊,去了辽东一个来回,竟然只花了五个月的功夫,莫非根本没有与贼军交战?”
“你错了!”陈鲲策马在阵前来回驰骋,扬鞭指着叶十七道,“我领军奇袭张纯,一战而胜,张纯已经逃往鲜卑境内,张举人头在此!”
说罢,他将悬在马前的一个包袱抖落开来,里面滚落出一颗已经有些腐烂的人头来,陈鲲一戟将其丢到城门前。
叶十七呵呵一笑,那是不是张举的人头,他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今天陈鲲的项上人头。
晋阳城门大开,叶十七领着五百人马出了城,这五百人正是当日在邯郸之时,他对战尹楷部将赵嗣的五百人。
如今,却是要用来对付陈鲲了。
陈鲲知道,他与叶十七的这一战,不可避免。
既然不可避免,不如坦荡面对。
叶十七戎装一身,脸遮鬼面,手持不知杀过多少人的月牙戟,目视陈鲲,凛凛说道:“张军师是什么意思?”
陈鲲也将长戟握在手中,他虽长途奔袭,体力受损,然而意气不减,盯着叶十七道:“叶军师觉得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
叶十七道:“如果张军师是为了天女的事情而来,那只能怪褚帅做事太过绝情!”
提到张宁,陈鲲自然又是一阵心痛,他厉声道:“褚帅为什么要置天女于死地?”
“你错了,张白骑!”叶十七沉声道,“天女是死于暴病,不是褚帅所害,此前褚帅曾请了许多名医来,最后都无果而终,这个我身后的五百弟兄都可以作证!”
陈鲲笑了,笑得无所畏惧:“叶军师以为这鬼话,我会信吗?偏偏我出了这趟远门,偏偏天女就出了事情,什么病?哪月哪日身亡的?”
“张白骑,有些事情,不必知道得那么清楚,结果已经摆在了那里,过程是怎样的,很重要吗?”叶十七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陈鲲呵呵一笑:“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事不明不白,今天若是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张白骑!”叶十七见劝说不成,不由得大怒,“现在褚帅声势壮大,谁可类比?你若能真心投靠于他,何愁来日种种?为何一定要如此执迷不悟?”
陈鲲冷哼一声,反问叶十七:“军师如何就断定我不是真心投靠褚帅?当日我这个副军师的位子还是军师为我求来的!”
“如果你是真心投靠褚帅,现在又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天女来质疑褚帅?”叶十七厉声喝道。
陈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声调缓和下来,问叶十七道:“军师可知道高燚此人吗?”
叶十七道:“岂止知道,简直如雷贯耳,如今朝野内外,民间坊间,谁不知道他,即使是我,也同他交过手的!”
陈鲲呵呵笑道:“那高燚为何短短数月便名扬天下,军师可知道吗?”
叶十七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此人虽然武艺不算一流,却是奋不顾身,褚帅当初也是大意而败于其手,而且口才不错,他麾下人才,有一多半都是被他一张嘴说来的,除此之外,也别无所长!”
陈鲲摇摇头:“说得很对,但是有一点,军师却没有注意!”
“是什么?”叶十七微微一惊,高燚的情报他靠着魅姬的情报网和南阳的斥候打探得很是清楚,就连高燚娶了落月为妻,落月现在有了身孕都打探得十分清楚了,还有什么会是他叶十七不知道的?
陈鲲幽幽道:“还是很早的时候,刘备因为落月曾经帮助过天公将军而与之结怨,当时是高燚对刘备说,女人不该背负战争的责任,我服他,也是因为这句话!”
叶十七听了,若有所悟,沉声道:“所以你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吗?”
陈鲲长戟一指叶十七:“张燕,还有你,只这一点,便和高燚有着天壤地别之差,天女何辜!”
“既然废话说完了,那就打吧,省得你从此以后想再说话也没有可能了!”叶十七说着,催动坐骑,月牙戟泛寒,奔驰而来。
五百人马与两千人马,也一道厮杀在了一起。
“嗤啦!”双戟相交,火花四溅,二人各自推开数步,坐下战马却是受不了这惊人的冲击力,都险些瘫倒,陈鲲立即一扯缰绳,战马重新站好,看着对面叶十七勒马站好,嘿嘿道,“功夫不错,下一次,可就不留情了!”
叶十七也是暗暗吃惊,这个陈鲲臂力虽然一般,但是速度快得惊人,让他立即想起了一个人来——赵云!
赵云打法以快著称,快到让人看不清是如何出手的,快到能力低下者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然而这个陈鲲,似乎速度要更快,若是臂力再强些,只怕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
心念及此,叶十七突然对陈鲲麾下两千人马道:“你们都听着,你们的父母妻儿,可都是在褚帅手里当人质的,若是你们还是决定跟着这个糊涂的张白骑的话,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一说出口,那两千人都是一惊,当真如此的话,那他们的战斗还有何意义?
陈鲲回身,惊讶地看到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丢下手中兵器,竟然举起手来,走向了叶十七身后。
不一会,陈鲲身边竟然只剩下了五十余人,他们是从开始就是张宁的亲兵,家人早就被官军杀害了,因此叶十七的区区蛊惑,动摇不了他们,况且他们也隐约知道了张宁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比起叶十七的鬼话,他们自然更相信陈鲲的判断。
“呵呵,不是自认为自己是大义的一方吗?却为何没有人支持你?”叶十七笑着问陈鲲。
“我自无愧于天地,何须人来支持,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要为天女讨一个公道!”陈鲲策马挺戟,直取叶十七而来。
他要让叶十七,见识到自己的可怕!
叶十七也不再打算保留实力,贯注全力在手,迎着陈鲲而上,两马相交,双戟一格,声势震天,两边军士都看得呆了,不住喝彩,叶十七见了,呵斥他们:“还不将那些人性命结果了,愣着做什么!”
“喏!”
陈鲲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在战马之上,整个人都如同闪电一般,叶十七虽然也是速度快,但与其比起来,根本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在陈鲲面前,他速度与力量并重的特点根本发挥不出来,因此招架了几个回合之后,便落马而逃。
“哪里去?”陈鲲呼喝一声,拍马便去追赶叶十七,没有想到叶十七却不会策马逃回城中,而是绕路奔向了一片密林之中,陈鲲思忖若是能擒杀叶十七的话,自然可以为张宁报仇雪恨,因此不疑有他,奋起直追。
不过追了几里地之后,陈鲲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墓碑,近了之后细看之下,墓碑上面竟然写的是“天女张宁之墓”!
“宁儿!”陈鲲见了这墓碑,心神不由得一乱。
这时叶十七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哼,早就猜到你们二人有猫腻,这便是那张宁的坟墓!”
“宁儿!”陈鲲策马到得墓碑之前,眼泪滚滚而落,去时人尚在,还时人已殁,陈鲲静静看着,突然发起狂来,他梦中种种,全然想起,张宁正是给他托梦,告诉他自己是被人所害,是要他回来为自己报仇的!
“混蛋叶十七,你给我滚出来,不要躲在暗处只会当懦夫!你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就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正言说之间,突然四面发出无数绊马索来,陈鲲看见,挥戟纷纷砍断,然而事出突然,又有乱箭射来,陈鲲只能拨开箭支,然而战马却是顾不及,仆地而倒。
更多的利箭破空射来,陈鲲想要挥戟隔开,却不防凭空飞来几条绳索,死死将他的长戟套住,眼看乱箭就要射来,陈鲲不得已,就地一滚,借着自己战马阻挡,才躲过了一劫,只可惜他的战马悲鸣一声,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鲲心中悲痛万分,他抚摸这自己战马的身子,抓着长戟的手猛然一用力,那些暗处抛飞索的家伙猝不及防,被各个扯了出来,正巧乱箭又是一拨射来,那些人哀嚎连连之中,纷纷中箭毙命。
“哼,看你能支撑多久!”叶十七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四面八方射来的箭更多了。
陈鲲毕竟是人,很快地,他便中了几箭,幸而不是要害,不过照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便会体力耗竭而身亡。
“啊啊啊啊啊!”陈鲲不甘心地大吼出来,有些切身体会楚霸王项羽的心情,有着一身的本事,才能却不得施展,被小人所陷害,这是上天的意愿吗?
叶十七终于肯露面了,他在不远处看着左支右绌的陈鲲,悠悠说道:“你很厉害,可惜不能为我所有,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吗?”陈鲲此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之所以不认命,就是在等着叶十七的出现。
天幸,如他所愿。
陈鲲暴喝一声,手提长戟,身形如电,径自奔向叶十七,气势如风似火,叶十七微微吃惊,急忙命令弓箭手放箭。
利箭一支接着一支刺进陈鲲的皮肉里面,可是陈鲲的步法丝毫没有变慢,反而似乎变得更快了一些,他嘴角带笑,一定要将叶十七杀死,心中所念,便是可以向已经魂归天上的张宁报仇雪恨。
“铿!”叶十七举戟来挡,却没有想到陈鲲冲力之大,直接月牙戟被撞飞了,而陈鲲的长戟,也想当然的刺进了叶十七心口。
“这,不可能!”叶十七看着自己身上的血,不可思议地看着一击得手的陈鲲,口中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呵呵,我做到了!”陈鲲说完这一句,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踉跄几步,后心上又中了几箭,却是屹立不倒。
叶十七的士兵通通围了上来,将此刻已经浑身浴血的陈鲲围住,陈鲲看着他们,心中一片坦然。
宁儿,我来看你了。
无数的兵器刺了过来,然而,却突然有几十个人影冲了过来,挡住了这些兵器。
陈鲲睁眼去看,这些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兵,他们各个都负了伤,不知道如何竟然能找到这里的。
看到陈鲲几乎成了血人,这些亲兵们都是眼中带泪:“大哥,我们几个护卫你出去!”
陈鲲现在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努力伸出手来,摇着头,示意这些人,不要管他。
“大哥,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你救的,我们就是死,也要护送你离开!”
一众亲兵立即分作三股,一股在后抵挡叶十七的士兵,一股在前开路,一股则是搀扶着陈鲲,奋力向外突围。
一路之上,这些人不断死去,然而始终对陈鲲不离不弃,亏得叶十七也因为受伤而亲自来追,否则这些亲兵断断无法顺利突围的。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终究还是人数太少,在到了一处险峻的悬崖边上的时候,被堵上了。
“跑啊,看你们再往哪里跑!”叶十七的士兵们渐渐包围上来,狞笑着说道。
“跳!”众亲兵毫不犹豫,抱着受伤的陈鲲跳了下去,只听到叶十七的士兵们有些惊恐的声音。
“他们跳下去了,怎么办?”
“这么高,下面深不见底,肯定活不成的,咱们还是回去看看军师伤得如何了吧!”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悬崖下面竟然是一条大河,河流湍急,陈鲲等人落下时,奇迹般地没有死掉,那些亲兵们怕叶十七的人找上来,抬着陈鲲一路疾行,却因为崖低云深雾绕,不辨方向而迷失了道路,误入了一处山谷之中。
现在本来是寒冬时节,河流本来是不可能结冰的,然而他们落下的那条大河却是流淌依旧,不禁令人啧啧称奇,更令人惊讶的是,进入这个山谷之后,只见到处百花竞相绽放,绿草如茵,芳香满树,众人以为是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啊,人间还有这样的仙境!”
“是啊,我们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啊,不然怎么可能看见这么美的风景?”
众人正说着,只见林间一个女子提着一个花篮,在俯身采摘东西,众人看见,便招呼一声:“喂,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女子听罢,转身而看,众人看清这女子相貌之后,都不由得一呆:“天女!”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被左慈救走的张宁,而这处山谷,自然就是左慈隐居的地方,堪称人间仙境,若不是陈鲲和这些亲兵误打误撞跳崖进来,只怕不会有人得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张宁自然认出了众人,更是认出了重伤昏迷的陈鲲,立即奔跑者扑到了陈鲲的身边,口中却是咿咿呀呀,眼中大颗泪珠滚落下来,摸着陈鲲紧闭的嘴唇,神情无比哀婉。
“天女,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了,怎么,怎么说不了话了?”几个亲兵死里逃生,能够意外看到张宁自然是无比的兴奋,可是看到张宁别的都好,却是说不了话,还以为是见鬼了,但看到张宁身体不是别人传言的那般是透明的,而且身体也是有温度,便都醒悟过来,其实张宁没有死!
张仲景自然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几个人闯进了谷里来,又见到张宁扑在一个全身是血的家伙身上垂泪不止,疑惑不已:“你们是?”
这时左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呵呵笑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这张宁姑娘的相好了,你个家伙,当医生都当傻了!”
张仲景这才醒悟过来:“这人便是陈鲲?”
张宁回过神来,看见张仲景,竟然朝着张仲景连连跪拜起来!那样子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张仲景治陈鲲的伤。
左慈笑着盯着张仲景看:“最近生意火爆了,你可又有的要忙了!”
张仲景不理会左慈,立即过去将张宁服了起来:“张宁姑娘何必如此,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为人医者的本分!”
说着他俯下身来,便查看起了陈鲲的伤势,看过之后,却是露出微笑来:“无妨,他所中的都不是致命伤,只要休养些时日就没有事情了!”
左慈咦地一声:“不对吧,这个叫陈鲲的明显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你却说无妨?你别是为了哄骗人家小姑娘开心而随便编的瞎话吧?”
张仲景懒得去理会左慈这个不靠谱的老家伙,只对陈鲲的那些亲兵道:“将他抬到我的屋子里来!迟了可就因为失血过多会变成活死人的!”
此言一出,这些亲兵纷纷一惊,若是成了活死人那还了得,因此不等张仲景再发话,便抬起陈鲲来,想着张仲景屋子而去。
张宁这时才起身,便要跟过去看,却被左慈拦了下来:“喂,小姑娘,人家抬进去可是要脱光衣服的,你确定你要跟进去看吗?”
张宁一听,立即红了脸,只得立在外面,心急如焚地等了起来。
第136章 患难情愫生
此时董卓大军,孤军深入西羌,他知道自己的后路已经被切断,只有一路向前,现在即使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往后打,有重重羌族部落联军对他只围不攻,而前面与左右也一直不断有羌族势力的小股人马骚扰,可谓是令人头疼。
“战不能战,退不能退,真是让人郁闷啊!”董卓登上高地,看着四面八方的羌族人马,叹息不已道,他虽然有了斩首数万的战功,但是若根本没有命回到张温那里去上报战功,又有什么用?
贾诩对董卓道:“董公稍安勿躁,这些羌人都是乌合之众,时间一长,势必精力松懈,董公那时可趁势突围!”
牛辅这时从营外领兵而入,对贾诩道:“先生所言是也,但是这几日我已经试过了,无论从什么地方冲突,敌兵都防守严密,看来是成心要把我们困死在这个荒凉之地了!”
董卓冷哼一声:“我董卓的性命,岂能葬送在这些家伙的手上!”
贾诩这时幽幽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密不透风的墙,董公昔日结恩于这些羌族豪帅,难道里面就没有是其中的?”
董卓眼前一亮:“文和所言极是,牛辅,你速速派人探查一下,看看这些领兵的羌族豪帅都是谁,我董卓可许以他财货,只要他能趁机放行!”
牛辅点头领命,带人便去了,这是帐外一员探马进来,到得董卓面前道:“启禀主公,刚刚得到了您安插在韩遂身边的陈灵姑娘的飞鸽传书,说是韩遂命她前往各个羌族豪帅的阵营传令,要对主公严加防范,防止主公走脱金城!”
董卓一听,眉毛顿时舒展许多:“哦,看来这个灵儿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探马回道:“根据书信来判断,应该快到榆中了!”
董卓点头大笑:“好,有灵儿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现在正愁没有合适的人选去给我执行计划!”
贾诩微微一笑道:“此前陈姑娘在高燚军中,也是立下了不小功绩的,只可惜高燚人太聪明,不仅没有上当,反倒是识破了陈姑娘的身份,董公给她这个机会戴罪立功,正是英明之举!”
董卓收敛了笑容:“这个也算因祸得福了吧?现在周慎鲍鸿兵败身亡,孙坚皇甫嵩与陶谦远水救不了近火,张温这个家伙更不要提了,带着那么多兵马根本不敢出三辅之地,只有这个高燚够义气,居然丢掉辎重,只带着九千骑兵往金城来了,要是他之前真的死了,现在我们可就真的没有援军了!”
贾诩道:“但是董公不要忘记了,这九千骑兵之中,高燚自己的兵马只有两千,剩下的七千可都是马家军,他们见到势头不对,难免会趁势倒戈向羌人!”
贾诩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董卓见贾诩不说话了,问向贾诩道:“文和何故不言语了?”
贾诩神秘一笑:“适才刚刚想到一个计策,不知这高燚是否也能想到——”
董卓也明白了贾诩的意思,相视一笑:“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灵儿姑娘,你为什么一路上要放那么多的鸽子?”此时前往榆中的路上,阎行好奇地问此刻正在将书信塞进竹筒里绑到信鸽脚上的凝香道。
凝香没好气地盯了阎行一眼道:“这个当然是要给那些羌族的首领们飞鸽传书了,现在这些羌族人听从父亲的指示,把董卓的人马给包围了起来,我只有这两条腿而已,如何能挨个通知到?自然要靠这个了!”
说罢凝香指了指手中的信鸽,温柔地拍拍它的小脑袋,笑嘻嘻地举起手来,向着天空一放,那信鸽便扑棱扑棱翅膀,飞向了远方。
此刻天际正是一片灿烂烟霞,看起来极是漂亮,阎行看得不由呆了:“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天色了,真是令人神往啊!”
凝香笑话阎行道:“你这个土包子,这也没有见过吗?在我的家乡,这样的天色日日都可以看到的,绿草如茵,清波荡漾,鱼虾嬉戏,水天一色,那个才叫人如痴如醉呢!”
她说得这般诱惑人,阎行都被说得起了好奇心了,他尴尬一笑,问向凝香道:“姑娘家乡是哪里?这样的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凝香嘻嘻笑道:“看,就说你是土包子一个吧,这天下有十三州,每个州的风土人情都是不一样的,你莫非都去过了?”
阎行无语,好吧,他长这么大,连整个凉州都没有走遍过,想到这里,他便对凝香道:“姑娘说的不错,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走遍这十三周,还有西域都要去看看,这样以后就不会被姑娘说是土包子了!”
凝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你一副老实样,不说这些了,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前面不远的一个羌族豪帅首领樊稠是父亲的故交,我们快些赶路,今晚去他那里留宿,我可不想再和你这个家伙露宿野外了!”
阎行听了,微微一惊:“我一直和姑娘在一起,姑娘是如何打探到这些消息的?”
凝香拿起剑来就朝阎行的头上敲了一下:“你个木头,自然是通过飞鸽传书知道的了,莫非你以为本姑娘是没是在放鸽子玩吗?”
阎行哦了一声,呆呆点头,看着俏皮可爱的凝香,根本感觉不到头上起了一个大包的疼痛。
凝香看着阎行,之前的担心一扫而光,原来这个阎行只知道傻乎乎地打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飞鸽传书,其实都是和董卓军传递消息的,这个笨蛋阎行还居然真的以为是和羌族豪帅们传递消息,不过现在几日的相处下来,凝香倒是越发喜欢欺负这个韩遂为她私定的未来夫君了。
正言说之间,忽然前面道路闪出几个不速之客来,都是蒙着脸,手执弯刀,叫嚣道:“两位,留下买路钱!”
这青天白日的,居然会碰上劫道的,阎行立刻恢复了一脸的杀气的模样,他策马出前,手执长枪,冷视这些人道:“买路钱没有,想要的话,过了我阎行手中这条枪再说!”
“呦呵,竟然有不怕死的家伙!”为首蒙面之人冷笑不已,对于阎行的话感到好笑,他拿起手中弯刀,只想阎行,“小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阎行此刻面若冰霜,不知道是不是这伙劫匪破坏了他和凝香独处的气氛而面露杀机,不过他自小也是对于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是分外不齿的。
此时凝香突然见到了另外几个蒙面人对她示了个眼色,于是心领神会,也策马出前,指着这些劫匪们娇声喝道:“好大胆的家伙,连本姑娘都敢抢,知道我的什么人吗?”
她边说着话,便策马向前而行,竟然比阎行还要靠前,阎行看见,神色一惊,立即惊呼道:“灵儿退后,小心他们!”
说罢阎行便要提枪去刺凝香对面的劫匪首领,但是为时已晚,那劫匪首领身形如电,蓦地便抓住了凝香,如拎小鸡一般,提到了自己身前,反手便拿匕首抵住凝香的香颈,威胁阎行道:“小子,识相的话,就把手里的兵器放下,不然,你这个相好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与此同时,他也凑近凝香耳畔低声道:“我们是樊稠大帅的手下,在此等待陈姑娘多时了,陈姑娘怎么多带了一个人来?”
“这个一时半刻说不清楚,这个阎行武艺也是了得的,你们不要硬上,先设法拿住他,我好去见你们大帅!”凝香在这人手中假意挣扎了一番,看着阎行眼中急得要哭,“阎木头不要管我,你就是放下枪,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阎行冷冷看着把自己包围起来的这些劫匪,厉声道:“如果我放了兵器,你们当真会放了灵儿吗?“
劫匪首领点头:“这是自然!”
“当啷”一声,阎行竟然毫不犹豫,便将长枪丢到了地上去。
劫匪首领哈哈大笑:“果然是个木头,给我绑起来!”
说罢他大手一挥,几个劫匪一起按住了阎行,阎行想要挣扎,劫匪首领却是拿着匕首在凝香粉颈上向内压了压,阎行牙关紧咬,还是放弃了抵抗。
不一会,被绑的结结实实的阎行被推到了劫匪首领面前,他看见凝香还被劫持着,不由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守信用?快放了灵儿!”
“灵儿,叫得还真亲切啊!”劫匪首领将匕首收起来,猛地推了凝香一下,然后笑道,“小丫头,你可以走了!”
凝香此刻看着阎行,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复杂的情愫来,还从来没有那个人,肯将自己的性命交出来,来换取她的自由的,即使是高燚,当日也是知道自己不会死于文丑之手,所以才敢为她而出头。
可是这个傻乎乎的阎木头却不一样,她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还是该说他傻?
“你们听着,不许伤他的性命,我去取财宝来,若是他伤了半根毫毛,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凝香突然一步步后退,冲着这些劫匪大叫,到把这些劫匪们给说得一愣。
阎行挣扎了一番,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摔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灵儿,快走!”
凝香转过身,翻身上马,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被一个刚认识的人给感动,即使是贺兰妖和高燚都没有这样,真是滑稽。
擦干不知何时涌出眼眶的泪水,凝香朝着樊稠军的驻地打马而去。
第137章 运筹帷幄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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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樊稠军的大营之中,几个其他部落的羌族首领聚集在中军大帐内,纷纷对坐上帐内上首的樊稠指责个不停:
“姓樊的,你什么意思,联军之中,只有你舍不得派兵去攻打那个董卓,董卓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根本不堪一击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白白浪费,我还听说昨天你的主力部队和牛辅都不交战就各自退兵了,这算什么!”
“是啊,我们这些人出生入死,你可倒好,只顾着自己在这里享清福,你不知道你据守的这处山谷,是整个联军之中最薄弱的地方吗?如果你不想打,就把这地方腾出来,自然有人会补充过来!”
“哼,跟他废话这么干什么,我看啊,他分明就是董卓的人!”
樊稠眉头一皱,拍案而起:“嘴巴都给老子放干净些,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哼,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果这真是个白捡的功劳,你们为什么不去捡,一个个来我这里用激将法,以为我樊稠是三岁小孩子嘛?”
这时一员副将进得大帐来,对樊稠附耳道:“大帅,陈灵姑娘到了,现在就在偏帐之中!”
樊稠听了眼前一亮,出帐就要离去,却被帐内之人扯住衣袍:“姓樊的要上哪里去,今日我们要把话说个明白,是不是要去会敌人细作!”
樊稠一把挣开:“谁有时间在这里同你们废话?我内急成不成?”
说罢樊稠怒气冲冲便出了帐去,却对副将使了个眼色。
副将会意,进得帐中,笑意盈盈道:“诸位大帅莫要气恼,我们大帅没有别的意思,大帅已经为各位设下了盛宴,还请各位大帅前往洗尘!”
“这还像点样子!”几个人呵呵一笑,“正巧在这里说了半天,老子的嘴里都冒烟了,走,不能便宜了这个姓樊的,把他吃穷!”
“但是,会不会在酒菜里下毒啊?”有几个人不禁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此言一出,诸人纷纷冷静下来,对啊,他们怎么这么傻,竟然这么直接就到了樊稠的的军中来了,联军们虽然声势浩大,却并不是铁板一块,都是互相猜忌的。
“此地不可久留!”一人拔出佩剑来,就要冲出去,却冷不防帐外一箭蓦地射进来,正中咽喉,那人手中佩剑啷当落地,命绝当场。
“刷刷刷!”其余众人大惊失色,口中大呼道:“姓樊的,你竟敢暗算我们!”
“现在才知道这一点,是不是有点太晚了?”樊稠蓦然出现在帐外,领着自己人马,各个高举火箭,对准了帐口,出来一个,射杀一个。
“我们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最后一个倒霉鬼浑身被火箭射箭,在地上翻来滚去,其状惨不忍睹,高叫着这句话,被烧成了黑炭。
“哼,自投罗网!”樊稠命人将这些尸体打扫干净,同时对自己副将道,“持这些人的兵符,前往他们的驻地,将这些兵马收归己有!”
“喏!”
这时一旁的凝香走了过来,拍着手对樊稠叫好:“樊帅果然厉害,不动声色便吞并了这些家伙的兵马,这样日后归顺董公就会被更重用的!”
樊稠看着凝香道:“陈姑娘言重了,樊稠是个有恩必还之人,董公昔日在陇西,曾多次解救我于困厄之中,我虽与韩遂为故交,但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今日董公有难,我岂可袖手旁观,麻烦陈姑娘为我回复董公,但有用得上樊稠的地方,一定万死不辞!”
凝香笑着点头:“樊帅有心了,明日我便会前往董公处,为樊帅传递这份心意!”说完这话,她又想起了阎行,便道,“还有一个私事,那个阎行,樊帅先留着他的性命,日后小女子还要回到韩遂哪里去,这阎行是韩遂派来保护我的,其实说是监视也不为过,有他一起回去,韩遂自然不会疑心于我!”
樊稠听罢,深以为然:“姑娘放心!”
次日一早,凝香便化妆成平民,避过其他羌族注意,到得董卓军中,董卓自然也知道了樊稠军中发生的事情,不过见过凝香以十三岁的年纪,能骗过韩遂,成此大事,更是另眼相看了。
“灵儿,你不愧是老夫训练出来的细作,执行任务很是出色啊!”当着众将的面,董卓对凝香是赞赏有加。
凝香人儿虽小,在董卓面前说话行事却是有模有样:“董公过誉了,这些都是小女子的本分所在,如今樊稠已经应承董公,言说董公若是突围,他可以接应并殿后!”
董卓听罢,又问凝香道:“那樊稠是汉人,因为郁郁不得志才迫不得已到了金城召聚羌兵为首,灵儿,此次他可是索要了什么官职作为代价吗?”
凝香想起樊稠的话,如实回道:“他并未索要什么官职,只是说回报昔日董公数次救命之恩罢了!”
董卓听了,怡然长笑:“呵呵,想不到昔日之举,反是帮助了自己,救人就是救自己,这话一点不错啊!”
贾诩这时道:“主公,虽然如此,其他羌族势力还是不可小觑,主公还是要思谋一个万全之计出来,以迷惑那些羌人才好。”
董卓反问贾诩:“文和以为什么法子比较好?”
贾诩笑道:“我军受困,粮草已断,现之而今,莫若将粮草已尽的消息放出去!”
众将听了,不由大惊,李傕指责贾诩道:“这简直是自寻死路,若是给羌兵知道了我们已经没有了粮草,肯定是立刻派兵攻打,那时兵败如山,如何是好?”
郭汜却是和李傕唱起了反调:“你能想到的,难道贾诩先生就想不到吗?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最聪明的!”
李傕见郭汜又跟自己过不去,当即大怒:“姓郭的,你一个马贩子出身的贱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郭汜也不示弱,指着李傕鼻子大骂:“那也比你这个每天练穿什么衣服也用抽签来决定的家伙强一百倍!”
此言一出,帐内众将一阵大笑,李傕红了脸,还要反驳郭汜一句,牛辅早已拉下脸来:“你们两个,又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二人一听,立即住了口,斜着眼睛看向董卓,只见董卓似乎没有听见这些争吵一般,只是语气不疾不徐地问着贾诩道:“说来听听!”
贾诩走到地图之前,指着上面一处地势较高之处道:“现在我军驻扎在此处,可以挖一条堤坝,然后破冰引河水灌入,声称是为了捕捞里面的鱼虾!”
牛辅听了,不由疑惑道:“我军有近万之多,这区区鱼虾怎么够食用?再者说了,先生所说这个地方,用来筑坝,费时费力,成效又小!”
贾诩摇摇头笑道:“将军还是没有明白在下的意思,筑坝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从这堤坝下面潜行到樊稠将军处,等羌族明白我军已经拔营离去之时,河水已经灌满水塘,他们势必被阻隔难行了!”
“妙计啊!”董卓拍手大笑,“我有文和,真抵得上十万兵马了!”
“可是小女子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蓦然沉默多时的凝香出声说道。
“哦?陈姑娘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来!”贾诩看着眼前小了自己足足有三十岁的凝香,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心。
凝香一本正经问道:“现在寒冬时节,水面是结了冰的,如履平地一般,怎么能起到阻隔敌兵的作用呢?”
“呵呵,天有天时,人有人谋,姑娘难道不知道,盐可以化冰吗?”贾诩盯着凝香,悠悠反问。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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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虽胜何足喜
“什么,董卓军在自己的驻地前面筑坝?”羌族几个首领们这一日又领兵前来董卓军前叫阵,却看到董卓人马都在挥舞着铁锹在平地挖着一道深渠,但此时天寒地冻,泥土早已冻得瓷实,因此一连坏了好多铁锹,却只挖了几尺深而已。
这些首领们看罢哈哈大笑,领兵便要去屠杀这些铁锹兵,却不防牛辅领着一支骑兵斜插进来,长枪所到之处,羌兵纷纷落马,这些羌族首领本来就没有准备同牛辅交战,因此立即命令士兵撤退回去,其后只是远远观看。
“继续挖,军中已经没有粮草了,只能靠引这一条水渠来捕捞鱼虾了!”牛辅故意说得很大声,却装作是训斥这些士兵的模样。
“可笑,这个时节,能有什么鱼虾?”其中一个首领嘲笑道。
“依我看啊,这个董卓是彻底疯了,人一饿,自然是什么法子都要想的,说不定再过几天,他们会深刨泥土,抓那些冬眠的青蛙和蛇来吃呢!”另一个首领跟着嘲笑。
“额,啧啧,真是恶心!”又一个首领拉着脸,却突然坏笑道,“哼,想吃鱼虾,连这个都不给他们吃,我这就让我的士兵们去河里破冰投毒,把鱼虾统统都毒死,让他们都活活饿死!”
“哈哈,这个主意真是毒辣啊,不过我们喜欢!”
董卓站在高地之上,自然看见了那些羌兵们策马前去上游河里破冰投毒的情形,很快地,整个河面之上都漂浮起了死掉的鱼虾,看起来触目心惊。
贾诩跟在后面,叹息着说道:“鱼虾何辜,这些羌人真是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是必须的!”董卓冷笑着说道,目光突然一凛,“很想知道,如果今日是我们围困这些羌兵,文和会不会也做这样的事情?”
贾诩笑容一僵,悠悠说道:“在下的谋略,从来没有假设,只有实际发生之时,才会临机应变,即使是同样的情况,也会因为一丝小小的变化,而完全不同,设若没有樊稠这个内应,董公要突出重围,至少会损失一半的人马!”
“可是文和,你似乎漏算了一个人啊!”董卓提醒贾诩道,“如果情报及时,高燚也可以作为接应的,为什么你所有的谋略里,都不考虑他呢?”
贾诩不说话,仰头看天,此刻天空又开始飘起雪花了。
“因为高燚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此时可以选择帮董公,然后董公会成为此次讨贼功劳最大之人,如果他此时帮羌人,那么董公即使侥幸逃出重重包围,也还要面临前有韩遂,后有羌人的困境,如果他此时谁也不帮,坐视事态发展呢?”
董卓身子一凛,显然,这最后一种情况,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此时的高燚,已经到了金城,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韩遂把所有人都给玩弄了,韩遂根本没有回到金城,而且此时谁也不知道韩遂在什么地方,高燚唯一知道的是,董卓现在被数万羌人困于百里之外。
董卓被围!
历史事件果然提前发生了!高燚此刻心情又开始激动起来,历史上董卓在此被困了多日以后,用了一条瞒天过海的计策,最后趁机逃之夭夭,高燚知道,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现在董卓已经开始实行这条计策了。
而他高燚,就是这个意外。
赵云见高燚眉头深锁,不禁问道:“兄长何故烦恼?”
高燚没有回答赵云,反而反问赵云道:“云弟,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我!”
赵云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便道:“赵云必定知无不言!”
“如果你有机会杀董卓,你会怎么办?”高燚其实现在心情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现在赵云在身边,只能寄希望于赵云来替他回答。
赵云自然知道董卓现在被困的事情,之前董卓嚣张跋扈的事情,赵云更是有所耳闻,他抱拳道:“兄长如何抉择,小弟便如何抉择!”
这个回答让高燚很无语,这说了跟没有说简直没有区别,于是他又问赵云:“董卓被围,我若不救,于理不合,我若救了,于情有悖,假若以后董卓此.国殃民,我自然要后悔今日救他之举的!”
赵云笑了:“其实我对董卓也没有好感,不过事情都是相对的,兄长既然说其一为何不说其二?假若以后董卓会变成利国利民的功臣,兄长会不会后悔今日之不救?”
高燚不禁错愕,这个问题,他确实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想不到赵云也会偶尔来这么几句犀利的语言。
“真是对你们两个无语了,救是肯定要救的,而且要马不停蹄地去救,但你可以不尽全力啊,这样董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嘛!”一阵莺声燕语之中,贺兰妖策马而来,她此刻鲜衣怒马,倒也无愧巾帼女杰之貌。
高燚听罢,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文鹭妹子说的半点不错,我为什么要想以后的那么多事情?做好现在不就可以了?这个道理王越老前辈用生命的代价已经告诉我了,为什么我现在才领悟到?”
贺兰妖莞尔一笑:“所以说啊,姐夫你不娶我为妻,是你的损失啊!”
“咳咳!”赵云听到这话,咳嗽起来。
高燚对贺兰妖道:“我有一个想法,文鹭妹子你与马休马铁二人领麾下七千人,诈称不满官军排挤而愤愤离去,正好可以前往那些包围董卓的羌人队伍里去,设法制造混乱,我则接应董卓军逃出包围,然后趁势袭取榆中与金城,严禁消息走漏,韩遂若来,则几路大军齐出,想要活抓韩遂,应当不是难事!”
贺兰妖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姐夫的接应,一定会是等董卓和羌族人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兵吧?”
高燚笑而不语。
几日之后,高燚军与马家军发生了一场火拼,火拼的后果便是马家军七千人愤而离去,不过滑稽的是马家军投奔的不是别家,居然是樊稠军!
樊稠自然高兴马腾的这几个儿女前来相助他的麾下,不过对于如何安置却是很伤脑筋,按理说韩遂的人杀害了马腾之妻,马家军应该对韩遂切齿痛恨才对,可是现在樊稠名义上还是响应韩遂的,现在韩遂的仇人前来投靠,樊稠就是有几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无奈之下,樊稠只能将这烫手的山芋丢了出去,那就是派马家军前去攻打董卓。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主公,马家军的长子马休次子马铁与独女马文鹭前来叫阵,他们手下七千骑兵,真是好不威风!”传令匆匆来报董卓。
董卓听罢,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改颜色:“这个马腾可真是反复无常,高燚不是已经把他说降了吗?怎么又反回去了,看来韩遂对他的杀妻之恨一点也不在乎啊!”
牛辅道:“岳父,小婿愿去会会马腾这几个子女!”
董卓摇头:“何须你亲自出马,让你帐下那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去不就行了?”
牛辅会意:“李傕,郭汜听令!”
“末将在!”李傕与郭汜没有想到董卓会亲自点他们两个为将,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命你们二人前去应战马家军!”牛辅沉声道。
郭汜有点没听明白:“末将要带多少人马去?”
牛辅大声道:“没有听明白吗?只有你们二人!”
听闻此话,李傕郭汜二人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跪立于地:“我等不知犯了什么错误,恳求将军指出,我等改了便是,但将军不要让我等前去送死啊!”
说罢李傕与郭汜便爬向董卓身前:“主公,主公!”
董卓一脚踢开他们:“你二人神勇盖世,带兵也是摆设,不如只二人前去,也好让马家军见识我董卓麾下强将之勇!”
李傕和郭汜的腿都软了,被牛辅强迫着扶着披甲上马而去。
直到此时,牛辅才对董卓道:“岳父,事情已经办妥,可以拔营突围了!”
董卓大笑点头:“恩,拔营!”
贾诩对于李傕郭汜的性命还有些担心:“那董公,李傕与郭汜二位校尉——”
董卓道:“马家军不是真心投靠韩遂的,因此不会害李傕与郭汜性命!”
此刻董卓营前,贺兰妖正在查看董卓所挖水渠,只见这水渠方圆数丈宽,数十丈长,绵延无际,渠中满是水,不同的是,浮起了一层死掉的鱼虾,这是贺兰妖听樊稠说起了,是其他羌族首领要断绝董卓军粮草,因此在河中投毒,才有此事。
“扶风马休在此,敌将谁可一将!”七千马家军骑兵列成阵势,马休在前叫阵,董卓军竟然无人敢应,半天之后,两个老卒拉着两匹老马出了董卓军营,马背之上,正是李傕和郭汜,之上他二人是被绑在马背上的,看起来让人费解。
马休与马铁疑惑地对视一眼,错愕道:“董卓这葫芦里面卖的又是什么药?”
贺兰妖策马而来笑道:“管他是什么药!照打!”
李傕与郭汜被牵到水渠旁边,哭丧着脸,勉强说道:“我等是董公麾下校尉李傕郭汜,敌将安敢放肆!”
两边隔着数丈宽的水渠,只能对话,马铁见水面有冰,因此不以为意,正要过去,忽然听得后方一阵大喊,原来是各路羌兵见马家军要与董卓军开战,便都来看热闹,却见到董卓军只派出两人来,以两人对抗七千人,可称千古奇闻了。
正在此时,传令回报:“不好了,董卓军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
“什么?”听到此事,所有羌兵们都是大吃一惊,董卓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怎么可能凭空就没了?他们不相信此事为真,因见水渠结着厚冰,也不在乎,拍马便要过去,谁知道冰面是早被董卓军事先洒了盐的,没有重压倒好,千万羌兵人马上去,立即咔擦一声,登时无数人马便陷进了水渠之中。
贺兰妖此时已经派人将李傕郭汜救走,马休马铁则是令麾下骑兵排成攻击阵型,悍然对没有下水的羌兵们发动了进攻!
羌兵们阵脚大乱,自然是被马家军杀的一阵溃逃,马休与马铁领军准备前去樊稠军营一通厮杀之时,却惊异地发现董卓军已经同樊稠军合兵在了一起。
“这是?”马铁疑惑不解,自然命令自己人马停止了进攻。
董卓缓缓走出,此刻他顶盔掼甲,也是好不威风,招呼马家二兄弟道:“樊稠将军是自己人,还要多谢几位为我拖住羌兵!”
贺兰妖此刻也拍马领着一支人马赶了来,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大为惊异,不过她脑子转得也快,立即命令士兵将此刻魂不附体的李傕郭汜二人送回,并笑言道:“董公真是用心良苦,若是之前我们猜错一步,只怕马家军与樊稠将军已经开始厮杀了!”
正言说之间,那些羌兵明白自己是被人给耍弄了,重新集结好了人马,想着樊稠这里猛攻而来。
樊稠道:“此处不是说话处,我等且避!”
于是三路人马一起退往榆中,正遇高燚与麾下诸将领着两千人马,高燚此刻已经拿下了榆中城,却没有占据,因为他知道若是等韩遂和羌兵包围过来之时,必定又是困守孤城了。
董卓打量着意气风发的高燚,不禁有些感慨:“这是第二次被你相救了吧,距离第一次连一年都不到!”
高燚也打量着老气横秋的董卓,嘿嘿笑道:“其实我是有一瞬间的念头,不救董公的!”
“那为什么最后又出手了呢?”董卓笑问。
高燚道:“于私,我与董公毫无私交,于公,我与董公都是朝廷诏命讨贼的六路人马之一,可是我们这六路人马,都是互相猜忌,都想独自居功,因此才给了反贼各个击破的机会,这是最可悲哀的事情,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一直这样下去,能做成什么大事,让韩遂坐大,又有什么好处?我们总想着避免天下大乱,殊不知,势力本身就是此消彼长的,我们能决定的了自己,却决定不了别人,不是吗?”
董卓听了,陷入沉思,喃喃说道:“这样的话,如果我可以早一些时间听到,那么周慎和鲍鸿就不会因为我而死了,我自己的部下也是有很多都葬身在了此地,我决定了,这次战乱若能平定,我不会要任何功劳,朝廷即便有所赏赐,我也会全部分赐给我的部下,那些死难的将士家属,我会从自己的财产里拿出来抚恤!”
高燚悚然动容,他没有指望自己可以说动董卓,他也从来没有指望自己可以走进董卓的内心世界,可是现在他发现,似乎看见了董卓不为人知的一面,虽然只有一点点。
这才是高燚想要了解和认识的董卓。
第139章 误打更误撞
高燚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和董卓并肩作战的这么一天,看着身边这个已经年过五十的老家伙,很难想象这个人以后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奸臣。
“董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高燚问董卓道。董卓道:“探马来报,韩遂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攻下金城,将韩遂的家眷都拿住,这样韩遂必然会对我们有所忌惮,等然后我们趁势与皇甫嵩会师,韩遂就是有天大的能耐,看到我们合兵一处,也只能灰溜溜地撤退了!”
此时樊稠已经领着自己手下一万人马及收编的其他数万羌兵,前来拜会董卓:“樊稠有心归董公久矣,今领麾下五万人,愿听董公驱驰调遣!”
高燚看到这数万人马,兵强马壮,声势震天,这才知道原来董卓早就在这些羌人中安插了自己人,想起若是自己真的决定袖手旁观或者攻打董卓的话,说不清已经是全军覆没了。想到这里,高燚对董卓道:“董公打算如何安置这五万人马?”
董卓摸着下巴上的胡子道;“嗯,这样,我们拿下金城之后,取道陇西,诱引韩遂来战,樊稠将军这五万人可为伏兵,绕道韩遂后面,待我与韩遂交战之时,引伏兵出击,韩遂必定阵脚大乱!”
樊稠拜服:“董公此计,真良谋也!”
高燚问董卓:“韩遂为人精明,岂会轻易中计?”
董卓笑道:“此事我自有主张,高将军只需和我一起,准备擒杀韩遂,不然你无功而返,回去之后如何能抬得起头?”
高燚点头,回到自己军中,颜良与文丑由于没有杀多少羌兵,正感无趣,见高燚回来,便上前问道:“主公都与董卓说了些什么?”
高燚道:“董卓准备把韩遂引到陇西去,两军厮杀一场,活捉韩遂!”
颜良喜道:“这是好事啊,主公怎么回的他?”
高燚看看颜良道:“岳父有所不知,董卓此时得樊稠五万人马来投,士气正盛,而我军只有两千人,加上马家军,也不过才九千余人,他说此次准备让我们的人立些功劳,我担心,他会把咱们当炮灰来使!”
颜良不以为意:“主公原来是担心这个,那可真是没有必要,咱们的人马已经被我训练得很出色了,韩遂不过是乌合之众,就是让咱们去独战韩遂的这几万人,又何惧之有?”
高燚摇摇头:“赢确实可以赢,但我不希望会是损失惨重得赢,一个区区韩遂,还不值得我把自己兄弟们的性命全部搭上!”
文丑有些不解:“那主公是什么意思?”
高燚长出一口气:“今天的董卓是友军,难保以后不会成为敌人,仗照打,岳父与文叔叔和马家军和韩遂军交战,我则与云弟潜入韩遂军中,等到战事刚刚有所不利之时,便将韩遂拿下!”
文丑拍手叫好,颜良却是有些担心:“主公何必冒这个风险,万一出了什么不测,月儿可怎么办才好?”
高燚道:“岳父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必定能全身而去全身而回!”
言说之间,赵云策马而来,对高燚道:“兄长,打探到了那个凝香的消息,她现在正向东而去,估计是去找韩遂去了!”
高燚呵呵一笑:“这小姑娘还真能跑,我正愁没法子找到韩遂所在,正好有了个带路的!”
贺兰妖此时也来了,她听了半天,娇笑着说道:“哦,一群大男人在这里又动坏心眼,原来是要对我的那个丫鬟图谋不轨啊!”
高燚嘿嘿一笑:“文鹭妹子不是不要这个丫鬟了吗?怎么现在又心疼了?”
贺兰妖两眼一翻,撇撇嘴道:“谁要管她的死活,我只是可怜月姐姐,自己一个人在家挺着大肚子不容易,她的男人却准备在外寻花问柳沾花惹草!”
文丑听了不由训斥贺兰妖道:“放肆,也不看看都是谁在这里,就胡乱说话,我虽然不是你亲爹了,但马腾将军说了,还是可以管教你的!”
颜良也跟着笑了:“她就是这样的调皮性子,文丑老弟你又不是才知道的,男人嘛,三妻四妾,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只要主公是真心待月儿好,又有什么关系?”
赵云在一旁听了,登时便无语了,这个颜良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落月真的是颜良的亲生女儿吗?不会和贺兰妖一样,也是从小捡来的吧?
没有想到,高燚听了这话,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此生只钟爱落月一人,不会再娶第二个妻子,更不会纳妾!”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是一惊,贺兰妖更是对高燚刮目相看:“姐夫没有必要这么快就急着表心意吧,好歹这话该在月姐姐面前说才对的!”
高燚笑着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对落月以外的任何一个女子动心动情,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这是他的底线,大小乔貂蝉甄宓蔡文姬来莺儿之类的美女,他此前说要收为己有的都是玩笑话而已,一夫一妻,是男人对女人的尊重。
“文鹭妹子,以后请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女人也是人,不是男人的占有品,我高燚以后不会再娶妻纳妾,不管在谁面前都会这样说!”
高燚说着,语气不由重了一些,贺兰妖听了,不禁有些委屈:“我本来也是当玩笑话说说的,你这人真是好不识趣!”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她也是一片好心啊!”
高燚也知道是自己的语气重了,他缓步走到贺兰妖的面前道:“我并不是有意要针对文鹭妹子你!”
“哼!”贺兰妖赌气地把身子扭过去,不听高燚说话。
高燚尴尬一笑,反问贺兰妖一句:“是我语气太重了,但我问文鹭妹子你一句,假若你以后成了亲,你会允许你的男人娶十几房的小妾吗?”
贺兰妖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高燚问了出来,不禁脸色红了,哼地一声道:“他若是敢娶一个,我便杀一个,娶两个,我杀一双!”
高燚哈哈而笑:“不愧是同落月做姐妹的,性子都是一般的雷厉风行!”
说到此处,高燚忽然起了个促狭的心思,退到赵云的身边戳戳赵云的肩膀问道:“云弟,若是你以后要成亲,打算讨几房夫人?”
赵云当即答道:“兄长既然一生只钟情一人,小弟亦当效仿,不娶二妻,不纳小妾!”
这下连颜良和文丑都一起为赵云叫起好来:“好男儿,正当如此!”
高燚翻身上了马:“好男儿们,让我们建功立业去,给我们的好女子们看看!”
“嗯!”赵云答应一声,看着贺兰妖的背影,也翻身上了马,抱拳对颜良文丑道,“那么我们就依照兄长所说,二位将军随董卓同行,我去跟踪那个凝香!”
赵云说着,目光却是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贺兰妖,口中欲言又止。
文丑看见,呵呵一笑,催促赵云快走:“比杵着不走了,我自己的女儿,难道会让她出事不成?”
赵云应了一声,策马随高燚离去。
贺兰妖自从上次高燚在马腾面前说了要撮合她与赵云之后,自此每每见到赵云,都会觉得很不自然,这下更是直到赵云都不见人影了,都不肯回头,直到颜良大喊:“人没影了!”贺兰妖才转过身来。
文丑顺着贺兰妖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嘿嘿笑道:“想不到我女儿还会害羞的,这倒是生平第一次看到。”
“父亲连你也笑话我!”贺兰妖脸上现出不满来,她哪里是害羞,而是想起了曹操,这个她曾经效力的男人,会允许自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投靠别人吗?
高燚并没有与赵云同行,而是出营之后,便与赵云分道扬镳,他已经打探到了,有一个叫阎行的人,是韩遂的亲近心腹,被设计关押在了樊稠营中,高燚生恐凝香太过机灵而摆脱赵云,因此想从这阎行入手,若是能将其救出樊稠大营,然后以投靠韩遂为名,同去韩遂那里,要擒韩遂,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只是为免节外生枝,高燚并没有将这个打算说给董卓知道,自然更不可能告诉樊稠了,就连自己的落月枪和浮云马都没有带出来,只骑了一匹普通的战马。
入夜,看着天空稀疏的星星,高燚蒙好自己的脸,借着夜色的掩护,摸进了樊稠军的大营之中。
阎行被关押在最北面的一个小帐内,高燚粗略看了一下,竟然也有几十人在看守,看来樊稠对这个阎行还挺重视。
无奈之下,高燚只得偷偷绕道其他军帐去,点燃了好几处营帐,此时北风正是凛冽,火势一起,瞬间之间小半个军营都噼噼啪啪被引燃了,整座军营都炸起锅来:
“走水了,走水了!”
“不好了,韩遂大军来袭了,快逃跑啊!”
“不好了,樊帅被杀了,我们快逃命去吧!”
高燚听着这些话,不由感慨这些樊稠的军士真是配合,也不知道樊稠平日里都是怎么训练他们的。
樊稠此刻正在熟睡,听到动静自然跳了起来,听见外面传言自己死掉了,不由暴怒,光着身子就跳出了帐外去,厉声喝道:“老子明明好生生在这里,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说老子死了的?”
正好几个士兵慌张着跑来,看见樊稠好模好样站在帐外,纷纷露出惊喜之色:“大帅你还活着,哦不对呸呸呸,大帅你没事太好了!”
樊稠冷哼一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人跪伏于地道:“不清楚,营内突然就起了火,现在是一片大乱,都说是韩遂人马劫营!”
一听这话,樊稠更是大怒了:“劫营?劫个屁的营啊,韩遂难道能从天上飞下来不成?”
不过樊稠刚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突然只听得营外一阵战马铁蹄声响,声震四野,听得人心惊胆颤,眨眼便攻进了樊稠大营,为首之人,身披锁子甲,坐下铁甲战马,手中马鞭所指,身后无数羌族骑兵如滚滚洪流,涌进了营中一阵肆虐,逢人便砍,遇人便杀。
樊稠有些看傻了眼,那领军之人,不正是韩遂吗?
“这,这怎么可能?”樊稠的眼珠子瞪得铜铃一般大,这韩遂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韩遂自然看见了樊稠所在,策马便冲过来,口中喝道:“想不到吧,樊稠,枉我韩遂视你如兄弟,你却这样背叛我,董卓能给你的,我韩遂一样能给你,为什么要投靠董卓?”
樊稠草草披上衣甲,拔出佩剑来,指着韩遂厉声道:“哼,韩遂,你杀了边章、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会杀我,与其那时被你杀死,不如现在投靠董卓,又有什么不好?”
说罢樊稠指着跟随韩遂的那些羌人们道:“你们也是一样,杀边章等人的时候,你们都是在场的吧,这个时候不醒悟,还等什么时候?”
这话确实有效,跟随韩遂而来的一部分羌兵都有些动摇,韩遂见状,厉声喝道:“不要被此人蛊惑了,我韩遂杀边章,杀北宫伯玉,杀李文侯,那是因为他们三个想要投靠朝廷去,你们都是我韩遂忠心耿耿的勇士,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众人听罢,刚刚动摇的人马又安定下来。
此时樊稠的一些亲兵渐渐聚集过来,但是所有的退路都已经被韩遂的人马给封死了,本来依附于樊稠的那些羌兵们见到韩遂到来,又重新归顺了韩遂,只有少部分人马退往董卓军营方向去。
韩遂一声令下,数万羌族骑兵围住樊稠军开始攻杀,他们纵马持刀,势头凶猛无比,樊稠的这几千亲兵虽然开始的时候慌乱,但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立刻结成严密的防守阵型,退到营寨的一处死角,依据寨栅的地形优势,顽强抵抗韩遂人马的猛攻。
而高燚这里,则是惊讶不已,他没有时间考虑韩遂是如何出其不意到了榆中的,现在看来,至少凝香肯定是察觉了赵云的跟踪,所以故意将赵云误导到了其他地方去。
不过这样也好,高燚心中一横,只要韩遂在眼前,他就有机会抓住这个家伙。
之前监视阎行的那几十个士兵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而且也知道樊稠肯定被韩遂给包围了,被杀死只是时间问题,因此虽然还在帐外手拿兵器,却是两腿战战,随时准备逃跑了。
高燚见状,嘿嘿一笑,便从暗处跳了出来,嘿嘿干笑道:“几位这个时候居然还不逃跑,真是勇气可嘉啊!”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这些士兵们看见高燚突然出现,各个都吃了一惊,好几个人连手里的兵器都掉在了地上。
“什么人,自然是取你们性命的人!”高燚突然收了笑容,一步步朝这些人走过来。
“你你你不要过来!”这些士兵们牙关打颤,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高燚冷笑一声,再不多话,身子向前一扑,本来赤手空拳的他竟然把这些拿着兵器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他们惊慌之中,拿起兵器朝着高燚一通乱刺,高燚几个侧身闪过,反手便抢了一只长戈过来,再复一挥,其余士兵们的兵器都脱手而飞。
原来都是一群摆设,剩下几个人看见高燚又要出手,纷纷自动丢掉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高燚饶命,高燚收起长戈,看着这些人,突然不想伤害他们了,便沉声道:“既然没这个胆子上战场,还当着士兵做什么?趁着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都滚回家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都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高燚,高燚深怕夜长梦多,把话又狠狠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不快滚!”
“是是是,谢谢大爷不杀之恩!”这些士兵得了高燚的这话,如同被大赦一般,千恩万谢之后,一个个都从寨后逃了出去。
高燚这个时候才进了帐内,一进便被帐内被绑得粽子一般的阎行给吸引了,只见这阎行身上除了绳索,就看不见别的衣物了,樊稠估计是想以此来羞怒阎行,所以并没有取阎行的性命。
高燚记得阎行这个人在历史上也算个厉害人物,曾经刺杀马超,还险些成功,因为是一直跟着韩遂混,韩遂一败,自然手下人也各个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只是这个阎行最后认清了历史形势,叛变韩遂跟了曹操,才没有像韩遂手下那些人一样白白死掉。
不过现在的阎行还是个只有十几岁的俊美少年,生得皮肤白皙,却是一身的劲突肌肉,看起来很不协调,韩遂曾经为了笼络阎行而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阎行,估计韩遂的女儿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只是高燚还不知道,韩遂已经将自己的义女凝香做主许配了阎行了,若是知道,只怕又要吐出一口老血来。
阎行自然听到了之前帐外的动静,看见高燚面生得很,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戒备,只是苦于嘴里被布块给堵着,因此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一双眼珠子怒视着高燚。
高燚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拔出阎行口中布团,自我介绍道:“将军受苦了,在下是受了一个女子之托,前来相救将军!”
阎行听了,自然想起了凝香,激动地问高燚:“那女子是姓陈吗?她现在在何处?她有没有生命危险?”
高燚一阵无语,提醒阎行:“是陈姑娘,将军放心好了,她现在安全得很,不然怎么可能托在下前来相救将军呢?”
说罢高燚拔出身上短刀,割断了阎行的束缚,阎行苦无衣服,高燚便将身上衣袍脱了下来给阎行暂时遮羞:“我刚才使诈骗走了那些守军,只怕一会他们反应过来就会回来,将军就逃不出去了,现在且随在下突围!”
说着高燚在前就要带路,手腕却被阎行一把抓住,高燚顿时明白阎行终究是怀疑自己的身份,同时试探自己的实力,因此手上并不用力,另一只手顿时握住阎行的手杀猪般狂叫起来:“将军为何如此,小人的手都快要断了!啊啊啊啊!”
阎行盯着高燚看了许久,看高燚那痛苦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冷哼一声才放了手。
高燚握着发痛的手腕,眼神故作战战兢兢,心中却在咒骂:“这些个西凉人,怎么就没有一个好脾气的,怪不得这么喜欢杀人!”
第140章 在下高火火
高燚并不知道此刻韩遂竟然已经将樊稠军营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和阎行一起正要撞出营去,突然被营外严阵以待的韩遂手下健将杨秋发现,杨秋自然认出了阎行,惊喜道:“驸马,怎么是你?”
驸马?高燚听了差点叫出声来,看见阎行奇怪地看着自己,高燚不由变了脸色道:“小人不知道将军竟然是堂堂驸马,刚才真是失礼!”
阎行咳嗽了一声,对杨秋和高燚道:“是驸马都尉,不是驸马,意思不一样的!”
杨秋疑惑道:“不一样吗?有什么不一样?对了驸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个长相猥琐的家伙又是谁?”
高燚一听,又险些跳脚大怒,他哪里长得猥琐了,明明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模样!
还是阎行这人靠谱,他给杨秋解释道:“将军不要误会,我之前与小姐执行任务被几个劫匪给绑了,后来才知道那些劫匪就是樊稠的手下,樊稠早就密谋叛变主公,所以把我关押起来做了人质,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听樊稠的手下说同高燚董卓马腾的人马联合起来大破羌兵什么的,幸好现在主公又带兵打了回来,此人正是小姐派来救我的壮士,将军不要为难他!”
杨秋笑道:“这个自然,主公此时已经统领大军到了榆中,现在就在里面督战与樊稠大军厮杀,我与马玩,梁兴、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成宜八人已经各领兵数千围住了这樊稠,谅樊稠有天大的能耐,今天也不会活着出去了。”
高燚听罢,心中暗暗吃惊,韩遂的动作果然快,这次带来的人马不会少于五六万,而且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之前的计划,又要被打乱了。
现在只怕樊稠的士兵已经去想董卓请救兵了,但是董卓人马此时连一万都不到,樊稠的五万人马现在又被韩遂大部分控制,而颜良与文丑的两千人根本不够韩遂的这数万人虐的,马家军的诈降之计一次能成功,未必能再成功,皇甫嵩的人马也赶不过来,现在莫非只能任由韩遂得逞吗?
阎行对杨秋道:“既然如此,我当进去面见主公!”
杨秋不敢怠慢,立即回身对左右道:“给驸马牵一匹马来!”
马被牵到,阎行翻身而上,从杨秋手里接过一把长枪来取在手里,他看着高燚,说道:“壮士现在可以离去了!”
高燚心中说道被救了出来就想拍屁股走人,可没有这么容易,他忽然抱拳转到阎行马前道:“小人斗胆,想要将军代为引见于韩大将军,小人一直想要成为大将军的亲兵!”
杨丘听了,深为不齿道:“真是无知狂妄之辈,主公的亲兵也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当得真的?”
高燚冷冷看了杨秋一眼,不服气道:“人不可貌相,这位将军若是对小人看不上,大可以派个副将出来跟小人过几招!”
“呦呵!居然敢跟杨将军叫板,看来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话之间,杨秋身后一个副将手持长矛站了出来,指着高燚厉声喝道。
高燚并不示弱:“既然敢说这话,自然就不怕有人质疑,不妨我与阁下打一架如何?”
“额!”阎行与杨秋都是一惊,这高燚又是唱得哪一出?
那名副将朝原地一站,那长矛指着高燚道:“随便你挑一样兵器,我让你三招,你若能胜得了我手中这把长矛,便算你有资格做大将军的亲兵!”
高燚嘿嘿一笑:“这样多不好,向来只有我让别人,哪里有别人让我的道理?这样吧,我不拿兵器,让阁下十招,阁下十招之内若是能伤得了我一根头发,也算我输!”
此言一出,整个杨秋的人马都被惊倒了,天下间竟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杨秋眯起眼睛看着高燚,对自己的副将下令道:“是他自己说的,你只管打,出了人命不用负责!”
阎行不由有些动怒,高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杨秋却对自己的副将下这样的命令,究竟是何居心?思忖一番之后,阎行恍悟,杨秋一定是眼红自己被韩遂重用,对自己没有办法,因此便迁怒与自己的救命恩人高燚,一定是这样的。
“杨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阎行面上不忿,正要上前阻止,高燚却对阎行示意了一个眼色:“将军不必担心!且看小人是如何取胜的!”
其实高燚本可以找个别的理由混进去的,只是想到此时情势危急,高燚只能设法拖住韩遂的人马,拖得一刻是一刻。
这样想着,高燚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对那个副将做出了个挑衅的手势,目光中也是极尽不屑,那个副将果然耐不住高燚的挑衅,一矛刺来,凌厉无匹,只是这力道和准星对于高燚来说,实在是无异于班门弄斧。
侧身闪过,那长矛竟然根本没有挨着高燚的身体,那副将见一击不成,也不收招,直接矛身打横,斜刺里随着高燚身体而刺,力道虽有不足,但是胜在出招诡异,高燚若能躲过,便是高手了。
“嗤啦”一声,果然高燚没有躲过这一招,衣服被这矛划破了一个口子,众人一阵叫好,阎行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惊杨秋的一个副将居然都如此厉害,又为高燚的过于自大而深感不值。
“嘿嘿!”阎行正消沉之时,突然听到了高燚的笑声,他眼前一亮,只见火光之中,高燚好模好样地站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却是脱了下来,缠在了杨秋副将的矛身之上!
原来刚才凶险万分之时,高燚急中生智,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杨秋副将虽然刺中了衣服,可是也仅仅是刺中了衣服而已。
“还有六招!”高燚精赤上身,对杨秋的副将笑着说道,那笑声中在杨秋的副将听来,无异于是在打自己的耳光。
“啊!”那副将暴喝一声,朝着高燚欺身而进,手中长矛更是舞得密不透风,夜色之中,旁边观战的士兵也察觉到了这副将长矛打出的惊人气势,那是比寒夜的冷风更令人心惊的杀气。
高燚瞳孔蓦然放大,这一次要做到不还手而出风头,可就难了。
不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
心念及此,高燚身形不退反进,盯紧了那副将手中长矛挥舞的姿势,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副将是个左撇子!
高燚想起来陈鲲也是一个左撇子的事情,本来左撇子的人用兵器,速度和力量会有细微的变化,不过重要的是,总会有一个死角是顾及不到的,毕竟不是每个人的手都可以像刘备的手那么长,能达到膝盖之上,所以刘备舞剑,几乎是没有死角的。
但是普通人就不一样了,其实右撇子和左撇子是一样的,都避免不了死角,倒是赵云与陈鲲是个例外,这二人可以双手持兵器作战,因此高燚知道自己对上刘备和赵云陈鲲的话,虽然不会败得很惨,但也不会赢得光彩。
而眼前这个左撇子副将,看似招式密不透风,其实透着很大的风!
高燚虽然心中想了无数事情,其实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那副将自信此次一定可以手刃高燚性命,高燚却是身形左右一晃,到了那人攻击的死角之处,微笑着说道:“将军,最后一招了!”
“最后一招,要你死!”那副将看高燚就站在他前方,厉喝一声,一矛刺出——
这一矛,力道与速度兼具,可谓是刺下去有死无生,阎行看到,也是大喝道:“壮士快躲!”
高燚却是不躲不避,很久没有和人过招了,虽然对手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所以高燚才会给自己限定如此苛刻的条件,不拿兵器,也不还手,就是看看自己在绝对的逆境之前,会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如果不是意外发现对方是个左撇子的话,高燚还真不能保证自己是死还是生了。
长矛带起的凌厉气势,直接将高燚前胸的衣服都给旋开了,不过正是因为死角的缘故,对方的矛尖却连高燚的皮肉都没有触碰到,那人很是不甘心,还想挺矛向前再刺,却忽然感觉手臂一痛,连长矛也掉在了地上。
高燚淡淡对他道:“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的手臂肌肉恐怕已经受伤了!”
“好!”这次所有人都为高燚叫起好来,杨秋怒视了自己人一眼,还没有说什么,阎行又是紧跟着叫好一声,杨秋的人马也跟着喝彩起来,根本不管杨秋已经黑成猪肝色的脸了。
高燚转身看着杨秋道:“将军,这下,在下有资格去当大将军的亲兵了吗?”
杨秋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有什么用,那得主公说了算才算!”
阎行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没有问高燚的名字,便笑着问道:“忘了问壮士的姓名,不知该如何称呼?”
高燚脱口正要说出自己名字,一想不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于是灵机一动到:“在下高火火!”
“高火火,呵呵,这名字和真是有趣!”阎行闻言呵呵笑了出来,朗声对高燚道,“随我来吧,你这样身手的人物,做主公的亲兵都是屈才了,完全可以胜任亲兵队长!”
“谢将军赏识!”高燚说着,便要随阎行预备一道进去,取冷不防后背传来一股杀气,高燚回身一看,原来是杨秋的那名副将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输给一个无名之辈,因此不顾自己手臂疼痛,从地上拾起长矛来,直接要从后背偷袭高燚。
高燚冷笑一声:是你自己寻死,可不要怪我!
心念及此,高燚身子一沉,那副将长矛从肩头直接贴着穿过,高燚顺手攥住枪身,想起当日秦翻那死里求生的招式来,便也用力一撬,谁知道用力过大,长矛枪身本身木质,直接被折成了两段,那副将也是用力过猛,不及收招,回应过来之时,直接被自己手中的半截短*枪*刺进了心口:“噗——”
杨秋看见,悚然一惊,指着高燚:“你竟然杀我副将,来呀,给我拿下!”
高燚冷声道:“是他自己意外身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杨秋怒声道:“明明死于你手,还敢狡辩!”
左右士兵出面将高燚团团围住,举起手中长枪,阎行厉声对杨秋喝道:“将军难道忘记了,刚才难道不是你说的只管打,出了性命不用负责的吗?为何现在出尔反尔?”
杨秋被阎行这句话一时噎住,竟然不知如何作答,便大怒道:“出尔反尔了又怎样?我就是要让他死!给我上!”
“都给我住手!”众士兵得令正要出手,蓦地不远处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回身看去,竟然是韩遂来到,众人因此不敢动手,杨秋见状,径自到得韩遂马前恨恨而道:“主公,这个叫高火火的杀了在下的副将,我如何能咽得下这一口恶气?”
韩遂沉声道:“不用说了,我是长了眼睛的,明明是你的副将要偷袭人家,人家不过是正常防卫,是你的副将自己运气不好,还不给我退下!”
“是!”见韩遂发话了,杨秋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恨恨退下。
韩遂走到阎行身前,看见阎行没有事情,呵呵笑道:“你失踪的这些日子,我可是心急得很啊,我看看,救你的那个人就是这个壮士吧!”
高燚见状上前拜服于韩遂马前:“高火火见过大将军!”
“高火火,呵呵呵呵!”韩遂盯着高燚看了又看,突然冷喝一声道,“给我抓起来!”
阎行大惊失色:“主公为何要抓他?”
韩遂没好气地看着阎行道:“亏你跟了我这么久,这点头脑都没有,他哪里是什么高火火,他分明就是高燚!”
“对,是我!”高燚冷漠地看着左右前后的森然兵器,身形忽然一动,那速度竟然快得惊人,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高燚已经身在了韩遂的身后,手中攥着一把匕首抵着韩遂的喉咙,“不愧是韩遂,就是聪明!”
韩遂虽然被制,却是半点不慌张,沉声问高燚:“有话可以慢慢商量,何必动刀动枪?”
高燚呵呵一笑:“如果不是韩将军先起刀兵,我区区一介南阳太守又何必远赴千里来到这西凉不毛之地呢?”
韩遂眼见高燚手里加了几分力道,不由有些心慌:“说出你的条件,我韩遂可以答应你!”
高燚嘿嘿干笑两声:“条件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最起码你得先撤兵!”
韩遂冷声道:“不可能,我已经失却了先机,现在各路人马又对我虎视眈眈,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成的!”
高燚道:“这话说得可不对,现在韩遂大人数倍于官军,想走自然可以走,官军已经损失惨重,现在剩余兵器不过只有董卓的万人而已,韩遂大人不来惹他,他自然也不会惹韩遂大人,这不是很好吗?”
韩遂想想也对:“但你如何保证这一点?你职位还没有董卓高,他会听你的话?”
高燚道:“信不信由你,董卓大人哪里,我会去一试,我会命令手下两千人马与大人假装交战一番,大人只要声称粮草已经,不得不退回西凉不就可以了?”
韩遂点头:“这个法子不错,传令下去!我们退兵!”
杨秋与阎行本想相救韩遂,但是见高燚死死制住韩遂,他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公被挟持。
第141章 一战定胜负
董卓这里并不知道高燚已经制住了韩遂,当他得知韩遂领着数万人马已经将樊稠军团团包围之时,立即点兵出马,要去救应,牛辅劝说道:“岳父何必亲自前去,小婿愿往!”
董卓摇摇头:“韩遂突然而来,必定是有了冲分的准备,若是给他灭了樊稠,我等也是要坐以待毙了,这一仗我必须亲自出击,你速去通知高燚军与马腾部队,一齐去救樊稠!”
牛辅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多话,上马领着本部士兵便去了。
这时贾诩也过来道:“董公,属下刚刚打探到的情报,高燚并不在军中,赵云本人也不在,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个高燚,关键时候居然没了人影,不过他手下大将颜良文丑足以胜任,文和,事态紧急,你也领一军出击,进攻韩遂军北面,但不可身自前出,以防误伤!”
贾诩点头:“领命!”
董卓回身对着已经聚集好的数千人马道:“随我出击!”
众军欢声雷动,随董卓呼啸而去,贾诩看得心头一热,他也对营内剩余的三千人马道:“事不宜迟,我等也出发!“
李傕与郭汜道:“但是先生,大营内不留人了吗?”
贾诩微微叹一口气:“不倾巢而出,怎么完成对韩遂的反包围,韩遂前次让韩遂走脱了,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住韩遂了!”
说罢贾诩策马扬鞭,带着人马出了营,李傕与郭汜互望一眼,也策马跟上。
“姓李的,今天有没有抽个签算算是好运还是厄运啊!”郭汜在马上,侧身笑着看李傕道。
李傕心中一动,他从之前贾诩的口气里听得出来,今天这一战,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蓦然他又想起了早上抽到的下下签,一咬牙道:“哼,好运又怎样,厄运又怎样,仗还不是在照打?”
郭汜呵呵一笑,似乎已经明白了李傕的心思,他扬鞭指着前方道:“说得好,咱们两个老是吵架,今天可是要摒弃前嫌,好好打一场漂亮的仗才行!”
负责包围樊稠军营北面的是韩遂手下大将程银,此刻他正纵马挺枪,指挥手下人马与据守营寨的樊稠进行殊死拼杀,忽然后方士兵大叫道:“将军不好了,有一支人马杀过来了,似乎是董卓军的旗号!”
“董卓是吗?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是别的人了!”程银长枪一刺,将几个想要偷袭自己的樊稠士兵一枪挑飞,冷声对攻寨子的士兵喝令道,“全军分作两路,一路继续攻打营寨,一路随我前去迎敌!”
“诺!”程银的人马立即井然有序地一分为二,在程银的指挥下,排列成长长的阵势,在阵阵马蹄奔腾声中,向着来犯之人马进行反击。
这支人马,正是贾诩所统领,他命令一千弓箭手在后,只待程银人马重来,便朝天抛射,另以李傕郭汜各领着一千轻骑兵,向着程银军发动了重逢。
程银看见,冷笑道:“哼,只有区区三千人马,也敢来打我程银的主意,盾骑兵出列!”
“诺!”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回应之声,顿时便有至少三千的骑兵候命在了阵前,一字排开,浩浩荡荡,不同的是,这些骑兵左手持亮银长枪,右手执半人高的盾牌,看起来很是渗人。
“骑兵持盾,这个还真是少见!”贾诩在后面借着火光,看见了这数千盾骑兵的存在,心中不由一凛,骑兵靠的就是震撼人的冲击力,不过却也害怕远程的弓箭威胁,但是现在对方骑兵手中配备了盾牌,弓箭的威力自然是要打折扣的。
“放箭!”虽然心中主意未定,可是敌军已经就在眼前,贾诩只有命令手下士兵朝着程银的盾骑兵进行射击。
一声令下,上千支弓箭跃上半空,随后重心一降,黑压压如乌云压顶,带着呼啸的响声,急速而下。
程银的盾牌兵们自然将手中盾牌举过了头顶,将这箭支悉数隔开,那些平日里致人性命的利箭,射在这些半人高的巨盾之上,只划过一道道白痕,根本难以穿透,更不要说伤人了。
程银看罢大笑:“对方可真是笨蛋,居然一次性就把箭支射光,所有人听令,跟在盾骑兵之后,给我重逢,活捉敌军大将!”
“哦哦哦!”程银的人马呼啸而出,紧紧跟在这些盾骑兵后面,声势震天地向贾诩的人马发起了重逢。
李傕见状,哪里会允许程银的这些士兵如此肆虐,立即挥手对手下骑兵喝道:“不要输给了这些家伙,给我也冲!”
说罢李傕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退到部队后面去,而是直接一马当先,举枪向着程银人马冲去。
李傕身后的士兵们看的一呆,纷纷议论道:“将军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竟然打起前锋了?”
“是啊是啊,真是奇怪!”
李傕策马已经冲出数丈,看见自己人马还在议论,大怒不已:“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在这里议论是非,不想上阵的,都给我滚!”
这一声骂,骂醒了这些士兵们,他们当即紧紧跟上李傕,向着敌军冲杀而去。
两军交锋,高下立判,程银的盾骑兵不禁对远程弓箭兵能有效防守,对近程肉搏也是有着先天优势,李傕长枪在手,力透枪身,却也是好不容易才杀死十几个盾骑兵,反观自己的身后人马,居然已经死伤了一小半!
“真是没用的东西!”李傕暗骂一声,却是不防右面一个盾骑兵一盾砸在了自己后背上,李傕当即口吐鲜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程银人马将敌将落马,个个疯了一般地将李傕瞬间包围起来。
看着周围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李傕不由暗叹今天抽到的下下签果然中了。
程银也知道李傕被围起来了,策马出钱,劝李傕道:“呵呵,李傕将军,这个时候了,还是投靠我家主公好了,保你荣华富贵!”
“我呸!”李傕当即吐出一口血痰来,冷冷凝视着程银道,“我李傕武艺虽然不行,骨气还是有的,我就是死,也不会事他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程银说着,一枪便朝李傕刺了过来,李傕侧身闪过,一把握住程银枪头,用力之下,竟然将程银枪头折断在手,看着程银,一下边丢过去,程银猝不及防,被这枪头打中肩头,顿时鲜血如注,他不禁勃然大怒,“我好心劝服你投降,你居然不知好人心,左右,给我把这个家伙剁成肉酱!”
“诺!”众人得令,挥枪便朝李傕刺来,李傕在地上横着一扑,虽然看看躲过,后背上还是受了轻伤,鲜血淋漓,他待趁机擒下程银,殊不知程银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退出了包围圈外,李傕已经鞭长莫及了。
正心灰意冷之间,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李傕回过头去,竟然是郭汜带人来了,程银的人马纷纷退到一边去了,郭汜带着数百骑兵冲了进来,到得李傕身边,扬声而道:“喂,姓李的,你的签里没有算到我郭汜会来救你吧?”
李傕大笑一声,翻身再复上马,对郭汜道:“还以为你这家伙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呢!”
郭汜环视着四周程银的人马,只见那些盾骑兵们渐渐把包围圈扩大了一些,松一口气道:“这些家伙是怕了咱们了,快趁机会突围出去!”
李傕却是面色忽变:“不对,必然有诈!”
言说未完,忽然见到那些盾骑兵们从大盾内竟然取出了许多张劲弩!
“不好,他们还有后招!”郭汜也看见了对方的企图,未及反应过来,只听一阵阵弩箭撕裂夜空的声音,黑暗之中,根本察觉不到弩箭的来向,郭汜带来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连他自己手臂上都中了一箭。
更可怕的,是这些弩箭有毒!
“姓李的,不得不说,你的签,还真准啊!”郭汜转瞬间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白,依稀可以见到青紫颜色,令人见之生畏。
李傕也是中了一箭,与郭汜互相搀扶着,被自己的人马护卫着,聚集在一起,组成小小的圆形防御阵型,看起来虽然暂时无碍,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阵势,根本禁不起敌军一波攻击。
“冲锋!”此时的程银肩膀已经被简单包扎起来,他骑在马上,看着被围得铁桶一般的李傕郭汜残兵,高声下令道。
数千盾骑兵一起朝着这伙残兵冲来,那铁蹄的响声,似乎连寒冷的空气都凝固了。
“嗖嗖嗖嗖!”正在此时,久违的贾诩人马的弓箭又一波接一波地射来,这次却是连续不断,盾骑兵的冲锋被迫停止下来,重新举盾过顶,遮挡箭雨。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贾诩最开始的那波箭雨,不过是为了麻痹程银,让程银以为自己不懂弓箭进攻的常识,进而又命手下人马分作两支,一支五百人分作两队,接连不断地抛射弓箭,使得盾骑兵们不得不举盾遮挡,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个稍纵即逝可以大破盾骑兵的机会。
那就是弩!
分出来的另五百人马,此刻正聚集在一处高地之上,对程银的盾骑兵扣上了弦。
“嗤嗤嗤嗤嗤嗤!”弩箭的射程虽然短,但是威力是弓箭的好几倍,只听一阵又一阵的弩箭声响,不绝于耳,虽然这次射出的数量减少了一大半,可程银的盾骑兵们一波弩箭过后,便有上百人落马,由于还是在冲锋,因此不及闪避,便被自己人践踏而死了。
程银气得直跳脚,期间盾骑兵们试图横盾在前遮挡弩箭,可是贾诩的弓箭兵也是在不停抛射的,立时便又死伤了数十人,这样来回换位,半点作用没有起到,反倒是自己人死伤了数百之多,更兼前后自相践踏,盾骑兵立即变死伤了有三分之一,这些盾骑兵们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着两把盾来。
贾诩看了,不禁心中暗笑:“这个程银还真是不懂变通,其实只要将盾骑兵派出两队来,一队竖盾正前面,一队举盾过顶,不管是弩箭还是弓箭,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了!”
程银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这些盾骑兵却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果然像贾诩说的那样,自己摸索着组成两队,分别遮挡正前方和上方,可是这个时候,程银却传来了撤军的命令。
“什么,撤军?”众军都有些不解,明明是占着优势,怎么就要撤军了?
其实程银是得到了此刻韩遂被高燚控制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不能随便对外围这些人马透漏,只下令道:“主公自有深意,我等遵从便是!”
“遵从什么,韩遂被官军派去的刺客刺杀了,我们还不快走!”虽然程银不打算泄露消息,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被士兵们知道了这事情,他气得暴跳如雷:“坚守此地,谁也不许走!”
口中这样说着,但人心一乱,根本控制不住,韩遂的这些手下倒也果真无愧于乌合之众这个称呼,竟然一哄而散,程银根本控制不住,拔剑想要杀几个人立威,却因肩头被李傕刺的伤而铜的连剑都难以举起,不防此时一支弩箭射来,正中左肩,一个不稳栽下马去。
这一落马,更是引得程银人马慌乱不止了,纷纷纵马离去,只剩下不足千人,慌乱中将程银扶上马,眼见贾诩还有一千多人,不敢应战,向西逃窜而去。
李傕与郭汜自然不肯示弱,追着杀了好些人马,方才罢休。
此刻贾诩已经领着一千人到来,与李傕和郭汜会合,笑着说道:“多亏二位誓死杀敌,我们才有了机会反败为胜!”
郭汜呵呵笑道:“先生真是过奖了,我们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还是先生用兵有方,我等自愧不如!”
李傕也说道:“是啊,我李傕是个粗人,以前对暗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贾诩微微一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大家都是为董公做事,何必分得这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住北门,和营内的樊稠将军士兵会合,同时派人去只会董公此处事情!”
李傕与郭汜躬身一拜:“正当如此!”
此时董卓人马已经行至樊稠军营正西,韩遂部将梁兴早已在此等候,两阵对圆,更不多话,便是各出精锐厮杀,董卓救人心切,梁兴以逸待劳,可谓是旗鼓相当,董卓急于突破进去和樊稠会合,却被这梁兴拦在外面,不由得心急如焚。
无奈之下,董卓亲自披挂上马,指着对面不远的梁兴大喝道:“竖子,敢和我董卓单挑吗?”
梁兴也苦恼自己的精锐如此与董卓厮杀下去,必定会大大损伤,而让别家坐大,因此便答应了董卓,绰枪上马大喝道:“闻听董公壮年时勇名传遍陇西,在下今日正要讨教!”
董卓微微皱眉,对方这是在向他挑衅啊!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比昔年,但对付梁兴这样的家伙,还是不在话下的。
“左右,取我罗刹刀来!”
“喏!”几个军士将董卓的所佩宝刀抬了上来,此刀重三十斤,长约五尺,刀身之上嵌饰着一串骷髅的花纹,刀背极厚,刀刃却是极薄,不像普通佩刀一般,而是打磨成了锯齿状,乍看之下,如同木匠所用木锯一般。
董卓将这罗刹宝刀取在手中,如同提拎起一件普通的物事一般,梁兴方才知道董卓臂力过人不是虚话。
“哼哼!”梁兴冷笑一声,不过他自信董卓人已过五十,而且吃得一身肥肉,定然是无法再像以前一样身手灵活,而梁兴自己还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他自负如此,策马而出,看着对面手提罗刹刀的董卓,神情忽地一变,催动坐下战马,长枪趁势一出,已经先出手而来。
“年轻人,就是气盛!”董卓也冷笑一声,两腿一夹马肚,坐骑也顺势而出,董卓横刀胸前,虽然是一身横肉一脸横肉,眼中却是精光暴闪。
“铿!”的一声,两马交错,刀枪齐举,梁兴只觉得虎口一麻,不禁暗叹董卓力气之大,丝毫不输阎行,不过他对自己的枪术却是极为自信的,正在两马要闪身而过之时,梁兴蓄势再刺,回马便是一枪。
然而,看着要刺中董卓之时,却是扑了个空!
“这,这怎么可能?”梁兴看着自己的枪,暗暗吃惊。
董卓勒住坐下马,回身笑看梁兴道:“年轻人,你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兵器和我身上了,却没有注意到,我的战马的奇异之处!”
梁兴听罢,这才仔细看了董卓的战马一眼,只见这马极其高大,比平日见到的其他战马还有长书痴,高半尺,更兼全身皮毛火炭一般地红,嘶鸣奔腾,犹若穿云入海,俨然是马中翘楚,他喃喃道:“此马莫非是千里马?”
“呵呵,年轻人还是识货!”董卓一手拿刀,一手扯了扯马缰,朗声笑道,“千里马,名赤兔!”
没有想到梁兴听了,不禁没有惊讶,反而是露出了一丝贪婪之色来:“好马,好刀,我要了!”
董卓又笑:“年轻人志气不小,可也该看清自己的实力以后再说话!”
梁兴勃然大怒:“你这老头,欺瞒我梁兴没有本事吗?”
董卓道:“有本事还是没有本事,打过才有定论!”
梁兴不忿,再次催动马匹,手中长枪瞬间刺出几个枪花来,让人难分虚实,董卓微微一笑,赤兔马不禁跑得快,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再厉害的杀招,只要不是绝顶高手用出的,董卓自己根本不用去躲,便会躲过。
两马在此交错,梁兴依然刺了个空,不过他确实突然变招,枪身微微一收,蓄势横着便刺,梁兴心想马匹向来只能前后跑动,断断没有能横着移动的道理,他这一下,要董卓老儿好看!
然而梁兴再一次错误估计,这个赤兔马,不是一般的马,它居然真的横着侧了一步,让董卓脱离了危险!
梁兴彻底呆了,这赤兔马,莫非是神马不成?
然而这次董卓没有给梁兴继续发呆下去的机会,罗刹刀倏地蓄势一劈,梁兴猝不及防,手中长枪竟脱手而飞,董卓再复一刀,直接砍在了梁兴的身上,梁兴大呼痛时,只见自己肩甲已碎,董卓的罗刹刀刺入自己皮肉数分,顿时鲜血如注。
“啊!”梁兴一声惨叫,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不能动弹了,只是强撑着不从马背上落下来。
董卓罗刹刀上的锯齿宛若狼牙箭的倒刺一把,他伸手一拔,立即有一大块皮肉也被拔了下来。
梁兴几乎就痛晕过去了,他咬着牙,看着已经身在远处的董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董卓冷笑道:“单挑,你输了,为何不逃?”
梁兴道:“军势尚在,何必要逃?”
话犹未落,突然一个斥候飞马来报:“不好了,梁兴将军,高燚大将颜良文丑领兵两千各从西北西南而来,马腾之女马文鹭与马休马铁领兵七千从正南东南杀来,皇甫嵩与孙坚陶谦领兵一万从正东杀来,赵云会合曹操袁绍四千人马,从东北路杀来!”
梁兴听罢,微微一惊,却不以为意道:“主公麾下八路人马不下数万,何惧区区这闲散官军?便是这董卓不也是与我势均力敌吗?额啊——”
梁兴说着,被肩上董卓所伤之处扯到,痛得是钻心蚀骨。
那斥候道:“可是将军,刚才北面来了几个败兵,是程银的盾骑兵,他们说程银被一个叫贾诩的人给打败了,现在已经撤退了!”
梁兴听了,错愕万分:“程银的盾骑兵可谓是无敌于西凉的,怎么会失败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杨秋军士来报,说主公被人给擒住了,擒下主公的人,叫高燚!”
“高燚!”梁兴听了,切齿痛恨,但是无奈他有伤在身,却是无能为力。
董卓也自然听到了这番话,暗暗笑道:“我说韩遂夜袭樊稠大营,离樊稠大营近的颜良文丑反而没什么动静,原来是怕被我当炮灰而不敢出兵啊,潜入韩遂身边然后擒杀,可真亏这个高燚能想出来!”
金城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过,聚集了十几万的人马,而且还是互相胶着地厮杀在一起,韩遂的初衷是快速拿下樊稠,然后将自己八部人马分列于樊稠大营之外,以精锐出击,官军来多少灭多少,却没有想到樊稠会誓死顽抗不说,还多了高燚这个变数。
八路人马并非是一条心的,有的有勇无谋,有的贪生怕死,有的摇摆不定,因此当韩遂犹豫是战是走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走不了了,本来的夜袭也变成了现在的被各路官军反包围局面。
人心惶惶之下,自然也是士气受挫,官军可谓是势如破竹,将韩遂的人马打得是落花流水,大部分都逃窜而走,剩下的除了战死的,自然都成了俘虏。
赵云当先一马,引军突围进来,其后颜良文丑牛辅,贺兰妖及马休马铁,随后曹操袁绍,再后贾诩孙坚陶谦,最后是皇甫嵩和董卓,都各从东西南北攻了进来。
“韩遂大人,现在是不是后悔没有听我刚才的建议呢?”高燚此时放开韩遂,冷笑着问道。
负责包围樊稠军营北面的是韩遂手下大将程银,此刻他正纵马挺枪,指挥手下人马与据守营寨的樊稠进行殊死拼杀,忽然后方士兵大叫道:“将军不好了,有一支人马杀过来了,似乎是董卓军的旗号!”
“董卓是吗?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是别的人了!”程银长枪一刺,将几个想要偷袭自己的樊稠士兵一枪挑飞,冷声对攻寨子的士兵喝令道,“全军分作两路,一路继续攻打营寨,一路随我前去迎敌!”
“诺!”程银的人马立即井然有序地一分为二,在程银的指挥下,排列成长长的阵势,在阵阵马蹄奔腾声中,向着来犯之人马进行反击。
这支人马,正是贾诩所统领,他命令一千弓箭手在后,只待程银人马重来,便朝天抛射,另以李傕郭汜各领着一千轻骑兵,向着程银军发动了重逢。
程银看见,冷笑道:“哼,只有区区三千人马,也敢来打我程银的主意,盾骑兵出列!”
“诺!”随着一声整齐划一的回应之声,顿时便有至少三千的骑兵候命在了阵前,一字排开,浩浩荡荡,不同的是,这些骑兵左手持亮银长枪,右手执半人高的盾牌,看起来很是渗人。
“骑兵持盾,这个还真是少见!”贾诩在后面借着火光,看见了这数千盾骑兵的存在,心中不由一凛,骑兵靠的就是震撼人的冲击力,不过却也害怕远程的弓箭威胁,但是现在对方骑兵手中配备了盾牌,弓箭的威力自然是要打折扣的。
“放箭!”虽然心中主意未定,可是敌军已经就在眼前,贾诩只有命令手下士兵朝着程银的盾骑兵进行射击。
一声令下,上千支弓箭跃上半空,随后重心一降,黑压压如乌云压顶,带着呼啸的响声,急速而下。
程银的盾牌兵们自然将手中盾牌举过了头顶,将这箭支悉数隔开,那些平日里致人性命的利箭,射在这些半人高的巨盾之上,只划过一道道白痕,根本难以穿透,更不要说伤人了。
程银看罢大笑:“对方可真是笨蛋,居然一次性就把箭支射光,所有人听令,跟在盾骑兵之后,给我重逢,活捉敌军大将!”
“哦哦哦!”程银的人马呼啸而出,紧紧跟在这些盾骑兵后面,声势震天地向贾诩的人马发起了重逢。
李傕见状,哪里会允许程银的这些士兵如此肆虐,立即挥手对手下骑兵喝道:“不要输给了这些家伙,给我也冲!”
说罢李傕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退到部队后面去,而是直接一马当先,举枪向着程银人马冲去。
李傕身后的士兵们看的一呆,纷纷议论道:“将军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怎么竟然打起前锋了?”
“是啊是啊,真是奇怪!”
李傕策马已经冲出数丈,看见自己人马还在议论,大怒不已:“生死存亡之际,你们还在这里议论是非,不想上阵的,都给我滚!”
这一声骂,骂醒了这些士兵们,他们当即紧紧跟上李傕,向着敌军冲杀而去。
两军交锋,高下立判,程银的盾骑兵不禁对远程弓箭兵能有效防守,对近程肉搏也是有着先天优势,李傕长枪在手,力透枪身,却也是好不容易才杀死十几个盾骑兵,反观自己的身后人马,居然已经死伤了一小半!
“真是没用的东西!”李傕暗骂一声,却是不防右面一个盾骑兵一盾砸在了自己后背上,李傕当即口吐鲜血,从马背上滚落下来,程银人马将敌将落马,个个疯了一般地将李傕瞬间包围起来。
看着周围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李傕不由暗叹今天抽到的下下签果然中了。
程银也知道李傕被围起来了,策马出钱,劝李傕道:“呵呵,李傕将军,这个时候了,还是投靠我家主公好了,保你荣华富贵!”
“我呸!”李傕当即吐出一口血痰来,冷冷凝视着程银道,“我李傕武艺虽然不行,骨气还是有的,我就是死,也不会事他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程银说着,一枪便朝李傕刺了过来,李傕侧身闪过,一把握住程银枪头,用力之下,竟然将程银枪头折断在手,看着程银,一下边丢过去,程银猝不及防,被这枪头打中肩头,顿时鲜血如注,他不禁勃然大怒,“我好心劝服你投降,你居然不知好人心,左右,给我把这个家伙剁成肉酱!”
“诺!”众人得令,挥枪便朝李傕刺来,李傕在地上横着一扑,虽然看看躲过,后背上还是受了轻伤,鲜血淋漓,他待趁机擒下程银,殊不知程银已经趁着这个机会退出了包围圈外,李傕已经鞭长莫及了。
正心灰意冷之间,忽然后方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李傕回过头去,竟然是郭汜带人来了,程银的人马纷纷退到一边去了,郭汜带着数百骑兵冲了进来,到得李傕身边,扬声而道:“喂,姓李的,你的签里没有算到我郭汜会来救你吧?”
李傕大笑一声,翻身再复上马,对郭汜道:“还以为你这家伙只会耍嘴皮子功夫呢!”
郭汜环视着四周程银的人马,只见那些盾骑兵们渐渐把包围圈扩大了一些,松一口气道:“这些家伙是怕了咱们了,快趁机会突围出去!”
李傕却是面色忽变:“不对,必然有诈!”
言说未完,忽然见到那些盾骑兵们从大盾内竟然取出了许多张劲弩!
“不好,他们还有后招!”郭汜也看见了对方的企图,未及反应过来,只听一阵阵弩箭撕裂夜空的声音,黑暗之中,根本察觉不到弩箭的来向,郭汜带来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连他自己手臂上都中了一箭。
更可怕的,是这些弩箭有毒!
“姓李的,不得不说,你的签,还真准啊!”郭汜转瞬间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白,依稀可以见到青紫颜色,令人见之生畏。
李傕也是中了一箭,与郭汜互相搀扶着,被自己的人马护卫着,聚集在一起,组成小小的圆形防御阵型,看起来虽然暂时无碍,但是谁都知道,这样的阵势,根本禁不起敌军一波攻击。
“冲锋!”此时的程银肩膀已经被简单包扎起来,他骑在马上,看着被围得铁桶一般的李傕郭汜残兵,高声下令道。
数千盾骑兵一起朝着这伙残兵冲来,那铁蹄的响声,似乎连寒冷的空气都凝固了。
“嗖嗖嗖嗖!”正在此时,久违的贾诩人马的弓箭又一波接一波地射来,这次却是连续不断,盾骑兵的冲锋被迫停止下来,重新举盾过顶,遮挡箭雨。
然而好戏才刚刚开始。
贾诩最开始的那波箭雨,不过是为了麻痹程银,让程银以为自己不懂弓箭进攻的常识,进而又命手下人马分作两支,一支五百人分作两队,接连不断地抛射弓箭,使得盾骑兵们不得不举盾遮挡,这个时候就有了一个稍纵即逝可以大破盾骑兵的机会。
那就是弩!
分出来的另五百人马,此刻正聚集在一处高地之上,对程银的盾骑兵扣上了弦。
“嗤嗤嗤嗤嗤嗤!”弩箭的射程虽然短,但是威力是弓箭的好几倍,只听一阵又一阵的弩箭声响,不绝于耳,虽然这次射出的数量减少了一大半,可程银的盾骑兵们一波弩箭过后,便有上百人落马,由于还是在冲锋,因此不及闪避,便被自己人践踏而死了。
程银气得直跳脚,期间盾骑兵们试图横盾在前遮挡弩箭,可是贾诩的弓箭兵也是在不停抛射的,立时便又死伤了数十人,这样来回换位,半点作用没有起到,反倒是自己人死伤了数百之多,更兼前后自相践踏,盾骑兵立即变死伤了有三分之一,这些盾骑兵们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着两把盾来。
贾诩看了,不禁心中暗笑:“这个程银还真是不懂变通,其实只要将盾骑兵派出两队来,一队竖盾正前面,一队举盾过顶,不管是弩箭还是弓箭,都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了!”
程银自然没有发现这一点,不过这些盾骑兵却发现了这一点,他们果然像贾诩说的那样,自己摸索着组成两队,分别遮挡正前方和上方,可是这个时候,程银却传来了撤军的命令。
“什么,撤军?”众军都有些不解,明明是占着优势,怎么就要撤军了?
其实程银是得到了此刻韩遂被高燚控制的消息,但是这个消息不能随便对外围这些人马透漏,只下令道:“主公自有深意,我等遵从便是!”
“遵从什么,韩遂被官军派去的刺客刺杀了,我们还不快走!”虽然程银不打算泄露消息,但不知道为何还是被士兵们知道了这事情,他气得暴跳如雷:“坚守此地,谁也不许走!”
口中这样说着,但人心一乱,根本控制不住,韩遂的这些手下倒也果真无愧于乌合之众这个称呼,竟然一哄而散,程银根本控制不住,拔剑想要杀几个人立威,却因肩头被李傕刺的伤而铜的连剑都难以举起,不防此时一支弩箭射来,正中左肩,一个不稳栽下马去。
这一落马,更是引得程银人马慌乱不止了,纷纷纵马离去,只剩下不足千人,慌乱中将程银扶上马,眼见贾诩还有一千多人,不敢应战,向西逃窜而去。
李傕与郭汜自然不肯示弱,追着杀了好些人马,方才罢休。
此刻贾诩已经领着一千人到来,与李傕和郭汜会合,笑着说道:“多亏二位誓死杀敌,我们才有了机会反败为胜!”
郭汜呵呵笑道:“先生真是过奖了,我们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还是先生用兵有方,我等自愧不如!”
李傕也说道:“是啊,我李傕是个粗人,以前对暗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希望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贾诩微微一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大家都是为董公做事,何必分得这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把住北门,和营内的樊稠将军士兵会合,同时派人去只会董公此处事情!”
李傕与郭汜躬身一拜:“正当如此!”
此时董卓人马已经行至樊稠军营正西,韩遂部将梁兴早已在此等候,两阵对圆,更不多话,便是各出精锐厮杀,董卓救人心切,梁兴以逸待劳,可谓是旗鼓相当,董卓急于突破进去和樊稠会合,却被这梁兴拦在外面,不由得心急如焚。
无奈之下,董卓亲自披挂上马,指着对面不远的梁兴大喝道:“竖子,敢和我董卓单挑吗?”
第142章 眼睛已亮瞎
张温的捷报不数日便传入了洛阳,刘宏得报大喜,立即召集众文武到殿前议事。
“此次歼灭韩遂乱党,众将士奋勇杀敌,行讨逆将军高燚更是力擒韩遂本人,果然不负朕望,不负朕望啊!哈哈哈哈!”
刘宏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司空张温从凉州派人火速送上的奏报,只是里面丝毫没有提及董卓和陶谦的功绩,倒是把皇甫嵩、孙坚和高燚的功劳大书特书,甚至于马腾都有功在册。
“陛下,六军不辞劳苦,补下是不是可以嘉奖他们一下了!“朝堂之上,赵忠向刘宏进言道。
“对对对,拟旨,表封皇甫嵩为凉州刺史,追封周慎为太尉,助右军校尉鲍鸿为前将军,行讨逆将军高燚为征虏将军……”
“陛下!”突然何进一声厉喝,打断了刘宏的话。
刘宏很是不满,抬头看着何进,问道:“大将军何事?”
何进似乎没有注意到刘宏的不满神色,不慌不忙道:“微臣今早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张温故意隐瞒董卓与陶谦战功不报,不知是何居心,皇甫嵩与高燚师徒二人互为表里,将战功据而有之,定然是送了张温不少好处,本来微臣也不相信此事,但张温的奏报,正应验了此事,微臣不得不信啊!”
此言一出,百官悚然。
刘宏的好好心情被破坏了,他对何进道:“大将军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张温身为司空,岂能行此荒谬之事?”
这时百官之中,一人站出,语气极为悲痛:“家兄此战确实多年经营精锐损失殆尽,望陛下明察,为家兄做主啊!”
刘宏见说话之人倒也生得清秀,问左右道:“此人是?”
袁傀出班回道:“启禀陛下,此人乃是董卓之弟,董旻,字叔颖,现为议郎!”
刘宏点点头:“董卓居然还有一个弟弟,嗯,爱卿说说,董卓有何冤屈啊?”
董旻道:“家兄分别在美阳,榆中两次大破韩遂,只因不得张温赏识,便被张温怀恨在心,其实陶谦从徐州征募的一万丹阳兵,也是因为保护张温而战死无数,只因言语轻侮张温,便恩将仇报,抹杀陶谦这一功绩,因此也隐瞒不报,此时在西州人尽皆知,陛下如若不信,待诸将归来可细细审问,一问便知,张温在其位不谋其事,犯下欺君之罪,且出战不力,连累众将士性命,望陛下明断!”
刘宏听了,勃然大怒:“张温安敢欺瞒于朕,拟旨,革去张温司空之职,凉州刺史不置,陶谦为徐州刺史,刘表行凉州刺史,皇甫嵩难脱嫌疑,念其过往有功,不升不贬,不必来洛阳见朕,自领本部人马屯驻弘农待命,高燚亦不升不贬,命其素来洛阳……”
刘表此时不过四十余岁,正任北中军侯之职,他生得姿貌雄伟,仪表堂堂,听得刘宏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凉州刺史的重任,心中一惊,凉州刺史的位子本来是皇甫嵩和董卓在角逐的,他刘景升可不想趟这个浑水,因此立即出列对刘宏道:“多谢陛下厚爱,但微臣德薄才浅,恐不堪重任。”
刘宏不过是在气头之上,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却想不到刘表直接就拒绝,自然是下不来台,因此阴沉着脸道:“你是汉室宗亲,又为八顾之首,论起来还是朕的兄长,凉州动乱初平,你正当为国家分忧解难,却为何只顾明哲保身?”
司徒崔烈道:“微臣也觉得,流言不可妄信!”
袁傀深表赞同:“三公之位,不可轻动,陛下三思!”
刘宏未及回话,忽然殿前变得一片漆黑,偶然听得冷风阵阵,百官慌成一片,人声错乱,刘宏大声喝止,不多时,明烛点燃,隐约听得宫外百姓阵阵惊恐的呼声:“天狗吞日了,天狗吞日了!”
天狗吞日?刘宏听罢,心中好奇心大起,他在宫中长大,听过天狗吞日的轶事,却还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因此不等百官阻拦,出了殿便仰头看去。
只见刚才还说烈日当空,现在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漆黑,太阳所在之地,也是被一个硕大的黑影挡住,黑影四周,隐约可以看见许多诡异的色彩。
“这就是天狗吗?”刘宏看得很是兴奋,全然不顾后面追来的大臣们的劝告:“陛下,不能看,会坏眼睛的!”
但是为时已晚,刘宏怔怔看着这天下第一的奇观,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摸摸的感觉,人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任何人都会感到自己会特别渺小,而微不足道,即使是天子刘宏也不例外,刘宏看得痴了,他伸出手来,却是什么也摸不到。
再不想坐这个天子的位子,再不留恋这无可留恋的人间!
耳畔响起百官和太监宫女们紧密敲锣打鼓的声音,各个口中大喊着:“天狗快滚,把太阳还给我们,把太阳还给我们!”
“天狗”也许是害怕了人间的抗议,终于把太阳从嘴里吐了出来,阳光重新回到人间的那一刻,刘宏只感到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然后惨叫着昏倒在地。
“陛下,陛下,陛下!”
洛阳城里,百姓还来不及从庆祝赶走天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便被皇宫里天子刘宏因为看这一奇观而伤了眼睛病重不起的消息给震惊了。
“皇上是疯了吗?天狗可是连太阳都敢欺负的天神啊,皇上竟然敢直接抬头去看,偌大皇宫里面就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禁忌吗?”
“就是啊,不愧是出了名的昏庸皇帝!”
“嘿嘿,最好是一命呜呼了更好,咱们百姓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好日子啊,十常侍都还在,不过是又扶持一个小皇帝盘剥我们老百姓吧!”
“小点声,十常侍的耳目可是无所不在的啊!”
张让府中。
“张公公,这回是上天帮助咱们,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有的百姓甚至传言皇帝已经死了!”
蹇硕来向张让报告着这几日打听到的坊间消息,神色之间不无谄媚之情。
张让怡然长笑:“本来以为陛下变得聪明些了,想不到还是这么笨,竟然自寻死路,何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何进府中没有动静,只不过他和自己的下属来往得更加频繁了,估计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拥立太子即位!”
“岂能让他这样如意?不能让皇帝现在死,要死也要等高燚回来了之后,这之前严防那些为皇帝医治的太医们在药里下毒!多安排几个咱们自己的人,明白吗?”张让阴阴笑着道,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张公公只管放心!”蹇硕说罢,退了出去。
张让看着蹇硕出去了,才对屏风后面道:“出来吧!”
原来是郭胜等人躲藏在后面,他们探出头来,张让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郭胜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陛下若能保得住性命,一切便按原计划进行,陛下若是被何进给害了,则让蹇硕第一时间簇拥皇子协登基,中间若有变故,我便杀蹇硕,与众位公公去何皇后那里请罪,何皇后必定念及我等昔日提携之恩,召何进进宫求情,那个时候,就是杀何进的最好时机!”
张让悠悠道:“而且一旦事情不成功,便可拿出蹇硕的人头来,保自己一命!”
“但是朝廷内外都是何进的心腹之人,他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活吗?”众人赞叹张让的手段高明,但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呵呵呵!”张让看了看自己铜镜中的那张老脸,幽幽说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幻想着能善终吗?”
是啊,终于要死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张让释然地看着铜镜中自己那扭曲的老脸感叹,人生来不就是为了一个死吗?幸福地死痛苦地死快乐地死悲伤地死吗?
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就像一块经历了多年风霜的斑驳的化石,谁曾知道,它也曾是一棵苍翠欲滴的古树或是一只欢快的动物呢?
自己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吧,刚入宫那会少不更事,总是挨总管的打骂,没日没夜的做苦力,后来蒙先帝孝桓皇帝刘志宠幸,而后刘宏即位,宠幸日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连刘宏也在他之下了,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张让名字的绝对比知道刘宏名字的人多得多得多。
呵呵,坏人名气太高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是,自己是坏,进谗言,杀忠臣,十恶不赦,罄竹难书,流恶难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啃自己的骨头睡自己的皮,但是,但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遗余力地讨好自己巴结自己谄媚自己贿赂自己呢?他们都疯了吗傻了吗蠢了吗呆了吗?
不,谁也不疯谁也不傻谁也不蠢谁也不呆,谁都懂得付出就有收获。
付出无耻付出财宝付出良心付出尊严来收获名誉收获地位收获高官厚位……
权力,永远对人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有了权力才能对下面发号施令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没有了权力谁又会看重你呢?你算哪根葱呢?
这样的日子过够了,自己还后悔上次有人刺杀自己太侥幸没死掉呢,真要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还好,临死了还拉上何进陪葬,此生无憾,此生无恨啊!哈哈哈哈哈!张让痴痴地看着刘志的陵墓方向
“先帝,老臣就要来陪你了!”
皇宫之中,刘宏终于悠悠醒转,眼睛却依然疼得厉害,他费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不由大骂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奴才,都天黑了也不知道掌灯!”
“陛下,现在是白天!”蓦然何进的声音传来,声音冷得像冰。
“白天,朕的眼睛,啊!”刘宏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双手去摸之时,却只摸到厚厚的纱布,原来当日他的眼睛被灼伤,当时就已经瞎掉了,其后的太医都是无能为力,眼球坏死溃烂化脓,刘宏的神智也是有些不清了。
“陛下安心养伤,朝政的事情,自由微臣打理!”何进怔怔看着有些暴躁的刘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不要走,大将军,不要离开朕!”刘宏双手乱摸一阵,终于死死抓住何进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朕,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何进安抚刘宏:“陛下想多了,陛下春秋正盛,怎么可能死呢?”
“你在骗朕!”刘宏一把抓紧了何进的胳膊,眼窝由于过度用力,迸出血迹来,只是刘宏顾不上疼痛,他死死抓着何进,大呼着说道,“朕要见皇甫嵩,朕要见高燚,朕要见袁傀!”
何进淡淡道:“陛下,此次洛阳天生异象,太傅袁傀,司徒崔烈已经引咎辞官了!皇甫嵩是陛下下旨的卫戍弘农,至于高燚,由于公孙瓒现在被乌桓丘力居围困与辽西郡管子城,三公商议之后,已经诏命高燚领本部人马去救了,特准不必还朝,待破敌之后,再录前后功!”
听了这话,刘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本来是要封赏高燚一个大官然后入京对抗十常侍和何进的,天知道他为什么会犯傻,却看什么天狗吞日,这下好了,一双好好的眼睛瞎掉了,昏迷的这些时日,只怕朝政已经不是他可以左右了。
刘宏想着这些,长叹一声,躺在龙床之上,喃喃问道:“三公现在是谁?”
何进道:“大司农曹嵩为太尉,光禄大夫许相为司徒,光禄勋丁宫为司空!”
听到这几个人名,刘宏的心彻底凉到了底,这三个人,除了许相是张让的人,其余二人都是何进的心腹,日后的局势,可想而知。
“陛下,该吃药了!”何进从宫女手中接过汤碗,凑到刘宏面前,正要喂下去时,刘宏突然说了一声,“朕想让皇后来喂药!”
何进一听,眸子中蓦然闪过一丝惊喜来,何皇后现在被幽居冷宫之中,刘宏既然如此说,分明是赦免了何皇后此前鸩杀王美人的死罪了。
“多谢陛下圣恩!”何进三跪九叩,虽然刘宏什么都看不见。
何进一出宫门,正迎上主簿陈琳前来禀报:“大将军,曹操与袁绍两名校尉已经快马进了城!”
何进点头:“好,命令他二人带着本部人马,到永乐宫去请皇后道皇帝寝殿去,若有宦官敢阻拦,格杀勿论!”
“喏!”
曹操与袁绍是收到了何进的密信之后迅速赶回来的,刘宏会意外病重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不过却是很多人乐于见到的,包括曹操与袁绍,他们希望刘宏死,却不想因此背负上弑君的骂名,这一点,倒是和高燚有几分相似。
蹇硕此刻已经在永乐宫外布置好了伏兵,只等何进自投罗网。
然而没有让蹇硕想到的是,来的不是何进,而是数千甲士,为首二人顶盔掼甲,威武不凡,正是曹操和袁绍!
“是你们两个!”蹇硕诧异于曹操和袁绍会在这里出现,不过想想自己是对方的上级,也就不在乎了。
“是我们!”曹操悠悠看着蹇硕,冷笑道,“蹇硕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我等奉陛下之命,来请皇后过去相见!”
蹇硕道:“你两个才什么身份,也配见到皇后尊容?还不快快退去,让何进亲自前来!”
曹操还想好好交涉几句,袁绍却已经拔剑在手,指着蹇硕大骂道:“阉竖,今日不适你死,就是我死,纳命来!”
蹇硕见状,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袁绍还真的敢于撕破脸面,既然如此,蹇硕也是心下一横,命令伏兵全部出击,虽然无法像之前预料的一样,活捉何进,但是一定要曹操和袁绍好看。
可是蹇硕哪里是曹操和袁绍的对手。刚一交战,蹇硕便退缩了,他这水平,欺负欺负宫女还可以,但是曹操和袁绍这支人马是从战场上直接来的,自然非同一般,蹇硕什么也不顾了,只能狼狈逃窜。
“追呀!杀呀!”一队士兵发现了狼狈逃窜的蹇硕,立即穷追不舍,边追边搭弓放箭。
“大人小心!”保护蹇硕的小太监挺身挡下了射来的乱箭。
“你怎么了?”蹇硕一把扶住摇摇倒下去的小太监,这个忠心耿耿地跟了自己数年的小太监。
“大人,我不行了,你快走!”小太监吃力道,“只要和其他大人会合,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堂堂西园八校尉之首,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蹇硕捶胸顿足。
“大人快……走……”小太监又挡下几箭,惨死当场。
蹇硕咬咬牙,对,只要找到张让他们,就不怕什么何进!想到这里,他释然地放好小太监的尸体,又一次舍命向远处逃去。
“咦,人呢?”那队士兵不见了蹇硕,踢了踢死掉的小太监,到别的地方搜查去了。
蹇硕扶着假山石探出头看追兵走远了才放心地吁出一口气,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看是郭胜:“郭公公,你吓死我了!”
郭胜面上闪过一丝寒光,持刀在手,趁蹇硕转身之际狠狠*插入了他的后颈。
“蹇大人,对不住了,同僚一场,我也不想这样的,你要怪只能怪张公公,他说只有你死我们才能活下来!”割下蹇硕首级,郭胜拎着向曹操和袁绍而去。
张温的捷报不数日便传入了洛阳,刘宏得报大喜,立即召集众文武到殿前议事。
“此次歼灭韩遂乱党,众将士奋勇杀敌,行讨逆将军高燚更是力擒韩遂本人,果然不负朕望,不负朕望啊!哈哈哈哈!”
刘宏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司空张温从凉州派人火速送上的奏报,只是里面丝毫没有提及董卓和陶谦的功绩,倒是把皇甫嵩、孙坚和高燚的功劳大书特书,甚至于马腾都有功在册。
“陛下,六军不辞劳苦,补下是不是可以嘉奖他们一下了!“朝堂之上,赵忠向刘宏进言道。
“对对对,拟旨,表封皇甫嵩为凉州刺史,追封周慎为太尉,助右军校尉鲍鸿为前将军,行讨逆将军高燚为征虏将军……”
“陛下!”突然何进一声厉喝,打断了刘宏的话。
刘宏很是不满,抬头看着何进,问道:“大将军何事?”
何进似乎没有注意到刘宏的不满神色,不慌不忙道:“微臣今早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张温故意隐瞒董卓与陶谦战功不报,不知是何居心,皇甫嵩与高燚师徒二人互为表里,将战功据而有之,定然是送了张温不少好处,本来微臣也不相信此事,但张温的奏报,正应验了此事,微臣不得不信啊!”
此言一出,百官悚然。
刘宏的好好心情被破坏了,他对何进道:“大将军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张温身为司空,岂能行此荒谬之事?”
这时百官之中,一人站出,语气极为悲痛:“家兄此战确实多年经营精锐损失殆尽,望陛下明察,为家兄做主啊!”
刘宏见说话之人倒也生得清秀,问左右道:“此人是?”
袁傀出班回道:“启禀陛下,此人乃是董卓之弟,董旻,字叔颖,现为议郎!”
刘宏点点头:“董卓居然还有一个弟弟,嗯,爱卿说说,董卓有何冤屈啊?”
董旻道:“家兄分别在美阳,榆中两次大破韩遂,只因不得张温赏识,便被张温怀恨在心,其实陶谦从徐州征募的一万丹阳兵,也是因为保护张温而战死无数,只因言语轻侮张温,便恩将仇报,抹杀陶谦这一功绩,因此也隐瞒不报,此时在西州人尽皆知,陛下如若不信,待诸将归来可细细审问,一问便知,张温在其位不谋其事,犯下欺君之罪,且出战不力,连累众将士性命,望陛下明断!”
刘宏听了,勃然大怒:“张温安敢欺瞒于朕,拟旨,革去张温司空之职,凉州刺史不置,陶谦为徐州刺史,刘表行凉州刺史,皇甫嵩难脱嫌疑,念其过往有功,不升不贬,不必来洛阳见朕,自领本部人马屯驻弘农待命,高燚亦不升不贬,命其素来洛阳……”
刘表此时不过四十余岁,正任北中军侯之职,他生得姿貌雄伟,仪表堂堂,听得刘宏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凉州刺史的重任,心中一惊,凉州刺史的位子本来是皇甫嵩和董卓在角逐的,他刘景升可不想趟这个浑水,因此立即出列对刘宏道:“多谢陛下厚爱,但微臣德薄才浅,恐不堪重任。”
刘宏不过是在气头之上,随口这么一说而已,却想不到刘表直接就拒绝,自然是下不来台,因此阴沉着脸道:“你是汉室宗亲,又为八顾之首,论起来还是朕的兄长,凉州动乱初平,你正当为国家分忧解难,却为何只顾明哲保身?”
司徒崔烈道:“微臣也觉得,流言不可妄信!”
袁傀深表赞同:“三公之位,不可轻动,陛下三思!”
刘宏未及回话,忽然殿前变得一片漆黑,偶然听得冷风阵阵,百官慌成一片,人声错乱,刘宏大声喝止,不多时,明烛点燃,隐约听得宫外百姓阵阵惊恐的呼声:“天狗吞日了,天狗吞日了!”
天狗吞日?刘宏听罢,心中好奇心大起,他在宫中长大,听过天狗吞日的轶事,却还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因此不等百官阻拦,出了殿便仰头看去。
只见刚才还说烈日当空,现在整个天空都是一片漆黑,太阳所在之地,也是被一个硕大的黑影挡住,黑影四周,隐约可以看见许多诡异的色彩。
“这就是天狗吗?”刘宏看得很是兴奋,全然不顾后面追来的大臣们的劝告:“陛下,不能看,会坏眼睛的!”
但是为时已晚,刘宏怔怔看着这天下第一的奇观,突然有种想要伸手去摸摸的感觉,人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任何人都会感到自己会特别渺小,而微不足道,即使是天子刘宏也不例外,刘宏看得痴了,他伸出手来,却是什么也摸不到。
再不想坐这个天子的位子,再不留恋这无可留恋的人间!
耳畔响起百官和太监宫女们紧密敲锣打鼓的声音,各个口中大喊着:“天狗快滚,把太阳还给我们,把太阳还给我们!”
“天狗”也许是害怕了人间的抗议,终于把太阳从嘴里吐了出来,阳光重新回到人间的那一刻,刘宏只感到自己的眼睛一阵刺痛,然后惨叫着昏倒在地。
“陛下,陛下,陛下!”
洛阳城里,百姓还来不及从庆祝赶走天狗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便被皇宫里天子刘宏因为看这一奇观而伤了眼睛病重不起的消息给震惊了。
“皇上是疯了吗?天狗可是连太阳都敢欺负的天神啊,皇上竟然敢直接抬头去看,偌大皇宫里面就没有人告诉他这个禁忌吗?”
“就是啊,不愧是出了名的昏庸皇帝!”
“嘿嘿,最好是一命呜呼了更好,咱们百姓们就有好日子过了!”
“什么好日子啊,十常侍都还在,不过是又扶持一个小皇帝盘剥我们老百姓吧!”
“小点声,十常侍的耳目可是无所不在的啊!”
张让府中。
“张公公,这回是上天帮助咱们,城中的百姓都在议论纷纷,有的百姓甚至传言皇帝已经死了!”
蹇硕来向张让报告着这几日打听到的坊间消息,神色之间不无谄媚之情。
张让怡然长笑:“本来以为陛下变得聪明些了,想不到还是这么笨,竟然自寻死路,何进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何进府中没有动静,只不过他和自己的下属来往得更加频繁了,估计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拥立太子即位!”
“岂能让他这样如意?不能让皇帝现在死,要死也要等高燚回来了之后,这之前严防那些为皇帝医治的太医们在药里下毒!多安排几个咱们自己的人,明白吗?”张让阴阴笑着道,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明白,张公公只管放心!”蹇硕说罢,退了出去。
张让看着蹇硕出去了,才对屏风后面道:“出来吧!”
原来是郭胜等人躲藏在后面,他们探出头来,张让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郭胜点点头:“都准备好了,陛下若能保得住性命,一切便按原计划进行,陛下若是被何进给害了,则让蹇硕第一时间簇拥皇子协登基,中间若有变故,我便杀蹇硕,与众位公公去何皇后那里请罪,何皇后必定念及我等昔日提携之恩,召何进进宫求情,那个时候,就是杀何进的最好时机!”
张让悠悠道:“而且一旦事情不成功,便可拿出蹇硕的人头来,保自己一命!”
“但是朝廷内外都是何进的心腹之人,他要是死了我们还能活吗?”众人赞叹张让的手段高明,但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呵呵呵!”张让看了看自己铜镜中的那张老脸,幽幽说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坏事,还幻想着能善终吗?”
是啊,终于要死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张让释然地看着铜镜中自己那扭曲的老脸感叹,人生来不就是为了一个死吗?幸福地死痛苦地死快乐地死悲伤地死吗?
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就像一块经历了多年风霜的斑驳的化石,谁曾知道,它也曾是一棵苍翠欲滴的古树或是一只欢快的动物呢?
自己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吧,刚入宫那会少不更事,总是挨总管的打骂,没日没夜的做苦力,后来蒙先帝孝桓皇帝刘志宠幸,而后刘宏即位,宠幸日隆,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连刘宏也在他之下了,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张让名字的绝对比知道刘宏名字的人多得多得多。
呵呵,坏人名气太高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是,自己是坏,进谗言,杀忠臣,十恶不赦,罄竹难书,流恶难尽,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恨不得吃自己的肉啃自己的骨头睡自己的皮,但是,但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遗余力地讨好自己巴结自己谄媚自己贿赂自己呢?他们都疯了吗傻了吗蠢了吗呆了吗?
不,谁也不疯谁也不傻谁也不蠢谁也不呆,谁都懂得付出就有收获。
付出无耻付出财宝付出良心付出尊严来收获名誉收获地位收获高官厚位……
权力,永远对人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有了权力才能对下面发号施令耀武扬威颐指气使,没有了权力谁又会看重你呢?你算哪根葱呢?
这样的日子过够了,自己还后悔上次有人刺杀自己太侥幸没死掉呢,真要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还好,临死了还拉上何进陪葬,此生无憾,此生无恨啊!哈哈哈哈哈!张让痴痴地看着刘志的陵墓方向
“先帝,老臣就要来陪你了!”
皇宫之中,刘宏终于悠悠醒转,眼睛却依然疼得厉害,他费力睁开眼睛,却是一片漆黑,不由大骂一声道:“不知死活的奴才,都天黑了也不知道掌灯!”
“陛下,现在是白天!”蓦然何进的声音传来,声音冷得像冰。
“白天,朕的眼睛,啊!”刘宏突然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双手去摸之时,却只摸到厚厚的纱布,原来当日他的眼睛被灼伤,当时就已经瞎掉了,其后的太医都是无能为力,眼球坏死溃烂化脓,刘宏的神智也是有些不清了。
“陛下安心养伤,朝政的事情,自由微臣打理!”何进怔怔看着有些暴躁的刘宏,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不要走,大将军,不要离开朕!”刘宏双手乱摸一阵,终于死死抓住何进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朕,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何进安抚刘宏:“陛下想多了,陛下春秋正盛,怎么可能死呢?”
“你在骗朕!”刘宏一把抓紧了何进的胳膊,眼窝由于过度用力,迸出血迹来,只是刘宏顾不上疼痛,他死死抓着何进,大呼着说道,“朕要见皇甫嵩,朕要见高燚,朕要见袁傀!”
何进淡淡道:“陛下,此次洛阳天生异象,太傅袁傀,司徒崔烈已经引咎辞官了!皇甫嵩是陛下下旨的卫戍弘农,至于高燚,由于公孙瓒现在被乌桓丘力居围困与辽西郡管子城,三公商议之后,已经诏命高燚领本部人马去救了,特准不必还朝,待破敌之后,再录前后功!”
听了这话,刘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本来是要封赏高燚一个大官然后入京对抗十常侍和何进的,天知道他为什么会犯傻,却看什么天狗吞日,这下好了,一双好好的眼睛瞎掉了,昏迷的这些时日,只怕朝政已经不是他可以左右了。
刘宏想着这些,长叹一声,躺在龙床之上,喃喃问道:“三公现在是谁?”
何进道:“大司农曹嵩为太尉,光禄大夫许相为司徒,光禄勋丁宫为司空!”
听到这几个人名,刘宏的心彻底凉到了底,这三个人,除了许相是张让的人,其余二人都是何进的心腹,日后的局势,可想而知。
“陛下,该吃药了!”何进从宫女手中接过汤碗,凑到刘宏面前,正要喂下去时,刘宏突然说了一声,“朕想让皇后来喂药!”
何进一听,眸子中蓦然闪过一丝惊喜来,何皇后现在被幽居冷宫之中,刘宏既然如此说,分明是赦免了何皇后此前鸩杀王美人的死罪了。
“多谢陛下圣恩!”何进三跪九叩,虽然刘宏什么都看不见。
何进一出宫门,正迎上主簿陈琳前来禀报:“大将军,曹操与袁绍两名校尉已经快马进了城!”
何进点头:“好,命令他二人带着本部人马,到永乐宫去请皇后道皇帝寝殿去,若有宦官敢阻拦,格杀勿论!”
“喏!”
曹操与袁绍是收到了何进的密信之后迅速赶回来的,刘宏会意外病重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不过却是很多人乐于见到的,包括曹操与袁绍,他们希望刘宏死,却不想因此背负上弑君的骂名,这一点,倒是和高燚有几分相似。
蹇硕此刻已经在永乐宫外布置好了伏兵,只等何进自投罗网。
然而没有让蹇硕想到的是,来的不是何进,而是数千甲士,为首二人顶盔掼甲,威武不凡,正是曹操和袁绍!
“是你们两个!”蹇硕诧异于曹操和袁绍会在这里出现,不过想想自己是对方的上级,也就不在乎了。
“是我们!”曹操悠悠看着蹇硕,冷笑道,“蹇硕大人,真是好久不见,我等奉陛下之命,来请皇后过去相见!”
蹇硕道:“你两个才什么身份,也配见到皇后尊容?还不快快退去,让何进亲自前来!”
曹操还想好好交涉几句,袁绍却已经拔剑在手,指着蹇硕大骂道:“阉竖,今日不适你死,就是我死,纳命来!”
蹇硕见状,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袁绍还真的敢于撕破脸面,既然如此,蹇硕也是心下一横,命令伏兵全部出击,虽然无法像之前预料的一样,活捉何进,但是一定要曹操和袁绍好看。
可是蹇硕哪里是曹操和袁绍的对手。刚一交战,蹇硕便退缩了,他这水平,欺负欺负宫女还可以,但是曹操和袁绍这支人马是从战场上直接来的,自然非同一般,蹇硕什么也不顾了,只能狼狈逃窜。
“追呀!杀呀!”一队士兵发现了狼狈逃窜的蹇硕,立即穷追不舍,边追边搭弓放箭。
“大人小心!”保护蹇硕的小太监挺身挡下了射来的乱箭。
“你怎么了?”蹇硕一把扶住摇摇倒下去的小太监,这个忠心耿耿地跟了自己数年的小太监。
“大人,我不行了,你快走!”小太监吃力道,“只要和其他大人会合,就还有一线生机!”
“我堂堂西园八校尉之首,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蹇硕捶胸顿足。
“大人快……走……”小太监又挡下几箭,惨死当场。
第143章 今非昔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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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皇后被幽闭冷宫的这些时日,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出来的那一天,当日她不过是心存妒忌之念,想要毒杀刘协的生母王美人,却没有想到刘宏会不顾及多年的夫妻名分,而悍然将她幽闭于这里,前些日子若不是众位大臣求情,只怕刘宏会狠下把她的皇后之位也废掉的。
她看着铜镜之中貌美如花的自己,猛然被外头曹操袁绍的的恭敬之语惊到:“奉陛下之命,陛下病重,不肯服药,称要皇后娘娘亲自伺候,才肯服药!”
何皇后面色一喜:“陛下肯见本宫了,陛下终于肯见本宫了!”
惊喜之间,她精神一下子便焕发了许多,起身让宫女给自己精神打扮,并换上一件极艳丽的衣裳,涂脂抹粉,极尽用心。
曹操与袁绍在外面直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浓妆艳抹的何皇后被众人搀扶出来,那娇弱无力的病态美,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去爱抚,袁绍虽然也见过众多美人,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名满洛阳的何皇后,竟有些呆了。
曹操咳嗽了一声,恭敬地对何皇后道:“皇后娘娘,请吧!”
空气之中,血腥气息还在,何皇后自然闻到了,这刺鼻的味道令她花容失色,不由得有些心惊地看向两旁的宫墙——
这不看还好,一转脸,竟然看到了宫墙之上,无数淋漓的鲜血!好多地方还遍布着残肢断臂,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变乱。
何皇后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脚下更是一软,幸亏曹操上前扶住,才没有摔倒。
“娘娘小心,刚下过雨,路滑得很!”
曹操说着,一手有力地抓住何皇后的纤弱手腕,触手的滑腻之感,令人流连。
“放肆!”何皇后自然意会到了曹操的无礼,她虽然常居深宫,却也挺张让说起过,曹操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爱少女爱人妇,虽然只娶了一个丁夫人和两个小妾刘姬与卞姬,却不知道在别人那里留下了多少风流种子。
只是何皇后想不到,曹操如今竟然敢这样放肆,欺侮到她的头上来了!
曹操冷声笑着,撒开搀着何皇后的手,早有几个宫人扶住何皇后,上了轿辇。
袁绍在前,曹操在后,将中间的何皇后带到了一处有些破落的宫殿中。
“怎么停下来了?这不是去陛下寝殿的路!”何皇后看向这处宫殿,突然有些颤抖起来,这处宫殿不是别处,正是她毒杀的王美人的寝宫!
“呵呵,皇后娘娘,好久不见!”宫殿之内,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是?”何皇后听到这个声音,猛然身子一震,却又摇了摇头,“不,本宫一定是听错了!”
“没有听错,是我!”言说之间,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居然是叶十七!
看到这个人影的时候,何皇后眸子中竟然露出一丝惊喜来,她紧走几步,到得叶十七的身前,口中喃喃不已:“不可能的,子齐,你明明已经……”
“已经死了是吗?”叶十七冷冷地将何皇后推开,面色极其冷峻,“艳儿,多年不见,你竟然已经位居皇后之位,而且马上就要做太后了!”
曹操与袁绍一起说道:“人已经给你带到了,时间不多,二位有话便请快说,不要被人给发现了!”
说完二人便一起退出了宫外。
何皇后怔怔看着叶十七,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她艳儿这个名字了,想不到今日还能听到,而且还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一个人。
“当日我被狗皇帝派来的杀手追杀,被张燕所救,后来才知道紫烟也被董卓救走,虽然改姓了王,但还是被狗皇帝识破,被丁原用计骗进了皇宫!”
叶十七盯着何皇后,目光咄咄逼人。
“子齐,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曾经试图将紫烟营救出去,但是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女人啊,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想逃出宫去,却一次次失败而被抓回来毒打,我不过是为她求情几句,便也被陛下幽禁起来!”
“够了,何艳,你以为我叶子齐是三岁的孩童吗?”叶十七呵呵冷笑,双拳紧握,砸到宫殿的柱子上,几道灰尘也落了下来,却显得叶十七更加狰狞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你害死了紫烟,现在你居然跟我说你是向帮她的,真是可笑!”
“不是这样的,子齐!你听我解释!”何艳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使劲抓住叶十七的手臂不放,“我毒杀紫烟,是因为,是因为陛下要强行逼她行房,她抵死不从,陛下龙颜大怒,她求陛下放过她,又来求我,我于是才给了她砒*霜的……”
叶十七身子蓦然一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何艳陷入回忆之中,妩媚的眸子里漾起一点清亮:“是的,我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可是这确实是事实,从紫烟进宫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守着自己的贞洁,一直到死!”
叶十七又笑了:“这怎么可能,万年公主,刘协皇子,不都是她给那狗皇帝生的孩子吗?”
何艳摇头道:“子齐,你错了,这不过是紫烟为了消除陛下对她的怀疑,两次怀孕,都是把陛下在她那里醉得不省人事之后,她自己思摸的法子,果然陛下不再强迫于她,而且还一再加封,甚至于要将刘协立为太子,只因为群臣反对,才没有实行,其实万年是你的孩子,而刘协则是不知从哪里抱*养的了!”
叶十七听罢,不由陷入沉思,如果何艳所说是真的话,那么紫烟是受着多大的委屈在这皇宫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的啊。
只是紫烟,为什么不等我来洛阳救你呢?
何艳看见叶十七的反应,知道他终于肯相信自己的话了,不由得心下稍安:“子齐,我们从小便青梅竹马,如果不是紫烟的闯入,现在的我们已经在一起天涯海角了,虽然如此,我依然是深爱着你的,你最终选择了紫烟,我没有怨言,我心灰意冷之下,才进宫做了陛下的女人,一步步爬到今日的地位,现在紫烟不在了,你也没有死,这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可以设计除掉狗皇帝,然后扶立我的辩儿即位,然后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呵呵,何艳,你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的话,我会信吗?我将你叫来此处,就是为了送那个狗皇帝一程,放心,会让你的辩儿即位的,但是,必须让狗皇帝下一道诏书,削去你哥哥的兵权,同时让十常侍那些人全部陪葬!”叶十七知道何艳的话肯定是半真半假的,当他听到紫烟被眼前这个女人毒杀时,恨不得马上就赶到洛阳皇宫来将这个何艳碎尸万段,但此刻他明白,何艳还不能死,只是要等到新君即位,政局稳定之后,再送她上西天。
何艳何其聪明的女人,当即明白了叶十七的意思,点头道:“子弃放心,即使你不说,我也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的。”这是在外等候多时的曹操和袁绍带人走了进来,拱手对何艳道:“皇后娘娘,时间不早了,该去见陛下了!”
何艳看着叶十七,眼神里满是依依不舍,虽然有无数话要说,但还是转身而去了。
此时刘宏神志清醒了一些,忽然听得外面太监报说道:“皇后娘娘驾到!”
“陛下!”何艳刚一出现在宫殿门口,就是面上泪痕交错,一下冲到刘宏的身前,十字紧扣,相顾无言。
“艳儿!”刘宏仔细摸着何艳身上的每一处地方感慨而道,“你瘦了,这些日子在冷宫一定没有吃好穿好吧?”
何艳顾不得去擦眼泪,低低悲鸣出声:“陛下是为臣妾好才这样做的,臣妾没有怨言,只是陛下你的眼睛……”
刘宏突然大笑起来:“朕这一生,做了许多的糊涂事情,可是死前却想做一件明白事!”
何艳凄凄楚楚不已:“陛下糊涂了,什么死不死的?臣妾愿意遍寻天下名医,将自己的眼珠子换给陛下!”
“傻子,朕怎么舍得呢?”刘宏摸索着抚摸着何艳的如玉面庞,“朕已经决定了,辩儿的太子之位不动,但是朕死之日,何进必须交出大将军的位子,削为平民,朕还会令十常侍几人,为朕陪葬,朕不想死后,朝野内外还是党争不断,朕不想大汉四百年基业,毁在朕的手里!”
“陛下!”何艳听了刘宏这话,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刘宏说的话竟然和之前叶十七交代的完全一致,“此等事情,陛下为何不找内外大臣托孤?”
“朕已经交托完毕了,你不必忧心,朕召你来,只是夫妻间的话别罢了,虽然朕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恨着朕!”刘宏说着,似乎完成了平生最大的心愿一般,躺倒龙床之上,“把那汤药,给朕喂下去吧!”
何艳转身看向床前的药碗,拿在手中,汤药早已凉了,她便说道:“陛下,这药,已经凉了!”
“只管喂!”刘宏这次的声音,带着不容反对的威严。
何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颤颤地舀起一羹汤药来,缓缓送到刘宏嘴边。
刘宏神色微微动了动,侧过头,向着何艳的方向,他和她恐怕都已经猜到了这汤药是有毒的,可是他已经生无可恋,而她也是对他恋无可恋。
“陛下驾崩了!”寝殿内传出何艳那声嘶力竭的惊声尖叫。
宫门外曹操与袁绍互望一眼,悄悄离开。i1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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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何去复何从
雒阳,大将军府。
“参见大将军!”府中文臣武将都穿着丧服,拜向座上同样一身素衣的何进。
“不必多礼,今天要大家穿成这样来这里,原因大家都很清楚了,圣上病重,我已命太常潘隐、前去探视了,现在圣上周围全是宦官那些人,他们日夜向圣上进谗言立皇子协绍继大统,以此借机谋害我,适才在宫门前若非潘太常言语相救,我此时已不知身死何处了!”何进正坐上位,愤怒不已道。
“太可恶了!”下面文臣武将们纷纷议论。
何进接着道:“蹇硕已死,剩余之人不足为虑,今日我想尽诛宦官,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好!杀宦官!清君侧!”众人高声回应。
“不可!”一片呼应声中却冒出一个反对的声音来,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典军校尉曹操,于是都疑惑地问他,“孟德何故反对?”
曹操想起了刘宏临终前要废黜何进的话来,自然要旁敲侧击一下,因此从容而道:“宦官之势,乃是起自冲质之时,百余年来,已在朝廷蔓延得非常严重,怎么能说是想杀尽就能杀尽的呢?倘若计划不周密,反而会弄得自己抄家灭族:还请诸位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
说得在理,但却没人听他的话,满朝公卿哪个不比他曹操德高望重?都纷纷嘲笑他:“孟德后辈,安知朝廷大事?”
“尽诛宦官,可是天下士子之望也,孟德何独有异议?适才所言难孚众望啊!”何进停了一下笑道,“差点忘了,你也是宦官之后,难怪会替他们说话,哈哈哈!”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闲情逸致开下属的玩笑,哼了一声后,曹操黑着脸再不做声。
正说话间,潘隐也从宫中回来了,他见到何进立即说道:“圣上已经驾崩了,现今十常侍商议准备秘不发丧,并假传旨意宣大将军入宫以绝后患,然后册立皇子协为帝!”
“想得倒是美,我偏不如他们的意!”何进沉声怒喝,“吩咐下去,点起京师各部人马在宫前候命,我等带兵奔丧,看十常侍能奈我何!”
“这恐怕不好吧!”王允犹豫道。
“子师多虑了!现今张让假传诏命要谋害大将军,大将军讨伐逆贼理所当然!”袁绍慷慨说道。
“不错,我等动作要快,一路奔丧,一路迎太子即位,若是让十常侍控制了太子,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曹操也说道。
“诸位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动身!”何进点点头。
“圣旨到!”话犹未了,朝中使命已至,众人心中一凛:看来这外戚宦官之争又要上演了。
“臣等接旨!”明知是假诏命。何进却还得规规矩矩得跪下听命。
“着大将军何进入宫!”短短数字,谁都知道暗含杀机。
但布局的赵忠未免也太幼稚了。
皇宫大行皇帝灵柩前,何进正带领着何颙、荀攸、郑泰、袁绍、曹操等几十个朝廷重臣哭拜于地,曹操与袁绍早已全身铠甲披挂,只是外面穿着丧服。
曹操在何进身旁附耳说道:“今日之计,宜先正君位,然后图贼!”
何进点头,拜毕厉声喝问:“谁敢与我正君讨贼?”
袁绍道:“五千御林军陈兵于宫门之外,只待大将军一句话,斩关入内,册立新君,尽诛阉竖,扫清朝廷,以安天下!”
“好!”何进霍然起身,面向大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太子辩登大位!”
“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太子辩登大位!”众人齐声回应。
不多时,十八岁的刘辩穿着不合身的龙袍糊里糊涂被近臣扶上宝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呼拜之声络绎不绝。
“众爱卿可有本要奏?”刘辩怯生生地问。
文武大臣忍不住要发笑,这个皇帝一点威仪也没有。
“启奏陛下,臣奏请诛杀十常侍!”一人凛然出班奏道,正是曹操。
一语惊醒梦中人!“请陛下降旨诛杀十常侍!”其他人轰然响应。
“阿——嚏!”后宫中正提心吊胆的赵忠打了个喷嚏,手中的茶碗在地上摔个粉碎。
“不好,有凶兆!”赵忠一个激灵,大门外服侍的太监急匆匆赶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赵忠急切地问。
“启禀大人,何进一干人早有预谋,现在已经扶立太子即位,尊其妹何皇后为太后,刚刚朝贺完毕,百官正奏请杀害阿父和大人您呢?奴才赶来报信,大人快快离去吧,恐怕此时朝廷已经派人向这里来了!”小太监道。
“啊!”赵忠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小太监急忙扶起他,奔向御花园。
宫里此时已是喊杀声震天,都叫着要杀十常侍,张让诸人都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
“张公公,我们该怎么办?”段圭惊慌地问。
“怎么办?看我们是想活还是想死了!”张让青着脸说。
“这还用说,当然是想活了,我们难道还会嫌命长不成?”郭胜道。
“想要活命,只在翻手之间!”张让道。
“怎么说?”曹节急忙问道。
“圣上,何进,何后,现在都不是了我们的靠山,所以我们要巴结好何后,圣上年幼无知,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本钱,郭胜,你去杀掉赵忠,将首级献给何进,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赵忠身上,到最后我们还是赢家!”张让面色一寒,阴测测道。
“张公公此计高明,郭胜这就去办!”郭胜说完匆匆而去。
门外忽然闪过一条人影,张让大叫:“谁?”
“不是想杀人灭口吗?我是来给你们带路的!”那人冷淡说道。
“你是敌是友?”郭胜冲出去,只看见一个黑衣人低笑着向御花园奔去。
“张公公,追不追?”郭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让犹豫了一下:“追!”
“怎么办?他们进了太后行宫!”追兵们一路追杀,张让等十常侍们慌慌张张地去找何太后,当然,还有一个血淋淋的礼物。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禀报大将军!“
“诺!”
“太后救命啊!”何太后行宫里,张让等人跪伏在地上不住求饶。
“张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快起来!”正叹息于丈夫英年早逝的何艳,此时也是全身披孝,却丝毫掩饰不了她的美艳。
她没有听从刘宏的意思,废黜何进的大将军之位,反而第一时间把刘宏的死通过太常潘隐传递给了何进知道,才使得何进能够迅速组织起兵马拥立刘辩登基。
“我等之命全悬于太后一念之间,太后若不答应,我等情愿撞阶而死!”张让等人凄凄惨惨道。
“好好好,哀家答应你们就是,快起来说话!”
“太后明鉴,当初设计要谋害大将军的只是蹇硕一人,我们从来也没有答应过,现在蹇硕已被我们杀死,如今他人头在此,望太后念在昔日情分上,救我等性命!”张让言辞凄切之极,听得何太后心酸。
“大哥也太不明事理了,别人也就算了,连恩公也要谋害,诸位先到后面休息,哀家这就传大将军问话!”何艳不知此时正为自己埋下死亡的种子。
朝堂之上,何进一干人正等着消息,忽见黄门侍郎荀攸手持旨意而来:“太后有旨,宣大将军议事!”
“太后此时传我不知何事?”何进问向众人。
“必是十常侍入告太后,欲以昔日恩义免死!”曹操道。
“私情事小,国事为大,大将军切莫心慈手软!”袁绍也道。
“且看太后如何言语,也许未必像诸公所料那样呢?”何进犹疑道。
“如果是呢?”二人齐问。
“公达请带路!”何进没有回答他们,径直跟着荀攸向太后行宫走去。
曹操长叹一声,复又大笑一声,在众人诧异的神情中退出了朝堂。。
世事难料啊,曹操走在路上,心事重重地分析着天下大势:
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了,董卓没有死,相反还将西凉十万大军牢牢握在了手里,自己甚至有点怀疑董卓是为了消耗官军的势力,现在董卓是实质上的凉州牧,名义上的并州牧,朝廷本义是为了让董卓交出军权,可董卓却一再上表说凉州没他不行,要不就是将士们声称要诛杀十常侍,实际就是贪恋军事大权,说不定和丁原还会发生一次冲突,哎无语,反正只要别让他靠近京师就影响不大,这个董卓都已经是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了,希望来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赶紧死掉就万事大吉了。
“想什么呢?孟德,这么入神!”突然身子一把被人拉住,曹操回头一看,原来是鲍信这个死党。
“允诚兄,你怎么也出来了?”曹操奇怪地问道。
“我要不出来,你曹操就要喂鱼了!”鲍信哈哈大笑。
曹操看了看脚下,厄,是挺入神的,再走一步自己就要掉进荷花池了。
“哈哈哈哈!”
“朝会散了吗?”回驿馆路上,曹操淡淡地问。
“还没有,应该是在等大将军的消息吧!”鲍信推测道。
“有什么好等的,不过是宣布不再诛杀十常侍的命令罢了!”曹操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太后真的会那么不明事理吗?”鲍信随着曹操走出宫门,疑惑地问。
“当然会,而且会很不明事理,因为她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事理!”想到这个曹操不由生气得提高了音调,“允诚兄你也不想想,一个头脑单纯的杀猪汉的妹妹即便是做了太后又能够变得多聪明?除了整天想着让圣上临幸和美容养颜和其他的妃嫔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计来算计去还会干些什么?她知道什么是事理?知道什么是万民涂炭水深火热?知道什么是社稷危难黎民倒悬?”
“孟德你这话可有点露骨了啊!”鲍信紧张地看了看附近的守卫。
“跟你关系好才敢乱说话的!”曹操笑了笑,骑上马,目光一凛,看着远方沉着道,“为国除害,我曹孟德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第145章 自埋祸害根
太后行宫里,何后与何进正在谈话。
“太后娘娘,事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千万不要听信十常侍一面之词!”何进说道。
“哀家不听他们一面之词,难道要听大哥你的一面之词?”何后不满道。
“这……”何进语塞,“杀十常侍乃是天下人之望,不杀不足平民愤啊!”
“你是用这个来要挟哀家吗?”何后拍案而起。
“臣不敢!”何进唯唯诺诺道。
“哀家知道,你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手握生杀大权,想叫谁死谁就得死,哀家这个太后只是个摆设,连救几个奴才性命的权力都没有!”何后掩面痛哭,不知道是脑残还是智障。
“太后又何必如此说,臣从没有那个意思,现在让那几个阉竖伤了我们兄妹感情,值得吗?”何进争辩道。
“一个是恩公,一个是大哥,两个都是哀家至亲的人,你要哀家怎么办?我们本来是市井的屠沽小辈,若不是张让等恩公提携怎能有今日之富贵?大哥不思报本,反而听信小人之言,欲加害恩公,今日你若执意杀恩公,我们兄妹情意就此断绝!”何后大义凛然的样子很诱人,但那说话的逻辑就很让人哭笑不得了。
谁知道何进就还真被这不是逻辑的逻辑套住了,他只好投降了:“只要他们不再干预朝政,我答应不杀他们!”
何后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对着屏风后面说道:“你们都出来吧!”
只见后面张让一干人纷纷恭恭敬敬地走出来,跪伏在地上道:“谢大将军不杀之恩!”
“你们!”何进手按剑柄,“若敢再有异心,我绝不轻饶!”
张让手捧一个木盒献给何进:“奴才已经诛杀叛贼蹇硕,这是他的首级,西园禁军愿尽归大将军统领!”
“恩!”何进这才露出点笑容,“你们以后就在后宫服侍太后,至于圣上我会另派人伺候。记得做好自己的本分,本大将军可再保不了你们!”
“大将军再造之恩奴才铭记五内!”张让等人连声拜谢。
“废话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太后妹妹,臣且告退!”何进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那娘娘我等也告退了!”张让诸人道。
“恩,诸公小心,哀家担心大将军手下诸将不服,会派人加害诸公。”何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
“谢太后关心!”张让诸人互视一眼:先让这个忘恩负义的杀猪汉嚣张几日,咱们慢慢想办法对付他!
“何进之妹,当初我抬举她,今日她孩儿能当上皇帝,是谁的功劳?现在朝堂上下,都是他们兄妹的心腹,哀家虽贵为太皇太后,却神无立锥之地,可如何是好啊!”太皇太后行宫内,董太后对着面前的张让诸人长吁短叹道。
“娘娘勿忧!”张让安慰道,“娘娘何不临朝,垂帘听政,然后封皇子协为王,赐予国舅董重高位,如此便可掌握军权,重用臣等,大事则可期也!”
“好,就依卿所奏。”董太后爱抚地摸着坐在身边的刘协。
“祖母,你们是想让我和皇兄自相残杀对吗?”刘协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听懂了一点他们的对话,不由生气地问。
“皇子冤枉!臣等决无此意,只是皇子天资过人,德高才厚,自古云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为天下计,皇子明鉴!”张让惶恐地跪伏在地上,心里却在咒骂这个刘协怎么如此厉害?
“张公公也是有德之人,普天之下恐怕无出其右者吧,不如让皇兄直接禅位于你如何?”刘协不依不饶地问,董后也吃了一惊。
张让回过神来,立即匍匐在地上:“老臣死罪!决无贰心!”
“反正你们都是大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也管不了!”刘协挣开董后的手走出宫殿,突然转身说道,但如果要让我知道你们有谋害皇兄之心,我刘协必诛之!”
次日,早朝。
“太皇太后有旨,封皇子协为陈留王,国舅董重为骠骑大将军,张让共辅朝政,钦此!”
“……”刚享受了两天大权独揽滋味的何后听到这条明显是挑衅意味的旨意,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整天看你这个老太婆碍眼,也不称称自己有几两重,还真以为自己是吕雉邓绥窦漪房了?谁当什么陈留王什么骠骑大将军什么干预朝政我不管,我才是现在的六宫之主,要下旨也得是我来下旨,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寡妇的事了?也好,现在终于找到收拾你这个死老太婆的借口了,等着瞧吧!
“禀太皇太后,何太后已在宫中设下酒宴,只请太皇太后前去!”后宫小太监来报。
“呵呵,孙儿,看那何艳怕了哀家了吧!现在来向哀家求饶了吧!”董太后笑得很傻很天真。
“呵呵,一会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刘协望着董太后的背影冷笑道。
“我们都是妇人,参与朝政,本来就不应该,昔日吕后因握重权,亲族千余口都被杀戮,依哀家看我们还是深居宫中不问政事的好,朝廷大事,自由公卿大臣们商议决断,如此一来,可是国家之幸,望太皇太后三思。”酒至半酣,何后忽然起身捧杯再拜道。
董后本来等着何后说出一番恭维话什么的,却没想到是这种态度,当即把酒杯摔得粉碎,起身大怒道:“你怕协儿跟辩儿抢皇位,就毒死王美人,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今日仗着孩子做了皇帝,哥哥掌着大权,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哀家册封的骠骑大将军想要杀你哥哥还不是易如反掌!”
何后柳眉微挑:“哀家以好言相劝,太皇太后何必发怒?”
董后指着何后的鼻子骂得更起劲:“你们两个杀猪卖肉的出身,有什么见识,哀家这还是好言好语的了!”
“你!”何后又被人揭了短,作势就要冲进去,董后也不甘示弱,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掀翻桌子,在一边看了半天好戏的张让见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制止了纷争各自劝回行宫。
“大哥,你可得为哀家做主,她不把哀家放在眼里,我也不能让她有好果子吃!”何后越想越生气,连夜召何进入宫,把白天的事悉数告诉了何进。
“娘娘放心,若不是看在先帝面子上,我早就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撵出宫了,现在在我眼皮底下耍小动作,看来不给她点厉害尝尝,她是不知道什么叫大将军的威严,不用说,肯定是十常侍那伙人出的鬼主意,当初您硬要把这伙贼人留下,现在可好了,贼人就是贼人,一有机会就贼心不死,想攀董太后这个高枝,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娘娘放心我这就想办法把她这个太皇太后给废掉!”
深夜,大将军府。
“深夜召集各位不为别的,那几个太监又开始兴风作浪了,居然撺掇董太后跟我夺权,相信今天两宫闹翻的事各位已经听说,我想听听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何进紧缩眉头道。
“大将军无须担心,来日早朝我便上奏,董太后原本是藩王的妃子,不适合久居宫中,逼迫董重交出骠骑大将军印绶,反正他也没有实权,趁此机会也能给十常侍来个敲山震虎!”袁绍道。
“这不妥吧,毕竟董太后也是名义上的太皇太后,我们要是公然这样做,也太有失三公九卿的威仪了吧?”曹操道。
“孟德怎么老帮着外人说话?”王允皱眉道。
“我这是就事论事,若是因为此事大将军被外人说成大权独揽,那不就是引火烧身了吗?”曹操道。
“无妨!”何进沉声道,“本初说的没错,就照他说的办,但这也不算小事,我们不能让本初一个人背这个黑锅,我让主簿陈琳连夜拟个奏折,明早各位联名上表,可有异议?”
“大将军圣明!”众人齐声道。
呵呵,竖子不足与谋啊!曹操叹道,难道你们都忽略了吗?董卓可是跟董太后一个家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