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根组织
来的人并不是团藏,而是山中风。
他还是那副皱着眉头,好像很愁的样子。
浅司回答道:“之前耽搁了,没注意时间。”
山中风点点头,看了用餐口里的饭菜一眼,说道:“你来的太晚了,这里只剩下了剩饭剩菜,本来是要喂猪的。”
浅司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其实最后一句话你不必说的。
“去那边吧,那里还有些菜。”山中风说道。
他所指的地方,自然是这里用饭较大的那片区域,也即是正式的根部成员才能去的地方。
浅司有些犹豫。
倒不是因为怕,只是觉得,现在自己就去那里吃饭,即便是有山中风这回给开小灶,那是不是也显得自己有点狂?
山中风见他不动,问道:“你不饿了?”
“饿。”浅司老实点头。
山中风摇摇头,转身,离开前自言自语般说了句,“反正,这也是他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顿饭了。”
此时的浅司还有些不明白。
而一旁打饭的暗部之人肯定也无法给他解惑,这是目前只有山中风这个级别的忍者,才能知晓的机密。
浅司没有多想,将餐盘往用餐口一放,然后就随手拿了个新的餐盘,直接去了山中风所指的那边。
管他狂不狂的,别人又会是怎样的眼神看自己,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饱算完。
……
不得不说,山中风这些根部的正式成员的伙食是真不错,有肉有菜,还有不少饮品。
浅司还是喝的牛奶,但餐盘里却多了火腿和烤肉,主食也成了寿司。
他忍不住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旁,还有几桌未离开的根部成员,此时皆是看了过来。
“训练的小鬼怎么会来这?”有人疑惑。
“是山中风让他来的。”身边的人说道。
山中风是团藏的贴身护卫,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在根部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就因为他是宇智波一族的小鬼么?”有人提了句。
但并未得到同伴的回应,这人愣了下,眼神突然有所变化,连忙回头。
身后,是一身黑色防护服的油女取根。
“不要在背后妄加议论别人,即便只是一个孩子。”油女取根说道。
“是。”先前开口的那人连忙道歉。
“团藏大人召集开会,其他人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们吃好了的话,就快去吧。”油女取根说道。
根部的几人连忙起身,快步离去。
油女取根看着这些人的背影,空洞的眼睛里,浮现些许复杂。
他转而看了眼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浅司。
吃饭的少年狼吞虎咽,半点没有出身豪门的风采。
但这才是团藏大人未来所要倚重,且需要的人啊,油女取根想着,也转身离开了。
那边,浅司咽下嘴里的饭,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任谁吃饭的时候,有一个能操纵纳米级毒虫的家伙在边上,再可口的饭菜也是难以下咽。
……
吃过饭后,浅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对这里还不熟悉,所以他没有乱跑,依旧坐在床上冥想。
今天的战斗有些简单,三勾玉的写轮眼对佐井等人来说,是压倒性的力量。
但浅司并不会因此而沾沾自喜。
因为他在今天,才彻底感受到了来自团藏的注视,那种带着极深的恶意的目光,让他心悸而无力。
团藏的实力无疑是强大的,作为二代火影的弟子,火影之位的竞争之人,绝非泛泛。
尤其是除了风遁以外,还有那一胳膊的写轮眼和别天神。
后来佐助能杀他,与香磷的辅助脱不开干系,而且还有带土在侧,团藏在战斗中难免会分心。
而且这还是个敢于在五影大会,当着大野木几位影级忍者的面,使用别天神来改变他人意志的野心家。
被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盯上,还是那般赤露的眼神,实在让浅司后怕。
与鼬不同的是,团藏是不会跟自己来讲人情的,到时候说夺眼就夺眼,说杀人就杀人。
所以,浅司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成长起来,比团藏更强,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眼睛和性命。
至于指望其他人,似乎不太现实。
鸣人要在三代死后的修行中,才算是有了实力。
佐助如果知道自己没死的话,恐怕对如何面对自己,心情也是极为复杂。而且也要等到鼬献身,他才能成长起来。
其他就没有曾有过交集的人了。
或许三代火影是能压制团藏的人,但从此时自己坐在根部的基地里边,就能看出某些意味。
比如,为何三代火影会让自己这个宇智波一族的遗孤,落在团藏的手里?
浅司想不通原因,只当是这俩人做了什么交易。
当然,要说三代不知情,那不太可能。
“头绪好乱。”浅司皱起眉,深呼吸几次,勉强让自己静下来。
一切都还有些远,只是三勾玉而已,团藏并不缺,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那么,就争分夺秒地修行吧!
……
与此同时,根部的基地里,深处。
几乎所有的根部忍者都被集合在了这里,一张张带着花纹的动物面具,显得诡异而恐怖。
他们静静地站在这里,即便团藏还没有来。
即便他们也疑惑,为什么团藏大人会突然让他们集合在此,但没有人开口,都静默着,如同雕塑一般。
暗处,团藏同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的手揣在怀中,另一只手紧握着,这是在犹豫,而这种情绪很少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他的眼睛里,还有些许挣扎。
“团藏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旁,油女取根轻声道。
“唔。”团藏应了声,没有开口。
山中风看了他一眼,如果换成是别人,他或许会以为对方是不忍心,但对面的人是团藏,对方便不会有如此弱小的情感。
团藏眼睑低了低,吩咐道:“那就动手吧。”
“是。”油女取根答应一声,上前一步,站在了排气扇的边上。
他解开了手套,结印后,朝前推开双手。
“秘术·毒尘之术!”
聚集在他两手中的毒虫,被风吹着飞了出去。
很快,本来是寂静无声的外面,一下哗然。
16.安静地回忆起来
木叶之根,是木叶暗部的一个分支,由团藏领导,以践行他的意志和准则来守护木叶。
这是村子里最为阴暗的地方,但同时,谁又能说在这些人的心底,没有光明呢?
而就在此时,排气扇的风轻轻吹着,集合在此的根部忍者们却渐渐变得痛苦起来。
有的人一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有的人捂着口鼻倒下;有人在身上不住抓挠;有人忍不住惨叫出声;还有会医疗忍术的尝试救治自己。
但一切都无济于事,这是油女取根寄生在体内的纳米级毒虫,肉眼根本看不见,如果一旦感染了这种毒素,便会因体内细胞遭到破坏而死亡。
更别说,此时根的这些忍者,事前并没有提防和准备。
有的人已经猜到了这是油女取根的忍术,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因为他们想起来,今天集合的消息,就是此人传给他们的。
还有人在呼唤团藏。
也有的强提一口气,想要逃出去。
但在他们进来之后,所有的路都已经被封死了。
毒虫破坏细胞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之后,场间便只剩下躺在地上无力挣扎的人。
油女取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太刀。
“为...为什么?”一个人挣扎着朝他伸出手,面具掉落之后,露出的是被毒虫严重腐蚀的脸,看起来极为恐怖。
但油女取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感情,他只是从人群中走过,一下下地挥刀,毫无反抗之力的根部忍者便一个个死去。
所有的人都被他补了刀,山中风通过感知,确认这些人都没了气息。
“都死了。”他向团藏汇报。
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个穿着防护服的根部忍者走来,手上拿着封印卷轴。
团藏淡淡道:“豹,寺井,这些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这两个根部忍者恭敬点头。
团藏闭了闭眼睛,遮住了其中的怨念和愤恨。
“日斩,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他心里想着。
之前浅司想的没错,他能被团藏弄到根的基地里来,确实是团藏跟三代做了交易。
木叶村子里,几乎没有事情能瞒过猿飞日斩,尤其是在对待宇智波一族上。
所以说,一个除了佐助以外,同样幸存的宇智波族人,还是止水的弟弟,三代火影自然会上心。
只不过,权衡之后,他还是选择了佐助。
但团藏得到浅司,也不是完全没有付出代价。
比如他卸任了木叶高级顾问的职位。
比如现在他所做的事情。
解散“根”。
正因为团藏同意了,所以浅司才能出现在这里。
此时,油女取根等人用卷轴封印收殓了尸体,留作处理。
而黑暗中,团藏默默看了眼,无声离开了。
“树叶哪怕在凋零之后,也依旧会守护着根。”他在心里想着。
根部虽然解散,但只要有他在,就还有根组织。
……
下午的时候,浅司发现基地里的人似乎变少了,原本一些值守或看门的忍者都不知去向,空空的,有种诡异的安静。
他跟着佐井等人去了一个亮着灯的大房间,这里就像是忍者学校里的教室。
下午的课是有关忍者追踪和勘察痕迹的,这在执行任务或野外时非常有用。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门口走进了一个壮硕的忍者,他穿着暗部的忍者马甲,但脸上戴着的却是有着花纹的动物面具,这是根部的人。
“我是豹,今后会是你们的指导老师。”来人抱着胳膊,面具后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豹前辈?”
“怎么是他?”
“以前的长谷川前辈呢?”
还是有一些孩子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毕竟在来时,根部基地里诡异的安静还是让众人心底忐忑,谁都察觉到了氛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长谷川包括根部的其他人,已经外出执行任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以后我不想听到你们的质疑。”豹语气冷冷道:“你们只有听令行事,明白吗?”
“是!”几个孩子连忙应声。
浅司则是在好奇,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山中风那隐有所指的自言自语,以及突然出现在‘食堂’的油女取根。
尤其是后者,他听佐井说像食堂这种地方,对方是从来都不会去的。
这本身就有些反常。
“宇智波浅司,你在走神么?”
浅司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且感觉到了来自豹的注视。
“没有,我在认真听!”浅司连忙道。
豹哼了声,继续讲解关于痕迹勘察的课程。
浅司坐在课桌后,翻着桌上的课本,都是很久的书本了,纸页都有些脏,也不知道是多久前的。
“这些在考试的时候,会用到。”坐在一旁的信说道。
浅司听后,便压低声音问,“你知道考试的内容?”
信笑着看了他一眼,道:“应该就是活下来吧。”
浅司一怔。
这时候,他心中忽然一动,下意识朝一侧偏头,一颗粉笔头就从他的眼前飞过。
豹站在讲台上,默不作声。
浅司顿时缩了缩脖子,几乎是趴在了桌子上,让前边的小胖子挡住自己。
另一边的佐井有些好笑地看着。
只有信收回了目光,制止了想要开小差的佐井,认真听着豹那枯燥无比的讲解。
这都是能让人活下来的知识。
而浅司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耳朵一直支棱着,把豹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跟课本中所写的进行印证和记忆。
上课是枯燥的,但当开始汲取知识之后,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了。
……
“好了,解散。”
豹是个痛快的人,讲完要讲的东西之后,调头就走。
教室里的孩子们也开始陆续往外走。
浅司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面的灯亮着昏黄的光,跟家里的比起来实在要暗太多了。
刚才上课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在想,要是在这种环境下看书看久了,自己都不用等过度使用写轮眼,这眼神就看不清了。
而此时,浅司看着一个个人走出教室,他突然有些怀念当初上学的日子。包括距离现在最近的,哪怕只是在忍者学校上过的一堂课。
然后就是鸣人和佐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17.少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浅司慢慢习惯了在根组织的日子,也就是几乎不间断的修行。
苦无和手里剑的投掷、忍术的系统学习和自身擅长的专项练习、与佐井等人的实战对练,还有如何成为一名合格忍者的课时教导。
这种生活单调而令人感到乏味,枯燥又无聊。
浅司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脸上的笑也很难再让人看到了。
他慢慢习惯了黑暗的环境,桌子上的蜡烛多了一根又一根,后来成堆。
他喜欢上了苦无投掷时碰撞的声响,以及手里剑扎进靶子上的闷声。
他不再对讲台上教导忍者的喋喋不休而心生厌烦,反而是平静到漠然地接受这一切。
他已经忘记自己来到“根”有多久了,也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阳光,包括自然的微风的触感,这些都变的遥远而陌生。
浅司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
训练、修行、战斗,他没有杀过人,可手上却已经沾过包括佐井在内所有孩子的血。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三勾玉的写轮眼,包括止水所留卷轴上的部分忍术,他都已经熟练。
团藏偶尔会来找他,指点他修行中的不足,解答他在忍术或查克拉提炼上的困惑,而慢慢地,浅司已经很少有疑问了。
团藏会对如何成长为一名忍者,以及如何修行知无不言,但对于村子里的其他,却从不多说。
他还会在不经意间,对浅司灌输一些属于自己的理念和看法,并没有多么深入,可只言片语里,总会让人记忆深刻。
每当这时候,浅司总会一副听进去的认真表情,可回到房间后,却是神情痛苦。
先知的他,不管在来到根组织之前还是开始,他根本就不想也不会接受团藏的思想,那是打心底的不认同。
浅司觉得自己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有着底线和坚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哪怕会有捷径,可当与心中坚守相悖的时候,他也不会去选择。
他起初是这么认为的。
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随着团藏日复一日的思想灌输,浅司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在慢慢接受,并且觉得这是有道理的!
当这种感觉出现的一刹那,他心底切实感受到了害怕,仿佛无边的恐惧来袭,如阴影般将他牢牢罩住。
他忽然想到了止水的别天神,想到了团藏在五影会谈上控制三船的那一幕。
所以,浅司开始维持起写轮眼,瞳孔是永不熄灭的三勾玉。
他的实战交手变少了,因为佐井等人并不是他的对手,而同时,因为团藏,他开始厌烦起这一切。
浅司第一次生出了要脱离根组织的念头。
而这哪怕在当初知道根部已经解散的消息后,他都未有过这个想法。
他彼时还瞻前顾后,想着在根里,团藏既是威胁也算是对他进行了庇护,而一旦离开,就要迎来更多的目光。
可现在,浅司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佐井和信已经被团藏种下了“舌祸根绝之印”。
这是根组织专用的封印术,是团藏在根成员的舌头上施加咒印,被施术的人如果说了任何有关他的事情,就会全身麻痹,既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
团藏用此来束缚自己的部下,让他们不能说出有关自己的秘密。
而浅司是根组织里,暂时唯一幸免的人。
现在,是木叶58年,距离宇智波灭族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年。
……
训练场上,除了靶子和木桩之外,四下只有水泥的地面和冰冷的墙壁,永远暗无天日,永远看不见阳光。
墙壁上是昏黄的电灯,散发着蒙蒙的光亮。
浅司闭着眼睛,轻呼吸之后,猛地甩出了手中的苦无。
几枚苦无破空,转而就是叮的一声,被后续追来的苦无击中,先前的苦无便在半空出现变向,继而击中其他的苦无。
如是,这些苦无仿佛是分别从各个方向射出,全部命中在训练场里不同方位的靶子上。
浅司睁开眼睛,三勾玉微微转动。
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浅司,团藏大人喊你过去。”
佐井虽是刚来,可碰巧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哪怕以前也见识过,眼里仍不免闪过一丝惊叹。
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天赋么?
浅司转身,看清了佐井的装扮,问道:“你又要去执行任务?”
此时的佐井穿着铁质的马甲,身后背着太刀,干练而肃杀。
这是每次出去执行任务时,根组织成员的着装。
虽然他们还未到毕业考试的时候,但佐井和信已经执行过好几次任务了,还有其他的孩子。
浅司却没有。
“应该是吧,因为这一次团藏大人也喊我过去。”佐井看着浅司,意有所指。
他的意思,当然是这次的任务,他们可能会一起行动。
浅司眼帘低了低,“那可别让他久等。”
说着,他已经走在了前头。
佐井看着浅司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两年的时间,还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他还记得对方在刚来的时候,是有些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平时话有些多,而且还有着温柔的眼神。
可现在,他变得愈发沉默,不仅仅是话变少了,就好像整个人都陷入消沉一样。
冷冷淡淡的样子,如同阴郁,这让佐井在浅司的身上,隐约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志村团藏。
浅司有些像他了。
佐井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他是崇敬且信任团藏的,而浅司又是他的朋友。他本该认为这是好事,可内心深处,却总觉得有些不安。
“你不走吗?”浅司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那种清冷的少年感。
“来了!”佐井连忙应声,快步跟了上去。
……
“这是要去哪?”
浅司看着在前边领路的佐井,问道。
佐井脚步慢了慢,“去团藏大人的办公室。”
浅司闻言,没说话。
即便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他也不知道团藏的办公室在哪,就像根组织的实验室一样,都是隐秘。
而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探究秘密的人,尤其是在自身实力并不足以支撑好奇心的时候。
佐井却会错了意,歉然道:“抱歉,因为需要保密的原因,所以之前没有告诉过你。”
现在团藏既然能让他带浅司过来,那就表示这对浅司已经不需要保密了。
浅司默默点头,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18.毕业考
还没到团藏的办公室,只是顺着甬道往前走的时候,便碰见他从拐角过来。
“团藏大人。”佐井低头,恭敬打了个招呼。
团藏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浅司的身上。
两年的时间,让一个思维有些跳脱,甚至是有些惫懒的小孩子成长至此,他觉得自己功不可没。
而他所注视更多的,还是那双让人迷醉的眼睛。
“今天的修行结束了么?”团藏问道。
“还有一些功课没有温习。”浅司说道。
团藏点头,“就算书上的知识是前人的汇总,但真正的磨砺和成长还是来自实践。”
浅司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团藏总是很满意他的表情。
他是个生性多疑且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人,但他知道,浅司不可能知道止水的死因,也不知道宇智波灭族事件的真相。
那么,对方根本就没有理由恨自己,要恨的只有宇智波鼬。
与此而言,浅司甚至要对自己心怀感激,因为是自己让他有了佐井和信这样的‘朋友’,让他有了‘家’。
而且,一直以来,自己一直在刻意地利用生活中的不经意,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对方。
因此,团藏从来没有在浅司的眼睛里看到防备,对方也从未忤逆过他的命令,
这并不是别天神,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还会引起对方的察觉和反感。
他觉得,浅司已经完全信赖了自己,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工具。
至于这件工具使用起来如何,接下来就要见证。
“这一次喊你过来,是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团藏说道:“修行了两年,便要我来看看你的成果。”
“是什么样的任务?”浅司问道。
团藏平静道:“不是多么复杂和危险的任务,只是需要你们去接应一个双面间谍,此次参于任务的,还有其他人,包括佐井和信。而具体的方位,佐井已经知道了。”
“是的。”佐井点头。
而信此时并不在基地之中,还在外执行任务未归。
浅司开口道:“这算是毕业的考试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团藏看着他,眼神中闪过莫名的神采,“另外,出发前,山中风会为你们每个人都准备好忍具包,里面有封印的卷轴,等你们完成任务之后再打开。”
“封印卷轴?”佐井一怔,有心想问,却是犹豫。
“是你们毕业的真正考校。”团藏淡淡道。
佐井不由张了张嘴,这么快就要毕业考校了么?
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浅司。
毕竟,听说中的毕业考试,最后只能有一个人通过,至于其他人,自然是被淘汰掉。
至于淘汰之后会怎样,佐井从未深想过。
而这一天,就要到来了。
团藏看着他沉重的表情,说道:“你们成长得很快,但依旧需要来证明自己是否合格,只要足够优秀,就可以通过毕业。”
佐井一听,连忙道:“也就是说,其实最后并不一定,只有一个人才能毕业?”
团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心中的合格,是只有最优秀的人才可以。
“出发吧。”他说。
幽深的甬道里光线朦胧,浅司的神情也是晦暗莫名。
……
“想不到,我们能一起执行任务。”
往回走的路上,佐井笑着说道:“这真是太好了。”
浅司也是轻轻笑了下。
他这倒不是因为佐井的话或是对执行任务的回应,而是终于能出去见一见阳光了。
在根的基地里待了两年,黑暗相伴,浅司几乎都已经忘记了阳光的味道,忘记了外面世界的色彩。
如果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人,可能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不一样,他上一世见过色彩斑斓,见过浮光掠影。
所以才更会觉得现世是如此难以忍受,让人焦躁而厌倦,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绪会变的更加负面。
毕竟,即便这一世没有那样浮华的景象,却也是一个真实而带着温度的世界。
而不是像眼前的黑暗一般,分不清真假,一颗心都要时刻提着。
在这一刻,浅司忽然能理解鸣人了,理解他为何想要光明与和平了。
正因为经历过儿时的晦暗,所以他才能为了同伴、村子、忍界,就算是一路艰难,也要实现心中的理想。
鸣人是个能给别人带来阳光和希望的人,他的胸怀,会愿意将爱赋予和传播给别人。
浅司也向往阳光。
两年的时间,他终于能出去走走了。
哪怕是有任务在身,但只要能享受片刻,他也会觉得满足。
“只不过,这一次竟然还是毕业的考试。”
这时,佐井说道:“团藏大人刚才说,任务不难,那么我想,或许真正的考验,会不会跟最后的卷轴有关?”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其实毕业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自信的。
只是同时参与进考试里的,还有信和浅司,那么,佐井心里就不由得联想到了,有关毕业考试的传闻。
实战、交手。那么,会不会跟生死有关?
佐井不敢多想。
“想的再多,只是徒劳。”浅司淡淡道。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佐井说道:“就算是有写轮眼,可既然是毕业考试,所有的人都会拿出全部的实力。”
浅司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们能称为对手吗?”
佐井一愣,还是摇了摇头。
浅司平静道:“所以,与其想太多,还不如静下心来,让自己处于一个最佳的状态。”
佐井看着他,还是点了点头。
……
浅司回到房间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忍者外出执行任务,没有什么需要多带的,像是换洗的衣服之类,都是会耽误行进的累赘。
而他们此行的必需之物,会由山中风在他们临行前,要去领取的忍具包中备好。
这换在平时,则需要自己检查忍具包和准备。
黑暗中,浅司穿好干练的忍者束身衣,将铁质的暗部马甲和护腕等,一件件仔细扣好。
最后,将太刀背在身上,拿起了桌上的面具,轻轻戴上。
白色的狸猫,脸上还勾画着青色的花纹。
浅司最后看了眼桌上那成堆的蜡烛,出门了。
19.有些喧嚣的风儿
“任务是有期限的,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时间,不可逗留。
尤其是跟任务不相干的人,如非必要,切勿发生交集。在任务完成之后,要第一时间赶回来汇报。
对于忍者来说,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临行前,根组织的基地里,山中风看着眼前的两人,语气严肃而认真,不像临行前的嘱托,更像是命令。
浅司和佐井,已经绑好了忍具包。
“明白。”两人点头应下。
山中风看着他们,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根部如今虽然已经解散,但根的意志却永远存在,这是你们必须要走的路,不可以回头,更不能放弃。”他说道:“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成为团藏大人的助力,才能守护好村子。”
“是。”佐井沉重点头。
浅司也是应声。
“浅司,你是第一次外出,任务过程中要听佐井的指挥,不要擅自行动。另外,信已经在火之国森林附近了,你们可以赶去与他汇合。”
山中风最后道:“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现在,出发吧!”
豹打开了一旁的铁门。
浅司和佐井躬身之后,便走了进去。
这是长长的甬道,通往着外界,至于外面此时是黑夜还是光明,他们不得而知。
……
“团藏大人,您真的放心把宇智波浅司放出去吗?”
山中风有些不解,“毕竟,他身上没有咒印。”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就算贪玩,也知道归家。”团藏的语气里,听不出有任何的担心。
山中风从不敢去真正揣测,因为没有人能够猜到,团藏的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这次会跟岩忍碰上,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他有些担心,“而且,最近在那一带,似乎发现了大蛇丸的踪迹。”
“只有沐浴战争,经历过血腥与杀戮,才会成长为真正的忍者。可惜眼下并非战争,老夫尚且认为磨砺不足。”
团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道:“至于大蛇丸,不必在意他。”
“是。”一旁的山中风和油女取根听他说的自信,一切尽在掌握,亦被其强大的气场所感染。
……
甬道有些长,过了好久,才看到了远远的光。
这是比烛光和灯光还要耀眼无数倍的光芒,对久居阴暗的人来说,是如此刺眼,却又是如此令人动容。
浅司就站在出口的栅栏门后,站在阳光所照射到的边缘阴影中,看着那被栅栏分割成网格的光亮,一时竟不敢再朝前走。
“你怎么了?”佐井见他不走了,疑惑回头。
浅司嘴唇动了动,还是道:“没什么,就是突然不太适应。”
佐井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第一次出来的时候,跟你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
他是笑着说的,语气里也有说不清的感慨。
浅司深吸口气,脚步逐渐坚定,随着佐井拉开带着锈迹的铁栅栏。
刺耳声里,走出去后,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他们是站在起伏的丘陵上,置身在森林和原野之间。
蓝天白云,迎面是陌生而熟悉的风,吹来山野中草木清新的味道。
风是如此的温柔,阳光是如此的温暖,仿佛要将人心底的阴暗都驱逐干净。
浅司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天高云阔,他不禁张开双手拥抱,潸然泪下。
他大声像是没有确切意义地呼喊着,好像在宣泄着心中所压抑而埋藏的一切。
佐井并不知道他心中深埋着什么,所以无法感同身受。
且因为面具的遮挡,他没有看到浅司此时的失态。
过了一会儿,浅司深吸口气,“好了,走吧。”
“你真的没问题吗?”佐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毕竟,在他印象里,浅司一直是一个冷静的人,像刚才这样起伏的语气,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了。
“没问题的。”浅司说道。
佐井点点头。
“对了,待会是要经过村子吧?”浅司问道。
“不会,我们已经在村外了。”佐井说道:“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避免与村子的其他人发生接触。”
“我明白了。”浅司应了声,心里有些遗憾。
看来这一次是没机会碰见鸣人了。
……
木叶村位于火之国,地理富饶而优渥。
村子的外面,森林很多。
浅司是第一次在树上跳跃奔袭,聚集在脚底的查克拉,在每一次弹跳时都会卸去落下的力道,转而提供给腿部强韧的爆发力,在根部基地里,他虽然没有爬树,但墙却是上了不少。
对于查克拉修行的基本功,他极为扎实。
此时,他与佐井在林中穿行,耳畔只有嗖嗖的风声。
浅司有些出神,隐约记得,上一次这样,还是被那个根部的忍者拽着领子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后来好像也没有再见过了。
时间,真的很奇妙,令人感慨且伤怀。
就在这时,浅司眸光忽地闪动了一下。
很快,佐井便道:“前边好像有人。”
他们并未离村子很远,这片森林就是属于木叶的,平时偶尔会有忍者过来修行,多半都是些玩闹的小孩子。
“要绕开吗?”浅司问道。
他是在几乎幽闭的环境里待了很久,但想见的人只有鸣人和佐助而已,他并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因为麻烦且无趣。
佐井说道:“避开。”
两人换了方向。
可是,之前说话的时候,他们脚下是没停的,所以就算变换了方向,还是看到了森林里的一块空地上,一个认真投掷着手里剑的黄头发身影。
浅司的目光一顿,下意识就停住了脚步。
佐井在几步外的树上呈俯冲落地的姿势止步,右手摸上了背后的太刀,左手则按在了忍具包上。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以为是遇到了敌人,隐蔽回头的时候,却看到了站在树杈上一动不动的浅司。
佐井眉头皱了下。
二十来米外的小小空地上,站着一个黄头发的少年,对面树上挂着一个红心的靶子,地上遗落了不少手里剑。
“实力差劲。”佐井淡淡道:“还真是倔强。”
浅司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鸣人累得气喘吁吁还在坚持。
“是认识的人?”佐井看过来。
“不认识,走吧。”浅司说了句,先行动身。
20.羁绊
“喂,浅司。”
路上,佐井忍不住看向身边沉默的人。
“刚才那个黄头发的小鬼,你是认识的吧?”他问。
“不认识。”浅司还是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
但佐井跟他相处了两年,对他的脾气和习惯多少是熟悉一些的。
当下,佐井笑了笑,“如果真的不认识,你就不会停下,看他那么久了。”
浅司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看了很久吗?”
“三四分钟是有的吧。”佐井摸了摸下巴。
浅司哼了声,“我只是第一次见有人天赋会差到这个地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果然是认识他的。”佐井笃定道。
浅司看过去。
“否则的话,你不会跟我解释。”佐井先是笑了声,接着语气渐渐平静,“换在平时,你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浅司没有回应,只是默默赶路。
“他叫什么名字?”佐井问道。
“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浅司的语气中,故意流露不耐。
佐井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你刚来根部的时候,团藏大人也是这么说过你的吧。”
浅司没说话。
“他是你以前的朋友吗?”佐井问道。
“你为什么会对他好奇?”浅司心下忽然警惕起来。
“路上无聊,就咱们两个赶路不太枯燥了嘛,说说话解解闷。”佐井随口道。
浅司淡淡道:“你以前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聒噪么?”
“分人。”佐井笑道:“咱们不是熟嘛,而且我看你第一次出来,也有些紧张的样子。我是过来人了,当然要照顾你。”
浅司嘴唇动了动,然后道:“他是忍者学校的吊车尾,跟我同班。”
“就这样?”佐井问道。
“就这样。”浅司说道:“刚才只是好奇,吊车尾原来也会在私底下修行。”
佐井还是不太信的,因为他其实知道刚才那个黄头发的少年是谁,被称为妖狐的漩涡鸣人,在村子里很不招人待见。
浅司现在还未接触到根组织的一些机密,但他已经接触到了。
虽然佐井不知道原因,但既然是团藏安排的,那一定有他的用意。
只不过现在,佐井觉得浅司没跟自己说实话,是因为并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么?
他心下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浅司见佐井忽然沉默下去,以为他是对刚才之事不感兴趣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也说不清为什么,总之就是下意识的,他不想让佐井或其他不必要的人去打搅鸣人。
“这么平稳地生活,就好。”浅司心想。
……
有着三代火影坐镇的木叶忍村,横压五大国,境内的流寇和山贼极少。
起码浅司二人这一路上,都是安全地度过,没有碰到什么波折。
这天中午,他们来到了火之国森林,而在约定地点,信早就等在了这里。
“哥哥。”佐井喊了声。
“你们终于来了。”信微笑着说道。
两年的时间,他依旧是那般温和的样子,只不过脸色苍白了许多,隐隐之中可见病态。
“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信看向浅司,也是笑着。
“还好。”浅司点头。
信看了看两人,说道:“接应的时间是在晚上,赶了这么久的路,趁现在先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草地,“我刚才抓了野兔,可以吃烤肉了。”
“真的嘛,太好了!”佐井在信的面前,一如儿时。
两人边说边笑地朝那边走去。
浅司看着两人,拥有着三勾玉写轮眼,他当然能看到信体内的查克拉在运行时,会偶尔出现滞涩和失衡。
先知的他,知道信已经是重病缠身,如今全是在强撑着而已。
当然,信并没有跟他透露过分毫,而浅司也不会逞能地去跟佐井多说什么。
因为这是他们兄弟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们缔结的羁绊,有着属于自己的空间和结局。
浅司没有救人的本事,便不会去破坏。
……
对于外出执行任务的忍者来说,在吃的方面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没毒能吃就好。
山中风在他们的忍具包里,放过压缩饼干,这是浅司两人来时路上的口粮,他们偶尔还会选择烤鱼。
烤兔,的确是一顿丰盛的午饭了。
信的烤制手法不错,背风的地方点起了火堆,剥去毛皮洗干净的兔子穿在树杈上,上面撒着附近采来调味的草汁,偶尔翻滚一下,上面就泛起了油光。
佐井拄着太刀坐在不远处,有时会看过来一眼,舔舔嘴唇。
浅司在另一边的树上,拥有写轮眼的他,成为了三人临时小组负责警戒的位置。
“很快就好了。”信笑着说道。
“哥哥,这一次任务完成之后,就是毕业考试了,你知道吗?”佐井下意识摸了下忍具包,里面放着封印的卷轴。
信的眼底有刹那的黯淡,不过很快就笑道:“当然,山中风之前就已经通知过我了,同样参加考试的,还有其他人。”
佐井抿了抿嘴。
信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动作,说道:“既然说好是完成任务之后才能打开,那么我觉得,还是不要提前去看的好。”
佐井连忙把手从忍具包上拿开,“我没有想看。”
“忍者就是服从命令。”信说道。
“可我们难道就要一直听从吗?”佐井不解道。
“没错,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信翻滚着烤兔,低声道:“或者说,是我们的命运。”
佐井皱了皱眉,他虽然无法全部理解,却依然能感觉到信语气中的低落。
“哥哥,你没事吧?”他问道。
“没有。”信笑了笑,“只是想到这次任务过后,或许咱们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那咱们就偷偷见面。”佐井冲他眨了眨眼睛。
信看着他,笑着笑着就低下了目光。
“佐井,对不起。”他心里想着。
树上,浅司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对此,他并未参与进去。
风中飘来烤兔的香味,他揉了揉肚子,现在什么也不必考虑,就想着待会儿美美吃上一顿烤兔肉。
“好了,可以吃了。”树下,信招呼一声。
浅司四下略作感知一番,身影一闪便撕了条兔腿。
21.生与死
最后的夕阳在山林间隐没,消失在树梢尽头。
夜幕降临,喧嚣淡去,虫儿却鸣叫起来,一切都不曾真正沉寂。
山谷上,三道身影静静站着。
“这里就是约定的地点了。”佐井看着手中的地图,朝四下看了看。
“对方应该还没到,等等看吧。”信说道。
浅司靠在岩石后边,指头上转动着苦无,仿佛无聊一般。
“觉得枯燥了么?”信走过来。
“没有。”浅司摇头。
“也对,在基地的时候,比现在要无聊多了。”信说道。
浅司看了他一眼,“你是有话想说么?”
信愣了下,摇头苦笑,“你现在的脾气,跟刚见面的时候,差别太多了。”
浅司默然片刻,问道:“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信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认真想了半晌,才开口,“谈不上好坏,就是,可能会让不认识的人,觉得有些不好相处。”
浅司抿了抿嘴,他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些。
信也像他一样靠在了岩石上,“可能是你在变得不爱说话以后,就不再习惯跟人交流了,不过这也不用强求,总有人会适应你的改变,依然会是你的朋友。”
浅司看过去,“比如,你么?”
信笑了下,看了眼一旁还在认真对照地图的佐井,“我希望你们,永远是朋友。”
“那你呢?”浅司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信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他的眼睛,“在你这双眼睛面前,又有什么能够隐瞒呢。”
浅司语气低了低,“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信微微摇头。
亲口得到承认,浅司不由叹了口气。
信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而我只是提前告别,没什么的。”
“那他以后,怎么办?”浅司看向佐井。
“不是还有你么。”信认真道。
浅司突然觉得肩膀重了重,而罕见地,他并未觉得这是托付或者麻烦。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时,佐井疑惑地看过来。
“没什么。”信随口说着。
“有人来了!”浅司打断两人的对话,眼神微微凝聚,看向山谷之中。
佐井和信并没有感知到什么,但对浅司当然信任,第一时间闪身自原地离开,找好了最佳的隐蔽之处。
很快,有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还有追兵么?”佐井握住了背后的太刀。
“我去解决。”信说道。
“哥哥?”佐井皱眉。
“浅司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对忍者还不熟悉。”信说道:“所以佐井,你跟他去接应我们的人。”
说着,他看了眼浅司。
信是想让我知道,怎样杀人么?浅司猜到了信的良苦用心。
因为他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第一次碰到敌人,这是不同于训练的忍者间的真正战斗,稍有不察就会受伤甚至要命。
所以,信是先让浅司适应一下,对杀掉敌人有一个心理准备。
下一次,才是属于浅司的亲手解决。
“好。”浅司点头。
信点点头,随即眼神一坚,闪身朝林中冲去。
浅司飞身上树。
很快,森林里便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般距离之下,浅司能清楚地看到战斗的场景。
信的对手是几名岩忍,穿着红色的作战护具,呈围攻的姿态,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忍者。
这完全不同于在基地中的切磋比试,眼前的,不论是信还是岩忍,出手时都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是直取要害,更不会无谓地浪费查克拉。
浅司觉得,哪怕这些人的实力都要逊色于自己,可他还是从他们的交手中受益匪浅。
因为这是真正的战斗,属于忍者之间生与死的较量。
他没有觉得热血沸腾,反而有种异常的冷静。
三勾玉的瞳孔,随着树下众人的动作而不时移动,完全看穿了他们的交手,并将其拆解,推衍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并立即有了对其弱点的针对。
浅司只觉得大脑在飞速运转,而本身对这一切却并不觉得异样,仿佛本该就是如此。
另一边,佐井已经冲上去接应那个根部的间谍,但没想到,对方第一时间竟是躲了起来。
“间谍当久了,连自己人都提防了么?”佐井撇撇嘴,看了眼林中的动静。
那里,已经有火遁出现了。
他有些担心信的安危,想了想,还是选择去支援信。
至于目标,他没多想--反正对方已经躲起来了,短时间里自己盲目地找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将这些追兵解决掉,届时对方自己就会出来了。
……
追击而来的,并非是很强的岩忍,一共四五个忍者,已经被信解决了一个。
那是刀锋划过脖颈的痕迹,溅射出温热的血,放大的瞳孔逐渐失神,无力而徒劳地朝前伸着手臂。
这是临死前的挣扎,让人能感受到绝望和一抹怆然。
而这就是属于忍者的战斗,哪怕是在和平的今天,也会在某个时刻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上演着。
这是生与死之间的界限。
风里,是渐渐浓烈起来的血腥味,令人闻之作呕。
浅司眉头皱了皱,哪怕他自认为可以坦然面对,可真当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尤其,不知道信是不是故意的,想让自己看到人死前的徒劳挣扎,有时能抓住破绽一击必杀的,他也会在对方身上多砍几刀。
血液飞溅,还有人死前的嘶吼。
浅司在树上,没忍住,头歪了歪,吐了酸水。
信看到后,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笑了下。
这时,有人悄无声息地在他背后出现,手中的苦无猛地刺下。
“秘术•墨影束缚!”及时赶到的佐井双手结印,从信的忍具包里,就有一团墨水如影子般延伸出去,将偷袭的岩忍禁锢在原地。
“你怎么过来了?”信一边问着,随手一刀将那岩忍杀了。
“我不放心哥哥。”佐井解除忍术,问道:“浅司呢?他没有帮忙吗?”
“他在那…”信说着,指了指树上,可此时的树上,早就没有了浅司的身影。
“人呢?”佐井一愣。
信反问道:“任务的目标呢?”
佐井撇撇嘴,“那家伙一见我就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信一愣,脸色接着一变,“不好,还有敌人在!”
22.跟我走吧大蛇丸
浅司不是个喜欢听别人指挥的人,尤其是还是让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但同时,他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就像前世在召唤师峡谷,他的亚索会E来E去,且不断亮着7级的标识,保管能让队友的信号都跟不上。但每当队友因此发起投降的时候,他总会果断地点了。
回到现在。
当看到佐井一个人过来的时候,浅司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是担心信,而没有去按照既定的分工,去找需要接应的目标。
浅司先前注意到,追击目标来的人,除了被信引到林中的几个岩忍之外,还有一个擅长隐藏的忍者。
但因为只有一个人,浅司觉得佐井能够解决掉,所以没有提醒。
可看样子,佐井并没有碰到对方,或者说,对方一直没有现身。
因此,浅司才会在第一时间动身,他不想自己第一次的任务就失败。
夜空中乌云遮蔽了月光,山谷里的风呜呜作响。
浅司警惕地走着,眼中的三勾玉微微转动,感知着周围,脚下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蓦地,他感知到了查克拉的波动,反手握住背后太刀的同时,他循着感知快步而去。
隐隐的哭声从前方传来,声音很低,仿佛压抑着什么。
浅司躲在石头后边,小心观察。
一个比自己要大一些的少年,正跪在地上啜泣着,在他的面前,躺着一个已经失去气息的女忍者。
因为浅司只看到了背影,所以暂时无法判断这个少年是男是女,只是听着他的哭声,看着他肩膀微微耸动。
哭声里,有着迷茫,还有着恨意。
“他们是认识的么?”浅司心里想着,“可为什么?”
地上死去的女忍者的查克拉,与他先前所感知到的那个人的气机一致。
那么,如果是认识的人,为什么会来追杀这个少年,也就是此次的任务目标,团藏口中的双面间谍?
可要是不认识,他为什么会哭呢?
浅司一时想不通,他觉得事后可以问问,但不是现在。
他之所以藏在岩石后面,没有立即现身,是因为在感知之中,周遭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机萦绕在此间,或者说,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能说是恶意,只是一种让人有些不舒服,仿佛是滑腻的感觉。
浅司觉得极为不适,且这种感觉,愈发清晰且沉重,就像是有什么随时可以扑到自己身上一样。
他喉间咽了咽,额上有冷汗滑落,而握着太刀的掌心里,亦满是细汗。
“到底,是什么人?”浅司微微咬牙,身形纹丝不动,瞳孔中的三勾玉却如风车般转动着,四下扫视。
可感知之中,就如有一层迷雾,明明能察觉出不对,但就是难以看清对方的真容。
而正是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此时连动都不敢动。
吧嗒,冷汗不堪重负,从下巴上滴落。
浅司觉得,对方既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对他出手,那应该是没有什么敌意,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继续待在这里。
他看了眼还哭着的人,咬咬牙,决定暂时撤离。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当脚步刚动,那般滑腻的感觉就如触角一般,骤然延伸而来,落在了他的身上。
浅司又惊又怒,对方这种戏耍似的行为,着实让他窝火。
此时,他忘记了害怕,眼中写轮眼一定,就要有所动作。
他觉得,就算面对的是团藏,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自己也可以用瞬身之术脱身。
但下一刻,他听到了脚步声,然后,那种紧盯着自己,笼罩在身上的感觉也消失了。
浅司就像是憋气后的人,忍不住大口喘息着。
与此同时,他不忘朝着脚步声的来处看去。
而前方的少年显然也听见了,一个后跳,手里握着苦无,面朝来人方向站定,很是警惕。
浅司因此看清了他的侧脸,不由愣了愣。
圆润的脸,银白色的头发,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框眼镜。
“这家伙…”浅司脑海中,一个人的形象与之重叠起来,“兜?”
脚步声停了,就在身处不同方位的两人的面前,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清晰。
浅司在认出兜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同样的,包括先前那种诡异的感觉,都是拜对方所赐。
黑色的长发,金色的纵长瞳孔,紫色延长到鼻翼的眼影,以及苍白的皮肤,来人带着青蓝色的勾玉状耳环,穿着米色的束身和服,散发着冰冷和阴险的气场。
大蛇丸,传说中的三忍之一。
浅司心里暗骂一声,自己忘记了这段剧情,不应该追来的,这不明摆着是把眼睛和身体送上门么?
可转念一想,只要是参与执行这项任务,那自己一定会跟大蛇丸照面。难道说,这其实是团藏的安排?
不会,团藏培养了自己两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拱手让给大蛇丸?
况且,大蛇丸是为了兜来的,团藏并不知道这一点。
一时间,浅司心乱如麻,主要还是被大蛇丸吓的,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压力太强了。
另一边。
“果然成了优秀的忍者啊,兜。”大蛇丸开口,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在兜的身上,而没有发现暗中的人。
“你,你是...”兜同样感受到了压力,忍不住后退。
“亏我还一直监视着你呢。”大蛇丸微笑道:“跟我走吧,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
“我想知道的事,是什么?”兜试探道。
“院长为什么要杀你,她为什么不记得你了。”大蛇丸淡淡道。
兜的眼睛一下睁大。
“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么?”大蛇丸轻声道。
他的语气里没有蛊惑,只有平淡和笃定。
而显然,对对面的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兜放下了手里的苦无,而双手上,却沾着他刚刚杀死的院长,药师野乃宇的血。
他用力在身上擦了擦。
“那边有条小河。”大蛇丸说道。
兜抿了抿嘴,快步跑去。
大蛇丸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真是听话又可怜的孩子啊,你说对吗?”
岩石后面,浅司浑身一寒。
哪怕两人没有对视,他也知道,此时的大蛇丸正在注视着这边。
浅司眼神坚了坚,深吸口气,走了出去。
23.任务
大蛇丸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浅司不得而知。
但起码此时的大蛇丸,是在鼬的写轮眼下吃过瘪的,对写轮眼或者说是宇智波一族的身体,有了觊觎。
虽然他现在刚刚接触兜,从时间上来说,他的“不尸转生”,也即是对身体的容器,还没有必要的渴望。
但这毕竟是前期的大蛇丸啊,那种带着恶意和贪婪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滑腻的让人生厌的目光,足够让每一个与之接触的人,都无法产生好感。
“宇智波的小鬼。”大蛇丸先开口了,“你就是团藏收留的孩子。”
他直直看着浅司面具后的眼睛,舔了舔嘴唇,“真是漂亮的眼睛啊。”
浅司心中一寒。
“跟我走吧。”大蛇丸说道:“我能感觉得到,你与我是一类人。”
“哪一类人?”浅司问道。
“对力量和强大的渴望。”大蛇丸下意识朝前走了一步,而对面的浅司则是后退了一步。
大蛇丸微微笑着,“你难道不想知道宇智波灭族的真相么,团藏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吧?”
“真相?”浅司沉默片刻,道:“灭族的时候,你早已经离开木叶了吧,怎么会知道事件的始末?”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不到你的反应不是好奇,而是怀疑,在这一点上,你跟鼬倒是很像,你们都是保留着理智思考的忍者。”
浅司没有说话。
“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走,我会给你力量。”大蛇丸提起手,蛊惑道。
浅司摇头,“我还是想待在木叶。”
“跟团藏一样,永远生活在暗处,像是老鼠一样么?”大蛇丸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你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天空了?”
“这就是根存在的意义。”浅司漠然道。
此时的他,像极了已经被团藏蛊惑了的根部少年,甚至在说起根组织的时候,眼中还有狂热。
大蛇丸无从判断真假,只是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对团藏,对木叶的归属。
而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大蛇丸有些失望。
果然,被团藏带去的人,总会被洗脑成为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木头,这样的人就算再有天赋,就算是宇智波一族的人,也无法再为自己所用了。
不过还好,大蛇丸想着,宇智波一族的人,并不是只有眼前的一个。
而事实上,他其实并不缺写轮眼,归根结底,他想要的是宇智波一族的身体,因为这样才能完美契合写轮眼的血继限界。
但对于大蛇丸来说,浅司是团藏的人,身上很可能有着令人厌恶的咒印或是其他手段。
同为野心家,大蛇丸很清楚团藏。
而现在,招揽不成,大蛇丸已经失去了兴趣。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团藏并不是值得追随的人。”大蛇丸最后说道:“你会去寻找更强大的力量。”
话说完,山谷里起了薄雾,而他的身影也缓缓消失在雾气之中。
“浅司!”不远处,传来佐井等人的呼唤。
浅司长长松了口气,靠着岩石站稳的时候,这才发现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毕竟前期的动漫里,对大蛇丸的描写实在是太清晰了,不论是那些恶心的忍术,还是对神态详尽的勾勒,都足以让人感受到恐惧,尤其刚才还是真正面对他。
或许大蛇丸觉得自己是团藏的死忠,而且他还要跟团藏合作,所以没有选择对自己动手,至于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原因,浅司不得而知。
不过还好,自己这一次算是有惊无险。
只不过,这种直面生死的强大压迫感,依旧让浅司心悸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这还只是大蛇丸的气场,如果换成其他人呢?
那么,是否在面对晓组织的其他人的时候,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
浅司呼出口气,除了自己现在实力不够之外,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
那些人,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深刻到总觉得面对时无能为力,永远拿自己跟他们比较,永远觉得自己弱小。
万花筒、永恒万花筒、轮回眼、各种禁术、大筒木等等,这些都是此时的自己所无法企及的,而它们的强大,却弥足清晰。
尤其,浅司还看过博人传。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无知无畏是有道理的。
……
避风处。
“找到任务的目标了么?”信问道。
浅司摇头,“没有看到。”
他并没有说出大蛇丸的事情。
信叹了口气,“我跟佐井也没有找到,想不到你的第一次任务,竟会以失败告终。”
佐井道:“咱们还可以再去找找。”
“没用的,解决岩忍耽误了太多的时间,那个人如果想要躲起来的话,已经走远了。”信说道。
“如果我们之中,有感知型的忍者就好了。”佐井说道。
信看了浅司一眼,在刚才他就有些狐疑,对方的眼神中似乎总有些漫不经心,就好像走神一样。
这是很罕见的,而且,在这双眼睛面前,信并不觉得一个间谍,就能躲过浅司的搜寻。
这么久的时间里,或许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信这么想着,只不过浅司没说,他也就没问。
佐井用树枝戳着篝火,神情中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信问道。
佐井轻咳一声,道:“那么现在,咱们的任务应该也算是完成了吧?”
浅司的眼睛动了动。
信的眼神也闪了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应该可以看卷轴了。”佐井从忍具包里掏出封印的卷轴,试探道。
信没有说话,事实上,他早就已经看过卷轴中的内容了。
浅司同样没有反应,因为他隐约能猜到,毕业的考校是什么。
佐井看着两人,有些期待地解开了卷轴。
他本是带着笑意去看的,可渐渐的,目光凝聚起来,嘴唇颤了颤,脸上的表情是惊讶、不解、愤怒,还有害怕。
他拿着卷轴的手在发抖。
“怎么了?”信问道。
“啊!”佐井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卷轴藏在了身后。
“那个,没,没什么的。”他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
卷轴中所谓的最终考校,就是让他们这些人自相残杀,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毕业。
24.剑跃炎
佐井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得喉咙里像是灌了铅,难以开口。
浅司看了他一眼,探手去摸自己忍具包里的卷轴。
“哎。”佐井下意识阻止。
“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信说道。
佐井咬了咬唇,脸上满是挣扎。
浅司已经掏出了卷轴,打开后,仔细看了看。
而一旁,无论是佐井还是信,都在认真观察他的神情。
浅司将卷轴随手收起,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卷轴上只有几个字——杀掉所有人。
这还真符合冷酷的团藏啊。
浅司默不作声。
见此,佐井不由道:“你卷轴上的任务,是什么?”
浅司看过去,“你的呢?”
“我…”佐井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信摇头道:“都是一样的,这个所谓的考试,和雾隐村的相差无几,都是要与自己昔日的同伴自相残杀,获胜者为合格。就是要淘汰掉所有人,最后只有一个人才可以毕业。”
“哥哥!”佐井脸色有些苍白。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也是我们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信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况且,不只是我们,包括其他人在内,也都会做相同的事情。”
“那咱们就把他们先淘汰掉!”佐井的脸色有些涨红。
信笑了笑,然后看向浅司。
浅司同样起身,手摸在背后的太刀上,眼神平淡无比。
“浅司…”佐井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信说的没错,这是谁都无法逃避的命运。”浅司轻轻将手中的面具戴上。
下一刻,
信骤然出刀挥击,却被早有准备的浅司拔刀挡下。
铿!
迸溅的火星里,是信充满杀意的眼神。
佐井从未在他身上,见过如此厚重且凝聚的杀意,而且所面对的还是他们的朋友。
浅司手腕用力,将信的太刀格开的同时,眼中,三勾玉微微转动。
信在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佐井!”
他突然地出声,惊醒了还有些愣神的佐井,而当看到与自己更亲近的哥哥,在浅司面前艰难招架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抽刀对浅司斩去。
“真是兄弟啊。”浅司在心中感慨一声,抽身而退。
“浅司,我...”佐井握着刀,看着对面的浅司,眼中有些愧疚。
“不要看他的眼睛。”信凝重道:“你应该知道他的实力。”
“真的要这样吗?”佐井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唯有如此。”信平静道。
话落,他已然冲了出去。
但没有特殊的方法应对写轮眼,而只是依靠闭上眼睛去规避写轮眼的幻术,还是太过勉强。
当一个人失去视觉之后,无论是行动力还是反应力,都要大打折扣。
信是合格的忍者,但不是天才,更何况此时重病缠身,身体也不允许他超出负荷。
浅司没有手下留情,因为他跟信都知道身在根组织的残酷,更清楚团藏的手段,就如之前所说,这是他们逃不过的命运。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活下去,然后变得更强。
面对挥刀而来的信,浅司心中只是叹息一声,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然在信的背后。
他手中的太刀亮起了赤红的光芒,火焰灼烧着,劈斩而下。
“不!”佐井大喊一声,此时根本不顾目光的对视,双手快速结印。
后腰的卷轴自行张开,大团的墨迹挥散开来。
“忍法·墨流!”佐井毫不犹豫,“超兽伪画·鹰狩!”
卷轴中的水墨洪流卷向浅司的同时,两只墨色的小鸟也撞击冲去。
但佐井的忍术虽然成形快,浅司的动作更快,而且单比反应,佐井也要差了许多。
“剑跃炎!”
传承自止水的忍术,以太刀使用火遁而形成火焰之刃攻击,是具备一丝风属性特性的火遁忍体术。
浅司瞬身的速度太快,信根本来不及反应,仓促之间只有抬刀招架,然后便被火焰斩中,整个人被劈飞出去。
与此同时,浅司甩手便是数枚手里剑追击,封锁了信所有的落脚点和可能的逃生之路,根本没有半点缺口。
人在半空,信已然听闻风声。
“真是冷酷的人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就像团藏一样。”
而直到现在,信终于印证了彼此的差距,他睁开眼睛,没有不甘,没有遗憾,只有在看着佐井时,才会流露的一丝不舍。
噗!
手里剑命中,信滚落在地。
这时,佐井的水墨洪流才堪堪而至。
浅司挥手一刀便将其劈散,从中飞出的两只小鸟,在火焰之刃的冲击下更是顷刻溃散。
佐井还没来得及召出墨水鹰,自己的忍术就被破除干净,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重伤落地的信。
他不顾眼前的浅司,大喊一声,就朝信扑去。
浅司已经提起了刀,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出手。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太刀上查克拉维系的火遁缓缓散去。
信还没有死,只是没有了抵抗之力。
他的病实在是太严重了,重到一旦受伤,就要濒死的状态。
佐井抱着他,眼中流下泪来。
“哥哥。”他有些手足无措。
信吐了口血,虚弱地摇摇头,“不哭。”
“你坚持住,咱们回去,回去就好了。”佐井一边说着,一边去掏忍具包中的伤药,却被信轻轻按住了。
“我就要死啦。”信轻声道:“这是避不可免的,也是我必须要走完的路。”
他说着,已经忍不住大口吐血。
佐井按着他的胸口,只是摇头。
信看着他,勉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在他耳边说道:“你要忘掉感情,只为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他说着,最后带着笑意,手臂垂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哥哥!”佐井大声呼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感知到信已经没有了气息,浅司心里也是有些说不出的发堵,毕竟是相处了两年的人,哪怕没有那么亲近,也是有了算是朋友的感情。
刚才的出手,是他清楚这次任务所意味着什么,更明白信的决然。
他不得不这么做。
就如同现在。
浅司看着还颤抖着哭泣的佐井,握紧了手中的刀。
25.冲淡这夜色如墨
浅司的先知来源于看过的动漫,对佐井的了解其实并不多。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还是因为对方没有华丽的技巧、不够强大、不够帅气,所以没有人气,没有让人注目的理由。
就像一本小说,如果故事写得不够精彩,情节不够爽快,作者偏偏又是个比读者还要帅的小学生,那可就太惨啦,一定扑街。
你放着不看,心里偶尔还会想起某段话,可要是看了,就觉得写的操蛋。类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佐井就是这么个人物,他是用水墨作为战斗方式的忍者,可剧情中对他却着墨不多。
但此时在浅司面前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不仅仅是佐井,更是与自己相伴了两年,每天都会说上几句话、都会碰上几次面,几乎天天都要切磋一番的人,是朋友。
浅司提起了刀,是想在冰凉的刀锋中看清自己的眼睛,照见自己的内心,但他还是无法坚定下来。
好似是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蔽,星星隐没在云层之中的缘故,一切都太晦暗,让内心也变的朦胧起来。
其实事到临头,他还是无法做到。
握刀的手松了松,浅司觉得,这一刻,竟仿佛是这两年般那么煎熬漫长。
佐井不再哭泣,他默默地从忍具包中取出了封印的卷轴,将信的尸体封存进去。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直背对着浅司,没有提防,没有警惕,也没有交流。
嘭,卷轴封印好之后,静静地躺在地上。
佐井将之认真收好,这才转过身来,眼睛有些发红,却是无比平静,如夜色一般死寂。
“动手吧。”他说。
浅司竟因他这一句话,持刀的手抖了抖。
佐井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情绪,很难相信,就在方才的一转身之间,他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浅司眸光沉了沉,拥有着写轮眼的他,当然能感知到佐井此时查克拉的异动,以及异于寻常的心跳,这代表着,对方远没有所表现出来的这般镇定。
这就像是绝望一样的镇定,其实是伪装。
浅司在心里松了口气,他为信的选择而感到欣慰,佐井的确是个天生的忍者,或者说,是适合根组织,行走在黑暗中的忍者。
团藏对他一直以来的培养,只是在一个刹那之间,因信的死,就完成了转变。
就如信所说的那样,忘记感情,才能活下去。
浅司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将刀收了回去。
佐井的眼神里没有表现出意外,但心跳却剧烈了一下。
浅司没有说话。
佐井沉默片刻,开始后退,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林间的阴影渐渐将他吞没,只有那双冷寂的眸子,寒意凛凛。
“不过,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浅司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有些久不见阳光,而显得病态白的脸庞。
他说,“在还未回到木叶之前,如果再见面,我就会杀了你。”
已经快要退进阴影中的佐井猛地握了握拳,还不能完全做到隐藏自身情绪的他,眼底闪过刹那的复杂情感,但最终,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离开了。
在无人看到的时候,浅司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还是从前那个英朗的宇智波。
就算是在黑暗中行走,心中也该有光才是。
……
佐井离开之后,浅司便决定踏上返回根组织的路。
至于其他同样参与进这场考试中的人,他相信,佐井会将他们解决掉的。
而且,有着自己刚才的话在,佐井一定会非常小心和警惕,他会时刻绷着一根弦。
浅司只要一想到,还觉得怪有意思的,不过,也就只是暂时放松一下的恶趣味罢了。
对于回去之后,要如何跟团藏解释这件事,浅司也已经有了对策。
在来时,他心里其实还颇为苦恼,纠结最后该如何收场,但好在,某个人的出现,让他找到了借口。
此时,浅司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起码任务什么的,已经远去了。
面具一摘,刀挂在腰上,衣服外面罩个根部的大风衣,这赶起路来都没来时那么着急了。
夜色渐深,浅司并不想熬夜奔走,他想先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休息,必须是要离这边远些的,最好是离开火之国森林。
当天上的乌云散去,星空漫天的时候,浅司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背后黑压压的森林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一条黑线隐没在远处,而算算时间,一晚上的时间也过半。
“祝你好运。”浅司回头,祝福佐井。
然后,他瞧着不远处还有着灯火的村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朝那边走去。
浅司选择了跟来时截然不同的路线,而这也是之前没有注意过的村子。
他对自己的实力多少还是有些自信的。
而现在,已经见过了鲜血和死亡,尤其是还直面了大蛇丸,经历了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些都使浅司在今晚成长了许多。
所以说,如果暗中有什么监视的人,他都能够察觉。
而现在,并没有这种感觉。
因此,浅司难得放松了心情,走进了村子。
……
已经是深夜了,小山村里还亮着灯的地方并不多,而且相比木叶村,实在是太小也太老旧了一些。
地面还是土铺就的,隐约可见房屋露出斑驳的墙皮,只不过路边种着不少花草,看起来倒有种别样的乡野荒芜美。
街上没有几个行人,偶尔能听见的人声,其实还是坐在门口闲聊的一些老人。
门框的一角挂着昏黄的油灯,老人们就在那儿坐着说着闲话,手里摇着扇子,驱散着蚊虫,还有的脚边会点着艾香,红色的荧火,忽明忽暗。
浅司走在街上,从家家户户门前经过,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
有人会朝他看过来,认出他外乡人的身份,目光却并不逗留,其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审视或是敌意。
这该是个安静祥和的村子,浅司想着,仔细想想,木叶繁荣强大,此时的火之国正是和平的时候。
而自己又是孤身一人,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鬼,别人感觉不到威胁也正常。
浅司摇摇头,看到了前边一个亮着灯的小卖部,玻璃的小窗户,后面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他瞧着,揉了揉肚子,也觉得有些饿了。
“来包烟?”精瘦的老板伸出头,咧嘴,露出一口黄牙。
26.荷包
这小卖部里的老板缩在玻璃窗后,面容精瘦,透着猥琐。
浅司听着他的话,不由撇了撇嘴,是人么?让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买烟?
“有拉面么?”他问道。
老板瞄了他一眼,道:“有拉面,没热水。”
浅司本来刚打算说‘要一桶’,一听,顿时作罢。
敢情这老小子是不想做生意啊。他想着,抬脚就要走。
“咱们这村子里,可就老头子这一个小卖部。”老板幽幽道。
浅司笑了下,“那总还有饭馆吧?”
“这么晚了,早打烊了。”老板也是笑道:“况且,外乡人,你是忍者吧?”
浅司坦然点头。
“那你觉得,他们会给忍者开门吗?”老板说道。
浅司没有暴露自己是木叶忍者的身份,毕竟,有可能这个身份在这儿也吃不开,说了反倒不美,后续,也可能会为村子招惹麻烦。
所以,他干脆摸了摸腰上挂着的荷包,拿了几张零钱出来。
“干脆面总有吧?”浅司问道。
老板麻利地从小窗子里伸手,嘴里道:“这肯定是有的,不管是孩子们最爱吃的小浣熊,还是老家伙们喜欢的小保姆,都有。”
浅司喉间突然哽了下,继而轻声道:“要小保姆。”
老板从后边的架子上,拿了两包,“承蒙惠顾!”
浅司眼角不由跳了跳,“两包?你是打算黑我的银两?”
“小兄弟,别急啊。”老板又拿了两包。
浅司哼了声,“再加瓶水。”
“行,看你是赶路的,这水免费赠送。”老板递了一瓶水。
浅司拿上就走。
老板笑着摇头,声音传来,“外来的少年呦,我们村子里,晚上可是有不少好玩的去处,就在前头。”
浅司不免嗤笑一声。
晚上好玩的去处?难不成你这还有网吧?
他对之嗤之以鼻。
……
“小哥儿,进来坐会儿啊?”
“要不要来喝一杯啊?”
“别害羞嘛,陪姐姐玩游戏。”
浅司忍不住要握刀。
他抓着衣领匆忙快走,好家伙,这小村子看着不大,里边倒是灯红酒绿啥都有。
他看着这条闪烁彩灯的短街,因着四下建筑和木板的遮挡,这里暗沉的光无法传出太远。
可是,这等前卫的场所,其中透出的暧昧,以及刚才被拉扯的场景,他岂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浅司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真是胆大包天啊,不知道我是忍者么?竟然还敢将我往里拽!
那些发光的招牌底下,打扮妖艳、花枝招展的女孩们看着这个羞怯的小少年,还在摆手招呼着。
浅司不敢多看,啃着干脆面往前走,他打算走过这条街,从村那头离开。
至于先前打算的,要‘找个小店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吃顿好的’的想法,暂时没了。
光从之前那黑心老板给这几包干脆面的价格上来看,这村子,自己怕是待不起。
浅司快步朝前走,眼看就要到了村头,突然从一旁的铺面里传来一声大喝。
“这把押豹子,我不信还会输!”
是个女人的声音,透着些许豪迈,此时应该是羞恼的,大概是急了。
不过,很有韵味。
浅司脚下不由顿了顿,反应过来后,顿觉惭愧,马上就要离开。
“竟然是小?我又输了。”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要轻淡许多,语气中有难掩的失落。
浅司朝那边的小店瞄了眼,门没关严实,门缝中透出一线光亮。
昏黄细长的灯光,在晦暗的此间拉得老长。
隐约间,好像能看到房门后榻榻米上坐着的身影。
浅司心中动了动,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
“还来不来?”房间里,有人问道。
“当然来,继续!”先前的那个女声说道。
浅司觉得这人有些气急败坏了,想了想,他就迈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他在心里说,自己看一眼就走,沾赌的都不是好女孩儿,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绝不多管闲事。
浅司无声走过,趴在门缝上,往里一瞧。
可还不等他看明白呢,冷不防,门后头也有只眼睛在往外瞧!
不大的眼睛,黝黑如珍珠,却没有丝毫属于人性的情感。
饶是浅司受过专业的训练,这仓促之下,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后退时脚下踩重了檐下的木板,吧嗒一声,荷包掉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谁在外面?”
“不会是谁家的婆娘来了吧?”
有人拉开了门,光芒投了出来。
浅司下意识抬袖,宽大的袖子半遮在眼前,微低的眼眶下,眸光暗伏,平静而谨慎。
但想象当中,以女子声音为诱饵,其实房门后是食人恶兽的场景没有出现。
眼前的,是几个穿着朴实的汉子,有人挠着头,有人色厉内荏,还有人四下张顾,竟是害怕。
而在门口,还站着一个身穿藏青色和服的姑娘,黑色的短发,怀里抱着一只穿着花马甲的小猪。
浅司跟它对了下眼,当时就是一愣。
这个眼神...
他认出来了,刚才跟自己从门缝中对视的,可不就是这小肥猪儿嘛。
浅司突然有些无语,自己堂堂根组织的大手子,宇智波一族天才的弟弟,竟然让一只猪吓退了?
惭愧啊。
他心情有些复杂。
对面,那几个汉子则是松了口气。
“嗐,不是谁家的婆娘,是一路过的小子。”
“我还以为是家里的母老虎来了,吓死老子了。”
“小子,滚远点,别瞎转悠。”
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往里走。
浅司松了口气,也无心逗留,就要走。
抱猪的女孩儿却是低头,瞧见了落在檐下的荷包。
“哎,你的荷包。”她唤了声。
浅司一怔,下意识在腰间一摸,摸了个空的同时,想起了刚才荷包的确是没系住。
“谢谢。”他道声谢,就要过去捡起来。
“什么他的荷包,这明明就是我的荷包。”蓦地,一个带着蛮横,还有喜意的声音传出。
屋子里大步走出一道身影,速度很快,白嫩的小脚一勾,手一抄,地上的荷包就落在了手里。
浅司愣住了。
倒不是因为对方穿着忍者的靴子,也不是因为对方那豪迈的胸怀,而是对方的容貌。
浅司张了张嘴,这是...十几岁的纲手??
27.就是抢
背对着房间里昏黄的灯光,踏破黑夜出现在眼前的身影,有着扎成双马尾的淡金色头发,就像阳光下洗净的沙砾.
还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五官立体,相貌出众,那么清新漂亮。
而这张脸,作为先知的浅司,又如何能忘记呢?
纲手,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另类意义上,是唯二做到了能够永葆青春的忍者,实力之强大毋庸置疑。
浅司当然记得对方的样子,而眼前的,完全就是十几岁时,年轻活泼的纲手。
他张了张嘴,一脸难以置信。
对面,纲手眼睛眯了下。
浅司平复下心情,看了眼另一边那个抱猪的姑娘,那应该就是纲手的弟子静音了。
他眼帘低了低,做出不认识这两人的样子。
毕竟,现在的纲手还在游历当中,而且并没有返回木叶的打算。况且,她跟团藏的关系可说不上好,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是根的人,那很可能会遭到反感。
更别说自己还是宇智波一族。
所以,浅司紧了紧衣领,转身就要走。
“大晚上的,哪来的古怪小鬼。”
“看他这副打扮,大概是路过的外乡人吧。”
“大肥羊,要不要继续啊?”
那几个赌鬼也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口说着,就返身往屋里走。
“当然继续,我要全赢回来!”纲手一挥手,豪气干云。
浅司一听,本来抬起的脚步就顿住了,是了,自己的荷包还在对方手上呢,那可是自己所有的积蓄!
这般想着,他就转过身去,“那个,荷包是我的,请还给我。”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尊敬。
而对面,本已经打算继续回去赌的纲手,同样一顿,斜睨着瞅了他一眼。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她说,“不然你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如果它答应就是你的。”
浅司沉默片刻,道:“绕我?”
静音忍不住笑了声,然后捂了捂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纲手发出个不屑的鼻音,手里的荷包抛了抛,“小小年纪,想不到荷包还挺丰厚的,这就算是你深夜赶路,走到这交的过路费吧。”
浅司愣住了,“你这不是明抢么?”
纲手笑了,揉了揉手腕,“是又怎样?就当是给你好好上了一课,出门在外,不要带这么多银两。”
“纲手大人,这样真的好吗?”静音有些尴尬。
纲手哼了声,眼神在浅司身上瞄了瞄。
浅司心里有些无奈,他知道,对方应该是通过自己的这身制式风衣,认出了自己根部忍者的身份。
所以纲手才会‘刁难’。
“那,能不能给我些银两,我还要赶路呢。”浅司想打个商量。
不过这种‘明明是自己的钱包,对方不讲道理,偏偏自己要跟对方低声下气’的场景,还真是让人心情不爽啊。
“那你就是借钱喽?”纲手摆手道:“写个字据。”
浅司有些生气。
“纲手大人?”静音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针对一个小孩子。
没错,哪怕浅司穿着风衣,打扮得像是风尘仆仆的赶路人,可稚嫩的面相和身高,还是掩盖不了他是个孩子的事实。
纲手理所应当道:“小孩子一个人走,就会被人打劫啊。”
说完,她理也不理浅司,迈步就进了屋子,坐下后,一撩袖子,又开始玩骰子。
静音不免摇头,想了想,走到浅司边上,从自己荷包里取了些钱票给他。
“不好意思啦。”她歉然道:“可能这些钱并不够,但我就这么多了。”
浅司嘴唇动了动,看着手心里的钱票,又看着抱着猪的安静身影。
“您真是个好人。”他说。
静音愣了愣,然后笑着摇头。
浅司深吸口气,最后看了眼那个像是豪赌,其实就是在给人送钱的家伙一眼,转身就走。
好你个纲手,敢抢小爷的钱,你等着,这梁子,今儿咱们是结下了!
他也是想起来了,纲手为何会是这般十多岁的相貌?还不是因为她常常依靠医疗忍术,变化年纪来躲避债主嘛!
浅司现在终于明白了,对漂亮女人的惊艳,就是因为还不了解对方的脾性,以及对方还未招惹到自己。
不然的话,就像鹿丸说的那样,女人就是麻烦。
方才就因为好奇,想瞧那一眼,就把自己的荷包折进去了。
浅司觉得,自己日后,定要引以为戒。
“啊,我又输了!”屋子里,传来纲手捶桌的声音,很是不忿。
“静音,你那里还有没有银两,借我一些?”纲手好像有些输急眼了。
浅司冷笑一声,将手心里的钱塞进马甲里藏好,已然不再心疼自己的荷包了。
看纲手也就图一乐儿,真要说贤惠,还得看静音,安安静静的,又清纯漂亮,多好。
浅司昂首大步,走远了。
……
哐当!门关上了。
门外。
“什么,你的钱都给了刚才那个小子?”纲手大惊失色,“那今晚的宵夜吃什么?”
静音也是惊讶,“您...您把钱都输光了?”
“备用的银两呢?”纲手连忙问。
静音一捂胸口,“这不能再拿去赌了。”
“你想什么呢。”纲手捶了下手心,“这个村子已经不能待了,运势不旺,今晚就走。”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今晚根组织的忍者出现在此,绝非意外,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当然不能再待下去了。
静音叹了口气。
一旁,纲手一脸生无可恋,“怎么,怎么会又输了。”
静音抱着豚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对了,纲手大人,您为什么要抢那个少年的荷包呢?”她问。
“他是根部的人。”纲手脸上的玩笑意味收敛下去。
静音有些惊讶,“根部?那他出现在这?”
“呵。”纲手冷笑一声,转而看了眼手中的荷包,想随手丢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扔。
“不行,银两还得拿回来。”她说。
“什么银两?”静音一怔,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对方又要去赌。
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该是自己送给那个少年的银两。
她犹豫道:“这不太好吧,他不是也要赶路么,而且,他还是木叶的人。”
纲手已经朝前走了,“忍者哪需要什么银两,更何况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拿钱没用。”
28.不单单是钱的事
浅司已经快要走出小山村了,还在为自己的荷包而愤愤不平,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
他嚼着小保姆的干脆面,喝了口水,觉得今晚进村就是个错误。
如果说看见美丽的事物就要付出代价的话,那他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明码标价,有些昂贵。
浅司觉得自己不算是小气的人。
“等我日后,必定要开个赌坊,让你下不来桌。”他心里想着。
然后,在走到村头的地方,小荷塘里隐约还有蛙声,四下草丛中虫儿窸窣作响,浅司却停下了步子。
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握刀,抽出,向后挥击。
叮!
刀光如一道暗沉的匹练,黑夜里,与飞来的寒星相撞,崩溅出瞬灭的火星。
浅司眸光微凝,单手持刀横于身前,看向安静的来路。
身边的池塘里,落下崩飞的铁质骰子。
“不愧是团藏的手下,反应还真是敏锐。”纲手站在一旁的树上,双手抱胸,打了个哈欠。
树下,静音抱着豚豚,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过来。
浅司的眼睛闪了下,“拿了钱,不继续赌,跟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钱又输光了?”
听到这个‘又’和‘输’字,纲手的眉间浮现出几分煞气,觉得眼前还真是个不讨喜的小鬼。
“说吧,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行踪的,为什么来找我?”纲手直接道。
浅司愣了愣,“找你?”
他心中恍然,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我只是路过。”他说。
“路过?”纲手显然是不信。
“任务过后,碰巧经过这里。”浅司说道。
“那可真是有够巧的。”纲手冷笑一声。
浅司皱眉,“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任务?”纲手问道。
浅司摇头,“这不能说。”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纲手淡淡道。
“正因为如此,纲手大人才更应该明白,暗部的规矩。”浅司说道。
纲手笑了,“你们根的人,什么时候会遵守暗部的规矩了?”
浅司没有回答,反而道:“我真的只是路过,如果纲手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回村子,先走了。”
换在平时,他或许还会对纲手好奇,甚至是乐意认识一番,但有了第一印象,以及方才的事情,他可不想再跟对方牵扯上。
喜怒无常、莫名其妙、麻烦,这就是浅司对纲手的第一印象。
纲手并不知道,而听到浅司要走,顿时从树上跳了下来。
“站住!”她说,“把刚才从静音这里抢走的银两交出来!”
浅司一愣,“什么?”
纲手大义凛然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连女生的钱都骗。”
浅司一脸无语,“这是她给我的。”
“静音?”纲手朝身后瞥了眼,静音很尴尬地藏在了树后。
“你看,她都被你吓到了。”纲手唇角微勾,朝对面的少年郎不怀好意地一笑。
浅司这暴脾气,哪儿受得了这个?他当时就忍不住了。
“你可别欺人太甚!”浅司怒意满满。
纲手拧了拧手腕,葱白的指间发出骨节交错的咔吧声。
浅司脸色顿时僵了僵,他估计了一下彼此的实力,不,这似乎不用估计。
“算你狠。”他点点头,姿态仿佛认命一般。
但就在纲手脸上刚堆起笑容的时候,就听见对面的人隐带戏谑地开口。
“告辞!”浅司猛地抬袖一挡,遮住写轮眼的同时,瞬身之术发动,整个人便自原地消失不见。
四下尚有虫鸣,蛙声不绝,纲手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瞬身术?”她好看的眉毛蹙了下,“不对,不是简单的瞬身术,这股查克拉的波动,要更强一些。而且”
纲手四下看了看,一时竟感知不到浅司的存在。
“距离也很远,或者,是能连续使用的瞬身之术。”她自语一声。
一旁,树后的静音也有些惊讶,那个少年,竟然从纲手大人的眼皮底下,用瞬身术脱身了?
而且,她刚才也感知过,并未发现什么。
不过,静音看了眼此刻如静默般不动的纲手,她知道对方已经有了认真的心态,想要逃出她的感知,并不容易。
“原来如此。”纲手睁开眼睛,看向一个方向,“静音,咱们追!”
她突然有了些兴趣,对刚才那个少年。
……
村子的一角,浅司喘了喘气。
瞬身术的范围并不广,他是在写轮眼瞳力的加持下,将速度和移动的距离更进一步提升,且连续使用的瞬身术。
这才能在几个呼吸之间,就从纲手的感知范围中消失,但这对查克拉的消耗也是显而易见的。
可要是不这样的话,他还真没什么办法,从纲手的面前脱身。
毕竟,两者之间的差距,可是隔着一条鸿沟。
浅司平复下心情,朝之前的路线上瞧了一眼,打算换一条路走。
只要我躲着你,咱们总不可能再碰面了吧?他如是想着。
……
几分钟之后,林边的小路上,浅司走着走着,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无需刻意感知,他也能听到身后路上传来的脚步声,在这个有些安静的夜晚,脚踩在树枝上的声音是那么清脆好听。
浅司叹了口气,回头,不远处,两道身影越走越近。
“好巧啊。”纲手朝他微微一笑,白皙的拳头在空气中砸了下,顿时发出一声音爆。
浅司嘴角动了动。
纲手已经走到了面前,“要是让我三番两次地追,可就太没品了。”
浅司的手,按在刀柄上,握了握,最终还是道:“其实,我真的没多少钱,之前那荷包里,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纲手显然是不信的,“你的瞬身术用的不错,这个年纪拥有这样的实力,应该是团藏的心腹了吧,你会缺钱?”
说到‘团藏心腹’的时候,她的语气中有些许的嫌恶。
浅司摇头,“我跟他之间,有些复杂。”
纲手摆摆手,“我可没听你说这些的兴趣,要么把钱交出来,要么,就反抗。”
浅司沉默片刻,探手入怀,把钱票掏了出来,放在脚边,用小石头压住。
“现在,我可以走了么?”他说。
他的语气变得平静,仿佛这只是很无所谓的一件小事,但这恰恰表明,他心中愤怒。
因为纲手的态度。
29.天堑
纲手反倒因浅司的动作而愣了愣。
她也没有想到,他会直接选择将钱交出来,按照这几个照面的印象,她觉得对方不会妥协,最起码也会说些讲道理的废话,与她聒噪。
她也想因此试探一下对方的实力。
但没有。
他就那么平静地将钱放到了地上,问自己‘能不能走’。
这让纲手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甚至是被无视的感觉。
莫名的,看到对面那个少年的眼神,她觉得有些烦躁。
就好像是,自己很任性?
她想起了小时候,三代火影看着玩闹的自己,无奈摇头,问自己‘闹没闹够’的场景。但其实,那时候的三代,应该是有些愠怒的吧。
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那么听话地乖乖收场。
她看着对面的人,难道他也生气了吗?
但转念,纲手就有些窝火,凭什么一个臭小鬼,敢这么看她?
她的眼神危险起来,觉得有必要给他一个教训了。
归根结底,纲手还是在意浅司是团藏的手下,是根组织的人。因此,她的厌恶,转移到了浅司的身上。
对面,浅司默然着,漆黑的瞳孔中,浮现出血色的三勾玉。
“写轮眼?”纲手一怔,“是宇智波家的小鬼?可宇智波一族不是...”
就在这刹那之间,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而精神,竟也出现了恍惚。
“竟然敢对我使用幻术?”纲手很是惊讶,还觉得有些好笑。
而就在她出现恍惚的霎那,浅司瞬身冲上,一刀朝她斩去。
从写轮眼的幻术施展,到半空拔刀,剑跃炎的火焰之刃浮现,再到劈斩,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就如同,根本不在乎对面的人是谁一样。
就只是挥刀斩去这么简单,简单到就算阻在前面的是山,也会劈开。
……
虽然有恐血症,但纲手并非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重新战斗,却没有想过,这一天来临时,她的对手会是一个小鬼。
浅司的刀很快,刀未至,剑跃炎的火焰已经斩出,裹挟着呼啸的风压,封住了纲手周身可能动作的方位。
橙红的光映照此间,纲手的表情因此晦暗。
“胆子不小嘛。”她冷笑一声,然后握拳,朝前轰出。
如果说浅司的刀是简简单单的一刀,那纲手的拳就是直来直去的一拳。
一拳出,风压轰然溃散,劈斩而来的火焰倒卷,反朝浅司涌去。
这毕竟也算是火遁的一种,浅司刀身斜挑,火焰如受牵引,呈螺旋般尽皆着于刀上。
纲手淡淡瞥去一眼,道:“这种程度的火遁,是在玩杂耍么?”
浅司对此根本不为所动,身形一闪,瞬身时已然在纲手身侧。
纲手眼神微动,看也不看,随手一拳打出。
但下一刻,浅司的身影又是消失,在身周另一个方位出现,同样斩出一刀,这一次不等纲手反应,浅司便又瞬身不见,再出现时,已然在半空之中。
刀身上,是炫目的火焰光芒,这一下的劈斩,空气之中隐有音鸣爆裂。
“日晕舞!”浅司眼中勾玉转动,太刀已然落下。
这是配合写轮眼的瞬身才能用出的忍体术,是极快的连续三次的斩击。
火焰的刀光瞬息而至,纲手此前的一拳只是打散了第一道刀光,可后续还有第二道刀芒,以及半空中还有持刀劈落的浅司在。
换成寻常忍者,此时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从躲避,不死都要重伤。
可这对寻常忍者而言的千钧一发之间,对纲手来说,最多算是小孩子的把戏。
她只是朝地面踏了一脚。
磅礴到难以形容的查克拉轰然爆发,因此形成的巨大风压将浅司整个崩飞出去。
浅司在不远处站定,刀身上的火遁已然散去,他脸色微沉,心情同样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仅仅只是凝聚的查克拉所爆发出的气势,就崩溃了自己的忍术,这种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
浅司不免有些颓然,先前那种轻易击败信,可以将佐井的生死握于手上,或多或少的一丝骄傲,也彻底烟消云散。
这也让他想起了前不久才见过的大蛇丸,彼时还想着用瞬身跑路,可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这可是传说中的三忍啊,一个改变了第四次的忍界大战,一个连斑的须佐能乎都能打裂。
浅司心中叹了口气,同时,对所谓的力量,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
这一次所面对的是纲手,可如果下次面对的是角都,是飞段呢?
浅司咬了咬牙。
“怎么,这就吓傻了?”蓦地,纲手的声音在身前出现。
浅司瞬间回神,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瞬身退去,拉开安全的距离。
但头顶上突然一沉,他整个人就顿在了原地。
纲手白净的手掌,就按在他的脑袋上。
“抬起头来。”她说,“让我瞧瞧,宇智波一族的小鬼。”
浅司本来还有些心惊肉跳,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说瞧瞧就瞧瞧?
我要真听了你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没动。
所以纲手动了。
她掰直了浅司的脑袋,微微俯身,盯着他的脸。
鼻尖出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说不清楚,很好闻,有种干净又恬淡的感觉。
眼前的,是明明面无表情,却不掩风姿明艳的面庞。
浅司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慢了慢。
“止水,宇智波止水。”纲手嘴唇动了动,吐出个名字。
浅司一怔。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纲手问道。
浅司沉默片刻,道:“他是我哥哥。”
“原来如此。”纲手自语一声,“所以,因为止水的缘故,宇智波鼬才放过了你么。”
浅司的眼睛黯了黯,眼中的三勾玉同样熄灭。
“你为什么会成为团藏的人?”纲手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通过放在面前少年头上的查克拉,已然感应出对方身上没有团藏那令人嫌恶的咒印气息。
而近距离之下,她也没看到浅司舌头上有咒印的痕迹。舌祸根绝之印,这可是团藏的拿手好戏。
“是他把我从家里带走的。”浅司说道:“这两年,他指导我修行。”
“那他教了你多少呢?”纲手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