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8.紫禁城（中秋快乐！）
20号开始，丝路电影节进入最终审核阶段后，许鑫基本就切断了一切其他琐事的联系。
13部片子，一共审了三轮。
第一轮是评审自己点评，第二轮是大家就几个有矛盾的电影进行沟通。
接着第三轮，也就是28号这天，大家一共看了五部影片。
也就是讨论最激烈的那五部。
今年丝路的奖项也依旧不变，包括评审团大奖在内，依旧是“最佳导演、男女演员、编剧、评审团大奖，以及最佳影片”。
而丝路单元那边同样如此。
丝绸之路电影节在奖项方面，并没有主动求变，打算先打造出来了这几个奖项的含金量，再徐徐图之。
虽然去年已经有观众吐槽奖项太少，感觉其他优秀电影明明够拿奖的资格，却因为奖项少而不够分……可大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物以稀为贵。
不要那么复杂的奖项，先把每一座奖杯的含金量提上去，把权威性坐实了，到时候在考虑向外延伸，增加几个其他方面的奖项。诸如配乐、美术指导等等。
而这种计划乍一看和其他分猪肉的奖项没什么区别，但其实本质上从一开始两边就已经泾渭分明了。
电影节最重要的是知名度，是人们的簇拥与认可。或者说，它更像是一个大市场，只不过有的电影节是屎里淘金，有的电影节则是真金不怕火来炼。
增加奖项是必然结果，纵观欧洲三大，其实走的也都是这条路。
一开始，大家追求的都是专业性。
但后来发现，不仅观众的需求在变大，电影人的需求也在变多。
有的电影来了就不是为了拿奖的，人家就是想蹭一下电影节的热度，好让大家知道“我们影片进入了戛纳/威尼斯/柏林”，值得来看。
但电影本身的高度并没有达到顶点……或者说，够不到天花板反而是常态。
而有了这些需求后，三大电影节这才开放了诸如午夜展映，惊喜点映之类的环节，让更多的人能看到这些作品。
这是电影人的需求。
而观众的需求也是在整个电影节之中看到丰富多彩的作品。
两边一蹴而就。
这也是诸如什么“人道主义奖”、“贡献奖”之类诞生的原因。
需求决定市场。
在这种情况下，开设一些周边类奖项是必然的。
在丝路电影节的计划里同样如此，先打造含金量，接着提供更广阔的平台让大家展示作品，接纳更多的观众。
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构建属于“丝绸之路电影节”的交易市场。
让更多的好剧本、好故事，吸引更多的投资商，为观众带来更多更好的电影。
可以说，一切的准备，其实最后都是为了创投会的“交易额”而服务。
这不，今年的丝绸之路电影节就拿出来了新的举措。
在13部主竞赛单元，10部丝路单元的电影入围名单公布后，有了第一届电影节的经验，这次的XA市各大8厅规模以上的影院都已经接入“丝绸之路电影节”的场馆系统内。
在电影节开启之中提供至少2到3个放映厅来播放展映电影。
而同样配套的，是除了这23部电影之外，余下还有27部影片，以“展映单元”的形式，进入到了电影节公映的入围名单里面。
这27部电影，两个评审团不掺和，完全是大众评审投票票选出来的，他们希望观众能看到，并且觉得很合口味的电影。
而这27部影片里，要是找艺术性有多高，那可能是想瞎了心了。
但……
经过了几百号人交叉审核选出来的电影，一定是一个相对完整的好故事。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
28号，五部电影看完，要是按照去年的节奏，当天就要开始投票了。
但谢老爷子却叫停了投票。
直接挥手，告诉大家：解散。
都回去冷静一下。
睡一觉。
让头脑清醒了，能保持中立冷静的思考之后，29号，咱们再来投这个票。
这点在许鑫看来很棒。
因为难免的，刚看完某部电影后就开始投票，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其他电影优秀的地方，产生一些冲动。
而29号上午10点。
9位评委重新齐聚放映厅。
本来还有工作人员在场要唱票的，但老爷子却直接挥手，把他们给撵了出去。
犹如大家第一次吃饭时那样。
这是属于评审团的聚会，外人不要在场干扰。
而工作人员被撵走后，谢飛一招手：
“小许，一会儿你来唱票。选出来的结果，直接封存，所有人保密，对家人都不能说。”
许鑫点点头表示明白后，老爷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接说道：
“开始吧。”
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说道：
“最佳编剧奖，请各位投出你们心目中实至名归的获奖作品！”
片刻，9张字条堆放到了一处。
谢飛没让许鑫唱票，而是继续说道：
“接下来是最佳男演员。”
……
“最佳女演员。”
……
“最佳导演。”
……
“最佳影片。”
五个奖项全部选完，许鑫走到了黑板前。
本来工作人员已经写好了13部电影的名字，他只需要在票数对应的电影下面写“正”就行。
“那么，现在开始最佳编剧的唱票。”
说着，他拿起了第一张字条，打开看了一眼，忽然嘴角一抽。
“第一票，弃权。”
“……”
“……”
“……”
众人一愣。
谢飛问道：
“你自己写的票？”
许鑫干笑了一声：
“嗯，是。”
他没明说原因，可从一开始对《烈日灼心》的态度来看，当许鑫写下了《弃权》这两个字时，那么就说明……他在心里，在这个奖项上，投了《烈日灼心》一票。
只不过为了避嫌，他宁可不获奖，也不愿意让人觉得丝路电影节这个大家一起孵化出来的孩子身上有污点而已。
而巧了的是……
当《最佳编剧》的结果尘埃落定，选到了最佳女演员的时候，第二个弃权出现了。
许鑫唱完了“弃权”的票，下意识的环视四周。
最后目光锁定在了谢飛身上。
老爷子呵呵一笑。
这下，许鑫明白了他选的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颜柄燕吧？
毕竟《万箭穿心》这部戏，老爷子是艺术总监呢。
他心说咱俩可真默契。
……
奖项选完后，所有评审都对奖项的结果没有任何意见。
可以说是高度统一的。
而把六个信封锁在了保险箱里，许鑫亲自提着找到了田双河。
看到许鑫进来，田双河便知道了怎么回事，问道：
“选出来了？”
“嗯，选出来了。您看下。”
把保险箱捧到了田双河的桌子上，这箱子的密码只有田双河知道，甚至交到评审团时候都是打乱的。
虽然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但形式感有时候更像是人心的一把锁。
锁住了秘密，静待揭晓的时刻。
拨对了密码，箱子打开，田双河一张一张信封的拿了出来。
片刻，等在旁边的许鑫就听见他问了一句：
“这个结果没有人有异议吧？”
“没有，一致通过。”
“好。”
田双河点点头，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玻璃展柜里放着的那三座奖杯上面。
一金，一银，一水晶。
熠熠生辉。
这些电影，他也看了。
而现在这个结果……只能说，每一个奖项都没有辱没它们。
很好。
……
30号。
许鑫回到了燕京。
又是十天的出差，回家时，家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甚至连俩孩子都是如此。
爸爸妈妈总是在忙，尤其是爸爸，经常好久不见人。
然后每次晚上回来，明明睡觉之前还能看到爸爸和妈妈，但睡醒了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姥姥和姥爷的怀里。
好奇怪喔~
杨蜜还比较好奇这次的电影节奖项结果如何，奈何老公跟吃错药了一样。
“打死我也不说！”
一开始，她还以为老公要和自己玩新花样。
行吧，你那小M的模样可真可爱~
结果等伺候好了大爷，发现大爷还是不说，她就无语了。
有种自己被白嫖了的既视感。
气的她半夜睡醒，起床尿尿的时候，心里那股火还没散。
一脚蹬在了许鑫的屁股上。
迷迷糊糊的许鑫从床下面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纳闷自己怎么掉床的时候，就听见亲媳妇那满是心疼的关怀：
“哎呀，宝宝，你怎么掉床了？”
“快快快，快上来。”
“宝宝你没事吧？”
“……宝宝来，我抱着你。抱紧点我~”
“哎呀你怎么掉床了呢。好了好了，不怕不怕，快睡吧……”
迷迷糊糊的许鑫贴着大蜜蜜蜜蜜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还在琢磨……
这么多年，好像这是自己第一次掉床吧？
咋回事呢？
不过……还是媳妇好。
真香。
真软。
……
31号在家歇了一天。
1号的时候，他带着四辆商务车，抵达了燕京机场的出口。
《电话铃声》一行人，加上助理，十来个人抵达了燕京。
“哈哈，许~”
杰丝敏上来就给了许鑫一个大大的拥抱。
“CIAO，杰西。”
然后就是例行公事的贴面礼。
和一圈人打完了招呼，许鑫看的出来，他们似乎都很兴奋。
尤其是爱德华多，他今天还特地选了一件短袖唐装，露出了一胳膊的黑毛。
看着那叫一个粗犷。
而打了招呼后，许鑫便招呼着他们上车。
连行李带人的，四辆商务车装的满满登登，直接朝着燕京市里进发。
许鑫亲自开车，拉着几个演员们。
一路上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聊燕京这座城市。
这次他们到来的行程是先在燕京玩个两三天，许鑫打算带他们逛逛紫禁城、长城等地方，游玩之后，大家一起去西安。
西安玩的地方一点也不比燕京少。
足够这群“老外”走到腿软了。
同时，他也向几个人表达了刘一菲的歉意。
毕竟神仙姐姐在剧组拍戏，来不了，还真挺遗憾的。
而到这边的第一站，就是全球知名的PekingDuck，全聚德。
杨蜜已经在包厢等候了。
杰丝敏看到了杨蜜后，眼眸就亮了起来。
毕竟，大家的缘分是真的不浅。
当年那段戛纳上面引用罗曼罗兰的发言，杰丝敏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眼前这位天朝的演员像全世界袒露出了优秀的个人素养。
还引得法国人自己吐槽自己家的翻译没文化。
成为了当年的一桩趣事。
而现在再次重逢，她结婚了，对方也嫁为人妇。
看起来更漂亮了。
于是，一个大大的贴面礼是少不了的。
而其他人看到许鑫有着这么漂亮的一位妻子，虽然不至于牛头，但贴贴肯定同样少不了。
最后，十几号人坐在包厢里闲聊天。
从电影聊到去玩的地方，从历史聊到了人文。
而当两位厨师推着烤鸭进来时，聊天的气氛迅速被推向了第一波高潮。
“哇哦！”
“贝利西莫。”
“BRAVO！！”
看着那两只被师傅精湛的刀工飞快处理的烤鸭，一群人拿着相机，手机，跟没见过世面的下里巴人一样，一边惊叹，一边拍摄。
最后，当一卷鸭肉卷饼吃进嘴里时，所有人都开始称颂上帝之名。
烤鸭。
红酒。
各种充满了天朝特色的食物。
就这一顿午饭的功夫，这些人就干掉了十来瓶红酒，8只烤鸭。其他的菜更是吃的干干净净。
这饭量确实也是没谁了。
而确定大家都不怎么累之后，许鑫当场拍板：
“走，咱们逛故宫去。”
当年奥运会的时候，无论是太庙的演出，还是一些涉及一些建筑美学文化元素参考等等，他都没少和故宫里的各位领导打招呼。
并且，杨蜜这么多年，始终也在经营者老公的人脉。
四时八节太夸张，但逢年过节的时候，礼物礼数从来都没落下过。
于是，许鑫一个电话，故宫那边的领导直接就派了俩专门负责对外接待的工作人员，以及4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研究生帮忙拎包拎设备……
其实这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公车私用的意思，但有时候这个社会便是如此。
关系，人情是一张逃不开的网。
躲不开，逃不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鑫好歹是个导演。
并且《舌尖》现在的评分在豆瓣上都9.3了。
纵观全国，只要他想去的地方，哪怕不是为了电影，只要想去玩，那么提前和当地的相关部门打个招呼，接待规格也一定是礼宾级的待遇。
如张掖对老头。
如厦门对他。
到了故宫的时候，他也提着一台单反下了车。
杨蜜倒没去。
她嫌累。
和老公从谈对象开始，俩人其实就逛过一次故宫，还是许鑫央求着她来的。
作为燕京本地人，对故宫还真谈不上新鲜。
尤其是现在的故宫。
甚至她还和许鑫说过，小时候她还进过金銮殿里，那时候金銮殿还是对外开放的，当时谁家要是和管理的人认识，还能凑到龙椅前呢。
不过坐肯定是没人敢坐的。
迷信。
生怕自己压不住。
对此，许鑫嗤之以鼻，觉得媳妇在吹牛。
杨蜜也不解释。
爱信不信。
这就跟白云观一样。
当年清明祭祀婆婆，您老人家不是还去里面磕过头烧过香？
可你现在再去，你就只能在门口的蒲团上拜拜了。
白云观的正殿已经不让进了。
所以，紫禁城对她而言，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她一会儿确定一下给老公的这几个外国友人居住的酒店没什么毛病后，就回家休息去了。
且说许鑫这边。
几台商务车停车的位置，是故宫外面的内部停车场。
本来领导说给他们安排直接开进故宫的，但许鑫考虑到这种事情太高调，不值当。
并且，他对这些文化古迹同样有着保护和敬畏之心，便拒绝了。
车到内部停车场的时候，接待的人员已经等在那了。
看到许鑫他们下车便迎了上来，喊了声“许导”。
许鑫礼貌的打招呼，苏萌则飞快的给所有人递过去了车载冰箱里冰冰凉的矿泉水。
红包倒是没拿。
还不到时候。
一会儿出来的时候，这些人肯定得送。
送走的时候再把红包交过去，表达感谢更合适一些。
而许鑫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些老外后，接待人员也没多问，带着大家就一起往故宫的方向走。
虽然入口都一样，但他们不用跟游客挤，可以直接走礼宾通道。
而一边走，两个接待人员还用英文如数家珍一般，介绍着故宫的一切。
说老实话，这比当年杨蜜陪着许鑫来的时候，花五十请那个黑导游可特么专业多了。
各种典故，诸如午门的三个大门都是干什么用的，平常谁来走之类的，人家给解释的倍儿清楚。
什么平常皇帝走，娶皇后入宫时，皇后能走一次。状元、榜眼、探花金榜题名后，能从中间的大门走出去一次等等“冷知识”，人家讲的那叫一个专业。
本来一群喝了酒后还有点随性的老外们，包括最跳脱的爱德华多，在感受到了这些建筑所存在的历史底蕴后，神色都变得正式了许多。
午门、太和殿广场。太和殿正殿本来游人是进不去的。
但许鑫他们却可以。
在游客们好奇的目光中，一堆人直接走了进去。
其实太和殿里除了金丝楠木的柱子外，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换成了替代品。
所以不存在什么拍照的闪光灯会伤害文物这一说。
逛，听讲解。
唯一可惜的是想上手摸那些柱子，得带个手套。
保护文物嘛。
太和殿出来，就是中和殿、保和殿。
同时，接待人员还送上了礼物。
《故宫100》的全盖章图鉴。
这玩意游客买的话，196一本。并且，整个故宫里有好多家都卖，但每家盖的印章不同。
也不能说是你在这边买了一本后，去别家店盖章。
可不得不承认，那些印章看着是真好看。
一群老外捧着爱不释手，如获珍宝。
接下来就是什么储秀宫、坤宁宫之类的在《甄嬛》里面经常出现的地方。
同样也有印章图鉴来卖。
一群老外逛了一圈，手里头就多了好几副“奉天承运”的印章。
一个个嘴都笑歪了。
而逛到了下午4点多，故宫要闭馆了。
工作人员就带着他们转移到了故宫博物院的工作区域。
实话。
许鑫也是第一次来。
而刚好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文物修复的地方。
当他看着一个老师傅在那修一个……据说是乾隆的什么……水法钟的时候，眼睛就直了。
那些一个又一个的艺术品，通过这些匠人的手复原的场景……
尤其是他们到的时候，刚好是那个看起来跟个文弱书生一样的老师傅王津要进行修复操作的时候。
并且这钟还是意大利人送的。
一股奇特的缘分让大家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大气儿都不敢喘的看着王师傅给这座巨大的铜钟上了发条，在齿轮的作用下，那些飞鸟、小人、高山、流水都开始有节奏的律动起来的场景……
许鑫立刻就被这股奇特的美感给吸引住了。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们就这么看着一座至少有200年历史的古钟……而且还是自己国家的古董在如同山水画一般的“演绎”出了时间……
怔怔出神。
直到王师傅觉得差不多了，主动停止住了发条。
然后跟大家说：
“还有些小瑕疵，得微调。”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而回过神的杰丝敏第一反应，就是对许鑫说道：
“XU，我觉得……你该拍一拍这些了不起的人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艺术家！”
“……”
许鑫先是一愣。
看着那已经静止不动的铜钟一会儿……
下意识的点点头：
“你说的对，杰西。”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就这么看着在钟前忙碌的王师傅。
“很对。”
869.工作与家
逛了一下午，如果说在紫禁城里面，这群外国人欣赏到的，是对许鑫而言并不算特别陌生的建筑艺术与历史的厚重。那么，在这下班的节骨眼，欣赏到了这些文物修复的师傅们的“表演”，则是一种……比起艺术，掺杂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惊叹与敬意的奇妙之旅。
哪怕他们没有看到全貌。
可一座来自意大利，送给天朝皇帝的钟，还是让两拨人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
并且，真正吸引这些外国人的，还不是这些钟，或者古董。而是这些辛勤工作的老师傅们。
难以想象。
他们把几百年的古董复原，并且随着接待人员的讲解，了解到这些师傅们都是一代传承一代，日复一日的在这边工作，基本上故宫博物馆里的所有文物都是经过他们的修复、保护才达到展出的标准后……
别说老外了，许鑫心里也只剩下了惊叹的情绪。
而随着五点的下班时间，他们也结束了今天的参观。
跟随着这些老师傅们一起往外走，许鑫这才注意到，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暖水瓶。
“王师傅，我看大家都拿了暖水瓶，是干嘛用的？”
王师傅笑着解释道：
“故宫里面规定不让见明火，我们的习惯就是每天上班之前都拿个水瓶出去，打壶热水回来沏茶、或者干嘛用的。”
“不让见明火……电水壶也不行么？”
“原则上其实可以，但问题是你放哪？”
对于许鑫这些人，王师傅的态度还是很和气的。
见许鑫是真不懂，就给他解释道：
“我们的办公区域你也看到了，其实好些时候不分什么工作间，或者办公室。你电水壶放到工作间里烧水，空气湿度一大，它对一些墙体结构啊，榫卯一类的，就有侵蚀。
你放办公室，办公室里也可能有一些文物范畴的东西，水汽、湿度对它们也都有腐蚀。
更何况，我们工作的地方，那也是古建筑。尽可能的，通风、干燥这些要求还是遵守比较好。我们的师父就是这么来的，也是这么教我们的，我们也都这么教给徒弟。
这样一代一代的，不说多吧，保不齐这些建筑的结构就能多坚持个几十年，那对后世子孙，不是也有好处么？”
“……”
许鑫满眼的愕然。
随后便是发自心底的敬意。
包括杰丝敏他们听到了许鑫的翻译后，也不约而同的朝着王师傅竖起了大拇指。
而当大家走出了故宫的范围后，许鑫这才发现，门口已经有刚才打过照面的几个师傅们正在抽烟闲聊了。
不用问，肯定是里面不让抽烟。
谁要是烟瘾犯了……难怪刚才他看到几个师傅都是骑自行车往外走呢。
虽然他也一下午没抽烟了。
可此时此刻看到那些过瘾的师傅们，他却没有加入其中。
没其他的原因，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这些师傅们，修了一辈子的文物，保护了一辈子的文物。甚至可以说，他们保护了一辈子自己工作的地方。
人家有资格抽。
自己呢？
一介游客，在这座紫禁城的城墙根抽烟？
他真觉得不配。
生怕自己吐出来的尼古丁沾染了城墙的朱红。
哪怕这些墙皮也都是重新粉刷的。可……要真因为自己的原因掉了块墙皮，那都是罪过。
这想法多少有些牵强和做作，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忍忍吧。
……
和老师傅们礼貌告别。
由接待的工作人员把一行人送到了停车场。
得到了许鑫的默许，提前来到车旁边的苏萌已经准备好了红包。
而当苏萌把红包送过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拒绝。
但苏萌对这些可太有经验了：
“请你们收下吧，这是许哥的一片心意。一方面耽误了大家的工作，另一方面，大家辛苦讲解了这么久，让这些外国友人了解到了咱们国家的历史底蕴，许哥没什么其他能做的，这红包也只是心意，请大家买两瓶水喝。请不要推辞啦~”
强行把一沓红包塞进了对方手里，苏萌没有给这些人拒绝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
再推让，可就真的没意思了。
于是，车队离开。
而这些辛苦了一下午的工作人员把各自的红包都拿到了手里。
其中一人打开后看了下。
一千。
每个人都一样。
于是，皆大欢喜。
许导……是个人物。
……
“许，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么？”
“什么？”
“你应该拍一拍这些了不起的人。”
听到这话，坐在车里的许鑫下意识点点头：
“确实如此。杰西，感谢你的意见，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我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现这些人与这座故宫。”
“我觉得与其说是表现，不如说是记录。”
“……记录？”
看着许鑫那疑惑的目光，杰丝敏点点头：
“对。许，当然了，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但我觉得任何与“表现”相关的东西，都无法与真正的，这些古董、这座建筑、以及这些人们的美相提并论。就好像意大利的万神殿，你能找到的最好的纪录片，一定是平铺直叙，从历史与人文角度切入的版本。
因为它本身就是具象化存在的！所以我觉得它需要的不是表现，而是记录。就像是今天那几位先生给我们讲解的历史文化……我们只需要记录下来，给大家看，就好了。在这些艺术品面前，现代人的思维加工出的任何东西，我觉得都会变了味道。”
“……也就是说，只记录，不解读。”
“是的，只记录，不做任何解读。历史就是历史，而这些艺术品本身就能代表着那段历史，不需要解读。”
“……”
这下，许鑫不吭声了。
彻底陷入了思考。
杰丝敏的话，很有参考价值。
只记录，不解读。
做一部相对“平庸”的纪录片。
而这份平庸，只存在于主题，而非内容。
因为故宫里的这些人，和事，作为内容，从被选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用“精彩”二字来概括了。
他思考了一路。
一直到抵达了万达文华酒店。
本来他还说邀请大家晚上去吃火锅的。
可这些人连倒时差带游玩，顺带中午还喝了一顿酒。
这会儿都有些累了。
一个个都表示没什么胃口，现在只想睡觉。
既然如此……那许鑫也就不强求了。
只是约定明天带大家去爬长城。
听到这个行程，杰丝敏还纳闷的来了句：
“我们不去电影节吗？明天不就开始了？”
许鑫耸耸肩，问道：
“你来天朝，不爬长城，你不会后悔吗？”
得。
意大利新生代女演员耸耸肩。
也对。
电影节什么的……可没有天朝的长城有趣。
这个国家……真的太棒了！
……
“行了，回去吧，明天记得换双舒服点的鞋子。”
他看着苏萌脚上的那双帆布鞋，提醒了一句。
接着在苏萌的点头下挥手作别，回到了家。
“回来啦，快去洗手，吃饭。”
“爸爸~”
当听到妻子和孩子的呼声时，他的疲劳劲瞬间也涌了上来。
赶紧点头，走去了卫生间。
事实证明，烤鸭再好吃也不如家里这一碗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
也是俩孩子最钟爱的一道菜。
爷仨都拿着饭碗在刨，就听杨蜜问道：
“逛的怎么样？有什么新鲜的？”
一张口，就带上了老燕京人的傲气。
或者说阴阳怪气。
许鑫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一边刨饭，一边把今天的大概流程说了一遍。
而说到了那些修文物的师傅们时，他说道：
“我下一部纪录片想拍他们。这是杰西给的意见，我觉得很中肯。就拍一部主题很平庸，但却足够动人心弦的纪录片。”
杨蜜一愣：
“又要搞纪录片？”
听到这话，许鑫以为妻子GET不到自己的惊叹，于是说的更详细了一些：
“你下午真的应该跟我去看看，你看完后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感觉。那种历史的厚重感，全都堆积在故宫这几百年风雨侵蚀而不倒的城墙里面了。它……本身就是古董，我们进去了之后，就特别像是一群……小蚂蚁，走在了一座迷宫之中。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事情埋葬在那金砖下，朱墙中。你每走进一处建筑，眼前似乎都能浮现出来从明开始，到清，再到风雨飘摇的民国……那种……我一时间不好概括，但却能感受到的那种……情绪。
你知道杰西怎么说的么？我一开始还在想拍什么主题，她就告诉我，最好的纪录片，一定是平凡的主题下，被记录的历史本身的闪闪发光……她这话一下子就点醒我了。故宫这座大文物，本身就那么精彩了。而现在还有这一群兢兢业业的人，为了后事儿孙也能看到这种精彩而奋斗……这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精彩，动人心弦的故事。”
杨蜜下意识的点头。
这话她倒不反驳。
虽然她没法和老公完全共情，但本质上，这座紫禁城对于每一个天朝人的意义都格外重大。
只是……
他似乎也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那个时间么？”
“……啊？”
“你这次不会还是想当总导演吧？来，我给你算算啊。今年我就不提了，明年，《暴裂无声》拍完，你还和老徐有一部片约。
然后按照你的说法，墨姐那边要是碰到什么好剧本，你可能还要去美国……这就三年了吧？
你还要读博，这9月份你就要去当助教，咱俩说等过两年再要个老三，我这怀孕加生产又是一年……你确定你有时间弄纪录片？”
“呃……”
她不提还好，一提，许鑫这才发现……自己的片约还真挺满。
“就这我还没提追光的事情呢……我感觉你的时间最好还是好好规划一下。至少，以两年为基础来规划。否则……你得累死。我可不愿意你这么累，更何况……”
一指在那刨饭的俩娃。
“暖暖和阳阳也要开始记事了。你难道忘了大林子的遭遇了？父母的教育很重要的，你愿不愿意缺失我不管，但我不同意你在俩孩子的成长方面过度缺失。那绝对不行！我可不想大林子的事情发生在咱俩身上。干嘛呀？孩子又不是没爹没娘……现在俩孩子还好，你一走十几二十天，或者三五个月的没关系。可以后呢？三五个月……孩子一学期都上完了。一学期见不到你？合适吗？”
妻子的话虽然没说完。
但许鑫已经听明白了意思。
确实……
如果真照妻子这想法而言，自己一旦忙起来，那么可能每年至少有四到五个月，甚至更夸张，他无法待在家里。
而现在的两个小家伙可不是以前那个醒了吃，饱了睡的孩子了。
他们现在更需要陪伴，也更需要父母的陪伴。
家庭，和工作……他似乎真的得权衡一下了。
他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见老公主动认错，杨蜜也解释道：
“我不是怪你，也不是说束缚你，或者扼杀你的灵感。我只是跟你说出来你忽略掉的东西……因为你一旦牵扯出来纪录片这种长时间的东西，势必要两头忙活。所以……”
“嗯，我懂。”
许鑫笑着点点头：
“不说了么，确实是我欠考虑了。你说的对……孩子确实越来越大了，一些事情，咱俩都得开始注意了。”
满心爱意的摸着低头扒饭的大闺女，一下子释然了许多的他说道：
“那这个纪录片的议题，我放艺创中心吧。谁要是想接，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如何？”
“……你自己不拍？……不是，哥哥，你别误会我呀，我不说了么，你最好以两年为前提，开始规划你的事业线……”
以为老公误会了自己，杨蜜赶紧解释。
可许鑫却摆摆手：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说的对，纪录片……太长了。当然了，其实这部纪录片，在我的预估里，可能真拍起来，也不需要特别久。但问题是前期和后期需要准备的工作要做的很充分才行。确实耽误时间。我直接放到艺创中心里吧，谁感兴趣，谁去弄。以后再有这种长线的工作……我尽量去权衡。除非有什么重大的使命，其他的东西，能交给别人，就交给别人吧。天天忙工作，我也累……”
“……不生气？”
看着妻子那满眼试探之意，他耸肩说道：
“当然。”
不过马上接了一句：
“不过你要是给我点补偿，我也挺乐意的。”
“……”
一旁本来在扒饭的杨大林和杨春玲动作一顿……
心说熊孩子还真当我俩不存在是吧？
尤其是杨大林。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女婿，又看了看外孙女和外孙。
心说赶紧孩子给你们带到上小学，我们俩开车自驾游去了。
才不操你们这份心呢。
首先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希望大家都能和家人一起坐在月下，吃着月饼赏月，感受此刻的幸福。
其次就是，下个月大概是15号左右，要去鲁院进修。
实话，很惶恐。但……很高兴。到时候更新可能会减少一些，请理解。
870.小时代
8月2号，第二届由西影主办的丝绸之路电影节开幕。
许鑫则带着一群外国友人爬了一天长城。
包括他自己在内，晚上回来时都累的腿软了。
而三号一早，就跟特种兵野外拉练一样，许鑫又带着他们起飞，飞到了西安。
本来这次的安排日程是，在燕京逛完了长城后，去西安，看看大雁塔，看看兵马俑，兜兜转转玩个一两天后，五号或者六号，大家看看自己感兴趣的电影，然后等10号电影节闭幕后，再完成下《电话铃声》的后期工作，这趟行程到此结束。
结果……一趟八达岭长城下来之后，这些人整齐划一的要求：
“我们要看电影。”
我们是演员，什么名胜古迹之类的，对我们并不重要。
请让我们看电影！
真敬业啊。
许鑫心说。
于是，接待的工作从他变成了西影厂。
反正这次的电影也都配备了英文字幕，也不怕看不懂。
他们直接化整为零，去享受不再集体出行的丝路电影节。而许鑫在和他们分别后，一头扎进了创投会里面。
今年的创投会规模，可真的比往年大了不少。
流程基本没有变，还是创作人带剧本项目过来，通过自述说明吸引投资人的模式。
但……今年的片商特别多。
开始报名的第一天，西影厂就收到了超过80份的报名邮件。而当创投会开启时，片商+投资方的总数已经破了150。
就按照三个人一组来算，光是投资方的人数，就接近了五百。
而项目的报名人更不用提了。
说是人山人海也不过分。
一部《33天》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国产电影小制作的潜力。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去年所有丝绸之路电影节的主竞赛以及丝路单元的入围电影，在观众那边是有人买账的。
第一届的两个单元入围的电影，无论是登陆院线的，还是直接以数字电影的方式卖出去的，基本上都能保证投资人的资金回笼或者少赔一些。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观众对于丝绸之路电影节的选片是认可的。
选片有市场，能回笼资金，那么，它的风险就会无限缩小。而风险缩小，项目多，就代表着收益回报的增大。
去年的最佳影片《HELLO，树先生》，它的制作成本不到四百万，可最后的票房表现是1450万。
虽然一千来万的票房乍一看不咋地，可要知道，这片子无论从题材还是口碑方面，都很不错。并且也成功的上了岸，实现了票房盈利。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爆款？
不是所有导演都叫许鑫的。
绝大部分电影动辄几百万的投资，想要收回成本都非常困难。
有的是赔了个精光，有的则是要通过电视台、网络媒体，几十万、十几万的那么一年年的卖版权来收回自己的成本。
能在上映阶段就直接回本还有所盈利的片子，都可以称之为优秀。
而就连导演韩杰自己都说，《树先生》的成功，和丝路电影节脱不开干系。如果不是这部电影节帮他们打开了市场，他们这部片子想登陆院线都非常困难。
丝路电影节的功劳，是实打实的。
纵观所有第一届的片子，普遍大家在网络上的反响都很不错。
观众能认可，市场有需求。
商人该干嘛？
还用问？打不过肯定就加入了啊。
所以，这次创投会的剧本故事特别多。
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虽然最后的成交额还没出来，但就冲这人数……他觉得就不会差。
至于这些片方，还是老规矩。厂里不收他们的报名费，但要有投资保证金。
两百万。
防止他们逃单。
等电影结束后，没投资的片方直接退，有成交记录的片方和项目负责人签订合同，确保项目立项后退还。
并且，每一家都要提供一档五万，一档十万的奖励金，用来奖励优秀的项目人，鼓励他们进行更好的创作。
而这次许志他们也过来了，单独以逆风的名义。
云图则是薛海峰带领着人过来的。
而上影厂也单独有人出来，西影厂和银都也是一个道理。
云图只是民营单位，但这种创投会，肯定要有国营厂的名字的。
可不管怎么说，这第二届的创投会，都称得上是一片欣欣向荣。
而就在这欣欣向荣之中，一个剧本，拍到了许鑫脑门上。
“三金，你看看。”
7号上午，快到饭点的时候，从曲江会议中心的办公室里摸鱼出来的许鑫，迎面就撞上了来找自己的发小。
“甚？”
他一脸茫然的接过了手里这份剧本，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名字。
“……？”
忍不住眨了眨眼，他第一反应是这剧本名字有点眼熟。
不过马上一段让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记忆就袭上心头。
尤记得那年汤臣一品，双男在上，抽烟的他惊如喽啰。
尤其是看到“编剧：郭靖明”的时候，惊的他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咋了哇？”
见他表情有些不对，许志好奇的问道。
许鑫赶紧摇摇头。
这事情可以跟任何人说，唯独不能和以许志为代表的自己那群发。
一旦说了，那可真就是一传十、十传百，自己以后就做不了人了。
想想看，以后回老家见面的时候，三五发小，亲戚朋友都坐在煤火堆前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结果忽然有人来了句：
“三金，呢听说你听过俩男人亲嘴滴墙角？”
妈耶。
想到这种画面，一股凉气就从脚后跟往天灵盖上冒。
“没事，这剧本怎么了？《小时代》……不是郭靖明的么？他改编了？打算做电影？”
“对。”
许志点点头：
“是滴。郭靖明今天才来哇，送到了薛总那，呢和他搁一块呢。薛总么甚兴趣，但呢把剧本大概看了一哈，看着还不孬……”
“你肯定觉得不孬。”
许鑫随意翻开了剧本，脸上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这不是你表白的书么？你大学交滴那个女朋友叫……叫……叫甚哇？喜欢郭靖明，你把书签夹在书页里和人家表的白。咋会不喜欢哇？”
他这话说完，许志的脸就绿了。
你瞧。
这就是许鑫为什么打死也不会和许志说当年他听过郭靖明墙角的事情。
哥几个在一起，谁有什么糗事，大家简直一清二楚。
而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表白的事情并不算什么糗事。可错就错在，许志的这段感情并不圆满。他那大学的女友在大二结束后，和一个高年级的阳光学长好上了。
许志酒精过敏，但人家女孩可不过敏。
一次聚会上面，大家喝了几杯，加上那学长比起许志这种歪瓜裂枣确实帅了许多倍。
俩人就犯了个错误。
大学时期，不像步入社会，有许多现实的东西无从更改。
象牙塔里好多人的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
你再有钱，也架不住有些人是天生的颜控。
而这段经历，怎么说也都是那姑娘不对劲。可偏偏在几个发小嘴里，许志个大老爷们连个女子都看不住，那真的是么出息滴很~
当然了，话说回来，这种事情也就许鑫能提。
能拿来打趣他。
其他人敢提？
不要命了？
别管赔多少钱，先给你打进医院再说。
想到这，许鑫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那女子后悔了哇？许总现在可是人中龙凤……她现在干嘛呢？”
“……”
许志脸上的绿意稍褪。
没好气的来了句：
“卖保险。”
“……哟？重新联系上了？”
“逑！微信拉了个大学同学滴群。她加呢，呢么搭理她。但她在群里加了好多同学推销保险。”
“啧啧啧……”
“好了哇！咂甚的嘴！……走，吃饭去。你边吃边看。”
许志强行拉着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而下了楼后，几个发小见俩人出现，不耐烦的按了几下喇叭，催着他赶紧上车。
许鑫上车后，许阳他们几个见他手里还拿了个剧本，就问了下情况。
然后……
许志的批斗大会开始了。
“二孬（许志小名），呢一直想问，你是不是不行啊！咋个女子都留不住？”
“估计不老行。小时候比赛谁尿呲滴远，二孬嘬尿鞋上。”
“哈哈哈哈，对对，呢记得都上学了，还尿过一次裤子！”
“哈哈哈哈哈哈……”
“那词儿咋说哇？这个……睹物思人是哇？这样，三金，啊呀！不要看咧。这剧本投了！你们不出钱，呢自己出！给咱二孬祭奠他死去滴爱情！”
“爱么死，只是被绿了哇。”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注意点啊，说二孬么麻达，不敢让他拽呢方向盘哇。呢怕他狗急跳墙。”
“哈哈哈哈~”
笑声中，许鑫合上了《小时代》的剧本。
算了算了。
懒得看。
他对郭靖明的书无感。
总觉得太矫情。
不过……必须要承认，尤记得从高中开始，班上的女娃好多人都喜欢他的书。好像他还办过一个什么杂志，当时好多同学都在订阅。
“小四”的绰号，好像就是当时出来的。
从这方面来看……嗯，怎么能不算是一种青春呢？
他扭头对脸都憋红了的许志问道：
“他要多少投资？”
“呢不知道……还么聊。你先看看，要是行……下午聊聊就是了。”
“行。”
许鑫点头答应，然后很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脸红个甚？”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车人都哄笑了起来。
整个车厢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而在这股氛围中，许鑫愈发确定。
他要把这个秘密藏到死。
否则……落到这群人的嘴里，自己的下场指不定比许志还惨呢。
……
打趣归打趣。
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许志似乎对《小时代》是有情节的。
至于到底是因为当年的女友，还是其他原因……大家也没深挖。
数落发小的丢人事情固然没啥问题，但揭人伤疤则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所以，这剧本的情况，还得许鑫过去聊聊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于是，下午创投会2点半开始上人后，他就让许志把郭靖明喊到了西影厂专门的会客室里。
“许导，好久不见。”
俩人毕竟是有联系方式的，只是一次都没启用过。
但许鑫脸上仍然是如沐春风的笑容：
“好久不见，郭老师……这次来怎么不跟我联系一下？到显得我招待不周了。”
“哈哈，哪里哪里，许导太客气了。我也是想好好体验一下咱们丝路电影节的氛围。”
郭靖明一边说一边落座，而许志也坐到了旁边。
许鑫烧水，泡茶。
手边还放着《小时代》的剧本。
“郭老师请喝茶。”
“谢谢许导。”
“不客气。”
许鑫微微一笑，问道：
“郭老师这剧本我看了，挺不错的。不过……比较遗憾的是我没看过《小时代》的原作。所以还是想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这个故事里……从一些角色，到诸如一些场景描写，是不是对物欲生活有些过分夸张了？”
听到这话，郭靖明并不意外，而是点点头回道：
“我能理解许导的想法。不过……其实也是因为您没看过我的……因为这部戏我打算自己做导演嘛。所以我在设计剧本时，更注重的是把我脑子里的画面写下来。但它的内核其实是在原著中已经确定了。我要的是一种浮世绘的风格，在极度物欲之中，反衬出所有人内心的空虚……”
郭靖明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了自己这个剧本的内核，以及投拍后的想法。
但许鑫原本很随意的态度却逐渐变得认真了起来。
甚至，当郭靖明从说出那句“浮世绘的风格，反衬所有人内心空虚”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这个剧本判了死刑……也不能这么说，更确切的说，是他对这人没什么信心了。
原因无他，“反衬”这个词，就不应该出现在电影的主旨上面。
电影的叙事结构是很巧妙的一种东西。
允许反衬么？
当然允许。
但反衬是一种技巧，而不是主题。
要知道，电影并非文学作品，文学作品，通过引出联想，可以品评出来作者在文字构思之间，隐藏的，想要表达的某种观点。
但电影是画面艺术。
是影视艺术。
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永远是第一印象。
你看到浮华，那就是浮华。
当然了，作为导演，你可以搭建一处场景。比如XX角色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那宫殿金碧辉煌，通过灯光、装饰来点缀出它们的华彩。
而唯独XX角色附近，灯光黯淡，角色犹如坐在阴影里。
这是一种很稀松平常的表达手法。
一个导演不能说你构建了一个繁华的都市，什么各种CG特效拉满，科技感拉满，但实际上你却希望让观众看到这些繁华背后……比如某一个不起眼的乞丐。
那是扯淡。
但如果你把一个乞丐的故事设定在充满了繁华和科技感的城市里，视角只需要悄悄转移，就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说反衬是一种技巧，而不能是主题的原因。
别的不提，老头的《黄金甲》里已经用烂了。
可是，它的评价如何呢？
其实很一般。
老头这部戏，同样用的是一种反衬的手法，只不过，他也明白单一的反衬不讨喜，所以用《雷雨》的内核，嵌套进去了一个历史虚无的王朝加以辅佐。
可实际拍摄出来，在老头的电影生涯里，它的质量依旧不算高。
属于中等偏下的那种。
而现在……不是许鑫“狗眼”看人低。
连老头都需要嵌套进去一部《雷雨》，才能勉强用反衬的手法，贯穿整部电影。
你一个新人导演，先是选择了一种夸张无比的浮世绘风格，然后通过反衬来表达物欲奢华之下空虚？
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这和天才与否无关，纯粹是定位的偏差。
一开始的定位，就偏离了。
而看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在听到他的话，许鑫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故事最后一定是空有奢华狗血，而无反衬的一部电影。
因为从对方滔滔不绝的话语中，他看到的并非导演的视角。
而是一种编剧希望读者按照既定思路来理解自己作品的误区。
可问题是，观众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的思路走？
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导演，都死在了这种误区之下。
更何况，对方与其现在说是编剧，更像是作者。
他下意识想说些什么。
可看了一眼许志后，却又闭上了嘴。
没啥意义。
从许志把剧本拿过来开始，就证明他对这个故事是感兴趣的。
他是许鑫，不是许志。
有些东西可以说，但不是现在。
于是，在郭靖明说了一大堆后，他只是点点头：
“嗯，郭老师这部戏的预算是多少？”
“我想着……一二部一起拍。因为我这本书分三个章节嘛，折纸时代，虚铜时代、刺金时代。前面两个时代的时间线贴近，我希望能一二部一起拍出来。所以，两部电影的总预算是……四千万到五千万。”
“噢~”
许鑫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刚要说话……
“同时，如果能达成合作，我还想……恳求许导一件事。”
“……什么？”
“我想请您爱人，杨蜜来做我的主角，演林萧！”
“……”
许鑫嘴角一抽。
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画面。
妻子把剧本往桌子上用力一拍：
“啪！”
“许三金！你好大的狗胆！敢让姑奶奶拍这种垃圾电影！”
“吃姑奶那一拳！”
“嗨呀！！！”
那画面……那股味儿一下子就有了。
于是，许鑫二话不说就摇头说道：
“这个怕是不太可能了。不瞒郭老师说，杨蜜现在正在准备一部我筹备了几年的作品。包括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她还有一部电影要上线，宣传期还要跑。而且孩子也马上送幼儿园了……她的档期根本排不开。”
“呃……”
郭靖明张了张嘴，试探性的问道：
“最多也就两三个月……许导的电影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是今年年底左右。等她跑完电影的宣传就开始了。”
“这……”
显然，郭靖明也明白，他和许鑫没的比。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
因为林萧的第一人选，杨蜜真的太合适了。
于是，他继续试探性的说道：
“那大概拍摄多久呢？我可以为她调整档期的。”
“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拍？”
“今年。”
“也就是说……比如这次咱们达成了合作，你回去开始筹备？”
“是的。”
“那更遗憾了……”
许鑫无奈耸肩：
“明年她好莱坞那部电影，同样要上。而她作为主角是全球宣传……虽然还没确定具体档期，但我估计至少等她忙完，得下半年了。而下半年，陆阳导演，郭老师听过么？他还和杨蜜约了一部武侠片……”
虽然《绣春刀》还没定怎么弄，但却不碍着他拿过来当借口。
这片子……
媳妇真的不合适拍。
原因无他。
掉价。
不过，为了堵对方的嘴，许鑫也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不过，投资方面咱们能不能合作，我先不提。就演员方面，不知道……郭老师觉得杨颍怎么样？”
“……baby？”
郭靖明一愣。
许鑫笑着点点头：
“没错，就是她。郭老师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她。”
反正是下水道资源消化者。
这片子，许鑫不会让云图去投。
跟郭靖明有多少女读者消费市场，未来盈利前景如何没什么关系。
纯粹是因为……他不看好这人身为导演的能力。
哪怕，这电影票房能爆炸，那也绝对不是他个人能力的体现。
云图不是不允许有烂片的出现。导演失误，或者题材选择错误，导致片子质量不高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只是……片子烂和故事烂，是两码事。
这片子，他一会儿打算和许志聊聊。他要是真感兴趣，那就让逆风去投算了。
云图的气质，和这片子，太不相干了。
更别提，他还想让自己媳妇来演……
行嘛。
您老人家也不看看您这体格子。
我媳妇发起火来，我都拦不住。你这体格子，怕是经不起她一拳呢。
871.越来越好
“郭老师，这剧本我们要讨论一下。具体的消息……电影节结束前后吧，到时候会有人跟您联系的。可以么？”
许鑫的这句话，代表着这场会面的结束。
郭靖明也知道，这种几千万的投资不大可能直接就当场拍板，但他的信心还是很足的。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小时代》这个IP很火。
这是他最大的自信与底气。
“好的，许导。我也想好好感受一下咱们的电影节。”
“哈哈，那一定不会让郭老师失望的。”
许鑫和他客气了几声，礼貌送客后，回到了会客室里，看着许志直言不讳的说道：
“这电影，你想拍不？”
“呢觉得故事不错，那书呢看过。”
“呃……”
听着许志这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你要想拍，就逆风自己出资吧。坦白地讲，这个故事，确实是不错。几个至交好友离心离德的那些故事，还挺能打动人的。
但我之所以没答应他的主要原因就是，我觉得他的导演思路有问题。
至于这个故事出来票房好不好，我不好评估。但片子的评价，估计不会特别高。可能会造成一种真爱粉是真的喜欢，但路人看过去会觉得很烂的那种两极分化的观感。你自己衡量，咋样？”
许志也不是当年那个头里握着一部《33天》的剧本，一群人抓瞎的只能找许鑫的阶段了。
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他也算是真真正正的行内人。
听到这话，心里就明白了这片子是怎么回事。
于是点点头：
“好，那呢回去也审一审，找人开会研究一哈。最重要的，还是得看《小时代》这个故事的IP受众。只要受众高，那就么问题了。”
“行啊。”
许鑫很无所谓的点点头。
他其实也觉得这故事挺有意思的。
不是说它立意多高，或者内核多么优秀……而是纯粹以“故事”而言，整体那种说狗血也好，说女人之间的撕逼也罢……那种味儿还挺正。
只是……有点太过夸张了。
尤其是对所谓的上流人士的衣食住行的描述。
让许鑫有种皇帝也拿金锄头刨地的荒诞之感。
不过……换句话来讲，也可能是他这种层次的LOWB接触不到真正的有钱人。
那么问题来了……
啥叫真正的有钱人呢？
他试图回忆一下自己和媳妇的银行卡上加一起到底有多少钱……结果发现他压根就不知道。
很早之前，他就已经不关心自己某部戏，或者是一些访谈活动之类的能给自己赚多少钱了。
连钱的概念都没有，对他而言，钱和纸基本没啥区别。
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土豪和真正有钱人的差距？
可能有钱人真的就跟这故事里的一样。什么一只杯子都几十万，什么一件皮草几十万，一餐的食材都要从原产地进口，什么一瓶红酒都要有它的历史……
闹不清。
甚至，看到这个故事里那些郭靖明写出来的场景描述……许鑫最直观的反应还都不是这些“惊叹”。
而是一个疑惑。
真正的有钱，不应该是随心所欲么？
一边琢磨，他一边和许志往外面走。
而走了几步，他给王斯聪发了条短信：
“老王，问你个事。”
“啥？说。”
“真正的有钱人是啥样的啊？”
“……？”
王斯聪那一脑门子黑人问号的疑惑隔着屏幕都要溢出来了。
这爹问这话是要干啥？
准备埋汰我？
不应该啊……我又没得罪他。
埋汰我干啥？
“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过《小时代》不？”
“看过，好多年前看过。咋？”
“有钱人……都和他故事里那样生活吗？”
“你可别听那矮矬穷在那意淫了……你受啥刺激了？”
“没，郭靖明要拍电影，拍的就是《小时代》，剧本现在在我手里呢。我就是好奇，他剧本里各种描述，什么顾里家的一支水晶杯多少钱，一件衣服多少钱……”
“你算算顾里家的东西加在一起，有你送给大蜜那钻戒贵不？”
“我是问你真正的有钱人啥样，谁让你算账了？”
“真正的有钱人啥样？……这么和你说吧。真正的有钱人早上和女友一人吃了二两担担面，味道是真的好。中午吃的李豆汤饭庄，我和你说，他家的汤泡饭真特么绝了！四个人才花了一百多，尤其是他家那个豆瓣鱼，下次来成都一定要吃，爽飞了！”
“……我特么问真正的有钱人，谁问你一日三餐了？”
他问完这句话，王斯聪一条语音发了过来：
“因为我就是真正的有钱人啊。而且你这问题也真够脑残的，你特么问问你自己不就得了？你家那一屋子的古董我就不提了，史家胡同的地段我也不提了。就光你工作室里那些东西加一起都赶上他所有书一起赚的钱了。
你问我？我能回答给你的就是：只有穷B才靠奢侈品炫耀。
有钱人追求的是随心所欲，谁特么没事计较自己喝水的杯子多少钱？多少钱的杯子不都用来喝水的么？人啊，越炫耀什么，越缺什么。你也别对那几十万的杯子好奇，你自己喝茶水的紫砂杯还特么是陈鸣远做的呢！”
许鑫听到这段语音的第一反应就是：伟大的头脑总是不谋而合。
老王和自己一样土。
第二反应就是：
“陈鸣远是谁？”
得。
爱谁谁吧。
还是别问了，问了估计还得让老王埋汰一顿。
不过……看来自己喝水那紫砂杯有点贵，下次可不能让阳阳往里面放一堆勺子在那叮了咣当了。
上次都给磕了个豁口呢，自己都打算扔了，让媳妇再给买一个。
嘿，阳阳这败家孩子……
……
《小时代》的事情，随着许鑫把剧本交给了许志后，就没再过问了。
只是把这件事和杨蜜说了下。
该说不说，别管是王斯聪还是妻子……大家都是一脉相承的臭味相投。
“啥？……我可不演，虽然我上学的时候还挺喜欢看他的书的。但现在我觉得他的书写的可矫情了。你别带上我啊，你敢让我演，回来我就崩死你！”
你瞧。
还是那句话。
伟大的头脑总是不谋而合。
自己和姐姐……还真的是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
盖了帽了老BABY。
……
其实从2号开始，整个《丝绸之路电影节》的热点还是挺多的。
比如西安在电影节期间教科书级别的待客之礼。
比如那些原本只在本地人当中口碑发酵的老店，逐渐成为了网红的打卡地。
再比如这次的电影节又多了哪些改变等等。
但千变万变，有一点是不变的。
那就是关于电影的一切。
开幕影片：《烈日灼心》
许鑫的作品受到的期待自然不用多提。
但同样的，这部电影的受关注度最高，防盗版的措施也是最严的。
作为开幕电影，它的放映场次却是最少的。
每天，只有一场。
无关场次，无关电影院。
每天就只有一场。
放映完全采取预约制，票得抢。抢到了，算命好。抢不到，也没办法。
当然了，这种时候，黄牛肯定是最活跃的。
甚至一张电影票已经被炒到了大几百，一千多。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黄牛是上午出现的，人是中午关进去的。
少说7天，多说15天。
扰乱市场？非法倒卖？
你先进去冷静冷静吧。
而到场之后，在事先购票时虽然已经阅读，并同意了丝路电影节的购票须知，可到了现场之后，每个人还会得到一页小册子。
上面很清楚的写明了一旦发现“盗摄”一类的行为，会收到的惩罚。
尤其是册子上面的两条：
【权利人的实际损失、侵权人的违法所得、权利使用费难以计算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判决给予五百元以上五百万元以下的赔偿。赔偿数额还应当包括权利人为制止侵权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开支。】
以及【侵犯著作权】罪的条款【违法所得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或者单处罚金；违法所得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这两段话写的明明白白。
并且，在册子里面还添加了几张照片。
那是放映厅的监控截图。
里面的演示人员拿起手机模型的画面清晰无比。
甚至连评论都不能剧透。
可以说把保密工作给做足了。
不过，在带着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苛刻”的条件看完了电影后，无论是观众、还是那些抢到了票的媒体，所有人的评价却极为统一。
因为无法剧透，不能说太多。
他们唯一能表达的其实就那几个观点。
第一，电影真的好看至极！
第二，所有人的演技全都在线。
第三，这是许鑫迄今为止，拍过最棒的电影。
网络上，那些“中奖”的观众夸赞几乎是青一水的统一，甚至如果不清楚情况或者对于许鑫不信任的人，看到这些评论还会觉得他们是哪里来的水军。
作为这几年开始兴起的“新兴”行业，有时候网络就是这样。哪怕许鑫之前从来没失过手，但这次的好评如此统一，总是免不得有些人阴谋论。
只不过大家都不在意而言。
真正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就会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水军。
至于那些猜测之人，到时候等电影上映了，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
可不管怎么说，《烈日灼心》的好评都是超高的。
但不仅仅只有它，其他的电影好评同样收获无数。
比如《万箭穿心》。
这部由谢飛导演监制的作品，同样是电影节期间夺冠的大热，甚至一度有赶超《烈日灼心》的趋势。
没办法，《烈日灼心》一天就一场。
可《万箭穿心》却没那么多的说法。
并且凭借优秀的剧情，以及扎实的拍摄手法，收获了不少的拥趸。
虽然，大家都觉得它的剧情有些太虐心了。
但有的时候就是如此。
如果《万箭穿心》直接登陆院线，像这种一没什么大牌，二投资也不大的小众剧情片，在观众那边真不见的会讨喜。
更别提它还是一个“不圆满”的结局。
这种电影真的挺考验观众的心情的。
被你这电影弄的心情不好，别说差评不差评了，就是和朋友一起吃顿饭，聊起来这部电影，一听朋友想看，随口的一句“这电影我看过，剧情太虐了”就有可能打消一个观众买票的念头。
可它在电影节期间登陆后，本身，丝路就是一种门槛。
进入门槛之后，自身的电影爱好者自然不用提，他们对于电影剧情的接受阈值本身就高。
而那些或许是来旅游顺道凑个热闹，亦或者是图个新鲜的观众，在电影节的框架里，天然也会对所有电影抱有一丝审视和评价的眼光。
在这种审视、评价的目光下，电影不再单单拘泥于剧情。
而是多了一份思考。
要是普通看电影，这电影好看与否可能不值得深思。可在电影节的氛围下，当电影放映完毕，无数人脑子里会问自己“为什么这部电影能入围”、“它好在哪？”、“我自己的评价是什么？”
当他们多了这些思考之后，不再仅仅拘泥于剧情，或者可能对于导演的风格之类的无法界定清楚，但对于演员的演技是否能打动自己这些问题，自己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评判标准。
电影节对于观众最大的作用，就这么体现出来了。
在门槛之内，这些或许是无名之辈拍出来的，或许因为没有什么故事吸引力，让许多观众在电影院里看都不会看一眼的电影，就这么凭借口碑，一点点的出了圈。
甚至，伴随着微信朋友圈的火热，哪怕是为了秀一下优越感，或者装个B，发表一些对XX电影的看法，那同样也是一种宣传。
有了知名度，那么，在定档院线之后，票房自然会有所提高。
提高多少不提，可确确实实，这是一种非常棒的宣传作用。
也是丝路电影节的初衷所在。
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了解这些优秀的电影人与电影！
天朝的电影很棒。
请大家多多支持！
……
简而言之，这9天的时间里面，观众们切身实际的感受到了丝路电影节的真诚。
这些片子……不存在什么烂片。
只看能不能合自己的口味。
它们……都很优秀。
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这些兢兢业业做电影的影视人身上。
在加上微博热搜榜、微信朋友圈这种……在移动端互娱开始全面兴起的当下。
第二届丝路电影节的热度，可要比第一季高太多太多了。
而就在这样的热度之下，8月10号。
万众瞩目的红毯，亮相曲江国际会议中心。
今年的红毯同样有所调整。
首先是全市大大小小的投屏都要求转播，平日里那些打广告用的投屏上面都出现了红毯的实时画面。
而在曲江会议中心这边，同样架设了许多块大荧幕，可以让来凑热闹的观众一饱眼福。
同时还有网络直播。
可以说把人性化做到了极致。
晚7点半。
卡着新闻联播结束的节骨眼。
红毯开始了。
……
曲江会议中心。
作为压轴登场的人之一，主场作战的许鑫自然有着单独休息间的权利。
这会儿，他穿个运动短裤，上身则是一身礼服。
踩着拖鞋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而一身黑色，如同一只黑天鹅一般散发着优雅与魅惑之意的杨蜜却对着镜子在戴耳环。
“怎么样啊？”
两支祖母绿的耳环戴上后，她看着镜中完美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打算让老公点评一下。
至于评语……
无非就是“我现在就想……”或者“晚上回家……”而已。
前者是“优”、后者是“优良”。
良？
不存在的。
本姑娘的美貌无敌口牙！
可当她问完后，凹了个造型打算让老公好好品一品自己的美丽时，却听见了一句：
“很不错。3.1亿的成交量！翻了一倍还多呢！”
“……”
杨蜜一愣。
接着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后，直接无语了。
“喂，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我怎么样！”
目光从和齐雷的聊天框中挪开，抬头。
心情大好的他看着几乎可以说冠绝天下的妻子，用力的点点头：
“嗯！我现在就想……”
“好，STOP，NO！”
跟训狗一样止住了BADDOG的不安分后。
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杨蜜再次扭身，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微微点头。
嗯，我看着我自己都想！
破费！
完美中的完美！
872.三金
这一届的红毯，比起上一届，来的名人要更多。
真正意义上的星光璀璨。
云图成立一年多的时间，吸纳了不少艺人。这次也都属于“强制要求”一样，都给叫了过来。
甚至连刁义男这种“属性”的人，也出现了许多。
还是那句话，市场在变，形势比人强。
从西北圈开始强势崛起到如今，纵观这三四年的时间，其实他们并没有特别强调地域属性。
甚至这次的邀请函，也都发到了许多人的商务对接邮箱里面。
你来不来是一回事。
我们发不发又是另一回事。
而这就导致除了京圈的绝对核心人物之外，其他“小卡拉米”或多或少总有一些人给了西影厂面子。
毕竟谁也不知道两边鹿死谁手，结份善缘总是不错。
至于红毯质量……
其实更不用提了。
旁人不论，就单单一个梁冰凝这朵大花在这，流量也好，话题量也罢，绝对都不会差。
而许鑫这边，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次红毯的他，心头也是一片平静。
甚至，他和杨蜜还是分开走的。
杨蜜跟着王佳卫他们一起，而许鑫则带着《烈日灼心》的剧组一起。
而《烈日灼心》的剧组都是全员出动，连段毅宏都没落下。
不过比起话题热度，要是单纯的比较而言，《烈日灼心》没打过《一代宗师》。
倒不是说咖位问题，而是纯粹的话题度。
大家都想知道王佳卫这部片子到底特么算怎么个事？
网友已经有把它从《一代宗师》改成《一代失踪》的人了。
印象中……杨蜜拍这部戏好像还是09年的时候吧？
09年底，10年初……结果这都马上13年了，您老人家的电影还不见动静？
搞啥呢？
于是乎，《烈日灼心》的剧组都进去好一会儿了，明明就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代宗师》才进来。
两个剧组因为许鑫和杨蜜的关系，是挨着的。
刚刚落座，他就听妻子吐槽了一句：
“哎呀，抓着不让走！非要问清楚什么时候上映……”
许鑫微微点头，随后下意识的把手罩到了妻子头上。
虽然没有出风口的直吹，但会议中心的空调确实挺给力。那股风嗖嗖的。
见妻子的头上有风，他便直接脱下了外套。
你瞅瞅，多绅士。
奈何，杨蜜不领情。
兴许是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她还挺热的。
直接拒绝：
“我不要，我不冷。我打扮的这么美，披上你的衣服不好看呀~”
“你不要给我。”
挨着许鑫坐的刘知诗一把把许鑫的礼服外套抢了过来：
“我快冻屁了。”
这话也就她说。
换个人来都做不到这么形象。
而坐在俩人前面，《电话铃声》的莱勒扮演者瓦里诺扭头看了一眼，立刻很绅士的对杨蜜问道：
“杨，我把我的给你？”
杨蜜赶紧摆手：
“不用，瓦里诺，我不冷。”
然后这话她说完不到五分钟，脸色逐渐有点不自然了。
诶不对啊。
这温度……
“诗诗，你还冷不？”
终于逮到机会的许鑫强行打断了妻子施法：
“她冷。”
“……”
杨蜜嘴角一抽。
刘知诗似笑非笑的看了好友一眼，实诚的点点头：
“我冷。”
“你冷你干脆钻他怀里得了，赶紧，把我老公的衣服还我！”
“……”
“……”
“……”
段毅宏他们几个都无语了。
刘知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你放屁呢！”
“对对对，我放屁呢，赶紧，我快冻屁了！这空调咋那么凉呢……”
话刚说完，就听许鑫冷笑一声：
“你冻着吧。我这几天刚学了一句话。叫：虎落平阳你不陪，东山再起你是谁。刚给你你不要，现在想要？晚了！”
“……”
“……”
“……”
一堆人又无语了。
心说真新鲜了嘿。
许导可真够大公无私的。
帮理不帮亲。
最后还是傻实诚的张驿看不过去了，咳嗽了一声，脱掉了自己的外套。
他本来想给刘知诗，让诗诗把外套给杨蜜的。
结果衣服刚递过去，人还没张嘴，杨蜜伸手就给抢了过来：
“感谢护花使者一号送来的礼服一件！老铁666！”
说完素手一指：
“回家咱俩就离婚！”
许鑫点点头：
“好嘞~”
“……”
“……”
“……”
周围的人算是看出来了。
纯纯的神经病。
……
关系熟的剧组坐在一起就这点好。
不生分。
等待开场的节骨眼，大家聊的不亦乐乎。
气氛相当的好。
不过，要说女明星翻脸不认人也是真的快。
当人都进入了会场，颁奖典礼要开始的时候，刘知诗也好，杨蜜也罢，都整齐划一的把身上的礼服给摘了。
开玩笑……接下来就是争奇斗艳的环节了。
身上披礼服？
太掉价。
杨蜜还一巴掌拍飞了老公的手指。
碰我胳膊干啥？没看我正起鸡皮疙瘩呢么！
女明星们得保证每一次自己出现的镜头，整个人都是完美无缺的。
哪怕起了鸡皮疙瘩也得忍着。
而颁奖典礼的环节依旧是从《丝路单元》先开始。
这次许鑫倒是不用作为颁奖嘉宾出去了。
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鼓掌。
丝路单元的电影，他基本也都囫囵看了看。
都还可以。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一会儿丝路单元的奖项颁发完成后，中场衔接的节骨眼，当这些人以及屏幕前的一些人知道了整个丝路电影节期间，创投会的电影投资交易额3.5亿时，他们的表情与心情……
有点可惜呢……
“哗啦啦啦啦啦……”
掌声中，他看着齐雷亲自公布的创投会金额，眼里闪过了一丝遗憾。
要是会读心术就好了。
会读心术就能好好看看大家心里都在想啥。
齐雷不用看。
这会儿他心里肯定就一个想法：遥遥领先！
……
很快，主竞赛单元第一个奖项开始颁发。
台上，评审之一的陈珂辛搭档溪美娟拿出了信封：
“溪姐，咱们一起吧？”
“好。”
溪美娟点点头，俩人一起对着话筒说道：
“获得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最佳编剧的剧本是……《万箭穿心》！恭喜！”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万箭穿心》剧组里，导演王竞、编剧吴楠略微有些不可思议。
甚至第一时间看向了许鑫的方向。
竟然不是《烈日灼心》？
而许鑫前面的瓦里诺则高举双手，欢呼了一声，同时看向了杰丝敏和爱德华多的方向。
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冲着俩人随意的耸耸肩。
好像在说：
“就这？”
“……”
杰丝敏一脸的无语。
忍不住在掌声中扭头对许鑫问道：
“许……几票啊？”
许鑫同样一副耸肩的模样：
“4票对4.5票。”
丝路电影节的评审规则：每位评委有一票，评委主席1.5票。
和三大的规则相同。
而杰丝敏立刻就反应过来了：
“8个人？”
“嗯，我弃权了。”
“……”
“……”
“……”
一圈人听到他的话后，都明白了这个奖项是如何诞生的了。
许鑫为什么弃权，答案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他是评委，并且觉得这个奖项应该投给《烈日灼心》。
又为了避嫌，所以弃权。
最后的结果则是《万箭穿心》以0.5票的差距，赢得了这个奖项。
而至于这个奖的结果……
说老实话，在抢到了《烈日灼心》放映场的观众看来，能接受。
而在没有看过《烈日灼心》的观众看来，则是实至名归。
《万箭穿心》……是真的不错。
哪怕它有些虐，没有什么大牌……可它真的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
而就在编剧吴楠接过了金丝带奖杯，说获奖感言的时候，杨蜜凑到了老公耳边说道：
“都到这个阶段了，你就告诉我，诗诗是不是最佳女演员吧。”
这一整个电影节她都在摸鱼划水，所以电影没咋看。
不过也没关系，等电影结束，从厂里要一份拷贝，拿回家看就行。
一共五十部片子，足够消遣好久了。
少说能下两箱红酒。
而听到她的耳语，许鑫微微摇头，悄声道：
“她足够优秀了，但……颜柄燕比她更优秀。”
“……”
杨蜜沉默。
而当“最佳女演员的获得者……颜柄燕，恭喜！”的话语响彻在礼堂之中时，刘知诗眼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失落。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刘知诗本能扭头，看着段毅宏关切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随后微笑摇头。
抓着哥哥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我没事。”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没拿奖，说明我还不够好！继续努力就是了！”
如今越来越灵动的双眸里，流露出了无比坚定的神色。
看着台上已经喜极而泣的颜柄燕，她送上了自己最热烈的掌声。
《万箭穿心》，昨天她赶来的时候，特地去看了一场。
这个奖项……颜老师应得的！
……
丝路电影节并没有如同戛纳那般死板，规定每一部影片只能获得一次奖项。
从去年的《到阜阳六百里》，《最爱》、《HELLO，树先生》获得的奖项就能看出来。
如果一部电影无论从导演、剧本、故事、还是演技都过分突出的话，那么，该得的奖项绝对不会吝啬。
会公平公正的给到所有值得这个奖项的人。
所以，有了去年的珠玉在前，《万箭穿心》独得两项大奖，在大家看来也是理所应当。
而当颜柄燕于掌声中，丝路电影节封后下场后。
《最佳男演员》的奖项，来了。
梁冰凝挽着贾章柯的胳膊，二人一步一步来到了话筒前。
“大家晚上好。我是导演贾章柯。”
“哗啦啦啦啦……”
“大家好，我是演员梁冰凝。”
“哗啦啦啦啦……”
礼貌性的掌声结束后，梁冰凝开口说道：
“很荣幸，能作为颁奖嘉宾，来颁发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项。”
她说完，贾章柯也点点头：
“是的，更荣幸的是，我和冰冰，还是作为丝绸之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委，参与到了各类奖项的票选之中。在这里，很感谢电影节协会对我们评委们的信任。”
“没错……贾导，评选这个奖项的时候，咱们还起了不少争论，您还记得么？”
听到这话，贾章柯脸上露出了一个……演技拙劣的微笑。
似乎还有些为难，说道：
“这……要说吗？能说吗？”
“应该没关系吧。”
梁冰凝说完，贾章柯想了想，便说道：
“那……你来说？”
“哈哈，好，那我来说吧。首先，我想和大家说的是，我们的评审规则是评审团一共9人，谢飛导演作为评审团主席，拥有1.5票的决策权。而其他评委，每人有一票的投票权。这样的好处是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平票现象的出现，在所有能够入围的优秀演员中，选出那最优秀的一人，获得此项殊荣。”
梁冰凝解释了一下评审规则后，继续说道：
“但……关于最佳男演员的票选时，我们的第一轮9.5张票选之中，弃权者为6人。只有三位评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这三位评委的选择，每一人都不一样。所以，第一轮票选……无效。”
“！”
听到这话，场下的许多人都诧异的瞪大了双眼。
不过马上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道又一道的目光开始往许鑫那个方向飘。
而段毅宏他们也同样惊讶。
这时，就听梁冰凝继续说道：
“随后，谢飛导演要我们进行第二轮投票。告诉我们：大家写下自己心仪的答案就好。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而第二轮的投票结果是三位演员，每人两票。3.5票弃权。”
“……”
“……”
“……”
“其实说到现在，相信大家有人已经能猜到是哪三位演员了。而在当时，第二轮投票结束之后，所有评审团的人暂停了投票，我们进行了一番很深入的讨论。甚至……”
说到这，她笑着看着许鑫的方向继续说道：
“甚至连某个一直弃权的导演，也被强制要求票选出来自己心目中的人选。”
一旁的贾章柯也一直在点头，听到这里后，忍不住说道：
“大家讨论的还真的是很激烈。”
“没错，而接下来我们又进行了两轮投票。最后，由谢飛导演做主，在最后一轮投票后，我们得出来了一个结果。”
她说到这时，贾章柯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信封。
从信封里面掏出了对折的获奖者名单后，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句的念道：
“获得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最佳男演员的获奖者是……”
梁冰凝看了名单一眼，直接说道：
“张驿！”
贾章柯迅速跟上：
“王谦源！”
最后，梁冰凝收尾：
“段毅宏！三位，恭喜！”
“……”
“……”
“……”
激昂的音乐声中，屏幕上出现的是三个挨在一起坐的人那瞠目结舌的模样。
三……三黄蛋？
？？？？？
虽然早在梁冰凝之前复述投票场景时，好多人就大概已经能猜到……这个奖项花落《烈日灼心》这了。
可是……
三黄蛋？
你们确定给的是三黄蛋？
巨大的惊讶，让一时间的掌声都很稀拉。
而就在这时……
“YES！！！”
杰丝敏忽然蹦了起来，欢呼着高高举起了双手！
本身大家就坐在一起，并且，全场带着同声传译耳机的老外，就这几个人，以及一些剧组里会有一些外国脸孔。
比如《一代宗师》剧组里的摄影师。
而这会儿，一个外国女人高举双手欢呼的模样，迅速映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
可杰丝敏却哈哈大笑，看着旁边几个友人：
“怎么样？我说的吧？他们都贡献出了精彩的演绎！这是他们应得的！你们输了！哈哈哈哈哈！”
她在狂笑。
而一旁的爱德华多则露出了无奈的模样。
同时站起身来，扭身，冲着还在发呆的三个人开始鼓掌。
可以说，热烈的掌声就是被这俩外国人给带动起来的。
爱德华多起身，接着是瓦里诺，以及吉塞培、马可……所有看了这部电影的人虽然惊讶，可这个结果……在他们看来却同样实至名归。
许的这部作品，真的是把这三个角色刻画的无以复加。
每个人都撑起了自己的角色。
是他们，让这部电影走向了一个无线趋向于完美的道路。
虽然三黄蛋在任何电影节上都不常见。但……放在这里，他们觉得理所应当。
于是。
外国人带动天朝人。
掌声从稀稀拉拉，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山呼海啸。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许鑫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张驿：
“去吧。不用管其他的，这是我们的决定。你们只需要享受这一刻的荣耀便好。”
“……”
随着许鑫的提醒，张驿赶紧起身，跟着带头大哥王谦源往舞台上走去。
而杨蜜那边则一边鼓掌，一边扭头对老公说道：
“一会儿的新闻发布会，你们怕是有的忙了。”
听到这话，许鑫微微一笑。
其实冰冰姐还是说保守了。
当时大家已经吵作了一团。
有人觉得这三个人获奖是实至名归，有人觉得三座影帝奖杯简直太荒谬了。而觉得实至名归的人听到这话，就让他选出三个人演技最差的那个。然后两边就开始僵持……
最后进行了四轮的投票后。
是谢飛导演的一句：就按照这个结果来吧。作为评审团主席，我为这个评选结果负全责。
一锤定音。
至于这个结果……
许鑫也承认，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在他这边却同样觉得理所应当。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可能性，他又何必把《烈日灼心》压这么久，就为了一趟柏林呢？
更何况……
“获得最佳导演的获奖者是……《烈日灼心》，许鑫，恭喜！”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许鑫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从谟言手里接过了金丝带奖杯。
嚯~
够沉的。
他掂量了一下，又接过了花束，随后站在了话筒前。
灯光微微刺眼。
他眯着眼纵观全场。
看到了许多人。
文璋、徐争、宁皓、黄勃、杨颍……
好多熟悉的脸孔都在看着他。
想了想，他说道：
“感谢评审团，能把这份荣誉颁发给我。其实说老实话，从最佳编剧开始，我在大多数投票时，都是选择的弃权。”
说着，他礼貌的双手摊开向上，示意了一下谢飛的方向。
“谢导曾经还问我：你说你不投票，你当评审干嘛来了？”
在屏幕上，谢飛的微笑画面中，许鑫摇了摇头：
“虽然都说举贤不避亲，可……我觉得为了丝绸之路电影节的公平与公正，我必须要将我的个人作品排除在外，这样才更好一些。毕竟，哪个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比别人差？”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奖杯：
“但……我同样感谢评审团们对《烈日灼心》这部作品的认可。因为，它真的是迄今为止，我自己认为，我发挥的最出色，也是最满意的一部作品。此时此刻能得到这个奖项，同样对我而言是一种巨大的肯定。谢谢评审团的各位老师，也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也希望完全版的《烈日灼心》能尽快和大家见面！最后，感谢丝绸之路电影节，感谢所有支持、喜爱电影的人们。谢谢！”
他深深的向所有人鞠了一躬。
在四起的掌声中，捧着奖杯，一步一步走下了台。
沿路上，他都能听到许多声音。
“许导，恭喜！”
“恭喜啦，许导！”
“许导，实至名归！”
他一路礼貌点头致谢，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
“获得评审团大奖的影片是……《万箭穿心》！恭喜！”
“获得丝绸之路电影节最佳影片的是……《烈日灼心》！恭喜！！”
这一晚。
伴随着许鑫第二次登上舞台，发表了一番感谢之言后的谢幕。
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就此落下了帷幕。
没有给其他电影一丝一毫的机会。
《万箭》与《烈日》，共分天下。
这个结果……
怎么说呢。
它是意外的。
可又是情理之中的。
看过两部作品的人，一百个人里面，甚至可以说至少有95人觉得这两部作品的获奖实至名归。
因为这两部作品，真的是特别优秀。
优秀程度在某种程度上，甩开了其他作品一截。
而纵观整个丝路电影节这五十部选片……其实都没有特别差的。
这次的电影节，让许多观众都认识到了以前可能都不会关注的国产优秀电影。
但……
凡事皆有两面。
有人的地方，同样有江湖。
《烈日灼心》的符号鲜明。
许鑫的作品。
西影厂、西北圈的作品。
《万箭穿心》呢？
王竞虽然在导演行当里面许久，但只能说是无名小卒。
可偏偏，这部戏的监制是谢飛。
而丝路电影节是西影厂办的。
这次的评审团主席又是谢飛……
这些因素联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人往其他方面去联想。
这也是为什么田双河当初看到了这些结果后，会问许鑫，这个奖项有没有人有异议的原因。
说明他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些奖项颁发出去有可能会面临的压力。
只是……
田双河不怕。
西影厂、西北圈也不怕。
丝绸之路电影节更不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
接下来，《万箭穿心》在厂里的支持下，会同样前往东京参选。
已经入围了主竞赛单元。
而柏林的入围名单也会在两个月后公布。
是否黑幕、是否分猪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将会在国际公认的更高电影节上面，验证属于它们的含金量。
而这次电影节的争议，在田双河也好，许鑫也罢。在所有人看来，至多，只能算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
这两部电影是否实至名归……
咱们……拭目以待！
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与2012年8月10日晚，正式落下帷幕。
873.时间会证明一切
发布会。
谢飛坐在最中间，而其他几位评委以他为分界线，两侧排开。
这会儿发布会还不算正式开始，还要等主持人过来。
记者们显然想问的有很多。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这次的电影节只有两部电影获奖的事情。
确实，这两部电影都很好。可问题是……这样“一家独大”的电影节，真的合适么？
第一届还是三分天下呢。
以后要是主竞赛单元都这么弄，可怎么办？
而这会儿发布会虽然没开始，但记者们却都在用相机捕捉这些人的表情。
试图从中看到一些潜在的信息。
可惜。
什么都没有。
尤其是谢飛，脸上的表情很正常。
似乎对这些场景早就司空见惯，又似乎无所谓。
一片风轻云淡，尽显宗师气度。
但话又说回来。
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格。
《湘女萧萧》、《香魂女》、《黑骏马》、《益西卓玛》……
柏林金熊，柏林艺术成就终身奖、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导演奖、被誉为三大之下第一的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堂吉诃德奖等等……
在那个第五代还没冒出头，天朝电影在国际上还是一片昏暗的时候。
这位第四代的导演第一次，让天朝电影在国际上有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论资历、论成就、论江湖地位。
本身谢飛就是真正的一代宗师。
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而9位评审也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一路小跑着过来后，这场发布会便开始了。
而记者们的问题观点几乎是出奇一致的，那就是想让谢飛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次入围的13部电影，只有《烈日灼心》和《万箭穿心》两部电影“屠榜”了。
这样是否对其他电影不公平。
这个奖项真的公正么？
大家想问的都是这个，而这些问题被第一个提问的记者问出来后，所有记者几乎都统一的打开了录音笔，开始记笔记。
而谢飛听完了问题后，微微点头，用麦克风回答道：
“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回答。因为这两部电影能获奖，本身就是答案。老实讲，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毕竟，这两部电影，一部，是我这个评审团主席监制的电影。而另一部，则是我们的许鑫评委拍摄的。而今天这个结果，在大家看来，肯定是有些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玩的小家子气与黑幕。”
“……”
“……”
“……”
谁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直接的把大家心里的话点出来。
好家伙。
可真够直白的。
而谢飛环视四周，在说完了这段话后，停顿了片刻，忽然说道：
“其实在这里，我也想反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今天把一些奖项分给其他电影，就能服众么？”
他这个问题问完，其实也没打算等人回应，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举个例子，比如我个人非常喜爱的那部《飞越老人院》。它的故事性非常好，主题也非常鲜明。可，如果我把最佳编剧的奖项，颁发给这部电影，大家会不会疑惑为什么主题更深刻的《万箭穿心》或者《烈日灼心》没有得奖？”
“……”
在记者们的沉默中，谢飛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
如同平静的在说着既定的事实。
“这次，西影厂找到我这个退休的老家伙，告诉我希望我能担当评审团主席。我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因为……我看到了一座崭新的华语电影市场在冉冉升起。我看到了希望。而我这会儿不怕和大家说，甚至我觉得很庆幸。”
说到这，他再次停顿了一下。
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我庆幸的是，我能成为这次评审的主席。因为，这次奖项的情况，除了我这个老家伙，如果是其他的导演坐在这，可能从选定出结果的那一刻起，他就要随时准备面临许多人的问询与质疑了。”
“但是，我不怕。”
老爷子拿着麦克风轻笑了一声：
“你瞧，这就是资历老的好处。我这一辈子爱惜羽毛，别人在质疑的时候，看在我这张老脸的面子上，也能多思考一下，到底是我们关起门来自己玩呢？还是说，这两部电影……或者说，小许这部电影高出去包括《万箭穿心》在内许多作品一大截。”
许鑫赶紧谦虚的摇摇头。
不过谢飛没看他，而是继续说道：
“《万箭穿心》如果论起来拍摄技法，立意，其实很普通。它只是讲了一个发生在大家生活之中的故事。甚至你们现在想想，它的故事叙事线其实是很工整的，并没有任何特殊的闪光点。它是以故事取胜。
而一个好的故事，是电影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小颜带来了动人心弦的演出。最佳编剧的奖，给的是故事。而如果在这个奖项抉择里，小许不弃权，那么这个奖最后仍然是《烈日灼心》的。”
“《烈日灼心》呢……我在看过第一遍之后，就告诉了所有人：这是我近十年来，印象最深刻的华语电影。从导演技法，主题，精神内核，以及故事性上。它拉高了整个电影节的上限。我相信，每一位看过这部电影的观众，都会理解我的说法。
它具备画面的张力、导演的调度更是完美无缺。甚至，导演还在电影中，能让观众自己带入进去，一起玩了一场“游戏”。
而从影片方面，它在各个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短板。对于所有这次入选的电影都领先了一个档次。
甚至连几位演员也表现的没有任何短板。
这种电影，近十年来……少有。甚至我觉得他这部电影超越了《山楂树》不止一个档次。”
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也丝毫不顾及许鑫那“尴尬”的表情。
俨然有用这一个问题，说出所有想法的谢飛继续拿着麦克风说道：
“所以，这种优秀的电影，理所应当的取得它能获得的一切荣誉。丝路电影节的宗旨，是为大家带来更好、更多的华语好电影。这些后辈、这些孩子们的作品，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拿奖。
拿奖，对他们而言，是一种肯定，是一种荣誉。是对他们工作成果的认可。可是，如果得到奖项的前提，是建立在忽略更优秀的作品，出于同理心、同情心对“手下败将”给出的怜悯。那样，对这些优秀作品而言，同样是一种侮辱。
所以，作为第二届丝绸之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评审主席，我对评审团票选的一切奖项负责。”
这番话说完，老爷子终于放下了麦克风。
也彻底把这件事定了性。
如果质疑，那就质疑我的决策就可以了。
我来负全责。
……
江湖地位高的老爷子把事情定了性，而其他几位评审同样对这个奖项没有任何意见。
因为这是大家票选出来的结果。
而事情定性之后，老爷子也就不发言了。
许鑫成为了媒体的主攻对象。
毕竟，作为当事人，你总要过来说些什么不是？
但许鑫的态度其实也很简单。
关于《烈日灼心》的事情，他没什么好说的。
一切交给上映后的观众与时间来评判吧。
至于什么时候上映，他给出的时间是年前。
柏林电影节一月份开始，而今年过年是2月份。
他自己的计划是公布了柏林主竞赛入围名单后，就开始安排上映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柏林电影节举办前后。
如果真的能获奖，想想看，头一天晚上电影柏林金熊加身，第二天电影首映……那也是个比较浪漫的事情。
当然了，这种话不好说。
怕毒奶之后的乐极生悲。
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作为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目前为止的导演生涯中，最满意的一部作品。
他有资格展望更好的未来。
最后，长达半个小时的发布会有条不紊的结束。
至于这个奖项在网络上如何讨论之类的，他其实并不算关心。
时间也晚了，都快10点了。
他直接就返回了家。
甚至拒绝了老王喊着去吃宵夜的邀请。
明天开始得弄《电话铃声》的后期工作，还得忙呢。
而到家后，杨蜜已经卸妆了。
他纳闷的问道：
“诗诗今晚不过来？”
“她连夜的飞机走了，明天有个广告要拍。”
“……好吧，林狗呢？见了么？”
“见了。刚才我俩一起回到这边的。”
把面膜仔仔细细的贴到了自己脸上，杨蜜随口说道：
“我和他说了，演员一旦私下的个性暴露太多，很容易会在观众那产生固定印象。到时候再去演什么戏之类的，就会比较难带入。不过我也说了，如果跑男这个综艺特别火，对他的人气帮助很大，会窜的特别快。让他好好权衡一下……结果他都没考虑，说就想玩……我一看这样，那就随他吧。晚上估计和老王聊节目的事情去了……没喊你？”
“喊了，我没去。明天还得忙呢。”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解开了礼服的衬衫扣子。
夏天穿这个确实有点遭罪。
热。
“我明天一早回去，你接下来是什么活动？”
“电影的事情忙完我就没活动了，回家刚好开始做考教师资格证的预习。学校已经报完名了，笔试是在9月16号。”
“……呀！”
杨蜜有些惊讶：
“这就要开始了？”
“对啊。不过我问了下于老师，说是好考。只要搞定好笔试，面试我只需要人过去，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毕竟我也算小有成绩嘛~”
他说话时，鞋袜都已经脱了下来。
杨蜜随手给老公找了条运动短裤后，捡着他的袜子和内裤丢到了脏衣篓里，忽然咂了咂嘴：
“啧啧啧……”
“咋了？”
“当年那个不学无术，整天顶着一脑袋啫喱水，把法拉利开学校门口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我有钱的许三金……如今就要成为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你说讽刺不？”
“……”
许鑫顿时无语了。
“你可真会聊天啊。挖我的黑历史也就算了……咋？听你的意思，我不够格？”
“那倒不是。”
虽然敷着面膜看不清表情，可杨蜜的语气里依旧充满了唏嘘：
“我就是感慨……你不觉得很奇怪么？当年在学校里，你属于最差的一档……成绩比你好的人多了去了。然后呢？你成功了。这多多少少佐证了一个观点-——读书无用。对吧？结果呢，读书无用的你，现在却回去教书了……这感觉真的挺奇怪的。话说你教什么啊？”
“第一，读书无用是纯粹的屁话。无论什么时候，读书学习，都是帮助自身完成阶级跨越最直接的方式。第二，我真正犯浑的只有大一。从奥运会回来的大二开始，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哪怕课程修不满，但考试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第三，你别狗眼看人低行不行？”
许鑫忍不住给妻子了一个大白眼。
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教师资格证下不来，助教的手续就不全。不过于老师给我安排的是让我先给新生上两节视听语言的入门基础找找感觉……”
“视听语言？……那课我也上过，前面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啊。别的不提，光是“景别”这种一句话能说得清的事情就硬生生讲了一节……”
“你懂个屁。”
这下，杨蜜在他眼里成“不学无术”了。
“景别说起来确实是远、全、中、近、特，但导演的所有技法几乎都是从这里面衍生出来的……我都快紧张死了你信么？这种最基础的东西要是讲不好，是误人子弟的。”
“……无非就是拉个片儿而已。不是有教案么？照着来就行了呗……而且于老师这课程安排有点奇怪啊。这是大课，一节都不能落下。所以上课的时间很固定，你有那时间么？……而且也没听说谁家助教第一年给人上视听语言的。”
“这是学校的要求。”
许鑫微微摇头：
“其实我讲不讲都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要出现在大一新生的这节课堂上面。第一节课是最轻松的，都是一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理论，我就是照着课本读五分钟，然后和大家聊天都没关系。到时候会有人来拍照，宣传。”
这下杨蜜懂了：
“明白了。人家一看，哟？许鑫竟然给大一新生授课？这不比什么中戏、上戏强太多了？赶紧赶紧，来年咱们都报北影！是这意思吧？”
她还真是一点就透。
许鑫也点点头：
“对，就是这意思。导演系的大一大二和大三大四其实是个分水岭。分两个阶段嘛，第一阶段，大家解决的是技术、基础方面。而到大三开始，则是开始重视艺术创作的问题了。我擅长的地方也就在这。你要说教理论课，我拍马都赶不上那些都拿到职称的教授们。但说起来艺术创作这方面的事情，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况且，于老师的课也在这两年，我还得帮着臻选一些好的研究生苗子呢。我看人多准啊~”
“那对那对~”
杨蜜感同身受一般点点头，随即穿着一身睡衣的她摆出了一个婀娜的曲线：
“我家哥哥眼光最好了，不然能看得上我这个极品？”
“你确实够极品的。方方面面都是~”
“……”
天朝的语言博大精深。
许鑫这话乍一听是夸奖，可结合语气以及表情，杨蜜就知道他没放啥好屁。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赶紧去洗澡~”
“你那衣服……”
“还不快去！”
“喳！”
心花怒放的许鑫一路小跑。
洗澡都是哼着歌洗完的。
一边擦头一边出来，就瞧见妻子已经换好了衣服，甚至还踩着一双高跟鞋在那玩手机。
“嘿嘿嘿……女施主~”
“……”
杨蜜抬头看了爱人一眼，随手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她在看这次电影节的网友评价。
媒体新闻还没来得及看，不过就微博上网友的评价而言，还挺两极分化的。
没来参加电影节的人一派。
觉得丝路电影节这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13部作品，最后两个和西影厂有关的作品共分天下，吃相难看。
而看过这两部作品的人则在据理力争，告诉他们这两个电影获奖绝对实至名归。
两边吵的不算凶，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犟不过谁。
而通过网友的评论，杨蜜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在《万箭穿心》和《烈日灼心》上映之前，这个争论怕是始终都不会有任何结果。
但上映后，结果如何一定是一目了然。
至于媒体方面……
算了。
此时恰是良辰美景……
一些糟心的事情就不想了。
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874.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丝路电影节“万”与“烈”共分天下的事情，确实如许多人预料之中那样，觉得荒唐。
而在电影节结束之后，其实有不少拥有大众评审会员资格的人前来现身说法，告诉他们电影节的电影评审流程，以及他们知道的一些规则。
以及评选一些电影时，遇到的一些可以佐证“丝路电影节”气质的事情。
“作为这一届的大众评审，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两部电影的含金量是实打实的。我们去参加评审会议时，电影节的工作人员亲自和我们说过，大家不用担心重复推荐过多。如果一部电影过于优秀，在最终评审时，甚至会有多个奖项抉择。而这两部电影，作为评审，我都看过。他们确实比其他电影要优秀好多。”
“【图片】，这是在审核电影的电脑前贴着的丝路电影节的评审大标准之一。本来评审时是禁止一切拍摄手段，所以我拍这张照片时，特别和工作人员说了一下，得到了同意后才发给大家的。【为观众，带来更多好电影。】作为评审，我同样为我票选出来的这些作品负责。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这个结果，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这次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评审，去年提交的申请书。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真的通过了。并且很幸运的被抽签选中了评审一职。
报销了每周的往返机票，酒店住宿之类的我就不提了，西影厂的办事真的很周到。而臻选电影时，介于今年有许多新评审，我们都得到了一份去年评审留下来的笔记资料。上面记录了许多诸如《转山》、《HELLO，树先生》在大众评审阶段时，各个评审的笔记。帮助我们切入到不同的角度来审查一部电影。
而所有工作人员做的工作都很详细，作为评审，坐在电脑前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了我肩上的责任。我相信，一种工作环境的气质是自上而下形成的。大众评审与主评审团的气质是相一致的。”
“其实看到大家伙的质疑，前面几位同僚都已经说了许多，我就不赘述了。作为连续两届的大众评审员，我唯一能说的就是：当两部电影上映后，一切真实都会清晰明朗。一切污蔑都会不攻自破。”
大众评审们自发的在网上直面质疑。
作为一股“新兴势力”，他们其实在面对两极分化的评论时，起到的作用寥寥。
信的人不需要多说。
不信的人说破天也没用。
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归根结底，第二届丝路电影节的所有矛盾与质疑以及拥趸，其实在另外一个角度，都等同于“热度”的代名词。
当天晚上，它的热搜挂在微博上面，就没下来过。
好多平日里或许根本都不关注这些事情的人们，也都纷纷注意到了这次的事情。
吃瓜嘛。
不分什么行业、也不看了解不了解。
月薪三千也不碍着吃着那些赚几百上千万的瓜，凑个热闹。
毕竟信息是不要钱的嘛。
有人看，热度就高。
而热度高，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这件事。
丝路电影节的热搜在前十待了一晚上，早上才掉到了15。而到了9点多，因为吃瓜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大众评审的原因，又杀进了前十。
好嘛。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两部电影的名字。
前面的《烈日灼心》还好，许鑫的电影嘛。
但后面的《万箭穿心》可就真没听过了。
一查发现……竟然是CCTV6投资的。
CCTV6、燕京金典、以及北影青年电影制片厂……
嚯。
根正苗红啊大夫。
难怪能请动谢飛当监制。
而这电影评价既然这么好……啥时候上映？
要不……去看看？
你瞧。
【宣传】。
……
丝路电影节的结束，对许鑫而言就是结束了。
网络上的声音，他大概看了看后，也没往心上去。
不过，他其实还真挺庆幸的。
这件事目前而言只是网友在说，媒体的渲染也没太过分……就冲这一点，就能明白谢老爷子在江湖上的分量了。
真的不轻。
老一辈艺术家的艺德与担当……
他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
“许，你们有打算把电影节做成国际的打算么？”
11号，《电话铃声》开始进行后期配音工作。
工作量其实不大，顺利的话，一两天就能结束。而卡洛塔的扮演者安娜·佛格莱塔也会在今天晚上到达。
最多在这待个一天两天，大家就可以一起回去。
而这天上午，杰丝敏来之后，趁着工作还没开始，大家闲聊天时，她对许鑫问道。
“暂时没这个打算，国际电影节需要更多的影响力。同时，杰西，你应该感受得到，我们的电影节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暂时不会发展国际电影节。”
“这样啊……那还挺可惜的。”
杰丝敏微微摇头：
“我真的对这次的电影节很满意。如果以后你们国家的电影都能维持这种水准的话，那么我相信，你们会是欧洲的常客。”
她的话显然对华语电影市场充满了期待。
“谢谢，杰西。”
许鑫其实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天朝电影……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从今年这些入围的电影里就能看得出来，不仅仅是电影人的能力在进步，连观众的审美与选片口味也愈发宽泛。
他甚至敢展望未来，只要这么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往下走，华语电影的好日子真的还在后面呢。
一想到这，他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哈~
吾等前方，一片光明！
一年一定会比一年好！
……
《电话铃声》的演员修音工作确实如许鑫预料的那样，持续了两天就结束了。
离别时，大家都充满了不舍。
毕竟，这些天，他们对于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都有些流连忘返。
括弧：不旅游的情况下。
一趟八达岭长城之旅，让所有人都有些心生绝望。
不过还好，影片接下来会投到东京电影节上面。如果能入围，到时候大家还会在那边见面。
这种期待冲淡了离别的伤感。
许鑫与自己的朋友们拥抱、告别。
亲自送他们上了飞机后，他在西安这边的忙碌也正式结束。
和录好声音的周杰仑打了个招呼后，他便直接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而飞机起飞前，还在刷手机的他收到了一条消息：
“许导您好，我是张子怡。我这边刚结束了和CAA的经济合同交接的事宜，目前已经脱离了CAA公司，成为了自由身。您看……我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许鑫看着她发的文字……虽然这件事早就成了既定的事实，但此时此刻收到这条消息后，他还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或者说……成就感。
大名鼎鼎的国际张。
当年不可一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存在。
可如今……
不自觉的，他张了张手，握了几下拳头。
一种对方就活在自己的股掌之间的感觉油然而生。
“呼……”
轻出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翻腾。
他回道：
“我让云图的人联系你。张老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多多指教。”
这条消息发完，张子怡几乎可以说是秒回。
“谢谢许导。”
“不介意的话，以后您喊我子怡就好。”
“很荣幸加入云图大家庭，子怡请许导以后多多关照。”
连续三条信息发过来。
许鑫看着这些文字……
下意识的回复了一行字：
“好的，子怡。”
不过就在手指点击发送的时候，他动作一顿。
想了想，删掉了这句话。
而是改成了：
“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张老师的加入，使云图蓬荜生辉。也希望以后张老师能带来更多的作品，再创辉煌。飞机起飞，勿回。”
一条消息发了过去，张子怡果然没有再回复。
而许鑫在把俩人的聊天截图发给了许志后，按响了服务铃。
之前没见过的空姐走了过来，直接以一种类似跪姿一样的蹲姿，蹲到了许鑫面前，仰视着他：
“许导，您好，需要什么服务吗？”
许鑫点点头：
“嗯，我需要一杯冰柠檬水。冰块要多一些。”
一边说，他一边抬着空姐扶在沙发扶手的胳膊上。
微微用力，把她从这种带着几分逢迎与仰视的姿势扶了起来。
接着没在多言。
而空姐则礼貌点头：
“好的，您稍等。”
很快，她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许鑫接过了柠檬水后礼貌说道：
“谢谢。”
一口酸甜但却冰凉的柠檬水下肚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恢复了清醒。
“呼……”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畏浮云遮望眼。
盼早日，轻舟得过万重山。
他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
8月15号。
周杰仑现身西安交大旁边的《依然范特西》KTV，为自己的第一家KTV宣传打CALL。
许鑫倒没去。
王斯聪个显眼包去了。
还很豪气的每个包厢都送了一瓶酒。
而主打平价消费的KTV一经开业，就立刻爆满。并且，在确定了《好声音》在未来也会将这里选为选手练歌房之后，开业第一天的办卡营业额突破了300万。
挺疯狂的。
但范特西的酒水价格却是真不贵。
平价消费，装修时尚，同时延续了“让我的粉丝都能买得起好用的东西”的理念，范特西KTV已经开业就大受好评。
不过很快一些幕后消息也被挖了出来。
比如……这房子在09年的时候，完成了一次过户手续。3000多平的房子，户主是杨蜜。
括弧，《风声》上映前就完成的。
大家一瞧时间线……
哟？
这怕不是……彩礼？
那会儿杨蜜和许鑫还没领证呢。
好家伙……许狗是真狗啊。我家蜜蜜还没决定嫁你呢，先用金钱攻势给我们套牢了？
你咋那么狗呢！
但不管怎么说，依然范特西KTV从开业之后，俨然成为了一处旅游景点。
每天从下午开始，就排起了长队。
哥几个的副业也算是开了。
并且，看到了真爱范特西的声势后，一些投资商都纷纷联系起了天籁或者双唯，甚至杰威尔那边也找了上去，希望能合作，把KTV做成连锁的形式。
这点……王斯聪还挺有兴趣的。
毕竟天籁现在就是娱乐公司，配套的实体产业越多……没准就是下个娱乐万达呢。
他打算好好研究一下。
甚至在群里聊天时，展望未来，第二家店的城市都想好了。
成都。
名字就叫依然范特西·7V店。
你瞅瞅，人家的名字多洋气。
而好事的许鑫还问了嘴“第三家店呢？你打算叫啥？”，得到的回复是：
“依然范特西·鑫隆店。”
羊驼！
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狗东西！
不过，不管怎么说吧。
哥几个现在算是都吃到了“名人”的红利。
人的名，树的影。
范特西的成功，确实让王斯聪看到了发展实体副业的机会。
但一切都和许鑫没啥关系。
一来他懒得操心那仨瓜俩枣的事情，二来……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在筹备自己考取教师资格证的事情，自然没空理会那么多琐事。
而18号的时候，鸡哥拿来了《电话铃声》的配乐作业。
还别说……
许鑫真觉得鸡哥的配乐很合他的胃口。
尤其是往电影里嵌套进去后，直接当场就拍板了。
非常非常的契合。
而配乐的事情搞定后，整部电影，就算正式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送审……
2天时间，8月20号，龙标就下来了。
快到夸张。
而有了龙标，按照规定，《电话铃声》已经契合了一切送审电影节需要的流程与手续。
接下来就是投东京电影节了。
不过在那之前……
“你确定用这个名字？”
齐雷在电话里问到：
“这名字有点太儿戏了啊。”
“我倒觉得挺好的啊……这故事不就是一个又一个来电铃声决定走向的么？”
“但确实没什么吸引力。我们大家研究了一下，都觉得这个电影名字很一般。所以提出了几个名字，你选一下。”
“嗯，说说。”
“第一个，叫《完美陌生人》，这是一种抽象一些的比喻。我们总对身边的爱人视而不见，那些陌生人总是完美的，让我们趋之若鹜……”
“就这个！这个好！”
甚至都没用齐雷说第二个，许鑫直接就拍板了。
这名字……
他喜欢！
“呃……”
齐雷显然没预料到他的反应竟然如此直接。
后面的都不听了？
于是说道：
“后面还有呢。《月蚀那一夜》、《来电狂响》……”
“不不不，都不好听，就要这个。”
“这……行吧。那就用《完美陌生人》这个名字送报？”
“好。”
于是，从项目立项之初就叫做《电话铃声》的剧本，正式更名为《完美陌生人》。
作为许鑫的第六部电影，投向了东京电影节。
……
8月26号。
随着开学日的临近，北影的学生会已经为迎新而忙碌了起来。
许鑫的沃尔沃很低调的驶入了校园内。
但仍然被许多在布置校园的学生会人员认了出来。
而自己开车的许鑫当看到一个男同学和一个女同学礼貌的对这辆车点头致意时……他落下了车窗点头回应，接着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现在的孩子早熟啊……”
尤记得当年自己那些同学们……那会儿自己已经成名了，他们都不好意思和自己显得太过“亲热”。生怕被人说成巴结……
可你看看现在……
带着几分感慨，他一路来到了教学路，轻车熟路的走进了于珍的办公室。
他今天是来领自己的授课计划的。
“来啦。”
于珍随手打了个招呼，然后从办公桌上推过来了一套东西。
“教案，教科书，包括演员名单和排课表，你看下有什么疑问。”
“好。”
许鑫应了一声，先看了一眼排课表，忽然一愣……
“大教室？今年导演系的人很多么？”
“不多，17个。但表演系很多，算上表教班，一共85个。你的第一节课，虽然在表演系那边不是必修，但也都给算进去了。宣传需要嘛，回去好好准备，到时候可千万别掉链子。”
“这……行吧。”
许鑫露出了哭笑不得的模样。
心说明明学校藏龙卧虎，怎么偏偏要抓自己这个典型？
我社恐啊！
可惜，于珍才不管他社恐不社恐，直接说道：
“你今年的教学任务并不高，第一年嘛，先适应适应。不过以后还是得继续往上考职称，知道么？”
“知道。”
“嗯……然后还有个事情，你看看感不感兴趣。我打算开个纪录片课题，《舌尖》之后，学校的意思是我们也该拓展一下这方面的目标。”
“……”
许鑫嘴角一抽。
想了想，他问道：
“您想让我来带？还是说把控？”
“你有没有其他的想拍的纪录片，申报个课题，学校给你批经费。这件事我和侯老师也说过了，同样是作为你的研究生课题来做。经费出资，由青年电影制片厂出。剧组成员，我们俩给你出研究生。你带着拍或者让他们去拍了提交作业，都可以。”
许鑫心说这还真的是瞌睡就给送枕头？
前些天刚说把关于故宫专题的项目丢厂里，让其他导演接手。结果这他还没动作，这边就有这么个机会？
于是，他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您还别说，手里确实有个很适合的点子。”
“……哦？”
于珍摘掉了刚戴没几年的老花镜，认真的看着他：
“有点子？什么？说说。”
“是我前几天带剧组的成员逛故宫时候，得到的启发……”
他把那天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我的想法是两个主题，一个是文物修复的这群人。我真特佩服他们……尤其是那种为后世儿孙也能看到这些历史所做的努力。另一方面就是紫禁城这个大命题。不过坦白地讲，这个大命题稍显平庸，而且它太……大了，需要的是一个拥有成熟想法的导演来操作。
但文物修复这个主题比较简单，它的故事线都特别单一，其实就是最基础的纪录片格式。我估计……只要计划得当，可能最多也就是一两个月，基本该拍的就能全拍完。
它比较起紫禁城这个大命题，紫禁城少说得一两年准备的时间。毕竟拍它的人很多，想要出彩，想要拔尖，需要特别好的命题才行。可文物修复这种，就要简单的多了。”
“文物修复……”
于珍品了品这四个字，直接点点头：
“这个可以，你有具体的计划么？”
“目前没有。我这两个电影忙着呢，脚打后脑勺。孩子后天就要上幼儿园了，在加上要准备教师资格考试……您不会以为我天天在家摸鱼呢吧？”
看着一脸荒唐的弟子，于珍反问：
“不是冻鱼吗？”
“……”
许鑫的脸立刻就绿了。
“哈哈哈~”
于珍一边笑，一边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啊……败家。那一池子锦鲤死的也是真冤枉……行，那咱们就定这个命题吧。本来我还想着你这几天不忙，跟我去看一下研究生的面试工作。算了，你先忙好手头的工作吧。文物修复这个命题的事情，我先立项申报，你回去慢慢琢磨。今年把计划书能提交上来就行……能在你身边工作，这些研究生怕是又要打破头的去争抢了……”
“嘿嘿……行。不过……这经费问题……您到时候多给批点，别跟《舌尖》一样。就给我五百万……我自己天知道倒贴了多少钱，结果版权还不是我自己的！我想想后后悔的咬后槽牙！”
听到这话，于珍看了办公室的门一眼。
确定大门关紧后，才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哪来那么多的抱怨？……还有，以后这种事情自己说就完了，你再大声点，我给你安个喇叭宣传宣传？”
示意弟子以后别乱说话后，她才继续说道：
“更何况，有些事情就是有得才有失。你没在央视工作过，所以不清楚而已。那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能稳定运转，自然有它的一套规则。你又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以你的位置，放弃了一些东西，自然而然会得到一些东西。而你得到的东西……在我看来，也一定都是你需要的。而你放弃的东西，对你而言反倒是一些琐碎而已。”
许鑫一愣……
接着就看到了老恩师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笑容来。
于是，他点点头：
“明白了。”
（今天就一章，原因是我饿的脑子有些思考不动了，思维几乎停滞。还伴随腹部肌肉的痉挛……这几天就是水煮菜+鸡胸肉+燕麦，码字又是个脑力活，真的太痛苦了。）
（我擦，脑子转不动，竟然连章节都忘记发了！！！！啊啊啊啊，对不起！）
875.时不经意
（说一下，这几天减肥导致脑子不大够用，《万箭穿心》写成了要去威尼斯电影节，实际上是去东京电影节，和《烈日灼心》一起。前文已经修改，这里更正一下哈。抱歉，大家，我最近碳水摄入严重不足，脑子感觉木木的）
8月29号。
周三。
一大早。
老许家全家总动员。
包括来这边两三天的许大强在内，一群人就跟没头苍蝇似的在那乱转。
“啊呀，不带吃滴，带点水果总行哇！哪有孩子上学不吃零嘴儿哇！”
“爸！人家学校啥都有，老师特地说了的，什么都不用带。”
“啊呀……”
“哎呀，爸！”
“媳妇，被子和褥子都装到里面了，还有啥？”
“我看看……你带这个厚被子干嘛！不是告诉你了拿那个蚕丝被吗！”
“我不是看马上十月份天要冷了，怕孩子冻着么。”
“大哥！这连9月还没到呢！你赶紧给我换喽！”
“闺女，孩子这两双鞋会不会太薄了一些？要不再拿个厚的？”
“爸！您怎么也这样！这还不到9月呢！一双室内，一双室外，伱就给他装书包里就行！哎哟我求求你们别添乱了，我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别逼我发飙啊！！”
一大早上只觉得头晕脑胀的杨蜜攥紧了拳头，看着满脸不情愿的把厚被子掏出来的老公，眼神就像是一只要吃人的老虎。
一拳过去恨不得打死这个龟孙。
而要说全家最省心的，就是杨春玲了。
人家的任务很简单，给暖暖和阳阳穿好衣服，把孩子抱在怀里不让他们添乱就行。
早饭甚至都不用做了。
去学校吃。
而同样满脸不情愿的许大强把给孙子的零食都从书包里掏出来时，杨蜜眼睛一瞟，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娃书包里一堆红色的信封呢？
她快步走了过去：
“爸，这是什么……？？？？”
话还没说完，顿时满脸都冒出来了疑惑。
都是红包。
红包的厚度……少说是五千……
足足有七八个。
“您这是干嘛啊？……哎哟，我都说了，人家学校就是为了防止家长有攀比心，连老师和咱们联系，都是通过联系本，而不是手机。人家禁止收礼，一经发现是要被开除的，还禁止家长与老师互相添加联系方式……您别添乱了行不行！”
“啊呀~呢不是怕照顾不好孩子嘛。”
许大强倒没什么心虚的意思，反倒一脸理所应当：
“他们班11个娃呢，万一照顾不到位咋办嘛？”
“……爸！他们班11个孩子，但是人家配了6个老师啊！”
“呢知道，所以呢准备了十二个红包，一点小意思，意思意思……”
“爸！！！！”
杨蜜都快疯了。
心说这群大人咋一个让自己省心的都没有呢！
二话不说把钱都掏了出来，确定孩子的书包里没有任何“违禁品”后，她亲自提着俩孩子的书包，还有两袋子被褥走出了家门。
看到了站在车库门口的李豪，同样毫不客气。
“豪哥！你滴！不要动滴干活！”
孩子今年都上小学了的李豪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显然，他很理解杨蜜的想法。
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嘛，当父母的都这样。
特别敏感、易怒、暴躁……
这才哪到哪？
你等一会儿把孩子送到了学校的。
养了三年的娃忽然步入了学堂，蜜蜜会不会哭，李豪不知道。反正他当初和媳妇从幼儿园出来后就抱头痛哭。
眼泪抹了一路。
明明是下午5点放学，俩人3点钟就坐不住了，直奔学校。
等着盼着和孩子团圆。
于是老老实实的打开了许大强送来的礼物，一辆全新的2011年125年纪念版的奔驰唯雅诺进口版。
车不贵，裸车八十来个，办下来不到一百。
这车其实论起来舒适程度，比阿尔法要差一些。但问题是许大强这两年信不过日本的品牌，网上天天都是什么日系车就是个纸壳子之类的。
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弄了辆奔驰的商务车。
其实原本他想给孙子和孙女直接上悍马的。
那车……其实坐着也不舒服，还喝油。但问题是真结实。
但杨蜜死活不同意。
那车太扎眼了。
最后弄了这辆唯雅诺。
以后专门接送孩子用。
可惜，沃尔沃没MPV，不然就弄这个了。
而车已经弄过来了大半个月了，这些天都是杨大林在开。毕竟以后他要承担起送孩子上下学的重任。
杨蜜把行李和书包都放到了车里后，快速关上了车门，看了下时间。
快7点了。
该走了。
于是快步回屋，见其他的也都准备差不多了，大手一挥……
全家出动，挤上了一辆商务车。
杨大林开车，许大强坐副驾，许鑫和杨蜜坐中间，怀里抱着俩孩子，李豪和杨春玲坐最后面。
一辆车挤了个满满登登。
“宝宝，要去上幼儿园啦，开不开心？”
抱着怀里的闺女，许鑫柔声问道。
奈何两个小家伙压根不知道幼儿园是个什么概念。
满脸懵懂与无所谓。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要出去玩。
而且这次除了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外，爷爷也在。
所以显得情绪很高，听到爸爸的话后就用力点点头。
“嗯！”
许鑫哈哈一笑：
“哈哈，那就行。到了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么？一定不能打别的小朋友，你要是打除了弟弟之外的小朋友，爸爸会生气的！”
“……？”
阳阳用两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爸爸，歪了歪头。
这个浓眉大眼的人在说什么？
而奇怪的是，一家人都对他的话没什么意见……
贼恐怖。
……
一路到了青苗国际，宝宝班的第一天，门口已经站满了来接新的老师。同时，一辆又一辆豪车在学校交通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送孩子们入园。
得承认。
一年十多万接近二十万的学费，确实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门口这两排车子也全都是豪车。
多数以商务车居多，但其中也不乏几个开着劳斯莱斯来的家长。
看的许大强直咬后槽牙：
“啊呀，早知道呢也开个好车来了哇……”
“……”
“……”
许鑫和杨蜜全当没听到这话。
跟在队伍前徐徐前行，很快，该轮到他们了。
两名老师立刻迎了上来。
车门打开后，杨蜜礼貌的对俩老师打了个招呼。
而两位老师也很有素养的礼貌回应，接着就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暖暖和阳阳身上。
见是两个孩子后，立刻又有两个老师迎了上来。
“你好呀，许唯臻、许婉清~”
自然而然的牵住了俩孩子的手，而杨蜜则在旁边说道：
“孩子在家比较调皮，老师们请多多费心了。”
“您放心，这是应该的。”
“嗯嗯，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给送过来。”
“好的，不过大部分东西学校里都有。”
“嗯……我知道……然后……许婉清很调皮……老师多多费心……”
刚说了两句话，杨蜜的鼻音已经浓了起来。
这时，许鑫和许大强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行李袋和书包走了过来。
旁边的老师赶紧接了过来。
“宝贝，我们和爸爸妈妈再见吧~”
听到这话，暖暖和阳阳习惯性的就对妈妈摆了摆手：
“拜拜。”
而俩老师拉着俩孩子就往校园里面走。
杨蜜摆手回应的时候，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流出来了。
而阳阳看到妈妈哭，顿时察觉到不对。
做出了一个要挣脱开老师的手掌的发力动作。
可惜……老师显然很有经验，握的很紧。
阳阳扯了两下，见和妈妈的距离越来越远，彻底明白了不对劲。
然后……
“呜哇……妈妈！爸爸！救我！！！”
他哭的一刹那，老师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一把抱起了孩子，一路小跑着直接就往校园里面狂奔。
杨蜜本能的就要追上去。
不过好在许鑫比较清醒，赶紧给拦住了。
“好了好了……人家这叫快刀斩乱麻式的和父母分离！孩子最忌讳在这种时候和父母藕断丝连了……”
他还没安慰完。
“呜呜呜……”
杨蜜一头已经扎进了老公怀里。
就如李豪预料的一样。
父母以为是孩子离不开他们。
殊不知……真正离不开的人，是自己。
而不仅是她，杨春玲也哭了。
其他四个老爷们情绪倒是很稳定。
只是凝视着幼儿园的大门，迟迟不愿离开。
最后还是后面的家长要送孩子入园，大家这才不得已，全都上车离去。
而杨蜜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滴了一路。
8点多回到家，就开始翻手机里孩子的照片和录制的视频。
一边看，一边哭。
而许鑫同样有些不适应。
以前家里那种吵吵闹闹的环境……这会儿忽然就神奇的安静下来了。
没有阳阳的告状，也没有暖暖的黑手。
甚至连仔仔和妞妞都可以不用夹着尾巴做狗了。
那股安静……
“爸。”
“嗯？”
“呢上学时，也这样哇？”
“……”
坐在凉亭里看鱼、抽烟的许大强愣了愣，忽然叹了口气：
“唉……”
难得的，主动给儿子倒了一杯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呢当时就怕，怕你在学校挨欺负。还怕下学有坏人拦路……后来你上了初中，呢就怕你们学校门口的饭店不干净，怕给你的钱不够你吃不饱。怕社会上滴人知道你有钱，抢你。还怕你跟着别人上山掉土洞里，怕你下河淹了水……”
看着如今长大成人的儿子，许大强眼里的慈祥一如既往。
从小到大，从未变过。
忍不住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叼着烟的他突出了一口好长的烟气：
“呢是这也怕，那也怕……就这么怕着怕着……你就长大了哇。”
“……快么？”
“快。快滴很。”
虽然谈不上大字不识一个，但文化同样有限的老父亲感慨着，指着那已经开始顺着凉亭木柱攀爬的葡萄藤。
当年那个院子里的阳光房已经拆除了，如今的鱼池就是它的地基。
而旁边的葡萄架自然也留不下来。
这些葡萄是前年新插下的。
这才二年的时光，却已经如同爬山虎一样，抽出了自己的新芽。
怕是明年要是搭个架子，就能结葡萄了。
没什么文化的他，就这么看着这些感叹道：
“快滴就像是葡萄藤一样，前脚你才会走路、说话，后脚就已经爬满墙了哇。”
“……”
许鑫一时无言。
这时，随着一阵门帘的动静。
抱着孩子们的被褥枕头走出来的杨蜜直接往洗衣房走去。
眼眶通红。
刚刚哭过。
……
事实证明，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
送娃入学的第一天，夫妻俩坐如针毡。
下午更是都没用杨大林去接，俩人屁颠屁颠的不到4点就驱车出发了。
五点钟，看着在老师的牵引下出来的俩孩子，杨蜜这次倒没哭，反倒是两个孩子哭的那叫一个凶。
而许鑫则忙着和老师交流下孩子在学校的表现。
出乎意料的时，暖暖和阳阳在学校的表现超出了俩人的预期。
阳阳很听话，在其他小朋友都还在适应的时候，自己拿着一张纸和水彩笔，画了一副……色彩鲜艳的，四个小人手拉手的画。
被老师问道这是在画什么时，告诉老师：我想爸爸妈妈，要把爸爸妈妈画出来。
老师都一脸惊叹。
还有一个多月才到3岁的孩子，竟然这么懂事。
而暖暖也没有发生两口子担心的“殴打”事件。
恰恰相反，她就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哪个小朋友哭了，她都会过去安慰。
在别的小朋友被哭声引发连锁反应，哀嚎声一片时，姐弟俩是唯一那两个不哭不闹的。
情绪稳定的一塌糊涂。
只是在中午睡觉时，姐弟俩习惯性的挨在了一起。可却感受不到爸爸妈妈，或者姥姥、姥爷时，才会小声哭泣着，被老师问道怎么了的时候，对老师说想爸爸妈妈了。
听的许鑫大感欣慰。
而回到家时，杨大林更是做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端着酒杯，听到了坐在自己怀里的外孙女说：“姥爷我想你了”的时候，才终于眼眶红了起来。
看的许大强一脸羡慕。
显然，孩子和姥爷，比他这个爷爷亲多了。
而这种大家都动不动掉眼泪的过程，随着接下来几天，老许家人习惯了这种生活后，慢慢就变成了习以为常了。
金秋9月，就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燕京的大学开学季又迎来了一批全新的脸孔。
四年后，整个社会又多了一波韭菜……咳咳。
许鑫收拢了脑子里这些没6的想法，拿着手里的面试资料，直接走进了教学楼。
一个多小时后，当他再次出现在于珍的办公室里时，除了手续还没办下来外，人，已经是正式的博士研究生了。
博士的面试没什么好说的，对于一个刚刚获得了丝路电影节最佳影片、导演还顺带捧出了三个影帝的导演而言，简单的就好像吃饭喝水。
当然了，他在于老师的办公室里也混了半壶茶。
然后就被于老师催促着赶紧回家准备教师资格证的考试了。
谁还不是个博士了？
更何况你还没毕业呢。
跟老师这显摆什么？
赶紧给我滚蛋。
于是，还来不及显摆下成就感的许鑫灰溜溜的就走人了。
回到了家时候，时间来到了11点出头。
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的许鑫忽然发现……
没人做饭？
“咱爸呢？”
他进门后，看着四仰八叉在沙发上躺着的妻子，疑惑的问道。
“和谦儿哥钓鱼去了。”
“……妈呢？”
“打麻将。”
“……那咱俩中午怎么吃啊？”
“订外卖或者出去吃呗。我想吃火锅！辣的！”
“走。”
说走就走，俩人一拍即合，很快开着车就出了门。
杨蜜在副驾驶上，看着九月份燕京那明媚晴朗的天气，忍不住来了一句：
“太过瘾了啊……这俩祖宗不在，日子咋那么舒服呢？”
许鑫情不自禁的点头。
“还要三胎不？”
“不要！坚决不要！五年内打死也不要三胎！他俩去上学的日子太爽啦！！！”
明明前两天还抱头痛哭呢。
你瞅瞅。
这连三胎都不想要了。
……
时间一晃，来到了9月10日。
东京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入围作品公布。
而这次的东京电影节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首先，这次一共有16部作品入围竞赛单元，争夺奖项。
其中，赶着投稿截止日的《完美陌生人》赫然在其列。
《万箭穿心》同样没落下。
而在这一届刚刚成立的“亚洲未来”单元入围作品里，《飞越老人院》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总共32部入围影片，天朝独占3部。
当然了，《完美陌生人》的国家里面是【天朝/意大利】。
真要较真的话……
嗯，两部半。
可无论如何，这三部电影的入围，从侧面还是证实了一下丝路电影节奖项的含金量。
不过要想完全提升，估计还是要看这两部电影最后拿什么奖。
而《飞越老人院》是亚洲未来单元，相当于戛纳的“一种”、威尼斯的“地平线”。两边有些区别。
但这并不是让这一届东京电影节收获关注的主要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一届的东京电影节，创造了一个记录。
该年由来自世界的91个国家和地区的1332部作品参与竞赛单元的应募，创下了历史之最。
这一届电影节，是东京电影节举办以来，参与投稿最多，国家数目最多的电影节。
甚至赶超了今年上半年的戛纳1041部作品。
这消息出现时，天朝这边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日本那边的民众却是很沸腾。
东京电影节其实在亚洲范围内，确实是含金量最足的，这点无可置疑。
哪怕同为A级9大的魔都国际电影节，或者是天朝“三金”都比不了。
曾经哥哥张国嵘说过这样一句话：
“我的陈列柜里有许多奖杯，但唯独东京电影节的影帝奖杯，我会经常拿出来擦拭。我觉得这个奖项对我的意义最重大。”
而今年的东京电影节能有如此声势，一看就知道，今年的奖项角逐一定会很精彩。
日本那边的民众甚至开始自发请愿，希望这一届东京电影节的影视协会追加投资，要办出一届最为出彩的电影节来震惊全世界的电影人。
这消息一出，其他方面的反应暂且不提。
最直观的反应是，电影频道直接和西影厂接洽，开始商讨起来这次电影节关于三部电影的宣传一事。
是的，六公主把《飞越老人院》也算上了。
这届电影节声势浩大，而天朝的三部电影……凭心而论，有两部都极为优秀。第三部还是威尼斯最佳导演领衔的“国际档”。
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好机会。
西影厂自然也知道，所以提前开始和许鑫沟通，看这次的电影节他打算怎么安排。
许鑫倒无所谓。
厂里怎么要求，自己就怎么配合呗。
而他的态度拿出来后，六公主和西影厂直接就制定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跟拍团队，打算这次进行全程跟随，记录这次天朝电影的“出征”情况。
其实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
毕竟，许鑫在日本的人气可是莫名其妙的高……
哦对，他老婆更高。
杨蜜可真棒。
而许鑫这边就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给新海诚发了个邮件。
没别的事情。
他只是邀请新海诚，等自己到东京后，大家约几顿酒。
毕竟这两年都是邮件交流，还一顿酒没喝过。
这次得好好畅饮一番才行。
876.现在的孩子……
9月17。
半个月的军训终于结束。
在盛大的开学典礼之后，新生们终于正式步入了属于自己大学时代的篇章。
这天，是周二。就在昨天，他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教师资格证考试。
早上，他对闺女和儿子亲自承诺，晚上会准时回来，听他们唱在学校学习的歌曲。
虽然孩子们现在还没有学习的概念，但老师的联络本上写的很清楚，今天要学习童谣歌曲。
而那个丧心病狂的娘们，为了让孩子“卷”一点，昨天晚上拿手机教了一晚上俩孩子各种儿歌。
从《丢手绢》到《ABC》……
属实是新一代卷王了咱就说。
而等孩子们背着书包上学堂后，许鑫一脸抗拒的拒绝了妻子那“儒雅”的衣装挑选。
她最近应该又看了某部韩剧，拼了命的想要把他往霸道总裁那条道上领。
还说什么：
“这是你的第一堂课，你不打扮的帅点，以后肯定会留遗憾的。”
呸。
谁家好人9月中旬穿风衣？
有毛病么这不是。
燕京的天虽然开始转凉了，但也没夸张到这地步。
于是乎，杨蜜死活没把那身新皮给老公套上，看着他穿着一件长袖运动卫衣，踩着个牛仔裤，工装鞋就出门的吊德行，气的鼻子都歪了。
你当伱是什么新泽西红脖子吗！
气死姑奶奶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让那群小女孩犯花痴不好？
穿的这么随意，谁会喜欢你！
你全身还没你手上那块万国值钱呢！
唔……该说不说，万国那种气质倒是挺搭配自家老公的。
瞅着咋地也比劳力士强。
嗯，我得瞅瞅去，给他再多买几块……
……
许鑫也不知道媳妇在那琢磨什么，开着车自顾自的就出了门。
副驾驶还放着他准备的教案和资料。
不过实际情况是，事情出了些变化。
前两天，学校来了通知。
作为新的助教，这次他可以不讲东西，把这些基础知识留给讲师来讲，他只需要和大家聊一聊校园生活就好了。
这时候他才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事业单位的无奈。
领导一句话，就让自己好多天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他也能理解。
之所以让他出现在大一的课程上面，并不是说他基本功多么多么好，或者学校缺乏教基础知识的老师……不存在的。
北影啥都不多，就是老师多。
他之所以第一节课，就要给大一的新人上，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宣传。
一种师资力量的宣传。
这些孩子都是刚从高中上来，或许北影是他们从小到大的梦想，比如从接触了某些电影后就坚定了自己做演员、导演的心思。亦或者是纯粹的觉得当明星啥的好玩，光鲜亮丽等等……
理由不论，但这些人确确实实已经考了进来。
但，刚刚参加完军训的他们，虽然进了山门，可对于山内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如果这节课让于老师来教，你问他们谁是于珍，或者更极端点，谁是侯克眀……十个得有九个人一头雾水。
他们可能一直得到毕业阶段，才会明白教自己的老师到底有多牛，在外面上一节课值多少钱。
但许鑫来教就不一样了。
人的名树的影。
你问这些孩子谁是许鑫？
你怕不是个傻子？
这也是学校安排的意义所在。
许鑫不需要讲什么课，人出现，和学生们互动一节课，名声就打出去了。
明年那些想要继续报考的孩子们，看到这消息是不是也得琢磨琢磨？我到底是去中戏呢？还是去大一就有许鑫这种导演给上课的北影？
北影作为全国最专业的影视类院校，或许生源从来不是个问题。
但……这些生源里，如何吸引更多优秀的苗子，从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他今天这些准备的东西，其实并不能用的上。
今天这节课，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见面会？
差不多就这意思。
或许对学生们来讲，他要讲课的消息早就在军训时就已经流传开了，很是期待。可对他而言……还挺遗憾的。毕竟，他还真的想讲讲自己在“景别”这个单元中，一些属于自己的理解。
想到这，他幽幽一叹：
“唉……”
算了。
基础课，自己还是别“误人子弟”了。
过几天，涮涮那些大三大四的老油条们吧。
……
一路到了学校他把车停在了终于不用蹭于老师车位的教室工位上。
看了看时间。
还行。
刚刚好。
他这边直接接档教视听语言的陈群教授的下半节课，从9点开始，到9点50。
这会儿也快9点了，得抓点紧了。
第一天上课迟到可不好。
……
此刻，大教室外。
虽然已经大三，但目前仍然坐稳北影校花第一人的娜扎和杨梓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瞬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其中脸上露出“惊讶”之意最明显的，要属今年的新生们。
军训的时候，其实大家互相已经对学校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都知道这位学姐虽然已经大三，但目前仍然坐稳了校花的头把交椅。
甚至，从这位学姐开始，每一年，新生校花再次评选时，这些女孩都会被拿过来和这位学姐比较。
而他们看照片也承认，这位学姐确实漂亮。
只是没想到……
真人似乎比照片更漂亮！
那腿……感觉比我命还长呢。
他们的目光随娜扎而走，而这几年已经习惯了“绿叶”身份的杨梓则见怪不怪，俩人环视了一圈，就瞧见了张壹山在角落里冲俩人招手。
一边招手一边催促：
“赶紧赶紧，再晚一会儿，这俩位置我是真保不住了。”
而随着他的话，新生们环视四周……也不得不感慨一下。
难怪第一节课的时候，他们还在纳闷，为什么明明导演系和表演系加一起还不到一百人，竟然会选择这么大一个教室，显得空空旷旷的……
结果，在这等着呢。
陈老师的第一节课上完，走廊里就已经站满了人。
这些没见过面的师哥学姐们就跟雨后的狗尿苔似的，疯狂涌入，很快就把整个教室坐了个拥挤不堪。
你们这些人来上许导的课干嘛？
神经病啊……
而在这些大一新生感慨的时候，娜扎和杨梓已经坐到了张壹山给好容易挤出来的位置上。
他在最边上，娜扎在中间，杨梓在旁边。
“娜扎，给，我知道你最近又开始阶段性瘦身，特地给你买的黑咖啡。”
“谢啦。”
“给，你的可乐。”
“……”
杨梓看了看娜扎手里那个灌装黑咖啡，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这瓶可口可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了。
舔了三年，一无所有。
何必呢……
都和他说了一万次了，娜扎不会在大学时候恋爱。
人家自己拎的清的很。
怎么就不听呢……不仅是你，还有其他人……追娜扎的人印象中至少换了十来茬了。
一个得手的都没有。
真不懂你在坚持什么。
唉。
感慨着不知感慨了多少次的感慨，她环视四周，忽然眼神一动。
扭头对好友说道：
“诶，你看。”
娜扎扭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嗯。”
她的点头让一直留意着她的张壹山抻头看了看，悄声问道：
“谁啊？”
娜扎没回应，倒是杨梓，捂着嘴用口型告诉张壹山：
“周苳雨。”
张壹山露出了了然的模样：
“噢~”
周苳雨，大二。
新一代谋女郎之一。
如果说《金陵》里面，给人印象最深刻的人，是十三钗里的赵玉墨——倪伲。那么，那些学生们里面，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被同样誉为谋女郎的周苳雨了。
张导亲自在采访中说的，他很看好这个小姑娘，本身是打算推荐给许鑫作为《山楂树》的女主角的。结果许鑫没用，坚持选了刘一菲。
这新闻谈不上什么可惜不可惜，毕竟这姑娘虽然没选上《山楂树》，可被张导看上后直接带进去了《十三钗》的剧组，以放弃一年高考重读为代价，成为了新一代的谋女郎。怎么看，这姑娘都赚大发了。
但“谋女郎”这个称呼毕竟是不同的。
所以，虽然其貌不扬，看着跟个假小子似的，但从《金陵》开始上映后，她就收获了无穷多的关注。
今年的风头很劲。
“她也来了。”
听到张壹山的话，杨梓微微点头：
“她和许导应该也挺熟的吧？”
她这话是问娜扎的。
娜扎想了想，微微摇头：
“还行吧。”
其实实话是……用婷婷姐的话来讲，那就是：你许哥都不见得会记得这姑娘的长相了。
这是去年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她和婷婷姐聊天时得知的真相。
不过这话没必要说。
得罪人。
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外面，总要谨言慎行一些才行。
而这时，张壹山看着娜扎那神色从容平静的侧颜，低声说道：
“娜扎，我听说……许导今天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以后他主要是给咱们这一届的人上课。你到时候要是想上课，到时候跟我说，我给你占座。”
杨梓在心头冷笑了一声。
心说人家用你？
想上课，我们去家里就能上了……
而娜扎的回应也很简单。
“谢啦~”
就在这时，已经坐满了的大教室正门被推开。
当提着几本书籍的许鑫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
教室里面安静了一刹。
紧接着……
“喔~~~~~~~”
欢呼声起。
而把这堂课当成了一种“见面会”的许鑫则卸掉了紧张与社恐。
这么多年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形式的各类采访、宣传的他面带微笑，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讲台前。
对着漫天的欢呼和掌声，他笑着压了压手。
又看了一眼在门口举着单反开始拍照的同僚，笑着说道：
“我本来还琢磨要是来的人都是大一的新生，就喊一声：上课。看看有没有同学习惯性的喊句：起立。瞧瞧哪位同学在高中时期时班长来着。不过……我发现熟人不少啊。对不对？李現。”
“……”
“……”
“……”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场，许导就直接点了一个人的名字。
而被点到的李現也懵了。
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许……许老师，我在。”
作为大二的学生，听到他的话，许鑫笑着问道：
“你今年大二了吧？来我这干嘛了？演员不当了？改行当导演？”
“呃……”
在全教室人的目光中，李現有些尴尬。
没办法，谁让被抓包了个现行呢。
而许鑫也不是责怪他，见他一脸窘迫，便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落座，接着才说道：
“《万箭穿心》里面，你表现的很不错。就是尚且稚嫩了些，但至少入门了。继续保持住，听到了没？”
听到这话，李現的脸立刻就开始涨红了起来。
能被一位大导演……并且还是新生代第一的导演记住自己的名字……
这……
他的心情已经如同海啸一般汹涌。
不过许鑫的注意力很快就挪开了。
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许鑫又看了看，点点头：
“嗯，确实没看错，熟人还真挺多的。你们是干嘛来的呢？我这第一节课也不讲什么东西，纯粹就想着和大家聊聊天，认识一下。大一的同学们我姑且能理解，大二的、大三的……大四有没有？”
看着人群中几双举起来的手，他语气依旧如同闲聊天一般，和煦而明朗：
“那就更不应该了啊。大四……09级的人应该对我不陌生才对。09年我还是本科呢。咱们难道没见过？你们是干嘛来了？真想上我的课大三大四的剧作课、视听语言，我这学期都有几节讨论课呢。咱们那时候见面不行？”
几个举手的同学一脸尴尬，嘿嘿傻笑。
见状，许鑫轻笑了一声：
“哈~行吧。”
说着，他拿起了有些陌生的粉笔，转身在大黑板上“唰唰唰”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一指：
“名字就在这，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不用~~~~”
听着整齐划一的声音，许鑫从讲台的位置挪了出来，看着这一屋子人说道：
“刚才我也说了，这节课就是想和大一的同学们认识认识……作为一个本科读了6年的老学长，学校里的一些事情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所以没打算真讲什么基础性的知识……加上人又这么多。这样，大一的同学们，左右看看，看看你们身边这些老油条。一会儿瞅谁顺眼，加个微信。翘了别的老师的课来看我，总得掏点门票钱不是？加上微信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他们。谁不回，你把名字告诉我，我给他穿小鞋。”
“哈哈哈哈~”
笑声开始在教室里泛滥。
该说不说……
许导这讲话是有水平的。
轻松愉快。
听上去就舒服。
笑声中，许鑫微笑耸肩，继续说道：
“不过既然今天人来了这么多，索性，咱们就来聊聊天吧。我知道，在座的诸位无论是什么专业，无论你是演员、导演、幕后……无论是大一还是大四，现在的你们其实还没真正走出校园，而经手的一些影视作品肯定也谈不上多。我呢……拍了几部电影。虽然成绩平平……”
“噫~~~~~”
听着学生们下意识冒出来的嘘声，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德芸社的许鑫哈哈一笑，继续说道：
“但至少，我经手的一些电影比较多，在这行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并且，我毕业的也晚，也不算脱离校园太久。刚好可以给各位充当一下学校内的世界与学校外的世界那根链接的纽带。你们想问什么问题，咱们这节课就当成问答会，你就提问，把你心里想问的问出来。好不好？”
他这话一开口，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好！！！！！”
听着这情绪高亢的回应，许鑫笑着点点头：
“嗯，当然了，这也是我作为助教的第一节课，所以还比较有意义的。课堂的时间有限，但我可以承诺大家。一会下课时，没人一张纸，把你的问题写下来，交到我这。没回答上的人，我回去写在纸上，给出你答案，每人一个问题，一个答案，绝不遗漏。如何？”
“好！！！！！！！！”
比刚才大了许多倍的回应声好悬没把教室房顶给掀起来。
而许鑫看着那已经拍的差不多的哥们，笑着对他点点头，意思是自己要上课了。
于是，最后一位“闲人”退出。
教室门一关。
大家……关起门来说自己的话了。
“来，先来几个简单的问题暖暖场，谁想问什么？举手吧。”
随后，许鑫看着第一排那几个人，点了一个女孩：
“这位同学，我看就你手举的最高，说吧。你的问题是？”
“许老师，我叫何瑞娴，是今年大一的新生。《烈日灼心》什么时候上映啊？我真的超级期待……”
许鑫一听就知道这话是有技术含量的。
看了这个漂亮姑娘一眼，笑着点点头：
“等柏林电影节的消息。柏林看是否入围主竞赛单元。入围之后，确定柏林电影节的举办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颁奖典礼后会上映。你，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他又点了一个女孩。
而有了那个叫做何瑞娴的女孩的“标准答案”，被点到的这个姑娘虽然有些羞意，可还是起身说道：
“许老师好，我叫宋依人。我……我想问个和电影……没太多关系的问题。”
“嗯，你问。没事，大家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尽量做到知无不言。但我希望你们留在纸上面的问题，尽可能的要和自己的专业有关。我会用我最认真负责的态度，来回到每个人的问题。所以这会儿听闲聊天没关系，但一定要想清楚自己对未来、人生最迷茫的问题好不好？”
“好~~~~~”
随着所有人的点头，许鑫目光重新落到了这个跟邻家女孩一样的姑娘身上：
“说吧，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
她的脸上逐渐出现了一抹犹豫。
“是这样的，许老师。我其实是去年的应届生，本身我已经考上了加拿大的一所服装设计学院。但我在那里上了两个月，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就退学了。因为我喜欢面对镜头，所以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报考北影……”
许鑫的眼神一动。
他在多伦多待的时候不短，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新生入学，应该是Fall学期，也就是在9月。
9月开学，上了两个月，退学。
考北影，参加艺考。
也就是说，她其实准备时间只有三四个月？
这是在从侧面告诉自己实力强，想让自己记住她呢？还是说……只是无心之言？
正想着呢，他就听到了一句话：
“其实我没准备多久，就准备了2个多月时间，就考上了。”
“……”
这下，他的眼神眯了一下。
随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微微点头：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是想问下许老师。我现在其实又有些迷茫了。因为我看到……大家的条件都比我要优秀的多……普普通通的我，进入到演员这个职业，真的合适吗？”
“……”
她问完，许鑫在心里就叹了口气。
唉……
这孩子当演员是否合适，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这种话术……
跟谁学的呢？
有点厉害啊。
以退为进都用上了？
这些孩子……比起当年的同学们，好像“聪明”了许多。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吓人了吗？
一时间，他心里竟然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希望这俩人只是个例吧……
虽然聪明是好事。可太聪明……
啧。
877.大事不糊涂，小事不在乎
“好，你先坐，不用那么紧张。”
许鑫压了压手，示意这位很聪明的宋伊人同学坐下。
随后环视四周，看了看大家的表情。
发现……大家其实眼里的情绪都很平和。
或者说无所谓。
事不关己的那种无所谓。
没有什么“加油”或者“鼓励”之类的意思。
显然，无论听不听得出来宋伊人用的话术里那些小技巧，他们都不是很关心对方的事情。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
你条件不优秀不是更好？
我们少了一个对手呢。
在感受到了大部分人目光里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后，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了。
“其实是这样。这位宋伊人同学的问题呢，很偏向主观。而现在她让我来回答一个……很可能决定她以后前途的问题，我其实无法给出正确的回应。因为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同的，就好像有人能成功，别人踏着他的道路，一步一步复刻，最后都只能走向失败是一个道理。”
他看着宋伊人说道：
“你现在问我你到底适不适合，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的任何回答，对你都是不公平的。因为你才刚开始，我也好，其他人也罢，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否定你的梦想与人生。所以，在这里，我想跟……表演系专业的同学们聊聊我对演员的看法。我知道，我们导演系每一届其实人都不算多，今天绝大多数应该都是其他系的同学们，对吧？我在这里想和你们说下我的观点，供你们做个参考。”
他的话一开口，所有人的精神头都提了起来。
就见许鑫示意了一下宋伊人的方向：
“我刚才说了，我不会去断言这位同学对于自己的规划。而我在这里能聊的，其实是两种演员。一种，叫做天赋型。一种，叫做努力型。大家觉得这两种演员最后的成就孰高孰低？”
说完，他看着面露思考的同学们，笑着问道：
“同意第一种的举手。”
教室里，绝大部分人都举起了手。
“第二种，举手。”
虽然不至于稀稀拉拉，但最多不到一半的人。
见状，许鑫微微点头：
“这么说，同学们也都认为，演技……或者说演员这个职业，是需要一定天赋的，对么？”
说着，他没用大家回应，直接说道：
“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张一谋张导、包括谢飛导演等等，我认识的导演们，在我们眼中，其实演员这个职业，是不存在什么天赋或者努力的。或者换而言之，无论是天赋型还是努力型的演员，最终，你们的道路殊途同归，是一致的。而这种境界，叫做——角色。”
唰唰唰。
在黑板上写下了“角色”二字后，他骨节敲了敲黑板，说道：
“演员不是在演，而是自然而然的融入到角色当中。你没有演，你就是这个角色。这个角色，活了。别人想到这个角色时，联想到的不是演员的演绎，而是作为独立的个体出现。比如，我想到许鑫，许鑫这个独立个体他的身高、模样、穿衣打扮、人物性格就会出现在你脑子里。你不会去在乎这个人是不是其他人演绎的，因为他就是许鑫，就是你认知之中的独立个体。而这，就是演员的最高境界。”
看着面露思索的同学们，许鑫继续说道：
“有的人呢，刚出道就是天才。他们诠释的某个角色可能会在某一瞬间，轻而易举的就达到这种境界。但是，可能他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角色里。因为他演绎的太过深入人心，扭转了人们的认知。这种演员的天赋好么？当然好。但……你们觉得这对演员自身而言，是件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而有的人呢，初期表现很差，但他肯努力。他每天朗读练习台词，观察不同的人揣摩他们的肢体语言，对于任何角色都会去大胆的尝试，努力的完善。他可能常年混迹于大大小小的剧组，演绎千奇百怪的角色。或许不出名，或许不被观众熟知，但他却从未被观众所定性。最后，大家发现……这个人，他演什么像什么，明明叫不出来他的本名，可只要他出现，你就觉得在其他剧里看到过他。他就像是一只变色龙一样，特别百搭的融入到了任何一部作品里。”
“我们抛开所谓的名气、地位、咖位之类的不提。回归到职业本身，大家觉得，哪一种人更合适称之为“演员”？”
再次抛出来了一个问题后，他依旧没有给任何人思考的时间，一指身后的“角色”二字。
“而作为导演，在导演的眼中，其实我们选拔演员时，无非就是这一点。你名气大不大，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你肯定没我大……”
“……”
“……”
“……”
不知多少人下意识的嘴角一抽……
行吧。
这话可太真实了。
这不是您的至交好友说的么？
而看着大家的表情，许鑫微微一笑：
“我选拔角色时，只看你合不合适，从来不会去考虑你到底是年少成名，亦或者是籍籍无名。因为这和我的电影无关。而从这里延伸出来的一个观点就是，名气大小与否，其实和演技也没什么关系。而作为演员自身，名气大小、有天赋与否，其实那都是外面的声音给出的评判。你有天赋，能成功，你没有天赋，肯努力，最后和有天赋的人终点也是相同的。
而我之所以想和表演系的同学们聊这件事，一方面是宋伊人同学的问题，另一方面是想告诉大家：在未来的几年里，可能你们会发现。明明昨天大家还是一起吃食堂的同班同学，可忽然今天他就一夜成名，因为一部作品而收获了大量的关注。而你，或许投递的试镜资料全部都石沉大海……
这种失落感是很大的。
但，请你在失落时，想一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是真心喜爱表演，热爱表演，想为这个职业奉献出自己的全部。而不是一上来就奔着：“我要出名，我要成为大明星。”这种功利化的目的，那么，牢记我的话。因为我所说的一切，不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同样是我认识的导演，我们共同的认知。”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演员的起步有早晚，但每个人经历的道路都是一样的。最后的终点，也是相同的。天赋高，或者说起步早的同学，请时时刻刻警惕不要把自己陷入一方小天地的怪圈。而起步稍慢的同学，也请你不要放弃。你只需明白，那朵花上的每一瓣花瓣，都离不开你辛勤努力，砥砺前行的汗水。当你盛开时，任何一次的努力都不会辜负。”
“哗啦啦啦啦啦……”
比起刚才那次还要热烈几分的掌声瞬间席卷了整个教室。
送给了台上的许老师。
这番话……
说的太好了啊。
而鼓掌的人群中，杨梓的感触是最深的。
她最深刻的明白，许导这绝对不是什么鸡汤，或者场面话。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对正确的。
因为她就是所谓的那种“起步高”的演员类型。
可同样陷在一个怪圈中无法自拔。
这话……多少人能产生共情，她不清楚。
可在她这，是百分之百实实在在的金玉良言！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张壹山。
你应该也一样吧？
张壹山没看到她的目光。
他只是在鼓掌，一边鼓掌，一边盯着台上的那道身影。
眼里同样是豁然开朗的明悟与感同身受的认可。
显然，他也听进去了。
……
这堂课说是见面会，许鑫还真没说错。
在有了前面两个女孩的打样后，后面的人也都知道该怎么问了。
于是，一个个的问题被抛了过来。
但总数也没多少。
六七个问题回答完，时间也到了9点45。
见状，许鑫压了压手，暂停了回答后，说道：
“还有五分钟下课，咱们的问题便不问了吧。同学们各自把自己想问的问题写在纸上，顺带留下你的邮箱。陆陆续续的，我会把你们的问题以邮件的形式发到邮箱里。当然了，事先说好，只是浅见，不一定全对，但还是希望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对大家有所帮助。好不好？”
“好！！！！！”
唰唰唰的声音响起。
整个教室安静了下来。
许鑫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恍惚间……看着这些伏案埋首的同学们，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当然了，这是贴金的说法。
比喻。
纯粹的比喻。
现实是曾经的他埋首肯定比任何这里的同学们都要低。
毕竟睡觉不需要抬那么高的头不是？
……
9点50。
一节课结束。
所有人按部就班的把大大小小的“信纸”交到讲台上。
正常来讲，交完就走完事了。
结果……
“许老师，能合个影吗？”
也不知道哪个同学率先开的头……
得。
他直接被人群给埋没了。
合了不知道多少影，最后，他强行让所有人赶紧去上下一节课，这才算脱身了出来。
而这时才发现，教室里还有人。
娜扎和杨梓，旁边还有个张壹山正等着他。
而娜扎手里还捏着一沓整理好了的信纸与书本教案。
显然，刚才大家合影的时候，她正在帮许鑫整理。
许鑫笑着点点头：
“辛苦了，你们仨没课？”
“我没有……一会儿打算去图书馆看书呢。”
杨梓回答完，张壹山本能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心说你咋那么能胡咧咧呢？
你知道图书馆的门冲哪开么？
不过，他自然也理解杨梓干嘛这么回答……留下好印象嘛。并且……
娜扎是不是也要去？
他想着便说道：
“我也打算去图书馆呢。今天上午没课~”
接着……
“我要去健身，现在正在阶段性减肥，许哥要一起么？”
娜扎说道。
张壹山嘴角一抽。
而杨梓的目光则似笑非笑。
奶奶腿儿的，当姑奶奶没看到你那小眼神是吧？
而许鑫看了下时间，想了想：
“行啊，那就一起呗。”
娜扎甜甜一笑，继续帮许鑫拿着那份资料，对杨梓和张壹山摆摆手：
“那我和许哥一起走啦。下午见~”
“嗯。”
杨梓习以为常的摆摆手。
反倒是张壹山……
欲言又止。
最后无奈的看着俩人离去的身影，哭笑不得的说道：
“早说啊，我也去健身房了……”
“拉倒吧，那健身房十多万一年呢。”
杨梓翻了个白眼，随口来了句。
张壹山一愣……
“就她去的那个？”
“对啊。不过明年毕业我也能去了，嘿嘿~”
“……你为啥能去？”
“蜜姐答应我的啊，据说是……公司配套。”
“……你真打算去她那？”
“不然呢？”
杨梓反问。
而张壹山则低声说道：
“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啊？我问了几次了，你都不说……娜扎和你现在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不是不和你说，是我答应过娜扎不会说。你也别问，以后等姐姐我起飞了，帮衬你一把不是妥妥的？”
杨梓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有些事情，其实娜扎并没有全告诉她。
但她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
而猜到的东西……说老实话，杨梓自己都觉得有些魔幻。
但种种迹象表明，她不得不去相信……就比如张壹山一直好奇为什么娜扎认识杨蜜和许鑫，却要签约唐人。
她一开始也不懂，直到刘知诗签进去双唯，唐人那边却一声不吭，仿佛默认了一样时……才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
而明白后，她才感受到了娜扎的“命运”到底是何等的……
咋说呢？
不好概括。
但，从她无意中看到了娜扎每次都会删除和孙婷的聊天记录后，同样明白了娜扎未来最大可能得归宿是哪里。
可还是那句话。
越猜测，越心惊。
只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在娱乐圈经历的种种，在这些人那如同幼稚的玩笑。
真的和过家家一样。
太……简单了。
所以，她很重视娜扎的回馈。
娜扎告诉她：
“许哥和蜜姐会把每一个加入双唯的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看待。”
她说的很认真，神色是那般的狂热。
也是从那次之后，杨梓明白了自己的路在哪。
但……张壹山还不行，他已经签公司了。
有些话，签了公司的张壹山不能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如同她所说。
等姐姐我发达了，一定带上你一起吃肉喝汤！
现在……你先迷糊一会儿吧。
……
“中午到家吃饭不？”
“……诶？可以嘛？”
“唔……我先问问你姐做不做。暖暖和阳阳上幼儿园后，她懒得很。我先问问中午吃啥。”
说着，许鑫拿出了电话。
嘟嘟嘟……
“喂，完事啦？怎么样？”
杨蜜活力满满的声音响起。
“挺好啊，刚结束……中午你做饭不？”
“你吃了再回来吧。”
“……”
看着许鑫那无语的表情，娜扎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蜜一听旁边有人笑，疑惑的问道：
“谁啊？”
“娜扎。说想吃你做的饭。”
“你确定是她而不是你？”
“废话那么多呢，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炸酱面行不行？要不咱出去吃吧。”
听到这话，娜扎赶紧摆摆手：
“姐，我和许哥要去健身房，我阶段性控制体重，中午在健身房吃就行。”
许鑫听到这话，心说姓杨的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知道悔改一下。
结果……
“哦。那行啊，那你带着他一起。十点多的时候，我买的韩国拉面快递到了，吃了一包面，这会儿不饿呢。”
“……”
咱就说那韩国拉面有啥好吃的？
许鑫狂翻白眼，连回复都懒得回，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着对女孩说道：
“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别别别，算啦。我还是老老实实控制体重吧。”
“……怎么好好的开始减肥了？”
“不是减肥，是阶段性的。过几天有个试镜要准备一下，不好继续胡吃海塞了。”
“行吧。你爸身体怎么样？”
“恢复的很好。现在情况特别稳定，基本不会出现任何排异之类的反应了。不过爸爸前几天还说要收葡萄，被我姐姐接到市里去住了。”
“那就行。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说话的功夫，俩人来到了停车位上。
许鑫开车，她坐副驾。
正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刚巧……许鑫就瞧见了俩学生手拉手的进了校门。
这行为吧……他看着还好。但可能对门卫大爷而言是一种挑衅。
你说都大学了，大爷您棒打什么鸳鸯？
许鑫一边开车，一边看着那俩学生的狼狈模样，忍不住一乐。
随口问道：
“有男朋友没呢？”
“……”
娜扎无言。
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没有，也不打算恋爱……除非我能跟蜜姐遇到您一样。”
“哈哈~那可难了。”
许鑫哈哈一笑，车子出了校门后，他才落下了半截车窗，懂事的娜扎那边已经拿起了放在中控的烟。
“唔，谢谢。”
道了声谢，许鑫叼着烟刚要摸火机，就听见“啪嗒”一声。
一个珍珠白的ZIPPO火机就跟变戏法一样从娜扎手里摸了出来，燃烧着火焰递到了许鑫嘴边。
许鑫一愣。
先点了烟，随后问道：
“你抽烟了？”
“不抽呀。”
“那这火机哪来的？”
“买的呀。”
“……？买它干嘛？”
“就……预备着。”
娜扎收回了火机，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后，柔声说道：
“专门预备给许哥的。”
“……啊？”
看着许鑫那茫然的模样，娜扎笑着说道：
“婷婷姐说许哥您只会在78这辆车上面抽烟。因为这辆车基本都是您自己开，66那辆车是您带着暖暖、阳阳、蜜姐一起出门时开的。今天不是您来上课么，我就买了个火机。也不确定用不用得上，但总比没有强呀。”
她说的78、66是车的车牌号。
而许鑫听到这番话后，则是感慨了一声：
“还是那么细心啊，姑娘。”
“嘿嘿~派上用场就好~”
许哥……是恩人。
大恩人。
无论怎么回报……都不够的。
她心说道。
这时，她听见了许鑫用很随意的语气问出的一句话：
“你觉得你这些学弟学妹们怎么样？”
“唔……”
娜扎想了想，说道：
“都很好呀。感觉还不错~”
“……？”
听到这话的许鑫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确实越来越漂亮了。
只是这张嘴……
“怎么跟我都不说实话了？”
“嘿嘿~”
娜扎浅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
接着用鼻音稍重的语气说道：
“蜜姐说过，聪明人是不会让你看出来他们很聪明的。能看出来的聪明，都不是真聪明。我不想让许哥看出来我很聪明，只能说谎啦~”
这语气活泼、俏皮。
犹如邻家小妹的撒娇，带着浓浓的可爱风。
与她的笑容相得益彰。
可许鑫听到之后，却满眼的无奈：
“你少跟她学那么多。她教你的也不一定是对的……姑娘，人啊，不能太聪明，知道么？”
“……为什么？”
“因为太聪明，就会过的很不幸福。有些事情你看的越透，你就会越平静。而内心越平静，你看待事情就会越透……久而久之，可就什么都没啦。”
“那许哥您这算什么？”
“你觉得我算什么？”
“唔……”
似乎许鑫这个反问有些难以言语。
娜扎在琢磨好一会儿后，才说道：
“大事不迷糊，小事不在乎。”
“哈~精辟。”
在娜扎眼中，许哥似乎对这句形容很受用。
不过马上她就听到了一句：
“所以，多学学我。你姐那套生存法则，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想贯彻……太难了。”
“……嗯！”
娜扎认真的点点头：
“知道了，许哥。”
她用这种态度回应了许鑫。
不过马上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最重要的是人和吧？毕竟……有你呀。”
878.于细节见真知
今天是周二。
俩人到健身房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
不过还好，健身房人不是很多。
许鑫也没打算练什么，甚至他今天都没健身的打算。纯粹是刚才女孩说她想来健身房，许鑫捎带手的送她过来。
打算跑个五公里，差不多就回家了。
而俩人刚到健身房里，就听见杠铃“嘭”的一声闷响。
不用问，肯定有人做硬拉呢。
许鑫往力量区看了一眼……顿时乐了。
“你去换衣服吧。”
他对娜扎打了个招呼，顺手指了下方向。
娜扎一看，就瞧见了烧饼在那扶着墙喘粗气的模样。
于是点点头：
“好的。”
而许鑫则直接走了过去：
“饼啊。”
正喘粗气的烧饼一扭头，看到许鑫后，一边喘，一边笑着喊道：
“哥。”
“嗯，练着呢？”
“诶。今天休息，给自己加点重量。”
“嗯。”
许鑫点点头，拿拳头砸了两下他这愈发明显的肌肉块。
这孩子……
下大毅力了啊。
几个月前还是个胖子呢，结果现在虽然还有些胖，可那股“壮”的感觉是越来越强了。
让个胖子减肥成功，自己这又是大功德一件。
心情大好的他环视四周……
“大林又没来？”
“我今天还喊他来着，喊他的时候在睡觉。昨晚他们四队的人聚餐，我看朋友圈一点多快两点才散场。估计昨晚熬夜了……”
烧饼其实也挺无奈的。
毕竟当时是他拉着林林来，结果现在又鸽了……
许哥这都问好几次了。
而看着他那无奈的模样，许鑫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行，你继续练，中午吃饭去？”
“……您吃什么？”
“我……”
刚才和娜扎在车上无疾而终的话题再次被提起。
许鑫挠了挠头。
考虑要不要给老佛爷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她……这弟弟妹妹都在呢，中午不安排一顿属实有点过分了啊。
而见他犹豫，烧饼倒是主动说道：
“哥，我就在这吃吧。我还等着那台牧马人呢！”
得。
这想请吃饭都请不出去了。
他点点头：
“那就改天。你练吧，我跑步去了。”
“好嘞。”
……
许鑫这顿饭到底是没请出去。
换上了一双运动鞋，拉了个五公里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和俩人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健身房。
眼瞧着这都12点了，辣个女人也没管老公死活的意思。
不过好在史家胡同周边是居民区，还是有着一些宝藏小店的。
一碗面，一碟凉菜，一瓶汽水。
总共26块钱，他的午餐就解决了。
而午餐解决回到家时，就瞧见了某个女人就躺在沙发上抠手机……
“你这生活可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但马上就瞧见了放在沙发旁边的皮箱：
“……要出门？”
“嗯，我就怕孩子不适应学校，特地把九月上半给空了出来。我下午去魔都出差，争取……周五回来吧。陪孩子过周末。”
“好。”
许鑫无所谓的点点头。
论起来商业方面，十个他都不如妻子，这点是肯定的。
并且……他最近也没什么事情了。
等到天再冷一些时，才会回陕北进行一些选景。
闲得很。
“我送你？”
“不用，一会儿婷婷就来接我。你记得安抚好孩子就行。”
“嗯。”
聊了几句，对出差都习以为常的双方没什么“走之前来一次”之类的想法……各自忙各自的。
忙了一会儿，有些犯困的许鑫打算眯一会儿。
而杨蜜就在他躺在工作室里打盹儿的功夫里离开了。
迷迷糊糊的许鑫只是依稀记得，妻子吻了下自己的脸……
而她走后，家里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五点半多钟，杨大林准时带着外孙和外孙女回到了家。
暖暖和阳阳转悠了一圈，没发现妈妈的影子，问爸爸后得到了一句“妈妈出去工作啦，过几天回来”的消息后，也没露出什么难过的模样。
没办法。
从小到大，习惯了。
晚饭过后，闲来无事的许鑫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看着闺女和儿子那在祸祸新大毛……其实他都分不清哪条是新大毛。
但媳妇和孩子却分的特别清楚。
暖暖拿了个从大扫帚上面抽出来的竹条，阳阳手里攥着半个干馒头。
这馒头是两天前的。
专门留下来喂鱼的。
他不敢用新买的馒头，这样糟蹋粮食会被妈妈拿尺子打小手板。
很疼的。
千辛万苦的从妈妈那申请了两个馒头。
他一个，姐姐一个。
暖暖的当天晚上就祸祸完了，阳阳则是昨天掰了半个，今天这是最后半个。
他掰一块丢到水里，暖暖看有其他鱼过来，就拿竹条抽打驱赶。
就想让新大毛过来吃。
问题是新大毛也不敢过来……它是鱼，它又不是傻子。
但……孩子的世界嘛。
就是如此。
明明一件很蠢的事情，俩孩子却乐此不疲。
而许鑫就坐旁边，叼着烟在那摆弄手机。
他的任务就是保证俩孩子落水第一时间能捞起来丢到卫生间里，其他的啥都不用管。
让他们俩折腾吧。
馒头就这最后半个，再想喂，可就得等下个月了。
一个月就这么点配额。
好好享受呗。
他正刷微博呢，接着就瞧见了自己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正站在讲台上讲着什么。
也不知道是哪位同学拍的。
不过微博内容倒是挺有趣：
“许老师讲课太有意思了。虽然没讲什么东西，但我又觉得从许老师那学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感觉这课程不是课本上的，而是《人生》的内容。很棒啊~”
他这条微博倒还好。
有趣的是下面的留言：
“咋？狗嘴吐出来象牙了？”
这条评论收获了200多个赞。
许鑫看着也好玩……
实际上，他现在对于“许狗”这种称呼，基本都免疫了。
有时候瞧见了都不觉得是在说自己。
于是，他也跟着乐。
心说你大爷的……
然后就瞧见了一个话题：#许鑫北影上课#。
话题当然不在热搜榜上。
哪有人天天有点小动作就随随便便上热搜的？
他点进去后，就发现了不少关于自己的微博。
应该都是同学们发的。
说什么的都有。
比如：
“许老师腿好长啊。”
“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感觉自己被上了一课。”
“许老师今天发表的关于对于演员最后殊途同归的言论不敢苟同。努力到最后万一一无所有该，那不还是一场空？”
“话说，娜扎学姐真漂亮啊。”
五花八门的言论，许鑫大概都扫了一遍后，阳阳手里的半个馒头也被姐姐坑的差不多了。
“爸爸，我还想喂鱼……”
听着儿子的哀求，许鑫关了手机，摇摇头：
“不能喂了。鱼鱼吃太多会撑死的。而且妈妈还会打小手板的，可疼啦……”
一听打小手板，都被打过的俩孩子立刻露出了胆怯的模样。
毕竟……真的很疼呀。
而许鑫则趁着这个机会，把俩娃一边一个，抱在了怀里。
等俩孩子全在怀里趴踏实了，他晃动着摇椅说道：
“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听好不好？”
“嗯！”
“从前啊，有一个女儿国……”
头顶，月儿弯弯。
许鑫一边摇，一边给他们讲女儿国女王和唐僧原本是神仙眷侣，最后被小三嫦娥撬走，唐僧和月兔私奔广寒宫的故事……
赏月嘛。
正是应景。
快中秋了呢。
……
许鑫的第一节课，反响是有的，但并不算多夸张。
毕竟他没讲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跟见面会一样回答了一些问题。
但学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开学第一周的新生校园剪影上面，他的照片重点突出就一个字。
多。
学校看来也真是要宣传，直接给了四张一版的规格。
但也就这么一节。
而作为助教，他这学期的主要教学任务，其实是在大三大四那边。
这不，9月下旬的时候，他在于珍的安排下，开始了一节大四的视听语言课。
视听语言是大课，不仅仅大四要上，甚至进修班的人也少不了。
而……如果说大一的新生对于许老师到底厉不厉害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的话，那么，大四这些一小半在学习，多半时间都在进行自主创作的导演系的学生们，以及那些凑热闹旁听的人们，才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专业。
……
“注意，有时候我们需要用让屏幕消失的镜头，来更好的表达我们想要透露给观众的信息。比如2.35:1，或者2.39：1。但这两种规格，会让人眼的余光，尤其是竖向空间还是会产生黑边。
这时候，我们尽量，注意，我说的是尽量。尽量挑选不同的摄影机来进行拍摄。比如5孔的潘那维申、来调整竖向的空间。
给远景的时候，屏幕竖向比例，并不会限制场景的收窄。但给近景的时候，或者室内拍摄，尽可能的要选择更宽一些的比例……当然了，如果你能用IMAX，在用上配套的激光荧幕。那么，4比3的比例呈现出来的效果会非常非常的震撼。
但切记不要过多展现这种固定比例的画面。始终保持一种固定格式，对影片镜头构成而言会显得非常乏味。穿插着来，赋予镜头一种生命力，效果会更棒……”
……
“当你觉得一段镜头出现问题时，记住一个唯一能揪住真理的审视手法。也是我们的基本功。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把片子拉出来。
每一个镜头，从结构而言，都要具备三要素，有没有知道是什么要素的？
……非常好。没错，是必须要有开头、中间、结尾。一旦你觉得镜头不对，你就开始掐。哪里是开头，哪里是中间，哪里是结尾。然后去思考，在这一幕画面中，我需要的是镜头到哪一个阶段时，表达出我特定强调的内容传达给观众。
记住，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当然了，如果作为导演，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传达的东西是什么，甚至你都不知道你拍摄这段画面的意义，那就当我没说。
切记，电影里的每一个镜头，都是有用的，就像是我们人体不会有无意义的器官一样。”
……
“其实这里我们可以引申出一个题外话。那就是尽可能的去挑选你能驾驭得住的摄影机。举个例子，如果我们用75MM的15孔胶片，你会发现它的最近对焦距离很远，法兰距高。你拍的特写就很困难。
而这时候我们就要考量给出特写的环境因素。你是在室内？室外？深处环境如何？是否要和周围的虚化背景相呼应？
如果你暂时没有答案，那么好，重复我之前说的方法。把一段镜头拉出来，开头、中间、结尾，一段一段的去切。找到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后，确定自己到底要把它拍成一个什么样。
切记，拍电影不是炫技，无论是什么样的镜头结构，最终都是为电影而服务。”
……
和大三大四的导演系同学们上课，就不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
讲干货。
讲实在的。
怎么讲？
就这么讲。
不需要拉一部片子出来。
那太幼稚了。
都大四了，自己该掌握的东西都掌握的差不多了，许鑫很清楚这群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们或多或少已经开始孵化自己的第一个项目。
无论是什么故事，他们都需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从0开始统筹，规划，先编好一个故事，设置好整体框架，找到一台摄影机……以及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甚至是一些“投资”等等。
而在这些环节中，如果没有一支技术成熟的剧组带领，那么势必是两步一坎儿，三步一坑。
许鑫要做的，就是最大可能的帮他们减少这些误区。
俗称：避雷。
而这方面的解释，就是他在台上讲，下面学生在听。
积累了足够多的知识，这些大四的导演听的津津有味。
可对于那些来凑热闹的大一、大二的学生而言，许鑫讲的就像是天书一样。
什么……画面比例？
什么……几孔几孔？
懂么？
多多少少知道和胶片尺寸相关。
可脑子里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概念。
听不懂。
但……
看着那些大四的学长那如同开蒙大悟一样的表情，又觉得许鑫说的很厉害。
而等一节课结束，当他们对这些学长问道：
“学长，你感觉许老师讲的怎么样？”
所有人的回答都出奇的一致：
“真厉害！”
当然了，这是比较正统的说法。
更直观的是：
“牛比。”
或者再直白一些：
“真特么牛比！”
这些人，算是知道许鑫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成就了。
以前只是觉得他拍电影很厉害。
可今天这一节课……
得。
人家成功的关键，都特么在这些别说外行了，内行都很容易忽略掉的细节里。
真特么牛逼！
这章关于电影讲课的内容，是在网上找的资料自己总结的，不见得对啊。千万别信……
879.生活处处皆灵感
北影的校内网上。
从许鑫给大四上了一节视听语言，给大三上了一节剧作课后，关于他的课程讨论的人数逐渐增多了起来。
“大一学弟求问：跟着听了一节课，为啥我啥都没听懂？”
“大一老老实实练基本功去，你跟着大三混什么？许导的课大三大四的人都不见得全能理解，你才大一。”
“许老师不也是从大三直接跳研究生了么？”
“那你为啥不跳？”
“来自大四学长的忠告：这两节课我都有听，但发现大多数学弟学妹听的是一脸懵逼。我的忠告是，你们以后可以慢慢上，但现阶段去接受许老师的东西，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他的课是没有实例模型的，你们必须要先了解许老师说的是什么，才能引申出更多的思考。现在上课，除了耽误时间外，毫无作用。”
“正解。大一大二的同学老老实实跟着课程走就行。但我必须要说，就专业学科而言，在我心里，许导这一节视听语言在我心里价值百万。太有用了。”
“来自学长的友情提示：基本功基本功基本功！许老师讲的全是基本功演变而来的。学弟们，一定要打好基础，真的太重要了！”
显然，从校内的BBS上反馈来看，许鑫的课程，对于大三大四的学生们极为受用。
不过……就在大家讨论许鑫的这两节课程的时候，研究生那边……
“兄弟们，羡慕哭了啊！于主任那边带的研院哥们刚跟我说的。许导提交了一个纪录片项目，要带着手下的研究生一起！啊啊啊啊！据说还是个大制作，光是经费就有好多！而且……纪录片啊！！！！！！”
“卧槽！你是认真的？兄弟哪来的消息？真实吗？”
“废话！我那哥们亲口和我说的。项目已经提交上去了！”
“研究生都能报名吗？还是怎么样？是找于导？还是说找系里报名？”
“楼上的哥们别琢磨了。你又不是于主任的研究生，就算你报名通过了，你导师面子好看？”
“擦！真的假的？！纪录片项目？什么类型的？《舌尖》第二季？”
“不会是《舌尖》，央视那边已经发新闻了，开始制作第二季。许导退出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历史人文类的。许导是总导演。”
“……报名有限制不？”
“肯定是于主任的研究生优先吧。啊！！！好后悔啊！当初听说于主任的研究生是大热，报的人多，没敢报。早知道我就努努力了啊！！！！”
“楼上的兄弟，咱俩一样。不过也没什么办法，我听说今年更夸张，光是报于老师这的就有三四百，这一届的研究生更是优中选优。太夸张了啊……”
“有啥夸张的，你看看许导那一届和他上一届研究生现在都在干嘛就知道了。郭凡出来就加入了西影厂，现在已经开始一部千万级的处女作了。文木野他们也在其他剧组当执行导演。人家的名头是顶着威尼斯最佳导演获奖影片《山楂树》的执行导演。这起点……”
“……许导这么做真的合适么？”
“？兄弟你在说啥？都研究生了，还问这种蠢话？人情社会不懂？不然你以为于老师的研究生为什么那么多人报？”
“明年考博，我拼死也要挤进侯老师那。”
“大家的心思都差不多，挨许导近点，师出一门，好处太多了。”
“我悟了！我是许鑫的狗！”
“……他不就是狗吗？”
“你是真不怕死啊。”
“……”
……
“BBS上这几天可够热闹的。”
听着于珍的话，许鑫笑着点点头：
“是，我也看到了……找您问的人多么？”
“多，多了去了。包括一些导师，手下有些优秀的苗子，也都想塞进来……大家对你还真挺有信心的。”
于珍虽然语气里有些“苦笑”的味道。
但实际上，脸上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只是因为一部《舌尖》。
或者说……
仅仅一部《舌尖》。
天朝的纪录片领域，正式录入了许鑫的名字。
并且，碑刻的地方，还是最高处的位置。
“那咋办……一期的项目也不是啥大制作啊。”
许鑫一脸无奈。
这几天的时间，没屁事的他在家整理出来了两套纪录片的项目雏形。
一套，就是以文物修复为底的主题。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文物修复之路。
他觉得还挺诗意的，毕竟是“丝绸之路”给他的灵感。
这个名字……他特别喜欢。
虽然不知道杨蜜那“大哥你认真的？”的眼神从何而来。
反正他挺喜欢的。
而另一套，则是想拍拍这座紫禁城。
从燕京修建开始，一直到如今。
前面的项目企划呢，很小。主要就是那些老师傅和修复文物的故事。
算是实验作品。
而后面的项目……很大，里面涉及到的知识过于庞大。无论是于老师还是侯老师，看到他的企划后，都打算当做一个长期项目。
分阶段的来做。
反正……研究生这种“牲口”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嘛。
当然了，这是许鑫自己的想法。
别人说这话算是侮辱，但他说这话就半点毛病没有。
因为他也是牲口之一。
关于故宫紫禁城的项目，需要的是历史的严谨，以及那蕴藏在天朝人骨子里的浪漫相结合。
这个项目许鑫具体也还没有什么头绪，得慢慢研究。
索性定了个长线的五年计划。
但修复文物这个课题，可能明年差不多就能启动了。这些天已经开始择选项目成员。
从前期的课题选定、拍摄内容拟定、到后期的拍摄实施……
按照《舌尖》的思路走，许鑫估摸，核心剧组大概15到20个人就是极限了。整个剧组的人数大概在30到40，怎么也都拍完了。
毕竟这个纪录片又不是《舌尖》，不需要那么多的团队走遍天南海北。
可问题是……
架不住报名人数呼呼的往上涨。
直接找于老师问的关系户不提，就是在青年电影制片厂里募集的工作人员，这会儿资料都超过300份了。
人多到夸张。
“这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来选吧。咱们又不是分猪肉，归根结底，影片质量第一……哦对，厂里昨天还打电话问我，你确定300万的经费够用？……你别作假啊，钱要是不够你就说。别片子拍出来抠抠搜搜的。”
亲娘咧。
你听听这话。
许鑫赶紧点点头：
“够了。只要能和故宫那边沟通好，这片子的花费其实真没多少钱。别的不提，人工就省一大头……在外面，三四十人的剧组，每个月怎么不也得30万起步？这边直接腰斩。器材又是学校出，我估摸都花不完。”
他这话其实说的挺黑心资本家的。
但实际情况还真没说错。
研究生跟着导师做项目，是没工资拿的。
拿的都是补贴。
具体的看项目，和导师来定。
有的研究生呢，跟着的导师靠谱，可能一个月万把块都是正常。有的则可能是干了一整个活，一分钱都没有。
而许鑫自然不会做那种周扒皮。
但……同样的，他这边的补贴其实并不算高。
一来，这是学校邀请的项目。学生们的“收获”里，比起金钱，更重要的是写在简历上的荣誉以及经验。
能跟着许导一起制作一部片子，就冲这份简历，以后你去哪个剧组不是平步青云？
天然起步就比别人高不止一个档次。
二来……这片子就是不给钱，外人倒贴钱，都想要挤破脑袋一样钻进来。
不会真有人以为许导的片子，阿猫阿狗都能上吧？
不会吧不会吧？
“您就找一些靠谱的人就行。这片子，我肯定是没什么时间来把控许多，我给出框架，大家做作业，最后我来完善细节。”
“好。”
于珍应了一声：
“人员……年前我给你找好。两年的时间，够不够？”
“绝对够了。”
“好。”
俩人直接把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许鑫什么都不用管。
甩手大掌柜。
一切的跑关系啦，沟通啦之类的，都是学校去跑。
他只负责导就行了。
而说完了这件事，于珍看了看时间。
“行了，该上课了，我下一节是剧作，你去上吧。”
“得嘞，您教案给我瞅瞅，我看看给大家讲什么……”
听到这话，于珍把教案递了过去。
看着拿起来便读的弟子……
心头愈发感慨。
这孩子真的是天生吃这一碗饭的。
只要和电影有关的东西……到他手里就如同吃饭饮水。
拍电影如此，授课同样如此。
前几节课，导演系的老师们拿着录像研究了一下……发现明明许鑫才教几节，可讲的东西……分毫不差。
跟个资深教授一样。
虽然已经不知感慨了多少次，但于珍还是想说一句……
“怪物啊……”
简直不合常理。
……
《文物修复之路》项目提交到学校后，至少在年底之前，他都不用操心了。
日子又一次闲了下来。
不过，他的清闲也没持续多久。
身后还有一群债主呢。
这不……
沃尔沃的人找上了门来。
括弧：卡车公司。
虽然吉利只是全资收购了沃尔沃轿车部门，而沃尔沃同样知名的卡车公司是独立出来的。
但，轿车卡车业务分家，品牌不分家。
在XC90的广告在全球一炮而红后，沃尔沃的公司直接找到了吉利。
他们想邀请许鑫拍一支广告。
关于卡车的广告。
毕竟XC90那支广告的影响力摆在那呢。XC90去年的新款上市后，光是单一车型，半年卖了5万多辆。
第一次，在大型SUV的销量排行榜里，摸到了御三家的屁股。
要知道，车辆的品牌认知其实是相当固化的。能凭借一只广告逆袭……许鑫这支广告在其他汽车圈内人士看来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
沃尔沃前年全球的车子加一起才37.3万辆。结果XC90去年自己半年就干了五万多……这比例足够夸张了。
谁能不心动？
要不是杨蜜那边拦着，以及许鑫和沃尔沃的合作还没到期。
其他品牌怕是要把双唯的门槛都给踏破。
而取得这种成绩，沃尔沃的人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卡车公司亲自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并且……也不知道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蝇营狗苟，反正到许鑫这，这算是三支广告中的一支。
许鑫倒也不矫情。
虽说有时候公司之间，比起人情更多的是利益。
但……就像是娜扎说的那样。
许哥……大事不糊涂，小事不在乎。
虽然在这个利益当下的社会，他这种行事风格很容易吃亏……但从自身体量而言，他这种行事风格，更容易出现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的模样。
而沃尔沃的人带着“沃尔沃”的老外到来后。
老外开门见山。
送上了这些天他们准备的广告文案。
并且只提了一个要求。
时长不限，预算不限，唯一的要求是能体现出来沃尔沃重卡最引以为傲的一套叫做动能操纵系统的东西。
他们要求体现出这套动能操作系统的稳定性与精确性。
这套操作系统咋样，许鑫不知道。
但他知道沃尔沃。
或者说，知道沃尔沃卡车。
和国产比起来，一百来万一个车头的沃尔沃称不上有任何性价比。
但……
他印象很深。
有一年，大概是他上初中的时候，九月份，煤炭旺季到来的时候，神木下了一场大雨。
雨很大。
也挺罕见的。
毕竟神木平常的气候都很干燥。
而这场雨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堵车。
家里有矿的同学们都知道，煤矿上的路，其实跟豆腐渣没啥区别。
别管什么标准的道路，天天让那些超载的大货车来回碾压，不出二年就得成碎渣了。
而当时家里的矿虽然也修路了，可那会儿还没“特别富”，许大强为了省钱，路只要能跑就行。
路况就更别提了。
一场雨下来，有一段洼地就成了泥坑。
别管是啥车，都得陷那。
而正常情况，到了煤炭旺季，天气干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是下雪。但许大强会提前准备好多车煤矸石，打碎了一层一层的垫。
但那场雨太大，一般冬天下雪采用的碎煤矸石还没来得及粉碎。
整个路上全都是被这路耽误的卡车。
虽然并没有耽误多久，就被赶过来的村里人用单杠三轮倒了几车碎石……但就在耽搁的那段时间，闲出屁的许鑫就在那边看热闹。
老司机有经验，一看这路就知道肯定要陷车。
加上这种煤炭旺季，煤出不去，车进不来，煤老板比他们还急呢。
所以也就不着急，都在道路边停着等待。
但总有愣头青想要多节省点时间。
一辆沃尔沃重卡就是如此。
它是上山时发现堵车，查看情况时，确定过了这个洼地就能走。
要么说是愣头青呢。
不顾矿上的人阻拦，直接开车就要硬闯……
要知道，重卡空车，其实比满载更容易陷车。
因为轻，没有下压力。
但这沃尔沃……是真牛逼。
一群一汽看都不敢看的路，他几脚油门，就给轰了过去。
没多大一会儿，装了一车煤之后，这路就更不看了。
一群堵车的司机就这么看着他打了个鸣笛，然后一脚油门就闷出去了。
许鑫当时还没特别的感觉，就觉得这司机脑子多半是有病。
这要是陷车，他保不齐得让家里人熊一顿。
可等一会儿路上被铺了石子，车子恢复通行了后，他回到矿上，听着那些等待装车过磅的司机在聊天时，听着他们夸着沃尔沃有多牛逼，要是有钱说什么都要提一辆，谁特么开这破一汽之类的话语……
那时，许鑫才明白……噢~原来卡车里面，沃尔沃是很牛逼的。也明白了那人应该不是愣头青。或者说，那股愣，源自于自己驾驶的这辆车的自信……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真正有了对沃尔沃的直观印象。
后来也和老爸，以及其他人闲聊聊过。
沃尔沃的卡车车头，除了贵，其他的真没啥毛病。
他比奔驰耐操，比国产卡车动力足，省油，还不容易出毛病……反正一堆优点。
唯独就是一个车一百多万，一般人不会买。
毕竟这一百来万，足够买三四个国产车头组个车队了。
不值当。
哦对……
它还安全。
或许……许鑫的沃尔沃情节也是因为这些事情留下的吧。
反正提起卡车，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沃尔沃。
所以，对于对方的要求，他只是问了下时间。
还行……
明年秋季之前拍完就好。不过他们希望能快一些选定广告创意。并且如果有可能……许鑫要是觉得这些创意不够精彩，他们更想要看到……跟XC90那样，许导自己的创意。
并且，这些外国哥们还拍了个马屁。
提起许鑫的创意时，用了一个单词：
“amazing。”
行吧。
话都说到这了，许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创意……他暂时没有。
但……他可以想。
可以慢慢琢磨。
毕竟生活处处都是灵感，不是么？
……
就这样，又接了个广告单子后，十一黄金周就此到来了。
而许鑫和杨蜜也接到了幼儿园派发的“任务”。
或者说家庭作业。
学校希望家长能陪伴孩子去动物园看看我们的国宝——熊猫。
黄金周，幼儿园的假期是7天。
7天之后，开学的第一周主题就是熊猫乐园。
希望孩子们都能了解到国宝，那可爱的，毛茸茸的大熊猫。
许鑫一开始还没当回事。
琢磨那就去呗。
反正是陪孩子玩的。
于是，十一早上，一家四口打算去动物园看熊猫去。
而纵观两口子这些年的五一十一，其实都很少选择出去玩。
他们也知道人多，并且在绝大部分时间里，俩人都是“有钱有闲”的节奏。不需要调休赶着这法定节假日去旅游。
但孩子上了幼儿园后，有时候不得不跟着这些黄金周节假日走。
可没经验的两口子在早上9点抵达了燕京动物园，看着门口……跟蚂蚁搬家一样攒动的人头。
许鑫的眼睛直接就直了……
特么……怎么人这么多？
你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来动物园干什么？
并且……绝大多数人，都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
一瞧这架势，都不需要许鑫说，深刻明白公众人物出现在这种场合下意味着什么的杨蜜便开始摇头了。
“不行，不能去……不靠谱。咱们改天吧？”
于是，一家人掉头就往回走。
但暖暖不乐意。
闹腾。
吵着妈妈要看熊猫……
开着车的许鑫一瞧闺女那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得。
“咱去成都吧？我听说成都有个大熊猫基地。那边有个熊猫谷，还没对外公开……”
杨蜜一听就明白了老公的意思：
“找得到人么？”
“不用找。前几天，厂里收到了他们那边发来的文旅邀请，直接过去就行。咱去溜达一圈……刚好老王好像在成都呢吧？”
“唔……”
杨蜜想了想，点头：
“走！带着咱爸咱妈，咱也去旅游去。”
“嗯。”
“……老王去成都又干嘛了？真和七哥见家长啊？”
“没，还不到那一步。不过私底下确实见过了，也一起吃过了饭。他是去那边选店地址的。”
“……什么地址？”
“依然范特西7V店的地址。昨天我俩聊的时候，他还和我说，他在太古里旁边的兰桂坊那边有个合适的地点。咱们顺带去瞧瞧？”
“行呀。”
杨蜜应了一声，接着拨通了电话：
“喂，爸……诶，你和我妈收拾下行李，咱们去成都看大熊猫吧？看熊猫，吃火锅……这边人太多啦，人山人海的。刚好，许鑫说成都那边大熊猫基地的熊猫谷还没对外开放，他和人打个招呼，咱们去里面瞧瞧去……嗯嗯，我俩现在就回去。”
三言两语，电话挂断。
心情愉悦的小少妇高举双手：
“去成都啦！！！宝宝，我们去看熊猫好不好？”
看着情绪如此高涨的妈妈，暖暖呲着一口小乳牙，对着妈妈笔画了一个“2”的动作：
“耶~~~~~”
880.遥遥领先
这趟成都之行很仓促，纯纯是属于临时决定的。
但行程却不慢。
几乎是当俩人决定去成都看大熊猫的第一时间，无论是航线还是行程安排就都已经搞定了。
行程杨蜜来负责，许鑫只是打了个电话给厂里。
问问他们熊猫谷的事情。
得知他们就在那边后，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对于熊猫谷而言，许鑫能来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厂里就更别提了……自己人，没那么生分。
王斯聪他没通知。
不过酒店定的是瑞华。
两口子在路上的时候还在聊，打算一会儿去查个老王的房，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甚至大家中午都没吃饭，打算到地方后享用一番地道的川渝美食。
中午1点。
飞机传来了准备降落的提示音。
许鑫系好了安全带，又帮两个娃检查了一下后，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妻子来了句：
“说起来……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就当时那个来试镜刘一菲那部短片的小孩。”
“唔……”
杨蜜想了想，摇摇头：
“好像叫什么凯……不太记得了。不过我倒是记得他家是重庆的，不是成都的。”
“好吧……”
他也没什么去百度一下的心思。
犯不上。
随口一句而已。
不过……
“也不知道那孩子咋样了。”
“无非两种结果而已，一种是自己条件好，打算奔着这条路走到黑了。另外一种就是没啥潜力，被淘汰了呗……不过，无论哪一种我都能确定一件事。”
“什么？”
“他合同一定还背在身上。”
“呃……”
看着老公那愕然的模样，杨蜜耸耸肩：
“就跟年年开学季在学校门口的那群骗子一样，这些签小孩的公司几乎都是长约。解约金一个个的高的吓人。能起来先不提，起不来，违约金都赔不起。几乎一整个青春期都得搭进里面了。”
“唉……有时候多希望这些孩子的家长能稍微清醒一些……”
“家长清醒管什么用？孩子多的是，签谁都是签。你不签，那就走人呗。又不差你这一个。”
“啧……”
俩人感慨着，闲聊着，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
凭心而论，双流机场不大，据说那个已经开始规划的天府机场要更大，不过暂时谈不到。
一家六口，这次因为走的匆忙，连助理都来不及通知。
下了飞机，直接上了熊猫谷派过来的接待礼宾的商务车。
司机姓陈，上来就自我介绍，说是这几天许导出行的司机。
显然安排的异常周到。
而老陈一问去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许鑫第一目的地自然是瑞华酒店，打算找老王去吃饭。可惜，路还没走到，孩子也嚷嚷着饿，他肚子也咕咕叫。
索性不忍了。
就在路边，本来他还说找个看着差不多一点的饭店，结果杨蜜专门挑带着点“脏乱差”意思的小馆子。
说什么到成都就得来苍蝇馆子，正经人谁家下饭店啊？
不过好在今天成都的天气不错，两口子戴个大墨镜、棒球帽……惹眼是肯定惹眼，但不是专业人士，没那么多人一眼就把他……或者说妻子给认出来。
再加上这会儿饭口大家匆匆忙忙的，一家六口围着一张小饭桌吃饭的模样，真不怎么引人注意。
然后……一个问题出现在许鑫的脑海里。
川渝地区的小孩……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辣椒、红油了吗？
看着自己那俩只能吃蛋炒饭的娃，他泛起了几分于心不忍的愧疚。
但话又说回来。
该说不说，川菜的味道是真的好。
这顿饭，连老岳父吃了都忍不住抬起了大拇指。
一个单臂大回环。
呵！真地道。
可惜，老陈吃过饭了，就等在车边。
错过了这顿地道的川味……哦对，人家本身也是四川的。
得。
猛然发现自己自作多情的许鑫刚露出了几分可笑的自嘲模样，忽然就听见了那边传来了一句：
“啊呀！是杨蜜蛮？”
他一扭头，就瞧见结账的媳妇被俩年轻的女孩一脸惊喜的认了出来。
杨蜜也有些无语。
心说这马上都吃完了，结果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但作为公众人物，她有着很丰富的经验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先是扭头看老公。
夫妻俩的默契，让她都不用摘墨镜，许鑫就猜到了她的意思。
“爸，妈，先带暖暖和阳阳上车吧，我护着她。”
而他说完的同一时间，杨大林和杨春玲便点点头起身，拉着俩孩子朝车的方向走。
按照正常而言，这时候最好许鑫也溜走。
毕竟人家就发现了妻子，没发现这条狗。他赶紧溜，妻子待在原地的时间至少能减三分之一。
不然俩人一起被人要合影，时间要更长。
但这次孙婷不在，他必然要护在妻子身边。
果不其然，那俩姑娘正在询问妻子能不能合影。
而这个饭口的尾巴，餐馆里的人听到了动静后，也都把好奇的目光挪到了这边。
得。
得抓紧了。
许鑫也不凑近，就这么站在隔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俩女孩合完影后，又有几个听到动静的男女凑了过来。
妻子来者不拒，要合影就合影，可惜签名给不了。
没带笔。
一边合影，一边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对，我来成都玩。”
“大家记得别给其他客人带来困扰啊。”
“诶，好。”
“谢谢谢谢，你也很漂亮。”
“好吃，真的好吃，我吃了两碗饭呐……”
飞快处理完了这些人，在大家的拍摄之中，她赶紧挥挥手：
“大家再见。”
说完，奔着许鑫就走了过来。
她走前面，许鑫护在后面，一直等俩人快上车的时候，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
“许鑫嗦？”
“嗳。”
许鑫扭头摆了摆手，然后飞快的钻上了车。
老陈直接发车，算是波澜不惊的结束这场“仓促”的见面会。
车上，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
出名这几年，去哪吃饭没被人堵过？
太正常了。
甚至都不值当列入讨论的范畴。
一家人还在聊川菜的事情。
可聊了一会儿，王斯聪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
“你到成都了？”
“你咋知道的？”
“废话，我微博看到了，你们来成都干嘛？咋不提前通知一声呢，好去接你们啊。七哥知道特别多的苍蝇馆子，你们选哪个都没啥名气……”
听着他那在罗里吧嗦的科普成都哪哪好吃的多……许鑫倒是没别的什么想法，只是有个感觉……
这微博……
消息传播速度可太快了啊。
快到让人猝不及防。
感慨着，他说道：
“你下午有事没？没事和我去看熊猫？我快到瑞华了。到酒店把行李一放，我们去看熊猫了。”
“我才不去，你俩有病？看熊猫不能在燕京看？”
“你知道燕京动物园的熊猫多少人么？”
“那你知道我们大熊猫基地这个黄金周来了多少人吗？”
王大少看起来真把自己当成都女婿了。
说话夹枪带棒的，彰显着自己“东道主”的地位。
听的许鑫翻了个白眼：
“抱歉，哥去的是熊猫谷。”
“……那个不是没建好呢么？”
“是还不对外开放。你个平头老百姓进不去而已~”
“卧槽……义父，带孩儿一个！”
“……”
许鑫无语着把电话远离耳边，冲妻子说道：
“他下午也去。”
杨蜜无所谓的点点头：
“去呗，7哥呢？”
“七哥呢？”
“我俩在一块呢。一会儿酒店见吧，车够坐不？”
“不够，你再找一个。”
“我的意思是你车够不够坐，我这有。”
听到这话的许鑫忍不住嘴角抽搐着来了句：
“……你在成都买房了没？”
“这几天正在看。”
“……”
电话挂断。
许鑫叹息了一声：
“唉……”
“干嘛叹气啊？”
看着满眼疑惑的妻子，许鑫摇了摇头：
“老王怕不是要成四川女婿了。”
“噢~”
杨蜜恍然大悟：
“那没事，你不也是燕京女婿么，你俩都一样。”
“嘿，老BABY，这话真儿真儿的嘿~”
“爸爸爸爸，我要看熊猫……”
欢声笑语中，车子一路抵达了成都的万达瑞华酒店。
到地方的时候，王斯聪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在门童的恭敬迎接中，许鑫走进大厅后，就见两排礼仪小姐整齐鞠躬：
“许导好，成都万达瑞华酒店欢迎您回家。”
嗬。
逼格直接拉满。
而站在一旁的大少爷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在许鑫还礼貌对两边的人点头致意的时候，走了过来。
“叔，这张房卡是您和杨姨的。这张是你俩的。”
许鑫和杨大林接过了房卡，就听他说道：
“咱走吧？现在出发？”
“先放行李。”
大家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而这时候许鑫才发现，两边竟然不是一个楼层。
“不挨着？”
“总统套和董事套肯定不挨着啊。”
“董事？……为啥我不是总统？”
“废话，一共就俩总统套，另一套我住着呢。”
“你凭啥住总统套？”
“……”
王斯聪听到这话都无语了。
抱着阳阳，看着他就像是再看个傻子。
这是我家。
我不住总统套，难道……
“要不你住？”
“别了，我嫌你脏。”
“……”
看着老王那一脸吃瘪的模样，杨蜜没好气的拍了老公一巴掌：
“行了，怎么那么贫呢你。老王，七哥呢？”
“去给你买冰粉去了。这边有一家特别好吃的冰粉，我都拦不住，说孩子肯定喜欢吃，骑电动车去买的。不过也快了，估计再有个三五分钟就回来了。”
王斯聪说完，立刻跟显摆一样，冲杨大林挤眉弄眼的说道：
“叔，咋样？跟咱们一条心吧？”
杨大林笑呵呵的点点头：
“你得好好对人家。”
“那肯定……”
许鑫是真受不了他那恋爱的酸臭味。
咋甜的那么膈应人呢。
但不管怎么说，黄金周，老友相聚，心情肯定是开心的。
把行李都暂时归置到了两口子住的那董事套房里，王斯聪那边接到了傶薇的电话，问许导和蜜姐来了没。她提着冰粉回来了，让他下去接，挺沉的。
索性，大家一起又下了楼。
而到大门口的时候，许鑫就瞧见了傶薇骑个很接地气的那种带脚蹬的小电动车，带着个安全头盔，车把上挂着两大兜看着五颜六色的红糖冰粉。
好家伙……那模样看着是真瞧不见半点“鑫女郎”的影子。
不过……
她直接把电动车骑上了礼宾台。
停车和两口子打招呼的功夫，王斯聪接过了两兜冰粉，而旁边跟着的大堂经理亲自指挥着门童扶着傶薇的电动车，等傶薇下车后，门童推着把电动车走下去的。
这待遇……
一看就不一样。
而这时，杨蜜听到了老公的耳语：
“别和七哥说KTV的名字啊，老王不让说。”
杨蜜眼神一动，垫脚在老公耳边回应道：
“你看看人家老王多浪漫，多会制造惊喜！”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
正打开路虎车门，装两口子随身带着的儿童用品包的王斯聪纳闷问道。
见状，许鑫耸耸肩，冲着妻子来了句：
“我也会啊。你等我合计合计……”
“可别介。”
杨蜜赶紧摇头：
“你还是回家看半个时辰匾吧。”
“哈哈~”
自然理解妻子在说什么的他笑出了声。
反倒是王斯聪和傶薇一脑门子雾水。
这俩人在说啥呢？
说啥？
夫妻二人知道。
崇祯皇帝朱由检知道。
死的不明不白的大毛清不清楚，就不好说了……
……
“《大圣归来》那片子原稿估计出的时候，至少等明年了。不过这个阶段其实还行，收购之前PO朝廷那边的业务基本没断。不过……拓展起来比较难。我前两天还在和银都的人在聊，跟他们说如果有什么电影需要后期特效的，可以过来。价格好商量……
咱们现在是先发展技术，所以不着急追求盈利，我打算报价都是按照保本不赔去报。先培养出来一批内地的精英……香江那边的业务转移，到时候肯定有许多人不愿意来内地发展，得提前做好布局。”
“嗯。”
“唔……刚好晚上让杨叔杨姨看着孩子，我带你俩去逛逛酒吧一条街……锦江两边真挺热闹的。我选的那个地方挨着兰桂坊，地段还不错。就是房租高。我让人算了算，同样规模的话，这边的利润最多有西安那边的两成……当然了，房租也算里面了。但总体利润而言，不算高。”
“已经谈完了？”
“这不等你们过来拿主意呢么。我现在在调研全国的KTV市场……要是真能形成全国连锁的话，反倒很麻烦。要确保同行竞争力、要确保产品优势，品牌定位……一大堆的活。并且就算能开遍全国……其实利润也不算多高。但对于天籁的估值而言肯定是提升巨大的，奔着上市走的话，肯定没毛病。”
“呃……”
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坐前排的许鑫和老王聊事业。
坐后面的杨蜜和七哥在那聊生活。
还别说，真挺和谐的。
傶薇作为成都坐地户，对这座城市简直不要太了解。
无论杨蜜想体验什么，她都如数家珍一般。
堪称成都活地图。
两边各自聊各自的，互不打扰。
而老陈的商务车拉着杨大林夫妇和暖暖、阳阳在前面领路。
还别说，这地方离CD市区真挺远的。
不过……人也是真的多。
路上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显然都是来看熊猫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来文旅邀请，公费旅游的好处了。王斯聪开着车跟在商务车后面，拐进了一处……他也不知道是哪的内部路。
走了没多远，前车双闪，示意停车。
王斯聪在车位上停好后，大家下车时，那边的观光车、接待导游，甚至还有几张西影厂的熟面孔……一共十多个人都面带笑容的准备就绪了。
等大家都下车时，接待的导游和礼仪小姐分别送上了熊猫玩偶和花束……
显然，完全是按照礼宾的规格来的。
而寒暄片刻后，大家上车。
王斯聪手里抱着一个熊猫玩偶，和傶薇一起拍了个甜甜蜜蜜的自拍照后，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感慨了一句：
“啧，真是借老许的光了啊。”
他是有钱。
但光有钱，进不来这地方，也不会有这种规格的接待。
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体验。
而带着棒球帽，看着周围山清水秀却“人烟稀少”的环境，与自然亲密接触的傶薇同样点点头：
“是呢。”
话音落，坐在俩人前面副驾驶位的导游的声音，通过跨着的小喇叭传入了俩人的耳朵：
“二位贵宾，我们现在位于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都江堰繁育野放研究中心———熊猫谷内……”
王斯聪攥着傶薇的手一边听介绍导游，一边看着这边的风光。
惬意无比。
而过了一会儿后……
“真厉害啊。一句话，让老王花了一百万。”
看着老王听到能“认养”熊猫后，毫不犹豫的掏了一百万认养了一只熊猫，并且取名为“萌七”的样子，他感慨着，自顾自的说道。
至于为什么叫“萌七”……
还用问？
没看旁边七哥的眼神都要融化了么。
杨蜜没好气的看了老公一眼，把资料本给他手里一递：
“别废话了，赶紧的！”
“诶，好嘞。”
许鑫点点头，接过了资料本。
看到妻子认养的熊猫那一栏的名字上写下的是“平安”后，他想了想，在自己认养的熊猫资料名字那一栏上写到：
“喜乐。”
平安，喜乐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父母是海归大熊猫美兰和洁癖公主成功。
而这两个熊猫宝宝的名字……也是夫妇俩对孩子最大的心愿。
接着，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把资料交给了工作人员，许鑫蹲在两个看着玻璃房里的两只小熊猫，目不转睛的孩子身边，分别亲吻了一下姐弟俩的后脑勺。
“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你们的礼物~”
说着，他同样看着玻璃房里才刚满一岁不久的平安与喜乐，忽然轻笑了一声：
“哈~”
“怎么了？”
走到他身边的杨蜜好奇的问道。
接着就听老公来了句：
“他们老师只是让看熊猫……咱不一样，咱直接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什么？”
“这叫遥遥领先于同行！……嗯，遥遥领先！”
“……神经病。”
杨蜜白了他一眼。
但嘴角同样上扬，翘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平安和喜乐将来一定会招许多人喜欢。而大家喜欢的情绪里，一定有着许多希望它们永远可爱下去，开心快乐下去的祝福。
大家祝福平安和喜乐，而平安和喜乐的名字又是自己和老公为了孩子取的。
那么这份祝福，也一定会降临在暖暖和阳阳身上。
她不迷信。
但如果涉及到孩子……
她什么都相信。
只要他们平安，喜乐。
881.劈大胯
王斯聪找的地方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叫兰桂坊，而是水井街。
不过根据傶薇的说法，主要是这条街上那个兰桂坊太出名，久而久之，水井街是啥没人知道了，但兰桂坊你一说，成都人都知道是哪。
而他看中的地方也就在这边。
上下三层，两千六百平方不到。
就地段而言，肯定是没毛病的。
这边酒吧夜店多、还挨着锦江，并且离太古里也不远。
属于成都年轻人的夜生活最佳选择之一。
就是房租贵。
注定利润不多。
不过，老王也说了，其实店的利润不需要多高，甚至只要他们能自负盈亏不赔钱，那么天籁就这么一家又一家的把店开下去，到时候无数“依然范特西”就会成为天籁最稳重的基石。
平地起高楼，铸就一个庞然大物出来。
他说的挺燃……但许鑫却没啥兴趣。
年轻时候倒是和许志他们合计过，大家一起开个酒吧……当时是真的雄心壮志，对夜店充满了向往。
可是现在……你让他去酒吧里待半个钟头他都嫌闹腾。
不过该说不说，地方挺合适的。
反正天籁都是他在运营……那就随便呗。
而许鑫虽然对酒吧很抗拒，但晚上还是和老王来这边兜了一圈。
没进去。
纯溜达。
俩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发现大晚上的年轻人是真的多后，“7V店”的事情基本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到时候该出钱出钱，该出人出人就是了。
而就在俩人闲逛的时候，许鑫的微信响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后，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
“谁啊？”
见状，王斯聪问道。
同时左右瞅了瞅，打算找个不起眼的角落冒个火去。
“沈小阳……应该是有什么事找我。”
王斯聪一愣，抻头看了许鑫的手机一眼。
上面只是沈小阳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
“许导，最近忙么？”
“……哥们，你是咋看出来他有事找伱的？”
听到这话，许鑫瞟了他一眼，说道：
“你谈恋爱谈的脑子被狗吃了？这还用看？晚上、休息时间给你发消息。上来还不说来意，而是先问候。并且，还是微信说而不是打电话……这些迹象还不够明显？并且他找我应该不是啥重要的事情，否则直接就打电话了。”
“……你心眼子是真多。”
王斯聪无语的摇摇头，递了一根烟过去。
而俩人抽完一根烟的功夫，许鑫已经和沈小阳完成了寒暄的步骤。
对方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叮铃铃……”
许鑫见四下无人，直接接通后打开了免提：
“喂，阳哥。”
“诶，许导，没打扰吧？”
“没有，阳哥这话就外叨了。找我啥事，说呗。能办一定办。”
“哈哈，可不敢这么说……许导还记得我那个师弟大鹏不？”
许鑫一怔。
只觉得有点耳熟，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但他肯定不能说“不记得了”，而是应了一声：
“嗯，怎么啦？”
“他手里有个剧本，想让许导给规划规划。”
“唔……什么时候？”
“啥时候都行。他现在自己当导演，拍了一部网剧，叫《屌丝男士》，这个月10号就要上映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燕京。随时都能拜访。”
“那等节后吧，我现在在成都这边呢。没在燕京，等我节后回去，阳哥你让他联系我就行。”
“妥了！那可太好了。那到时候我让他去联络您。”
“嗯，好。”
寒暄了片刻，电话挂断。
他冲着老王耸耸肩：
“咋样，我说的准吧？不是大事，不是重要的事，有差错没？”
“……啧。”
王斯聪一脸感慨：
“你还真够夸张的……和谁学的呢？你说哥几个按照道理来讲，心眼都不差。怎么就你这么特殊呢？……你看杨颍，有时候我看她的新闻，都感觉悲哀。我估计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你在推着她走……”
“那是你家大蜜的活，跟我有锤子关系？”
“说的跟不是你的主意一样。你们两口子……狼狈为奸！把别人卖了别人还得帮你俩数钱呢！我呸！”
“……”
行吧。
你的小嘴可真是抹了蜜。
甜丝丝的。
……
一个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天，暖暖和阳阳的联络本上，老师都反应了同一件事。
“今天的NUNU/SUNNY分享自己假期生活时，说他们养了一只熊猫。还给熊猫取了很可爱的名字，一只叫做平安，一只叫做喜乐。很可爱呢！”
两个联络本上，老师总结孩子今天一天的校园活动时，都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并且，阳阳的联络本上，还有一张折叠的画稿。
画稿上面画的是爸爸、妈妈、姐姐、他，还有两只圆滚滚的“球”一起手拉手。
显然，那是在熊猫谷里，饲养员把两只他们认养的大熊猫抱出来，大家一起合影时的模样。
看到这些笔迹和儿子的画稿，许鑫只是微微一笑。
并没有炫耀一般跟老师说“这是真的，我们真的认养了两只熊猫，花了两百万”之类的话。
而是在家长回复一栏说道：
“NUNU和SUNNY很喜欢熊猫，甚至这两天睡觉都要抱着熊猫玩偶。谢谢老师安排了这次有意义的活动。”
这件事，到此划上了句点。
不过，许鑫还是对姐弟俩许下了诺言。
每年都会去熊猫谷，看看平安和喜乐这俩新的家庭成员。
而孩子上学之后，许鑫也接到了大鹏的电话。
因为关系不算亲近，许鑫没邀请他来家里做客，而是直接约到了一家茶舍。
刚好，约的这天是10号。
沈小阳口中大鹏自编自导的《屌丝男士》第一季在今天上映。
这戏是搜狐投资的。
主打的就是这两年开始流行的屌丝文化。
不过并非原版。
原版叫《屌丝女士》，德国一个女演员演的。
许鑫看过两集。
挺下三路。
但不得不说，很有趣。
趁着大鹏还没到，他拿着手机打算瞅瞅。
拿手机一搜，搜狐视频，更了两集。他点进去打算瞧瞧……结果第一集点进去后，60秒的广告蹦了出来。
“……”
看着手机上面那“会员免广告”的选项，他犹豫了一下……
算了。
忍忍吧。
总觉得不值当。
等一分钟而已。
很快，广告时间结束，伴随着剧情时间的开始，他看了起来。
导演技法什么的不用讨论。
也没啥讨论的意义。
他也没抱着吹毛求疵的心态，只是当个搞笑节目看。
第一集时间很短，七八分钟。
几乎是几十秒一个搞笑小故事。
什么样的都有，故事……也还算有趣。
主要和大鹏演对手戏的人都是圈内的演员，比如柳妍。
那股反差感做的还挺棒的。
而一集之后，他又点开了一集。
这次更过分。
60秒的广告变成了75秒。
如果说之前是否开通会员，许鑫只是犹豫，那么现在他是打死也不会开了。
扯淡么这不是。
难怪搜狐的业务蒸蒸日下。
就这吃相……活该。
忍了75秒，剧情开始。
这次的剧集稍微长了一些，但基调基本没变。
不过有一个故事却让许鑫笑出了声。
一个胖哥们叼着烟做足疗，脚臭。大鹏演的足疗技师说他的脚比之前按的那个人还臭。
这人说的就是第一集的前足球国脚杨璞。
接着，那胖子来了一句：
“杨璞啊？”
大鹏问：
“大哥你咋知道的？”
“上集我看了。”
就这个对话，让许鑫“噗”的笑出了声。
冷不丁打破第四面墙的小段子用的还挺高级的。
而刚笑出声，茶舍的门被推开。
服务员带着大鹏走了进来。
“诶，许导，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
见对方伸出双手一脸诚惶诚恐的模样，许鑫笑着起身相迎，和他握了下手后，说道：
“我刚还在看《屌丝男士》呢。”
“呃……”
大鹏一愣。
第一反应就是尴尬。
毕竟，自己这只是拍个搞笑的片子。还是短剧……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的大导演。
根本没法比。
不过马上他就听到了许鑫的一声赞美：
“拍的很不错，还挺有意思的。”
“……啊？”
看着有些懵的大鹏，许鑫继续说道：
“尤其是那个胖哥们打破第四面墙的转折点，用的很好。”
瞬间明白了许鑫说的是哪里的大鹏赶紧点点头：
“您喜欢就行。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许导您多提意见，我一点点完善。”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你是导演，这部戏你说的算嘛。”
说着，许鑫帮他倒了杯茶，锁屏了手机后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听阳哥说，你有个剧本找我？”
“嗯嗯！”
大鹏赶紧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IPAD，以及一份剧本。
很薄。
“许导，是这样的……我其实也知道您忙，特别不好意思打扰您。但……阳哥和师父都说您对于故事的把握特别有一套。我这个故事……还在草创期间，其实雏形在我心里已经有几年时间了……我也不瞒您说，我一直有个导演梦，这部《屌丝男士》之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所以……我想把我心里编排好久的一个故事写出来……但我不知道我这故事好不好，行不行，拍出来……咋样。就想请您给把握把握。”
“嗯，好。”
许鑫点点头，接过了对方双手递来的剧本。
片名：《煎饼侠》
编剧：董城鹏
噢~~~~
许鑫恍然大悟。
难怪从沈小阳到其他人，一口一个“大鹏”的，他对不上号。
看到本名，许鑫想起来了。
是……哪一次吃饭来着，沈小阳带来饭局的。
早说嘛。
大概回想起来俩人的缘分后，他翻开了故事。
没着急阅读，而是大概翻了一下整个剧本的结构。
故事梗概，一页。
人设，一页。
台词剧本，四五页。
没了。
就这么简单。
没有什么投资计划书，或者是跟PPT似的“乞讨书”等等。
就像是对方说的。
只是想找自己来看下故事。
许鑫微微点头。
很满意对方认真的态度。
他就怕对方连剧本都还没攒好，就带着一份有预算的计划书来，和自己来聊投资、聊前景……那今天这一上午可就真的浪费时间了。
不怕对方直接，他讨厌的是别人借着“看故事”的会面巧立名目。
那就很烦了。
而大鹏这种“纯粹”就很讨喜。
说干嘛来的，就干嘛来的。
带着几分认可，他开始看故事。
“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人气爆棚的演员大鹏跌入人生谷底，而草率签下电影契约，使其受到了生命威胁。大鹏需拍摄一部全明星阵容的电影保住性命……”
……
这个名为《煎饼侠》的故事……还行。
这是许鑫给出的评价。
故事光从剧本上来看，还是挺简单的，无非就是一个落魄演员，靠坑蒙拐骗，诱骗那些电影明星以“客串”的形式，出现在电影里，引出的一系列搞笑情节而已。
当然了，说是客串，实际上就是偷拍、威胁、欺骗等等。
不过包袱还没什么设计。
在介绍了一下故事的大概走向后，就结束了。
后面就是一些人设。
男主角、女主角，配角之类的。
而后面台词本上的台词也基本都是对话与场景的框架搭建。
看不见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只是给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剧本对话框架。
从开头的故事，一直到结尾。
显得很干。
许鑫从头到尾的看完，也就用了十来分钟。
而放下剧本抬起了头后，大鹏也知道他看完了，说道：
“许导，这个故事还有太多太多细节我没填充，需要打磨。”
“嗯，我知道。”
许鑫心说当然需要打磨，你这干巴巴的还什么都没有呢。
回应了一声，他想了想，说道：
“这个故事……就我看来，其实并没有特别优秀，但也不算差。属于中规中矩的故事。”
“……”
大鹏脸上出现了一种隐藏着的失落表情。
许鑫看到后，其实能理解……导演和编剧其实在电影故事上面，有时候心态都是一样的。
都是自己孵化的孩子，那股亲近是发自骨子里的。
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家的孩子比别人差。
但……事实就是事实。
“你这个故事，框架其实很普通。属于很典型的喜剧风格……甚至我在里面还看到了无厘头的部分。忽略一些固有认知规则，以一种跳脱的处理方式来进行戏剧形式的幽默与跳脱。对不对？”
“是的。”
“嗯，就框架而言，还行，挺牢固的。属于中规中矩，别人看了不会觉得很惊艳，同样也不会觉得特别差那种。但同样的，你也应该了解，这个框架，最多在片子里占百分之50。它是给你的影片托底的，你这个故事想要让观众接受……
导演怎么拍是一方面，就故事内容而言，那些等待被你填充的笑料，才是关键。这部分你要处理的很清晰才行。怎么搞笑，怎么让观众不跳戏，甚至期待……就好像你拍的《屌丝男士》里面，那个胖子打破第四面墙的那句“上集我看过”一样。这些东西，才是真正能拿捏这个喜剧故事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
许鑫说话的时候，大鹏就一直在点头。
接着，他快速的打开了IPAD。
“许导，我这里面存了一些照片，都是我平常积攒的一些搞笑的段子，以及一些联想……包括里面会出现的剧情人物，我给您描述一下？”
“好。”
大鹏把IPAD放到了侧面，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大饼脸。
吓了许鑫一跳。
呔……妖怪……噢，岳芸鹏啊。
许鑫连续眨了眨眼，看着当初问自己喊大爷的那个哥们……
以前只是觉得这孩子彪了点。
怎么现在看……脸那么大呢。
“比如我找小岳拍，就把他打造成一个御姐控，比如他会给周讯打电话喊“周讯姐姐”，还会给梁冰凝打电话喊“冰冰姐姐”，还会……”
“……”
许鑫嘴角抽了抽……
行吧。
不反驳了。
他就这么听着大鹏描述着自己设计的包袱。
该说不说，到底是喜剧演员出身。
一开始他说给周讯、冰冰姐打电话，许鑫还没觉得多搞笑。直到最后：
“镜头忽然一转，小岳喊着：鞠苹姐姐……”
“……”
得。
这电影拍出来啥样，许鑫暂时不知道。
不过他有预感，大鹏搞不好得让人给打死。
这不祸害老艺术家呢么……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还挺好玩的。
……
就这样，大鹏开始描述他的想法，图片也是一张一张的往下换。
虽然有的描述，在许鑫看来，用相声的话讲就叫“包袱不响”，但实际上，他的编排确实有点意思。
主打一个反差。
许鑫光是琢磨了一下，就觉着还挺有趣的。
而俩人聊完了图片里的邓朝后，大鹏的手指再次往旁边一划，忽然，一个外国人的图片映入许鑫眼帘。
“许导，这是尚格云顿……其实我就是幻想，毕竟人家是好莱坞大明星。肯定是请不来的……”
他说着，划走了那外国哥们的图片，出现了一张《古惑仔》里，陈浩南、山鸡四人组拿着打火机的经典造型。
用手一指，正要说话。
忽然，许鑫伸手把图片拨回了尚格云顿的那张。
照片里，尚格云顿赤膊着上身，穿着一条蓝色练功裤，那两条长腿搭在凳子上摆了一个异常笔直的一字马，看起来正在练功。
而许鑫看到他这造型的一刹那，脑子里顿时“咔嚓”一下，一道属于灵感的闪电劈了下来。
这是……
“……许导？”
大鹏有些疑惑，看了一眼尚格云顿的照片，不解许鑫怎么了。
可许鑫却不吭声。
只是看着这张照片。
从对方那两条哪怕隔着练功服，都能感觉到充满了爆炸力量，并且又长又直的腿上……挪到搭着腿的椅子上。
就这么来回游离着目光。
他看了大概几十秒……忽然对大鹏问道：
“有笔没？”
“呃……有。”
大鹏赶紧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碳素笔。
许鑫接过来后又问道：
“稿纸，有么？”
“有的。”
撕拉~
一张纸被大鹏撕下来递了过去。
接着许鑫就不吭声了，而是拿起了碳素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大鹏也不敢打扰，就只能抻着头在那看。
就见许导……先是画了一个人的上半身轮廓，随即抬头又看了一眼IPAD。
可IPAD得待机时间到，屏幕已经黑了。
大鹏秒懂，赶紧重新打开，尚格云顿又出现在屏幕上。
许鑫看了看后，拿起笔在纸上给小人画出了两条好长好长的腿。
这是……尚格云顿？
许导到底要干嘛啊？
大鹏暗暗琢磨。
正好奇呢。但接下来的事情他却有点看不懂了。
就见许导拿着笔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在对方的一字马的脚跟处，开始勾勒。
勾勒出了……一个四方形盒子。
像盒子，又像是……车。
一时间他有些没看懂。
但也就在这时候，许鑫停笔了。
就这么看着面前这张草稿纸开始发呆。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又拿出了手机，噼里啪啦的似乎在找什么。
然后，大鹏就听到了一句：
“稳定性与精确性……”
他念叨着，自顾自的点了一颗烟。
而一根烟抽完后……
“呼……”
捻灭烟头，许鑫抬头看着大鹏笑道：
“抱歉，耽误了一会儿。咱们继续。”
“呃……”
大鹏也不敢问许导到底在想啥，只能点点头：
“好。我这边设计的最后一幕，其实是一种……情怀和致敬……”
“嗯嗯……”
许鑫应声点头，表达自己在听。
但此时此刻心里却感慨了一句：
“欠了个人情啊。”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广告灵感。
而这个灵感，是对方启发的。
这人情……
算是欠下了。
882.抵日
“这个故事我觉得你主要注意的点，其实不是搞笑部分。搞笑这方面，无论是本山老师，还是你们的其他师兄弟都是专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我们把这些刨开，你其实要注意的，就是狗血与感动之间那条非常容易摇摆模糊的分界线。”
“伱要感动，可以。就像是你故事里的情怀不就是想让大家笑中带着一丝对青春的感怀么？这点立意没什么问题，但一定要注意一个度。”
“作为新人导演，这个度时常把握不好。如果没处理好，那么片子就会变得很狗血。”
“这里我觉得是重中之重……”
归根结底，许鑫觉得自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毕竟，他脑子里的一个广告创意，几乎已经可以说到渲染画面的阶段了。
所以，他和大鹏说的很认真。
这当然不算还人情。
他的人情不至于那么浅。
对方只要一天在影视圈里，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事来求自己。就冲这份人情的面子上，自己都会帮他一次。
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竭尽自己所能，把他对这个名为《煎饼侠》的故事想法，和对方说清楚。
说清楚，讲明确。
如同上课。
但却倾囊相授。
没有一丝保留。
而大鹏听的也很认真，并且手机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开启了录音模式。
这当然是许鑫同意的。
而俩人一聊，就聊了一个上午。
甚至中午吃了一顿饭。
大鹏心里跟明镜一样，不是所有人都配让许导这么教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让许导如此耗时间、耗口水、甚至耗精力的来讲。
他明白原因但不深究，只是满心感激。
最后在吃完饭后，由衷的对许鑫说了声：
“许导，谢谢！”
话，很简单。
但语气、态度却无比的郑重。
“哈，没事。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有什么思路，到时候咱们再沟通。”
“好！太感谢许导了……”
“没事。”
口干舌燥的许鑫摆摆手，驱车离开了。
说了一上午的话，他其实也难受。
但精神却很兴奋。
沃尔沃的广告创意方案，他之前看了几本。
没全看完。
也不打算看了。
因为，他脑子里的画面让他有种……虽然谈不上震撼，但却觉得非常棒的感觉。
这是他对自己的灵感那发自骨子里的自信。
所以，他不打算看了，而是打算直接开始琢磨。
尚格云顿那两条腿……真的带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
现在，他回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尚格云顿的电影大概看一遍，尤其是在大鹏IPAD里面看到的那张图的电影。
叫《搏击之王》。
他其实对这位80年代开始风靡美国的动作巨星只是有大概印象……正好仔细了解一下。
想到这，趁着红绿灯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画的草稿纸。
黑线条的火柴人正劈着那两条长腿，横跨在两个正方形盒子上面……
这外人看肯定是盒子，毕竟他为了保护创意，选择了在大鹏那隐藏了一下。
但他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这是两辆卡车。
尚格云顿一字马跨在两辆卡车上面。
嗯……
越看越喜欢！
……
于是，当杨蜜晚上打算喊老公吃饭时，走进老公那专门的工作室里后，就发现一个大老爷们正坐在沙发上，对着荧幕里的肌佬在犯花痴……
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道理是真真的。
老公目不转睛的看着里面……那人叫啥来着？尚格云顿是吧？
看着他的电影。
杨蜜都不用仔细看……80年代的好莱坞还没GET到功夫片的精髓，那会儿他们的动作方式还是和街头打架似的，毫无套路可言。
谈不上精彩。
但一个个肌肉发达，看着也是真的夸张。
而走到老公身后，她才发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三四张画稿。
A4纸的画稿主人公只有一人。
那就是……岔开个大胯，看起来肌肉虬结的尚格云顿……
“你不会开始喜欢男人了吧？”
“卧槽！”
脑子里想事情想的太入神的许鑫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骂着街窜到了荧幕旁边。
“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来喊你吃饭啊！你不看看几点了？”
杨蜜一边说，一边盯着老公的短裤看了一眼。
这会儿燕京已经入了秋，天是一天比一天凉了。
但老公这屋有恒温系统，自动调节温度。保证在暖气到来之前，这房间的温度也会很舒服。
所以许鑫这会儿穿的还是挺清凉的。
一条短裤，一件短袖。
短裤还是那种纯棉松松垮垮的那种。
这一眼，她没看到许鑫的踪影。
心头暂时松了口气。
还行。
至少不是把这片子当毛片。
可越是这样，她反倒越疑惑了：
“你盯着个肌肉男犯什么花痴啊？”
指着那几张草稿，她问道。
而这会儿心情也平复下来了的许鑫点点头，先是示意妻子开灯，接着走进了书房，从桌子上拿出来了三张打印出来的彩页。
“你觉得……哪个更符合沃尔沃的气质？”
杨蜜一愣，看着彩页上的三个人。
施瓦辛格，史泰龙，尚格云顿。
名气什么的不提，这三人可都是肌肉硬汉的代表人物。
可……
“沃尔沃？”
她纳闷的问道：
“你怎么把他们仨和沃尔沃联系起来的？这仨人代言那种美式皮卡会更合适吧？我看美国壮汉都开那个来着。”
“你不懂。我有个想法……”
“……”
三分钟后，杨蜜的眉头微皱。
“也就是说……你的广告创意是，两辆大卡车并驾齐驱，尚格云顿站在卡车顶上劈大胯？”
越说，她眼里荒唐之意越浓。
大哥你认真的？
人家沃尔沃请你，是让你给观众看尚格云顿劈大胯的？
“施瓦辛格和史泰龙我也在考虑……”
“你快拉倒吧。施瓦辛格是州长，人家会搭理你？……史泰龙倒是行，问题是他好像也不是劈胯……不对，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这广告点子，什么玩意啊！”
“……不好？”
许鑫一脸诧异。
脑子里全是尚格云顿踩在卡车上面，随着车辆缓慢行驶，慢慢劈腿一字马，展现出男人阳刚力量美的震撼。
到时候再配一段文字：本影片是为了展示沃尔沃的动能……啥玩意来着的操控性和精确性巴拉巴拉。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震撼。
“好个锤子啊！”
杨蜜是一脸无语。
她脑子里的画面其实和老公的差不多。
只不过……
尚格云顿穿的是健美裤衩……
那画面……妈耶。
光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你不理解就算了，我刚和西蒙说完，让他明天帮我找人模拟出来一个效果看看。”
他口中的“西蒙”就是杨文杰。
而杨蜜听到这话后，只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反正她是GET不到这个广告创意的点在哪里。
算了，随便吧。
反正老公不弯就行。
“行了，赶紧吃饭吧。”
“嗯。”
……
杨文杰的动作很快，毕竟这种简单的模型根本毫无难度，只是个演示图而已。
11号上午，他就把一段二十几秒的视频发了过来。
画面里，两辆卡车模型在行驶，车顶站着一个人，伴随着车辆行进，一点点的劈了个一字马。
杨蜜看到这视频后就一个感觉：
“你这广告拍出来，肯定身败名裂了！”
她完全无感。
可许鑫这次却没搭理她。
而是在电脑上下好了视频，同时把两个沃尔沃卡车的正面照拿在手里。
视频无限循环播放，他则拿着两张纸在那来回的比划。
越比划，信心越足。
就它了！
于是，他花了不到20分钟，编辑了一封邮件，发到了沃尔沃那边负责人的邮箱里。
并且还提了个要求，要他们给广告创意编写台词。
台词的要求就是尚格云顿的配音看似说自己，实际上是在说沃尔沃卡车。
这次的广告，许鑫有百分百的自主权，任何人都不会插手。
沃尔沃卡车公司的人和吉利那边的人一样，把信任度完全交给了他。他说啥就是啥。
所以，在接到了这封邮件后，沃尔沃的人只是简单的和他沟通了一番更细节的东西，然后就去筹备了。
无论是尚格云顿，还是行车的地点，以及方案的可行性等等……
许鑫只负责拍，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而广告的创意搞定，他心情大好。
从工作室里出来时，脸上都带着一股子春风得意。
看的正收拾东西的杨蜜满心的无语。
随便吧，不管了……
下午，她直接收拾了行李，踏上了前往香江的飞机。
接着，12号下午，她回到了家里。
手里还多了一份影片拷贝。
“给，《一代宗师》的拷贝。薛总那边已经拿走了，开始安排送审排片，你看一下。”
“好。”
许鑫并不意外，妻子这次去，就是为了《一代宗师》的事情。
“你看了没？”
“还没，打算和你一起看。”
“那走呗。”
俩人说着，一起走进了工作室。
王佳卫这片子……也真的是十年磨一剑，总算给磨出来了。
他也想看看这片子最后拍成了什么德行，有没有辜负媳妇的努力。
而打开了碟片盒，他这才发现，是两张。
“两张？”
“嗯，一张是公映版，王导还分了几个不同版本，这个是国内版的。另一张是导剪版，导剪版最全，打时间最长。”
他微微点头。
碟片放进DVD机器里，读盘的功夫，杨蜜已经拿出了自己的保温杯，又给老公接了一杯茶后，许鑫刚坐到宽大的单人沙发上，她就拱了过来。
俩人都不胖，这懒人沙发也宽，挤一挤也不碍事。
“……没洗头？”
“两天没洗啦，有味道？”
“还行，一点点头油的味道。”
“那等晚上咱俩一起洗？”
“好。”
轻描淡写的定下了交粮的时间，这会儿电影也开始了。
片头已经制作完毕，许鑫看着片头名字上的“逆风”，忽然轻笑了一声：
“哈~”
“怎么啦？”
“想起来和墨姐当时聊给公司取名的事情了。逆风的本意不是逆风飞翔么？我当时就觉得这名字不吉利，结果墨姐无所谓……现在想想，咱公司的名字是真的不吉利啊。”
听到这话，杨蜜感同身受的点点头：
“你俩取名字的功夫是真的牛。就没见过你俩这样的。”
聊天的功夫，随着片头的掠过，雨夜之中，一顶白色帽子的帽檐露了出来……
“就是这段戏，拍了一个月？”
“嗯，给梁潮伟的胳膊都给拍骨折了。”
“……啧。时间过得可真快。”
在那很王佳卫的抽帧风格的雨水之中，许鑫感慨了一声。
而拱在他怀里的妻子也满眼的追忆：
“可不是么……但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说啥也不会拍了。太墨迹了！没见过这么磨份的人！”
“……”
许鑫没回应。
故事已经开始。
他开始看电影了。
……
《一代宗师》公映版，时长2个小时10分钟。
扣除去片头片尾，两小时左右。
而看电影的过程中，俩人都没说话。
都在用各自的角度来解读这部片子。
而在看完后，俩人还是没说话。
一直等到片子的演职员表结束，碟片自动退出后，杨蜜才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
5点15。
孩子快回来了。
她这才问到：
“怎么样？”
“……”
许鑫无言。
点了颗烟。
发出了好长好长的一声叹息……
“唉……”
“干嘛叹气啊？”
“这片子，不愧是王佳卫十年磨一剑的作品。但……可惜了。”
“可惜在哪？”
“在时长，在故事节奏。”
回忆着电影之中的种种，他满眼的遗憾：
“我其实能理解他，他这部片子的受众思路其实特别清晰，就是完全冲着国人来的。欧美那边都是顺带的。它走的是国风山水画风格，处处留白。愈留白愈精彩！而这种留白的节奏，必须要慢。可影片节奏慢，时长却在那卡的很死。所以……这才是一线天的剧情被剪的主要原因。也是这片子最美中不足的地方……他的节奏到底是没把握好。这片子……就差这么一点，就完美了。”
此时此刻，所有的等待，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在他的心里都化作了值得。
但同样的，越是值得，就越可惜。
不过……
“好在他知道主线在你这，剧本的意思也按照你的笔记走了。这片子……”
他想了想，很认真的说道：
“一定会让你大放光彩！”
杨蜜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老公用别人的电影来夸自己。
还别说……挺新鲜的。
于是微微一笑：
“演都演完了，好与坏就让观众们评说呗。我其实倒觉得这片子节奏有些拖沓……就怕到时候票房表现不如预期。”
“不如预期是一定的。王佳卫的风格就注定他的票房不会爆炸。而如果你从节奏，以及观影角度来衡量，这片子其实是有一定门槛的。而这个门槛的设定也是老徐弄出来的。但王佳卫厉害的地方也在这。你知道门槛，会看的更通透。可你如果不知道，也能看个囫囵……嘿，要么人家DVD卖的这么好呢。感情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大家买回家多刷几次了？”
许鑫忽然好笑的摇了摇头。
但打心底里，还是松了口气。
这片子好么？
答案是肯定的。
但真正让他开心的，不是投资了钱后，看到了这么一部质量上乘的成片。
而是看到了妻子的演绎以及心血没有白费。
就冲这一点，这钱花的就值了！
这时……
“妈妈！妈妈你在哪！”
门外传来了女儿的呼唤。
俩人瞬间脱离了观影的余韵。
“孩子回来了，走吧。等得空了再看导剪版。”
“嗯。”
许鑫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了出去。
……
两天的时间，许鑫看完了《一代宗师》的两个版本。
凭心而论，这片子在他心里已经列入到了“优秀”的范畴。
不掺一点假的那种。
而来自上影厂、西影厂的反馈也多是如此。
可以说，大家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接下来，就是排挡和宣传方面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和许鑫没啥关系，忙也是妻子去忙。
他要忙自己的事情。
10月18号。
《万箭穿心》剧组，以及CCTV6的出访团在燕京汇合了。
而作为《完美陌生人》剧组唯一天朝代言人，许鑫也出席了见面会。
说是见面会，其实气氛并不正式。
这次，六公主安排了多个部门的出访团一起出行，想要报道两个同时进入东京电影节的电影动态。
人很多，足足30多个。
还不算邀请同行的杂志媒体记者。
而《万箭穿心》剧组就相对朴素了，只有导演王竞、编剧吴楠等几个剧组主要成员，以及颜柄燕这个绝对的女一号。
谢老爷子自然不可能跟着的。
大家见面，主要是互相认识一下。在得知了六公主这边的几位负责人都是跟着民航走后，许鑫还礼貌的发出了邀请。
邀请他们坐自己的私人飞机。
不过，这些人要是都算上，他那架肯定是不够的。就打算借老王的猎鹰7X来。
但六公主那边的领导很客气的拒绝了。
原因无他，不合适。
而《万箭穿心》剧组的人本来还挺心动的，可一听投资方的人拒绝，他们也都很客气的拒绝了邀请。
许导这私人飞机……大家都想坐，但也真是没法坐。
见状，许鑫也不强求。
只是让厂里沟通完了行程之后，便解散回家。
这次的领队依旧是陈和。
19号，东京电影节开幕。
为期9天，28号闭幕。
飞机是东京时间中午12点降落在羽田机场的。
降落后，许鑫给杰丝敏发了一封邮件，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
不过大家都没回，想来应该还在飞机上。
第二次参加东京电影节，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新鲜了。
在陈和的带领下，西影厂来的五六个人一起坐上了右舵的商务车，赶往了六本木那边的下榻酒店。
不到1点抵达，处理完了入住等等的琐事后，时间已经2点出头了。
这时，新海诚的电话就跟未卜先知一样，打了过来。
“莫西莫西，亲爱的许桑，出来喝一杯吧？”
新海诚那……用宅一点的话讲就是“元气满满”的欣喜之言，透过电话传入了他的耳朵。
“哈哈，好久不见，新海桑。”
故友重逢，他心里也高兴。
更何况，新海诚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连饭店也安排好了。
那还等什么？
走，先喝一顿小日子清酒去。
不过在这之前……
“萌萌，检查一下给高仓健先生的礼品。”
“好的，许哥。”
苏萌点点头。
这次来到日本，许鑫唯一一件私事，就是探望高仓健。
他准备了很多礼物，一半是老头的，一半是自己的。
老头这两年没空过来，但想念老哥哥想的厉害。
而苏萌也知道这些事情的重要性，赶紧着手检查了起来。
片刻，她点点头：
“都没问题的，许哥。没有啥运输破损之类的。”
“好。”
心里踏实下来的许鑫应了一声：
“走，吃饭去。”
头疼的厉害，错别字明天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