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灭世
飞机的涡轮被枝条填满,先是刺耳的搅碎声,然后是大片的火星和黑烟,直到彻底没了声音,驾驶舱里的惨叫只出现了一秒钟。
飞机静止在了原地,这是万丈高空。
狂风从四面的裂隙中灌进来,秦舒冉青丝凌乱,呼吸急促,仿佛能听到自己怦怦跳的心脏,如果不是在须佐能乎中,恐怕早就被风吹了出去。
林正豪依旧坐在那里,木遁攀爬,强烈的查克拉气息从他身上涌动而出。
“为什么?”浅司问。
他在问对方,更是迷惑。
就算是神树,没有那么多的查克拉,它怎么可能会长出来?况且,神树不是已经被自己解决了吗?
不必去看,飞机的静止不是因为外界的时间停止了,而是被参天大树所包裹。
是的,现在的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棵直径数百丈的参天巨树,直冲云霄。
他们在树上,所以不知道下方人们的惊慌和恐惧,尤其是在神树冲天而起的城市,宛如末日来临,天灾骤变。
“天黑了?”秦舒冉忽然道,她的声音很低,牙齿忍不住有些打颤,因为她从未见过更不敢想这种场景的发生。
的确是天黑了,太阳上蒙了一层阴影,原本刺目的光芒逐渐被黑暗吞没。
漆黑的天空,如同夜幕降临,参天巨树上展开遮天蔽日的树冠,在黑暗中扭曲连绵,像是要吞噬掉整片苍穹。
“这个星球上的生命好多啊。”林正豪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像是枯裂的老树皮。
秦舒冉感觉到浅司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突然有些用力。
“你想做什么?”浅司沉声道。
他终于知道没有查克拉,神树是怎么成长的了,就像重吾能吸收活性细胞的能量那样,神树也可以将生命当作养分。
这个星球上的无数生灵,就是它茁壮的肥料。
“我也不知道啊。”林正豪嘴唇动了动,眼中的清明逐渐变得迷茫,随即被灰白笼罩,最后面容枯槁,被木质化吞噬。
但他的话,却敲在了浅司的心头。
“他...”秦舒冉想问什么,但下一刻便感觉到自己好像飞起来了,不,应该说她跟浅司,冲了出来。
完全体的须佐能乎手中剑刃斩击,无边剑气宣泄而出,斩断如爪般笼罩而来的无数大手,随即双翼震动,周身流火弥漫,直接冲破如墨般的冠顶,于半空漂浮,回身看着‘夜色’下的庞然大物。
秦舒冉好奇且惊讶地望着周身所处,大抵能看到是在人形的巨人体内,隔绝了外部的风压,呼吸一下变得顺畅起来。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浅司,比如这是什么?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或者眼下要怎么做?
但看到默不作声的浅司,她罕见地保持缄默。
“这是来自外星的东西。”浅司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跟来的。”
秦舒冉抿了抿唇,“该怎么办?”
浅司摇摇头,呼出口气,眼神又坚定下来。
须佐能乎带着两人俯冲,自万丈高空而下,已然可见地面上的烟尘,那是从龟裂的大地中爬起的狰狞数根,高楼倒塌,街上车辆拥堵,还有爆炸后的残骸。
但诡异的,是没有一点人声。
“人呢?”秦舒冉问。
浅司深吸口气,指向某处,“那些。”
那是吊在涌出地面并呈起伏状的树根上的白茧,像是木乃伊包裹的人蛹,一串串,连绵不断,雪白悬挂着如将要飘零的柳絮。
“难道说...”秦舒冉张了张嘴,难掩惊骇。
浅司目光微颤,对于眼前的场景他并不陌生,虽然时空变幻,可于他来说,那场大战过去了并没有多久,但毫无疑问,此刻的冲击要远超过上一次所见。
因为那是在异世界,因为自己早就知道那是会发生的,可眼下却在意料之外,更从没有想过。
满是废墟的四周,城市静谧到只有残破的风声,像是凄楚的呜咽,苍凉而令人无奈。
浅司跟秦舒冉就站在一处废墟之上,看着降临的夜幕,所能看到的漆黑穹顶,是神树真正遮天蔽日的树冠,每一阵细风刮过,仿佛都带着嘲笑般的啼哭和诡异笑声。
地上是如爬山虎般不断攀爬的细密树枝,它们刺破车辆,穿破水泥墙壁,所过之处尽是狼藉。
而须佐能乎屹立此间,亦有无数枝桠如蛇群般涌来,哪怕在甫一接触须佐能乎之时,便被其上如炎般的流火焚烧殆尽,仍是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浓烟滚滚,查克拉在消耗着,这一刻,浅司终于能够感知到来自神树的气息,那是蓬勃旺盛的生机,而从自己身上,更有一缕气息如吸般被牵引到地下。
浅司瞳孔缩了下,随即醒悟,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因为自己的查克拉而唤醒了神树...
在自己每一次动用查克拉,或者说呼吸之间,神树都会因自己的气息而成长,逐渐成长到能够吸收生机,壮大自身。
浅司看着四下蔓延而来的尖锐树枝,感受到了那股渴望,它想要吸收自己,或者说将自己同化,因为自己而构成了它的心跳。
“你怎么了?”秦舒冉见他久久没有开口,有些担心道。
浅司看着她,眼中柔情百转,如有千丝万缕交织。
他不由想到了一句践行至今从未出错的话,‘玩弄时间和死者的人,最后亦会被时间抛弃,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两次穿越时空,哪怕是有犂的帮助,可最终都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让私心能够得逞,难道真的没有让自己在意的代价吗?
浅司看着秦舒冉,感受着她握着自己胳膊的力道,看着她那双如蒙水雾般的眸子,以及其中的担忧,心中像是被什么用力攥了下。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出现了一轮月亮,皎洁的光芒铺满大地,旋即便被血色笼罩,树冠顶部裂开了一朵花,无声绽放,花心是一只猩红的眼眸,勾玉罗列,与血月遥遥呼应,像是世界的眼睛,俯瞰着人间。
须佐能乎出现了颤动,流火逐渐熄灭,浅司眼神一动,在查克拉就要消耗一空时冲天而起,暴风的剑气纵横斩裂,方圆百丈的枝条顷刻间化为齑粉。
空中,武神须佐能乎手中持起雷霆枪矛,直指神树的花心瞳孔。
云层激荡,雷电闪烁,旋即便是呼啸的无爪雷龙,深紫色的巨兽在雷电中奔腾咆哮,身前出现膨胀的巨大光球,那是精纯的雷遁,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寂灭之力。
这是浅司从佐助“雷遁·麒麟”与浦式“天须波流星命·龙宫”两大奥义中的领悟,威力自是远远超过二者。
神树占据了此方世界,双瞳中同样投下了光芒,那是温柔的月华,似要净化忤逆之人。
急剧的爆炸,在两者接触的刹那出现,旋即便是刺目的强光。
96.一个人
光芒夺目,流云破碎,方寸的天地间亮若白昼,仿佛一切都被吞噬和湮没。
浅司眼中淌下温热的血线,瞳力耗尽,须佐能乎消失不见,所能看到的四下只有大片的白,再没有其它。
“姐!”他并没有从半空坠落,反而像是被剥夺了视野,慌忙伸出手去,却无人握他。
“秦舒冉!”浅司忍不住大喊出声。
“嘿,浅司,又见面了呢。”说着好久不见的话,却是带着波澜不惊的笑意,视野慢慢恢复,光影流转的奇异通道中,一只漂浮的海龟在身前滑来滑去。
浅司愣了下,慌忙四顾,如同时空的剥离,没有风声也没有爆炸后的强光尖啸,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无论是神树还是秦舒冉。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悠哉的犂,“这是怎么回事?一场梦吗?”
“不,是我救了你呢。”犂微笑道。
“什么?”
“那个星球上的生灵太多了,变异后的神树吸收了你的力量,并与世界相连,能量无穷无尽,远不是你能够阻止的。”犂说道:“所以,我利用时空的能力,暂时将你停滞在了当前的时间线里。”
“暂时?”
“对。”
“那她呢?”浅司不由道。
“你想要见她吗?”犂问道。
“她没事?”浅司松了口气。
“嗯...”犂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浅司眼巴巴地看着它。
所以,身侧光影变幻,一道修长的身影像是从光幕后走了出来。
浅司刚要开口,蓦地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上,久违而熟悉的眼神。
少了秦组长的凌厉和英飒,多了姐姐的温柔和清婉。
他怔了下。
秦舒冉走了过来,热泪盈眶,小心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快要摸到时手指一缩又怯怯。
“你...”浅司张了张嘴。
“小思?”秦舒冉这么说。
浅司瞳孔一下睁大。
“我记起来了,都知道了。”秦舒冉忍泣道。
“因为时间线重叠的关系,有关你的记忆被重新记起了。”犂轻叹一声。
浅司本该是高兴的,可不知怎的,心里头忽然有些不安。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看向犂,“会怎么样?”
“还记得上一次分别的时候,我最后说了什么吗?”犂问道。
浅司沉默了一会儿,“再见?”
犂点头。
“……”浅司眼睑低了低。
“你这是何苦呢?”秦舒冉揉了揉他的脸,“好不容易改变了命运,你得抓住啊,还回来做什么?”
浅司无比自然地,像从前做过无数次那样,抬手揩去她的眼泪,“当然是为了你啊。”
“傻子...”秦舒冉用力揽着他的后颈,“你还管我做什么呀!”
“有关你的一切,我从没有丢弃过。”浅司轻声道。
秦舒冉埋在他的肩头,大哭出声。
犂只是看着两人,虽然在时间之海中游历,可对于情感依旧没能学习体悟完全,更何况是感同身受。
“我要怎么做?”浅司看过去。
“我可以送你回去。”犂说道:“无论哪个世界。”
“如果是回...”
“我无法改变同一个时间线,你会死。”犂语气中多了些认真,“同那个世界一切消失,然后由神树孕育新的生命,或是被神族感知到气息,摘取果实,星球废弃。”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浅司喃喃道。
“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因为对于未发生的我也无法确定和干预,但当你进入那个世界之后,在你身上出现了延伸的时间线。”犂说道:“神树因你而生,这是无法抗拒的命运。”
“有改变的办法吗?像佐助那样。”浅司充满希冀道。
但犂的回答冷静又残酷,“我说过了,神树因你而生,只要你出现在那个世界,它就会随之出现,生灵会成为浇灌它成长的养分,直到将一切吞噬掉。”
浅司双手紧握,看了眼秦舒冉,忽然道:“那如果去鸣人那边,姐姐可以一起吗?”
“可以。”犂点头。
浅司揽住秦舒冉的肩膀,很是兴奋,这样他们还是在一起的...
“但,你要舍弃掉这个世界吗?”犂平静道:“亲人、朋友,或者所有人都会死。”
浅司一愣,他想到了秦爸跟秦妈,他们如今已经成了神树的‘茧’,与之相同的,还有世界上所有的生灵,如犂所说,整个世界都会灭亡。
“那就算我不舍弃,他们不也一样...还有现在的结果也是。”
“我可以送你回到上次见面的时间点,只要那时的你不选择回来就行了,这个世界就还像从前那样波澜不惊。”犂说道。
“拯救世界?”浅司失笑。
“这是唯一的办法,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犂说道。
浅司下意识看向秦舒冉,“姐,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不了。”秦舒冉擦干眼泪,轻笑。
“为什么?”浅司鼻尖发酸。
“你要为自己活一次啊,你总是要长大的。”秦舒冉轻轻理了理他耳边的头发,“以后要一个人好好活着啊,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行的。”
“可我会想你,会遗憾...”浅司哽咽着,“只要一想到几年几十年,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我就好难过啊,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改变命运的,有你就够了,姐就不奢求了。”秦舒冉微笑着,永远那么温柔,“这样的代价,就算我跟你走,以后也不会开心啊。”
她无法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所有人都死了,而她依旧活着,美名其曰是改变了命运,倒不如说是为了私心的幸福。与其如此,倒不如选择心安。
她始终没变,一如从前那样,即便自己再苦,只要能看到弟弟过得好,她就觉得满足了,哪怕这一次的离开将是永诀。
浅司只是摇头。
秦舒冉将他拥在怀里,然后松开,双手捧着他的脸,“我们总是要分开的,至少没有仓促,还可以有道别的时间。”
“不,不要...”浅司紧紧抱着她。
秦舒冉轻轻踮脚,朝前凑去。
这一次浅司没有躲。
“傻瓜。”秦舒冉咬了他下唇一下,眉眼弯弯,宛若时光般纤长。
随即,她看向一旁的海龟,轻笑,“那就,拜托了。”
犂默默颔首。
“不可以!”浅司摇头。
秦舒冉用力挣开,害怕再多耽搁自己会更后悔更不舍。
有些事情,不是只能那样,而是只好这样。她含笑摆手,眼中映着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流动的光影中,仿佛离开在时间的尽头。
浅司想到了那日的黄昏,任凭他如何呼喊,她依旧离他越来越远,最终消逝。
“为什么!”浅司大声道。
“这是每个人的选择,一个小小的决定,或许就会引发无可挽回的后果,而结局亦是无法承受。”犂淡淡道:“但好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浅司颓然,“那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犂只是道:“这一次之后,我们也将后会无期了,珍惜最后的同行吧,哪怕很短暂,我的朋友。”
浅司蹲下身子,埋在了臂弯里。
97.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们曾与命运抗争,鲜衣怒马,披星戴月,最后踽踽独行。
时空光转,浅司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一片荒芜之地,高岗上风沙吹过,远处依稀有一道身影走来。
黑色的氅衣裹着身子,抬手压着破旧的斗笠,他像是在寻找可以阻挡风沙的安身之所。
蓦地,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抬头,与沙丘上的身影相视。
那是血色的眼眸,彼此看清。
他怔在了原地。
浅司走了过去。
风沙忽缓,那人像是没有料到,斗笠一下被压了下来,他索性便将之摘下。
两人相见。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面孔,一个风尘仆仆眼中却深藏热忱,一个神情悲苦无助潜藏。
“你?”
“是。”
两个浅司,过去与未来,离开火影世界与经历现世消亡的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看着。
行者瞳孔变化,轮回眼浮现,却没有看出眼前之人有丝毫的虚假,不由猜测这莫非是此方世界的特殊诡异?
那是自己记忆中世界的衣着打扮,也是自己想象中自己回去后的样子,难道是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而呈现出的幻象?
“不要回去了。”浅司说道。
“什么?”行者皱眉。
“不要...去见她了。”浅司强忍着,牙关紧咬。
行者冷冷道:“装神弄鬼!”
话落,两人之间出现无声斩击的剑刃,却是在一瞬间碰撞,同时崩碎。
只不过浅司毕竟瞳力没有恢复,虽然对‘自己’无比了解,更能‘预判’出手,可难免因乏力而踉跄。
天蓝色的碎甲崩散在两人之间,如同飘零的冰屑,梦幻似镜花水月。
行者定定地看着,有些愣神,还有些迷惑。
浅司眼中勾玉转动。
“幻术?”行者淡淡瞥去一眼,更为强横的瞳力瞬间碾压,精神的波动登时溃散。
浅司只感觉脑海一阵刺痛,因失去的悲怆和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一下子跌倒在地,整个人躺在沙中,蜷缩呜咽。
行者手中剑刃浮现,可看了地上这人半晌,终究挥手散去。
他只当这又是来自此方世界强者的能力,无外乎便是类似复制或是唤醒自己内心深处记忆的花样,所以等瞳力恢复,身旁不规则的时空间通道出现,就要踏入离开。
“等...等等。”浅司喊道。
行者回头。
“犂。”浅司开口。
“我以为你能说服自己的。”半空中,伴随着一阵阵彩色变幻的光影,带着太阳帽的海龟悠闲而来。
“我太弱了。”浅司坐在地上,低头轻语,“我什么都做不到。”
行者默默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身前的海龟。
“你是...犂?”
“是啊,好久不见,不,应该是...又见面了。”海龟微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行者冷声道。
如果只是见到犂,他或许会惊喜,可有一旁这个如败犬般的‘自己’在,想不警惕戒备也难。
他的心里,此刻已经充满了怀疑。
“简单来讲,就是让你改变决定。”犂说道:“不在选择回到过去的那个世界。”
“开什么玩笑?”行者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回去,能够见到她!”
“那样会害死她的。”浅司轻声道,“还有自己。”
行者听后,猛地探手,强横的引力骤然拉扯,地上滚了半身沙砾的身影被他牢牢掐住脖子。
浅司干咳一声,却没有挣扎。
他只是看着面前之人,看着他冷寂的面庞,看着他坚毅隐含愤怒的眼神,这就是自己啊,只要一提到她,就会失去冷静。或许,在自己的心里,一直懂得那份不敢触摸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杀掉他的话,你也会死喔。”犂轻笑道。
“你一像人,我反倒不信你了。”行者看过去,松开手,斥力一推,手中的人便又狼狈倒地。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觉得,自己还是该信的。”犂说道:“不妨,听听未来的自己有什么交代,或者说是告诫?”
行者默然片刻,“未来的我吗?”
“是啊,这可是你唯一回头的机会呢。”犂说道。
“如果我拒绝呢?”行者淡淡道。
“那你可能会更遗憾,而我也会失去一个时空中的朋友。”犂笑着。
浅司起身。
行者看着他,“好,我姑且听一听。”
“还是看吧。”浅司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写轮眼倏然凝聚。
行者稍一犹豫,没有以瞳力压迫。
于是,有关他在这个时间点之后的一切,便如幻灯片播放般出现在他的眼中。
--在诸多世界中短暂停留的时空间旅人,历经风霜,终于在犂的帮助下回到了那个世界,然后是短暂却足以铭记一生的美好...
记忆并不长,最后在秦舒冉含泪的微笑中戛然而止。
当看完之后,行者不觉已泪如雨下,久久失神。
犂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浅司,后者目光平静,更有些释然和解脱。
犂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当有了这些未来的记忆之后,行者,就已经成为了现在的浅司。
“那么,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犂问道。
“无论是怎样的决定,你都会帮我吗?”行者说道。
“是的,即便我可能会觉得遗憾。”犂轻声道。
浅司眼神动了动。
行者看过来,二人相视,未久,忽然一笑。
当情感相融,过去与未来的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的分身,亦然两心同,自是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那我,就不去打扰了。”行者面露微笑,可心中却在坠落,拉扯出今后永远也无法弥补填满的空洞。
“在那个时间线中,我们要后会无期了。”犂说道。
“谢谢。”行者轻轻颔首,随即看向浅司,“要...抱抱自己吗?”
一瞬间,心中如潮涌般酸涩刺痛。
……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犂问道。
行者离开在光影之中,风沙停息,夜幕不知何时降临,时空间的通道重新升起,浅司只是看着远处,轻轻说了句真美。
阴影渐渐遮住他的脸颊,然后是斑斓的时光将他笼罩,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耳边是后会无期的告别,还有不知来自何处,像是时间尽头的呜咽。
……
清晨,上班的人匆匆忙忙,看着大楼内快要关闭的电梯,小跑着挤进去。
“哎呀!”一声轻呼,门口的人侧了侧身子,然后听到砰的一声,是着急的人撞在了门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青年捂着额头,忍痛歉然弯腰。
他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手里抓着背包和一份简历,此时正为刚才的冒失道歉,不过捂着额头,还是觉得好疼。
“没事。”刚才被撞到的人点点头。
青年歉然一笑,连忙去挤电梯。
被撞的女人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
面试的会议室里。
“下一位。”秘书喊道。
门开了,有些紧张的青年走了进来,坐下后拽了拽衣摆,他还不太适应穿正装。
“抬起头来。”他听到了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
抬头,入眼是一张清雅婉约的面容,很漂亮,此时嘴角微微噙笑,桃花眼盈盈如静湖。
“啊,你不是...”青年下意识道。
“对,不久前差点被你撞倒。”
“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青年觉得自己的面试大概是完了。
秘书却很是惊讶,不由看向面前这小子,心想身边这个大冰山有多久没笑过了?
“咳,开始吧。”她轻点了下桌面。
“噢,我叫秦思...”青年连忙开口。
“我叫秦舒冉。”清丽的人挽发浅笑,如默默春风,如栀子花开。
……
1.为谁风露立中宵
月明星稀,微风摇曳。
但今晚的木叶不似往常般祥和,因为突然出现的大筒木,让村子里的忍者们找回了久违的紧张感。
当村外的警务部队传出无线电示警后,战时状态下的值班忍者皆是第一时间赶去,尤其发现示警的是火影警务队长猿飞未来之后,就连七代目漩涡鸣人都紧张起来,第一时间与其他人制定出合围计划。
而在此期间,博人却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之处。
与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
“你要去哪?”冷静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语调,仿佛整个忍界都没有什么能让他的心绪产生波澜。
明亮的月光下,黑色的氅衣裹着孤高的行者,佐助站在屋顶,看着满脸急色气喘吁吁的挚友之子,眼神罕见温和。
“佐助先生?”博人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还是喜色和急切,“我觉得浦式另有目的,他好像是故意将村里的人引出去!”
“嗯?”佐助皱了下眉。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请相信我。”博人认真道。
换成其他人,恐怕就算是鸣人,也多半会觉得这小子是任性,但佐助不同,他从博人身上看到了鸣人小时候的影子,而他自始至终,都会信任鸣人,因为这从未让他觉得辜负。
“好。”佐助点头,“我跟你一起。”
他没多问,只是让博人做出选择和决定。
博人惊喜道:“你相信我?”
佐助目光平静。
……
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果有人在的话,一定能听出其中将要得偿所愿的兴奋,还有毫不掩饰的迫切。
无他,只要一想到木叶警备部队和那些忍者,像鱼钩上的鱼儿一样被自己耍弄与股掌之间,一想到那些人无功而返后的表情,再就是那只狐狸和那个麻烦的家伙懊恼无奈的样子,浦式的嘴角就忍不住疯狂上扬。
砰!
扛着红色钓竿的白衣身影带着猖狂的笑容,一脚将房门踹开,他脑海中已经构思好‘激发时空忍具回到过去,直接掠夺九尾查克拉,杀掉漩涡鸣人然后再回来,将整个世界玩弄’的美好场景。
然后,门板撞在墙上,他看到了一个背对这边的身影。
“嗯?”浦式愣了愣,这有些意外啊,放在这里的不应该是时空忍具吗?怎么还会有人在?难道还有其他人能够看出时空忍具的特殊?不会吧?
或者是我想多了?不过,这人是谁啊?
一堆问号,压塌了浦式支棱的白头发。
前方的身影像是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
藏青色的氅衣下,是修长笔挺的身姿,他的头发有些柔顺,在后颈垂下时束在中段贴着衣领,鬓边有略微散乱的头发。脸不大,微白而冷淡,很是清俊。可明明是如此年轻的面庞,却有如历经沧桑的疲态和沉静,眼眸幽深郁郁,像是藏着星海。
“你...”浦式嘴一歪,无限嚣张。
“嗨。”他看到对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像是多年不见的友人重逢,又像是唯一相交故人的喟叹。
“你这家伙,搞什么?”浦式眼睛一瞪,可不知怎得,声音竟是弱了下去,心头也莫名突突。
蓦地,当他仔细打量对方的时候,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那是遥远纷杂,更令人恼怒羞耻的记忆,本该是被遗忘的海洋,却顷刻如决堤般涌来。
“吓,是你这混蛋!?”浦式忍不住大叫,惊骇中似乎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和不易察觉的小小惊喜。
浅司看着自己真正回忆里的最后一个人,轻淡一笑,“是我啊,我回来了。”
浦式眼神闪烁,哪有半分工夫耽搁,身旁裂开不规则的黑洞,黄泉比良坂瞬间发动,这就要走。
“不跟我叙旧吗?”浅司的语气里有些伤感。
“我可太感动了!”浦式干干一笑,转头就往黑洞里钻。
然后,他钻了出来,与浅司近距离面对面,不由一懵,傻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同时,看清了眼前之人那双淡黄色的勾玉轮回眼。
“你竟然能操控我的空间通道?!”浦式又惊又怒,这是不想让自己走了?
浅司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这一回,做个人好吗?”
“不,我只想回“本家”。”浦式拒绝,一脸真挚,没有半点浮夸。
……
走廊上传来一串哒哒的脚步声,佐助和博人姗姗来迟,然后,看到了正从房中往外走的身影。
“什么人?”博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佐助第一时间感知到压迫,闪身将博人挡在身后的同时,被头发遮住的左眼中,淡紫色的勾玉轮回眼倏然展现。
浅司把门轻轻关上。
博人看着这个打扮很像佐助、可更年轻气质更冷的人,不由道:“你是谁,也是村里的人吗?”
浅司看他一眼,目光落到佐助身上。
“你是...浅司?”佐助忽然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哎?”博人挠了挠头,是认识的人啊?
“是我。”浅司点头。
他没有说那句好久不见,因为已经对她说过了,今后便再也不想说了。
……
鸣人家。
灯光明亮,桌上是热气腾腾极为丰盛的料理,还有清酒和饮料,大人小孩围桌坐着。
剃了短寸沉稳了许多的鸣人、脸上难得有些笑容的佐助、温婉大方知性端庄的雏田、依然漂亮也更自信了的小樱。当然,还有一脸好奇的傻儿子博人、正左看看右看看呆萌可爱的向日葵、老近视眼宇智波佐良娜。
以及,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不觉笑容温煦由衷的浅司。
“也就是说,浦式是被你解决掉了啊?”鸣人笑道:“真不愧是你,一回来就解决了个大麻烦,之前可伤脑筋了呢。”
解决了浦式?博人忍不住道:“这个大哥哥是谁啊?”
“你应该叫叔叔!”雏田纠正道。
“他啊,可是我们很要好的伙伴呢,是吧佐助?”鸣人大咧咧道。
“哼。”佐助听后,嘴角的笑意轻轻敛去。
佐良娜可是惊讶,什么时候老爸会忍不住笑了?
“你也要叫叔叔喔。”小樱看着她,“浅司也是宇智波的族人,跟你爸爸从小一起长大。”
“啊?”博人和佐良娜相视一眼,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吗?
“说起来...”小樱托着腮,忽然盯着浅司的脸看,“你怎么不见老啊?十多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难道你也修习了类似百豪的秘术吗?”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以此为切入点,其实真正想问的,或者说众人的都想知道的,是浅司这些年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恶意,因为彼此熟知,又共同经历过那场大战,自然不会怀疑什么,毕竟,他还是第四次忍界大战的英雄。
这只是伙伴老友之间单纯的好奇罢了,聚餐叙旧不就是说这个的嘛。
2.夜话
小樱的话问出来,众人的目光便不由看去,只不过侧重点或有不同。比如博人和佐良娜。
他们两人现在在意的就不是这位大叔去了哪,而是更想知道小樱问的问题的答案--他为什么不会变老。
浅司放下筷子,缓声道:“我去了其他的空间。”
“其他的空间?”博人惊呼,虽然不太懂,但莫名觉得很厉害。
雏田拍了他手臂一下,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白眼,大概意思就是: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让你见笑了,博人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鸣人挠头道。
浅司当然不会怪罪,说起来,因为犂的消失,博人跟佐助没能回到过去,自然也就不会与自己有交集了,其实这倒算是个小遗憾吧。
“是类似辉夜始球空间那种吗?”佐助问道。
“差不多吧。”浅司点头,“在世界之外,宇宙中还存在着很多世界。”
博人一脸向往,自己坐火车都没出过几次村子,周游世界更是妄想,这大叔都穿梭不同的世界了?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鸣人说道。
“还好吧,也只是在几处走过。”浅司眼帘低了低。
在场的大人们,自然能看出他明显兴致缺缺的样子。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鸣人笑了笑,“说出来嘛,有什么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轻松了。”
看着他的黑眼圈,以及眼底可见的疲态,浅司轻轻一笑,这家伙还是这么会宽慰人,虽然不是什么大道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让人觉得安心和放松。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分别的时候,有些不舍。”浅司说道。
“那就有时间再回去看一看啊。”鸣人道。
浅司摇头,“回不去了,也见不到了。”
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的,然后桌子下,手掌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捏了捏,看去时,雏田微微摇头。
鸣人便端起酒杯,认真道:“那就记在心里好了!”
“嗯。”佐助也不是会劝人的性格,只是默默举杯。
“你还有我们呢。”小樱笑着说,“这些年来,大家可都在想你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呢。”
博人跟佐良娜也下意识举起果汁,见长辈这样子,看来这个游历世界的大叔,真的是他们的伙伴。
“干,干杯。”向日葵嫩声道。
浅司笑着与他们碰杯,清脆的声响,如破碎的过往,迎接崭新的未来。
……
“浅司既然回来了,不如教导一下佐良娜的修行吧。”
饭后,收拾了碗筷,小樱提议道。
她这话未必没有想知道浅司回来后有什么打算的意思,其实大家都想知道。
“是啊,佐助一直在教博人,都没机会指点佐良娜了。”鸣人听后,意动道:“正好你也是宇智波的族人,如果愿意指点佐良娜的话,真最好不过了。”
“没错,如果是佐助的话,佐良娜说不定还会偷懒,佐助也不忍心严厉。”小樱点头。
一旁,佐良娜无奈撇嘴,谁偷懒了,当我是博人?
博人也是撇嘴,谁说佐助先生不忍心不严厉,我修行有多苦你们看见了吗?
佐助默默喝茶。
浅司想了想,看了眼对视时多少有些局促的佐良娜,点点头,“也好。”
“真的么,那太好了。”小樱高兴道。
她向来直爽,从来都是真情实感流露,佐助整天忙的不着家,尤其收了博人当徒弟之后,在佐良娜的教导上也难免分心。
她一方面心疼佐助,一方面也担心佐良娜的修行跟不上,毕竟这可是宇智波的后裔啊,曾经煊赫一时的豪门,如今竟没落至此。
但现在,浅司也回来了,宇智波的名号,便不必全由佐助一个人扛着了。
鸣人也觉得开心,虽然浅司没说,但他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听不懂小樱的意思,这既然答应下来,已然是有了待在村里的打算了。
以浅司的实力,指点后辈的修行当然是绰绰有余,而且在村子事务的处理上,自己也多了一个帮手。
毕竟在当前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科技迅猛朝前,他们缺人呀。
接下来,大家便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当然话最多的还是鸣人,这家伙兴高采烈地介绍起忍界这十多年的变化,譬如各种科技,一副‘你绝对不会想到、没有见过、等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样子。
“这都是在我的英明指导下才有的发展啊。”鸣人感慨道。
“你少来!”小樱瞪他一眼,论脸皮厚,舍鸣人其谁?
雏田只是坐在一旁,揽着向日葵,安静聆听着,不时会笑一下。
佐助的话也很少,偶尔才会插上一句,多半是拆鸣人的台,或者跟其他忍村及大筒木有关。
“这些年来,佐助也一直在外面寻找辉夜的遗迹,解决了不少忍界的麻烦呢。”鸣人说道。
“你的瞳力没有变弱吧?”佐助忽然道。
浅司想了想,“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清楚现在你们有多强了。”
其实在心里,他是知道身边这两个结了婚的老搭档,身体已经虚成什么样子的。
小樱和雏田愈发水灵,甚至更有风韵,可这两个男人呢?年纪都上了脸。一个挂着疲态难掩黑眼圈,能被基因改造的小角色插刀;一个用几下须佐能乎就大喘气,某一时空里竟然狼狈到用抱摔。
真吓人啊。
“那以后,我能轻松一些。”佐助说。
小樱抿嘴笑了下。
浅司看了眼两人,为了他们的幸福,默默点头,算是应承下分担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道:“身体要紧。”
“嗯?”四个大人看过来。
“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鸣人惊讶道。
“要不要我帮你看看?”小樱隐晦道。
佐助也是有些担忧。
而看雏田的样子,似乎是想用白眼瞧一瞧。
浅司还是面瘫,举杯,“喝茶,喝茶。”
一旁,博人偷偷拉过佐良娜,“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叔叔好像有些古怪?”
佐良娜嫌弃他离得近,皱了皱鼻子,“我看你才奇怪吧?”
“不是,你没发现他说的话,有些不着调吗?”博人压低声音道。
佐良娜虚着眼睛看他,“呵呵。”
“你什么意思啊?”博人不悦。
“你才是最不着调的一个好吗?”佐良娜扶了扶眼镜,看了眼那边坐着的‘年轻人’,脸颊一红,“而且他这么好看,你这么说,心里不觉得羞愧吗?”
“啊嘞?”博人一个后仰,“你说这大叔?”
“是大哥哥。”佐良娜纠正。
“嘁,老爸都说了是大叔。”
“大哥哥!”
鸣人跟小樱看着两人,同步抚额,同步尴尬。
“那个,他们两人的感情向来这样。”
“对...一直都这么要好。”
3.旧人们
“说起来,你离开这么久,村子里的人可都惦记着你呢。”
鸣人喝了口茶,感慨一声,听起来好像还有些羡慕。
“是么。”浅司充当一个满意的听众,哪怕确实与他有关。
“当然啊,有个傻姑娘可是一直在等你呢。”小樱哼了声。
终于说到这里了,她可是替好姐妹憋久了,一想到那个在人前飒爽干练、可偶尔听到某个与他有关的消息,或是看到某个事物就会失神的闺蜜,小樱就觉得心疼,更不免对那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的混蛋负气。
是不值吗?她不想这么去想,因为有关那个傻丫头的感情,这一路她都是见证者,见证了她的一厢情愿,也见证了她的无奈,一如当初的自己那样。
所以在此时,当听到鸣人开口之后,小樱便忍不住说了出来,其中或许有打抱不平的意思。
浅司沉默下去,他知道小樱说的是谁。
鸣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当上火影之后,他叹气的次数好像多了起来,大半都是各种琐事。
佐助倒是一脸淡然,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他也有过虐妻一时爽的经历,不过好在最后两情相悦,修成正果。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那个不习惯于表达感情的欧豆豆,所以对于劝说和开导别人的感情,不擅长。
雏田倒是有些紧张,因为浅司回来了,井野早晚会知道,那他的态度是什么呢?对于等待了十多年的人,他是选择接受还是...
“有机会的话,去看看她吧。”这时,佐助开口了。
众人有些意外,尤其是小樱,眼神很是惊讶,“老公...”
佐助淡然喝茶,“总得给人一个交代啊。”
“嗯。”浅司应声。
一旁,博人眼神发亮,有些激动地看着佐助,心想真不愧是师傅啊,三言两语切中要害,将本来尴尬的气氛轻易化解掉,以后谁再说佐助先生性格冷淡不好相处,我博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不过,他们说的人是谁啊?”他小声嘀咕道。
佐良娜也是一推眼镜,很是好奇,“等待了帅大叔十多年的女人吗?”
两人相视一眼,已然脑补出一场男人负心薄幸女人痴情恩重的狗血伦理大剧,同时已经在排除木叶村里的女性了。
“纲手婆婆偶尔也会念叨你呢。”鸣人摸了摸下巴,“尤其是输钱的时候。”
浅司一怔,“输钱的时候?”
“嗯...她退休了嘛,只靠医院的工资津贴是不太够的,又不接委托,静音时常会接济她。”鸣人说道:“所以她没钱后,会说起早年从你那里敲诈的事情,说你胆小老实呢。”
“她的日子这么惨吗?”浅司问道。
“别听鸣人瞎说,虽然老师偶尔会去居酒屋和赌坊,但其实是不怎么缺银两的。”小樱不满地看了眼鸣人,“就是每次出门都会把钱花光,渐渐的像是拮据起来。”
“毕竟她又不赚钱。”鸣人嘟囔道。
他多少是知道一些浅司跟纲手之间的渊源的,说这些的意思,也是想让家伙去看看纲手,毕竟这位婆婆退休后的这些年,过得有些颓废--与她有交集的那一辈人,自来也牺牲了,大蛇丸又身份特殊,静音和小樱忙着医院的事情,至于其他人的交情就差一些了。
而浅司这里,怎么说也是从小就跟她有过接触的人,后来还为她‘卖命’到最后,也算是没有辜负‘永远是木叶的宇智波’的承诺,在关系上无疑更近一些。
浅司点点头,“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给她送点钱。”
鸣人很高兴,小樱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送钱听起来怎么就有些别扭呢。
“花火也很想见见你呢。”雏田微笑道。
博人耳朵一下支棱起来,跟小姨...不对,跟‘姐姐’还有关系?
浅司却是想了想,雏田的妹妹花火么,自己好像没见过几次吧,甚至,压根没见过?
“你不知道,她很喜欢听当年那场大战的事情,对于力挽狂澜的英雄们可是很崇拜呢。”雏田轻笑道。
“对,比如我。”鸣人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老爸...”博人有些无语。
“她打听过你的事情,还央求我说过不少,可惜我知道的也不多。”雏田说道:“不过她时常会去图书馆里借书看呢。”
“图书馆?”浅司问。
“嗯,有关上次忍界大战的一些事情,都有记录的。”鸣人解释道:“而且说起图书馆,你还没见识过吧?等你去看了肯定会大吃一惊的,那里可囊括了整个忍界的知识呢。”
“这样啊。”浅司点点头。
这时,博人忽然拍手‘啊’了一声。
“臭小子,你干嘛?”鸣人瞪他一眼。
“说起来,帅大叔这么厉害,怎么没有他的激忍卡牌角色啊!”博人疑惑道。
“什么卡牌?”小樱问道。
“是一款由历代著名忍者为原型制作的卡牌游戏。”雏田倒是知道一些。
“我想起来了,当初志乃跟小李为了上榜,是不是还闹过代理战争啊。”鸣人笑道。
“没错,爸爸跟佐助师傅都是SSR,可里面怎么没有帅大叔?”博人狐疑道。
如果他也是拯救了忍界的英雄的话,如果他也是很厉害的忍者的话,肯定会上榜的啊。莫非,他其实不是忍者?可他不是宇智波嘛,还解决了浦式呢。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没有解释的。”鸣人说道:“可能制作这款游戏的人,对浅司并不了解吧。”
佐助岔开话题道:“兜也打听过你。”
浅司露出微笑,“是么,他现在还好吗?”
这是佐良娜第二次看见他笑,心想真好看啊,不自觉就捧着小脸,趴在桌子上看起来。
博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照看着村子里的孤儿院,有时还会去大蛇丸那里帮忙。”鸣人说道:“当初他也是将功补过嘛,多亏了你跟佐助。”
“是浅司能说。”佐助不揽这个功劳。
“有机会跟他说说话。”浅司这么说。
“大蛇丸会很高兴。”佐助淡淡道。
“我也是。”浅司轻笑。
鸣人耸耸肩,“他们是你的朋友,这次回来是该见一见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表情忽然有些不正经起来,挤眉弄眼道:“话说回来,村外可还有人常常打听你喔。”
这么一说,小樱顿时哼了声,显然对于他话中的人不太感冒。就连雏田也是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又是女人吗?”博人一脸好奇。
“你怎么知道?”鸣人一愣。
“嘁,说了这么多人,不都是女人吗?”博人撇嘴。
父子俩顿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嘿嘿直笑。
“喂,你们两个!”小樱捏了捏手腕。
“嗯...是谁啊?”浅司有些好奇,外村的,自己还有认识的女人吗?
4.过尽千帆皆不是
木叶里有人记得自己,浅司并不意外,但要说其他忍村的人,恐怕对自己不喜的要更多一些。
毕竟在当年,自己加入过晓、抓捕过尾兽,还大闹过五影会谈。虽然当时有纲手背书,说自己是木叶的间谍,可后来自己还差点走上歧途,与各大忍村对立。
即便后来幡然醒悟,甚至在忍战中出了份力,但就像大蛇丸跟兜一样,对于他们的过去,世上的人可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和忘记。
包括现在的佐助,要不是他的实力够强,还有鸣人在,以及强盛发展的木叶忍者村作为后盾,恐怕明里暗里都少不得被针对。当然,现在不喜欢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浅司才会疑惑,外村还有哪个女人会顶着这些压力来打听自己?
“你不记得了,三代土影大野木的孙女黑土啊。”鸣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浅司怔了下,黑土...腿影?
“她现在可是四代目土影了。”鸣人说道:“上一次五影会谈的时候,她还特意问过你的下落呢。”
“那你是怎么说的?”浅司下意识道。
“目前各大国上层都知道的版本啊,在始球空间看守辉夜。”鸣人耸耸肩,“不然说‘我其实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那说不定会引起骚动。”
的确,佐助有妻女还有斩不断的羁绊,都不能让其他人放心,那一个觉醒了轮回眼、实力与鸣佐二人并肩、没有寄托且曾有诡谲心思的宇智波,行踪不在掌控之中,不知在忍界何处潜藏游荡,恐怕其他各国的高层更不会睡得安稳。
浅司点点头,没做回应。
另一边,博人跟佐良娜已经惊呆了,土影竟然惦记着帅大叔?
“是那个大长腿的土影吗?”博人忍不住道。
上一次救援鸣人,他见过黑土,实在难以想象那个性感率真的大姐姐,竟然跟眼前这个家伙还有关系。
“别瞎说。”雏田轻敲了他脑门一下。
博人捂着头,“还不是爸爸先说的。”
“你跟黑土是怎么认识的?”鸣人一脸八卦。
浅司想了想,“应该是五影会谈的时候。”
他说的,自然是十多年前的那次,这么一回想,当时的场景好像还历历在目--自己倒站在天花板上,黑土从桌上跃身而起,紧绷的长腿扫到自己的面前。她是当时第一个出手的,嘴角飞扬,出招却是果断。
“喂喂,不会真想起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小樱瞅着他。
“我们也只能回忆当年的青春了嘛。”鸣人倒是很开明,毕竟要说青春,场间可是属他最为精彩。
佐助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好了,对方毕竟是影,不要胡闹。”
“噢。”小樱之前那副强势的样子顿时一收,老老实实捧杯喝茶,淑女的过分。
雏田也给鸣人添茶,贤惠端庄。
浅司静静看着他们,眼睑低垂,将那份痛楚和羡慕的心绪收敛。
过了会儿,终于不谈往日那些若有若无的情感了。
“带土后来怎么样了?”浅司问道。
鸣人一愣,随即脸上的玩笑意味散去,多了些正色,“当时我们被六道爷爷从始球空间中召唤回来,带土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最后...”
“怎么会?”浅司有些迷惑,他记得自己还救了带土,对方明明没受什么伤才对,怎么还会死呢?
“本来被抽离尾兽的时候,他的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包括后来使用轮回天生之术,期间都是因各种因素续命而已。”佐助开口道:“即便当时你救下了他,他的身体也早就油尽灯枯了。”
“这样啊。”浅司沉默下去,哪怕过去了很久,心中依旧生出遗憾之情。
“生离死别避不可免,身为忍者,本来就是走在这么一条道路上。”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正因为有他们的托付和遗志,未来才会越来越好啊。”
浅司没作声,只是看了眼这家伙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
“哈哈,看到你没什么变化的相貌,总不自觉将你当成晚辈呢。”鸣人尴尬挠头,打了个哈哈。
浅司白眼以对。
“喔,你竟然翻白眼了。”鸣人惊讶道。
“没有。”浅司不承认。
“就是有!”鸣人大呼小叫道:“真是熟悉啊,你这家伙以前没少对我翻白眼。”
“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佐助忍不住道。
鸣人脸色一僵。
“好啦,喝茶喝茶!”小樱笑道。
……
夜深了。
浅司看了眼窗外,放下茶盏。
“我该告辞了。”他说。
“你有住的地方吗?”鸣人说道:“不如就先住在我家吧,等明天给你安排房子。”
“一晚上罢了,我刚好到处转转。”浅司拒绝了他的好意。
如果自己是小孩子,或者说鸣人家里只有博人也就算了,有雏田在终究是不方便的,或许鸣人不在意,但也要照顾一下雏田的心理。
至于睡觉的地方,如今几近现代化发展的木叶村,夜生活热闹的很,睡觉和留宿的地方多的是。
鸣人想了想,同意了,“那你小心一些,别乱走。”
如今木叶里机密众多,戒备森严,现在浅司归来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他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我明白。”浅司点头。
“井野应该不在花店。”小樱忽然说了句。
浅司一怔,笑了下,起身。
众人把他送了出去。
“难道说那个等了帅大叔十多年的女人,是井野阿姨?”博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激动得不行。
佐良娜同样如此,脸颊潮红,小手握着,“我就说像井野阿姨那么漂亮的女生,怎么还没有结婚,就连暧昧对象都没有,原来是在等心上人啊!”
“大新闻,简直是大新闻啊!”博人兴奋地跳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呀。”佐良娜捂着脸。
小樱同样捂着脸,看着这俩傻子。
佐助跟鸣人相视一眼,然后错开眼神,尴尬的很。
雏田抱着睡着的向日葵回房了。
过了一会儿。
“为什么不跟他说小南的事情?”鸣人此时的表情多了些凝色。
“敌人尚且未知,还是待情报明朗之后,再做打算比较好。”佐助说着,犹豫道:“而且,我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更冷淡了。”
对他来说,感知情绪的低落并不是难事。
“大概是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吧,毕竟,都这么多年了。”鸣人感慨道。
佐助点点头,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从浅司身上,他隐约看到了当年的影子。
只不过当时的浅司,眼底是焚烧一切的疯狂,而现在,却过分冷清。
或许,这样也好,佐助想着。人总是会成长的,历尽千帆,才知道什么最重要。
5.花火
已经走进村中夜色的浅司,并不知道鸣人家中的讨论。
如今的木叶更像是一个安宁的小镇,灯火重重,还有霓虹,许多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街上,夜市繁华,行人如织,无论是忍者还是普通人都随处可见,其中不乏有外村的忍者和商人。
大人们的脸上挂着笑容,小孩子也说说笑笑,跑着闹着,天真无虑。
记忆中的许多地方都对不上了,不论是街道还是民居都大变样,竟然已经有了楼房的样子,远处还有呜呜经过的列车,闪烁的彩灯像是移动的星星。
熟悉的未知的一切都在模糊,浅司一时间如同迷失在陌生之地,伫立街头,没有再往前走。
他看到了一家花店,还是像从前那样,只不过门面更大了一些,亮着灯,玻璃窗里是一盆盆花草。门前还有一圃蒲公英,此时许是感到晚风,丛丛吹散。
那里有人,经过的和驻足的,有在花店门口玩耍的小孩子,也有进花店买花的客人,其实并不热络。
浅司只是静静看着,打算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嘿’的一声,然后右边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浅司偏头,没有人。
“在这边。”声音从左侧传来。
浅司便看过去。
是一个穿着淡橘色和服的女生,柔顺的黑色长发,只不过鬓边额前有些许凌乱,像是没有梳理那样,却更显洒脱随意。小脸不大,清新含笑,琼鼻挺翘,唇上大概是涂了唇膏,灯光下有点点润色,身材稍显较小,却玲珑有致,很漂亮,那份青春活力,更添风致灵韵。
浅司看的,是她的眼睛,如青云般色彩的瞳孔,是日向家的白眼。
那么,这个姑娘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有事吗?”浅司问道。
“你是外村的忍者吗?”日向花火背着手,好奇道。
浅司顿了顿,“我不是忍者。”
话落,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啪!修长匀称的小手还呈掌刀并着,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花火很瘦,皓腕纤细。
“你还说你不是忍者?”她笑。
浅司放手,“你想做什么?”
“身份不明,潜入木叶,所为何事?”花火揉了揉手腕,一本正经道。
浅司沉默片刻,“你知道我是谁?”
花火托着下巴,沉吟道:“嗯...我也只是有点怀疑,但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乱猜的话未免麻烦,要不你直接说给我听?”
“我就是你猜的那个人。”浅司道。
“村外野猪岭的强盗?”花火惊呼。
“...无聊。”浅司转身欲走。
“请等一下。”花火下意识伸手去抓他的氅衣,却像是摸到了一团雾,一把抓空,她怔了下,随即眼中一喜。
能让自己失手,对方的实力自然不弱,再仔细对照记忆中对那个人的印象,似乎...就在眼前?
“你难道真的是...”她蓦地追紧两步,抬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道:“你真是宇智波浅司?”
“嗯。”浅司应了声。
“你怎么回来了?”花火按捺住心中的惊喜,一双眼睛直在身边这人身上打量。
“不能回来吗?”
“也不是,就是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十多年杳无音讯,突然又回来了,太惊讶了!”花火有些激动地比着手势,像是语无伦次。
“我们以前见过吗?”浅司问道。
“当然,你没见过我,但我可见过你啊,好多次呢。”花火点头道。
“比如?”
“嗯...太多了,忘记了,反正就是认识。”花火才不想回忆起当年那个怯怯没用的小丫头呢。
“噢。”
“噢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嗯?”
“...就是要找落脚的地方。”
“你还没地方住?”花火很是惊讶,难道已经这么落魄了嘛?
“刚回来。”
“有银两吗?”
浅司没吭声,当年自己藏银两的旅店,已经找不着了。所以,自己又成了一个穷光蛋。
不过还好,木叶繁华,能来钱的地方也多了起来,自己可以去做几单业务。只不过身边还有个少女...嗯,想想年纪,好像也不小了,总之干事业这种事情,不太好让人知道。
“要不去我家睡吧?我家房子大。”花火提议道。
“不了。”
“别客气嘛,现在我有自己的小院了,没人发现的。”
“...不方便。”
“不会,我允许了,父亲不会多说什么的。再说了,就算是日向家的守卫,以你的实力也能瞒过的。”
“我现在武功尽失。”
“什么?”
“眼睛不太好了,实力大降。”
“那我帮你把人支开。”
“可咱们并不熟。”
“慢慢处嘛,处着处着就熟了。”
浅司脚步一停,花店已经离远了,安静的街巷在后,再往前就是灯红酒绿所在,酒香在吆喝吵闹中飘来。
“是不是我太自来熟了?”花火脚步闲适地跟着他,此时也停下来。
浅司点点头,心想你还知道啊。
“你别担心,我没恶意的。”花火笑道:“而且说了这么多,你也没问我是谁,不就证明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嘛,所以咱们是认识的,熟人。”
“所以?”
“邀请朋友去家里做客,很正常啊。”花火说道。
好吧,这就从‘认识’上升到‘朋友’了。
“你...”
“我是睡不着出来闲逛,刚好看到你,这也是缘分吧?”
“嗯...”
“你为什么不进去?”
“什么?”
“就井野姐姐家的花店啊。”
浅司一怔,看着她。
花火笑容纯净温和,额前青丝被夜风拂动,有种清纯的凌乱美。
“我又不买花。”浅司道。
“她最近晚上也不在这,都是在结界班那里。”花火说道。
“噢。”
“又噢?”
“没事的话,你早点回家吧。”
“这里是木叶,怕什么。”
“那我先走了。”
“好。”花火应声。
浅司看她一眼,抬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他回头,花火便装作看路边摊位卖的小饰品。
他再走,身后的小人儿又跟上。
“你...”
“你不跟我回家,我就跟着你。”
“我不会惹事的,今后也会住在村里。”浅司以为她是对自己这个‘危险分子’不放心。
所以想了想,又道:“我刚从鸣人家离开,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可能过不久消息也会传开。”
“所以?”花火疑惑。
“所以不要再跟着我了。”浅司转身。
“你教我修行吧。”花火忽然道。
浅司错愕了下,“你是日向家,我是宇智波。”
“我又不是学你的瞳术。”
“那基础的东西学校都会教,其他的...你家里教导的更全面。”
“没关系啊,我就是想拜你为师。”
“为什么?”
“这样就有理由跟着你了。”
6.次世代
浅司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虽然从目前两人的身姿上看,彼此倒更像是同龄人,甚至于从经历上来说,他在时空中旅行的几个月包括回到曾经世界的几天,此方世界已然十多年。
所以,花火应该算大姑娘了,而自己,倒也算不上像鸣人那样的长辈。
只不过他的相貌,确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而对于花火的心思,感情经历‘复杂’的浅司或许可以明白一些,加上之前雏田说过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姑娘是崇拜英雄的,然后因此被吸引,尤其现在她所崇拜的英雄就在面前。
简单来讲,就是稍微感情充沛一些的粉丝。
当然,这是浅司认为的,不论花火是崇拜也好,所谓喜欢也罢,他都要摆正一个态度才行。
“我不习惯有人跟着。”他说,拒绝的意思很清楚。
“跟着跟着就习惯了。”花火轻笑道。
不得不说,她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没有少女的青涩,也没有青春末尾的成熟,反而是那份纯真烂漫,更容易让人心动。
不过好在,浅司算得上是铁石心肠。
“不必。”浅司看着她,“我没有能教授你的东西,如果要选老师的话,日向家有不少高手,雏田也很合适。”
“我在他们那里已经没什么好学的了。”花火道。
“你倒自信。”
“还行吧。”花火昂了昂玉致的下巴,“就先让我跟着你吧,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努力努力?”
“……”浅司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
“我算漂亮吧?”花火答非所问。
浅司点头。
“那到现在,你也不讨厌我吧?”花火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算有一点点那也不算。”
浅司点点头。
“那就对了。”花火高兴地一拍手,“你长得好看,实力又强,血脉也纯正,人也不错。这不般配吗?”
般配这个词,是最讲道理的,也是最没有道理的。
“可我...”浅司开口。
“慢慢,慢慢来。”花火走近,轻声道:“你单身,我也一样,不如就试试?”
她背着手,试探着朝前探身,看似勇敢,却有些怯怯,微风吹过,几多单薄。
浅司摇头,“辜负你的美意了。”
花火眼神一瞬黯淡,有些失望,更多的还是低落。
“因为年纪吗?”她问。
“不是。”
“那是你有喜欢的人?”
浅司没接话。
花火咬了咬唇,“是井野姐姐吗?”
浅司沉默着。
对于井野,说不上讨厌,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生活的这么多年,他讨厌的人很少。只能说,因为当年的某些情感,在井野这里出现了恍惚和悸动。
不是情窦初开,只是那份触动始终在心里留有一角,但也仅是如此了。
“我知道了。”花火声音低了低,不过随即就抬头,“但我不会放弃的!”
“我会比她更努力,我要跟她公平竞争!”
“随你。”浅司转身,走进前方因霓虹而晦暗的街巷。
这一次,花火只是看着他,没有跟着。
……
灯红酒绿的消遣场所,夜晚来来往往,热闹非常。
浅司就在一旁的巷子里做了几单业务,怀揣着钞票,走在喧闹的长街。
科技的发展带动了村子的经济,来自其他各国的稀罕物件随处可见,千奇百怪。
比如各种美食,食材多种多样,像以前不常见的风之国砂蝎、水之国的海鲜、草忍村的毒虫等等。
尤其是纯正的海鲜,这在运输周期长的以前,是不多见且价格昂贵的。
但现在,已经出现在了烧烤摊上。
除了美食之外,还有各国风情的衣服,包括饰物和化妆品等等。
以及,来自雷之国的说唱文化...
浅司慢慢走着,逐渐褪去了陌生感,完全融入进这个熟悉的世界。
当他站在火影岩上,俯瞰着灯火璀璨的木叶忍者村,有关于那个失落的世界的一切,已经被掩埋在内心深处,可能,再也不会提及了。
眼前的,才是未来。
“你是什么人?”背后,清澈而警惕的声音,打断了浅司的遐想,当然,对方从一开始便没有瞒过他的感知。
他转身看去。
是穿着木叶制式马甲的女忍,有些自然卷的黑短发,略显婴儿肥的柔美脸蛋,以及红色的眼睛。
年纪不大,应该是木叶的新生代忍者。
浅司与她目光相视,在她那双玫红色的眼睛上看过片刻,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问你呢。”猿飞未来一手摸在腰后,警惕十足。
眼下是刚刚被浦式偷袭进村不久,虽然从火影办公室里发下指令,解除了警戒,但她之前可是被浦式控制住,用作引诱木叶诸人的傀儡,这令她很是惭愧。
所以没有多休息,便继续来了警戒的岗位上,然后想要来高处吹吹风的时候,就发现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忍者。
通过先前浦式那一遭,猿飞未来现在很是紧张,更没有丝毫小觑和大意。
“我只是上来看看,没有恶意。”浅司说道。
“这里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吗?”未来蹙眉道。
火影岩虽然不是禁地,但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站一会儿的,附近有巡视的忍者。而能瞒过他们,足可见面前之人并非寻常。
浅司索性盘腿坐下,看着下方点缀的灯火,毫无戒备地将后背给她。
猿飞未来愣了愣,眼神变化,想了想,依旧保持着小心地朝前走了几步。
“我没有恶意。”浅司说。
忽然的开口,让紧绷着心弦的未来心头一跳,待看到身边那人冷清的面庞,心头不免有些羞恼。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站在几步外,没松懈。
浅司探手入怀,掏出一个护额,“我是村里的忍...”
但话说着,木叶护额上那道清晰的划痕,似乎更具说服力。
他明显能感觉到身边之人的气机骤然一紧,包括身体都绷了起来。
对于各大忍村的忍者而言,护额的标志就是一份认可和归属的荣耀,更代表着守护的信念。所以,除了丧心病狂的叛忍,谁会在具备精神象征的护额上划下这么深的一道痕迹?
“我真不是叛忍。”浅司边说边把护额戴在头上。
与佐助一样,他也是已经叛出过木叶的人了,所以无论是在村内还是村外的认知中,他都不再是木叶隐村的忍者。
这也是佐助如今即便为木叶行走,却不戴护额的原因,因为除了宇智波这个名号外,他已经没有其他得到承认的身份了。如果将来出了事情,除却鸣人这些朋友,他不会得到任何正式的援助。
所以戴不戴护额都一样。
但猿飞未来觉得自己被耍了,娇咤一声,手中飞燕裹挟锋锐的查克拉风刃,直接冲来。
7.不是忽然地出现
猿飞未来冲了上来,然后在抬手的刹那僵直顿住,再没有其他动作。
“这双眼睛...”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的眼睛,心中惊骇之余,眼皮一下沉重起来。
最后所看到的景象,便是那人偏过头去,继续看着下方的木叶村。
火影岩上没有草,地有些硬,浅司没动,所以猿飞未来便摔了个结实。
这一晚,月明星稀,薄云如纱,火影身边随从的警务部队找不着他们的队长了。
夕日红闻讯后,担心到了天亮。
人近中年的鹿丸被迫忙了一宿,去找老师留下的不省心的孩子。
……
次日。
晨露凝结在青青草地,微凉的触感,以及淡淡的土腥味儿让着凉了一晚上的人有了感觉。
猿飞未来眼皮动了动,随即扶着脑袋坐起来,精神还有些微刺痛,她略带茫然地四顾,晨风轻柔,后山上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远处已有早班列车呜呜经过。
我谁?在哪?为什么?她揉着眉心站起来,忽然清醒。
“写轮眼!”未来眼神蓦然一凝,有关昨晚最后看到的那双血色的眸子,就如烙印一般。
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在身上查看一番,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宇智波佐助,那会是谁?难道又是大蛇丸曾经的实验品吗?”她不及多想,赶紧纵身往火影大楼而去。
而被派出寻找的忍者,一下子便注意到了猿飞未来的身影,有人回去汇报,有人直接迎了上来。
“队长。”
“未来,你昨晚去哪了?”
“大家都很担心你。”
顾不得听同僚们的话,猿飞未来留下一句有要事上报火影,便直接进了办公大楼。
“看她风尘仆仆的,难道刚执行机密任务回来吗?”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鹿丸应该知道吧?”
身后的疑惑无人解答,未来已经到了火影的办公室,然后出现在鸣人面前。
“喔,是未来啊,听说鹿丸在找你,出什么事了?”鸣人抻了个懒腰,处理了半宿文件,着实疲惫。
“写轮眼,昨晚我发现了拥有写轮眼的不明忍者!”猿飞未来直接道。
鸣人一怔,“写轮眼?”
随即,他便想到了浅司,当下不由一笑,“或许,我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嗯?”未来愣了愣,下意识道:“是跟大蛇丸的合作吗?”
鸣人脸色一黑,“我怎么可能跟大蛇丸合作!”
“噢对,抱歉。”未来脸色一肃。
鸣人描述了一下浅司的模样,以及昨晚出现时的穿着,然后道:“是这个人吗?”
“没错。”未来问道:“他是?”
“宇智波浅司。”鸣人笑道:“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
“原来是他。”未来神色一惊。
“你们在哪碰到的,发生了什么?”鸣人看着她身上还有些潮湿,也沾了些沙土。
“没什么。”未来当然不欲说出糗事,“那有关他归来的消息...”
鸣人想了想,“不必声张,先给他安排一下住处吧。”
“好。”未来点头,又问,“那住处的钥匙怎么给他?”
鸣人看她一眼,笑道:“去结界班的时候,交给井野吧。”
未来撇撇嘴,大抵是有些不忿,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应了声便退下了。
鸣人摸了摸下巴,心想我终于也助攻了一回。
……
未来办事还是快的,很快便物色好了可供居住的房子,一应也都齐全,然后便直接来了结界班。
目前木叶正在研究新的结界,哪怕是一丝异常的查克拉进入木叶,都会被维持结界的忍者发现。只不过如今的村子有些大,往来驳杂,目前新的结界还未研究完全。
高挑干练的女子抱胸而立,看着仪器上行走的波段,指挥调试着查克拉的注入和精神信号的强度。
未来走进来,喊了声井野姐姐。
高挑的女子转身,不施粉黛的脸上略微有些疲惫,稍稍遮掩了明媚。
“是未来啊。”井野笑道:“怎么有空过来,是火影那边有什么任务吗?”
“跟你有关喔。”未来轻笑道。
井野疑惑看她。
未来将手里的钥匙抛过去。
井野下意识接过,小小的铜环上,串着带着编号的钥匙,她认出这是给村里忍者安排的新公寓。
“这是?”她平时都住在家族驻地那边,偶尔会在结界班的工作大楼里休息,这种公寓她用不着。
“是让你捎给他的。”未来道。
“他?”井野愣了下,不知怎的,心头蓦然一跳。
“宇智波浅司回来了。”未来轻声道。
井野瞳孔一下放大,微抿的唇线下意识有了舒展,樱唇轻启,惊喜猝不及防地涌入胸腔,影响了怦然的心跳,耳畔和呼吸同时一空。
“井野姐姐?”未来挥了挥手。
“啊!”井野回神,激动道:“真的么,你说的是真的?”
未来用力点头,只不过心里却是在砸那个家伙的头。
井野抿了下唇,眼神有些慌乱,手脚也是有些无措,先顺了下头发,又忍不住将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又想着熬了一宿,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脸,然后恍然应该去找镜子才对...
旁边,摆弄和戴着精神仪器的山中家的忍者都有些愣神。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那个宇智波浅司回来了?!
淦,通知家主!
“你们继续测试。”井野轻咳一声,哪怕语气难掩起伏,可下达指令时的语调依旧清冷。
鬼鬼祟祟想要汇报家族的忍者赶紧应声做事。
井野攥着手,步子下意识有些快,压抑着紧张地走到未来身边,声音极低,“他在哪?”
“我也不知道。”未来摊手,“听火影大人说,他是昨晚回来的。”
“昨晚啊。”井野眼底有一瞬的黯然,不过马上就朝外跑去。
没有掩饰急切,倔强着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猿飞未来看着用力撞在墙上,然后因惯性慢慢往回关上的房门,无奈般叹了口气。
……
街上,浅司正看着路边摊上挂起的衣服,样式比从前自然是新颖精美。
他摸了下鼓鼓的钱包,眼里浮现中意之色。
蓦地,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偏头看去。
相距不远,一个扎着马尾的高挑女生正看着自己,大概是跑的急了,微微有些气喘,脸颊微红。米白色的连帽衫包臀而松散,黑色的长裤束身,衬得腿长而紧致。此时双手攥着,却在看到浅司望过来的时候,又不安忐忑般松开,紧张地搅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十多年不见,女孩褪去了原本的青涩,阳光下,清雅丽质,风韵舒悦。
浅司在想,她应该是刚刚听到自己的消息。
井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小跑着过来,离着三五步的时候慢下来,又不敢靠近了。
“好...好久不见。”她开口。
“是啊。”
8.勇往
井野抿着唇,明明一直以来就想着如果有一天能重逢,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如果把这些年来想过的都写下来,应该能出一本书了。
甚至在跑来的路上她都想过,在想自己变化大不大,他呢,他会不会认不出自己啊,自己就这样过来,不化妆是不是不太好啊等等。
可真当到了眼前,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包括在刚刚,隔着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其实腿就有些发软了。
看着他安静地站在摊前,看着他冷淡如昨的侧脸,莫名的酸涩就涌到了心头。
尤其是现在,看着他跟从前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容貌,井野突然有些自惭形秽,想就这么避开,不让他看到自己熬夜通宵、蓬头垢面带着疲态的样子。
可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她真的好想听他说说话啊。
就这样,只是这样,井野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突然就水雾蒙蒙,眼泪就溢了出来。
“你...穿衣风格变了。”浅司张了张嘴,也有些词穷或者说磕绊,“很好。”
扑哧,井野一下子笑出来,说什么怪话,很好是什么啊。
浅司也有些尴尬地垂目。
“呐,以前是穿的性感嘛,现在年纪大了。”井野低头,手背抹过左右眼角,又看向别处,脚尖轻碾着。
恍惚间,就像是那年在花店前,朦胧的路灯下,小女生问要不要进去看看时的娇羞和局促。
“噢。”浅司应了声。
“还有就是冷。”井野忽然说了句,有些气鼓鼓的。
浅司起初不明所以,可一下就想到了当年五影会谈后,在铁之国雪原遇到了追上来的井野,然后自己把她丢在了雪地里。
“抱歉。”他歉然道。
“为什么道歉?”
“以前的事情,做的不好。”
“那...以后呢?”井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来,期待着,还有些害怕。
浅司没有回答。
“听说你要在村里住下来?”井野主动岔开话题。
“对。”浅司暗松口气。
“给你。”井野把钥匙递过去。
浅司接过,“这是?”
“新公寓,你以后的住处。”井野给他钥匙之后,犹豫着,“那我就走啦。”
“要不你领我过去?”浅司说道:“我不知道在哪。”
“好。”井野一把从他手里又夺回钥匙,马尾一甩,走在了前头。
浅司摸了摸手指,刚才让钥匙划的有点疼。
“你刚才在看衣服?”井野问。
“嗯。”
“有喜欢的么,还买吗?”
“下次吧。”
“不,这次。”井野走到摊位边上,在挂起的衣架上指了指,“这几件都要了。”
她指的这几件,都是浅司刚才眼神打量时露出满意的。
井野抱着衣服走在前头,浅司跟在身后,一路上不乏有人目光留意,也有认识井野的忍者打招呼,或好奇着浅司的身份。
因为浅司插手第四次大战的缘故,忍者联军的指挥所没被十尾轰炸,所以山中亥一跟奈良鹿久都还活着,虽然老了,但猪鹿蝶依旧是老牌贵族。而作为山中家大小姐的山中井野,身份自然尊贵。
当然,宁次也还活着。
值得一提的是,战后不久,日向家曾有意跟山中家联姻,只不过宁次知道井野心有所属,所以由亥一出面婉拒,这件事便止于豪门贵族之间。
……
公寓不算很大,但很新,打扫的很干净。
井野把窗帘拉开,窗子都推开,清新的风便吹了进来。她又挽起袖子,主动帮忙收拾了一下屋里,忙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浅司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可以。但井野不依,只是埋头做事,很快便将一切打理妥当,有了新家的样子。
她抬臂擦了擦脸上的薄汗,看着自己忙活后的成果,满意地笑笑。
浅司反倒有些无措。
“坐啊。”井野坐在沙发上,舒展了一下腰身。
浅司像是客人一样在旁边坐下。
“你也不知道烧水。”井野说了句,又要端着水壶去接水。
浅司连忙拦住,自己去接水,幸亏他还是能看懂电水壶的,通电后便又坐了回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尴尬吗?”井野开口道。
“什么?”
“跟我相处的时候,会尴尬吗?”井野抿了抿唇,“像现在这样。”
“没有。”浅司笑了下,也不知是怎么,或许真是尴尬的笑吧。
“这些年...你去哪了?”井野问道。
“就到处走走。”浅司停顿片刻,“通过时空间的能力,去其他的地方。”
“这样啊。”井野又问,“那这一次回来打算待多久,还走吗?”
她像是随口问的,眼睛里却有期待,手指也无意识地抓进柔软的沙发里。
“以后会待在村子里。”浅司说道:“不走了。”
“真的?”井野忍住雀跃,可眉眼间的喜色是掩不住的。
浅司沉默着点头,然后像是确定一般,“不走了。”
井野明显注意到了他神情里刹那的变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追问。
“你呢,过得还好吧?”浅司问道。
像是寒暄,但其实故人相见,这是都会问候的话语。
“还好啊,就是每天家里、路上、结界班三点一线。”井野轻笑一声,手臂撑在身后,上身微微绷直,“平时也会去图书馆,或者去医院帮忙,熟悉一下医疗忍术。”
“噢。”浅司点点头。
“说起来,你都没什么变化呢。”井野指了指他的脸,又低下眸子,像是开玩笑道,“不像我,都快成黄脸婆啦。”
“我也不知道,大概以后也会变老的。”浅司这么说。
“这样啊。”井野低语一声。
两人相视一眼,又错开目光,忽然就沉默下去。明明很久不见,男女之间应该是有很多话说才对,可放在两人这里,好像无言才更真实。
“你...”井野咬了咬唇,“你还是单身吗?”
浅司在氅衣下的手指攥了下,点头。
井野深吸口气,脸上都少了红润,反而因紧张而有些苍白,心脏怦怦直跳。
“我,我一直在等你,你能...多看我一下吗?”她鼓足勇气道。
浅司心头忽然有些慌乱,曾经少女,韶华倾负,如今彼此都不再年轻,可那份炙热的情感却更为勇往,如山呼海啸,汹涌而来,让他一下惊惶。
吱吱!开水沸腾着,电水壶发出尖锐的声响,好像要爆炸。
9.真要命
电水壶发出刺耳的声响,唤醒刹那失神的人。
浅司连忙去拔电源,然后扶着电水壶等了一会儿,这才拎着过来,往洗干净的杯子里倒水。
让他有些感到奇怪的是,井野的神情不再是不安的等待无果,反而是轻轻笑意,温柔和煦,就像窗外徐徐出来的风,像静谧的暖阳。
“怎么这么看我?”浅司问出来。
井野含笑看着他,眉眼弯弯,“原来你也会慌张。”
浅司手抖了下,杯沿溅出水花。
“好啦,水就不喝了。”井野伸出手指搭在电水壶上,挡住了他想要倒第二杯的动作。
“怎么了?”浅司下意识道。
“我要回去了,还得上班呀。”井野起身,抻了个懒腰,身线柔软紧致,毫不在意地展现给面前之人看。
浅司眼神不变,“那我送你。”
“不了。”井野很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臂膀,“你还没我认识路呢。”
浅司没说话,其实他说的‘送’是送到门口。
井野摆摆手,大步离开,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眸,“以后还会请我喝水吗?”
浅司一怔,点头。
“那就说定了。”井野歪头,巧笑嫣然,“下次可不要再把水洒出来了。”
说完她便走了,浅司竟觉赧然。
把门关上,他重新坐回那里,静静待了片刻,终于端水来喝。
温热的一杯水,五味杂陈。
……
接下来的几天,浅司偶尔会出门熟悉一下当前的木叶,他会看着繁华热闹的街头巷尾,会看到忍者学校里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会看到每一个人脸上积极向上的笑容。
这段日子没有人来打搅他,像是忽视了有他这么一个人,或者说,是他的回来不曾打扰到安宁的村子。
从那天之后便没有见过井野了,包括花火,也没有再偶遇。其实木叶说大并不大,他整天漫无目的地走,还是有机会再遇见的,但没有。
这些天倒是见过了不少熟人,不过只是他远远看着而已,并没有上前打招呼或是叙旧,他们偶尔有看到自己的,却也没有认出来。毕竟是太久没见面了,可能曾存在记忆里的某个人早就消逝,还能记得清的已经寥寥无几。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和忙碌,譬如成为火影助手的鹿丸,如今可能是那一代最显老的一个,留着成熟的小胡子,瘦瘦的,一脸疲态,但眼中平静下的机警和睿智却像汪洋。
又如有了自己门店的丁次,已经成了中年的和蔼胖子,每天都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吧嗒嘴时还会抓一把薯片。
还有整天领着小小李奔跑在河畔的李洛克,挥洒着汗水,追逐着逝去的青春。当然,对他来说,青春依旧。
还有其他人啊,偶尔会出没在酒馆的牙和赤丸、被学生伤透脑筋的志乃、还会在森林里做着基础修行的宁次、不注重身材管理依然爱吃丸子的红豆、严肃而热爱着孩子们的伊鲁卡、独自出门买菜偶尔会驻足失神的红,以及推着轮椅还要忍受着凯大声咆哮的卡卡西CC。
等等。
每个人都有孤独的时候,而原本的陌生,在又看到的时候便消失了隔阂。
然后听路过的忍者说博人和佐良娜他们去了鬼灯城,大概是执行任务,作为带队老师的木叶丸已经去支援了。
浅司想着,或许这也是佐良娜没来找自己修行的原因吧。
在这个傍晚,他回了家,开灯,刚刚坐下打算倒杯水喝,房门便被砰砰敲响,有些无礼,有些放肆。
浅司走过去,一把拉开门,然后就是扑鼻的酒气,混着清淡的飘香,他已经反应过来了,但还是被粗暴地勾住了脖颈,手腕很细却格外有力,一张柔媚清丽的脸几乎贴到自己的鼻尖。
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双耷拉着呆而无神的翻白眼。
“你这个臭小子,回来了竟然不告诉我一声?”纲手一开口就是廉价的酒水味儿。
浅司也跟着翻白眼,不是被熏的,而是被她的咸纲手勒得脖子剧痛。
“断...断了。”他两手推着对方的肩膀。
“占我便宜?”纲手大喝。
浅司无语,举手不动。
纲手将他松开,浅司刚松了口气,眼前这家伙就打了个酒嗝。
“嗝儿~”纲手嘿嘿一笑,丝毫不见羞愧,反而一捂嘴角,“不好意思啊,没忍住。”
浅司脸有些白。
“走,喝酒去。”纲手拽着他就走。
“还喝?”浅司顺手关门。
“少废话。”纲手脚步轻快,马尾摇晃,身段丰姿摇曳,看起来像是喝多了要耍酒疯。
……
居酒屋,很亮堂,不再是从前的油灯或白炽灯了,而是更亮的灯泡。虽然少了些朦胧的感觉,但更旷然,容易让人多喝。
“呦,回来了?”老板凑过来。
浅司以为是从前认识的人认出了自己,还在脑海中寻找对方的记忆,下意识就要应声。
“啊,都是老熟人了,我能逃单?”纲手一拍浅司的肩膀,“找他结账吧,顺便上好酒。”
说完,人就晃悠悠地去找桌子坐了。
“……”浅司。
“小兄弟?”酒馆老板乐呵呵地看着他。
浅司早该习以为常的,只不过自己搞业务搞久了,忘记自己曾经也被一个混蛋搞过了,也正是她让自己熟练起了这门业务!
他便把鼓鼓的荷包拍在了老板手里。
“光喝酒啊?”老板问。
“再来两碟花生米!”
……
酒桌旁,纲手脸色酡红,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小心地倒酒,唯恐酒水洒出来,然后把第一杯推到对面。
浅司一口干了。
“你别喝这么急呀,先吃两粒花生米垫垫。”纲手急道:“好酒不多的。”
“我钱够。”浅司淡淡道。
纲手眼神一亮,下意识搓了搓手指,“那要不先去玩两把?很久没...”
“下次,下次。”浅司连忙打消她这个念头。
纲手顿时‘嘁’了声,嘬口酒。
“这么长时间,去哪发财了?”她英眉一挑,大眼睛微斜自带三分醉意,妩媚且洒脱的很。
浅司便将说辞简略。
纲手也不知信了没信,反正是看不出在意,反倒借着灯光,忽然往前探了探身子。
香风扑面,入眼玉润浑圆,微颤。眉眼半眯,香滑轻舔红唇,魅惑。
她一伸手便在浅司脸上捏了捏,有些迷惑,“你怎么摸着比我还嫩?”
浅司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
“哎呦。”纲手痛呼一声,手背隐隐发红。
“你才嫩。”浅司看了眼。
“你修行了什么秘术?交流交流?”纲手眼眸火热道。
她是目前唯一一个可以抵挡住无情岁月的人,甚至可以自如控制外表,能是娇嫩的萝莉小姑娘,也能是丰润性感的美人,可大可小。即便是小樱,距离她也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眼前这小子,十多年不见,竟几乎没变样,难道是从其他空间学到的秘术?
“没秘术,日后会变老。”浅司随口道。
“小气。”纲手不信,说着,就要再上手,通过触摸来感知他细胞中的活性特质。
浅司自然不许,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嗯?”纲手嘴角轻扬,“胆子大了嘛,敢占我便宜了。”
浅司连忙松开。
纲手却又凑近,吐气如兰,“是不是又嫩又滑?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可以让你...”
浅司面无表情,要是逾越,那就不是加不加钱来解决了,而是要命。
10.曾如夏花般灿烂
“唉,胆小鬼,没意思。”纲手很是扫兴地摆手。
浅司给她倒酒,“可能是时空间穿行的原因,所以才没有变老。”
“你一直在穿梭时空间?”纲手问。
“嗯,很少停留吧。”浅司点头。
“为什么要这样,是其他空间不稳定么,还是...你在找什么?”纲手眼睛眯了下。
不得不说,忍界的女人往往是身材决定着双商,纲手一骑绝尘。
“差不多吧,后来找到了,算是得偿所愿。”浅司微笑,喝了杯酒。
“好假。”纲手撇嘴。
“什么?”
“我说你呀,刚才说的好假。”纲手轻笑着看他,“说是得偿所愿,可骗不了我。”
浅司默然。
“好了,我也不是讨嫌的人,不开心的事情就不问了,喝酒。”纲手举杯,“干了!”
浅司只好依她。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纲手靠在隔板上,醉眼迷离。
“就这样啊。”浅司说道:“也没什么想做的。”
“闲逛晒太阳?”纲手瞥他一眼,“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鸣人整天累成狗,佐助满世界走,你瞎混喝酒?”
“……”浅司犹豫道:“你跟奇拉比学的押韵吗?”
纲手飞来眼刀瞪他。
“你有一身本事,还有宇智波的血脉,这么荒废...”她摇摇头。
“小樱让我得空指点佐良娜的修行。”浅司说道:“等她从鬼灯城回来,我会教她。”
“你能做的更多。”纲手道。
“可能兜跟大蛇丸才是。”浅司笑道。
纲手哼了声。
科学忍具的出现,忍者的地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动摇,哪怕经历大筒木桃式一战,忍者重新正名,但那是象征着忍界巅峰的五影及鸣佐二人的实力。这个时代,的确在改变着。
纲手不免叹气。
“长吁短叹,可不像你。”浅司说道。
“什么时候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了。”纲手轻哼一声,忽然道:“见过井野了吗?”
“几天前见过一面。”浅司点头。
“还是那么漂亮吧?”纲手又问。
浅司点点头。
“有感觉吗?”纲手挑挑眉。
“...无聊。”浅司不理女流氓发问。
“听说大野木的孙女也惦记着你?”纲手很是不正经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沾花惹草,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她跟井野哪个更舒服?”
“胡说八道!”
“人尽皆知的事情嘛。”
“你到底想说什么?”浅司皱眉。
“没想过结婚?”纲手问道。
“没有。”浅司摇头。
“能憋得住?”
“……”
看出浅司有些羞恼,纲手轻咳一声,“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浅司有些狐疑地看着她。
“宇智波一族人员凋零,以前就剩下佐助跟佐良娜,现在你回来了...”纲手托着精致白腻的下巴,脸色也有些红润,“佐良娜已经这么大了,佐助也常年不着家,年纪也上来了,听小樱的意思是不打算再生了。但你不一样,看起来青春未老,身子还结实,很棒。”
“你这...过分了。”浅司脸色有些黑。
好家伙,坑我银两也就算了,现在还连人都不打算放过了?
这是让我播种?
纲手眼睛雾蒙蒙的,盈盈如水,似笑非笑,“振兴宇智波的重任,可落在你的身上了。”
“胡闹,乱来,荒谬!”浅司羞怒交加,起身欲走。
“好啦,我就这么一说。”纲手拉他袖子,“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浅司哼了声,坐下。
纲手趴在桌上,手指在酒杯上划着,像是闷闷不乐。
“怎么,你该不会被催婚了吧?”许是酒劲上来了,浅司说话也少了顾忌。
“那倒没有。”纲手撇撇嘴,“再说我这个年纪了,还瞎折腾谁啊。”
浅司点点头,没接话。
纲手还趴在那,看着酒杯,目光惺忪发直。
浅司想了想,把酒喝了,道:“有什么想吩咐的,就直说吧。”
纲手眼睛动了动,但还是不在意的样子,“什么吩咐啊?”
“上一次答应你搜集情报的时候,你的眼神跟现在很像。”浅司淡淡道。
纲手听了,脸色不由一红,“真的假的,有这么明显吗?”
“假的。”浅司没好气道:“但现在好像是真的了。”
“诈我?”纲手翻了个白眼。
浅司未置可否。
“也不是什么吩咐,只是拜托。”纲手正色起来,“刚刚我也说过,鸣人跟佐助身上的担子很重,本来是刚解决了大筒木的事情,但似乎还发现了另一股神秘的力量。”
浅司把酒杯放下。
“具体是什么,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我想,棘手程度可能不亚于大筒木。”纲手轻叹口气,“说实话,我们能做的其实很有限,但如果只靠鸣人和佐助的话...”
“我明白。”浅司点头。
“这是我的拜托。”纲手诚恳道。
“其实在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答应佐助了。”浅司说道:“我会替他分担一些的。”
纲手怔了下,随即有些羞恼,“早知道这样,还用我说这么多?”
“谁让你绕了一大圈。”浅司轻笑。
“还不是你开始的态度太无所事事?”纲手哼道:“你这么厉害,我也不能强迫你呀。”
浅司只好给她倒酒。
“嗯?”纲手瞄他一眼,“想灌醉我?”
“...那就不喝了。”
“别啊,老友重逢,不醉不归!”
……
以两人的实力,醉倒是没那么容易醉的,起码对纲手来说是这样。
“明明还是个雏儿,偏偏学人喝酒。”纲手架着喝醉的年轻人,嘴里嘟嘟囔囔。
浅司手里抓着干瘪的荷包,脸上通红,脚步踉跄,嘴里胡言乱语。
“醒醒,到家了。”纲手拍了拍他的脸。
浅司含糊着应了声。
纲手开门,把他扔到沙发上,想了想,又蹲下去。
“喂,井野那么喜欢你,你动没动心?”她问。
“...呼噜呼噜。”
“装醉?”纲手大怒。
浅司无应答。
纲手沉了沉气,又问:“井野跟黑土,如果选一个结婚的话,你选谁?”
“...花火。”
“?”纲手一呆。
“...未来。”
“!”纲手张了张嘴。
“有点像哥哥...”浅司无意识道。
猿飞未来,相貌七八分像止水,那晚他的印象有些深刻。
纲手深呼吸,“你小子到底...”
“...纲手。”
“你这混蛋,给我起来!”
11.碰巧
浅司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坦克撞了。
次日起来,他头痛欲裂,浑身酸疼,几有一种散架的感觉。
他极少喝酒,只是因为一起喝酒的人才会沾一点,而昨晚喝酒的对象是纲手,所以他才没有太多防备。
效果还不错,有借酒消愁内味儿了,一场醉酒后,心绪空了许多,就是有点疼,全身哪哪都疼。
浅司捂着额头,睁眼的时候发现眼眶好像肿了,他艰难起身,腰身一软,差点摔倒。
“怎么搞的?”他捶着腰背,怀疑居酒屋卖的是假酒,也怀疑自己是过敏体质。
日后再不这么喝酒了。
浅司记得昨晚是纲手带自己从居酒屋离开的,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就记忆缺失了,眼下也找不着纲手,无从问询。
不过,身上酒气略重,还是先洗澡。
他进了浴室,无意间看到了洗漱台上的镜子,然后呆滞在了那里。
鼻青脸肿一美男子。
“纲手!”浅司咬牙切齿。
牙齿都松动了,牙龈还有些出血。
……
浅司去了一趟木叶医院。
小樱刚巧晾晒好床单下来,看到了半遮着脸挂号的浅司。
“咦?”她狐疑着走过来,“是浅司君吗?”
浅司背对着,身子震了下,随即淡定回头,“唔,是小樱啊。”
“……”小樱看着他的模样,愣了好一会儿。
“开发新忍术的时候,不小心伤的。”浅司面不改色,依旧发青。
“噢,我帮你吧。”小樱便抬起手,放在他的脸旁。
也未接触,绿色的荧光弥散,丝丝清凉浸入肌肤,随即那份肿胀和微痛便消失不见。
过了会儿,小樱轻笑道:“好了。”
浅司活动了下下颚,又在脸上摸了摸,这才松了口气。
“是被井野打的吗?”小樱忽然道。
“什么?”浅司一怔。
“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八卦,不过我还蛮好奇的。”小樱低咳一声,稍显忸怩道:“你们昨晚...咳,太久没见面了嘛,我懂,不过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浅司眼角跳了跳,你的脑洞倒是不小,另外什么叫你懂,这副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反而莫名地看着小樱。
小樱脸色一红,随即清了清嗓子,拍了他一下,“以后可别辜负了井野啊。”
“你误会了。”浅司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懂,虽然这是好事,但我不会告诉太多人的。”小樱很有义气道。
“你不懂。”浅司认真道。
他在想,或许小小的幻术能解决不少问题。
“好啦,我是开玩笑的。”小樱摆摆手,“别这么紧张嘛。”
浅司笑了下,“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好,有空来家里做客。”小樱笑着挥手。
浅司便走出医院。
小樱这才呼出口气,仿佛确定般小心地走到门口,直到看着那人走远,这才放松下来,转身进去了。
拐角处,浅司背靠着墙停下,神情平淡,直到小樱的气机脱离感知,这才重新走出来,静静地看着木叶医院。
来医院本是无意之举,小樱的出现也仿佛碰巧,但面对自己时,虽然她努力保持平静,可依旧能察觉到一丝紧张。
她没理由怕自己,原因只可能是想隐瞒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浅司眼睛闭了闭,嘭然的白烟散去后,他已经变身成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木叶忍者。
他重新往医院走去。
……
没有很小心的掩饰,反而大摇大摆地在楼层里走动,护士很多,还有不少科室,现在的木叶医院跟从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浅司走遍医院的角落,期间不乏用变身术切换身份,却未发现丝毫端倪。
“难道是我想多了?”他暗忖着,不由怀疑是不是误会了小樱,她有什么可瞒自己的呢,或许只是因为彼此算不上太熟,却拿井野开了个玩笑吧。
这么想着,浅司走进电梯,打算按下楼层的时候,手指忽然顿了顿。
他看着那象征着楼层的数字按钮,眼神微直。
电梯...
谁说建筑只在地上呢,既然上边的医院没有古怪,那地下呢?
浅司心绪一经发散,便愈发坚定先前的那抹怀疑。
这时,有护士也上来电梯,看了他一眼,随口道:“你不按啊?”
“你请便。”浅司微笑。
护士便按了1楼。
电梯坠落,然后停顿了一下,门打开,护士走了出去,浅司依旧站在那里。
他在想,如果医院下边真有机密所在,那附近应该会有值班的忍者,而他们总是要换班的,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如果确实是这样的话。
坦白说,浅司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除了小樱之外。
他低着头,莫名笑了一下,要么是自己想多了,这里并没有暗部的忍者;要么就是自己实力也下降了,没有看出暗部忍者的伪装。或者是对方加强了训练,在隐匿和反侦察上更胜一筹,自己从前的经验已经落后了。
他倒希望是前者,毕竟谁也不想承认,是自己落伍或者变弱了啊。
但事实总会在不经意间打人的脸。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闲适走来,然后在旁边的电梯前等待。
浅司便出了电梯,走到对方身边。
“你...”白大褂疑惑地看过来,眼底却有审视和警惕。
但在两人目光接触的下一刻,他的眼中便出现了写轮眼的图案,属于自己的意志被剥离,精神完全被操控。
叮,电梯门开了。
“操作。”浅司轻声道。
青年木然地走进去,只不过不是按了单一的楼层就结束,而是像输入密码一样连按了好几个数字。
在电梯门将要关上的时候,浅司跟了进去,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还没被新时代所抛弃,经验还是挺老道的。
电梯在下落,不过很快便停顿,大概也就地下三四层的样子。门开后,外面值守的两名忍者下意识看过来,不等有所反应,眼前便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地。
浅司把电梯里的青年拖出来,眼前是一条亮着灯光的走廊,并不长,两旁是或开着灯或黑暗的房间,就像医院楼层里一样。
他顺着朝前走,目光偶尔会往亮着灯的房间里看一眼,透过门上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病床上的身影。
都是单人间,有的戴着氧气罩,有的只是躺在那里,有的房间里还有护士,有的则是孤单一人。
黑暗的房间居多,有光的不过三四,他的脚步无声,很快便走到尽头。没有拐角,也没有其他的路,只有正面一道承重墙。
然后,浅司便看到了最后的房间里,明亮的光,还有病床上苍白如纸的身影。
12.纸天使
雪白的床单和单薄的被褥,可见底下纤细消瘦的身影,苍白的面孔不见血色,唇线抿着,眉眼很安静地闭着。没有痛苦的梦境,也没有舒适带着笑容,只是这么安静地沉睡。
浅司拧动门把手,然后推门进去。
纱帘后的护士一惊,回头质问:“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说着,手上已经紧握着注射器。
浅司轻轻将门关上,解除了变身术。
护士吓了一跳,但无疑更为警惕。
“她怎么了?”浅司问。
“什么?”护士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问的是病床上的女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没说...”护士开口就要呵斥。
浅司眼中写轮眼浮现,但下一刻,眼神便是一动,余光朝身后瞥去。
护士还一副见了鬼的惊骇表情,捂着嘴,看着他的眼睛。
身后的房门却是被一下推开了,有些苦笑的鸣人走了进来。
“还是被你发现了。”他无奈道。
“火影大人。”护士连忙打招呼。
“嗯,她没事吧?”鸣人问。
“一切正常。”
“好,你先出去吧。”
“他...”
“我来处理。”
“是。”护士小心地看了浅司一眼,连忙退下。
浅司已经走到了床边。
床上的女子是小南,十多年过去,她的容颜看不出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为清冷纤瘦,肤色亦如天使,只不过却是在将要凋零之前。
包括她发间的那朵纸花,都显得怏怏。
“当年多亏了你,才救下了师姐。”鸣人说道。
浅司放过了小南,但将她从带土手下救出的不是他,而是婵,只不过小南未说,鸣人他们便以为是浅司‘良心未泯’,没下杀手。
“她这是?”浅司问道。
“一个多月前她重伤来到木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昏迷了,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鸣人沉声道:“在此之前,小南一直生活在雨忍村,我们后来也派人去调查过,但未发现什么异常,这到现在还是个谜团。”
浅司看着他,“那为何还要瞒着我?”
鸣人沉默片刻,道:“就在前一段时间,佐助追查大筒木遗迹的时候,隐约发现了些线索,可能是跟小南有关,但因为浦式的原因,还没来得及证实,他便匆匆赶回了。”
浅司还是看着他。
“你刚回来,我们也担心你的脾气嘛。”鸣人摊了摊手,“怕你乱来。”
浅司哼了声,“我乱来?”
鸣人松了口气,“呐,我现在是火影了,佐助也成家了,只有你还跟以前一样,谁知道性子有没有收敛。”
“打算什么时候去调查?”浅司问道。
小南既然一直生活在雨忍村,那说明就是在那里遭受的袭击,说不定能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战斗痕迹很少,推测应该是在海上。目前还有侦察班在附近搜索,但情况并不乐观,线索还是太少。”鸣人说道:“就连影子,都很模糊。”
浅司其实不必问便知道,暗处的诡影是“壳”组织。但知道称谓没用,又不知道那伙人的据点,甚至除了个大筒木一式的名号外,他对其他成员一无所知。
他的‘先知’,到现在已经不灵了。
“小南的伤,纲手也没有办法吗?”浅司问道。
鸣人摇头,“身体上和大脑经络的损伤,纲手婆婆已经出手治疗过,但目前意识还没有恢复,原因还未找到。”
浅司看着床上呼吸微弱平缓的小南,没有说话。
他跟小南谈不上有交情,最多就是在自己的忽悠和威胁下,进行了一场交易。但毕竟,她也是已经回头的可怜之人,故友逝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替他们看这个世界,最后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她挣扎着来到木叶,或许并不是为了求活,而是将消息送来,让她所信任和寄托着希望的鸣人知道。
但很可惜...
“其实,没必要瞒着我的。”浅司说道。
鸣人有些尴尬地挠头,笑着称是。
“有线索的时候可以通知我。”浅司说道。
“到时候你打算参与吗?”鸣人眼神一亮。
“嗯。”浅司默默点头。
……
鸣人来的是一具分身,表示歉意后便解除了。
浅司离开医院,走在街上。
阳光正好,让人暖洋洋的,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憩瞌睡。
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可以坦然地接受离别和伤痛了,所以心情在重新站到阳光下的时候,便扫去了阴霾,重新恢复沉静。
还是老地方,一乐拉面,不,现在应该是一乐面馆了。
曾经五六人的小地方,如今成了很大的店面,装潢简约却不失雅致,进去后还有服务员面带微笑地打招呼。
浅司在就近的桌旁坐下。
后厨是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手打大叔还在不在,但还是看到了菖蒲,如今一乐面馆的店长。曾经青春活泼的少女已经足够成熟稳重,眼角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流淌。
“客人,要吃什么?”菖蒲刚好走过来,便笑眯眯地问道,还是那样热情。
“海鲜拉面。”浅司笑道。
“好嘞。”菖蒲认真记下。
过了会儿,她又走回来,托着下巴,有些狐疑道:“我怎么感觉你有些面熟?”
“是么。”浅司想了想,“应该是我以前来过。”
“嗯...”菖蒲还在沉吟,“我对帅哥应该是有印象的。”
这时候,门外跑进两个矮个子,一男一女赌气似的谁也不理谁。
“是博人跟佐良娜啊?”菖蒲打了声招呼。
“菖蒲姐姐好。”两人还算有礼貌地回应,然后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浅司。
“咦,帅大叔?”博人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很自来熟地跑过来,蓝眼睛里满是好奇。
佐良娜拽了拽衣角,脸上原本的不耐烦已经消融,很乖巧很懂礼节地在一旁坐下。
博人见此,翻之以白眼。
“你们认识啊?”菖蒲问道。
“他是爸爸很要好的朋友。”博人笑道。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宇智波这一身份。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呢。”菖蒲恍然,然后道:“那博人跟佐良娜要吃些什么呢?”
“嗯...大碗的海鲜拉面!”博人喊道。
“豚骨拉面,谢谢。”佐良娜偷偷看了浅司一眼。
待菖蒲走后,博人便扑到桌上凑近,“帅大叔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浅司反倒是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看到什么,但未果,小桃很狡猾,眼下还在装死。
“饿了,来吃面。”他说。
“唔,你也知道这家一乐拉面吗?”博人笑道:“爸爸说他小时候最爱吃了,我也喜欢。”
“我也是。”浅司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