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3.女主
洛杉矶和天朝的时差是十五个小时。
许鑫这边上午参加节目的时候，天朝那边已经是31号的凌晨。
这一段时间宣传铺天盖地密集轰炸的《环太平洋》已经在凌晨开始首映。
而事到如今，其实反倒没什么好说的了。
《环太平洋》到底能在天朝揽多少票房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赔本赔定了……当然了，也不绝对。如果这片子在天朝能来到8亿到10亿的票房，那么它就能保本。
但八亿到十亿折算下来，就是接近1.4到1.5亿美元。
天朝电影有这个体量么？
当然有。
但要说超越北美票仓……这个念头压根没人敢想。
好莱坞的电影在本土向来是最受欢迎的，连北美这边也才七千来万，照这种情况预估下映的时候最多也就一个亿出头，天朝票仓能贡献出比北美还多的票房？
可别逗了。
她姓杨。
财神爷又不姓杨。
哪怕姓许都不姓杨。
太扯淡了。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杨蜜作为主角的第一部好莱坞电影可以宣告失败了。
不过大家也不在意。
还是那句话，这两年好莱坞为了攫取天朝票房的利润，各种电影都喜欢添加点天朝元素，一次两次大家还觉得挺骄傲的，能得到好莱坞的认可……但时间长了发现，也就那么一回事。
资本家能有好人么？
人家就是为了掏你兜里钱来的。
张子怡都没混开，杨蜜混不开也正常。
更何况……当凌晨场345万的数据发过来后，包括《环太平洋》剧组看着这不足60万美元的数据，也知道……确确实实是凉了。
算了。
凉就凉了吧。
还能怎么样？
接着，31号上午，杨蜜起床后，先是给老公发了一条消息：
“我准备出发去弯弯了。”
许鑫没回。
他那边也在忙。
她也不在意，直接打包行李，拖家带口的都上了车。
等到了机场后，她对程虎说道：
“虎哥，礼品的事情就辛苦你啦。”
“好的。”
程虎沉稳的点点头，一路目送老板离开后，开着车往瑞华酒店走。
今天也是《环太平洋》剧组离开的时间。
告别宴大家昨晚就吃完了，而这次之所以不住万豪，也是杨蜜提的建议。
万豪虽然她没住，但在那也有一间休息间。
觉得真不如瑞华舒服。
传奇东方也给面子，她提议住瑞华，那就住呗。
而程虎去瑞华也跟回家一样，到地方了之后，这台奔驰商务当仁不让的就停在了酒店门口的VIP停车区。
保安看到车牌号后，赶紧对门童招手，接着一起走了过来。
“虎哥。”
“诶，你们好。”
程虎礼貌点头，接着打开了后备箱，露出了里面十几盒红色的礼盒。
“我就不多待了，这是杨老师给剧组大家的离别赠礼，一会儿让咱们的人一人一盒都给送过去吧，交代一声她已经去弯弯了，到时候大家洛杉矶见。”
保安和门童立刻点头，同时保安那边已经联系起了大堂经理。
那边都是外国人，得来个会说英文的人才能把话的意思带到。
很快，程虎离开。
瑞华的人便推着行李架开始挨门挨户的送。
第一个送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导演。
敲开了吉尔莫·托罗的门后，经理双手奉上了杨蜜送来的礼盒，同时旁边的翻译说道：
“导演先生，这是杨蜜女士送给您的临别赠礼。她因为行程关系，已经先一步飞往了弯弯省，无法送别大家离开，感到很抱歉……”
“OK，谢谢你们，也谢谢杨。”
吉尔莫·托罗看上去心情其实并不算高。
但还是很礼貌的接了过来。
接着又寒暄了两声后，直接关上了门。
虽然心情不算特别高涨，但他对于这份礼物还是带着几分好奇的。
坐到桌前，他打开了礼盒。
入眼是一张圆盘。
盘子上画着花鸟画。
而盒子旁边还有一个信封。
他必须要承认……他很喜欢这个盘子。
只是……这盘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用来吃饭的餐具，反倒更像是某种艺术品。
很精美。
他展开了信封，发现里面是一封书写在硬纸板上的信。
首先他的第一感觉就是……杨的手书很好看。
类似意大利斜体，看上去赏心悦目。
带着这份感觉，他看向了内容：
【亲爱的导演——我为了我们的离别准备了这份礼物。圆盘的寓意是我们的心在一起，上面的画则是象征着一位品性优雅、高洁、谦逊的绅士。感谢你为这部电影的辛苦付出，无论结局如何，我们的相遇都是一场美妙的命运。希望你能在艺术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高，越来越好。-——杨】
“……”
看到这封信最后的落款，以及那圆盘上的竹子、鸟儿……或者鹰、以及花朵的图案，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喃喃说道：
“谢谢了，杨。”
接着，他把这封信以及这个堪称艺术品的圆盘都拍下了照片，打算等一会儿想好怎么回应后，发到自己的推特上。
他喜欢天朝人这份浪漫。
很喜欢。
接着，忙碌一通的他在剧组约定的时间下出现在了瑞华的酒店一楼大厅。
这时候才发现……
原来不仅仅只有自己一个人，大家都是人手一个礼盒。
甚至还有俩人在相互分享杨的礼物。
一个人的圆盘上画的是花朵，很多花朵，而另一个人的圆盘上则是山川。
显然，每一张圆盘图案都是不同的。
寓意也不同。
吉尔莫·托罗也没问“杨给你们的信上说了什么？”这种煞风景的话。
没必要。
他相信杨留下的信中，每一封都是不同的。
那是给私人的信件。
他不会问，别人问自己时，他也不会说。
因为这是自己和朋友之间的情谊。
一部电影否定不了他身为墨西哥三杰之一的价值。
但一部电影却让他交了一位非常好的朋友。
这么一看……好像还很值得。
更何况，无论天朝票房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把票房的失利归罪于杨的身上。
票房失利和杨无关。
作为导演，他是最清楚华纳到底如何和传奇影业博弈的。
而最终……或许他们两家公司会把责任归咎于自己？
管它呢。
这应该是自己和传奇影业，以及华纳的最后一次合作。
他也受够了。
那就这样吧。
……
7月31日，《环太平洋》正式登录天朝院线。
而7月也就这样走到了尾声。
作为柏林封后之后，回归荧幕的第一部作品，同时也是好莱坞的处女秀，别管国外的票房如何，至少国内这边，大家对于杨蜜的作品还是挺期待的。
哪怕《速6》如火如荼的上映，家庭侠们开着车怼天怼地怼空气，《环太平洋》的排片率依旧得到了保证。
而暑假档本身也是票房爆发期，影院里几乎可以说是人头攒动。
闲暇无事的学生们可以一天享受两场好莱坞大片带来的感官刺激，何乐而不为呢？
而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发酵，票房先不提，国内豆瓣上面《环太平洋》的评分先出来了。
分数很意外的给到了一个介乎于平庸与优秀的区间。
开映评分：7.3
这分数……很不错。
除了略低于开映取得7.8分的《钢铁侠3》之外。
可以说今年登录院线的引进片里，评分最高的一部。
并且，才中午出头的功夫，就已经有接近三万人给出了评价与评论。
普遍评论也都很不错。
诸如“我一直以为杨蜜是工具人，没想到还真不是。”、“文戏确实很弱啊，但特效看着过瘾！”之类的评论多如牛毛。
但……这里面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却是：【许鑫和杨蜜今天离婚了吗！】
行吧。
只能说网友玩梗千千万，夺妻离婚占一半。
总之，7月31号这一天，平平无奇的结束了。
而8月1号凌晨这个节骨眼，杨蜜已经早早休息了。
今天在弯弯拍摄的还挺顺利的，她还挺喜欢和自己演对手戏的那位韩国演员崔岷植的。
能被称为“韩国忠武路三驾马车”之一的男人确实不简单。
老戏骨。
杨蜜和他演对手戏，对方上手那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
这位有东西。
于是，这一天大家碰撞出来的火花还挺美妙的。
而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拍摄状态，她肯定会早早休息。
但作为助理，孙婷却休息不成。
她在等内地那边的消息。
12点出头，她打了个哈欠。
揭掉了脸上的面膜。
看着弯弯这边一口软烂腔调的综艺节目继续打发等待的时间。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孙婷以为是票房消息出来了，赶紧抓起来一看……发现并不是，是许哥。
“婷婷，票房消息出来了没？”
她回复道：
“还没，许哥，应该快了。”
“哦，好，出来了记得发我。”
“嗯嗯，知道了。”
“你们戏拍的怎么样？”
“拍的很顺利，和姐对戏的崔岷植演技很精湛，俩人演对手戏几乎都是一条过，吕克贝松也特别满意，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明天就能结束弯弯戏份的拍摄，到时候就去法国了。”
“孩子呢？”
“大妮带杨叔他们玩了一整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累到睡着啦。”
这消息刚发过去。
叮咚一声。
孙婷本能的一激灵，赶紧切换了聊天框。
随后，当她看清了数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瞳孔猛然扩大！
这……
她赶紧截图，随后给许鑫发了过去。
接着补充了一句：
“许哥！出来了！七千三百万！！！！”
而那边的许鑫也看到了这张截图上的具体数字。
7372。
《环太平洋》首日票房，7372万……
当看到这数字的刹那，许鑫就感觉自己心里一颗大石头瞬间落了地。
一下子就踏实了。
“呼……”
他忍不住呼出了好长一口气。
这首日票房，引进片记录肯定没破……但如果和国产片比较，光以首日而论，绝对是NO.1了。
而考虑到那片子的质量……
别的不提，扑街这俩字，肯定远远不挨着了。
最终结果如何，暂时不清楚。可就冲着这号召力，就足以证明妻子在这部影片上没有失败。
“嘿嘿~”
笑声中，心情大好的他放下了碗筷。
该出门了！
很快，剧组的人收到了票房消息。
《完美》30日票房：3019万。
许鑫的第一部登陆好莱坞的电影，正式突破单日3000万美元票房。
但……所有人心头却并不算太高兴。
因为增速放缓了。
而增速放缓，就意味着《完美》的票房潜力已经消耗殆尽。
或许，3019万，就是最高点，再也无法突破了。
但这种不算高兴的情绪，很快就被一抹喜悦所冲刷的一干二净。
再怎样，《完美》这部只有不到六百万美元的小成本制作，都凭借过硬的质量，一周的时间轰出了1.2亿美金的奇迹票房。
从近几年来看，如此小规模投入，收获了高昂回报的电影，最为成功的电影非它莫属！
而最接近这个成绩的，还是11年的电影《国王的演讲》。
这部奥斯卡最佳影片，凭借1500万美元的制作成本，创造出了4.14亿美元的总票房成绩。
而现在……《完美》才公映6天！
它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哥几个也不好说。
可至少，作为组成这部电影的一员，这份成功、荣耀，他们都有一份！
“好吧。”
许鑫从手机上收回了目光，对着大家耸耸肩：
“看来今晚上的酒又要我请了。”
“哈哈哈哈……”
……
八月初这个节骨眼。
娱乐圈的风只吹向了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是杨蜜。
另一个方向是许鑫。
前者的那部《环太平洋》，虽然在北美票房逐渐沦为平庸，但却在天朝大卖。次日票房直接高达8800万。
甚至把正处于票房上涨期的《速6》尾巴给压在了身下。
超越了其7820万的成绩，直接问鼎了当日票房冠军。
甚至有媒体做出预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虽然首日不及《钢铁侠3》的1.13亿这个记录，但从票房走势上面而言，杨蜜演的这部《环太平洋》后劲要更足！
超越对方并非难事，甚至有望染指目前票房最高的《西游降魔篇》所创造的12.4亿的王座。
一时间，所有圈内的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杨蜜=大卖！
她的票房号召力，就在这么几年时间，已经增长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
这还是没搭上她老公。
要是再搭上她老公……那得是什么样？
什么？
你没概念？
好啊，那你看看这个圈子吹出来的另外一股风吧。
《完美》在好莱坞掀起了一场小成本制作爆款的风暴。
搭配派拉蒙那无孔不入的病毒营销，开始疯狂的攻城略地。
7天的时间，已经拿下了1.46亿美元的城池！
好家伙。
这两口子商量好的是吧？
一个内销转出口，一个出口转内销？
一个割国内的韭菜，一个嘎国外的腰子？
简直闹麻了。
可惜……
是真的采访不到当事人。
哪怕是一些相熟的媒体，打电话过去，接通的也永远都是孙婷。
紧接着，《杨蜜·吕克贝松强强联手，新电影制作中》的消息忽然就鼓荡了起来。
第二部电影！
依旧是女主！
好莱坞大片！
《这个杀手不太冷》导演主导！
好家伙……
不知多少人看到这条消息后，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
这是真要进军好莱坞啊？
还来？！
但这还没完。
就在《环太平洋》直接在第四天，交出了一份1.01亿的答卷。
继《变2、3》、《钢铁侠3》、《泰坦尼克号》之外，第五部票房单日过亿的引进片。
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好消息——这部影片是第一个天朝人担当女主角的单日破亿电影。
对一些人而言……
好消息：幸亏是引进片。
要真是国产电影，首个单日票房破亿的殊荣被杨蜜给拿了……
那她不得飞啊？
梁冰凝这两年商业价值虽然依旧居高不下，但作品却开始注重艺术性，人也没了前两年那种“唯利是图”的模样。
这两年，她深居简出，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佛系。
她佛，其他人自然蠢蠢欲动。
大名鼎鼎的四旦双冰哪有一个是好惹的？
谁不想成为那个第一？
结果，这个叫杨蜜的小姑娘这两年起势起的丝毫不讲道理。
尤其是今年。
先是柏林拿了奖……然后这一转眼，忽然成特么好莱坞巨星了？
票房号召力也显现了出来！
这……要是这个位置再被她给拿到，那其他人还怎么活？
现在娱乐圈里其他人虽然依旧在活动，可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来新生代女明星，“双唯”这个名字简直都绕不过去。
她、刘一菲、刘知诗外加上一个杨颍、以及后来的唐烟、傶薇……
这些人怎么都是她身边的人？
不仅如此，而且这些人还都是西影厂的嫡系部队。
如今《环太平洋》的成绩又忽然大爆！
她这声势……
如日中天啊！
这还怎么办？
这以后让人怎么玩？
而就在国内的人还在为《环太平洋》这一部影片所产生的种种涟漪所震撼时，一个消息从大洋彼岸再次传了过来。
“……”
“……”
“……”
当看到这条消息时，好多圈子内部的人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虽然这条新闻只是放出了一个消息，派拉蒙开启了一项影视制作项目，确定导演是许鑫、主角由基努里维斯出演。
至于题材、预算、还有哪些大咖加盟之类的都没提。
只是放出了风来。
可就着一股风，都足够所有人喝一壶的。
别说杨蜜了……
许鑫这也一跃成为了好莱坞导演？
不是《完美》还在外国嘎韭菜呢么？怎么忽然就开始新电影制作了？
你上一部电影呢？
不是早就拍完了么？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了？
转头又和《黑客帝国》的男主角合作去了？
好家伙……
这个8月虽然才刚刚开始。
可是这风儿……略显喧嚣啊。
……
“OK，3，2，1，GO！”
燥热的靶场之上，穿着防弹衣，戴着战术手套，手里拿着一把AR-15步枪的基努·里维斯听到了倒计时后，迅速把枪托顶到了肩膀上。
对着一个目标靶子“哒哒”就是两枪。
接着他迅速扭转枪头，朝一根贴着油漆桶的靶子开了两枪。
子弹分别命中了靶子后，他压低枪口迅速前进，来到了前方的油漆桶旁……
所有的动作看上去都异常标准。
哪怕天气无比炎热，他浑身透露的气质却仿佛身处硝烟如云的战场，依靠手里的枪械一下又一下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而一旁的凉亭里，许鑫在基哥行进之下战术靴带起的烟尘中，扭头看了一眼西装三件套的老钱，忍不住问道：
“乔治，你确定不热？”
“还好，许。”
乔治亚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从AR-15换成了雷明顿霰弹枪的基哥，随口回答了一下后，说道：
“看上去他准备的很充分。”
“是的，乔治。”
许鑫的目光也重新落在了基哥身上。
“MR.威克已经迫不及待开启这场猎杀了。”
“……”
乔治亚这次倒没接话。
还是那句话，他依旧不看好基努·里维斯。
但也不会拒绝如今已经确定可以为公司狂揽至少能创造4000万以上纯利润的友人。
许也很聪明。
他在《完美》票房势头最好的时候，提交了男主角的名字。
基努·里维斯。
公司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甚至人们问到他自己时，他给出的也是肯定的答案。
“当然，基努·里维斯没有问题。”
这是他给公司的意见。
但作为这部影片的制作人，他哪怕答应了，也还是要亲自过来看看，看看许的第一部好莱坞作品男主角，到底按照怎样的方向去塑造。
而现在看来……
确实，还不错。
只是，他的观点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基努·里维斯这两年陆陆续续上的电影，会让他的票房吸引力受到不小的影响。
他其实有更多的人选可以推荐。
好莱坞符合这种深沉冷厉硬汉形象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他原本是想推荐汤姆·希德勒斯顿，或者是迈克尔·法斯宾德。
这些人都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
可许执意要用基努……
也罢。
那就用吧。
很快，基努·里维斯表演完了自己最近的训练成果后，把枪膛清空，枪械交给了安全员保管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朝着俩人走了过来。
“辛苦了，基努。”
听到许鑫的话，基哥笑着摇摇头：
“感觉很过瘾，许。或许你也应该试试。”
“算了吧，我肩膀疼。”
许鑫可知道这些枪械的后劲有多大。
尤其是昨天他试着开了一枪那个叫做手炮的左轮手枪。
那~~~~么粗。
后坐力尤其的强。
一枪下去，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对枪是真的没兴趣。
接着，三人聊了一会儿天后，时候也差不多了。
乔治亚起身告辞。
他那边还有事情。
许鑫也没送，基努·里维斯也去洗澡了。
俩人一会儿还要去派拉蒙那边的摄影棚里，那边搭建了一处练功场地，他和基哥要一起去选一下角色的动作套路。
很快，基哥洗完澡，接过了许鑫递来的烟点燃后，对他来了句：
“许，你真不考虑学个摩托车？我的公司改装了一台新型号的哈雷，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别了，基努。你要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千万富翁。我还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基努·里维斯干脆翻了个白眼。
心说说的跟谁不是一样。
但也不勉强。
虽然他真的想要个能陪自己一起骑摩托的骑友，但人各有志嘛，他也不强求。
只不过……
“你的驾照什么时候考？”
“约的是后天。”
许鑫的美国驾照已经过了笔试阶段，属于最后一个阶段的路考。
笔试对他而言其实反倒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码数的换算需要思考一下，其他的两个国家的题都差不多。
难得反倒是路考。
比如要求斑马线刹车必须要满足三秒钟，以及转线掉头之类的对于已经养成自己开车习惯的老司机而言，还挺麻烦的。
他这两天，每天晚上都是和雇来的教练在一起练习、沟通。
俩人一边聊，一边上车，直接从靶场往洛杉矶市区里走。
很快来到了派拉蒙旗下的电影拍摄工厂，等俩人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在那等着了。
其中也包括陈虎。
以及他身边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许鑫冲他点点头。
对方这次也不是来试镜什么角色，而是作为竞标武指团队的领队而来的。
《约翰·威克》在他的概念里，需要一套全新的，与过往那种好莱坞……或者说全世界观众都熟悉的动作功夫片不同的套招方式。
要体现出杀手的凌厉。
也要展露出他们追求的效率性。
他的要求是所有动作都必须要简洁，有效、致命，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的明白“这很痛”的既视感。
而陈虎，包括其他几个团队的人都是为了这份工作来的。
不过许鑫并没着急开始，这会儿时间还早。
他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后，拿出了手机给刘一菲发了一条微信：
“来了没？”
“在门口啦。哪个是啊？”
看到这话，许鑫一阵无语，亲自出去迎接，才看到了带着个鸭舌帽，跟出来逛街旅游一样的刘一菲。
“就你自己？琪琪呢？”
“在家等蜜蜜呢。”
“你怎么来的？”
“开车呀。”
“……”
许鑫嘴角抽了抽。
行吧。
你个浓眉大眼背叛革命的家伙。
“走吧，马上开始了。”
“嗯嗯。”
刘一菲笑眯眯的跟着他一起进入了摄影棚。
她也好奇好莱坞拍电影的流程和环节，所以今天央求着许鑫带她看看。
“嘿，刘。”
“哈喽，基努。”
基哥和刘一菲熟络的打了个招呼。
接着，许鑫对派拉蒙给他全套带过来的导演班底中，负责艺术指导的丹·雷格、选角导演杰西卡·凯丽点点头。
得到了导演的指示，虽然这场地乍一看并非演员的试镜场地，甚至还有些随意，但资深选角导演杰西卡·凯丽还是直接拍了拍手：
“OK，大家伙，我们的动作指导团队筛选现场现在开始，请各位按照号码牌的顺序一个一个上台来表演吧。”
她说话的功夫，许鑫已经带着左右哼哈二将坐到了椅子上。
这时，他听到刘一菲低声问道：
“我都忘了问了，你这电影有女角色没？”
许鑫看了她一眼，问道：
“感兴趣？”
“肯定啊，比如女主啥的。”
她本意就是开个玩笑。
“……”
许鑫的眼神瞬间古怪了起来。
“你想演女主？”
刘一菲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但马上眼睛就亮了起来：
“行吗？”
“呃……”
死命压下心里那股滑稽的许鑫点点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好啊~”
1004.武指
刘一菲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讶，下意识的问道：
“真的啊？”
许鑫憋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用力的点头：
“嗯，真的！女主就你来吧。我觉得你也合适！”
“……啊？”
这下，神仙姐姐是真惊了。
第一反应就是：
“你不考虑一下蜜蜜？”
许鑫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考虑不考虑，就你了，你绝对合适！她不行，她演技太烂了！”
“啊？？？？”
刘一菲的第一感觉就是荒唐。
自己只是开玩笑……你怎么还认真了？
可第二反应就是一抹窃喜。
诶嘿？
这么大的便宜，轮到咱老刘了？
这么一句话，就把女主给拿下来了？
“你真的不用蜜蜜？不问问她？”
见她还不确定，许鑫赶紧摇头：
“不用问，她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这女主要给了她……那纯糟蹋了！就你了，你最合适！”
“……”
这下她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开心么？
废话！
肯定开心啊！
可……她莫名心里冒出了一种“得到太容易反倒不是什么好事”的荒唐感觉。
觉得不踏实。
想了想，她问道：
“那剧本什么时候给我？”
“呃……”
许鑫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剧本暂时保密，等你开拍才能知道剧本，这是好莱坞的规则，你个美国人这都不知道？”
“嘭！”
当着所有武术指导，武术专家的面。
姑姑一巴掌打到了慕容复身上。
这一拳，少说得有十几年的功夫。
诸位武指看一眼就知道，根本挡不住。
心说……
少侠好身手！
基努·里维斯瞥了一眼这俩人，嘴角抽了抽。
行吧。
就当没看到。
而杰西卡听到了动静，也扭头看了一眼，就见挨了一巴掌的导演对她微微点头。
意思是……
可以开始了。
“OK，第一组。”
随着她的话语。四五个看着肌肉就很爆炸的哥们走到了练功垫上面。
许鑫也不再玩闹。
他这次对武指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简单、有效、杀伤力强、动作干净”。
剧本肯定不会提供的，但武指们其实也不需要剧本。
自从李小龙把功夫片推广到了全世界后，好莱坞也一改平常那种粗糙的动作模式，同样开始引入诸如袁家班、成家班等等这类顶尖的武指加入电影之中。
而一开始，好莱坞的武指几乎都是天朝人。
但后来随着龙虎武师们的老去，以及好莱坞内部的人不断的学习，现在的好莱坞武指流派已经是繁花遍地了。
他们不仅仅吸收了天朝武指的独特性，也会有人把这些东西融入其他方面的元素。
甚至还有搭配不同体型的专业武术指导，招数也都不一样。
而这几个哥们采用的试镜方式也是好莱坞很传统的“1V1”、“1VN”的形式。
不过，在看了一会儿后，许鑫就在资料上给“1号”的选项后面打了个X，甚至连对方的资料都懒得往下看。
这几个哥们太糙了。
走的还是好莱坞那种硬碰硬的路数。
并不具备美感。
1V1尚且如此，1VN就更不用提了。
你一拳，我一脚……
打的那叫一个你来我往的丑陋。
陈虎微微撇了撇嘴。
扭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几个师兄弟。
他是师兄，也是目前好莱坞混的最好的一个。
师父岁数大了，除非是特别重头戏的制作，否则基本不会出手。平常都是在香江颐养天年，而香江电影这两年也没落了，袁家班的弟子也算是散成了满天星。
有人在内地，有人想来美国闯荡闯荡。
在美国这边的人，多数都会来找自己。
而他今天带来的这几个师弟，就是师父门下实力很出色的那一部分。
袁家班的名气，在世界范围内都不用多说。
“首屈一指”这四个字，他们担当的起。
作为最出名的武指团队，袁家班是出了名的镜头流。
什么是镜头流？
答案很简单：师父的要求就是每一场戏，都应该是连贯、流畅、清晰的动作。
1V1里面，甲方乙方你这拳怎么出，我这拳怎么挡，出拳的力度大小，格挡的角度，摔飞的方向都要引起观众的情绪共鸣，让他能看清，能理解，能带入。
袁家班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这种逻辑。
流畅因果链条，清楚让你看到。速度不快不慢，内容不多不少。反复转换攻防，双向拉锯力道。过程含金量高，生活常见各招。镜语平实生动，绝不胡乱花哨。
而这刚好也与所有动作类电影相合。
这才是他们最吸引人的地方。
或许，他们只是武指，但作为引领了一个时代的功夫片核心基础，袁家班的人手里自然是有活的。
是行家。
而行家看着眼前这几个肌肉糙汉你来我往，自然是瞧不上眼里的。
果不其然。
1VN才进行到刚刚开打，收到了许鑫意思的杰西卡就直接喊了停：
“OK，可以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如果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的经纪人的。”
几个肌肉硬汉点点头，转身回到了队伍里。
他们也并没急着离开。
武指是一个行当。
就像是江湖门派。
各行各业各路各人都有不同的风格。
你不是人家门派里的，人家肯定不会教你。
但没人拒绝的了偷师嘛。
袁家班的人就在这，多看看，偷个一招两招，慢慢的也能把自己的“武器库储备”给丰富起来。
作为导演组的杰西卡自然也不会驱赶。
于是，就这么一群人在那看，三四个人在练功垫上打。
在试镜了五六组人后，终于，轮到了陈虎他们。
大家都很熟了，所以也用不着客套。
许鑫也想看看老陈能把自己的要求演绎出怎样的一种惊喜。
就见陈虎和对面一个比他岁数小一些的武师率先走了出来。
俩人摆开了阵势后，那个武师率先有了动作。
起手就是一个摆拳。
陈虎娴熟的一挡，紧接着就对着对方的下巴来了一拳。
那哥们顺势就是一个后空翻，倒在了地上。
“WOOO~~~”
现场响起了众人的惊叹声。
显然，这一招干脆、利索、在加上两个人的互相配合，一种陈虎的拳威力极大的感觉顿时升腾，让大家不自觉的发出了感叹。
可许鑫的眉头却忽然皱了一下。
不过他没吭声，而是继续往下看。
只见那个武师重新站了起来，双方再次摆开了阵势。
不过这次对方却用起了脚。
起手动作就是一个正蹬，陈虎偏身躲过后，单手化掌，再次照着对方的下巴一推……
那哥们直接“飞”了出去。
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得承认，别的不提，就论及“挨打”这一项，袁家班的人给的反馈确确实实是最好的。
但……不行啊。
许鑫有时候就觉得……老陈的思想有点特别“浅”。
确实，我要求的是简单高效……可问题是，这是一个杀手的故事。
你又不是没看过剧本。
约翰·威克是什么路子你难道不清楚？
眼前这两招虽然很简单高效，但却更像是一个武林高手，而并非“杀手”。
杀手那种冷酷狠辣的出招都没有。
光简单高效了。
不过他没吭声，想着这应该都是预热，后面在看。
而对面那哥们再次爬起来后，俩人这次到是开始套招了。
你来我往，打的确实非常精彩，而且能看得出来，确确实实是每一下都往要害上招呼。
但……
他没来由的脑子里蹦出来了媳妇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脚下得有根。”
这话是媳妇刚学武术那会儿，于老爷子教的。
大概意思是习武之人，脚底下必须得有一个根脚，这个根脚让人们在搏击的时候能维持身体平衡，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失位。
这话放到武术上面，肯定是没错的。
毕竟功夫就是见招拆招，一击必杀。
但放到电影里……却并非许鑫想要的。
他虽然不习武，但这些年被自家媳妇白天当沙包晚上当炉鼎的，也算是练出来了几分眼界。
俩人的套招虽然精彩，可至少有三处，许鑫顺着媳妇经常耍的那几下庄稼把式，就能想出来应该怎样去“终结”对手。
比如老陈那招直接单手化掌，朝对方喉咙插的动作。
对面那哥们是用双手固定对方胳膊两侧，一架，一别，让手来个反关节，固定住，无法动弹。
而这要是媳妇，那肯定是手死命往前一送，直接靠爆发力往前推，带动对方重心后，无论是踢裆还是把自己被反关节擒住的胳膊往上提，调动对方重心后，另外一只手给个爆肝拳，直接就送这人GG了。
按照媳妇的说法，你肾上腺素都调动起来了，疼痛也没那么痛。
打不就完了？
可这俩人却还在你来我往的套招。
好看么？
很好看。
但……对许鑫而言，已经是很拖沓的动作了。
于是……
他心里那“PASS”的按钮，已经按下去了一半。
可理智告诉他，如果没有其他好人选，那就得让老陈来改。
不然真不行。
这么打，好看是好看，可却和传统动作片真没什么区别。
很快，那边1V1结束。
陈虎喘息了两声，见许鑫、基哥那边还在认真看着自己，于是对其他几个师兄弟点点头。
三四个人一起围了上来。
1VN。
这下，画面其实就好看了。
但……还是那句话。
好看是好看，可套路还是那种在1VN中，主角和一个人打，其他人在旁边倒腾步子，起哄架秧子的模式。
说句最文青一点的话。
你很好，但没有触及到我的灵魂。
甚至他脑子里这会儿已经把陈虎想象成约翰·威克了。
约翰威克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一人冲上来，他迅速给了一拳，接着抓起了旁边的凳子在手上娴熟的挽了个花，利用凳子的空隙格挡住了另外一个敌人，给他一拳之后，顺手砸到了第三个人身上……
得。
MR.威克直接变成了JACKIECHAN。
想到这，他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
而杰西卡在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后，扭头看了一眼。
便很“煞风景”的喊道：
“好了，停下来吧。”
几个打的正过瘾的龙虎武师忽然一愣……
连陈虎也愣了。
显然，他们真没想到，自己动作套路还没打完，竟然被人喊了停？
这外国妞……这么不识货？
正琢磨着，陈虎注意到了许鑫的眼神。
不存在什么目光灼灼，只有一种很单纯的平静。
并没有因为他的招数精彩而喜悦，或者是欣赏。
太平静了。
陈虎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我动作没打好？”
但马上就否认了这一点。
不应该啊，这些动作都是按照“简练、高效、杀伤力强”这些要求订制的。
甚至在打完了之后，他还录下来过，发给师父。
师父的评价是：
“打的不算特别漂亮，但确实很高效。”
师父这评价肯定错不了吧？
可许导似乎并不认可？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许鑫的话：
“老陈，那边有道具，武器方面你们准备了么？可以试试。”
陈虎又一愣。
心说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是觉得……我们可以了？还想看看更多？
一时间，他心里忽然没底了。
但还是点点头：
“没问题。”
于是，他带着几个人去旁边的道具架子上选了选，选了两把手枪和几把短刀。
这些都是塑料道具，他还提醒了一下几个人小心一些。
然后……
又打在了一起。
老陈开枪，一个人倒地，另外一个人从侧面冲出来把他的枪口打片。老陈挨了两拳后，一手拿枪，一手用拳头，就跟枪斗术似的解决掉了对方后，又“嘭嘭”两枪打死了第三个人……
这一套完事之后，心里彻底有了数的许鑫点点头：
“好，可以了。下一组。”
陈虎自然也清楚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当场拍板的，便带着几个喘息的师弟退到了一边。
人家不走，他自然也不走。
很快，下一组人“战战兢兢”的登场了。
又试镜了几组人。
许鑫越看越无语。
心说以前还真没发现……武指这一行，真的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老陈那一拨人，他真的不满意。
但……架不住其他人不行啊。
连续这十来拨人，老陈和这些人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难道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还是说……香江的龙虎武师们真的是把这种动作戏带到了一个“极限”，再也没有让自己能眼前一亮的东西？
他正琢磨呢，新的一组人走了上来。
同样是三四个人。
并且也是亚洲脸孔。
不过……
个头很矮小，还扎着马尾辫，看起来有点像是东南亚那边的人种。
许鑫低头看了一眼资料。
【雅彦·鲁伊安动作指导团队】
名字不算什么，好莱坞是需要记住一些人的名字的。
所以，把动作指导的公司名注册成和自己同名，也是一种宣传手段。
这样提人名，就能找到人了。
把名字飞速略过后，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对方的履历，然后就看到了一行英文写的是：
“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在印尼特勤局工作，曾担任总统保镖一职。”
？？？
嚯！
许鑫眼里露出了几分惊讶的目光。
这……
他选择了放下履历，看向了这几个人。
双方没什么交流，毕竟这都十几组人马了。
流程都了解。
这位名叫“雅彦”的人和另一位……身材其实和他差不多，甚至长相都有些类似的男人一起，双方摆开了阵势。
而其他几个人则站在一边。
然后……
“嘿！”
“嗬！”
“嘭！”
“……”
看着倒飞出去的那个哥们，许鑫心里就划过了一个字：6。
实话是，他都没看清咋回事，就看到那哥们出了一拳，然后这个叫雅彦的人单臂格挡，接着格挡手臂弯曲成肘，向下砸住了对方的锁骨，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泰拳对肘击的运用。随后他的脚踢了一下对面那哥们的腿窝处，因为关节受力的缘故，那哥们一下子重心不稳，半跪在地上，接着雅彦一个飞起直蹬，人就倒飞了出去。
他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讲实话。
同样是倒飞出去。
但陈虎打起来，套路化更严重，看上去就没有什么实质伤害……
可这哥们不同。
一共三个动作，异常流畅、迅猛、真的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就“死”了。
并且，那哥们还没受什么伤。
许鑫眼睁睁看到这个叫雅彦的哥们一脚蹬在了对方脖颈处，结果那哥们却飞快爬了起来，重新站在了雅彦面前。
接着，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爪子刀。
先是冲许鑫这个方向弯曲了一下刀刃，又用匕首尖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证明这个爪子刀是硅胶材质的，随后单手挽了一个很……力量与迅捷速度兼备的刀花。
之所以这么形容，主要是他有一个……就像是电影帧数忽然放慢的动作。
原本刀挥舞的很快，瞬间放慢，仿佛他的刀在空气中踩了一个刹车那样。
极具美感。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俩人的一套动作别说许鑫他们了，连陈虎这群人眉头也微微皱了一下，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总觉得这俩人有些面熟。
但却有些想不起来在哪看过了。
可问题是他来好莱坞已经超过了十年的时间，遇到的这些同行没有一百也有五十，这俩人的身手明显就不简单，但为什么这么脸生？
生疏的同时，又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他一定见过这俩人。
到底在哪来着？
正琢磨着，已经摆好了阵势的俩人开始了打斗。
有了这把爪子刀在手，名叫雅彦的男人似乎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不在追求如同刚才那样大开大合的杀伤，只见对方那个男人刚刚起手，雅彦一个猫腰就钻进了对方的“圆柱体”范围内，手里的爪子刀依靠刀环的作用在食指上旋转出了一个刀花，随后在对方一拳还没收回来的时候……
“飒飒飒！”
伴随着嘴里的拟音，一刀大腿内侧，一刀腰腹切划，一刀脖子横斩……
三刀之后，他对面的对手直接倒了下去。
动作快！
稳！
准！
狠！
三刀。
仅仅三刀。
可这三刀却透露给了所有人一个信息。
如果这把刀是真的，那么，现在一定是鲜血飞溅，尸横于地的场面。
随后，倒地的哥们迅速爬了起来。
雅彦说了两句……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话语，旁边的几个人分别围了过来。
随后，大家摆开阵势后，他开始了1VN。
不过嘛……
当1VN开始之后，许鑫心头那股惊艳的喜悦感遍消失了。
在好莱坞，武术指导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动作指导。
而动作指导这个职位所包含的职责，一方面是要负责打斗的场景招数，主角做什么动作，配角做什么动作，怎么打，怎么出招。而另一方面，就是要帮助导演完成诸如这种群像武打戏的空间感。
这个人什么时候进。
主角怎么打，怎么出，另外一个人再怎么进，怎么出……
它一定要有这种职能。
导演不可能对功夫、动作一类的钻研的特别细，所以动作指导一定要完整的设计好一个场景的出招顺序，打斗场面，把所有动作都分化好，做好之后，由导演决定这段戏怎么拍。
大家的分工很明确。
而对方那边的动作风格几乎是完美的符合了许鑫的心头好。
冷峻、狠辣、不留余地。
说白了，和从小习武，被师父教授“武德”的龙虎武师们不同，他所展现出来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本质。
“功夫，是用来杀人的。”
纯粹的杀招，看的人赏心悦目。
但这1VN一开始，许鑫看着几个人在俩人打斗时，还在外面晃荡的模样，就知道论起来群像打斗戏，他们比袁家班要差了许多。
袁家班……或者老邵氏时期，从功夫片开始诞生的阶段，他们也走过这样一段风格。但现在追求的却不再是主角主动，配角在外面“画圈”，而是把所有人都串联起来，要求主角能用一套连续的动作，打赢镜头内的所有人。
而暂时不到顺序的人，他们多数会像是一代宗师那样，给予大家不同的属性。
比如师父打架，徒弟才能在旁边看。
马三和宫二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徒弟却因为老姜那把刀而不敢妄动……
他们现在走的是这个路子。
可以说是一种进化。
说白了，就是帮助观众更加有一种沉浸感。
绝对不会让你再跟九十年代的香江电影那样，一个人在这殴打反派，其他人手里拿着家伙都只能在外面画圈。
但这方面，这个叫做雅彦的动作指导显然还没进化到袁家班的程度。
或许对别人而言，够了。
可对于一个在功夫片发源地的国家里，同样属于上位层级的大导演而言，显然是不够的。
但许鑫也没吭声，而是耐着性子等雅彦把所有人全都打倒后，才低下了头，在对方的资料上面画了一个圈。
这几个人，有资格进入下一轮影视图例参考的环节了。
同时，他也拿起了陈虎他们的资料，在旁边画了一个圈。
如果后面没有特别让自己惊艳的武指团队，那么不出意外的话……这部戏的动作指导，应该就是这两个团体了。
……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与袁家班那流水线一般的浑然一体，以及雅彦团队的简单高效不同，其他的武指团队确确实实差了这两拨人一个档次。
下午快5点的时候，所有武指试镜结束。
包括陈虎在内的所有人起身告辞。
全程大家都没怎么交流。
也用不着交流。
等电话通知就行。
行的人一起合作，谈价钱，不行的人连电话都不用去打，大家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
所有人离开后，许鑫从杰西卡手里接过来了一盒存储卡。
这里面其中一枚装着的是下午这些试镜团队的影像记录。
至于其他的，都是这些来试镜的武指提供的他们所担当动作指导时的影像。
而就在这时，津津有味看了一下午的刘一菲忽然一拍脑门：
“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
许鑫扭头纳闷的看着她。
MR.威克的亡妻这是又想起来啥了？
就见目前还没死透的神仙姐姐拿出了手机，飞快的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后看了一眼，接着把手机屏幕递给了许鑫：
“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那俩人那么眼熟了。雅彦！赛赛普！他们是《突袭》两部曲里面的反派BOSS！一个是一，一个是二！那俩杀手！”
“……突袭？”
“对！你没看过？”
“没，好看么？”
“不算好看……剧情很一般，是印尼出产的片子。但……这两部电影……尤其是《突袭2：暴徒》这部电影，里面的场景打斗被《黑带》杂志评价为05到12年以内十大动作片对战场景第六名！是地地道道的暴力美学！很好看！”
“呃……”
听到神仙姐姐的话，再看着她手机里《突袭》的百度百科……
这电影名字许鑫很陌生。
但看对方的模样，似乎很推崇这片子里的打斗场景。
于是，他点点头：
“好，那走吧。回家去看看去。杰西卡，今天先这样？”
“OK的，许，你选好了给我消息，我们开启第二次试镜。”
“好。”
打赢了一声后，大家挥手告别。
而走出了录影棚后，刘一菲才好奇的对基努·里维斯问道：
“基努，许说让我演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呢。”
“……？”
基努·里维斯一愣。
《约翰·威克》有女主角？
我咋不知道？
他下意识的对许鑫投以疑惑的目光。
然后就见亲爱的导演先生用一种特别古怪的眼神，对他点点头：
“是的，基努。刘是女主角，在片中饰演你的妻子。很棒，对吧？”
“……”
好莱坞知名梦之船、大众男神、救世主尼奥先生看懂了友人的表情。
顿时脸颊上的肌肉也开始抽搐了起来。
MR.威克目光转向了满眼期待的“妻子”……
妻子目光那叫一个闪亮。
跟奥特曼的眼珠子一样。
仿佛无比期待着这个角色。
这……
好吧。
“YEAH……”
他有些“艰涩”的点了点头。
确实没错。
朋友。
你的想法可真“棒”。
1005.演技
工作结束，各回各家。
许鑫没坐基哥的保时捷，而是上了刘一菲的奔驰。
洛杉矶真的挺热的，刚上车，那股闷烤的热气搭配车里的香氛，熏的他直翻白眼。
赶紧落下了窗户，顺带点了一颗烟。
刘一菲也不介意，发动了车子，直接把空调拉到最大后，对着保时捷滴滴了两声打完招呼，直接往外开。
接着就留意到了把座椅往后放的许鑫。
“累了？”
“累啊，热的身子都乏了。”
许鑫把遮阳板放了下来挡住阳光，眯起了眼睛。
“你的事情怎么说的？”
“谈的还不错。不过他们坚持要我出演那部合资片，说是什么……韩国市场为我打开之类的。”
“你要韩国市场干嘛？”
“说的就是啊，而且你不说让我试着自己掌握一下自主权么，然后我现在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
“啥？”
“华夏给的片酬特别高……”
“多少？”
“还没说，但票房分成很高。净收益的百分之10。”
“净收益？”
“对。”
许鑫其实也不算特别意外。
这是净收益，又不是总票房。
说白了，就按照一部电影一个亿的票房，四千万的收益，百分之十也就四百万而已。
这两年肥仙儿的事业线持续走高，无论是《完美》，还是《四大名捕》系列……
虽然他也觉得《四大名捕》不好看，但架不住票房高啊。
三部曲的票房加一起可是不少钱呢。
从当年的《功夫之王》后，她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票房号召力，以及国际上的知名度……就这都不算《山楂树》呢。
还是那句话。
国内有票房号召力的女星就这么几位。
一个萝卜一个坑。
想钓翘嘴，不打窝能行？
不过……
“我还是那句话，演员应该唯剧本论。出色的故事，出色的角色，出色的导演……嗨，这确实也太理想化了。”
许鑫这话都没说完，自己就给否定了。
因为这东西本身就是一种悖论。
新生代演员为什么和老辈儿演员有着如此浓烈的割裂感，原因也在这。
老一辈演员，演戏是工作，是任务，但不是市场需求。
而现在的新生代演员，演戏和娱乐划等号。
市场有需求，商人追逐利润，利润从观众身上找。
怎么把“商品”卖出去，才是第一要务。
说白了，一部作品找票房号召力强的演员，本身就像是一场推销广告。
广告是广告，至于疗效咋样……只有产品真的上来了心里才清楚。但广告拍摄的费用肯定要提前支付。
这种逻辑关系，天然就和许鑫认知里那种传统的演员之路是相悖的。
而听到了他的话后，刘一菲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打算到时候让厂里出个制片人，你觉得怎么样？”
“帮你监督这部戏？”
“不，是以后我出演的每一部戏，都得找人来帮我监督质量。不然我也不放心啊，你说对不对？”
“那你还不如和靠谱的导演合作呢。”
“哥，来，你给我找找，这圈子里有多少导演是知根知底的靠谱？”
许鑫顿时不吭声了。
确实。
同样一个故事，不同的导演诠释出来，也是不同的。
有人拍的好，有人拍的烂。
除非是实力特别强的导演，否则……一个故事拍成什么样，在导演拿出成片之前，其实没人清楚。
“呼……”
喷出了一口烟气，他随手把烟头很没素质的丢到了美国的大马路上。
升起窗户，凉意徐徐。
他点点头：
“你看着办吧。”
“嗯……话说你那个女主角……”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提起这个，没来由有些心虚的许鑫赶紧岔开了话题。
随后打了个哈欠后就不吭声了。
两眼一黑，再次睁眼时，人已经到了家。
“爸爸~~”
俩娃见他进屋，直接飞奔了过来。
还别说……随着孩子岁数的增长，每次看到他们那快乐无虑的模样，一身的疲惫总是消散的特别快。
尤其是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围裙，拿着炒勺的少妇……
那滋味可真别提了。
“回来啦……进行的怎么样？”
“还行，挺顺利的。”
许鑫点点头，一边拿出了存储卡，来到了家里的电视前。
他想看看雅彦团队提供的动作影像片段。
顺带等吃饭。
而刘一菲也没丝毫见外，从冰箱里拿出来了两瓶冰水后，站在沙发旁边，和许鑫一起等着视频载入。
杨蜜也走了过来。
很快，伴随着读卡器的运作，电视上出来了几个视频文件。
许鑫点开了一个……
两分钟后，他被撵到了影音室。
没办法，谁家好人当着孩子的面看那到处飙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腥镜头？
而作为“女主角”的刘一菲也跟了进来。
坐在沙发上，她点点头：
“对，这就是《突袭》的影视片段。它全片其实剧情很少，主要就是这些动作戏。而且第二部里，还有一段是模仿泰国那个……《拳霸》？你看过没？”
“托尼贾那个？”
“对，托尼贾那段登楼的一镜到底，第二部里有那么一段，也特别血腥，但看着就感觉好痛……”
可许鑫看着镜头里那些拳拳到肉的镜头，眼里却带着几分惊叹的说道：
“你还真别说……这动作戏拍的还真可以。”
“嗯。《黑带》杂志对这两部电影的动作戏评价都很高……而且你没发现么，他们拍的更加接近真实。我已经好久没在国内的电影上，看到这种尺度的打斗戏了。”
“……”
这话……老实说，有些扎心。
但却不得不承认，是事实。
国内也会见血，但最多也就是那么一两幕。
比这些片段可差远了。
这时，杨蜜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目光落在了家庭影院的荧幕上。
“哟？动作不错啊，很干净。这是你想选的风格？”
“嗯。”
许鑫点点头：
“刚好你来了，一起看看，不出意外的话，《约翰威克》就是这种风格了。”
杨蜜没吭声。
也不落座，就站在旁边，看着荧幕上拳拳到肉搏斗的俩人……
看了一分多钟，她咂了咂嘴：
“感觉这么拍容易出人命啊。这招招都是往要害上招呼，要是没注意好，可容易受伤了。”
“但很像是杀手的风格，对吧？”
杨蜜微微点头：
“那到是，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个缺点……”
“比如说？”
“基努打起来会很不好看。”
“嗯？”
许鑫下意识的抬头：
“为什么？”
“因为这是短打啊。”
杨蜜直接拿起了遥控器，按了下暂停。
画面刚好卡在了雅彦双拳快速击打另外一个角色胸膛的画面。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人的个头矮，他的所有动作看上去都特别迅捷。但基哥一米八多的身高，你让他做这种动作试试。你看我的胳膊……我这样打，很快……嘶嘶嘶嘶……”
杨蜜说着，就是一套组合拳打了出来。
那呼吸听着……让许鑫瞬间感觉自己娶的不是啥女人，而是麦克泰森。
“但你个子高，你起来试试，你做这种快速出拳会非常吃力，因为你胳膊摆动的幅度要比小个子的人要大，你做不到我们这么快，所以始终会慢半拍。说白了，身强力壮的体格更适合一力降十会的路子，你要真走这种风格……我觉得动作还是得改。”
“唔……”
一听觉得妻子说的很有道理，他想了想，问道：
“那以你的视角，比如你现在一米八多，你会怎么选？”
“简单啊。你不追求的是有效杀伤么？这人的大多数招式，特别繁杂，花里胡哨的。你就选择那么一两种能一击制敌的，比如他现在这种锤人胸口……你锤十拳也就那么回事。又不是叶师傅，花里胡哨的干嘛？我要是这哥们……”
她指着正挨雅彦拳头那哥们：
“你看他的个头，很高对吧？对方在锤我胸口，我两个胳膊张开……瞬间把他抱住，然后一个投技就出来了。”
“……投技？”
许鑫还纳闷呢，而那边多少也有过武术底子的刘一菲补充了一句：
“就是摔。”
“对……老公你站起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许鑫自然不会拒绝。
来到了妻子对面。
影音室里的地毯很厚，摔着也不疼，在说……这是我亲妈……啊呸！
我亲媳妇。
能舍得真打我么？
“你看啊，什么叫身大力不亏……我一会儿往你怀里冲，你就抱我，箍住我……”
许鑫微微点头，然后就瞧见媳妇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他本能的一把抱住了妻子，还是把她两只胳膊都用自己的胳膊卡死的状态。
“你瞧，这样我就动不了了。你松开我……哎呀你别闹！”
“……”
刘一菲眼瞅着许鑫要上嘴，顿时无语了。
“嘿嘿嘿，小娘子……”
“行了行了，来，这次你打我，就跟它一样。”
指着荧幕上的俩人，杨蜜刚说完，许鑫两只手就开始往媳妇胸口招呼。
说实话，挺下流的。
但夫妻之间耍流氓……天王老子来了都管不着。
杨蜜也不介意，只是瞬间双手抱住了老公的左胳膊，然后侧身一拧……
许鑫脑子里那“当着其他人的面跟妻子耍流氓算不算NTR”的想法还没消失殆尽，忽然就感觉整个世界是非颠倒……
“嘭”的一下砸到了地毯上。
“……？”
一股反震震的他五脏六腑都感觉在颤动……
就这还是有地毯。
要是摔水泥地上，天知道得什么样……
“我草？”
他这一声国粹里全是“我怎么倒了”的不可思议。
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小少妇嘿嘿一笑：
“支别子，这是咱们国家自己摔跤的喊法。放到其他投技里，就叫侧身摔。特别实用。这东西我摔你都这么轻松，要是咱俩调换过来，你一一米八多的大高个，摔我这一米六的，就这一下，只要带点劲，一时半会就真起不来了。你要真想实用，这个人的动作你就得挑拣，然后还得让基努会点别的。比如什么柔术啊，桑博啊，擒拿啊……这些最好是都会。那剧本里，MR.威克可是传奇人物，应对不同体格的人，肯定要拿最适合的东西。单对单好弄，一群人打你，你不会的多一些，我觉得会很单调。”
一边说，她一边把许鑫拉了起来。
这时……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嗳，宝贝，妈妈这就来。”
杨蜜应了一声，说道：
“你俩琢磨吧……不对，话说你跟着凑这热闹干啥？”
她疑惑的看向了刘一菲。
肥仙儿很无所谓的耸耸肩：
“我是女主角啊。”
“……啥？！”
杨蜜一懵。
这戏有女主角？
这剧本好像一共就俩角色，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死了。
“你演女杀手？”
刘一菲一愣：
“这片子里还有女杀手？”
她这话一出，杨蜜就低下了头。
看到了一张……
病态的。
扭曲的。
夸张的。
丑陋至极的……脸。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许大脑袋……
瞬间明白过来老公憋的到底什么屁的她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
“行……行吧，那你俩研究，一会儿我喊你们吃饭。”
然后她快速走出了门。
刘一菲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就在蜜蜜关门的刹那，她听到了一声“噗”……
行吧。
这是人家自己家。
放个屁自然不算啥。
自己肯定管不着。
这时，荧幕上的画面重新开始了播放。
肥仙儿扭头看了许鑫一眼。
发现他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
许鑫这是第一次拍动作片。
对他而言，犹如开启了一场崭新的旅途。
什么事情都新鲜。
什么事情都好奇。
什么事情都想做到尽善尽美。
而在他的概念里，剧本里的枪战戏和动作戏，比例应该是73开。
那7成，他不担心。
因为在脑子里，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风格。
但动作戏这方面虽然少，可他却还没什么头绪。
说白了，他追求的是一种……画面的张力。
简单、高效、绝对不拖沓。
之所以看重雅彦的风格，便是如此原因。
但妻子今天的提醒却给他带来了另外一种角度。
那就是动作的重复性。
还是那句话，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如果一味的追求简洁的杀伤，那么开始或许会让人赏心悦目……但如果把时间拉长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如果MR.威克一直都是那种简洁的杀人方法，必定会让观众产生审美疲劳。
这样反倒优点化作了缺点。
不行，还是得考虑的更多元化一些……
他看着荧幕上的影像陷入了沉思。
“嗤嗤。”
刘一菲鼻子动了动。
她又问到了那股烤核桃仁的味道。
心说还挺好闻的。
……
刘一菲想去吕克贝松的剧组去看看。
在弯弯和法国取完了外景后，《LUCY》剩余的戏份就基本都能在好莱坞这边大大小小的摄影棚、工厂里面得到满足。
好莱坞就这一点好。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经过每年几百部，连续几十年各种各样题材片子的洗礼，它们几乎可以说是大圆满了。
而她去，杨蜜自然不会拒绝。
多个长工嘛。
帮着带带孩子，还不用掏钱，何乐而不为？
于是乎，第二天一早，等许鑫睡醒的时候，家里除了保姆和问他中午想吃什么的日本厨子，就再没其他人了。
哦对，还有个苏萌。
于是腰有点酸的药渣出了门，和乔治亚汇合后，来到了派拉蒙自己的电影工厂里面。
今天是来见摄影师、服化道等团队成员的。
这次的拍摄，派拉蒙负责帮许鑫组建团队，所以他也没喊林立过来。
一个导演不好在一个摄影师身上捆绑的太死。
因为每个摄影师擅长的东西都是固定的。
尤其是动作片……林立也没拍过。
李平东也不是擅长拍动作片的导演，所以肯定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才行。
至于电影筹备的事情，其实无需多说。
许鑫手里也拿了昨天动作指导那边的影像，和乔治亚等人商讨这片子的动作设计，以及他现在缺乏的枪械指导、还有多元化的格斗教练，战术教练等等。
在这座相对而言极为陌生的国度里，这第一部电影的许多事都需要他做到事必躬亲，否则真等电影开拍时候，万一一个掉链子，严重拖慢进度可就不好了。所以宁可准备的全一些、繁琐一些，也好过在开拍后的亡羊补牢。
要准备的事情多，忙的就晚。
等许鑫和乔治亚吃完晚餐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9点半了。
对于晚餐而言其实并不算长。
俩人7点多坐到了选择的餐厅里，喝了一瓶红酒，吃了一顿地道的美国风味。连吃带聊，回到家也才这个时间。
但对于孩子而言，已经是该上床的节骨眼了。
他走进门，一愣。
杨蜜穿着睡衣，拉着俩孩子正打算上楼。
看到爸爸回来了，俩孩子估计以为还能挣扎一下……可惜，老妈一手一个脖领子，压根不给暖暖和阳阳挣扎的机会：
“我带他们去睡觉了。”
“好。”
许鑫提了一下手头的文件袋：
“我忙一会儿电影的事情。”
杨蜜脚步一顿……
“去影音室？”
“电脑也行，怎么？”
还有些不明所以的许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谁知杨蜜却努了努嘴：
“肥仙儿在影音室里呢。”
“哦，那我去书房。”
他想着的意思是避嫌嘛。
虽然谈不上孤男寡女，但朋友之间再怎么关系好，分寸感肯定要有的。
但杨蜜听到这话后却摇摇头：
“不是……她在里面待一晚上了。”
“……？”
许鑫这下是真愣了：
“咋了？”
“唔……怎么和你说呢。”
抓着俩孩子，杨蜜的声音降低了一些，说道：
“今天她不是去剧组了么，看了一天……回来就有些郁闷。”
许鑫还是没懂：
“为啥郁闷啊？”
“……你问她去呗。”
听到这话，许鑫哭笑不得的来了句：
“你为啥不问？”
“因为我估摸着她郁闷是因为我。”
“呃……”
“你去看看吧，她应该愿意和你说。”
“？”
颇为奇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但许鑫还是点点头：
“好。那你帮我把这个拿书房……”
“你不得找个借口介入？”
“……行吧。”
“嗯，抽烟记得打开排风扇啊。”
“知道了。”
“爸爸晚安~”
“嗯嗯，宝贝晚安。”
送别了“一家三口”，许鑫看了一眼影音室的方向，无语的挠了挠头。
但还是走到了门口。
原本想敲门的，但仔细一琢磨，他干脆直接推开了门。
随后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的模样，看了一眼扭头的肥仙儿，又看了一眼荧幕上的《一代宗师》……
“你在这干嘛？”
“呃……”
刘一菲下意识的暂停了播放，看着他问道：
“你回来了？”
许鑫心说这不废话么？
但还是点点头：
“嗯，我以为没人呢……那你忙？”
刘一菲看着他手里的文件袋，摇摇头：
“我不忙啊，我闲着呢。你还要工作？”
“对，看看摄影师的风格。”
“那你看吧。我也没事，就胡乱看着玩的。”
说话间，她干脆直接退出了播放，起身就要走。
许鑫自然不能放她，毕竟他还带着任务呢。
于是很自然而然的发出了邀请：
“一起看看？女主角。”
“唔，好啊。”
见她答应，许鑫直接进了屋，把手里的U盘捅咕到了电脑上面。
一边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看起来《一代宗师》了？”
“……”
刘一菲嘴巴微微抿了一下，颇有些连成一条线的样子。
随后刚要回答，就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许鑫正看着她。
而等俩人把目光对上了的瞬间，他便露出了疑惑的模样：
“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心里有事？”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根针，在光滑的面皮上轻轻戳了一个小口子。
里面的气体终于“泄”出来了。
把自己关到了影音室里，看了一遍半《一代宗师》的肥仙儿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蜜蜜的演技怎么样？”
许鑫心头一动。
心说看来媳妇猜的还真没错。
这是在剧组……看到杨蜜演戏，受刺激了？
所以才研究起了让媳妇一戏封后的《一代宗师》？
想了想，他索性没去点开派拉蒙给的影音文件，而是重新打开了播放器，点开了《一代宗师》。
接着说道：
“你研究过这部电影没？”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此时此刻，小小的影音室里仿佛成了一个教室。
讲台侧面，准备播放PPT的许老师对坐在第一排的女同学问道。
听到这话的肥仙儿瞬间就乐了：
“哈哈，干嘛？许老师，要给我拉片儿啊？”
“唔……”
已经上了两个学期的课，站上讲台就带着一股子儒雅之意的许鑫微笑耸肩：
“怎么？不行？我堂堂北影博士研究生，本科助教，带你一个上学纯粹为了混毕业证，走关系进来，混了两年就结业，专业课一塌糊涂的本科大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
神仙姐姐的脸登时就绿了。
狗东西，不说人话是吧？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
或者别说他了，网上的网友对她这一段经历也是颇有微词。
一个97年才10岁的女孩摇身一变，5年后以高中毕业的身份上了北影……
当时她黑料满天飞的节骨眼，这件事没少被拿来诟病。
其实也不能算诟病，毕竟……这件事本身也是一笔糊涂账。
刘一菲心里也有数。
毕竟，蜜蜜比她大一岁，06年才上的大学。而自己06年已经修完4年的本科毕业了。
这空白的“四年”里没有点弯弯绕绕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不虚。
别管咋样……
“我当年的毕业论文答辩《论影人的创造力》可是全班最高分！”
听到这话，许鑫随意的耸耸肩：
“哦，巧了，刚上大学的我已经是燕京奥运会火炬设计者了。您老人家的论文手稿难道也在奥运历史博物馆里珍藏着呐？”
“我……”
神仙姐姐的血压逐渐有点压制不住了。
戳我肺管是吧？
接着就瞧见许鑫狗嘴一咧，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嘿嘿，所以啊，刘同学。老师给你上课，你就老实坐好，专心听讲，明白不？”
“啊对对对！我才懒得理你呢！哼！”
话说的虽然傲娇，但她确实没挪屁股。
只是一边气哼哼的双手抱怀，一边说道：
“你想讲啥？”
“讲点本科生能听懂的。太深奥了怕本科生不明白。”
“……你好好说话别骂街啊！”
“哈哈哈哈~”
许鑫发出了阵阵畅快的笑声，接着点了一颗烟。
并且把荧幕前的灯光给调亮了。
“谁家好老师上课抽烟？”
“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噫~~~~~”
神仙姐姐一脸嫌弃：
“老掉牙的梗了，土不土？”
“闭嘴，听课！”
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许鑫直接把《一代宗师》的画面定格到了20分55秒这个节骨眼。
画面中，杨蜜那堪称未施粉黛的容颜锁定住了刘一菲的眼眸。
也露出了几分疑惑。
然后，她就听到许鑫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叫演技？”
本来今天能一万二的，但……我又感冒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感冒陆陆续续困扰了我一个多月。
明明前几天已经见好，结果从3号开始，又开始呼吸道感染+流鼻涕+因为擤鼻涕导致的头疼……我真的是服了！
1006.入微
老实讲，刘一菲对这个问题……真的挺陌生的。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陌生。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自己在美国上第一节表演课的时候，那位好莱坞的NOBODY老师，靠在讲桌上，随口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你们知道演技是什么吗？”
这俩问题……意思不同，但好像又都一样。
可如果对于刚涉足表演的人而言，这个问题或许很深奥。
但……
哥，我入行很久了啊。
你问我这个问题，真有点瞧不起人了吧？
她眼神变得一阵古怪。
但还是没驳许鑫的面子，而是说道：
“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答案？标准答案么？唔……”
说到这，她想了想，说道：
“我记得，概括下来，好像是这么说的。【演技是表演技巧，指演员运用各种技术和手法创造形象的能力】，而如果细分下来，不同的演技风格又有不同的流派定义。方法派、体验派、表现派这是三大框架，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希特……哦对，还有梅兰芳派……这问题太大了啊，你想听什么？”
许鑫下意识的挠了挠脖子。
心说你理论还挺扎实。
“你这回答让我有点装B失败的意思……算了，你当我没问，我换个问法。”
“……”
刘一菲嘴角抽了抽。
无语的来了一句：
“许老师，你行不行啊？”
许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心说你骂谁细狗呢！
不过也不回应，而是问道：
“你知道在一位……也别说一位了，我这观点其实挺片面的，严格意义上而言，可能都没有理论支持。但确确实实是我自己的经验总结……我这么说吧，你知道在我的眼中，这世间的演员只分两大类……”
“一类是天才，一类是平庸？那我属于天才还是平庸？”
“你属于愚蠢。”
许鑫直接翻了个白眼：
“老师讲课的时候，这位同学你能不能别老接话？扣你学分啊！”
刘一菲这次不吭声了。
只是很可爱的用手指捏住了自己的嘴唇。
跟个小鸭子一样。
许鑫算是看明白了，这货上学的时候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按照层级，一定属于班级最后一排那一类人。
真想一个粉笔头甩她脑门上，来个“负分”！
不过……该说不说，这萌卖的可以。
满分。
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道：
“在我眼里，其实演员就两个境界。前者靠形象，后者靠技巧。就这两点，无论这个人戏好，戏坏，或者他拿了多少奖，人气多高……其实都是虚的。你来我的剧组，演出来我对一个角色的需求。
我要这个角色是什么样，你就给我演成什么样就行。对我而言，只要达到我的要求，其他的所谓的咖位、实力、荣誉、名气之类的都无所谓。而我今天想和你说的，其实就是我定义里的两种演员。我举个例子，你现在要演一个古惑仔，你会怎么表现？”
刘一菲没直接回答，而是用手指指着自己的嘴唇。
瞪大了眼睛：
“嗯嗯？”
许鑫心说你咋那么皮呢……
然后就瞧见了她的牙花子。
“诶嘿~”
呲牙咧嘴的冲许老师皮了一下后，她想了想，说道：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染个黄毛，穿个花衬衫，牛仔裤，戴个小墨镜，嘴里叼根牙签，冲着对面的角色摆个这个姿势……”
她右手直接伸直，举到了半空。
做出了一个犹太人震怒的手势：
“OI~~大佬！”
“……”
讲实话。
从开始教书起，真没什么人敢在课堂上跟许鑫皮。
甚至北影那群人连睡觉、玩手机之类的都不敢。
开玩笑……台上讲课的可是许导。
许导在台上讲，你在台下玩手机或者睡觉？
人家记住你名字咋办？
记住你名字，等以后你毕业了，好容易投出一份简历，结果许导一瞧……噢，这人在自己课堂上睡过觉，专业成绩一般。
一句话就能判一个人死刑了。
谁敢？
许老师的课，专业强么？
肯定的。
人家对视听语言的构建以及理解是顶级的！
但相对而言确实很枯燥。
大量的专业名词，以及并不风趣的讲解是他在导演系讲课时候的特点。
但在表演系讲课时，却又是另外一个模样。
那叫一个谈笑风生。
但也能看出来许老师的特点，在专业上从来不含糊，教的东西都是个顶个的硬核。但在非专业课上，他给到的启发同样不少。
至于哪种比较重要……这东西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更何况，哪怕听不懂，也要努力去听，努力去表现。
没看和许导一届的研究生都起飞了么？
混的最差的，现在也能凭借和许导合作过的资历，在圈子里吃喝不愁。
这种资源，上哪去找？
能让许导记住你，简直比的上千军万马。
所以，上课皮？
根本不存在的好伐。
除非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但许鑫今天算是真的发现了……给这个死胖子讲课，真特么拉血压啊。
虽然也可能是红酒的后反劲，让他这会儿有些头晕脑胀的。
但……
“行吧。乌鸦哥。”
直接点出来了她这回答是在说哪个角色后，许鑫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败家媳妇……
早知道就不接你这活了。
你后宫不稳，跟我有个锤子关系。
一边想着，他一边说道：
“既然你说到了香江这边，那咱们就用香江演员举例吧。你刚才说的是古惑仔。那咱们再来举个例子，色鬼。你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香江演员是谁？”
“唔……”
刘一菲想了下后，说道：
“吴孟逹。达叔。他和星爷的合作里，“三叔”这个角色那种色眯眯的模样……”
“眯眼，贱笑，浑身透露着猥琐的气质？”
“对，就是那种。”
“那你说像乌鸦哥和达叔这种在你脑子里的认知形象，到底是他们演的好呢？还是打扮出来的形象气质更深入人心？”
“呃……”
这下，刘一菲的眼里那股玩闹之色逐渐褪去，化作了一种思考。
片刻，她反问道：
“可我怎么觉得，他们更像是导演通过作品推出来的标签化演技呢？”
“没错。标签。”
虽然没有黑板，但这种一对一的授课里，想要记住重点也是挺容易的。
许鑫点点头：
“就是标签化。我们就拿香江举例吧，纵观影史，你总能发现在不同的戏剧中，有一批能给观众留下固定印象的演员。比如乌鸦哥，你看到这个人，是真的没法联想他能演什么好人……哪怕在《无间道》里他是一个卧底警察，可不到最后，你仍然会觉得他是反派。
比如达叔，你看到他就能想到他一定是那种幽默、诙谐的角色。
再比如……我说一个人，你看你会想到谁啊。秦沛。”
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从他嘴里说了出来。
刘一菲在愣了愣后……忽然脑子里蹦出来了几个形象。
让她脱口而出：
“伪君子、阴险小人？这人是那个《五亿探长雷洛传》、《赌圣》那几部电影里的反派对吧？那个中年人，浓眉大眼的，梳个偏分？”
“对，就是他。”
许鑫微微点头：
“你瞧，其实和演技无关，他们只要出场，你几乎百分百就能断定他们所演的角色是属于什么类型的了。而这种演员，你只需要安排到适合他们的角色上，他们哪怕不是很用力的去演，也能凭借气质来取胜。这就是我所说的靠形象气质的演员。而不仅仅是他们，你其实也是这样。”
“呃……”
刘一菲在消化了一下许鑫的意思后，瞬间无语了：
“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还靠卖脸呢？……喂，你这有点看不起人了啊。”
“当然不是。”
许鑫摇头否认，解释道：
“恰恰相反，这种路其实并没有错。说白了，这些人的演技……就比如说达叔吧。他的演技，已经跳出了演技这个层次。已经进化成了一种人设。这种人设标签只要贴在身上……咱们姑且就定义达叔的那种猥琐气质吧。
【猥琐】，是一种标签。在标签涵盖范围内，任何带有这个标签符号的角色，他都可以海纳百川的融会贯通，可以说把一种标签做到了极致。
而这条路不仅仅他一个人在走，你看七哥，七哥现在走的这种男人婆、凶巴巴的气质，也是这样一个标签。我和她聊过挺多次，她现在没有任何那种……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标签的角色，想要换赛道的意思。你觉得她的路走的对还是错？”
“……”
刘一菲自然听得明白。
七哥也好，达叔也罢。
不是他反问的核心含义。
而是“标签“。
所以，她没回答。
而许鑫也不需要她回答：
“咱们再来说你，你出道开始，其实标签化也非常明显。【清纯】、【纯洁】、【干净】……放眼整个85后，谁纯的过你？谁比的过你？”
“但这种标签化的弊端是很明显的。”
刘一菲摇了摇头，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认真说道：
“就算我对自己的认知不够，不说我自己。像蜜蜜呢？蜜蜜一出道，不也是走的青春甜美的风格么？要按照你的说法，她这也是标签，对不对？”
“当然没错。”
“但她现在转换的却很成功。”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示意她先别急着反驳后，许鑫继续说道：
“标签化演技是没错的。当一件事你做到极致的时候，自然就是佼佼者。就像是七哥，我觉得她有个观念其实特别好，她对我说：许导，我觉得我能把一个形象演绎到深入人心，让大家看到这种类型的角色，就会想起我……这样我觉得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这是她的原话。
而我想表达的意思也很简单。这种标签化的演员，大家比的是什么？说白了，就是武器库。谁身上的标签多，谁的实力就强。达叔身上无厘头的标签可以搭配猥琐标签，秦沛身上伪君子的标签可以辅以心狠手辣。乌鸦哥的黑社会气质无论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观众都可以接受。
这一张张标签，其实就是演员的武器库。大炮口径越大，杀伤力越强。拥有标签的演员越多，演技自然而然也就越深刻。因为这些标签，也是通过演员去诠释角色被观众铭记，才能得到的。而这是第一种。”
“我现在就处于这一阶段？”
“不，你正在超越这个阶段，只是还不够。”
这个答案从许鑫口中说出口，成功的让开始认真听讲的涩谷系黑皮问题校花露出了带着几分喜悦的诧异神色：
“啥意思？”
而面对这个问题，许鑫只是再次反问道：
“你既然拿香江演员举例，那我就再说一个人……你觉得梁潮伟的戏好在哪？”
“眼神！”
肥仙儿几乎不假思索。
提起梁潮伟，那还用问？
号称最会用眼神演戏的男人这个名头可不是凭空捏造的。
可面对她的回答，许鑫并没有否认，只是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单单靠一双眼睛，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
这下，刘一菲回答不上来了。
许鑫也不意外，只是说道：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种，依靠技巧的表演方式。或者更直白的说，是靠微表情来表达演技的层次。你看。”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下屏幕。
屏幕上，《一代宗师》的影像还固定在20分55秒的位置。
“注意看。”
许鑫直接点击了播放。
刘一菲微微眯起了眼睛。
随着画面的播放，在王佳卫给出的杨蜜侧脸镜头之下，声音响起：
“你的脾气啊，就是爹年轻的时候。眼睛里只有胜负，没有人情世故。”
“哒。”
空格轻敲。
画面暂停。
“看出来了什么？”
他直接问道。
“……”
刘一菲沉默无言。
看到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这能看到什么？
于是，许鑫把影像退格，继续说道：
“你继续看。”
很快，画面重新开始，不过这次许鑫多退了十秒，还给了一段王庆详的镜头。
“你的脾气啊……”
21分07秒，画面再次暂停。
许鑫又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
刘一菲的眉头再次皱紧。
凝视着荧幕上杨蜜的特写。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
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直到……许鑫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知道这段戏在讲什么吧？”
“知道。”
已经看了许多遍的刘一菲点头：
“宫二来广州，不让她爹和叶问交手，觉得叶问不配。”
这剧情她很熟悉。
许鑫应了一声：
“嗯，那这段戏，你感觉她听进去宫宝森的话了么？”
“没有，她不服气。”
“那她怎么表现出来不服气的？”
“当然是……呃……”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说出来杨蜜怎么表达的。
可偏偏，话到嘴边时，脑子里却成了浆糊。
是啊。
怎么表达的？
这段戏……蜜蜜什么都没做啊。
王佳卫给了她一个侧脸的特写。
而全程，她都只是盯着一个方向，要么说话，要么聆听。
甚至把影片倒回去到开始的地方，她也都是维持着这一个动作。
可……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她不服气？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明白。
没看清。
她忍不住起身：
“我看看……”
“你就在那看就行。我这是巴可，又不是普通投影仪。你电脑上看还不如我这投影仪清晰呢。”
见她要过来，许鑫摆了摆手。
巴可投影仪。
普通人可能对这个牌子很陌生。
但对于想要拥有一间家庭影音娱乐室的有钱人而言，这个品牌绝对不陌生。
而许鑫这个投影仪，是商用的。
也就是说……虽然安装在家里，但实际上放到电影院里也是绝对顶级的存在。
价格也不贵，二百多万。
支持4K分辨率。
这台笔记本的屏幕清晰度远没有投影在幕布上的影像清晰。
而拒绝了刘一菲起身后，这次，许鑫把播放器的速度降低到了0.5倍速，说道：
“我慢速给你放一下。”
于是……
“你……的……脾……气……啊……”
放慢的倍速之下，刘一菲的目光无比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的一点一滴。
一开始，蜜蜜很平静。
伴随着王庆详或者说宫宝森的话，她有一个呼吸的身体起伏。
但不明显。
可……下意识的，刘一菲就觉得蜜蜜的呼吸节奏不对。
怎么说呢……有种“又来了”的不耐烦之感。
那种呼吸虽然幅度很小，但她在吸气的时候还不明显，可呼气的时候，身体起伏过于的“大”了，以至于慢速下，让身体有一种很明显的下坠感。
就像是一个女儿对爹的唠叨显示出的些许不耐烦之意。
而当宫宝森的话说到“眼睛里只有胜负”的“胜负”二字时，忽然！她看到了！
蜜蜜的耳朵，动了一下！
而耳朵动了的同时，她似乎咬了一下牙。
但咬的位置不是大牙，而是虎牙区域的发力！
让她嘴角的肌肉往外“凸起”了那么一刹那。
耳朵先动。
下一瞬间，嘴角肌肉突起，平复。
随后伴随着宫宝森那句“没有人情世故”，她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平静。
从那种下坠的呼吸，到耳朵似乎被那“眼里只有胜负”的话语刺激到而动，接着是咬牙……
当许鑫按下了暂停键后，她的意识也对上了这段慢速之下的表演。
当爹的开始絮叨。
女儿第一反应是不耐烦。
可随后听到了觉得很刺耳的地方，接着表现出了不服气的意思。
从不耐烦，到不服气。
被爹说，是开始。
不耐烦，也是开始。
中间聆听，是过程。
面无表情，那种不耐烦偏偏还要听着的，是过程。
听到“眼里只有胜负”，不服气，是结果。
与爹爹意见相悖，但却并没有反驳，而是不爽，不服，是结果。
一段戏。
开头-经过-结果。
该有的，都有了。
完完整整。
“……”
她迅速的眨了两下眼睛。
恍惚间生出了一股荒唐之意。
会不会是我过分解读了？
我……多想了吧？
就这……总共加起来，也就十秒钟的镜头，这一段完整的心路历程、心理活动，就被脸上的表情给表达出来了？
“？？？”
蜜蜜是故意的？
还是说……真的是我过分解读了？
如果真的是故意的……
开……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是怎么做到拿捏的恰到好处的？
应该是我过分解读了吧？
可……许鑫为什么偏偏给我放这段让我看？
他和我想的是一样么？
不自觉的，她看向了许鑫。
与一双饶有兴致的眸子对上了焦距。
“怎么样，看懂了么？”
许鑫问道。
可刘一菲却回答不上来了。
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怎么表达。
甚至她都想不通蜜蜜是怎么做到的。
她怎么可能做到？
随后，她就听见许鑫自顾自的话语：
“梁潮伟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很善于控制眼部肌肉……我也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他自己开发的。但确确实实，他这人吧……就靠一双眼睛，就能诠释出很多不同特质的角色。
但整个华语影坛，能做到这一点的其实也有不少人。
而这些人其实总结下来，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善于抓住角色在经历每一次心态转换时，内心的细微过程。
或者我们换个角度理解，举个例子。现实中，要是真有吴孟逹这种人，他做着各种夸张的表情……你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他很幽默，而是会觉得他在猥亵，或者干脆选择报警。
这里其实很好理解。现实里的人，大家表情都差不多。开心的时候多笑一笑，悲伤的时候就哭泣。如果不想让人看到，就会努力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这时候你会发现，对你最熟悉的人……就比如我。我今天看到你自己一个人在这看电影，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能发现你有心事。咳咳。”
暗自吹捧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后，许鑫继续说道：
“可你想过么？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的发现你的不开心？你到底是怎么表现出来的？……亦或者，你是怎么感觉到杨蜜在这段戏里不服气的？其实答案就在这。也就是在我眼里，演技的升华阶段。
演员，不在是演员。或者说，她没有去演，不在去演。而是把宫二这个人，活生生的带到了大家的视野之中。
她是如何进入角色的，又是怎么驱动微表情的变化，准确的轻微的表达出来……说白了，就是基于对角色的理解。而这种理解驱动着她的表演。
而这种演员，她已经不再需要去保持所谓的标签……或者说有没有标签都没关系了。因为她已经不是在演，观众看到的，就是这名角色，而不是演员演绎出来的角色。
这种微表情的控制力，更贴近生活，更真实……但同样的，也更难。
圈子里有人能做到么？
当然有。
但……凤毛麟角。
而杨蜜现在，其实就到了这个阶段。
这个阶段她到底怎么进入的，老实讲，我其实也不清楚。天赋？或者对于宫二的努力？或许都有。
但确确实实，她已经进来了。
人的眼睛，是有极限的。
面对短促时间里，疾速发生的视觉画面，你的大脑做不到一帧一帧的逐个分析、拆解。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你只能感觉到她不服，但让你说出来哪里不服，你却不清楚的原因。
画面帧数太快，目不暇接。
但目不暇接的同时，你的大脑依旧把这10秒钟，一共240帧的画面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并且给了你一个笼统的反馈。
这个反馈，是意识……本能，怎么说都可以，但归根结底，是给了你一种认知。
认知告诉你，宫二在这里对于爹爹的话并不服气。
有时候，认知是大于理解的。
所以，如果不放慢速度，你不理解她怎么表现。可那“不服气”的认知，已经进入到了你的心里。
而这一幕或许还不足以让你对与宫二这个角色产生认可。
但是，当故事趋向于完整，作为观众，作为旁观者的你，在电影结束之后……你不会想着杨蜜是怎么演出来的这部电影，你只是会觉得……你看到的是宫二的一生。
这么说，你能理解了么？”
“……”
刘一菲理解么？
当然理解。
或者说，一开始不理解。可后面，许老师却把这一段的表演，掰开、揉碎、喂给了自己后，她就真的理解了。
可是……
理解归理解。
她这会儿的脑子里却有些乱哄哄的。
一方面是惊讶。
一方面是不信。
惊讶于蜜蜜的演技。
不信则在于……
蜜蜜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
开……国际玩笑呢吗！？
那……
“我呢？”
她忍不住问到。
“那我呢？”
“你？”
许鑫耸肩：
“你介乎于两者之间。你已经拥有了许多标签，但怎么能做到这种微表情的管理……老实讲，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你再往上一步，就是她。可这一步怎么走，我真不知道了。”
“……”
……
屋外。
把孩子送到爸妈房间里，就下楼听墙角的杨蜜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离开了。
上楼时，她嘴角全是笑意。
嗯。
舒服。
得劲儿！！！
等一会儿哥哥回来，好好伺候伺候哥哥！
上全活儿！
发烧请假
凌晨两点38.6度，打字都哆嗦，请假一天，扛不住了。去医院
1007.同病相怜
许鑫并不知道自家媳妇在听墙角。
也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恩将仇报！
我……我都帮你这么多了！
你竟然还这么对我！？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你去洗澡吧。”
屁股被拍了一巴掌，带着几分痛感的他用满是羞愤的眼神瞪了一下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腿肚子有些哆嗦的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你……你简直太过分了！
我累了一天啊！
呜呜呜……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热水的水从头顶劈头盖脸的淋了下来。
他拿着浴花对着自己的身体就是一顿搓蹭，仿佛要搓干净什么脏东西一样。
而再次走出来时，他发现妻子并没睡觉，而是在摆弄手机。
“还不睡觉？明天不工作了？”
“明天没我的戏。是摩根·弗里曼的。”
杨蜜说着，扭头瞥了他一眼，来了句：
“你最近关注丝路电影节了没？”
“没，哪有空？时差颠倒也就算了，关键是大姐我很忙啊，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很闲吧？”
他贴着床沿躺了下来。
两米二宽度的大床上，两口子中间的距离仿佛一条遥不可及的银河。
许鑫是真害怕了。
特么费心费力的帮你开导了一下你的后宫，结果我人才刚上二楼，就被您老人家喊到卧室。
还不知道发生啥的时候，我衣服就被你给扒了……
咱俩的夫妻感情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每次都跟有今天没明天一样……
他心里全是吐槽。
可杨蜜却把手机递了过来。
“诶，你看看……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我害怕你兽性再发。”
“呃……”
举着个手机的杨蜜愣了愣，脸上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哎呀老公~~~~”
“妈，放过儿子吧，求求您了。”
“……死德行！”
没好气的把手机丢给了爱人，然后等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小少妇掀起了被窝，跟个毛毛虫一样拱过了整个床，也拱过了整个夏天。
再次钻到了他怀里。
在察觉到老公身体的僵硬之后，她赶紧安慰道：
“你放心你放心，我就蹭蹭，保证不动！……话说你最近咋回事？咋那么虚呢？”
“我虚？我问你！你这一周碰我几次了！？”
许鑫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我想和你好好的》丝路电影节备受好评”的新闻标题，一边不满的说道。
而他这话乍一听像是嫌弃爱人的冷淡。
可实际上……
“emmm……我算算啊，今天晚上，昨天晚上，前天晚上……”
“放屁！前天是早上和晚上！”
“哦对……那也就7次而已。我还给你放了个假呢。”
“你那叫放假？那不是我睡觉睡的早，我非死你这不可！”
“哎呀好啦~哥哥~人家这是太爱你了嘛。”
“我谢谢你啊，求求您老人家爱别人去吧。你快行行好，放过我。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哼哼。”
听到老公的抱怨，她很可爱的哼哼了两声。
然后继续往老公怀里拱。
没办法，就是上瘾。
主要是她很喜欢现在这种大脑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不琢磨的解压状态。
这能让她倍感放松。
所以才如此贪恋。
而这会儿享受着这份轻松的余韵，她躺在爱人的臂弯里，看着老公翻着关于《我想和你好好的》的电影节评价，柔声说道：
“诗诗这电影的评价还挺好呢。”
“我记得这个剧本好像挺病态的吧？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主角控制男主……”
“虐恋嘛，一直都有市场。你没发现评价的好多微博ID都是女孩子么。”
“狗屁的虐恋。她这叫虐？我现在才叫虐！”
“不，宝贝，你这最多算是被虐。”
“……你真快把我气成抖M了。”
“嘿嘿嘿。”
杨蜜嘿嘿的笑着，刚好看到许鑫刷到了一张刘知诗在电影节期间，在西安街头被拍到的生图。
她直接点开，砸吧着嘴说道：
“啧啧，诗诗感觉也越来越水灵了。”
“姐，收收你那老流氓的味儿行不行？”
许鑫一边无奈吐槽，一边退出了图片。
转头点开了相关的#丝路电影节#的话题。
说老实话，这一届的丝路电影节他就没怎么操心。
甚至连入围名单都没太关注。
没办法，他今年实在太忙了，忙到脚打后脑勺的那种。
尤其是眼下正值新电影的筹备期，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而刘知诗的电影《我想和你好好的》今年入围了丝路单元。
虽然不是主竞赛单元，但能入围丝路单元，说明这部电影至少在某些层面，是能得到评委认可的。
至于最后能不能拿奖，他也没问。
但看评价确确实实不错。
而杨蜜在他怀里，盯了一会儿关于丝路电影节那些什么“游客见闻”、“备受推荐的西安特色小吃”、“旅游攻略”之类的人文气息很浓的打卡帖后，忽然来了一句：
“明年就换到福建了是吧？”
“嗯。”
“你这个执委会的副会长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有谱没啊？打算怎么操办？”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但肯定是大办特办。”
“……啥意思？要弄的声势很大？”
“嗯。”
许鑫点点头：
“电影节这次搬迁，其实从目前来看，本质没变，只是要做到更国际化。奖项是一方面……或者说奖项怎么样，并不是协会真正关心的事情。”
“那协会关心的是什么？”
“丝路电影节能对“带路”的宣传起到怎样的推进作用。”
“呃……”
杨蜜愣了愣，仰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公：
“他们不会以为光靠一个电影节，就能彻底打开市场，闻名全世界吧？”
“那当然不是。丝路电影节要真有这能耐，干脆直接改名叫戛纳或者奥斯卡得了。”
许鑫哭笑不得的嘲笑着媳妇的天真，随后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知道得睡觉了。
于是把手机随手往床那边一甩，后手关了台灯，抱着媳妇香香软软的身子直接拱进了被窝。
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呢喃一般说道：
“你切入的角度不对。你对丝路电影节的认知，是觉得它要在前面起到拉动的作用，通过一个国际电影节，让更多的人意识到海上丝绸之路的意义……换句话说，你是觉得丝路电影节是奔跑在前面的宣传之马，它拉动着关于“带路”的宣传。这个方向是错误的。
实际情况是，“带路”才是那个巨无霸火车头，它一马当先顶在前面，而我们这些宣传手段，更像是它身上挂着的LED广告牌。它负责往前面跑，而我们负责沿着它的线路，把自己的光和热发挥出来。这才是丝路电影节国际化的意义。”
“宣传……大于一切？”
“不错。宣传大于一切。只要宣传做到位，关乎于电影方面的事情，执委会才能说的算。我和齐哥才能说的算。所以，无论以后怎样，这第一届，奖项方面依旧能维持原本的初心，但声势方面，要规模更大，所有人都要发动自己的人脉……
就比如我，就算电影拍完了，我打算把MR.威克请到电影节上进行首映，甚至还会和派拉蒙沟通，让他邀请一些好莱坞大牌……比如小李子？比如威尔史密斯？……总之，请到，拉过去，宣传。只要宣传到位，一炮而红，那执委会的权利就基本坐实，可以说是不动如山了。”
黑暗中，杨蜜能清晰的感受到老公的身上传递过来的那种炙热如火的温度。
当所有的玩闹、玩笑过后，此时此刻小鸟依人的她藏在这温暖的怀里，夜幕下的嘴角本能的轻轻上扬了起来。
“那和墨姐也说下，我这片子干脆也放到明年八月份之后上映吧？”
“不是干脆也放到……而是必然要放到。你必须要表现出来你的态度，明白么？”
“嗯，懂了。那其他人那边……”
“齐哥已经开始筹备了。明年上半年，厂里估计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所有电影会在下半年集中排挡，但在这之前，必须全部制作完毕，8月份的电影节……估计会很热闹吧。”
“……”
杨蜜无言。
只是莫名的感觉心潮澎湃。
血液都开始躁动了起来。
于是……
“……？”
本来眼睛都闭上了的许鑫忽然睁眼：
“你……”
“嘘……我明天没戏。”
“你特么没戏，我现在这状态也没戏！！”
“嘘……我还没潜规则过执委会副会长，你让我试试搞个权色交易。”
“？？？？”
“嘘……”
……
“你看起来……咋跟三天饿九顿的难民一样？”
大早上起来，当刘一菲看着一脸病恹恹模样的许鑫下楼时，颇为好奇的问道：
“昨晚没睡好？”
“对啊。”
许鑫点点头：
“在想你的演技怎么进步，想了一晚上，没休息好。”
刘一菲一愣……
随后嘴唇忽然“嘟”了起来。
那股卖萌的味道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我得怎么报答你？”
她问到。
谁知许鑫却摆摆手：
“不用报答，我没想出来。”
“……”
神仙姐姐的“嘟”变成了“抽”。
再也不想理这个狗东西了。
可许鑫却注意到了门口的行李箱。
“要走了？”
“对啊，大后天还要参加丝路电影节的颁奖礼。你这次不回去？”
“回不去，电影筹备期。”
“行吧……我这次回去后就要自己组建公司团队了，你有什么好人选？”
“问老王，他认识的人多。”
“拉倒吧，我昨天就联系他了，他让我去人才市场。说什么大学生两千五一个月，连正式合同都不用签，过了实习期就解雇，还不怕起诉，反正咱上面有人……说这叫什么降本增效！”
“……”
许鑫心说等回国就得抓着这狗东西的头，让他磕头给韭菜们认错。
接着，他看了下时间后，说道：
“那我就不送你了？什么时候走？”
“一会儿……说的跟你有驾照一样。”
“嘿嘿，抱歉，现在就去考。”
来到了餐桌前，他接过了佣人端过来的盘子。
把里面的面包、培根、炒蛋都囫囵的卷在了一起，跟吃手抓饼一样三口两口的吃完，一抹嘴：
“走了，一路顺风。”
“是逆风！”
“……”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个祝福其实有语病意思的他，以为神仙姐姐在和自己玩谐音梗。
带着几分好笑的摆摆手。
溜了。
考驾照去。
美国的路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不过在许鑫的精心操控下，只犯了两个小错误的他毫无意外的通过了考核。
当天下午就拿到了临时驾照。
正式的驾照还要等一周左右，才能拿到。
但有了这份驾照，就代表他已经可以合法的行驶在美国的公路上了。
有了驾照，自然需要车。
而这次，他没有选择沃尔沃。
他和沃尔沃一来合同到今年十月份就结束了，至于续约不续约……他还在考虑。二来，基努和他说过一个事情，他觉得还挺有必要的。
那就是在美国，尽量不要低调。
尤其是作为亚裔而言。
当然了，他特指的是公众层面。
建议许鑫买一辆好一些的车。
因为所谓的COPS……也就是警察，会狗眼看人低。
你开一辆好车，他可能不会找你麻烦。但如果你开一辆很不符合比弗利山庄气质的普通车，那么警察哪怕出于对富豪阶层纳税人的保护，也会多留个心眼。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基哥意思是拿下了驾照后，买一辆好一点的车。
反正只要不往平民窟和治安脏乱差的街区去，也就不用担心被人盯上。更何况……整个洛杉矶，比弗利山区域的警力资源是最优秀的。能最大层面的杜绝一些不好的事情。
许鑫觉得这个建议有道理，在加上开了几年沃尔沃产生的审美疲劳，以及来到美国后，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他们那种奇奇怪怪的汽车文化……
他还挺感兴趣的。
虽然暂时不打算投身于所谓的“年代车”的时尚圈中，但无论是林肯还是凯迪拉克，亦或者是道奇一类的那种体格子看着就大的车子，他打算入手一辆耍一耍，感受一下纯正的美式风味。
于是，拿到了驾照之后，就动了买车的心思。
并且比弗利山这边也有大量的汽车4S店……国外应该是这么叫的吧？
他打算去瞄一眼。
拿到了临时驾照后，他就亲自开着家里那辆沃尔沃去逛去了。
于是……等杨蜜回来的时候，看着家里多出来的一辆蓝色外壳、敞篷、白色内饰的宾利，脑袋上蹦出来了几个问号。
“？？？”
接过了宾利的钥匙，她到没责怪老公买这么贵的车……
开玩笑。
一辆车而已，也叫钱？
她只是满眼的纳闷：
“你买它干啥？”
“开啊。”
“废话。”
杨蜜直接翻了个白眼：
“我当然知道你要开，我的意思是……这车你怎么开？后排也不大，孩子坐上估计都挤得慌……”
“谁说带他俩了。”
在俩娃那“你说甚？拔你管信不？”的眼神中，许鑫耸耸肩：
“咱俩开。”
“唔……”
一听老公是为了和自己二人世界，她心里自然是满意的。
并且顺带还丈量了一下车子的尺寸。
设想了一下到时候能不能施展的开……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车感兴趣了？你不是最讨厌跑车了么？”
“我本来是去买林肯的。就我和你说的，那个特别大的车。”
“嗯，然后呢？怎么买了个宾利？”
“因为卖车的销售是个天朝人，认出我来了。是咱俩得粉丝……我本来就打算去看一眼的，结果发现这新款欧陆确实不错，就买了一台。”
“这……行吧。”
听到这个理由，杨蜜也没法说啥了。
反正家里的车库空荡荡的。
买呗。
接着许鑫又说道：
“更何况，老王那宾利我开着挺顺的。”
“那走呗，咱俩兜一圈去？”
听到妈妈的话，暖暖和阳阳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从只拔一个老登，变成了俩。
奈何，亲妈来了兴致，那真的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说走就走。
俩娃就这么在姥姥和姥爷怀里，眼睁睁的看着老爸坐进了骚气的敞篷车，拉着老妈，俩老登头也不回的开车离开了。
一直等到连车尾灯都看不见的时候，暖暖才终于受不了这种气，“呜哇”的一声哭开了。
阳阳坐在姥姥怀里，看了一眼姐姐，微微摇了摇头。
这个笨女人。
就吃个饭而已，你又不是没吃过。
妈妈不在，咱俩不是刚好能开启冰箱里的碳酸饮料无限畅饮模式？
你哭啥？
那饭能有饮料好喝？
你个愚蠢的土拨鼠。
不屑的看了一眼只知道哭，比谁嗓门大的姐姐，他勾着姥姥的脖子：
“姥姥，我渴啦。”
“姥姥带你去喝水……”
“不用，我自己去，姥姥你放我下来。”
杨春玲显然没多想。
直接把外孙子给放了下来。
阳阳直奔屋里。
路过玩具城堡的角落时，还顺带拿了一个他自己坐的小羊形状的凳子。
拎着就直奔冰箱。
打开门后，踩着凳子，直接从里面就拽出来了半瓶子已经打开了的可乐。
完整的一瓶他根本不考虑。
拧不动。
但已经打开的就没问题了。
拿过来了之后，他就直奔城堡。
躲在角落里，“嗤”的一声拧开了可乐瓶子后，举起来一仰头……
吨吨吨吨吨！
“哈！！”
达瓦里希，我的噶！
虽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但妈妈总喜欢对爸爸说。
美滋滋的他把瓶子放到了自己的小城堡里放置“魔药”的锅里，彻底藏了起来。
得意的眯起了眼睛。
尤其是看着被姥爷牵着手走进来，还在抽泣的姐姐……
哭吧。
绝望吧！
哀嚎吧！
这瓶可乐，我给不了你一点！
这是我的宝贝。
myprecious~
……
8月9号。
夜。
“哈……唔。”
调时差调的巨痛苦的刘一菲打着哈欠，带着吴琪琪从酒店里走了出来，无视了酒店里的其他客人对她这素面朝天却依旧天生丽质美貌的惊叹，犹如一只困顿的猫咪一样，等门童帮她拉开了商务车的车门后，坐了上去。
而门童这时才发现……
这车里面竟然还坐着刘知诗！
乖乖……
还真是赏心悦目啊。
车内。
“哈……唔。”
刘一菲缩在零重力的椅子上，再一次打了个哈欠。
刘知诗瞟了她一眼，说道：
“你不是都睡一整天了么？”
“累啊。”
她眼皮耷拉着都懒得睁开，把椅子直接放倒后，对开车的刘知诗助理毕小蕾来了句：
“小蕾，开稳当点啊，我补一觉。”
“好的姐……”
毕小蕾话还没说完，就听刘知诗说道：
“你好奔驰！切换运动模式！”
“……”
刘一菲嘴角一抽，无语的看着她：
“疯了么你？”
“废话，我找你是喝酒，又不是陪你睡觉的。”
“我陪你喝啊。”
“你这德行怎么陪我喝？”
“你就放心吧。今天别管啤的白的还是红的洋的，我都陪你。你给我灌多，我直接躺酒店一睡，这时差直接就倒过来了。”
“歪理还不少。”
听到刘知诗的吐槽，刘一菲继续蜷缩在椅子上，咕哝着问道：
“今晚都谁啊？”
“就咱俩。”
“……啊？”
刘一菲又睁开了眼睛：
“啥意思？罗汉局啊？……不是，七哥、包子、娇娇他们不都在呢么。你没喊？”
“我和她们说我明天才过来。”
“呃……”
这下，刘一菲直接坐直了身子，把都平躺下来的椅背给升了起来。
“你咋滴啦？”
“心里烦，压力大，不想那么多人闹闹哄哄的。今晚就咱俩，一醉解千愁。”
“这……”
听到这话，刘一菲想了想，没继续问。
只是点点头：
“那好吧。那今晚喝啥？”
“许氏吧？”
刘知诗说出了一个可能对其他人而言，很陌生的词汇。
可刘一菲却嗤之以鼻：
“算了吧，喝红酒有什么意思？弄点白的……话说咱俩去吃啥？”
“许鑫上次带咱们去的那家。”
“炖羊肉？……别吧，夏天吃羊肉，明天又是颁奖典礼。万一冒个痘咋办？”
“那你说吃啥？”
“算了，当我没说。”
随后又放倒了椅子：
“我睡会儿。”
接着她又如同猫咪一样蜷缩了起来。
见状，刘知诗也知道她应该时差没调整过来，也不吭声，低头开始玩手机。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等到了一家清真饭店后，刘一菲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俩人如出一辙的带上了口罩，走下了车。
而毕小蕾和吴琪琪紧跟其后，吴琪琪手里还攥着两瓶茅台。
到了包厢里，刘知诗一反常态的对毕小蕾和吴琪琪说道：
“你俩单独开一桌吧。”
这俩人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是拿着菜单走进来的女服务员懵了。
这……这是啥情况？
刘知诗？
刘一菲？
而对于这情况已经见怪不怪的刘知诗拿过菜单后，点了几个上次吃着觉得不错的菜后，服务员是跟着吴琪琪俩人一起走的。
也不知道交代了什么，总之一直就没再进来过。
甚至连酒，都是俩人自己倒的。
二两的玻璃杯，连分酒器都没用。
俩人一人一杯后，刘一菲闻了闻茅台那酱香浓郁的味道，吐槽了一句：
“今晚我得死这。”
“哪次你都这么说，喝吧，哪有那么多事？”
刘一菲耸耸肩，抓起了一把转盘上的瓜子，一边磕，一边问道：
“说说吧，咋了？”
“……唉。”
刘知诗一声叹息：
“我压力好大。”
“原因呢？”
刘一菲问完，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问道：
“是因为张导？”
“嗯。”
反正也没外人，刘知诗直接就点头承认了。
她今天其实也没化妆，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点头之后，直接摘掉了眼镜，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通揉捏。
一边揉一边叹息：
“唉……这段时间，张导一直在拉着我各种开会。我，龚丽，陈道眀……包括《陆犯焉识》的原作者严哥苓……你知道么？张导拍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在弄奥运会！前期的筹备工作、包括我那段舞蹈的培训，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环节，看的我头皮发麻！”
“……”
刘一菲一阵无语。
心说你好歹也跟许鑫拍过一部戏。
这俩人不都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怎么现在一副刚进城的德行？
而刘知诗的吐槽显然还没完，就听她继续说道：
“并且，最让我难受的是……和龚丽老师对戏。我真的……”
她的嘴唇忽然抿了起来。
手甚至都不自觉的握住了玻璃杯。
一副随时都打算“一饮而尽”的德行。
看的刘一菲心脏一抽。
心说这一口东西没吃，二两酒要是一口干下肚……
那今晚咱俩肯定得死一个。
而死的那个，大概率是你。
她赶紧把手放到了桌子上，打算随时制止。
可就在这一刹那……
她听到了一句话：
“诶，你见过用一个眼神，就能把一个前一秒还兴高采烈，后一秒就变成了陌生与敌视的戏么？”
“……”
刘一菲嘴角一抽。
就听刘知诗继续说道：
“真的！就一个眼神！啥都没干，就一个眼神！你见过么？能理解我说的意思么？”
“……”
瞬间，刘一菲就感觉一大波EMO朝自己袭来。
“我……见过。”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干涩。
接着心里冒出来了一句话：
“我昨天刚刚见过。”
往日的片段再次浮于脑海。
原本要阻拦友人冲动的手，下意识的也放到了玻璃杯上。
“唉……”
而听到了她的话和叹息……
这次换刘知诗满眼问号了：
“啊？？？”
请假的事情当我放屁，好歹写出来了。
1008.混吃等死
“看到了没，就这里……你注意看她的耳朵，还有嘴角……”
“您好，服务员上菜。”
端着盘子进来的服务员听着刘一菲的话，看着脸都挤在一起，捧着个手机的两个大明星……
得承认。
真的是赏心悦目啊。
传说这俩人有亲戚，看来是真的。
老刘家的基因这么好的吗？
也太漂亮了吧。
一边偷瞄，一边走菜。
一边心里还在琢磨什么时候要个签名、合影合适……
服务员慢慢退了下去。
而临关门的时候，看完了杨蜜那“十秒”的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服务员进来的刘知诗这才抬头，对关门的服务员礼貌微笑的回应道：
“谢谢。”
服务员一愣，但门的角度已经隔挡住了视线。
想了想，她轻轻的把门给关上了。
掉头离开时，心里有些感叹……
难怪人家是明星呢。
修养可真好。
而包厢内，刘知诗看着已经上齐了的菜肴，拿起了筷子：
“吃吧。”
“先走一个。”
一口东西没吃的刘一菲端起了酒壶。
“走。”
“叮”的一声，两只玻璃杯碰到了一起。
杯沿儿都碰到嘴边了，刘一菲这才想起来……
“几口啊？”
“唔……”
刘知诗看了一眼这二两的口杯：
“三口吧？”
“行。”
半点哏儿都不打的神仙姐姐直接点头。
仰头就是一大口，杯子直接少了三分之一。
“呼……”
辛辣的酒气喷薄而出。
紧接着，茅台独有的酱香气韵升腾。
她下意识的砸吧砸吧嘴：
“哟？怎么感觉味儿特别正呢？……好长时间没喝的原因？”
说着还拿起了茅台瓶子旁边，刚才拆掉的标签看了一眼。
刚才拆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酒瓶口上面是用蜡封着的，但没在意。
在老许家喝酒，所有酒基本都这样。
许叔年年都买，买了之后，用蜡封好放着，基本上当年喝的至少是五年前的存货。
对几个朋友而言都成日常了。
以至于现在大家在外面喝酒，普通茅台是真的懒得碰。
怎么喝都一股子新车的味道。
可刘知诗夹着黄瓜却随口来了句：
“十五年的，能不顺么？”
“嚯~”
这下，神仙姐姐是真惊讶了：
“我是犯天条了还是咋的？你对我这么好？”
“……”
刘知诗嘴角一抽。
心说你咋好意思舔个脸说这种话的。
还犯天条……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你开始存酒了？”
“没啊，我从蜜蜜家拿的。”
“……你去曲江花园了？”
“嗯。”
“……你有钥匙？”
“……你不知道密码？”
“我靠！”
刘知诗反问完，刘一菲就开始骂街了：
“这么厚此薄彼的吗？太区别对待了吧！”
可刘知诗却只是得意一笑：
“本宫可是贵妃。刘贵人，你得拎的清自己的位置。”
“……”
刘一菲直接翻了个白眼，舀了一勺花生米，直接往嘴里填满后，咯吱咯吱的说道：
“反正我不用和龚丽对戏。”
“……”
罗汉局有点朝扎心局靠拢的意思了。
刘知诗本来最近压力就大，听到她这话后，最直观的反应就是端起了酒杯。
来吧。
第二口。
“哈~~”
第二口下肚后，刘一菲的脸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一丝涨红。
被酒气给顶的。
“不行，得慢点，我这会儿状态有点差。三口是不行了，四口吧。”
“行。”
刘知诗很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接着说道：
“你是因为什么被许鑫上一课的？”
“因为《LUCY》……我白天跟着蜜蜜去片场玩，刚好她和那个韩国演员崔岷植有一场对手戏。崔岷植脸上贴着黄瓜片在做按摩，她拿着枪去当终结者……”
“被打戏刺激了？”
“不是，是文戏。你知道的，韩国人的演戏特点都比较外露……”
“嗯，因为他们的语言问题，导致他们的台词必须要搭配夸张的外放式演技才能达到效果。挺狂躁的。”
“嗯。”
刘一菲点点头，略微总结后，说道：
“这么说吧，你可以把崔岷植的表演想象成外放式的野火。野火燎原，风一吹，火焰滔天！”
“然后？”
“然后？”
神仙姐姐用一模一样的反问，脸上带上了几分自嘲的来了句：
“蜜蜜是冰，万载玄冰，亘古不化。”
“……她这次演的是什么啊？”
“具体的我没看故事，但给我的感觉演的应该是一个有情感障碍的人……或者神经病。就感觉她看世界的角度跟咱们正常人不一样，但她和崔岷植的对手戏很精彩。”
“你代入自己了？”
“……嗯。”
脸上的红润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
“发现要是我和崔岷植对戏，肯定做不到她那样子。受了些刺激，晚上就在思考怎么提升自己，许鑫不是忙新电影么，本来要工作的，见我在屋里，聊了两句发现我情绪不对后，就给我上了一课。”
“这……”
刘知诗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按照你的说法，或者说，按照许鑫的意思，蜜蜜已经到……跟龚丽姐那样的境界了？”
“嗯。”
“……啧。”
刘知诗下意识的砸吧砸吧嘴。
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有些安静。
而这股沉默的时间，持续到她面前的那盘龙井虾仁在电动转盘的转动下，绕了一圈后，她才回过神来，笑道：
“哈。所以说，坐井观天，老话还真是一点没错。”
刘一菲扭头看向了她。
有点求解的意思。
就见刘知诗摇头感叹了一声：
“以前总觉得大家差距……肯定很大，但不至于撵不上。我不知道你咋想的啊，但我就是这么琢磨的。就觉得，许鑫不是说演员的最后是殊途同归吗，我就按照笨方法，学着人家的方式去演，去琢磨，去努力，总行了吧？但这次和龚丽姐对了几场戏……还不是正式演，就是试戏，我忽然就意识到了，原来演员和演员之间的差距竟然这么大！今天听你一说，我才知道这种差距到底有多大……”
“所以许鑫才会说，什么时候能到她那一步，他也不清楚。这东西只能靠自己悟。”
“……嗯。”
刘知诗再次应了一声。
随后，包厢里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似乎不想聊这方面的话题了，随口问了一句：
“你和华夏传媒的事情聊的咋样了？以后是深化合作？还是咋的？”
其实关于这种事业发展的事情，同行和同行之间基本是不会说的，毕竟或许说者无心，但听者会不会有意去呛行，那就不好说了。
但这俩人倒没事。
刘一菲很直白的就把后续的一些规划，包括要成立个人工作室的事情给说了。
可刘知诗听到之后，不仅没有露出来支持的模样，反倒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刘一菲：
“你要自己成立工作室？”
“对啊。许鑫的意思是如果我想杜绝别人用烂剧捆绑我，那就要有自主权。我觉得说的还挺对的。”
说完，见刘知诗的眼神有些奇怪，她纳闷的问道：
“怎么了？你觉得不合适？”
“呃……”
刘知诗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刘一菲却愈发纳闷：
“咋了啊？有啥想法，你就说呗。还藏着干嘛？”
刘知诗直接摇头：
“我没啥想法，就是觉得意外而已。但这是你的事业嘛，你肯定有你的规划的。”
“这话说的，你就没规划？……别的不提，成立工作室，几乎是所有人都要走的路呀。你不也是一样？”
“我不一样。”
刘知诗再次摇了摇头，接着表达出了自己的观点：
“我没打算走过这条路。”
“……”
俩姐们的话成功的把话题拉倒了下一个高度。
看着友人，刘一菲目光里带上了一丝疑惑与探寻：
“为什么？你不打算自己成立工作室？”
“没这么打算过。”
“……原因呢？”
“没必要啊。”
刘知诗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角后，又端起了酒杯。
俩人的节奏其实很快，这二两酒还不到十五分钟，就剩下了最后一口的存货。
但肥仙儿的眼神里始终带着疑惑。
她想知道诗诗是咋想的。
而刘知诗也不瞒着她，把嘴里的东西用一口酒顺下去后，直接说道：
“可能咱俩的想法不一样。我的最终目标就是，事业上有所小成，艺术上有所成就，家庭上和和美美，自己活的开开心心。这是我人生的终极目标。”
“你事业想成就，不也要自己用心经营么。”
“那得看你对成就的定义是什么了。你说啥叫成功？蜜蜜算成功么？许鑫算么？许叔算么？三水哥算不算？”
“呃……”
刘一菲有些卡壳。
就见好友那双绰号“阿炳”的瞎眼里难得露出了一抹名为清醒的情绪：
“其实我现在对我的事业就已经满足了。别的不提，从我出道开始，到现在，我赚了能有个两三千万。多是肯定不多的，但问题是够我花了啊。而且，以后我估计我还能赚到个三五千万……你只要不和三水哥、别和许鑫、蜜蜜比，这拢共五六千万的钱，可真的不少了。”
“……”
刘一菲心说你就扯淡吧。
光我知道去年你接的广告就接近一千了。
这还不算片酬的。
三五千万也就一两年的事情。
你哭啥穷呢？
但她没吭声，只是继续听：
“嗯。”
“钱这东西赚不完啊，够花就行。而作为演员，我有钱了，我肯定追求的是艺术上的成就啊。我先努努力，搞个三金之一的影后回来，这是我最主要的目标。然后……”
说到这，她顿了顿。
接着才说道：
“找个至少我能看顺眼的男人吧。找到后嫁人，生个可爱的宝宝。老公要是想做事业呢，我就在家全力支持他。要是家庭压力不大呢，我就继续追求自己的事业……而我这些想法，可以延展出很多的可能。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不需要主动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因为我有个靠谱的老板。这就是我的想法。”
刘一菲听了之后，下意识的来了句：
“那你还真没啥事业心啊。”
“我有啊。”
刘知诗反驳了她：
“我当然有事业心，但我不会为了我的事业去牺牲其他方面的东西。你是不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实话，不懂。”
“那你看蜜蜜呗。”
看着友人，刘知诗笑着问道：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假设蜜蜜没有许鑫，你觉得她想要打拼出一番事业，困难不困难。第二，她和许鑫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无法做到家庭和事业完全的均衡。你有自信比他俩做的更好？”
“呃……”
刘一菲本能的想说些什么。
可一时间竟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
并且，刘知诗也没给她表达的机会，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作为旁观者，我看的很清楚。咱们就不去讨论这俩人的个人情况，就说以朋友的角度而言，首先……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许鑫的，你要很明白这一点。我现在之所以还单身的主要原因，或者说唯一原因就是，我不愿意找到一个……比我朋友的老公差……太多的男人！
甚至我还明白我可能都不配这么去奢望。
但，你也得承认，许鑫……太耀眼了啊。”
她那双眼睛重新化作了有些失去焦距的模样。
很空。
似乎走神了。
“身边任何对我表达好感的人，我都会不自觉的去对比。他有许鑫帅没？他有许鑫性格好没？他有许鑫那种对待爱人时的全神贯注没？……甚至，我还会去比，我会想，他……有许鑫……干净吗？你身边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你再转头，真的会能接受得了……对吧？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
“……”
“任何人其实都可以对爱情抱有怀疑态度，我都接受他们的怀疑。但问题是我身边就有这么一对神仙眷侣，他们俩满足了我对爱情所有的幻想与渴望，我所见，即为真实。既然真实存在，不是幻想，那么……我自然要本着这份真实去追求。”
随着她的话语，刘一菲不知何时已经抿起了嘴。
可她却一言不发，听着友人继续说道：
“其次，姑且不论这俩人的感情，就说事业。你想想看啊，连他俩都做不到……或者导演、演员这种职业就注定了在家庭方面，只要俩人中的一人不放弃事业，那么就无法做到完美的平衡。
我不知道我未来的老公是不是也和许鑫一样，家里有几十亿几百亿，那太遥不可及了。但至少我清楚，或者说，蜜蜜在我面前竖立了一个典型。让我明白，一个好的家庭……或者说当两个负责任的独立个体走到一起组成家庭后，关于事业、爱情、生活方方面面到底该怎么做。
我在蜜蜜身上看到的是，家庭>工作>事业。
现在我在公司里，我只需要挑选我喜欢的戏就可以了。如果我需要赚钱，我会和我老板说，让老板给我片酬高的工作。如果我想休息，老板也不会对我说什么。甚至我要真谈恋爱了，她恨不得给我当僚机做军师呢。
可能是我没什么追求吧……钱我赚的够多了，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来我这几年的钱呢。而我想要得到满足的艺术上的成就，老板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至于事业……老实讲，有这么个老板帮我操心，还给我发工资，我只需要听她指挥就完事了。
我觉得我的人生已经很完美了啊。
爱情方面不提，我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明确我自己的追求。先弄个影后，随后是含金量十足的影后，再然后是国际上含金量十足的影后，就可以了。我不用掏钱租公司场地，不用操心公司的业绩指标，每个月更不用掏一笔钱给员工开工资。睁眼我有饭，出门能捞钱，除了回家没人给我暖被窝……我啥都不缺了啊。
更何况，你也是乐视的股东……蜜蜜不是说了么，最多两三年的节骨眼，至少几个亿的利润就出来了。
更不缺钱了……
我为啥要出去自己单干？我被妈妈保护的这么好，一辈子混吃等死开开心心自由自在……最关键的是，我还能追求自己最想追求的东西，根本没人阻拦我。而且以后我也能做到平衡好事业、家庭、能当一个好朋友、好妻子、好妈妈……我出去干嘛？跟人喝酒拉业务，为了资源给人家拍马屁？我有病啊？”
“……”
“甚至说句最到家的话，我要真出现什么绯闻、风波啥的，我都根本不用苦恼。不管是公关还是炒作，或者是谋利之类的……公司都会帮我搞定。哪怕哪天我人气下滑，那也是公司比我着急。你说我为啥要出去？
出去之后我又能做啥？
赚更多的钱？那我未来的老公怎么办？我未来的孩子怎么办？万一夫妻感情因为这些事情不和睦了，离婚了，那我不成二手货了？所以我才特别看不上杨颍，知道么。她太愚蠢了。
你再看娇娇……你信不信，就算蜜蜜和她说：娇娇，你自己去成立工作室吧。她都不可能答应……”
难得的，平常始终一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性子示人，满公司都知道性格是大慈大悲的瞎姐，跟朋友袒露了自己的心里话。
但她并没有强求刘一菲和自己一个想法。
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对自己是最完美的，可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就是“不思进取”、“不知上进”的代名词。
不过嘛。
人各有志。
你别来强求我，我自然也不强求你。
话赶话聊到这了而已。
而刘一菲则继续当着哑巴。
或者说，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过着好友的话。
直到啃了一根胡辣羊蹄的刘知诗端起了酒杯：
“最后一口，干了啊。”
后知后觉清醒过来的刘一菲点点头。
俩人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刘知诗直接拿起了茅台瓶子，又倒了两个满杯。
而刘一菲则拿起了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行字。
也不知道发给了谁。
随后放下手机，对刘知诗问道：
“那你觉得……我适合出去么？”
刘知诗反问：
“……你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答案？”
紧接着又问道：
“你以前有成立工作室的想法不？”
“没。”
“……也就是说，许鑫说出来后，你才有的？……还是说他说了，你就听了？”
“呃……”
“你得有主见啊，大姐。他说啥就是啥啊？”
“……”
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的肥仙儿只能抿嘴沉默。
而刘知诗刚要说话，房门被推开了。
吴琪琪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个白绿相间的盒子。
刘知诗一愣。
烟？
“你要不？薄荷味的。”
“……你啥时候开始抽烟了？”
“平常不碰，但喝酒了就想拿这东西顶一下。”
“蜜蜜知道不？”
“你敢跟她说我弄死你啊！”
刘知诗赶紧讪笑了一声。
不过，她瞧肥仙儿这点烟的动作……还真挺熟练的。
得。
表姐藏的可真深。
深藏不露。
不过她性格好像一直都这样，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别人都很难看透。
但是……
她马上就看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动作。
刘一菲在抽了这支比正常要细很多的烟后，吐气的时候，是仰面朝天吐的。
这动作许鑫喜欢用。
因为他觉得冲别人的方向吐烟并不礼貌。如果是开放空间倒没什么，但大家一起吃饭时候那种密闭空间，他都是这种动作。
她心说……也就是你威胁我，否则我非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不对。
参皇后一本！
妖妇竟然胆敢祸乱陛下后宫，教贵人抽烟！
皇上明察！
赶紧把妖妇打入冷宫，本贵妃要上位口牙！！
“但是吧……这次是阿里和华夏一起……想推我……”
“那你有问过许鑫或者蜜蜜，阿里在他们眼中是什么属性么？”
“属性？”
“对，属性。比如滕讯，这我知道。蜜蜜拿他们当未来潜在的合作伙伴，因为她盯上了那些网络IP版权。比如乐视，蜜蜜纯粹拿他们当个工具人，韭菜。阿里在他俩眼中是啥，你问了没？”
“呃……没有。”
“问啊。你不问清楚咋知道？”
“……”
刘一菲又不说话了。
抽烟，喝茶。
看着不停缓慢旋转的托盘上那些精美的菜肴发起了呆。
见状，刘知诗也不追问。
继续挑她喜欢吃的菜。
甚至还在思考要不要点一碗米饭……
不过考虑到罪恶的晚饭加上这白酒……还是算了吧。
要是身材跟旁边这位一样，自己这瞎子阿炳的绰号搞不好得变成“胖子阿瞎”了。
姓许的你个狗东西！
给姑奶奶取的什么破绰号！
美滋滋的又啃了一块鸡肉后，她再次端起了酒杯。
“来，边喝边琢磨。走起~”
……
晚上10点10分。
“姐，要不我今晚睡这吧？”
“不用，你回去吧，我没事。”
刘一菲摆摆手，示意吴琪琪不用管自己。
“那……好吧。要是有什么需要……”
“没事，我又没喝多。”
一斤多酒而已，不至于喝多。
她目送吴琪琪离开后，坐在套间的沙发上，怔怔的发起了呆。
酒精并没有让她产生多少麻痹感。
反倒是有种思维加速的感觉。
说起来还挺愧疚的，今天明明是诗诗想排解压力……结果却变成了帮自己排解。
而脑子里回忆着今晚的酒宴……她不自觉的拿起了手机。
可看了下时间后……又有些犹豫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打。
纠结了许久，终于，她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嘟嘟……嘟嘟……喂？茜茜，怎么啦？这么晚给妈妈打电话。”
“妈……”
“嗯，我在呢。”
听着刘晓丽的声音，刘一菲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更正常一些后，才说道：
“有个事情，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从进入双唯之后，其实她的事业方面，就已经不需要妈妈替自己做决定了。
当时进来时，许鑫和蜜蜜亲自和妈妈说明的，不希望她再干涉自己的事业。而妈妈也答应了……说来可笑，当时她听到后，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
那支《将军》里面，被笼子关起来的鸟儿，终于能飞向向往已久的天空。
可是……
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翱翔久了，真正需要“降落”的时候，面对脚下那广袤无垠的一片蓝海，它能选择的，却还是调转航向，回到那已经敞开门的鸟笼前，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很奇怪。
或许……这就是名为【家】的意义吧。
带着几分这个想法，她说道：
“我和您说个事情，您得帮我参谋参谋。”
“好呀。”
电话那头的刘晓丽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嗯，事情是这样的……”
五分钟之后。
“妈，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觉得许鑫其实是为我好，但诗诗说的也有道理。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刘晓丽那边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宝贝，其实这件事想要做出选择，是很简单的。妈妈问你，现在给你三千万，和让你的演技到达蜜蜜的层次。哪一个你会比较开心？”
刘一菲一愣……
因为就在刚才……
说是酒醉也好。
说是本能也罢。
她心里在妈妈问完了这个问题后，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
“妈，那您的建议是什么呢？”
“妈妈没有任何建议。”
与曾几何时的自己会给出的答案……几乎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千帆过尽。
轻舟度山。
靠在床头的女人温柔说道：
“妈妈只希望你开心。”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我的宝贝女儿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1009.造型
“老公，我出门了，你看一下微信。咱们电话说。”
“哦好。”
许鑫在卫生间里应了一声，打开了手机。
一条刚刚发过来的微信消息显示：
“蜜蜜，我不想成立个人工作室了。这几天我想的挺多的，我觉得个人而言，我还是想把对艺术的追求放到第一位。事业方面过度苛求感觉心会特别累。这是我的想法。你拍完戏给我回消息，咱们聊聊。”
都不用妻子后面追加的那句：“肥仙儿发的”的话语，许鑫就猜出来了。
而猜出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
行啊。
他之所以劝刘一菲成立工作室，初衷很简单，纯粹就是让她能在影视方面的选择上拥有更多自主权。
说白了，一个演员到了某一步后，其实所有人都面临着转型的问题。
这种转型并非是人设，而是演技。
单一的角色演太多，就会让观众产生麻木感。
这时候，好多演员往往会自毁形象，去接一些和以前的戏路子完全不同的角色，让自己的荧幕形象发生扭转。
他觉得肥仙儿现在已经到这一步了。
或者说，她真的不能再“仙”下去了，否则以后的路会越走越窄。
就像是《完美》里的比安卡那样就很好。
梳着干练的短发，乍一看就像是个留学生，可最后发现新婚丈夫出轨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把自己的嘴唇重新涂抹成了鲜艳的颜色。
那一幕的视觉冲击就特别强。
可惜……还是有点短。
如果跨度再大一些，或许真的能给观众塑造一种“我家刘一菲长大了”的既视感。
而他让对方出去开工作室，就是想让她可以自己找到一些好剧本，感兴趣的故事……甚至可以自编自导自演都没问题。
她的人气足够支撑她……至少三部到五部的烂片转型。
这是完全没问题的。
可看到这条消息，他倒也看的很开。
刘一菲当然不是必须走。
或者说她走也好，留也罢，大家的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想走就走，不走那就搁家住着呗。
通房丫头算她一个。
咱老许可不是什么妒妇。
于是，他给皇上回了条消息：
“不走也行。”
刚上车，还没出宫门口的皇上翻了个白眼：
“不走你养她啊？”
“我养就我养。”
“行，那你养。我看剧本的眼光也不咋地。”
“是你们看剧本都不咋地。没我这个家得散。”
“啊对对对。你回来时候记得去唐人街买火锅底料啊，要菌汤和辣汤的。”
“知道了。是手擀面不？”
“姓许的你把我当厨师长了是怎么的！没有！就意大利面，爱吃不吃！”
“/委屈”
“/刀”
得。
意大利面就意大利面吧。
咱老许是出了名的不挑食，好养活。
不过……
“喂，许哥。”
“你人呢？”
“啊？我在姐车上啊。”
“你在她车上干嘛？”
“跟姐去片场呀。”
“……你跟着她去片场干嘛？”
“姐让我去的呀，她没和你说？”
“……”
叮铃铃……
“喂，干嘛？”
“你把萌萌也给我拐跑了？”
“你今天又没事情。”
“谁和你说我没事情的！我今天约着雅彦、老陈、还有一个陆战队退役的战术教官……哦对，还有个俄罗斯那边的摔跤冠军……”
“给人家当沙包？”
“滚蛋！她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你带她走，我咋办？”
“那咋办？”
“赶紧回来啊！”
“啊？不行啊，老公，我们已经上高速了。”
“比弗利山直接上高速？你把我当傻子糊弄？”
“阿巴阿巴。”
“……喂？”
“阿巴歪比巴卜阿巴。”
嘟嘟。
电话挂断之后，杨蜜眼疾手快的直接给老公的微信拉黑了。
于是，当许鑫看到自己一条五十六秒的语音旁边亮起了一个红色感叹号后……
“唉。”
他一声长叹。
造孽啊。
他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坐上了自己那台天蓝色的宾利。
果然。
谁的生活不是一片狼藉呢？
……
8月10号，燕京。盛景嘉园。
“哈……唔。”
郭琪麟从出租车上下来，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这座楼层低矮的住宅区，见怪不怪的直接往里走。
这地方就在天坛西门这边，距离天桥剧场也不远。
属于对于相声演员而言，上下班都非常方便的一处小区。
这是优点。
缺点也有。
贵。
里面的户型都是一百平方左右，一平方就要七万多。
没办法，谁让人家位置好呢。
而他今天之所以来这，原因也很简单。
饼哥现在住这。
当然了，房子不是买的，而是租的。
自从饼哥参加了《奔跑吧兄弟》的录制后，他就从公司安排的宿舍里搬出来了。
倒不是什么有钱了，人飘了，主要是节目组经常会找他沟通一些事情，有时候会打电话，有时候干脆来家里。而且……饼哥和邓朝他们相处的都很不错，大家没事一起喝个酒，健个身，住宿舍怎么都不方便。
所以就找了个距离园子近的小区，搬了进来。
至于租金……
那对于饼哥而言确实是毛毛雨了。
羡慕么？
肯定羡慕啊。
连他都羡慕，更何况其他师兄弟了。
甚至，郭琪麟听到过好些说法……比如有人说当年为啥不是自己抢了蜜姐的凳子。
当然了，这个“自己”并非指的是他，而是说出这话的那些人。
只是抢了“杨蜜”的凳子，就认识了杨蜜和许鑫。
老话说人是三分命七分运九十分的贵人扶持。
谁能想到饼哥抽了个凳子腿，就遇到了这九十分乃至满分的贵人？
一边琢磨着，他一边来到了烧饼家的单元楼门口，走了进去。
饼哥住二楼，他走上去后，就见有个女孩推门走了出来。
披头散发，带着个黑框眼镜。
“……您好。”
他下意识的嘴角一抽，但该有的礼数肯定还是有的。
而这女孩看到郭琪麟后，似乎并不认识他。
见对方打招呼后，先是礼貌点头，随后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关门，一边要下楼。
“诶诶，您别关，我还进去呢。”
听到这话，女孩的脚步瞬间顿住。
一手扣着防盗门，一边堵在了房门打开的空隙前，警惕问到：
“你找谁啊？”
“我找烧饼，饼哥。您是……”
“饼哥？”
听到这称呼，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看了眼前这个胖弟弟两眼，说道：
“那你等下。”
说着，她直接又调转方向，走进了屋。
临走时还把门给关上了。
“……”
郭琪麟嘴角抽了抽。
第一反应：和饼哥恋爱这姑娘，应该是对相声行当不怎么了解的。
第二反应：这恋爱之后就直接领回家了？进度……这么快的？
正琢磨着，他听到了门后面传来了两个女孩的声音：
“姐，外面一个胖子找烧饼老师。”
“谁啊？”
“不知道，不认识。”
俩女人？
“？？？”
饼哥难道……
不是女朋友？
是粉丝？
难道他……
没来由的，郭琪麟脑子里开始头脑风暴了。
甚至脸都有些红了起来，不知道是羡慕还是什么。
而就在这时，房门重新被打开。
刚才那女孩，以及一个……看起来就很都市范儿十足的姐姐出现在了门口的范围内。
还挺漂亮。
难道这个才是饼哥女朋友？
正琢磨着呢，就见这个都市范儿很足的姐姐在愣了一下后，很惊讶的问道：
“您是郭德刚老师的儿子郭琪麟？”
“诶，是我，姐姐您好，我来找饼哥。”
“啊？……请进请进，不好意思，她是新来的，不知道您和烧饼老师的关系。您快请。”
“呃……”
听到这句话，郭琪麟反倒懵了。
看了一眼那个惊讶到瞪大眼睛的女孩，又看了下这姐姐，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
在俩人让开身位之下，他进了屋，习惯性的喊了一声：
“饼哥。”
“烧饼老师在卫生间里洗头呢。”
随着这话，郭琪麟进屋后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坐着俩女孩。
一个男的，四个女的……
这放到谁的脑子里都容易想跑偏。
不过，当郭琪麟看到客厅里那张椅子，茶几上的两个化妆箱，以及不知道从哪弄过来的挂着一排西装的衣架后，心里那点懵懂的想法就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好奇。
这是干嘛啊？
正琢磨着……
“谁喊我……林林，来了啊。”
随着卫生间门的打开，已经彻底告别了胖子形象，穿着一套背心裤衩扮相，胳膊上肌肉线条清晰无比的烧饼一边用毛巾擦着脑袋，走了出来。
“嗯。”
郭琪麟应了一声，而那个都市范儿很足的姐姐则快速说道：
“真抱歉啊，郭老师，肖丽她刚才一时间没把您认出来。”
“呃，没事啊。没事没事。”
看她那不好意思的模样，郭琪麟赶紧摇头：
“没关系的。”
他有些不适应对方的这种惶恐。
而烧饼听到这话后，看了俩人一眼，也没吭声，直接说道：
“你等我会儿，我化个妆。”
“得嘞。”
郭琪麟应了一声，而扭头看向了沙发的方向时，发现原本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女孩也都站了起来。
随着自己的目光，俩人一前一后的拘谨招呼：
“郭老师您好。”
“您好，郭老师。”
“您客气您客气。喊我名字就成。”
郭琪麟赶紧客气了一声，随后对烧饼问道：
“你还化妆？”
“化啊，不然上镜了不好看。”
“今天你们全体都去？”
“嗯。刚好新一期的录制也在西安，这次好像是个穿越题材，挺大型的，得录四五天呢。”
烧饼一边说，一边坐在了放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
而那短发姐姐则把等身镜推到了烧饼面前。
沙发那边的一个女孩拿起了吹风机。
看了一眼郭琪麟，又看了一眼烧饼，礼貌问道：
“老师，那我现在给您吹头发了？”
“诶，吹吧，辛苦了。”
烧饼客气了一声。
女孩赶紧摇头，同时打开了吹风机。
客厅里响起了“呜呜呜”的声音。
这下聊不成天了。
郭琪麟坐在沙发上就这么看着。
一个姑娘给饼哥吹头发，另外一个姑娘打开了放在茶几上的两个大化妆盒。
琳琅满目的化妆品出现。
而短发那姐姐不知道对刚才开门的姑娘说了什么，那姑娘快步点头离去。
接着，扯起来了等身化妆镜下面的电线，插在插板上。
柔和的光从化妆镜的四周亮起。
看着那叫一个专业……
郭琪麟看的新鲜。
但心里也在嘀咕。
这些人……是来给饼哥化妆的？
不过他也不多问，等那女孩一边用梳子，一边用吹风机，给饼哥吹了个……跟大明星一样的发型之后，放屋里那“嗡嗡”的噪音终于消失。
这时，那短发姐姐又开口了：
“老师，这次给您的发型打理的尽量干练、稍显成熟一些。比较符合红毯的气质，可以么？”
“行，您看着弄，您是专业的嘛。辛苦您了。”
听到烧饼的话，这姐姐赶紧谦虚摇头，接着从化妆包里挑选了一款发蜡，递给了女孩，同时吩咐道：
“前发区强调脸部轮廓，刘海区稍微遮盖到这里，比顶发高度偏高一些，把立体感突显出来，侧边收紧轮廓，尤其是这，烧饼老师的“穴儿”在这，注意下流线，不能让他侧脸看起来头发翘起来……”
一番……郭琪麟听都听不懂的专业术语说法，吹头发那姑娘会意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而另外一个姑娘已经把盒子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
等烧饼那边开始设计发型后，那姐姐走到了茶几前，把那些瓶瓶罐罐都打开，用一种很专业的手法，把里面带颜色的……应该是粉底吧？给涂抹到了白皙的手背上。
走到了烧饼面前：
“老师，您看下，这是上妆后的底色。您这次去三亚拍完之后，皮肤晒的很健康，所以这次我用了三种底色混合，衬托您肌肤的高级感，掩盖痘痕，您看下底色……”
随着话语，郭琪麟就瞧见她用手指肚在自己的手背上一阵搓揉。
一股看起来就像是普通肉色的颜色与白皙的皮肤混合在了一起。
“嗯，行，您看着弄就行，辛苦了。”
“应该的。”
这姐姐说完，对刚才那个女孩说道：
“开始上妆吧。”
郭琪麟这算是看出来了……
饼哥出席一个活动，竟然这么繁琐。
光是一个化妆……就得两三个人忙他自己？
他好奇的问道：
“那这些衣服……”
“礼服。”
镜子里的烧饼看着他说道：
“一会儿上完妆，得挨个试，找出最好看的一套带去西安。”
“来得及不？这都……快8点了。”
“来得及，下午两三点钟之前到就行。”
“……你还没买机票？”
“没。一会儿看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买。”
“……那多贵啊。”
郭琪麟下意识的来了一句。
哪怕他是郭德刚的儿子，可坐飞机这种事情……向来不都是提前订票么？
包括出去演出，也都是提前制定好时间。
这临时买票，可没什么折扣。
听到这话，烧饼因为不能摇头，只是开口说道：
“机票是厂里订。”
“……行吧。”
郭琪麟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对着坐在椅子上化妆的烧饼就拍了个照片。
毕竟这场景他也是第一次见。
挺新鲜的。
而他今天之所以这么早就过来，原因也很简单。
他一会儿要送饼哥去机场，然后把车给开回来……或者说自己开几天。
现在的他自然是没有车子的。
而饼哥这辆改装过的牧马人又帅又彪悍。
虽然不如自己最心心念念的超跑，但开出去也帅啊。
这机会还是自己央求了好久才有的，但凡晚一点，可能都被其他师兄弟给借走了。
“话说这次电影节都谁去啊？”
“挺多人呢。不过具体我还真不清楚，但你看到的入围影片，展映、点映的片子，肯定都会去。”
这一届的《丝路电影节》声势比起前两届规模还大。
别的不提，就这9天的排片量，就比去年多了21部影片。
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放到了丝路这边，影片质量如何不提……光是数量而言，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哥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时候都取决于化妆师。
要是没化嘴边，就能多聊一些。
而这个妆化了大概有20多分钟。
敲门声响起。
郭琪麟下意识的起身：
“我开去吧。”
“不用不用，郭老师，我们来……”
“没事。”
郭琪麟摆摆手，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就瞧见刚才出门的姑娘手里提着几杯咖啡、还有两个纸袋走了进来。
“我帮您……”
郭琪麟下意识伸手。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虽然这姑娘拎的很多，但却半点不敢让郭琪麟帮忙。
不过郭琪麟还是帮她端了那放在纸质托盘上的两杯咖啡，一起走了进来。
接着，就听这女孩迅速对烧饼说道：
“老师，我看您没吃早餐，给您买的全麦吐司三明治，里面是鸡胸肉、番茄、生菜、没有让他们涂沙拉酱。还有一杯黑咖啡，可以么？”
“呃……好，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
女孩说着，双手把三明治和咖啡都放到了茶几上后，转头对郭琪麟说道：
“郭老师，我给您买了一杯卡布奇诺，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然后这里还有可颂、白面包三明治，请您品尝。”
“……”
实话。
郭琪麟觉得相声门里的规矩就够重的了。
可对于女孩这“请您品尝”四个字，他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一反应是愧不敢当。
第二反应就是……不自在。
他赶紧点点头：
“诶，谢谢您谢谢您……嗨，您早说买早餐，我跟您一起也成啊。而且这东西多贵啊，我特别好打发，一碗豆腐脑一个糖油饼就够了……”
“啊？……抱歉，郭老师，我不知道您的口味。那我现在去给您买，您稍等下……”
“别别别……”
郭琪麟心说自己怎么那么贫呢。
赶紧摆摆手：
“别忙了，就这个就行。”
“没关系的，早餐店门口就有。”
“真不用……你快坐着吧，坐坐坐……”
郭琪麟赶紧把这姑娘给拦了下来。
而烧饼则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
没吭声。
就这样，他坐沙发上吃早点，然后看着这几个姑娘围绕着烧饼在那忙活。
一共忙活了能有快40分钟，这妆终于是化好了。
而就在郭琪麟以为结束的时候，家里的窗帘却被拉了起来。
黯淡的房间中，几台化妆灯被那姐姐拿在手里，对着烧饼开始照，一边照一边移动。
郭琪麟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好像是在找阴影……
果不其然……
“这里还要更立体些。”
“这，这，有些色差。”
“这里的线条在勾勒的明显一些……”
很快，窗帘拉开。
又是接近十分钟的样子。
这妆，算是画完了。
连郭琪麟也不得不承认，饼哥现在确实是帅。
随后就开始了挑选衣服的环节。
烧饼现在这副型男的身材，穿西装确实帅。
这几个女孩怎么想郭琪麟不知道，但他是真羡慕……
而就这么来回换上几套，最后选定了一套西装之后，时间也来到了10点多。
手里被塞了一张那姐姐的名片后，郭琪麟目送这几个女孩离开。
而等门关上之后，烧饼托着个大行李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对郭琪麟的第一句话就是：
“以后等你面对这些化妆师、造型师的时候，就记住一点。话越少越好。你话少，她们对你的恭敬最多是在业务和言语上。或者最多就是买个水、买个面包这种。但如果你话语里有需求了，就跟刚才那样，说什么豆腐脑糖油饼，那他们就一定会想办法满足你。这种次数多了，其实就算人情了。所以，在后台话少点，她们的圈子跟咱们说相声的后台不一样。更看人下菜。人家就是靠固定客户吃的，等人情落多了，就该花钱了。”
“呃……”
郭琪麟愣了愣。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饼哥的意思。
下意识点头：
“嗯，明白了……她们是想拉拢你？”
“没啊，她们真正想巴结的是姐的公司。这种化妆团队，通常会跟某一个公司两年到三年的时间，然后就会换。毕竟艺人不能总是固定在一种造型上。姐的公司十二个造型团队今年要换掉六个，现在化妆师圈子里都炸锅了。”
“夺……夺少？”
郭琪麟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十二个？”
“对啊。”
烧饼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然你以为，明星的那些美图、照片、穿搭之类的是怎么出来的？”
“这……那你花钱不？”
“不花啊，我今年夏天的造型都是她们负责，一分钱不用花。这就跟送礼一样，明白了吧？小艺人得求着这些化妆团队来打理他们的造型，多点吸引力。但像姐这种地位，包括我在内的好多人，他们服务都算作“试装”里面。我们行，姐才会考虑……你和她们接触的时间短，所以不知道而已。这圈子里……”
说到这，烧饼顿了顿。
砸吧着嘴感慨道：
“可太现实了啊。化妆造型、助理、甚至是司机……”
“……”
一时间，郭琪麟有种错觉。
心说我爸也没到这一步啊。
咱们俩心里的“娱乐圈”是一个圈子么？
不过……
“你没聘个助理？”
“姐不让。”
“为啥？”
“怕我飘。”
烧饼一边说，一边把那套一丝褶皱都不见的西装对折，塞到了箱子里。
“你别……这不得出褶啊？”
郭琪麟赶紧拦了一下。
“没事，娇娇姐在那边呢，到时候我蹭她个熨烫的免费撒必死~”
“……什么玩意？”
“撒必死……service。服务。你不是要去国外读书么，这英文会行？”
听到烧饼的话，郭琪麟无语了：
“你啥时候开始学英文了？”
“这叫什么话。”
烧饼翻了个白眼，往自己卧室里一指：
“我还有作业呢。两年内，要能做到日常无障碍交流。”
“……”
郭琪麟探头往卧室里看了一眼……
确实看到了桌子上放着好多书。
“你这……”
自从去了五队之后，就嫌少和饼哥日常交流的郭琪麟是真惊了：
“你自己要学的啊？”
“不是，姐要求的。多门语言傍身，总没错嘛。咱们上次去澳大利亚你忘了？一群人连个汉堡都买不明白。不够丢人的！”
“呃……”
这下，郭琪麟终于确定了。
或者说，感受到了。
饼哥……这半年里，真的变化好大。
或者说，他成长了特别特别多！
难道……
这就是师父那次酒后对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儿啊，你该多去看看，走走。多遇到一些人……他们能引导你，能带你，帮你……那样会更好……”
这是师父的原话。
没前因、没后语。
只是酒后的随口一句。
自己当时没当回事。
可现在……
看着从认识开始就没在对方身上感觉到“帅”这个字，可此时此刻却真的特别惹眼的饼哥……
今年刚满刚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忽然心底生出了一股冲动。
他……想看。
想去看看。
去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于是，顺着这股冲动，他忽然说道：
“饼哥，这次我能和你一起去不？”
1010.百样世态
“跟我一起？”
烧饼一愣。
第一反应是：
“你今天的演出怎么办？”
“今天没我，大闫骑摩托去了，上个月我俩跟着跑了4场商演，小园子也在轮班，自从咱们改一周只歇一天后，我俩就一直没休息过。这个月是去南藏最好的季节，他直接骑行去了，要下下周才回来呢。”
郭琪麟赶紧摇头解释。
而解释原因时，烧饼注意到了弟弟眼镜之下的眼睛里，全都是向往的神色。
于是，他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行，不过你得跟师父和大爷说一声，我赶紧让他们给你安排一套衣服……你有西装没？”
“西装？”
郭琪麟一愣。
但马上就摇摇头：
“不不不，饼哥，我不上台。”
“……不上台？那你去干什么？”
“我给您当拎包助理，行吧？……我这形象也上不了啊。而且我就是想看看……这种颁奖礼我还没经历过呢。也想看看你们到底怎么拍综艺的，行不？”
郭琪麟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笑的那叫一个憨态可掬。
“这……我寻思带你一起呢。你别怕啊，位置肯定有，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就行。”
“别，千万别。我真不上……到时候让人家看着我不务正业不也不合适么。我就去凑个热闹，跟着你开开眼。”
“……行吧。那我让人给你订机票，你先和师父说。身份证带了没？”
“得嘞。驾照、身份证都带着呢。”
郭琪麟也不是墨迹的性子，直接拿出了电话。
而烧饼也拿出来了手机，跟厂里专门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发了条消息。
工作人员几乎是秒回：
“没问题的，老师您把他的个人信息发我就行。其他方面我们来安排。”
一句话给搞定了。
而郭琪麟那边，他却没有给郭德刚打电话。
烧饼就听到一声：
“喂，师父，您忙么？”
他看了一眼郭琪麟，也没说什么，掉头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于是，中午11点出头，牧马人开出了小区，朝着机场的方向驶去。
车上，虽然郭琪麟什么都没带，但还是从饼哥那顺走了几件他胖的时候穿的衣裳。
就这就够了。
甚至烧饼都没打算让他还。
毕竟自己也穿不上了。
“我还没去过西影厂呢，饼哥，那边……咋样？”
“我其实也没去过，不过他们的人我倒是见了不少。都是在燕京这边见的。”
“……找你拍电影？”
“不是，姐不让我拍。”
“呃……”
郭琪麟愣了愣，诧异的问道：
“为啥啊？”
“我咋拍电影啊？少爷。”
烧饼哭笑不得：
“我这模样、这戳个，我怎么拍？而且姐说了，我没做演员的天赋，她让我上过两节表演课，看完之后就跟我明说了。并且我俩有过约定，不管什么时候，都得记住我是个相声演员。业务还是最重要的……至于演戏……以后可能会客串，但肯定不会去演。少爷……你不会以为做演员很简单吧？”
都不等郭琪麟回应，他就直接摇头：
“那你真的是门外汉看行内人了。这行真的不简单，要有演技不提，最关键的是还得有脑子。就我这几个月接触的这些人……不管是演员、歌手、还是这圈儿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
听到这话，郭琪麟微微点头：
“嗯，这我知道。想出名，都得有资源，有人脉。”
“那倒也不至于。你说的这种其实都类似京圈这边，他们比较吃这个。像西影那边，他们就更看重演技，两边还真不太一样。”
“你最近为啥跟他们接触这么勤？”
“因为朝哥，朝哥不是自己出来成立公司了么，想单干，经常带着我去跟西影的人接触。”
“他看好你做演员？”
“……”
烧饼有些无语。
扭头看了他一眼后，笑着说道：
“少爷，你还是忒年轻了啊。人家压根就不是冲着我。我一个说相声的，何德何能让人家天天带我玩？”
虽然被烧饼这么说，但郭琪麟的反应却并不迟钝。
被他这么一点，他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直接问道：
“因为许哥和蜜姐？”
“不然呢？……就这么说吧，你知道许哥现在是什么地位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倒不至于。说……具体点吧，《三国》来比喻。相当于刘备、孙权、曹操这种。当然了，我不是说下场，我指的是地位。或者更恰当一点，京圈的人，像是华义啊、冯晓刚这些人，就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然后……许哥就像是吴蜀联军的龙头老大。大概就是这么个位置。
这圈子里，无论是演员、导演、制片人、投资人……要么就别吃西北圈、沪圈这一碗饭。只要你想吃，你就要拜码头。朝哥他们，包括这次的嘉宾们现在都喜欢和我联系，原因也就在这。因为聪哥安排我进来，知道我是许哥的弟弟，哄好我，关键时刻，我一个电话可能比他们花多少钱都好使。”
“……？？？”
随着烧饼的话，郭琪麟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荒唐来形容了。
饼哥在说啥？
啊？
不是……哥，去年你还在园子里说相声呢。
烧饼瞥了他一眼。
读懂了他的表情。
也明白了他还是不懂。
其实……之前他也不懂。
这些事情，还是姐和他说的。
姐没说之前，他只是觉得，这些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明星，不管是朝哥、王宝強、还是其他一些来的嘉宾……哪怕是冰冰姐，感觉接触起来都特别和气。
很好相处。
也特别照顾他。
可在姐说完之后，他开始细心观察，这才明白……为什么在《跑男》第一期拍摄结束后，回燕京的第二天，朝哥就请他去喝酒了。
一下子，该明白的事情，也就都明白了。
林林不信，没关系。
他又不在这个圈子里。
其实他自己也曾经感觉到过荒唐，甚至有点惶恐，生怕自己一个做不好，就成了狐假虎威。
但姐的态度却很简单：
“没关系呀，你是我弟弟，他们对你好，别管是真好，还是想求你，你自己把分寸拿捏好就行。说白了，人家对你好，不是求你的回报，而是想讨我的人情。你只要能在这种环境中成长，保持清醒，长成个大小伙子，成熟了，姐就放心啦。”
林林不懂，没事。
以后如果他来到这行里，就会明白……这圈子到底有多复杂，同时对一个男人而言，成长速度到底能多快了。
而就在这时，车里的音乐变成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烧饼看了一眼中控，直接接通了电话。
一个声音在车载音响里响起：
“喂，烧老师。”
“哈哈哈哈，刘作，给您请安~”
“哈哈哈，在哪呢？”
“正往机场走呢，12点50的飞机，2点50到。哥您到了没？”
“我这次不去，下一个项目的企划已经确定了，主题是《穿越世纪的爱恋》，我在魔都这边采风，制定项目细节呢。”
“哟？这次不来啊？我还说咱几个去玩一圈呢。”
“去不了。我和你说个正事……下次的企划里面会请几个女嘉宾，组队情侣……我看你和热芭的互动感觉还不错，有没有兴趣搞一个跟宋智孝、姜GARY那样的长线情侣？”
“呃……我？”
“对啊，你就是姜GARY的人设，怎么样？周一情侣那种。”
“我合适么？”
“肯定合适啊，你们都是自己人，其实比其他人都要合适的多。而且节目的几个赞助商，包括后面排队的广告商也都提出了这项要求，希望赶紧推出情侣环节，后期还有植入广告呢。这对你俩后续的商业价值提升也有很大帮助。咋样？”
“我……”
烧饼想了想，说道：
“我就怕我做不好。”
“总要试试嘛。那就这么定了？我直接把你俩安排到一起，下个月你们试试。”
“行。那我一会儿跟热芭说声？”
“不用，你们一会儿不就见面了么，我先沟通，到时候再聊。”
“好。……你真不过来？我还说咱几个喝一顿呢。”
“哈哈哈，等来魔都的呗。那我先挂了。”
“得嘞。”
从头到尾把这通电话听了个通透的郭琪麟好奇的问道：
“这人是谁啊？”
“刘旭文，五个节目的主创作家之一。《奔跑吧》最重要的就是作家，他们得负责想出来优秀的节目环节，才能吸引观众嘛。我们都管他们五个人叫五老星。”
“好家伙，那饼哥你得是三大将了。”
“对，我诨号东北大酱。”
“哈哈哈哈哈哈……”
郭琪麟哈哈大笑，一边拿出了手机：
“热芭……是您上次说的那个上戏校花，对吧？”
“对，也是姐公司里的人。”
“漂亮么？”
“你没见过？”
“没。”
“啧……是真漂亮。”
“比古丽娜扎还漂亮？”
“唔……你还别说，她们俩在我看来，真的是既生瑜何生亮那种关系。你搜一下就知道了。迪迦奥特曼的迪、美丽的丽，热火朝天的热、草字头的芭……”
随着烧饼的话，郭琪麟也搜到了这个名字。
然后……就瞧见了百度上面关于迪丽热芭所有的照片。
“嚯！！！！”
他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叹，瞪大了眼睛：
“这么漂亮！？混血吗？”
“不是，人家是少数民族。”
“这……”
郭琪麟一张一张的看了一会儿……
专心开车的烧饼没发现，甚至连郭琪麟自己都没察觉，他眼里面此时此刻已经升腾出了浓郁的向往之色。
倒不是对这姐姐的向往。
而是一股……潜藏着向往情绪的好奇心。
他其实不是没有见过娱乐圈内的人。
但……
怎么说呢。
要么是自己跟着父亲商演，人家在台下坐着。
要么是在后台。
可问题是能进来后台的人，其实岁数都跟父亲差不多。
所以，他下意识的看着这姑娘照片，问出了一个很不像是郭德刚儿子能问出来的问题：
“饼哥，这些人……现实里也都这么漂亮？”
“其实胖迪不上相，她真人比照片上看着还漂亮，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晚上我们吃饭，你跟我一起。”
烧饼说完，就瞧见了郭琪麟那下意识抹脸的模样。
先是愣了愣，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你别不信，这么说吧。你看那些网络主播，你觉得她们是不是特别漂亮？”
“嗯。不过那都是美颜摄像头，淘宝上二三百就能买，我知道这个。”
“我说的不是摄像头，而是想说……那群女主播，各种什么美颜、瘦脸、美白之类的打开，你会觉得她们很漂亮。但……林林，明星真就是这样。能家喻户晓的明星，真人真就和照片一样，甚至比照片还漂亮。而且最关键的是气场，明白么？
每个人都有气场……这次诗诗姐也在，一会儿你看到了之后，重点关注一下，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诗诗姐真的是我见过所有女明星里，走起路来能把“优雅”两个字贯彻最彻底的人。她一出现，其他人你都看不见了。”
“我比较喜欢刘一菲……”
“仙儿姐今天也在，一会儿我都带你认识下。但我说老实话……可能你看照片，仙儿姐比诗诗姐漂亮。但等你一会儿见真人，你就懂了。诗诗姐那股气质……”
见饼哥如此推崇刘知诗，郭琪麟挠了挠头。
“越说我越好奇了。”
“许哥说过，女演员练跳舞，男演员学戏曲。不需要精，能把身段学出来，这人的仪态就绝对不会差。但偏偏现在好些人都不注重这个……”
郭琪麟耳朵一动。
男人学戏曲……大小四方步？
这……我会啊。
“许哥喜欢这种类型的演员？”
“不是喜欢，是他觉得这是演员必备的。仪态和身段都很重要……我还是那句话，你一会儿去瞧，就能瞧出来好多门道。谁走路带风，谁仪态不好……哪怕同为明星，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题就这么悄然朝着演员方面转换。
虽然烧饼也是个门外汉，但偏偏郭琪麟还挺上心，不停地问。
那烧饼就不停地回答。
一路来到了机场，等下车时，郭琪麟看着在后备箱掏东西的烧饼直接无语了：
“你带它干嘛？”
看着已经把一副耳机挂脖子上的烧饼，郭琪麟不解的问道。
“形象顾问给的意见。这叫点缀，如果有记者拍到，能用这些点缀掩盖身体的缺陷。”
“……”
郭琪麟又无语了。
心说……还真是开了眼了今天。
这门道，是真多啊。
……
下午2点半。
人生中真的第一次坐商务舱的郭琪麟一边往机场外面走，一边笑道：
“还别说，商务舱是真的比经济舱舒服。”
他这话是一点都没装假。
哪怕他是郭德刚的儿子，可在规矩比天大的相声行当里，能坐头等舱的就只有长辈。
他们这些徒弟都得在经济舱里待着。
烧饼没吭声，而是开始和厂里来接的人沟通。
等出机场后，俩人就坐上了一辆商务车。
西影厂待人待事方面，郭琪麟自然是挑不出毛病的，他只是看着窗外那些对准这辆车的长枪短炮……心说在燕京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这会儿的西安，也算是众星云集了吧？
可惜，应该早点来的，还能看看电影。
……
从车上到酒店一路平静无事。
而这次他和饼哥被安排到了万达旗下的酒店里。
显然，《奔跑吧》剧组应该都在这。
他和饼哥房间挨着，拿着自己那一兜临时“凑”起来的行李进屋时，他听饼哥说道：
“我先让人给我熨一下衣服。”
“诶，知道了……饼哥你喝奶茶不？我下去买杯奶茶去。”
“不喝，我哪能喝这个。”
烧饼略微摇头，接着看了一眼时间后说道：
“你也别去喝奶茶了，去酒店的酒吧里，万达酒店的特调饮料比奶茶好喝，你尝尝。我这快，等衣服的事情弄好，你就跟我去找朝哥他们。”
“得嘞。”
俩人各自进屋。
万达酒店的房间其实在郭琪麟看来没啥特别的，刚才那司机来的时候特地说了，他们房间里有两千的签单额度。
不管是点餐还是其他，只要不超过，都是由电影节或者说西影厂来报销。
他在电梯里找到了【酒吧/餐厅】的楼层，直接下去。
结果刚出电梯，就瞧见了两位熟人。
当然了，这个熟指的是他认识人家，但人家认不认识他就不好说了。
一位是演员韩更，另一位则是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的一部电视剧《美人心计》里的演员，叫王丽琨。
他当时还挺迷这姐姐来着。
俩人正在酒吧门口偏右一些的位置交流。
而他的出现，显然也吸引到了俩人的注意力。
不过，王丽琨在看了他一眼后，也不知道是没认出来还是不在意，见有“外人”，便主动后退了几步，说道：
“咱们去那边聊吧。”
韩更扭头也看了一眼郭琪麟。
但也只是很随意的一眼。
接着便点点头。
郭琪麟一瞧，便赶紧加快了脚步。
人家显然在谈一些事情，不方便，自己肯定不能戳在这。
于是直接走进了酒吧里。
他这才发现，酒吧里其实有个六七桌，并且每一桌基本都有熟悉的面孔。
仿佛这里是什么明星聚集地一样。
当然了，他也不至于想瞎了心，觉得有人会喊自己一声“大林”，或者“琪麟”……
没有反倒更好。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叔叔辈的人们，如果有人认识自己，多半打完招呼后也会把话题转向“诶你父亲没来啊？”这上面。
实在没必要。
于是，他找到了一张空座位，而服务员也走了过来：
“先生您好……”
简单的一套点单流程，反正两千块钱额度呢。
一杯果汁一百多又咋的了。
喝！
点了一杯热带水果鲜榨复合果汁后，服务员才刚走，烧饼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饼哥。”
“你在哪？”
“二楼酒吧。”
“那你等我。”
“诶好。”
郭琪麟挂断电话后便站了起来。
德芸社规矩大，别管关系怎么样，当师哥的要来找自己，那自己就得去迎。
于是，他又重新来到了门口。
不过这次留了个心眼。
他没走出去，而是站在门口向电梯那边张望，保证饼哥一出来，自己就能迎上去。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刚才门口那俩人觉得自己在听墙根。
等了大概不到3分钟，他瞧见了饼哥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于是拉开了酒吧入口的门：
“饼哥。”
“诶？烧饼老师，您好啊。”
和他同一时间响起来的，是一个女声。
郭琪麟一愣。
烧饼也一愣。
接着，刚才还避让郭琪麟的王丽琨已经露出了身影。
不过烧饼眼神明显有些懵。
看着这走出来的一男一女……男人他认识。
这女的……姐姐……谁啊？
然后，他和出门的郭琪麟同时又听到了一句话：
“我可喜欢听德芸社的相声啦，是您粉丝呢。”
“呃……”
烧饼张嘴试图说些什么。
而旁边把事情看了个通透的郭琪麟却忽然开口打了个招呼：
“韩更老师，王丽琨老师，二位好。”
烧饼耳朵一动，在俩人扭头看大林子的时候，脸上迅速带上了微笑。
“韩老师您好，王老师，您好，幸会幸会。”
知道名字，那就好办了。
“嗯，你好。”
韩更微笑。
而王丽琨脸上则是一种光彩夺目的神色，先是对郭琪麟礼貌微笑后，接着对烧饼说道：
“我真的特别喜欢听您的相声。”
“王老师您客气，哎哟，这我可真愧不敢当了。”
“哪有哪有，我每天都听着睡觉呢……我特别喜欢您和小四那段《猜灯谜》……”
“哈哈哈，您多捧，太感谢您了。”
“咱们加个微信吧。哎呀我这可算见到真人了……”
“诶，成，我扫您的。韩老师，不介意的话咱们也加一下吧？”
“好啊……”
于是乎，郭琪麟真就跟个透明人一样，看着这俩人和饼哥留了微信后，王丽琨忽然把手机递给了自己：
“你帮我俩合个影吧，谢谢你。”
“呃……好。”
郭琪麟应了一声，笑呵呵的接过了手机……
最后，这场偶遇以烧饼的“那您二位先忙”而收尾。
郭琪麟就跟个小助理一样，跟着烧饼进了酒吧。
“呀，小饼。”
“诶，马酥老师。”
“哈哈，我刚才还说呢，打算问问你什么时候到……”
在郭琪麟眼中，刚才正和对面两个没见过的中年人谈笑风生的马酥起身迎了过来。
“嗨，我才刚到。”
“嗯……这位是……郭琪麟！对不对！”
“诶，是我，马酥老师，您好。”
“哈哈，哎呀，你都长这么大啦。当时去北站看郭老师演出的时候，你那会儿才……”
“十五六。”
“对对对，哎呀，这一转眼都这么大啦……”
“哈哈，我长的显老一点。”
俩德芸社出来的相声演员，待人待事这方面肯定没的说。
而寒暄之后，马酥便说道：
“饼，晚上有事没？等典礼结束，我请你吃宵夜？”
“吃不了，马老师，今晚我们节目组得开会。改天，等您什么时候不忙了，我请您。”
“那也行……”
在郭琪麟眼中，自从饼哥从电梯口出来后，就跟过关卡一样。
先是王丽琨、接着是马酥。
好容易寒暄完，俩人落座后点了果汁。
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老师您好，我是西安君越电影制作公司……”
饼哥又收到了一张名片。
微信上又多了个好友。
而很快，马酥那边的俩中年人也走了过来……
接着，就像是起了什么连锁效应一样。
刚才在郭琪麟眼中那些“有名有姓”的人，别管是本人，还是同桌的人，也都纷纷过来打了个招呼。
仿佛饼哥成了这酒吧里的绝对焦点一样。
而郭琪麟也按照了饼哥的吩咐，把两杯打算坐下来喝的果汁，变成了打包带走……
简而言之。
一人一杯果汁，烧饼带着郭琪麟走进了电梯。
刚进电梯，郭琪麟就听见饼哥长舒了一口气：
“呼……”
他忍不住笑着说道：
“嘿嘿，饼哥成大明星了！”
烧饼翻了个白眼：
“大明星个屁。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为什么和我打招呼？……别的不提，我可不信一个天天睡觉都听德芸社相声的人，会不认识你是谁。”
郭琪麟没接这话茬。
有些事……他虽然年纪小，但不是没见识。
心里有数。
只不过……对于刚才那是人是鬼都来打招呼的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感叹道：
“那也太夸张了些。”
“你以为呢？”
烧饼耸肩：
“这圈子就这样。这里是西安，咱们住的是万达，虽然这次许哥和姐都没在，但人的名树的影。就像是刚才那个马酥，她拍的是电视剧，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参加典礼了……所有，我指的是所有这种颁奖典礼，其实都是一场交际，以后你就知道了。除了真正在乎奖项的人，大家来，更多是为了交朋友来的。成了朋友，资源就能互换，大家各取所需……”
“……饼哥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姐教我的。”
听到这话，郭琪麟微微点头，来了句：
“我以为是许哥教的。”
“许哥？”
烧饼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许哥根本用不上。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进行资源互换。”
“呃……”
“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源。”
话音落。
电梯门开。
烧饼带他走了出去。
而今日这场丝路电影节的盛典，才刚刚拉开序幕。
1011.开不了口
其实德芸社的师兄弟们……或者说的更准确一些，云字科的师哥们，都是从小看郭琪麟长起来的。
关系都很亲。
但要一定分出个亲疏远近，他和饼哥的关系是最好的。
小时候，他就乐意和饼哥一起睡。
一来……饼哥那会儿零食多，也舍得给他吃，甚至被爸妈抓包了，饼哥也会帮他“顶罪”。
二来，他和饼哥也是最对脾气的那种。
哪怕到现在，他也很少跟饼哥藏着掖着……甚至人生中的第一顿酒，也是饼哥带他喝的。
而现在的他，作为饼哥的小助理，俩人在上楼后，他就直接去了饼哥的房间里待着，打算一会儿跟着饼哥一起去“见见世面”。
可没想到……这刚回屋没多久，还没见世面呢，世面反倒先来见了他。
“喂，聪哥，您说。”
聪哥？
王斯聪？
郭琪麟正琢磨呢，就听饼哥举着电话继续说道：
“到了到了，刚到。”
“呃，还没吃呢。”
“啊？……行，好，那我现在下去。”
“诶诶，好嘞，好……”
电话快速挂断，烧饼对郭琪麟说道：
“走，聪哥在楼下呢，带你去见见。”
“嗯嗯。”
郭琪麟应了一声，赶紧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很快，俩人下楼。
就瞧见了一辆奔驰商务车就停在门口。
不过不是礼宾台，而是礼宾台下面，正对酒店门口那唯二的停车位上。
郭琪麟还纳闷怎么没看到人，可烧饼已经直奔那台奔驰车，见状，他赶紧跟了上去。随着饼哥把车门打开，里面的王斯聪看到外面这俩人后，忽然愣了愣。
“聪哥。”
“嗯……你和大林一起来的？”
郭琪麟其实真的是第一次见校长。
但一听人家这称呼，也很懂事的喊了一声：
“聪哥。您好。”
“嗯嗯，上车。”
王斯聪一声招呼，而烧饼则点点头，确定车里就开车的郭萍姐和聪哥后，扭头对郭琪麟说道：
“你坐前面吧。”
他要是不说这话，郭琪麟肯定直奔最后一排了。
“好的。”
很快，车门拉上，郭萍发动了车子。
“聪哥，去哪儿啊？”
“吃饭去。我这才睡醒，想着你也该到了，带你俩吃个饭去。哈……唔。”
一边说，王斯聪一边打了个哈欠。
看起来很是困顿。
烧饼有些好奇：
“您一直没睡啊？”
“没。”
“也就是说，昨天咱们开完黑，您一直到现在？”
“嗯。倒时差可太难了，哈……唔。”
王斯聪话音未落，手机“叮咚”一声。
他打开看了一眼后，嘴角一抽……
直接冲烧饼来了一句：
“晚上见到七哥，她要是问你昨晚跟我打游戏了没，你……”
“没有！昨晚我健身去了，好多天没见聪哥上线了！”
这话听的坐在副驾驶的郭琪麟瞬间无语。
可王斯聪却大为满意的点点头：
“嗯……不过别说好多天我没上线，昨晚她知道我打游戏了。不过不知道我打到几点，我就怕她查我战绩……要是真查了……”
“我说我把号借您的。”
“对对对！就这么说！不然她要是知道我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腿非给我掰了不可！”
“嘿嘿嘿……”
笑声充斥在商务车内。
可对郭琪麟而言却多多少少有些“毁三观”。
在没听到这话之前，他和普通吃瓜群众其实是一样的。
一来很八卦校长和傶薇的恋情。
毕竟……人家现在都觉得他特别浪漫。
尤其是那个《依然范特西》7V店的事情，好多人都觉得挺甜的。
二来呢……在他的印象里，无论是网上的消息，还是从饼哥那得知的一些事情。他一直觉得，校长应该是那种……霸道总裁？
或者说……工作狂？
那种无时无刻都在工作的高端精英人才。
简直是所谓的富二代、星二代的模范。
他应该是这种人才对。
可你听听这话……
打游戏打了一个通宵。
还不敢让自己女朋友知道。
还得让人帮着欺瞒……
除了女朋友这一项，简直和其他普通人差不多啊。
一时间，郭琪麟心里的“偶像”神话有点破灭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提前把自己的后路已经铺垫完成的王斯聪随口问了一句：
“大林这次怎么过来了？”
郭琪麟赶紧侧身扭头，说道：
“我跟着饼哥一起来的，凑个热闹，聪哥。”
王斯聪点点头：
“晚上你和谁一起红毯？”
“不不不，我不走红毯，我来给饼哥当个小助理。主要是我对电影节挺好奇的，而且也没经历过，来开开眼。”
他这话其实对别人说，大家都信。
奈何……
许鑫周围这几个小哥们虽然平常在生活里斗不过那些老娘们，但在外面，眼光真的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毒辣。
王斯聪笑了笑，心说要真对电影节感兴趣，那也是前几天就过来了。
一个颁奖典礼，不值当就这么凑过来吧？
况且……
十几岁的孩子，想在他面前藏住心事……
要真藏住了，那他也白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了。
于是，他很直接的问道：
“对电影感兴趣？想走哪条路？演员？还是导演？”
“呃……啊？……不是……没没没，我没有，我就是这几天闲了。我内搭档歇班了，我在剧场里也没什么事情，就跟着过来涨涨见识。”
可一听他这话，王斯聪乐的更开心了。
心说咱俩还挺像。
不过我最近在改。
这种三重否定的路数，在人际交往里太吃亏了。
尤其是在恋爱里。
可他却不再追问了。
人家摆明了有想法也不想说，那继续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点点头：
“嗯，你要是想走红毯，我这就给你安排。”
“不不不，我不走的，嘿嘿，我今天就是给饼哥当个助理。”
“噢，行。”
王斯聪不在和郭琪麟聊天，转头对烧饼问道：
“卢锡安玩了没？”
“玩了，感觉手好短啊。”
“爆发强啊，搭配被动，一级下路随便和人拼，三级那一波，神仙都挡不住！”
俩人开始聊游戏。
而郭琪麟也只是知道俩人聊的是LOL，可再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很快，郭萍把车子开到了一家门头很普通的泡馍店前，停了下来。
“苹果，你不吃？”
“不吃了，我买根冰棍吃去。”
随着王斯聪和郭萍的对话，三人一起下了车。
郭琪麟还挺意外的。
虽然他经常能在网上看到聪哥带着七哥去吃个小摊、或者撸个串的模样。但……照片是照片，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后，这位顶级的富二代，请客在这种饭店吃饭，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荒唐”。
下午3点多的功夫，饭店里基本没什么人。
王斯聪进门就是一声：
“老板，三合一！再弄碗水盆。”
说完，扭头对俩人说道：
“你俩吃啥自己点，我看凉菜去。”
其实郭琪麟不饿。
烧饼也不饿。
但这顿饭，肯定得吃。
烧饼也点了碗水盆，郭琪麟看了看菜单，最后也要了一碗三合一的BIANGBIANG面。
这家店，王斯聪应该经常来。
老板娘有说有笑的让他选凉菜，不过因为是下午的缘故，好些凉菜都没了。
索性直接问王斯聪想吃啥，她去后面现给调。
显然双方是认识的。
很快，饭食端上来，王斯聪开始豁楞自己的面。
等把面搅合开了之后，在那三合一的香气中，对烧饼来了句：
“拍个照片，发微博上。”
“诶，得嘞。”
虽然王斯聪没具体指什么，但烧饼显然懂。
拿着自己的手机高高举起，把其他俩人都囊括进去后，“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我就不P了啊，我P图的水准太烂了。”
“三个老爷们还P什么。”
显然，说这话的王斯聪没啥偶像包袱。
很快烧饼的一条微博发了出来：
“#第三届丝绸之路电影节#，刚到西安，参加晚上的颁奖典礼前先垫垫肚子。/呲牙/呲牙/呲牙”
发微博，是一门技术活。
这是姐亲口对他说的。
作为微博香草时代的EMO一姐，文青病娇文学女一号。
她老人家对于该怎么经营自己的微博圈子，是有一定心得的。
就比如这种微博。
聪哥的本意，不是给观众看的。
而是给关注典礼的圈内人看的。
来的人这么多，大咖云集。
而作为大咖之中也绝对重头戏的王斯聪，那么多大牌不选，偏偏选了烧饼一起吃饭，吃的还是小馆子……
那这俩人的关系，就不言而喻了吧？
至于这微博能起到什么作用……其实也不用深琢磨。
这圈子里最重要的不是你能不能用上，而是你要有。
……
一顿饭吃完，王斯聪哈欠连天的给俩人送了回去。
而对于郭琪麟而言，可能收获最大的，就是他加到了校长的微信。
并且，他也终于能玩会儿手机了。
倒不是说他玩心大，而是他特别好奇饼哥那条微博别人都评论了什么。
电梯里，他打开了微博，找到了饼哥的微博。
从吃饭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饼哥的微博评论已经超过了500条。
其实很正常。
按照饼哥的说法，《奔跑吧兄弟》至少要再录制2期，才会开始播放。
而现在虽然大家都知道了《RUNNINGMAN》国内也要拍，饼哥也是其中之一……但节目没播出，谁也不知道质量怎么样。
饼哥的微博粉丝也才十来万而已。
而点开评论后，他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王丽琨：“BIANGBIANG面吗？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哪家？推荐下。”
这倒没什么。
主要是……微博有一个“共同关注”的功能，提示郭琪麟，王丽琨也关注了你。
他有些惊讶，赶紧切换到了个人页面，在自己微博那几万粉丝之中，看到了一个最新关注。
王丽琨确实关注了他。
“饼哥，王丽琨关注我了。”
“嗯，我看到了。”
同样在看手机的烧饼应了一声：
“回关一下呗。”
“好。”
回关之后，郭琪麟想了想，给对方发了条私信：
“王老师您好，我是郭琪麟。很高兴认识您。”
接着对烧饼说道：
“她应该是认出来我了……饼哥，要不你把微信推给我？我主动点？别到时候让人家下不来台。”
“行啊，我给你推过去。”
说话间，俩人走出了电梯。
郭琪麟添加了对方的微信，随后继续看饼哥的微博。
从关联性上，他发现，邓朝、迪丽热芭、沈滕三人都点赞了饼哥的微博。
林莄新、王宝強、陈赤赤还没有。
也不知道是还没发现或者怎样。
至于评论……
其他倒还好。
他忽然看到了一条留言：
【这是郭琪麟？太胖了吧。】
而这条留言下面，有人评论：
“人家胖瘦关你屁事。”
留言这人又回怼：
“那我说他关你屁事？”
“用得着你说？”
“我凭啥不能说？胖就是胖，这是事实，不让说？”
“人家又不当演员，相声演员胖胖的看着讨喜、富态。”
“可别逗了。他也当不成演员，胖成这样怎么当？”……
俩人吵了十几楼。
要说平常……也就无所谓了。
别说自己了，现在网上天天还有骂他父亲的呢。
公众人物，不被人品头论足是不可能的。
他早就习惯了。
可……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那“他也当不成演员”的时候，却觉得特别刺眼。
无比刺眼的那种。
而就在这时，烧饼那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娇娇姐。”
“啊？好。”
“我刚回来。”
“啊？……行，好嘞，我知道了。那我等象姐来。”
“嗯嗯，您先挂。”
很快，电话挂断，烧饼说道：
“衣服弄好了，一会儿象姐来送，咱们跟着一起下去。娇娇姐等着咱们呢。”
“象姐是……？”
“娇娇姐的助理。别人喊小象，咱们喊象姐就行。人家可是复旦管理系的高材生，学霸，巨牛的。”
“……”
听到饼哥的话，郭琪麟第一反应是荒唐。
复旦大学的人，给艺人当助理？
好家伙……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而是好奇的问道：
“娇娇姐喊你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让我下楼。一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呗。”
俩人说话的功夫，房门很快被敲响。
烧饼打开门后，郭琪麟就看到了一个打扮起来很潮，并且也算美女行列的女孩。
“象姐。”
烧饼喊了一声：
“您受累，辛苦了。”
接过西装后，他在助理向媛笑眯眯的目光中，给郭琪麟介绍：
“林林，这是象姐，姐，这是郭琪麟。”
“象姐您好。”
听着郭琪麟的招呼，向媛点点头：
“你好呀。走吧，咱们一起下去。”
三人一起出了屋。
郭琪麟跟着走在路上，听着这位象姐给饼哥说的一会儿穿西装的穿搭注意，以及一些领带、领结之类的系法一类的，没来由的有种感觉。
他忽然懂了饼哥所说的“这场活动就是一个大型交际舞会”的意思了。
俩人这2点多到，已经折腾了好几趟。
这会儿下去，估计也是一场交际。
这话还真一点都不假。
很快，电梯重新来到了酒吧楼层。
三人刚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卡座里，打扮的……如同女强人一样的张娇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桌前聊天。
而小象带俩人往那边走的时候，张娇也看到了他们。
笑着招了招手。
郭琪麟就觉得……这姐姐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
哪怕在笑，可一股莫名其妙的距离感却一直存在。
不过……该说不说，是真的漂亮。
这位小象姐已经算是美女了。
可和对方一比，差距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娇娇姐。”
烧饼先打了个招呼。
张娇笑着点点头：
“来啦，你早说林林来，我给他也准备一套西装呀。真的是~”
看似嗔怪，但实际上直接向郭琪麟表明了她认识他。
而郭琪麟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见这位娇娇姐扭头对桌子对面的俩中年人说道：
“郑总，陈总，我俩弟弟，德芸社少班主郭琪麟、郭老师云字科的徒弟烧饼——朱云峰。……林林，小饼，这两位是咱们云图和天籁很重要的广告合作伙伴……”
“郑总您好，陈总您好。”
“哈哈哈，客气啦……”
一番寒暄之后，最后的结果是张娇放话：
“那咱们等典礼结束这两天慢慢聊吧。”
以及烧饼和郭琪麟手机里多了这俩人的微信联系方式。
并且……别看张娇介绍的隆重，可实际上当她放出那句“那咱们以后聊”时，这俩人就很知趣的告辞了。
“小象，让人端两杯柠檬水过来。”
等俩人离开后，张娇吩咐了一声。
这会儿的酒吧其实已经没什么人了。
毕竟随着时间的临近，好多艺人都要开始进入化妆筹备阶段。
而郭琪麟在刚才就一直在观察……
他发现娇娇姐和人交谈的时候，腰始终挺的很直……给人一种精气神特别足，特别精神的感觉。
而落座后，张娇直接对俩人说道：
“下次别搞突然袭击，大林来，您提前和我说。现在安排位置都困难，你说你办的什么事情？”
“娇娇姐，我就是跟着饼哥来涨涨见识……”
郭琪麟赶紧解释道。
可谁知张娇却反问道：
“你来长见识却不进去，郭老师的颜面上有光？”
“呃……”
郭琪麟这下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就听张娇继续说道：
“一会儿你的衣服就拿了过来。这次弄的匆忙，西装的料子不算很好，而且也是均码，一会儿你试试。今晚你的座位我给你安排的偏了一些，没办法，临时加你一个人，没特别好的位置了，但会有你的镜头。记得表现好一些。”
“……啊？”
郭琪麟又一懵。
这……
这是让我走红毯？
可……我真就是来给饼哥当助理的啊。
他有些荒唐。
但张娇却不再多说，而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后，说道：
“五分钟后，会有几个影视投资商过来。东阳那边的，他们这两年主要做抗日剧，到时候我给你俩介绍一下……”
“娇娇姐，千万别。”
烧饼赶紧摇头。
“姐不让我当演员。”
张娇一愣：
“不让你当？”
“……您不知道？”
“不知道啊，姐又没和我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次搞了个突然袭击，带着大林过来，要不是我看到了聪哥和你吃饭的微博，我都没意识到大林过来了！姐那边还有时差，这会儿在睡觉，我连问都问不了……你说你这弄的什么事儿！”
张娇的训斥换来的却只有烧饼的讪笑。
他是真没多想……
并且，很显然的是，娇娇姐比他考虑的更全面。
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个道理。
林林到西安，要是连个红毯都走不了……那师父的面子往哪放？
哎哟，真的是欠考虑了。
以后得多多注意才行。
带着几分歉意，他赶紧说道：
“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您真别给我介绍影视公司的人了。姐就让我好好说相声……”
“没事，有这层关系，以后没准能用上呢。”
谁知张娇大手一挥：
“你俩今晚就跟着我，我把圈里圈外的关系都给你俩介绍一遍，以后真有什么事，需要哪方面，你就直接联系他们。这些人都是咱们的合作伙伴。”
正说着，酒吧里走进来了一个人。
“娇娇姐。”
郭琪麟一扭头……
只觉得眼睛一花……
迪丽热芭……
而当看到对方的刹那，他终于明白了饼哥的话。
确确实实，对方是真不上相啊。
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
“嗯，小迪。”
张娇微微点头，接着素手一指：
“郭琪麟，郭德刚老师的儿子。小饼的师兄弟。”
“嗯嗯，你好呀，我是迪丽热芭。”
“呃……您……您好。”
郭琪麟赶紧起身。
握手的时候，只觉得这……姐姐手特别软。
这份柔软让他的脸一阵燥热。
而俩人认识之后，就听张娇继续说道：
“你们仨坐这桌。小迪，你和大林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就是朋友了，没事出来聚一聚，吃个饭什么的。去吧。”
“嗳，好的。”
迪丽热芭带着晴朗的表情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随后，三人一起挪到了旁边那张桌子上。
把张娇这张桌子给空了出来。
然后……
“啊哈哈哈。”
一阵夸张的笑声带着没心没肺的表情，赵莉影走了进来。
“娇娇，喊我下来干嘛啊？我正打算化妆呢……咦？你……噢，郭琪麟，我知道你，我听过你的相声，你和另外一个胖乎乎的人，可好玩啦。”
郭琪麟的第一反应是……
这姐姐说话怎么傻乎乎的？
而正琢磨该怎么喊的时候，烧饼喊了一声：
“宝儿姐。”
不是“BAO，ER”，而是“BAOR”姐。
带儿化音的那种。
郭琪麟瞬间就明白怎么喊了，赶紧跟了一句：
“宝儿姐，您好，我是郭琪麟。”
“啊哈哈哈……”
“你可别乐了，赶紧坐好，一会儿你老乡就来了。”
实在看不下去好友那死德行的张娇无力吐槽道。
而不知为何心情很好的赵莉影听到这话，直接就往她怀里一冲：
“宝贝儿啊~~”
“你给我滚蛋！当着孩子的面有点正型。”
“是是是，爷您说的对。”
话虽然赵莉影在说，但那股挂在娇娇身上当考拉的态度却没改。
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环住了她的脖子，弄皱了她那一身女强人一般的飒爽西装。
“今晚咱俩睡吧？”
“睡个屁，我晚上就得走，明天公司开会。你明天去魔都赶紧把广告结束，听到了没？我这边几个投资商都在等你的档期，你别给我偷懒，不然弄死你啊！”
“嘘……嘘！！别说这么恶毒的话，颖宝会伤心的。”
“……”
“……”
“……”
俩人这莫名其妙的姬情，看的旁边这仨孩子一愣一愣的。
而张娇也是实在受不了她这德行，推着她那圆滚滚的脸，把人给“扯”了下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说道：
“行了，正经点，人都快过来了。”
“好8~”
赵莉影这才坐好。
郭琪麟这才留意到……她的坐姿，也是背挺的好直好直……
也是不沾靠背的那种。
而就这么一个姿势转换，身上那股傻乎乎的气质便消散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明星”的气息。
啧……
没来由的，他有些感慨。
总感觉自己学到了好多东西，可一时间又有些思考不透。
而正琢磨的时候，刚维持了几秒那种坐姿，似乎就嫌弃累的赵莉影一扭头：
“郭琪麟，你现在多重啊？”
郭琪麟一愣。
然后就瞧见了娇娇姐翻的那个大白眼。
“你快闭嘴吧！你多冒昧啊！”
“我就问问，他是男的又不是女的，体重又不保密……诶，我现在101，你多少？”
姐姐……真不用您自报家门啊。
郭琪麟嘴角抽搐了一下，赶紧回答道：
“宝儿姐，我现在97。”
“你比我……噢！公斤呗？”
反应慢半拍的赵莉影忽然扭头：
“娇娇，97是多少斤？”
“……”
张娇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提，郭琪麟反倒是被这话逗乐了。
好家伙。
这包袱可真响。
于是说道：
“194斤。”
可听到这个数字后，赵莉影却满眼惊讶：
“啊？……那不是快200了？”
随后直接摇头：
“那可不行，你得减肥啊。想当演员，200斤这体重你可当不了。戏路子太窄了。”
她的话要是放到平常，郭琪麟会赶紧摇头说道：
“没没没，我不当演员，我一说相声的，当什么演员啊。”
可这次……
不知为何，他这话竟然无法说出口。
看着虽然言语有些铁憨憨，但表情却很认真的宝儿姐……
他张嘴。
顿了一下。
接着应声道：
“诶，知道了，宝儿姐。”
1012.教练，我想……
“伍哥，瞧您这话说的。哈哈~以后三个孩子要是到了横店有什么事，还不得找您？”
“哈哈哈，娄总这话可真到位了。三个孩子以后有啥事您多多照应了。”
“诶，哪里哪里，咱们是朋友，还是亲密的合作伙伴，这话说的可外叨了。三小孩儿嘛，现在以磨练为主，路哥您不用太上心。等回头有什么小角色了，手里要真没人，考虑考虑就行。”
“哈哈哈……”
5点出头。
郭琪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一幕眼熟了。
《教父》……
《教父》的第一幕，好像就是现在这样。
娇娇姐和宝儿姐俩人就这么等着一个又一个投资商、广告商、各种公司的人来拜访。
拜访、寒暄、聊天……重点不在于聊什么，因为今天下午来的好多人其实大家都不是来谈合作的。
仿佛只是过来闲聊一样，见面，聊几句，似乎把一切想法都藏到了笑容之下。
随后，娇娇姐会把……包括自己在内，主要是热芭姐给推出来。
加微信，打招呼。
然后笑容满面的送客。
流程几乎可以说是固定的。
根本不聊正事。
但……却必须要拜访。
娇娇姐就跟科里昂阁下一样，她往这一坐，“朋友们”就都要过来打个招呼。
哪怕碰面时间很短，可该来的还是要来。
而随着时间接近尾声，这场碰面也来到了结束的节骨眼。
“行了，你们仨回去换衣服吧，小象，你带大林一起。”
“好的。”
小象点头答应后，对郭琪麟说道：
“走吧，咱们去试衣服。”
这次，郭琪麟没说什么“真不用”之类的话了。
乖乖的跟着一起离开。
而三人刚走，腰挺直了一下午的张娇终于靠在了沙发上。
露出了几分疲惫的模样：
“呼……”
“给你揉揉？”
同样当了一下午陪衬的赵莉影倒没啥特别的反应。
作为“横店360”，她或许其他优点不多，但论及吃苦和忍耐，一般人还真比不过她。
这种坐一下午沙发的事情……
啥？还有这么舒服的活呐？
听到好友的话，张娇微微摇头，但还是把身子整个靠到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考拉的身份发生了调转。
而被好友扑倒的赵莉影却只是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小心点，你一会儿还要补妆呢。”
“嗯。”
张娇应了一声，只是依旧闭着眼。
看起来有些疲惫。
“困了。”
听到这话，赵莉影说动：
“喝个咖啡？”
“……好吧。”
觉得这话有道理的张娇点点头，坐直了身子，对服务员说道：
“一杯咖啡。”
说完，她看着好友：
“今晚颁奖礼结束后，明天是陕台和西影厂联合推出的那个电视剧频道的小会。”
“我明天去魔都啊……”
“我知道，你不用参加，我就告诉你一声。今年……我估计最多到年底之前，姐那边会有个大动作，具体什么动作我就不和你说了，你这嘴也没个把门的。你明年接戏别太盲目，到时候多问问我，听到了没？”
“好，知道啦。”
赵莉影没心没肺的点点头，一副很无所谓的模样。
不让盲目就不让盲目呗。
别耽误赚钱就行。
啥都没赚钱重要！
不过……
她忽然来了句：
“胖迪明天参加不？”
“她肯定要参加。这次算是个见面会，这三年有过电影节内投资记录的公司也都有入场函，姐明确要推她一把，当然得参加了。”
“那烧饼和郭琪麟呢？”
“？”
张娇一愣。
但马上眉头皱了下……
“姐没和我说不让烧饼当演员的事情，我这次也给他留了个名额……”
“不让他当演员？”
“嗯。”
张娇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后，无奈摇头。
这会儿洛杉矶那边是凌晨三点多。
电话肯定是沟通不了的。
可没想到赵莉影便来了句：
“那让郭琪麟去呗。”
“……嗯？”
张娇又一愣。
下意识的问道：
“你看好德芸社？”
“反正你都空出来了一个位置嘛。况且……那孩子我观察了一下午。”
难得的，大大咧咧的赵小刀眼里涌现出了一份洞悉之色：
“我在横店看到过很多群演的眼神。他们和这小孩儿眼里的渴望是相同的。狗哥和谦儿哥关系又那么好，你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
“……”
张娇倒没拒绝。
只是嘴角疯狂抽搐起来。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特别想把眼前的友人给灭口了……
原因无他，她口中的“狗哥”是许哥。
因为好友始终觉得许哥是个……狗脸。然后私底下就这么喊。
可问题是她不怕死，自己怕啊。
我以后会不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而不得善终？
她无奈的用手指抵住了太阳穴。
……
晚上6点半多钟。
终于忙活好了的郭琪麟暂时松了松领口那有些发紧的领结，敲响了饼哥那屋的房门。
没办法，他确实不太适应。
不过……得说实话。
这衣服在娇娇姐嘴里是“料子不咋地的均码”，可穿在他这个小二百的胖子身上，却挺合适的。
主要是试错做的好。
他以为对方最多准备一套，可谁成想小象姐直接拿来了六套。
三套黑、三套深蓝。
这还光西装，不算里面的衬衫、脚下的深色袜子和皮鞋。
尺码从XXL到3XL，有大有小。
郭琪麟穿上后，虽然不适应正装那种肩头、肘部的束缚，以及皮鞋那种紧绷感，可人靠衣装马靠鞍，当这身行头穿上之后，他就有种走路一定要挺胸抬头的强迫感。
心说西装确实跟小象姐说的那样，男人都要有一套。
太帅了。
然后……这份穿新衣服的美滋滋，在饼哥打开门后的刹那，就幻灭了。
他看着标准三件套的饼哥，靠着那身肌肉线条，把整个人衬托的挺拔阳刚、看上去颇有些西装暴徒范儿的味道，不自觉的那股自卑感又袭来了。
这……
差距好大……
刚才在房间里，自己已经照过镜子了。
真觉得挺帅的。
可现在站在饼哥面前……
“来了啊，进来……车已经在楼下了，不过咱们得等朝哥他们的消息。他们好了，咱们一起去，这次你跟我一起走红毯。跟着《跑男》一起。”
“……诶，好。”
郭琪麟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而烧饼则开始穿鞋。
郭琪麟对西装、皮鞋这方面其实并不懂。
家传熏陶的他研究更多的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文化。
刚巧，鞋才穿好，烧饼的电话响起。
邓朝喊他下楼。
“好，我俩现在下去。”
烧饼说完，郭琪麟掉头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先别着急，咱俩拍个照。难得穿这么帅~”
他说着把郭琪麟拉到了等身镜前。
饼哥个头比自己高，郭琪麟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这会儿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和饼哥那仰起头，把手机放到胸口，摆出一个很酷的造型一比较……他下意识的吐槽了一句：
“我这也忒胖了。”
“减肥嘛，又不难。”
话音之中，“咔嚓咔嚓”几声后，烧饼结束了拍照。
“走吧。”
“诶。”
俩人一起走出了屋。
很快，电梯到达。
门刚打开，烧饼就乐了：
“哥。”
“嗯。”
懒洋洋靠在电梯里的林莄新点点头，看了郭琪麟一眼后，纳闷的问道：
“郭老师也来了？”
“林哥您好。”
在郭琪麟的招呼中，烧饼摇摇头：
“没，我带大林来凑个热闹，涨涨见识。”
“噢。”
林莄新和烧饼聊天的功夫，郭琪麟就在观察。
在看到对方之前，他觉得饼哥也不丑。
更何况，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容貌长相已经不用比较了。
可现在看到林莄新后，他才忽然意识到……
原来饼哥和“帅哥”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他有些咋舌。
但心里却冒出来了一个有些荒唐的想法。
“难怪人家能叫十五亿少女的梦呢……”
……
电梯一路下楼。
来到大厅时，郭琪麟才发现，一楼已经成了一道靓丽风景线。
各种穿着礼服的美女和帅哥各自攀谈着。
有好多都在电视上见过。
整个大厅都是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谈不上难闻，但味道挺奇怪的。
不过，郭琪麟的目光在环视一圈后，却本能的被一个人给吸引住了。
一身纯黑礼服的刘知诗。
她正在和几个人在聊天……说来奇怪，明明她旁边还站着宝儿姐，可偏偏目光放到她身上就有点挪不开了。
难道这就是饼哥说的气场？
还别说……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而正琢磨呢，就见林哥直接往那边走去。
耳边也响起了饼哥的声音：
“走，带你打个招呼去。”
“哦哦，好。”
几个人都往刘知诗那边走。
郭琪麟就听见林莄新一句：
“你没搁招待所那边儿走？”
和人正聊天的刘知诗一扭头，看到他了后，笑着摇摇头：
“没，剧组在这边，我也来了。”
“内谁，肥仙儿呢？”
“她要听到你这么喊她，非踢死你不可。”
“哈哈哈，说的跟我怕她一样。”
林莄新说笑完，见烧饼和郭琪麟也过来后，一指郭琪麟：
“这是内谁……郭德刚老师的儿子郭琪麟，跟小饼一起来的。”
“诗诗姐，您好，我是郭琪麟。”
“嗳，你好呀，大林子。”
刘知诗用一个称呼就迅速拉近了距离，笑眯眯的问道：
“你师父今天来了没？”
“没，没来。”
“噢……饼啊，那他跟着你？”
“对，我俩一会儿一起走。”
“好，那你照顾好他，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诶，知道了，姐。”
烧饼点点头，然后就听见了后面的动静：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扭头一看，笑着喊道：
“朝哥。”
“嗯，哟，其麟，好久不见了啊。”
“嗯嗯，朝哥您好。”
郭琪麟赶紧也打了个招呼。
整个万达的一楼大厅里，人，是越来越多了。
……
快6点半的时候，门口的商务车收到了指令，开始分批接这些演员们往会议中心的方向走。
一辆车两个到四个不等。
看关系熟不熟，是否愿意一起。
郭琪麟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待在这些明星堆儿里是眼花缭乱的。
上了车，车子开动之后，他才对一辆车的饼哥说道：
“眼都给我看花了。”
而和烧饼一起坐在中间那排的王宝強笑道：
“不习惯吧？等参加的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
郭琪麟赶紧笑道：
“是，确实不习惯……宝强哥，我看嫂子不是也来了么，我以为您会和嫂子一起呢。”
“你嫂子不参加。”
王宝強摇头：
“她就是陪我过来凑个热闹。”
说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拿出了电话。
结果没打通。
接着又拨了一个号码：
“喂，宋哲，内什么，我刚打电话她没接，应该是没听到，你和她说让她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孩子该做作业了……嗯，好，那我挂了……嗯嗯。”
郭琪麟心说这人还挺恋家的。
而这点小插曲谁也没放到心上，恰恰相反，兴许是觉得王宝強这人比较……亲近的缘故，郭琪麟问出了一个他绝对不会问饼哥的问题：
“宝强哥，我能问您个问题么？”
“问呗。你说。”
“演员……好当吗？”
一旁的烧饼耳朵一动。
“不好当。”
王宝強给出了一个很直白的答案。
不过他却并不隐瞒，而是扭头，很实诚的看着郭琪麟：
“普通人想当一个演员，出名的那种，太难了。要有演技，要长得帅，还要有机遇。在这行里挺不容易的。但如果你有关系，那就挺简单的，肯定会有戏拍。你能拍戏，那就是演员了。但你想把戏拍好，想要自己的演技好，想让观众认可你，那也特别不容易。资源你可以靠别人给你，但怎么能当一个有演技的好演员，那就要自己下功夫，下苦工。特别不容易！”
他这话其实一点隐瞒没有。
甚至可以说……不带任何拐弯抹角的，给了郭琪麟一个最直接的答案。
而给完了答案后，他同样很直接的对郭琪麟问道：
“你不想说相声啦？想当演员？”
“呃……”
一下子郭琪麟竟然不知道该咋回答。
心说大哥您这问题问的也太耿直了一些。
而王宝強见他不答，也不追问，只是换了个问题：
“琪林你今年多大？”
“18。刚满18。”
“这么年轻呐？”
王宝強有些惊讶，但马上就说道：
“你要是想当演员，你就要减肥。胖子的戏路太窄了，而且你岁数有点小，真要入行，那身边得有个信任的人才行。这行……容易学坏，有好多不好的事情，岁数小，分不清的话就容易走到坑里，所以你得有人在你身边帮你操持。还有就是演技……你得学，得看书，得去磨练……”
他给的其实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可却不知道，他越说，郭琪麟越心虚。
心虚不是说他想学坏，而是……饼哥就在旁边。
他心里这会儿有股浓浓的背叛感。
生怕饼哥觉得自己“背叛”了德芸社。
可偏偏……
烧饼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窗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
曲江会议中心的红毯等候区里，在郭琪麟的眼中俨然就是一幕大型的社交现场。
平常只有在荧幕上才能看到的那些大明星这会儿谈笑风生。
甚至连饼哥都是如此。
饼哥这会儿正在和《致青春》剧组里的人聊的正开心。
他其实也在这个圈子里，脸上带着微笑。
但听着饼哥他们的闲聊，不自觉的，郭琪麟就在想……这些人到底有多少是抱着“某种”目的，和饼哥接触的呢？
而之所以会主动和饼哥接触，到底是下午校长一起吃饭的那张照片占据的比例大一些，还是因为……他们知道饼哥和许哥、蜜姐关系好、蜜姐拿饼哥当亲弟弟？
不知道。
猜不透。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们想结交的，绝对不是【德芸社相声演员——烧饼】这个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
嗨。
虽然自己现在也在“陪笑”，可刚才饼哥带自己认识的时候，人家听到自己，给出的反应也都是“郭老师这次来了吗？”、“哎呀，我可喜欢听你父亲的相声了”一类。
说白了，不是饼哥，不是父亲，可能自己连被人家正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吧。
而就在这时……
“小饼，大林，你俩过来下。”
有一个声音传来。
郭琪麟下意识扭头，发现是娇娇姐。
烧饼见状，赶紧对杨子珊说道：
“那我俩先过去一下。”
“嗯嗯。”
杨子珊微笑点头：
“回头咱们微信聊。”
“诶，得嘞。”
烧饼应了一声，带着郭琪麟一起走到了张娇面前：
“娇娇姐。”
“嗯。”
张娇点点头：
“你俩就待我身边，一会儿我带你俩认识几个人。”
“嗯，好。”
俩人立刻就不走了。
而张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郭琪麟后，说道：
“衣服还是有点绷。”
郭琪麟赶紧笑道：
“没，正合适。衣服肯定没问题，是我太胖了。”
听到这话，张娇嗔了他一眼，无奈摇头：
“知道胖，那就努力减肥。学学你饼哥，瘦下来穿什么都好看，知道么？”
“诶，知道了。”
郭琪麟赶紧答应了一声。
而等了大概不到半分钟，又有俩人走了过来。
“娇娇姐。”
郭琪麟眼里带上了几分惊讶。
这是……
杨梓？
夏雪？
看着和迪丽热芭一起走过来的女孩，他眼里有些惊讶。
“嗯。”
张娇应了一声：
“一会儿齐总来，我带你们认识一下。”
话音落，众人就听见门口的方向一阵骚动，一声声动静响起：
“齐总好。”
“齐总您好。”……
张娇一听，说道：
“来了。整理下衣服，一会儿握手时候恭敬些。”
听到这话，众人下意识的把腰杆子都挺直了一些。
随后，在人群自动让开的通道尽头，郭琪麟就看到了梁冰凝和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一齐走了进来。
第一反应……
我靠！
梁冰凝这么白？
这么漂亮？
比照片上看着还漂亮！！
而第二反应……
旁边那人就是“齐总”？
这人……什么路数？
正琢磨着，张娇说道：
“走吧。”
说着，她带头，朝着俩人迎了过去。
而她这一动……郭琪麟，或者说跟着她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了过来。
仿佛一下子这几个人就成了焦点。
张娇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今天的主要职责就是这个。
其实这就是一场“秀”。
热芭、杨梓是接下来双唯主推的人。
不然……作为压轴来的冰冰姐和齐总可不至于出现的这么早。
说白了，就是带热芭和杨梓来，给外界一个讯号，这俩姑娘后面有人。
这是她的职责和任务。
至于小饼和郭琪麟……其实就是捎带手的事情。
反正许哥跟谦儿哥关系好，面子给足了，许哥脸上就有光了。
“齐总，冰冰姐。”
“嗳，娇娇。”
梁冰凝笑颜如花。
而齐雷也点点头：
“嗯，怎么又瘦了？不是说了么，别过度减肥。”
他上来这一句话，等同于把关系给点明了。
听的周围人眼里升腾出了种种情绪……
明明当年只是《黄金甲》一个光替来着……
张娇微微一笑：
“谢谢齐总关心。”
“哈哈……”
齐雷的笑声响起之后，张娇顺势一让身位：
“齐总，这就是我之前和您提过的那几个演员，迪丽热芭……”
“齐总您好。冰冰姐您好。”
看着上前一步谦虚握手的女孩，梁冰凝笑眯眯的回应：
“你好呀。”
“嗯，是漂亮。演技方面可不能落下……”
“嗯嗯，谢谢齐总的叮嘱，我会记住的！”
“杨梓……”
在张娇这个中间人的介绍下，很标准的寒暄流程开始。
而等杨梓完事，就是烧饼和郭琪麟。
齐雷一听都是德芸社的，笑呵呵的说道：
“郭于二位老师的相声可是百听不厌啊，你俩这也算跨界了，以后可得好好努力……那话怎么说来着？直眉瞪眼的奔着艺术的道路而去。”
一边说，还一边亲昵的拍了拍郭琪麟的肩膀。
态度那叫一个亲昵。
郭琪麟赶紧谦虚点头答应。
而这场会面过场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冰冰，咱们先去那边吧，看下他们的准备工作。”
“好的，齐哥。”
俩人就跟一阵风似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可虽然来的快走的快，但目的却已经达到了。
烧饼和郭琪麟不论。
从这一刻起，迪丽热芭和杨梓后面站着西影厂的消息，将扩散到整个华语影坛。
至于这个消息到底有多少分量……
那就让其他人自己掂量呗。
反正西影厂的二把手亲自下场了。
而张娇的任务也到此结束。
在重新恢复了喧闹的人群中，她对几个人说道：
“行啦，一会儿红毯的时候记得挺胸抬头，都回去各自的剧组吧。”
她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
小孩子们的事情结束，她那个活爹包子还没到现场呢。
得赶紧去看看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到底咋回事。
……
《跑男》节目组。
看着走回来的胖迪、烧饼、郭琪麟，林莄新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他也是昨晚被王斯聪抓了壮丁，打了一晚上游戏的倒霉蛋之一。
刚才张娇带这几个小孩去见齐总的事情他也见到了。
心里倒是没啥波澜。
老齐这人啥都好，就是酒品不得行。
老逃酒。
到现在还欠我三杯呢。
“哈……唔。”
他砸吧砸吧嘴，给这几个小孩一句提醒：
“红毯马上开始了，该去上厕所的赶紧，到里面想去可老麻烦了。”
郭琪麟一愣。
赶紧点点头：
“诶，知道了，饼哥你去不？”
烧饼摆摆手：
“我刚去完，今天也没喝多少水。”
“那我去一趟。”
他说着，快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方便一下的功夫，出来正打算洗手时，他听到有人喊他：
“琪麟，你好呀。”
郭琪麟下意识扭头。
就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真微笑看着他。
真的挺漂亮的。
但……不认识。
只能说眼熟。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点头：
“您好。”
“我是你的粉丝呢，咱俩加个微信吧？”
“呃……您捧了您捧了，我扫您吧。”
郭琪麟刚要擦手，拿手机，就见对方递过来了一张纸：
“给。”
“呃……诶，谢谢您。”
愣了下的郭琪麟接过来，擦干净手后，掏出了手机。
扫了码后，蹦出来了微信名片。
【张子宣】
而添加上好友之后，张子宣笑着说道：
“咱俩合个影呗？”
“好的好的。”
很快，“咔嚓”一声之后……
“我可喜欢你啦，特别喜欢你和闫鹤翔的相声。诶，以后我要是想去听相声，跟你联系行么？”
“没问题的，您到时候跟我说，我给您留位置。”
“嘿嘿~”
女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那太好啦，改天请你吃饭，BYE~”
“呃……好的。您慢走。”
郭琪麟礼貌的送别了这个女孩。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
偶遇？
还是……专门在等自己的？
她真的是我粉丝？
还是说……
正琢磨呢。
“哟？大林？”
郭琪麟下意识扭头。
得。
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而显然，自己不认识他，但……人家认识自己。
他心里琢磨着，脸上是温良恭俭让的笑容：
“诶，老师您好……”
“哈哈哈……”
……
“怎么那么慢呢？”
看着低头捅咕着手机回来的郭琪麟，烧饼纳闷的问道。
而郭琪麟却只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烧饼看了一眼……发现有大概七八个刚加上的好友。
其中那个叫张子宣的人，还给郭琪麟正发着消息。
他愣了愣……
忽然乐了。
笑着把手机还给了林林后，说道：
“小象姐刚才打电话来说，让你明天早点起来，明天西影厂和陕台要开电视剧方面的一个……挺重要的会，你也去一下。涨涨见识。”
听到这话，郭琪麟下意识抿了抿嘴。
接着点头：
“好，您去不？”
烧饼乐了：
“我不去，我又不当演员。”
“……”
郭琪麟没吭声。
低头看着张子宣发来的小猫招手的【你好呀】的表情包，他礼貌回复之后，直接点开了微信联系人，搜索了两个字：【健身】
接着点击了蹦出来的好友聊天框，噼里啪啦的打了一行字：
“教练，我想减肥了。”
1013.双雁飞
如果说这届丝绸之路电影节里有什么让郭琪麟这个“局外人”印象最深的，那么可能就是最佳女主角的获得者了吧。
当时，他只是觉得那个女孩看起来好年轻。
可百度搜索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只有16岁。
1997年的。
比自己还小。
《狗十三》、张雪盈。
第三届丝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
这是让他印象最深的。
虽然他没看过这部电影，并且，狗十三这个名字他还觉得导演恶意满满。
狗十三，狗13……狗B？
嘿。
到底是文化人啊。
骂人都特么这么文明。
而其他的，诸如最佳男演员秦浩、最佳影片《推拿》，评审团大奖《百鸟朝凤》之类的，反倒没给他带来什么特别的印象。
归咎其原因，只是没看过而已。
他心里直喊可惜。
早知道提前几天来了。
这是他对丝路颁奖礼的全部想法。
没有激动，没有心情激荡。
甚至……还有点惶恐和自卑。
因为那红毯两侧的聚光灯……委实太过刺眼了一些。
喜欢么？
很喜欢。
可越喜欢，心里就越惶恐。
在一群俊男靓女身边，自己一个二百斤的胖子……可能连绿叶都算不上吧。
牛粪还差不多。
甚至，从典礼结束，一直到回酒店，他都没有搜索任何关于电影节的消息。
并且……
虽然这一路上，他被许多人要了微信……大家也会很亲昵的拉着他一起拍照、合影。
但这些经历并不能给这个18岁的孩子带来任何喜悦。
恰恰相反，这些人的容颜、微信里的好友、那些亲昵礼貌的招呼……此时此刻都成为了站在等身镜前、赤身裸体打算去洗澡的胖子心头，那一抹深深的自我厌恶。
以及一种迫不及待。
明天……参加完饼哥说的那个会之后，就回燕京吧。
“叮咚、叮咚。”
房间里这时又响起来了手机的提示音。
但郭琪麟却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不用看他都知道，这些微信肯定是别人来打招呼的。
至于和自己打招呼的原因，他也清楚。
没有洋洋自得，甚至有些自卑。
同时……
当热水滚滚淋到头上时，他忽然长叹了一声。
“唉……”
影视圈的真实……他是真的见到了。
也学到了。
……
“16岁的最佳女主角？”
杨蜜有些惊讶。
正拿面包夹昨晚炖的红烧肉，考虑要不要再多抹点辣子的许鑫点点头：
“嗯，一个叫张雪盈的小姑娘。”
“……那也太年轻了吧？那电影拍的很好？”
“不清楚。”
许鑫微微摇头：
“但你要相信评审团的艺术水平。能给她，说明她演的肯定不差。就是这名字……”
“名字确实不咋地。”
杨蜜心有同感的说完，把杯子里的奶一口气都喝光后，一抹嘴：
“我走了。”
“嗯。”
“你今天有事？”
“有啊，筹备电影期间事情多了去了。一会儿我要去纽约。”
“……啊？那你不早说，我还没给你收拾东西呢。”
“没必要，主要就是几个取景地，一两天就回来了，萌萌一会儿看着给我拿两套就行。”
“这……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
点点头送别妻子和孩子，他有条不紊的吃完早餐，等苏萌收拾好了东西后，俩人直奔机场。
《约翰·威克》的筹备期需要做的工作还是不少的。
并且，因为是第一次拍好莱坞的戏，一些事情他也尽可能的在亲力亲为。
主打一个身临其境的体验。
很快汽车抵达机场。
副导演约翰·桑德斯、摄影导演乔纳森·塞拉、美术设计CJ·辛普森等人都已经在等他了。
许鑫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一起走进了机场。
……
“我爱你，妈妈。”
“甜心，妈妈爱你胜过一切。”
电话挂断，坐在手术台上的杨蜜挂断了电话，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看上去有些狼狈，又有些让人心疼。
“OK，下一场。”
布景外的吕克贝松口中的声音，代表着这场戏的顺利完成。
很快，道具师走了过来：
“杨，你可以先下来，我们要用道具来拍摄给你手术的镜头。你休息下。”
“好的，彼得。”
杨蜜直接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一边。
她没看到俩孩子，也没看到婷婷。
行吧。
这个暑假算是让俩孩子玩疯了。
她自顾自的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看着片场之中的其他工作人员在忙碌。
就快结束了。
照这个进度……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24号。
估计还有个2天、3天、这戏就能彻底结束。
该有的动作场面基本也都差不多了，把剩下的文戏部分一补，她拍拍屁股就能回国了。
终于能回家了啊……
想到这，她长舒了一口气，打开了手机给许鑫发了条消息：
“哈喽，帅哥，你在忙吗？”
“快特么忙吐了。”
许鑫几乎是秒回。
“我再也不想用绿幕了，科技感多了，没了实体场景，光想象力这一项都快把我脑浆子给熬干了。”
看到老公的话，杨蜜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
让你嘚瑟。
明明有些场景用实拍+特技演员就能一遍过，非得用绿幕。
说什么……学习好莱坞的先进经验。
这下好了吧？
把自己给框进去了。
作为一个0基础导演，想要直接跟进到好莱坞思维，学会熟练的运用特效……哪怕身边有一个成熟的团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更何况，他那边还只是会用，而是要“懂”。
所以，大部分时间，作为导演的他都要亲自参与到特效前期筹备的各种数据模型上面。
按照老公自己的话来讲，这几天就跟高考一样。
快把脑浆子熬干了。
不过这样做也并非没有好处。
经历过了一场好莱坞的洗礼，那么……再回头拍国内的电影时，遇到一些特效镜头，至少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做了。
于是，她又发了条消息：
“那我这边要是拍完，你赶不回来的话，我就直接走啦？”
“你那边要结束了？”
“嗯，最多还有两三天的戏份。”
“那我肯定回不去，我得把所有好莱坞这边的前期准备工作摸透，看到人家怎么弄的，然后直接回洛杉矶开拍。”
“好吧。那我就不管你了。”
“嗯。”
俩人结束了聊天，杨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直到那边的道具镜头拍摄完，工作人员喊道：
“杨，该你了。”
杨蜜点头应声，重新站了起来。
赶紧拍吧。
拍完就结束啦。
而就像是她心头所想那样，在28号这天，终于，《LUCY》的全部拍摄镜头结束，剧组杀青了。
一个月的相处，她和剧组的许多人都成了朋友。
尤其是崔岷植这位大反派。
其实从心底讲，杨蜜自己对韩国人是带点偏见的。
但一个月的接触下来，这位忠武路三驾马车之一，用演技和人品赢的了她的尊重。
杀青宴上，大家相约等电影在韩国宣传时，一起去他很喜欢的那家煎饼店“嘚儿”一下。
至于这个“嘚儿”是他表达喝酒时的动作。
虚空捏着小酒杯，往嘴里一扬，发出这种弹舌的音调。
还别说，挺有趣的。
而且她也想尝尝他口中特别推荐的大葱煎饼和那个叫玛格丽的米酒。
接着，29号这天，她马不停蹄的带着一家人返回了国内。
孩子要开学了。
……
“纽约真特么脏啊。”
这是王斯聪见到许鑫后的第一句话。
当然了，可能也是因为30号这天下雨的缘故。
确实，虽然纽约这座城市，在电影里无论是灾难片、爱情片、还是动作……亦或者是动作爱情片，人们对它的各种天气以及多灾多难都不陌生。
只要它出现在荧幕上，无论是曼哈顿岛的远景，还是那种街头小巷、各种出租车的颜色……人们就能知道，这是纽约。
但实际上，这座城市真的挺旧的。
或者说……对许鑫、王斯聪而言，从日新月异的天朝来到这里，有过对比后，都会生出这种感觉。
它们的基建……确实开始落后了。
所以，许鑫只是微微点头，问道：
“有没有兴趣时代广场拍组婚纱照？”
“我疯了？”
王斯聪翻了个白眼：
“早上时代广场拍婚纱照，下午我肯定就国内热搜登顶了。”
一旁的傶薇也是满眼无语。
心说难得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结果要真按照您老人家的意思，那真是一朝闻名天下知了。
俩人其实这次要去的并不是纽约，而是波士顿。
到那边一个叫伊斯特姆的地方去补完最后一组婚纱照。
但老许在纽约嘛。
刚好，七哥也一直挺想逛一逛大都会博物馆的。
那就来溜达一圈呗。
而许鑫一边开车带着俩人往市区里走，一边随口问道：
“房子的事情咋样？买到哪了？”
“可别提了……我前两天牙疼上火就因为这。”
“为啥？”
“我俩始终没选到合适的地方，后来我爸把东山墅那边的一套房子给我俩了。知道那地方不？”
“不知道。”
“在北四环朝阳公园那边。”
“那也不远，到我家也就十来公里。来市区也方便嘛。”
“……”
本来牙都不疼了的大少爷忽然感觉牙又疼了起来。
你听听这叫人话？
市区？
嗯？？？
你在说什么啊，小伙子。
在傶薇憋着笑的目光中，大少爷长叹了一声：
“唉……要不是那房子住着不舒服，我高低现在和你BATTLE一下。”
“住着不舒服？……咋？太小？那边房子多大啊？”
“五百多平建筑面积，使用在一千左右，还带了个一千的花园。一般般吧，是有点小。”
“……”
这下许鑫脸绿了。
“你是咋说出来这么不要脸的话的？”
“那你这36度5的嘴，又是怎么说出进市区这种冰冷之言的？”
“……行吧。那不是可以么？为啥住着不舒服？”
“因为大。”
王斯聪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模样：
“本来我俩第一次去看的时候，还挺喜欢的。加上那房子我爸本身也说给我当婚房用，就是买的早了点，装修有点旧。想着先过渡一下，结完婚再翻修……我俩就住进去了几天。结果发现，不行。真不行。通讯基本靠吼，你知道么？”
“呃……”
就在许鑫还在思考这“吼”是什么级别的时候，后排的傶薇说道：
“确实不太方便。和史家胡同还不太一样，那房子挑高很高，然后……我俩住就显得特别空。天一黑，走路都带回音的。他在电脑房里装电脑，我在一楼做饭，隐隐约约我就听见有人喊我，最后还是把抽油烟机关了，才听到他的动静。”
“住着跟特么鬼屋一样，一点人气儿都不聚。我就说这房子不行……我和你说实话，我俩之前在酒店，百十来平，住着可舒服了。两口子生活房子真不能大，大了住着太难受了……”
“……”
看着这俩人夫唱妇随的模样，许鑫总觉得这俩人说的不是人话。
“七哥，到时候阿姨那边不过来？”
“不来。我妈在成都待了一辈子，亲戚朋友都在那边，她来这边我觉得是在坐牢。”
“这……行吧。”
许鑫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然后就听见了一句：
“老许，要不你把你家东院儿卖我得了。”
“啊？”
许鑫一愣。
就听大少爷在那开始喷粪：
“诶，真的，你家东院卖我，那房子反正三水哥也不住。然后咱两家通家之好！以后我俩的孩子还能跟大宝二宝玩，你们家做饭我还能去吃，我家做饭你也能来。咱哥俩天天赏花赏月，没事就嘬口小酒……诶，你说咋样？”
“不咋样。”
许鑫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你这算盘打的，特么别说我在纽约了，就是我到洛杉矶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看，不够朋友了啊……朋友结婚现在没房子，你不救救急？”
“救个屁。你要真想住，自己去找人家谈，无非也就一两个亿的事情。”
“你以为我没问？问题是你家附近这群业主也不缺钱啊！都压根不带搭理我的。”
大少爷一脸都是“幸福的烦恼”。
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史家胡同真要说起来，其实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其他方面，都和普通的燕京胡同没啥区别。
包括许鑫现在出门，头顶还是各种飞檐走壁的电线呢。
可如果有人能进入这些老旧胡同的四合院里面，才会发现……什么叫包子有馅不在褶上。
底蕴其实都在院子里呢。
它位置好，是属于真正的燕京内环核心圈。在加上从旧社会时，这地方就是一群非富即贵之人住的地方，以及周边配套之类的，导致它并不缺什么买主。
而真正能住这地方的人，人家确实也不缺钱。
见朋友是真喜欢这一片，他便说道：
“我帮你先问问吧，我爸这一片还认识不少人的，也别定死史家胡同，其他地方前后几条胡同，都帮你问问。到时候你要想买，也搞个联排。”
“嗯，这行。你尽快落实，房子连翻修带设计啥的，还得一两年呢。”
“好。”
把这事情记在了心上后，许鑫指了指副驾驶的储物格：
“里面的东西你看看。”
王思聪一愣：
“啥？礼物啊？”
“算是吧，你婚礼我就不送礼了，这东西就当给你俩的新婚贺喜。”
一听这话，连傶薇也来了兴趣。
而王斯聪打开储物格后，发现这台林肯的下储物格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份文件。
并没有其他。
他拿了出来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两份。
“你俩一人一份。”
随着许鑫的话，他把一份递给了七哥，直接打开了封皮，从里面抽出来了几页A4稿纸。
然后……
他和傶薇都看到了文件的封面标题：《何以为家》-——part.1——婚前48小时。
“这是……”
王斯聪纳闷的看着友人。
“你俩的纪录片主题。”
许鑫一边开车，一边耸肩说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
俩人直接不吭声了，而王斯聪翻开了第一页后，就看到了计划书的题目。
1，《河》
2，《我》
3，《他/她》
4，《不安》
5，《雁》
这是五个章节题目。
王斯聪眼里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这……
“我、他、她”……甚至是“不安”，他大概都能想得到是什么。
可是这个《河》与《雁》又是啥玩意啊？
带着几分疑惑，他迫不及待的翻向了第三页。
然后就无语了。
因为，这整页内容，百分之99竟然都被划掉了。
【■■■■■■■】
【对王斯聪■■■■■】
【■■■河流■■■流动■】……
“？？？？”
看着这些黑色线条，王斯聪下意识的又翻了一页。
整份资料也来到了最后一页。
而上面这次没黑线条了，只剩下了一行字：【未完，待续】
“这是啥？”
他强压着满心的荒唐，哭笑不得的向好友问道。
“你的纪录片主题。”
许鑫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大少爷心说废话。
看到标题我就明白这是啥了。
“我的意思是你这份计划书里那些……内容都是啥？咋那么多黑框框呢？”
“你没看过那种好莱坞电影么？《谍影重重》里那种，解密档案都要用黑笔给划掉。”
这下，连傶薇也有些无语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未婚夫那很精髓的问题，以及许导那比未婚夫的精髓还要精髓的回答。
“你……为啥要这么做？”
“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酷。”
“……”
“……”
这下，未婚夫妇俩人都无语了。
“不是，大哥，你认真点啊。”
“我很认真啊。这份纪录片思路我设计了几个月，你从哪看出来我没认真了？”
“从这些被涂黑的地方。”
“那是我准备的惊喜，到时候给你俩拍的时候，最大程度的让你俩别有什么心理包袱，用一种最自然的状态展现出来我想要的东西。要是提前给你俩，有了标准答案，那还有什么意思？”
许鑫说的轻松，可对于这俩人来讲，这些被黑色笔记涂抹了的地方，却跟猫抓一样，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王斯聪忍不住问道：
“那你先和我说说这标题是啥意思，PART1？意思后面还有？”
“嗯，有。”
许鑫点点头：
“这是一个五十年企划。”
“噢，那分几个……嗯？啥！？夺少！？”
反应过来的王斯聪一懵。
他的眼神就跟看精神病一样看着许鑫。
可双手握着方向盘的许鑫却只是淡定的耸耸肩：
“五十年。5个章节，怎么了？”
“你……有病吧！？”
王斯聪是真懵了。
这下，许鑫直接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荒唐……
但确确实实，这是他想到的一个脑洞。
于是给出了解释：
“我想着是你俩结婚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按照这种节奏，给你们拍呢。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设想，但……想想看，金婚之后，你俩回头看自己这一路走来，我觉得以你的表现欲来讲，总是有好多话想说的吧？所以不妨把计划做长远一点，以后要是想，就沿着这个思路来拍呗。不想就算了，又不勉强。”
王斯聪一愣。
紧接着扭头看了一眼同样愕然的未婚妻。
随后眼神变得柔软了起来：
“好啊！那就按照五十年来！十年一次？”
许鑫瞥了他一眼。
心说瞅你那点出息。
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嗯，十年一次。”
“哈哈！”
这下，大少爷心坎儿算是舒服了。
但马上一个更大的疑惑出现：
“为啥纪录片叫《何以为家》？……直白点的意思就是……“什么是家”对吧？这名字啥意思？”
“字面意思，就想看看你俩眼中，【家】是一种什么概念。”
“这……”
大少爷想了想，露出了一种“嗯，还不错”的表情，重新翻开了手里这份资料，指着那几个题目：
“那这几个章节的意思都是啥？”
“第一个，《河》，我问你，河水有什么特性？”
“……里面有水？”
“……”
许鑫嘴角一抽。
只感觉忽然一股热血就往脑子上涌。
血压这会儿肯定直奔一百八了。
他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摇了摇头，用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说道：
“河，长河，时间长河。这算是纪录片里的一个总纲，到时候会回顾一下你俩的成长经历。我把你俩比作溪流，两条溪流交汇，组成了小河……”
“噢~”
大少爷露出了秒懂的神色，随后展开了联想：
“那河流不得终入海么？海呢？海又是啥。”
“……”
许鑫心说你咋那么会联想呢。
于是没好气的来了句：
“死亡。河流有尽头，生命也有，等河流到海，你说呢？”
“意思是我俩也走到头了呗？”
“我求求你可闭嘴吧。咋啥好话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呢？我这么诗意的题目，怎么到你这那么不吉利呢！”
随着许鑫的话，连傶薇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重新靠在后排座椅上，翻起了这短短几页的计划书。
而王斯聪继续问道：
“那这个《不安》和《雁》呢？”
“不安就是字面意思，至于《雁》……是这个纪录片第一幕的收尾，也是我对你俩的祝福。至于为什么用大雁来比作你俩，其实是希望你俩能跟大雁一样形影不离、白头偕老。就这意思。”
“呃……”
王斯聪眨了眨眼……
一下子就感觉这纪录片题目的立意升华了。
忍不住点点头：
“嗯！这个好。是真的好……那你打算怎么拍？”
“无可奉告。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所有纪录片都会放到你结婚前的48小时内。我觉得那会儿你俩作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人，心情应该会很复杂……”
“不应该高兴才对么？”
“高兴个锤子，作为过来人，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结婚很累，很烦，高兴也是后面几天的事情，结婚前无论我还是杨蜜……其实我俩心情都挺复杂的。尤其是那两天，作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会特别懵，慌乱，甚至在遇到一些忽然疏忽，或者考虑不周的情况下，会特别烦躁……那会儿其实才是最真情流露的时候。”
“那你不怕我现在知道了，提前做准备？”
“你？”
许鑫听到这话后，扭头看了好友一眼。
随后发出了一声嗤笑：
“嗤。可别逗了。我那时候也觉得自己没啥问题，都做好了准备。但等到那两天的时候你就懂了……话别说的那么满，小伙子。是骡子是马，到时候得拉出来溜溜才知道。”
“……”
王斯聪不吭声了。
只是翻来覆去的看着这份计划书。
尤其是盯着那些黑框框的时间，尤其的长。
仿佛要通过这些被涂抹之后的黑色，看出来老许到底要怎么来拍这部纪录片。
但……
不得不承认。
无论是这《何以为家》的纪录片名字，还是这章节题目……
他都很喜欢。
“老许。”
“嗯？”
“谢谢！”
“哈~”
听到这话，许鑫轻笑一声：
“应该的。”
愿你俩百年好合。
双雁齐飞。
1014.单杀
老王竟然戒酒了。
这让许鑫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
心说小哥们这是咋地了？
结果呢……当他看到王斯聪指了指傶薇那个方向，很确定的给出“不喝了”的言论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什么意思。
只是猜不出来俩人现在是备孕中，还是已经开始了。
但……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肯定是好事嘛。
他还叮嘱了一句“烟也得少抽”。
傶薇听到这话后赶紧摇头：
“可不是我劝的，是他自己决定的。”
把锅给甩了个干净。
许鑫微微一笑。
无论真相如何，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俩朋友确确实实进入到人生的下一个阶段了。
挺好的。
不过他心里也升腾起了另一个念头。
老王要是生个女孩呢，那就让阳阳染一头黄毛。
要是生个男孩呢……
嗯。
这朋友不要也罢。
当然了，这话他没说出口，好歹得给朋友一个面子嘛。
而这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天南海北的聊。
要说正事……也有这么一件。
那就是王斯聪决定投资陈锐的哔哩哔哩了。
“我上个月在魔都的时候，和陈锐吃了顿饭，聊了下哔哩哔哩这个网站的前景。我觉得还不错，他现在需要一笔在三千万左右的首轮融资，我打算领投，你有意见没？”
“没。”
许鑫摇摇头：
“投资的事情我又不懂，你看着弄就是了。到时候需要出多少，我直接把钱给你。”
“行。我觉得这网站的前景还不错。”
“嗯。”
唯一的正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的搞定。
其他的就是胡吃海塞的闲聊天。
而一顿饭之后，第二天，俩人就直奔波士顿拍婚纱照去了。
许鑫也再次投入到电影前期繁忙的准备工作中。
9月初，终于忙碌完纽约那边的选景等繁复的工作后，他回到了“空无一人”的洛杉矶。
派拉蒙那边的人已经翘首以盼了。
其实如果以许鑫的资历，他还不至于让派拉蒙的人如此期待。可谁让《完美》的票房如今已经破了3亿美金了呢。
一部引进片，让派拉蒙赚了个盆满钵满。
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他们内部已经开始为奥斯卡而发力了。
《完美》还有半个月下映，而照这个趋势，最终的票房应该能达到3.3亿美金左右。
如果它能拿到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那么，派拉蒙至少可以在这部影片上面，攫取到七千万美金的纯利润。
这钱，谁不心动？
并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和一位导演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事实证明，许会拍电影。
无论是过往的成绩，还是《完美》这部片子，都证明了这件事。
作为好莱坞绝对上位的电影公司，以他们的角度，最缺乏的其实就是优秀的导演。
尤其是这种冉冉上升的新星。
大家都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合作开端，而这部《约翰威克》就是他们合作的重要契机。
更何况……这部片子的投资简直低到令人发指。
连基努·里维斯的片酬都算上，总投资不过两千万美元左右。
两千万啊！！
这么小的投资，就算亏了都不心疼。
更何况……从许的履历来讲，他似乎很善于“以小博大”。
派拉蒙的人真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9月3号。
许鑫在家歇了一天后，直接开启了《约翰威克》的试镜。
随后见到了一位好久不见的朋友。
“玛格特。哈哈~”
“许！”
看着友人张开的双手，许鑫很礼貌的站定，探出了上身，给了她一个非常绅士的拥抱。
随后帮她拉开了店门：
“请，女士。”
“谢谢，绅士先生。”
俩人有说有笑的进到了餐厅里面。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试镜完了。
不过老美没午休的习惯，下午1点半是试镜开启的时间，所以俩人就在派拉蒙的大楼这边随便找了一家印度餐厅吃的饭。
“许，我上午的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
许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上午，玛格特来试镜的是一名要在酒店里杀掉约翰·威克的女杀手。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格斗方面的技能？”
“我才学了不到半年。杨推荐我去学，我就去了……可惜，我今年太忙了，不然早就能去看你们啦。”
“是忙派拉蒙的那部和莱昂纳多合作的影片？”
“不，另外一部。叫做《时空恋旅人》，是一部科幻片，今天刚刚上映。我才刚从澳大利亚宣传回来，接下来才是《华尔街之狼》的宣传活动。不过……你知道的，我只是个NOBODY，给莱昂纳多当陪衬，听到你开新电影，我就过来啦。”
话虽然这么说，但在许鑫眼里，自己这个朋友和之前那在迪士尼打工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一种自信。
显然，能得到和好莱坞顶流合作，并且还担当女主角的机会，对任何演员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提升。
听到这话，许鑫微微一笑：
“这么给我面子？……那拍这部电影你不会耽误宣传么？”
“……啊？”
玛格特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随后反应过来许鑫的意思后，无语的问道：
“这么草率的吗？”
许鑫耸耸肩：
“不然呢？这个女杀手的角色其实没太多的延展空间，只要动作戏到位，其他方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都来了，我还能不让你上？”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
这个女杀手角色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是功能性角色。
上午试镜的时候，朋友那干脆利索的身手他也见识到了。
那就上呗。
这部戏其实就是MR.威克的独角戏，其他人几乎都可以说是工具人。
谁上都一样。
“……谢谢，许。”
“这顿饭你请？”
“……哈哈哈哈。当然，我请！”
“哈~”
许鑫笑着端起了杯，与友人庆相逢。
那叫一个春风满面。
不过马上他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侍者端上来的……花花绿绿的，被叫做玛莎拉的酱汁，还有那张……烙饼。
心说这是什么玩意？
……
许鑫在洛杉矶那边忙新电影的事情，杨蜜这边也没闲着。
在国外飘了大半年，如今的她也终于回国了。
人一回来，所有积攒下来等待她做决定的事情全部接踵而至。
首先就是沃尔沃的合约。
合约今年到期，许鑫将失去沃尔沃提供的全球服务。
杨蜜其实也有点懵。
她愣是没想起来这个事情。
而沃尔沃的人是想继续续约的，但这次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她和老公一起。
显然，作为一部正在热映，目前票房已经突破8亿的好莱坞大片绝对女主，她的商业价值也越来越强了。
吉利的人希望俩人能绑定。
当然了，给出的条件也相当优厚。
别的不提，光代言费，一年就给到了8位数的价格。
但杨蜜在听到这个条件后，却迟疑了。
因为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其实她对沃尔沃的需求已经没那么高了。
婴幼儿时期，她是生怕出一点问题。但孩子大了之后，比起安全性，她更追求的是一种平衡。
以前或许还没什么感觉。
但自从老公在美国买了那台宾利后，她就有点……怎么说呢。
喜新厌旧。
想试试其他的“新欢”了。
所以，这事情她没给具体的答复，而是打算等老公忙完这段时间，回国之后再问问。
当然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和沃尔沃的三支广告才完成了两只，哪怕合同结束，最后一部广告肯定也要履行完的。
而除了这个事情外，最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滕讯的到访了。
就在9月1号当天，滕讯宣布成立滕讯文学，全资收购盛大集团旗下的盛大文学，并且腾讯文学会以子公司的形式独立运营。
而两家公司目前已经完成了收购阶段，开始整合资源。
目测……明年年底之前应该就能完成全部的交接工作。
这消息对外界的人而言，其实并没多大的风浪。
但对于圈内人士而言，许多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滕讯的人把矛头直指IP版权市场了。
与阿里那合作成立影视公司、搞电影投资的路线不同，他们似乎更看重网络文学IP方向。
两者的赛道虽然起步点不同，但后续的目标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强势进军影视圈。
一时间，“IP”成为了影视圈内的新概念。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一些版权开始猛涨。
而对杨蜜而言，现在的形势却已经完全倒转了。
尤记得年初，滕讯的人开价是整合后的文学集团百分之3的股份，换取双唯百分之20的股份。
杨蜜直接晾了他们大半年。
而这大半年时间里，西影厂与陕西台宣布达成合作，共同进行影视剧开发、制作项目。
通过一部《陆贞传奇》，一位新晋小花赵莉影跃入大众视线。
逆风推出的一部《小时代》让乐视影业估值膨胀了三倍。
而杨蜜好莱坞的新作，更是直指今年的票房第一宝座。
许鑫的电影同样在好莱坞大爆……
更别提西影厂推出的电影项目，几乎垄断了上半年的电影市场。
逆风、双唯、云图、西影……
整个西北圈好像就在这半年之内，彻底完成了脱胎换骨的转变。
而反观京圈，虽然作品频出，但始终没有什么特别出圈的。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显露出来了颓势。
而真要说京圈有什么大动作，可能唯一一个，就只是他们和华义再次达成了合作。
从之前的阿里投资，变成了控股，合作发展。
也就是说，阿里把宝压在了华义身上。
而作为对手，滕讯怎么做……那就太简单了。
云图进的去么？
进不去。
银都、上影、西影三家公司合营，逆风管理。
铁板一块，根本进不去。
逆风就更别提了。
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双唯。
奈何，双唯也不是上市公司。
大家只知道它赚钱，却没办法估量一个特别清晰的具体价值。
而滕讯的人在查到了西影和陕台合作开启的影视剧平台计划后，发现他们竟然早就开始布局了。
首先就是剧组团队成立外包公司。
其次就是和艺创之家的编剧团队联动。
以陕西台这个上星台的绝对优势，以及一帮中坚力量的演员、导演为执行力为车轮。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收购了原来推出《闯关东》、《大染坊》、《温州一家人》的山影附属公司正午阳光后期制作公司。
从剧组、到演员、导演以及后期制作一系列，全套的东西都齐全了。
他们现在缺的……或者说，唯一需要的，就是源源不断的IP版权！
这对于一个影视门外汉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而想登上这艘船该怎么办？
简单啊。
要么找许导。
要么找杨蜜。
当然了，直接找西影厂或者陕台也可以。
只是……
谁要是真这么做，谁才是傻子。
于是，双方地位彻底倒转。
以前，大家是平等合作。
而现在……他们得“求”杨蜜了。
“杨老师，好久不见。”
杨蜜看着一群滕讯的人面带微笑走进会客室的模样，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容：
“是呢，好久不见啦。”
……
“喂，怎么啦？”
洛杉矶晚上9点多快10点，许鑫接到了妻子的电话。
看着妻子那边锃明瓦亮的大白天，他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
“孩子放学了没？”
“现在才下午1点，大哥，你过迷糊了吧？”
杨蜜吐槽了一句。
“呃……”
看着愕然的老公，杨蜜这才发现，他似乎刚洗完澡。
问道：
“洗完澡啦？”
“嗯。”
“嘿嘿嘿，那身上肯定可香吧？来，你凑近点，让姐姐闻闻。”
许鑫直接翻了个白眼：
“你能收起来这幅变态的死出不？你鼻孔大到都能把我吃了。”
“哼哧！哼哧！”
听着这花痴动静，他白眼翻的更大了。
随后一头砸到了床上，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哼唧：
“呼……有话说，有屁放，我忙了一天快累死了。”
“你都干嘛了？”
“后天电影开拍，我今天跑了一天场地，确定最后的一些细节。早上8点多忙到刚才，算上现在……我才到家不到半小时。”
“行吧，有两个事情。”
“嗯。”
“第一，《四小花旦》我做了下公关……”
“嗯，都选了谁？”
“也不算公关吧，这一次，是《南方周刊》和滕讯合作。滕讯收购了他们一部分股权，话语权还挺重的。然后……我选了糖糖、诗诗、七哥和BABY。”
“哦……嗯！？”
许鑫猛然一愣：
“谁！？你再说一次？”
“糖糖、诗诗、七哥、baby。”
“……”
许鑫眼睛都直了。
呆呆的看着屏幕里的妻子，第一反应就是：
“你和滕讯的人谈妥股权交换的事情了？”
杨蜜一听，心说到底还是老公脑子好使。
反应得可真快。
于是点点头：
“嗯，这就是我和你说的第二个事情。百分之10换百分之5。我答应了。”
虽然……这条件乍一听挺丧心病狂的。
但许鑫也没自大到觉得双唯能用百分之5的股权换滕讯那边影视公司百分之10的股份。
那更丧心病狂。
所以应该是双唯的百分之10股权，换滕讯的百分之5。
不过……
“有附加条件没？他们估值多少？你这……等于是把双唯的身价直接拉到他们的一半这个体量了？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啧……”
听到这话，杨蜜露出了颇为不爽的表情。
奶奶腿儿的，就你心眼子多是吧？
就跟在我身上装了个摄像头一样。
“他们想和云图成立一家全新的传媒公司。云图、陕台、双唯、他们。一共四家合伙控股，他们占大头。”
许鑫一听这话瞬间精神了，赶紧问道：
“你没直接答应吧？”
“你当我傻啊，我什么档次？直接答应？”
杨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今天下午主要谈的就是这个。他们不满足于光推别人的艺人，其实这也正常。好歹是BAT御三家，他们要是真跟我低头哈拉的，我还觉得有诈呢。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讲，我觉得还挺有诚意的。
他们的诉求很简单，现阶段他们需要的是咱们这些圈内人，人脉、网络、力量都是他们需求的。毕竟阿里那边已经开始布局了，他们如果再这么慢下去，一步慢，步步慢嘛。但起来之后，他们也是有着自己的规划。
从艺人、到影视剧、再到影视娱乐产业下沉布局。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打造一条泛娱乐生态产业链”。所以他们也是希望能依托咱们的力量帮助他们完成转变。至于以后会是什么样……那不好说，但大家肯定是奔着朋友做的。我觉得这点还挺好，你君子，我也人物。
我是同意了股权互换，以及这个合作公司的意向。但他们要去和厂里、陕台沟通。这件事我不可能做主，我做主显得我多能耐一样。”
听到媳妇的解释，许鑫这才算是踏实了一些。
虽然他也不信媳妇会上头冲动，但这件事这么做肯定是没毛病的。
于是微微点头：
“嗯，那谈妥了就行。回头和厂里也说一声，他们的IP多，联合起来确实优势不小。你同意换股，就等于咱俩的态度是认可的。至于他们怎么许诺给厂里、陕台一些东西，那跟咱们没关系。拿自己这份就行，别太贪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四小花旦这事算什么？”
“算福利呗。或者说彰显自己的能量……你别问我他们怎么和南方周刊勾搭上的，我也不知道。但这四个人，除了糖糖略有争议以外，其他的我觉得都是实至名归。但糖糖也不亏心啊，来年她要上好几款作品呢，况且以后要是真合作了，电视剧方面我首推的就是她。”
“杨颍也算实至名归？”
“不然呢？你把她这个吸铁石丢出去，不就是为了这效果么。人家一瞧，她哪怕从双唯出来了，照样有资源。对吧？”
“……”
许鑫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对不对咱不知道，我就知道……这四小花旦往后算是彻底没含金量了。”
“那是因为对你而言唾手可得。对其他人呢？你丢出去个名额试试，看看她们会不会为了这一个名头争破头？”
“啧……”
虽然能感受到媳妇的眼神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但他还是有些无语。
哪怕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其实从心里而言，作为媳妇拿到的认可荣誉之一，他对“四小花旦”多多少少是有些情节的。
可惜。
照这么看来，这含金量往后可能会越来越低。
但这也没什么办法，有些时代，毕竟已经回不去了。
“行吧，还有啥事没，没事我休息了。”
“还有个沃尔沃的事情。你要续约不？你如果要续约，他们想把咱俩一起签了，我不想签。”
“呃……”
许鑫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这种全球出行还挺方便的。你看着弄吧，电影开拍我就没心思考虑那么多了。”
打了个哈欠，他往被窝里一拱，对着手机挥了挥手就要挂电话。
然后……
“哦对！”
“……咋？”
困的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的许鑫问道。
“你这几天记得锁好门啊。”
“……？”
有些没反应过来啥意思的他纳闷问道：
“为啥？”
“肥仙儿拿到剧本了，今天下午走的，指名道姓的跟我说，到美国单杀你。耶稣都留不住，她说的。”
“呃……”
许鑫张了张嘴，有心想说些什么来虚空弥补。
奈何杨蜜觉得这事和自己关系不大。
做损的事情都是你做的，我凭啥帮你背锅？
于是牙一呲：
“诶嘿，晚安啦！”
嘟嘟。
电话挂断。
他闭上了眼，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可没过多久，他忽然又坐了起来，起身来到了卧室门前，把房门给反锁了。
奶奶的……早知道当初不开那个玩笑了。
咋那么瘆得慌呢。
带着这份后怕，他裹紧了被子，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而在第二天中午，他就瞧见了气鼓鼓来找他的肥仙儿。
还别说，神仙姐姐鼓起包子脸确实挺可爱的，那股婴儿肥衬托的恰到好处。
“姓许的，你个狗东西！你良心都被狗吃啦！”
这是神仙姐姐看到他的第一句话。
也幸亏说的是中文，否则导演歌德·许的威名非扫地不可。
许鑫讪笑了一声，赶紧解释道：
“这好歹也是个露脸的机会，更何况，你和大帅比基努·里维斯结婚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呢。”
“我求个屁！”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神仙姐姐更气了。
“你知道最过分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在上飞机之前，提前下了好多相声。里面有一段就说的是谦儿哥去剧组演戏，戏的名字叫小寡妇上坟！开幕有谦儿哥一照片……我本来还听的哈哈大笑，结果笑着笑着……我就哭啦！！这说的不就是我吗！我怎么那么倒霉呢！全部的戏就两段存手机里的视频和一段旁白！你还是人吗！！”
“噗……”
许鑫一个没憋住，忽然笑喷了。
因为这段相声，他听过。
而且还是在现场听的。
那时候自己和妻子见天往德芸社小剧场跑，听郭老师和谦儿哥的相声。
有一段就是这个。
“我说么，怎么这剧情那么熟悉呢。当初逗你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一听他的自言自语，神仙姐姐直接火了：
“我踢死你！！！”
“诶诶诶……错了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他赶紧躲掉了这一脚，告饶求情。
“你错个屁！你就是故意的！还骗我说什么戏没开不给剧本！我看到传真过来的剧本时候人都傻了！你有能耐亲自发给我呀！还让派拉蒙的人发我！姑奶奶踢死你！！！”
“哈哈哈哈哈……”
看到她那跳脚骂街的模样，许鑫笑的更开心了。
但……咋说呢。
MR威克妻子的戏份确实少的可怜。
严格意义上就两场。
一场是夫妻俩在海边的甜蜜嬉戏，另一场是妻子在床上躺着看他。
然后就是一段旁白，她送了一条狗给威克。
就这么三场戏，特别简单。
说是女主角，可地位甚至不如玛格特演的女杀手。
这女主角待遇，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份了。
杨蜜显然也知道老公这玩笑到底多坑人，不然也不至于昨天说肥仙儿要单杀他的时候，会那么幸灾乐祸。
活该。
自作孽，不可活嘛。
而神仙姐姐这边到底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凭借人家阿美莉卡的公民身份，她这会儿就不是用脚踢，而是直接拿霰弹枪了。
抓着许鑫又掐又挠的好一会儿，最后气喘吁吁的她终于撒气了。
一边喘，一边说道：
“呼……呼……啥时候开拍？”
“明天，明天正式开机。你手续都带了没？”
“带了。”
“那走呗，你上去签合同，墨姐给你找的律师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那你呢？”
“我等你回家啊。”
“回个屁。”
听到这话，肥仙儿直接翻了个白眼：
“蜜蜜又不在，我去你家住什么？我住酒店！”
说完，还不等许鑫反应，她直接拿手指指着导演歌德许：
“你报销，听到了没！”
先别管许鑫是真情还是假意。
总之，她是一点都没给许鑫“客气”的机会。
看着她那蛮横的模样，许鑫轻笑了一声：
“哈~”
他正要说什么。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许鑫一瞧……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想了想，直接接通：
“HELLO？”
“许导，我是郭凡，我到洛杉矶了。”
1015.怯懦
“到了？”
许鑫一愣，但马上反应了过来，问道：
“就你自己？”
“呃……对。”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直接过来后，给我打电话。”
“嗯嗯，好的。”
“嗯，先挂了。”
电话挂断，许鑫直接把自己的地址用英文给他发了过去。
接着才听刘一菲问道：
“谁啊？”
“郭凡。”
“啊？”
刘一菲一愣：
“他来洛杉矶了？找你？”
“算是吧。北影那边有一个中美人才交流计划，选四个导演来好莱坞这边学习，我给了他一个名额。”
“这事情我知道，还是中影牵头的。现在已经开始了？”
“没，11月份才开始呢。”
“那他现在过来做什么？”
“来找我。听说我开了部好莱坞的电影，就想过来凑个热闹，给我当几天跟班。”
“……？？？”
听到他的话后，刘一菲一脸“你在说甚”的荒唐表情。
“哥，人家好歹也是处女作就轰出来7个亿的导演……起步点比你还高呢，你在说啥啊？”
“这叫什么话？”
许鑫不乐意了：
“七个亿，很高吗？”
“不……不高！？”
他这话语中散发的狂气给神仙姐姐都吓住了：
“你猪油吃多蒙了心了？那可是七个亿，你首部电影才多少？”
“……”
许鑫嘴角一抽。
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所以你到底是因为他首部电影票房就这么高，觉得我不配让他当我小跟班而惊讶呢？还是说单纯觉得他比我还厉害，我不配？”
“你看你看，急了急了，你急了！”
“……”
这下，许鑫有点拉血压了。
不是。
你咋那么皮呢。
真皮沙发？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
“懒得理你。”
“哎哟，是是是，我可不敢质疑许大导演嘛。人家许大导演一手遮天，江湖上谁不得给三分薄面？”
“……你纯扎我心来的是吧？”
“废话！你给我安排了一出《小寡妇上坟》，让我不痛快。我还能让你痛快了？”
“……”
得。
自知理亏的许鑫这下没话说了。
掉头就往派拉蒙的大楼里面走。
一边走一边吐槽了一句：
“你个死胖子。”
“啥！？……许三金！我弄死你！！！”
神仙姐姐脸上顿时杀气四溢。
追着许鑫一路狂飙，大有开五菱下山坡大家同归于尽都别活的意思。
一路追到了一楼大厅里，碍于自己的身份，她才重新恢复了矜持，和许鑫等电梯的功夫，问道：
“你不会真把人当跟班用吧？……别闹啊，虽然我知道他最早是咱们剧组里出来的，但此一时彼一时……”
许鑫满头黑线。
心说你那点情商就别来教育我了行不行？
无语的瞟了她一眼，无奈摇头：
“不然呢？我给他安排个副导演身份？制片人能乐意？所以他这次就是我的片场助理。而且最夸张的是，我身为导演，沟通交流没问题。我还得让萌萌给他当助理，不然他连沟通都做不好。”
“不是……你认真的啊？”
刘一菲这下是真愣了：
“他要进组？”
“嗯。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提前俩月来美国？我把名额给他之后，听说我要开一部好莱坞电影，他就非要过来跟着学一学。所以提前过来的。天天在剧组晃悠，总得有个职位吧？没个工作证，我怕他被保安突突了。”
“……”
这下刘一菲彻底毁三观了。
“七个亿票房的导演给你当助理？”
“跟票房没关系……别说他当助理了，我现在不也是抱着学习和摸着好莱坞这块石头过河的心态，才在这的么？人得认得清自己，票房是观众成就的，不代表导演的能力已经做到完美无缺。恰恰相反，没有亲自感受过好莱坞的工业体系，谁敢说自己能吊打全世界？是这道理不？”
“呃……”
看着她愕然的模样，走进电梯的许鑫微微摇头：
“票房和成就从来不是一名导演不去学习的借口，我觉得演员也是一样。你能有这种观念，说明多多少少在心里你已经膨胀了。”
“……”
本来是好友之间的闲聊。
可随着许鑫这段话说出口，刘一菲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
郭凡确实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许鑫一点都没骗她。
不然他大可以和宁皓、陈思成、路阳、以及拍《老男孩》那个肖殃一样，11月底再过来，然后圣诞节回家。
听说许导要开片，他就义无反顾的提前过来了。
说实话，许鑫也挺高兴的。
其实纵观他身边的人，除了老头之外，还真没什么导演圈的朋友。
年长的导演，看他如同看一位后起之秀。
同行导演看他，如一座不知何时才能企及的高山。
至于后辈导演……
嗯。咱老许还挺年轻的，后学之人还在学校里琢磨怎么玩35MM胶片呢。
年轻的年龄，优异的成绩，卓绝的天赋……在这些标签之下，其实本质上，他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少男而已。
难得有跟自己特别亲近的导演，大家能交流……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在教，从片场各种情况处理，到拍摄思路等等事无巨细。
但这种人许鑫确实很喜欢。
肥仙儿去签“小寡妇上坟”的合同去了。
许鑫来到了派拉蒙的影音工作室里，继续处理自己画的分镜头，以及动作戏的拍摄技法。
等了大概四十来分钟，电话重新响起：
“许导，我到派拉蒙楼下了。”
“嗯，好。我这就下去。”
电话挂断后，他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各种资料，捧着一厚摞关于《约翰·威克》的所有导演需要准备的东西走出了工作室。
甚至还有一份中文翻译的剧本。
然后就瞧见了躺在外面休息间沙发上睡的四仰八叉的苏萌。
“……啧。”
萌萌这孩子应该有点腺体肥大吧？
这睡觉咋还喜欢张嘴呢。
而且，昨晚我就告诉你了，让你早点睡。你非追剧，凌晨3点多还不睡。
上班摸鱼是吧？
正琢磨着，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派拉蒙给他配的临时秘书辛迪推门走了进来：
“导演先生，有一位女士找你……”
辛迪话还没说完，许鑫就瞧见了刘一菲的脸。
于是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进来后，刘一菲前脚进屋，后脚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张着嘴，睡的正香的苏萌。
“……”
她嘴角一抽。
虽然她平时也很疼琪琪。但……
总感觉许三金对他这个助理好的不像话。
就跟养了个宠物似的。
耐心好的不行。
于是，她低声说道：
“我完事了……她咋办？”
“叫醒呗……用这个！”
忽然目光放到了一旁小茶几上给自己准备的水果和饮品上面后，许鑫眼珠忽然一转，一股“我不做人啦”的气息喷到了肥仙儿脸上。
看着他捏起来挂在玻璃杯边缘的柠檬片，刘一菲的眉头拧巴了起来。
“噫！！！~~~~”
已经猜到这个狗东西要做什么了的神仙姐姐一脸嫌弃：
“损不损啊？”
“你就说你想不想看她啥反应吧！更何况，昨晚半夜3点多我下楼喝水，她还窝沙发上追电视剧呢。得小惩大诫一下。”
“……”
神仙姐姐不说话了。
显然是不想同流合污。
然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许鑫把柠檬片放到了她嘴边一拧……
哦对，忘了说了。
许导素质还是比较高的，为了防止萌萌误吞柠檬果核到气管里，他还提前把果核给剔除掉了。
而伴随着一小“股”柠檬汁滴入苏萌的嘴里。
萌萌先是眉头一皱。
随后下意识砸吧砸吧嘴，一个翻身后……
“阿巴巴巴巴巴……”
“！！！”
看着跟鲤鱼打挺一样在沙发上开始抽搐的苏萌，刘一菲瞬间笑喷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呜哇……噜噜噜噜……”
“哈哈哈哈哈哈……”
许鑫也笑喷了。
看着被酸到五官都挤到了一起，眼泪汪汪的小助理，罪魁祸首先生捏着皱巴巴的柠檬片问道：
“下次还追剧到三点多不？”
“哈哈哈哈哈……”
屋子里神仙姐姐那夸张的大妈笑声掩盖住了苏萌的全部回答。
(;Д`)
……
“许导。”
“嗯。”
开车走出来的许鑫点点头，而郭凡一看副驾驶还坐着刘一菲，赶紧打了个招呼：
“刘老师。”
刘一菲微微一笑：
“郭导。”
而坐在这台林肯领航员后排的苏萌眼泪汪汪的跳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
郭凡推着自己的俩行李箱都放到了后备箱后，刚拉开车门就瞧见了后座上的一摞资料。
“那是《约翰威克》这部电影的故事剧本、包括动作戏的分解镜头、分镜头、以及拍摄思路。等回家了你看看。”
“嗯嗯，好。”
郭凡并没有什么旅途的疲惫感，反倒兴致勃勃的问道：
“什么时候开拍啊？”
“明天。今天白天就别睡了，把时差调整过来，明天就开拍了。”
“诶，好嘞。”
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后，郭凡也没问去哪，而是低头看起来了这一摞资料。
刘一菲本来还想和郭凡聊聊的。
毕竟作为目前国产青春片的抗鼎作导演，《致青春》的票房摆在这，直接掀起了一大波青春片的浪潮。
她对这个题材也挺感兴趣。
虽然演不演谈不上……但这种片子她挺喜欢看的。
可对方看的认真，她也就没打扰。
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许鑫聊天。
大家现在要去接在酒店里整理东西的吴琪琪，接上她后一起去吃饭。
郭凡看了一路。
林肯这车宽敞，虽然许鑫没把后面那俩七座拉出来，但俩女孩一个男的坐在后排也不显得挤。
人齐了之后，许鑫直接带大家伙来到了一家相当具备美式风格的餐厅。
主打的就是BBQ。
他家的牛胸肉杨蜜特别喜欢。
但对许鑫而言，是一种折磨。因为俩孩子每次来吃，手上、身上都弄的油乎乎的。
成年人就没那么多问题了。
什么牛胸肉、鸡翅之类的点了一堆，众人围坐在桌前，许鑫对郭凡问道：
“感觉这故事怎么样？”
“呃……”
手里捧着一“桶”它家特色的超大杯奶昔，郭凡面露难色。
这让自己怎么说？
不过，看着许鑫的目光，他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感觉这故事一般般啊。”
可听到这话的许鑫却显得有些不高兴：
“好好说话啊，女主角在这坐着呢。”
“……”
这下轮到刘一菲的脸垮了。
郭凡纳闷的问道：
“这片子有女主角？”
“有啊，约翰·威克的妻子，开头有一照片。”
“喂！！！”
实在忍不住的神仙姐姐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鞭腿。
看着许鑫那呲牙咧嘴的德行，她决定以后自己就是忠实的纽巴伦信徒了。
它家的运动鞋那牛筋底是真的硬。
踢人是真的疼。
太爽了。
郭凡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刘一菲……
心说刘老师您也是真的不挑食啊。
白活都接？
而放下了玩笑的态度后，他说道：
“我觉得这故事有点……平。结构它其实还挺完整的，但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有点类似……网络里的爽文。退役兵王被小混混欺负，然后杀穿对方全家，中途还得有吃瓜群众再旁边震惊，靠震惊来一点点弥补主角的人设……咱们的人写的剧本？”
“不是，老外写的。”
“……”
听到许鑫的回答后，郭凡瞬间无语了。
这种浓浓《兵王》风格的剧本，竟然是老外写的？
紧接着，心里就泛起了阵阵荒唐。
许导……咋会拍这种片子？
而许鑫仿佛看穿了他的表情一样，笑着问道：
“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拍这个剧本？”
“呃……没。”
郭凡赶紧摇头。
但表情其实差不多已经说明问题了。
许鑫耸耸肩：
“两个方面吧。一方面是……对于好莱坞，我其实并不了解。初次尝试，肯定想选个更通俗一点的故事。毕竟我真正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看看这条工业流水线，近距离观摩一下。而另一方面……这是咱们自己公司的剧本。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你也别觉得这故事简单……动作片，其实拍摄难度还是有的，主要难点在镜头上，一会儿你看到我画的拆解镜头就知道了。我还没试过动作片，这次想尝试一下。况且，我和你一样，都是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来……并且收获还挺大的。
来来回回准备的这一个来月，我见识到了好多好莱坞电影工业内部的东西。比如说物理特效层面的东西。比如模糊型号的汽车……来，我给你看下。”
一边说，他一边在手机上翻找了一番后，递了过去。
郭凡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好大一片停车场。
只不过……
他忽然一愣。
下意识的放大了照片。
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接着惊讶的抬起了头：
“都是汽车模型吗？还是……”
“不，都是能开的汽车。”
许鑫微微摇头：
“停车场就在洛杉矶郊外，好大……都是那种可以随意出现在电影里，不存在外形版权问题的车辆。并且，这些车的报废率都相当高，可能一个成熟的剧组……比如迈肯贝那种爆破狂人，一场戏，五六十台车就直接被炸报废了。而他们能做到随时用，随时补……”
“我以为好多都是特效……”
“有一部分，但好莱坞还有一批导演是实拍忠实的信徒。你别觉得这些车很贵，恰恰相反，它们很便宜。千把块美金，就能弄一台老旧的。贵一些的无非也就几千。炸起来根本不心疼……”
“……”
郭凡这下无语了。
他自然没那么傻，觉得许导说的几千是人民币。
只是在惊讶……
都说窥一斑而见全豹。
作为一名导演，眼下这张照片不就是最恰当的比喻么？
正想着，他就听许鑫继续说道：
“而这才只是冰山一角。剧组选道具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横店那边的道具仓库虽然也有，也挺大……但好莱坞这边更大。他们会细分出不同种类、不同年代的道具，可能十年，就是一个跨度。并且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能完美的规避掉版权方面，你想用到的东西，大到狮身人面像，小到一枚怀表……都在那边。那~~~么大的仓库，一间公司就有三五个……”
“……”
许鑫说。
郭凡听。
这是他第一次来好莱坞。
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而一桌人也都能明白为什么许鑫会把这些单独拉出来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电影，其实只是整个工业体系最后的一环。
而在它之前，是无数如同零件一样的环节，一环扣一环的流水线。
这些流水线，才是好莱坞真正的核心。
两名导演并没有过多交流电影。
而是一人说，一人听。
说的人尽可能的把他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让听的人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以及它们的生产能力。
听的人不一定要从中学习到什么。
但至少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运作的就够了。
有些东西……
就像是种子。
会被一阵风不经意间吹起，被裹挟着，落入到一片荒芜的土壤之中。
生根，发芽。
只不过……
在种子没出芽之前，谁也察觉不到而已。
……
吃完饭，刘一菲就回酒店休息了。
明天剧组开拍后，就是她的戏份，得养足精神才行。
不过嘛……还是那句话。
她的戏份是真的少，只要状态不差，可能一天就能拍完。
小寡妇上坟嘛。
所以，她不用全程跟着许鑫，导演的活她又不懂，做好演员的就行。并且她也得想想上午的时候俩人在电梯里的对话。
自己这心态，似乎确实有些问题。
学习……她确实好就没有在《山楂树》准备阶段的那股劲头了。
而许鑫把她和吴琪琪送回去后，车里就剩下了仨人。
往回去走的路上，忽然郭凡主动说了一句：
“许导，有个事想和您聊聊。”
“说呗。”
听到这话，郭凡犹豫了一下后，才说道：
“现在……好多外面的投资商都在找我。”
“？”
许鑫扭头瞥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肯定的。第一部戏就这么火，顺带还带火了一个题材，找你的人少了才不正常。”
说着，他按照自己的理解直接问道：
“拿不定主意？”
他以为郭凡问的是他自己能不能单独去接外面的活。
这种事情西影厂自然不阻拦，更何况厂里也没本事把一个导演完全限制死在厂里面。那和京圈就没啥区别了。
打个招呼，想拍就拍呗。
郭凡只是在艺创中心的俱乐部里，又不是签了什么卖身契。
可谁知郭凡却给出了一个肯定但却意料之外的答案：
“嗯，确实有些犹豫……我不想拍这个题材了。”
“……？”
许鑫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拿不定主意”不是说要不要去外面接工作，而是他不想继续拍青春片题材了。
于是，他问道：
“怎么想的。说说。”
“就是……觉得没意思。许导，我今年都31了。如果说《致青春》算是我对青春的致敬，我才特别想要拍出来。可致敬完青春，我觉得……至少对我自己而言，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但现在好多人都在找我，要给我投资，希望我能继续拍下去。”
“《致青春》第二部？”
“不不不，全新的故事。也都是青春片……”
说到这，郭凡忽然自嘲一笑：
“说来奇怪，包括我媳妇也问过我，到底怎么拍出来这么高的票房的……可问题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包括旅游卫视，也希望我回去指导一下工作……但我心里却特别虚。甚至如果这片子扑街了，我反倒心里踏实了。要是小赚，我会沾沾自喜……但它忽然七个多亿的票房，我现在都不敢出门见人，觉得自己不配……可问题找我的人太多了。”
许鑫一阵无语的问道：
“合计着半天，你来我这，是来躲清静了？”
“没，真不是。您可别误会……我是真觉得自己不配。许导，您知道么，现在好多投资商把分红已经给我开到了百分之8了。总票房的百分之8，我邮箱里少说现在有一百五十部这种题材的剧本。而这些故事……咋说呢，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是弥补青春遗憾的类型。可问题是我现在都不敢碰，一来是我自己都没遗憾了，别人的遗憾我有些无从下手。二来……”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
其实他这次来本身也是憋了一肚子话。
这话……当着刘一菲的面，他不能说。
毕竟他也要面子。
但许导……没事。
虽然自己是“师哥”，但作为领自己进门的人，哪怕许导比他年纪小，他心里都放着一份前辈的尊重。
从业务水准上而言，他其实挺乐意和“师哥”多聊聊的。
只是后面毕竟还坐着苏萌呢。
不过……听说许导这助理是出了名的呆萌，心里压根不存事儿的那种。
于是也就不再犹豫了：
“二来，我是真不敢碰，生怕下一部片子扑街了，证明了自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水货……与其这样，我还不如端着身段呢。毕竟如果换了类型来拍，人家好歹能说一句：郭凡是在尝试不同的赛道……”
“……”
许鑫好一阵无语，但不是因为他的想法，而是因为他那句“换赛道”……
这词儿自己还刚学会，没用几次呢。
互联网的风吹遍了娱乐圈，确实也带来了新东西。
比如赛道。
比如赋能……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赋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至于郭凡的想法嘛……
坦白地讲，他能理解。
毕竟在自己拍了《秘密》之后，同样也有一大波人找到了他，明知道那会儿他在忙奥运会，也不惜重金砸钱，想让他“出山”拍电影。
当然了，所谓的重金，在他看来就跟闹笑话一样。
开啥国际玩笑，千八百万的放自己家里他都懒得看一眼。
但郭凡的情况不同。
他的家庭条件并不足以让他财富自由。
许鑫不是没穷过，小时候坐在老汉的小推车里沿着国道卖开水碗儿面的时候，父亲就教过他一个很朴实的道理。
没钱的时候，先不要想那么远。
先赚好眼前的钱，一分一分的赚，一毛一毛的攒。
等家中有了粮，心中不慌的时候，再去想未来的事情。
而一夜暴富后到现在……他其实也不知道父亲这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毕竟老话说人穷志短，更有老话说人穷志不穷。
凡事得辩证的看。
而这个观点放郭凡身上……
想了想，他问道：
“《致青春》你一共赚了多少？”
“导演费五十万，按照我当时的情况肯定是不少的。要不是许导您，可能厂里都不会给我这么多。然后电影票房出来之后，虽然没签合同，但厂里给了百分之1的票房分红。扣了税，是五百出头。”
听到这话，许鑫并不意外。
姑且不论郭凡的导演费，单说票房分红，圈内正常情况下是百分之1到百分之2。
而对于一位执导0经验，并没有任何长篇电影积累的新人导演，分红百分之1其实都高了。
圈内普遍是执导费用+0.5的票房分红。
有的甚至不给。
毕竟新人导演的出头方式，大多数都是靠自己弄的剧本去拉投资。
而随着导演的名气与实力慢慢累积，这个数字也会越来越大。
说白了，厂里给，是人情，不给，也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能给一个0经验的导演，开到50万的导演费，真的不低了。
总不能用结果推理论嘛。
可这个数字对于自己了解之中的郭凡而言……
还是不够。
于是，许鑫问出来了很灵魂的三个问题：
“你房子买了吗？”
“房贷结清了吗？”
“是学区房吗？”
郭凡嘴角一抽……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知道许导要表达什么了。
用这种扎心的方式……
1016.空间感
在郭凡的沉默中，许鑫的语气却相当轻松。
仿佛那三个扎心的问题，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
并且，似乎嫌弃这三个问题还不够“强”，刚好升到6级的他开启了大招：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杨蜜上周才刚给你媳妇送了几盒花胶和燕窝，对吧？……几个月了？”
“……”
这下，郭凡脸上的肌肉彻底“僵硬”了起来。
低声说道：
“5个月。”
他的妻子孙冉，已经怀孕5个月了。
明年2月份，就是预产期。
“你兜里这五百来万，够不够养活孩子的，够不够把房贷还清的？”
“……”
这下，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许鑫也不再继续这么追击下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男人嘛，成家立业说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很难的。但成家与立业有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都需要男人肩上的责任感。这份责任感可以被金钱所给与，也可以被陪伴与沟通所打造……可千变万变，最终都离不开柴米油盐。我可不相信一个首部影片就弄出来七个亿票房的导演，会是什么草包。哪怕你是时势造出来的英雄又如何？……话说你来美国这几个月，你媳妇咋办？谁照顾？”
“我妈……还有我岳父岳母。”
“唔。”
听到这话，作为一个过来人，许鑫忍不住说道：
“我给你提个意见。我可以帮你在这边找个环境很不错的房子，你最好是把你媳妇接过来陪着她……媳妇怀孕你不在身边，这种事情好说不好听。媳妇怀孕，你抛家舍业的来美国躲清静？不太合适。”
“也不是躲清静，我主要是……不想拍青春片了，我其实对科幻片挺感兴趣的，想来学习学习……”
“可问题是你媳妇已经怀孕了啊。”
许鑫有些无语。
心说明明我只是个导演。
结果……怎么跟街道办主任一样。
还得操心别人的日常生活？
跟个大家长一样。
“本来你这次说来找我，就挺突然的。那段时间我忙《暴裂无声》的事情也没多想……今天这么一琢磨，确实不老合适。要么你回国陪你媳妇去，要么你把她也弄过来，陪着养下胎。
我这电影拍完，你还得学习一个月，回去都十二月底了。老婆怀孕，你几个月不回家？那不成渣男了？”
“呃……”
郭凡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面是感动，一边儿又是荒唐。
心说许导这心操的面也太广了一些……
而见他不说话，许鑫直接拍板：
“事情就这么说吧。房子我来给你找，洛杉矶这边我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你把人接过来，这边的气候什么的，也适合度假养胎。你后院不起火。才能踏踏实实跟着我来工作。至于拍不拍青春片的事情……你自己衡量。但我给你的建议是可以继续拍一部，分成要多一点，选个扎实的剧本，哪怕不出彩……但一部电影少说能赚个千儿八百万，也算小规模财富自由了。养孩子，养老婆，家里面没了压力，无事一身轻，才能更好的投入到创作之中。这是我的意见。”
他给出了最终审的判决书。
而郭凡还以为他有机会上诉，说道：
“那我考虑考虑……”
“前者你不要考虑，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要么你回去陪媳妇，要么你把媳妇接过来。至于电影……你慢慢考虑。就这么说……萌萌，他要是把孙冉接过来，你就跟墨姐说，在这边找几个会照顾人的保姆、助理什么的。”
“知道啦，许哥。”
一张嘴还一股柠檬味儿的苏萌脆生生的应道。
虽然理智上来讲，许哥操心有点宽……
更何况无论是房子还是保姆、助理之类的都要花不少钱。
但对许哥而言……毛毛雨啦。
甚至说夸张一点，喘几口气儿的功夫，这钱就已经赚出来了。
啧……
我这该死的英俊帅气潇洒多金心地善良爱管闲事的狗老板……
她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除了有些时候特别狗，不是人。
偶尔还是个人嘛。
……
9月7号。
上午9点。
包括刘一菲、基努·里维斯在内，所有第一拍摄阶段的剧组成员，一共70多号人来到了洛杉矶旁边圣费尔南多市的郊外。
派拉蒙自己的电影工厂就坐落在这边。
角落里，一栋别墅前已经围满了人。
除了刘墨墨和乔治亚外，其他老外看着正对着摄影机上香祈祷的许鑫，眼里充满了对东方巫术的好奇。
好莱坞是没什么开机仪式的。
虽然他们也会有一些民俗忌讳，诸如什么数字666、幸运兔脚一类的玩意，但并没有形成特别具体的体系。
通常情况下，开机仪式更像是一种宣传。
比如今天一早，在派拉蒙的营销下，新闻上出现了《完美陌生人》导演歌德·许携手基努·里维斯新作开机的消息。
这是对外。
而对内就很简单了，导演发表一些开机讲话，然后拍拍手示意大家开拍。
看起来相当简单。
许鑫这种神秘的东方仪式，他们还真没怎么见过。
但看着还挺新鲜的。
似乎只要和某种巫毒、巫术挂钩，被神秘色彩这么一渲染，大家都比较感兴趣。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
在许鑫眼里，所谓的美式恐怖其实除了血腥、还是血腥。所谓的巫毒符咒、女巫男巫之类的，更是闹笑话一样。
开玩笑……他宁愿半夜有一个面色惨白的吸血鬼来敲门，也不愿意门口一个人没有，只是地上摆放着一双绣花鞋。
前者最多遭点罪。
后者可是心灵与肉体双重折磨。
但不管怎么说吧，伴随着摄影导演等人带着几分新奇的把香插进香炉之中，许鑫亲自揭开了摄影机的红盖头，《约翰·威克》正式开拍。
第一场戏，就是约翰威克和那条名叫“黛茜”的狗在床上醒来的日常。
这只8个月大的小猎犬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训练。
第一幕里面，就是它去舔基努的脸，叫醒的画面。
凭心而论，这戏对人类来讲，没有任何难度。
许鑫也不会在第一天就让基哥那老胳膊老腿儿的就去跟人搏斗。
电影才刚开始拍，就当热身了。
但对狗而言，尤其是对一条没被训练过的狗而言，让它能准确的舔到基哥的脸，还是比较困难的。
这一幕一开始的设计，是给一段长镜头。
狗狗从床下跳到床上，舔基哥的脸，伴随着闹钟的声音，退役杀手MR.威克平凡的一天开始。
但……训犬师和副导演显然高估了这条小猎犬的弹跳能力。
它压根蹦不上去床。
“CUT，调整一下，乔纳森，我们直接把狗放到床上，让它从镜头外走进来。”
随着许鑫的话，摄影师乔纳森·瑟拉点点头，几名剧务赶紧去重新调整角度。
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基哥已经抱着这条小狗开始狂撸了。
他确实也喜欢狗。
而且这条真名为“安迪”的小狗也很可爱。
但是吧……许鑫对于宠物舔主人脸这种事情是真的接受不来。
说的就跟狗嘴不臭一样。
奈何老外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人与宠物的亲昵……也不嫌脏。
很快，乔纳森把机位重新架设好，撸了几分钟狗的基哥也目送小安迪回到了训犬师怀里，恋恋不舍的重新躺了下来。
而剧务那边也把闹钟重新调整到了5点59分这个数字上。
许鑫重新倒计时。
“3，2，1，ACTION！”
剧组一片安静。
直到闹钟发出的“嘀嗒嘀嗒”的提示音重新响起。
训犬师把安迪放到了床上，意思是让这个时薪700美元的小家伙赶紧配合着去舔MR威克的脸。
结果……8个月大的小家伙似乎有些贪恋训犬师的怀抱。
刚被放下来，又开始站着扒拉训犬师的衣服，意思是让他重新抱自己。
“咔。”
动物的不确定性，让剧组第二次被叫停。
随后，许鑫扭头对副导演约翰·桑德斯说道：
“约翰，让人去食堂找一片培根过来。”
好莱坞这边虽然不是盒饭，但通常情况下剧组外勤会有餐车跟着。但这里是派拉蒙的电影工厂，里面有配备的食堂。
约翰立刻吩咐了一个场务跑腿，而许鑫则起身去看了一下下一幕的摄影机镜头准备情况。
确保和房间内的基调是一致的后，那边场务也拿着一条培根跑了回来。
“贴一贴基努的脸，留下味道。乔纳森，这次在推进一些，给基努特写，别让安迪耽误我们太长时间。”
于是，画面中的镜头变成了基努“熟睡”的特写。
而用培根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之后，化妆师又很小心的把油渍用纸巾擦拭干净，重新帮他补了下妆。
刚要开拍，就听许鑫说道：
“里克，把安迪放到基努脸前，让它嗅到培根的味道后，在把它抱回刚才的位置。”
训犬师里克听到后会意的点点头，抱着怀里的安迪来到了基努面前。
果然，培根的香气迅速吸引了小猎犬安迪的注意力，它抻着脖子不停地嗅着，试图去舔对方的脸。
但在主人怀里却够不到，急的发出了呜咽的动静。
“OK，各部门准备。”
随着导演的话，伴随着场记的打板，第三遍正式开拍。
果不其然。
特写镜头内，安迪从主人怀里来到床上后，就直奔基哥的脸。
在闹钟的“嘀嗒”声中，基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
一旁。
刘一菲和《约翰·威克》的第一制片人乔治亚站在一起。
在《完美》结识后，她对这位老钱的印象也挺好。
儒雅、绅士风度十足。
而在开拍之前，俩人就一直在聊天。
聊的都是好莱坞的一些事情。
老钱这人的聊天风格，她已经从许鑫那了解了，属于那种喜欢从侧面向你展现力量的类型。
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但等剧组开拍后，俩人都同一时间选择了闭嘴。
在片场，无论演员还是工作人员，不打扰工作，这是全世界范围内电影行业的铁则。
俩人就这么站在一旁用来遮阳的帐篷之下，看着许鑫拍的三条戏。
从第一条的进入状态，到第二条的调整，以及第三条的一条而过……
等床上的戏拍完，剧组转战第二组在洗漱间的镜头准备期间，老钱才重新开口：
“许是一个很善于调度与调整的导演。我喜欢他这种干脆利落的指导风格，不拖沓，不迷茫，很清楚地知道该怎么表达一幕戏，该怎么调整，而不是像其他一些导演那样，心里就只有那一幕，忽略掉了所有可能碰撞出更美妙火花的可能。”
“是的，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刘一菲微微点头，低声说道：
“而这还只是他导演特点的千分之一……调动、调整、统筹、指挥。乔治，你要知道，他曾经管理过几万人。还能把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
“哦？”
乔治亚颇为感兴趣的问道：
“是奥运会？”
“对的，奥运会。当时他是开幕式导演组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对上，他要负责传达所有导演组发布的命令，所有命令汇总到他这，由他来准确传达。而对下，各个部门出现的任何问题，也都会汇聚到他这里。而他的工作就是尽可能的不去打扰到导演组团队，把能处理的事情全部处理好，导演组的工作就只需要再文件上签上名字。所以，在那时，他是公认的唯一近臣，如果离开他，开幕式的团队工作效率会直线下降。”
“哇哦。”
乔治亚颇为惊叹的看了一眼正站在摄影导演乔纳森旁边，对着摄影机里的镜头正在沟通着什么的许鑫，笑道：
“我以为奥运会火炬设计师的身份，已经足够代表他的优秀了。”
“还差得远。他真正的天分，都在电影之中。包括我在内，乔治，每一位和他合作过的人给出的评价都是这句话。而这些统筹能力，与这份天资相比，不值一提。”
说这话时，在许鑫面前是个皮皮猴坐真皮沙发身披李时珍的皮问题学生的她，此时此刻眼里却全是欣赏与感叹。
她用最真诚的话语，表达着自己情绪的真实。
“……”
乔治亚目光转向了她。
盯着看了两秒后，目光重新落在了许鑫身上。
他拭目以待。
……
这俩人背后嚼啥舌根许鑫不清楚，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按部就班的来。
第一天，他习惯性的挑选的都是简单的镜头，为的就是让演员有一个进入状态的过程。
凭心而论，基哥的表演状态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他演的一些烂片，别人最多会说电影烂，但却从来不用质疑基哥的演技。
兜兜转转了一上午，拍了几个镜头之后，到了11点多钟，剧组准时下班。
在开拍前，乔治亚也特别和他说过，好莱坞这边的加班规则。一周最多几个小时，如果超过了之后会面临很重的惩罚。
所以让许鑫千万别赶工。
这要求听的许鑫好悬没流下眼泪。
这是何等仁慈的黑心资本家啊。
不过他确确实实也不急，因为下午的时间，他要留给基努和团队配合枪战戏的拍摄。
这个阶段，所有人休息，不出工。
工时算到晚上。
如果说拍摄第一天他有什么最深的感触，那么可能也就是这个了吧。
准时8小时，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加班……
但对于基哥而言，这种加班肯定是必要的。
一下午的功夫，许鑫就和郭凡等几个管理层行列的人一起，看着基哥在铺满了软垫的别墅里练习明天晚上那场搏斗戏。
整个《约翰·威克》的打戏，被许鑫定义到“现代搏击术”的框架之中。
枪械、徒手格斗、桑搏、摔跤、以及雅彦他们的武术流派“班卡苏拉”整合在了一起。
而套招部分，则是陈虎的袁家班来负责。
这套班底里面，有前俄罗斯的桑博职业运动员，摔跤手、海豹突击队退役教官、以及总统保镖……别的不提，光是剧组安保力量说出去就能吓死人。
而这套班底会以招数迅捷、凌厉的班卡苏拉为主轴，搭配不同场合、不同场景下的枪械与格斗运用。
许鑫设定场景，以及和主角搏斗的人数顺序。
陈虎负责安排搏斗空间感的交错使用。
最后套招部分交给这些职业动作指导。
听起来很麻烦，但实际上也一点都不简单。
就比如基努现在练习的别墅突袭战。
一共有12名杀手来解决约翰·威克。而在这场袭杀戏中，将会有9个人死于MR威克的手枪，而这9个人里，其中有三人是被暗处啪！偷兮爆头而死。
两人被莫桑比克射击术击杀，三人在搏斗中被枪打死，一人成为约翰·威克的盾牌被自己人开枪击杀。
而剩下的三人，则是以近身搏斗被击杀。同时，一人是被约翰·威克用凌厉的班卡苏拉袭击，另一人则是突然遭遇后，威克被擒抱时，他以标准的俄罗斯桑搏投技把对方制服后，完成对敌人闭锁状态下的武器弹夹更换-——爆头、最后一人则是在大门口用匕首进行收尾。
只是一场戏。
展现出来MR威克身手不凡的特点。
可却直接被许鑫细化成了这幅模样。
说老实话，其他人如何反应不提……陈虎他们在电影筹备期，第一次看到许导的这套计划时，是有些头大的。
因为这不单单只是简单的套招，一个反派和主角打，其他人在旁边兜兜转转的“看热闹”。
许鑫的要求是：
“MR.威克可以让任何环境都能成为自己的主场。他善于利用周围的一切去击杀敌人。我要的不是传统套招，而是利用墙壁、环境、家居、甚至光影为掩体，突出它的空间感与层次感。”
陈虎第一次听到这些要求时，头都有点大。
哪怕为了拍摄这段戏，许导连别墅都特意选了一个最贵的布景……为的就是让这种有高低落差的别墅能够最大程度的体现他要的空间感。
而空间感有了，接下来就是他的活了。
他负责设计打斗场景，把场景都设定好后，交给动作指导们来完成动作的对接。
对陈虎而言，许导一开口，他就意识到……这次的动作片可能不同以往。
或者说，有别于他之前所经历的任何电影。
因为纵观职业生涯，无论是《黑客帝国》还是《太极侠》……这些影片的套路其实都是【看似所有人一窝蜂】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已经定好了顺序。
先打谁，再转身打谁这些都已经设计好了。
站在上帝视角来看，其实只要留意一下细节，观众都能住一套这股一人打，一群人看的套路。
但这次不同，许导要求的就是空间感。
他必须要把这次的打斗场面，和空间融为一体。
就好像2D游戏忽然变3D一样。
这种动作戏以前不是没人要求过，但……就像是刘一菲和乔治亚说的那样。同样是拍电影、同样是要求动作片的“空间感”。
可在这个大方向之下，许鑫一些对细节的把控……以及对于一些镜头的构思，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作为一名浸淫在动指行业多年的老武指。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随着许导把脑子里的想法一点点的跟他们铺展开来……这影片的成片是什么样，暂时大家还犹未可知。
但光说这些动作设计……他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难度不小。”
不过好在陈虎的演技虽然一般，但动作指导的天赋确实很厉害。
跟许鑫在别墅里研究了三天，拿出来了一套大家都满意的方案。
而今天这场戏，就是整部片子有别于市面上一般动作片之处的小试牛刀。
说是小试，可基努·里维斯已经为此准备了接近一周的时间。
这13个人的磨合才只能说是刚刚入了许鑫的法眼。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在一群男人肌肉与汗水的交织中度过。
傍晚4点半左右，所有剧组成员上工，包括洗了个澡，重新化好妆的基努·里维斯以及肥仙儿。
一群人前往了第一个布景。
派拉蒙工厂内搭设的医院布景间。
刘一菲的妆容跟个死人似的，从化妆间里走出来，眼睛就开始发射激光射线，要把许鑫烤焦。
心虚的许鑫一个劲拉着郭凡在聊天，都不敢往那边看一眼。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郭凡也是脸色古怪。
说实话，许导可够损的。
昨天来的时候还不懂什么叫《小寡妇上坟》，结果今天拿到了拍摄计划，让苏萌给翻译了一下后，他总算是懂了。
神仙姐姐有三场戏。
一场在海边、一场在河边、一场在医院。
在海边的时候威克和妻子很甜蜜。
河边时候，威克的妻子发病昏倒在他怀里。
医院这场戏更绝……干脆就一个镜头。
她死了。
威克先生悲伤的和亡妻头抵头。
三场戏加一起可能都不超过一分钟……偏偏却被冠上了“女主角”的名字，被忽悠到了美国。
这简直跟诈骗一样。
很快，医院的布景里面，穿着病号服，胳膊上还贴着医用胶布、手腕上缠着手环的神仙姐姐躺到了病床上。
一个秃顶群演饰演的医生站在虚化的背景中，基哥穿着皮夹克，脸色紧绷的站在病床前。
他憋的挺辛苦的。
因为他听到了对方嘴里的嘟囔。
似乎刘也是故意让他听到的，用的还是英文：
“狗东西，等着，一会儿我一定要狠狠踢你的屁股！”
“……”
他嘴角一阵抽搐。
这马上就开拍了，他情绪好容易酝酿起来，险些被这一句话弄破功。
布景间外。
伴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三二一，开拍。
基哥深情款款的来到了病床前，后方虚化的背景中，生命体征检测仪全部数值归零。
他把手放到了肥仙儿的头发处，温柔的抚慰，弯腰……最后用自己的头抵住了对方的头。
“OK，可以了。”
准备5分钟，拍摄就两秒。
当许鑫的话响起时，基努·里维斯就瞧见了在病床上的刘猛然诈尸，睁眼，翻身下来后恶狠狠的看向了布景间外的导演……
“咻~”
许鑫吹了个口哨，拍了拍郭凡的肩膀：
“你检查一下，我出去抽根烟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郭凡也同样憋着笑，微微点头，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所有人出发，朝着派拉蒙旗下酒店集团的私人海滩走去。
……
下午5点多，顶着夕阳抵达海滩。
这次的拍摄更简洁。
许鑫拿着基努的IPHONE，给他比划了一下拍摄路线后，就把剩下的活交给了他。
这段是存在威克手机里的视频，无论画质还是拍摄方法自然都不能太专业，否则就有些做作了。
接着，基哥和已经换上了一套风衣、带着围脖，看起来跟冬天一样的刘俩人对了一遍路线，都不用其他人干预，俩人拿着手机就开始拍。
不得不说，基哥的摄影天赋还不错。
拍了两遍海边的戏份后，许鑫看了下，直接点头通过了。
第二条戏，CUT。
然后全员剧组调转回洛杉矶。
跨越了整个市区，来到了长滩这边的“QUEENWAYS”大桥旁边的河堤处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晚高峰开启之际。
剧组低调而来，在驱离了几个流浪汉后，很快，8点来钟的功夫，晚风中，神仙姐姐栽倒进了基哥的怀里。
至此。
《约翰·威克》第一个杀青的演员出现。
照例，有演员杀青，剧组成员都是要鼓掌送出自己的祝福的。
而作为女主角，肥仙儿的待遇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
鼓掌的人尴尬。
毕竟大家才相处一天，谈不上什么感情，属于纯粹的礼貌。
接受鼓掌的人也尴尬。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我要穿我现在的高跟鞋狠狠的踢那个狗东西的屁股……诶？那个狗东西人呢？
看着监视器前就只剩下了同样鼓掌的郭凡，刘一菲愣了愣，下意识的四下寻找。
可惜，附近太黑。照明灯太亮，光线反差之下，她真的啥也没看到。
一台照明灯架子下面。
灯下黑的许鑫点燃了一颗烟。
看着鞠躬感谢大家的神仙姐姐，喷出来一道得意的烟雾。
《JOHNWICK》女主角，顺利杀青。
掌声鼓励！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