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联合
十来份剧本一天的时间肯定是看不完的。
但许鑫看的也不需要特别细。
了解一个故事大概就可以了。
比如这个《黄金大劫案》，当大概看完了整体的故事结构后，他脑子里就蹦出来了一个人。
宁皓。
这个剧本的风格和适合他。
或者说，喜欢拍这种黑色幽默类喜剧片的导演，会很喜欢这种剧本。
不过，作为导演，他把自己带入到宁皓的角度来看……
要是他，他不会接这部戏。
理由就像是他在拍完这部《33天》之后，短期之内不会在接爱情片一样。
没啥新鲜感。
得承认，宁皓确实用一部《疯狂的石头》开启了自己的导演生涯。
但纵观对方的履历……
本人咋想许鑫不清楚，但要是换做他来，他是肯定不接了。
可不管怎样都无法否认这部剧本，是个很不错的故事。
于是，他放到了一边。
这片子可以拍。
接下来，他在《青春》和《合伙人》之间选了选，拿起了《合伙人》。
《青春》这片子光名字那股青春、爱情片子的既视感就浓。
他是真提不起来兴趣。
一会儿在看吧。
而刚翻开第一页，看到了一行字：
“本故事由俞敏宏先生著：《挺立在孤独、失败与屈辱的废墟上》&《永不言败》二书中内容，以及部分采访所著。故事已获得俞先生口头许可编写，但未授权。”
许鑫略微有些惊讶。
俞敏宏……那个新东方学校的创始人？
他的故事？
下意识的，他看向了编剧人一栏。
“周志勇。”
咦？
《疯狂的石头》编剧？
他来了兴趣。
厂里来了不少能人啊。
虽然这些人只是编剧俱乐部的一员，并没有说是搞出来一部作品，就只能给西影厂拍。
但人家愿意把剧本给你，说明已经有合作的意向了。
看来艺创中心已经初见成效。
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了剧本，刚打算看，电话响了起来。
齐雷打来的。
“喂？”
“和张导谈的差不多了，他现在要回去拿底片过来给咱们做后期精处理。许导现在过来一趟吧？”
听到后面那句话，许鑫便明白了齐雷的意思，应了一声：
“嗯，好，我现在过去。”
一看时间，快3点。
他想了想，拿起了《合伙人》的剧本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了齐雷的办公室，推开了门后，就看到眉眼之间藏不住喜悦的张猛，以及笑呵呵的齐雷。
“张导。”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都谈妥了？”
“嗯！谢谢许导！太谢谢了！”
张猛其实真的挺不善言辞的，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一边道谢，一边伸手：
“宣传的事情，就拜托许导多多出力了！”
“呃……好。没问题的，张导放心好了。”
许鑫和他握了下手，接着问道：
“那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吃了不吃了，我赶紧把片子拿过来，配乐方面确实要重新做。等把母盘拿过来，到时候我请许导和齐总吃饭！”
“也行，那张导怎么走？让人送你到机场吧？”
“麻烦了麻烦了……”
寒暄了几句，在齐雷喊来了一个司机之后，张猛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他走之后，齐雷递过来了一支烟，说道：
“秦海露挺仗义的。”
“……？”
许鑫有些纳闷：
“咋了？”
“他这次回去，把后期精校和发行交给咱们后，咱们还得出80万。补秦海露的片酬。”
“……？”
看着他那疑惑的目光，齐雷解释道：
“我一直好奇，这种完成质量这么高的片子，咋看也不像是一两百万就能拍出来的……后来我才知道。这电影拍到中期就没钱了，剧组的资金就剩下了41块钱。秦海露知道这事后，把自己八十万的片酬给退了，王谦源二十万的片酬目前就给了三万，省出来的一百万才算把这电影拍完。等于这电影俩主演0片酬出演……”
“嚯~那这俩人挺仗义的。”
“嗯。”
齐雷点头：
“所以我就跟他说了，这片子后续的资金咱们可以垫付。如果需要补拍一些镜头，资金也可以咱们出。终归，这是一部好片子……而且我听说他还送去了东京，要是能入围的话……你可得好好带一带他们。”
“没问题。”
李平东邀请《山楂树》作为惊喜影片登陆东京后，11月份他确实要出席东京电影节。
《山楂树》的热度其实是很恐怖的，到时候刚好可以把热度以“制片人”的身份，转换到《钢的琴》这边。
只要它能入围，那就跟镀金差不多。
更何况……
这种质量的片子，没道理不入围吧？
他暗自琢磨了一下。
觉得还是挺乐观的。
“宣发成本呢？预算在多少？”
“要是可以，我打算明年上。等《山楂树》结束也等元旦之后，春季新片期间，咱们看看再计划。趁着《山楂树》的热度没散，再续一波。不过我估摸着有个六七百万的宣发成本怎么都够了。伱作为制片人的出现，好多媒体渠道都得上赶着来采访，不存在特别高的公关费用……”
“我觉得也可以。”
俩人的言语之中都展露出来了对《山楂树》的信心。
接着许鑫也不走了，往他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坐，展开了《合伙人》的剧本。
齐雷凑近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剧本还挺不错的。”
“嗯……那个《黄金大劫案》也不错，刚看完那故事，我就觉得宁皓合适。”
“找他拍？”
齐雷想了想，说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咱们现在和魔都那边是蜜月期呢。找他拍应该不难……要是再能绑定黄勃、徐争这俩人，票房应该会有保证。”
“徐争还找逆风投资公司来着。”
“嗯？”
齐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他要自己出来单做？”
“嗯。魔都圈那边，他能吃到的资源太少了，现在见逆风起来，他也是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想跟这边合作。”
“那厂里插手你觉得合适么？”
“暂时不行。那有点撬魔都的墙角了。先让逆风来吧，咱厂要是插手……”
忽然，许鑫一愣。
眉头皱了起来。
大概过了十几秒，他说道：
“咱厂、魔都厂、逆风三家搞个投资公司，咋样？”
“……”
齐雷顺着他这思路往下一走，豁然开朗：
“投资，人？”
他断了一下句。
许鑫点点头：
“对。还是老调重弹的事情……现在的艺人工作室越来越多了，发现没？”
俩人的频道对上了。
“共同成立一个公司，双方共享资源，投资想要单独出来做的电影人……双方互惠互利，是这意思对吧？”
“对。”
见齐雷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忽然想到的点子，许鑫暂时放下了剧本：
“咱厂和上影厂……要不要加银都先另说。光是这两点，就足够了。双唯以后也是要把刘一菲、杨颍这些人分出去自己成立工作室自负盈亏的。
我去年还是前年，还和杨蜜在那聊。我俩都觉得冰冰姐自己单独出来做的事情，是能改变娱乐圈格局的事情。
说句不好听的，赚钱大家一起赚，各取所需。艺人更自由，同时也可以帮大经纪公司缓冲风险。这是所有大经纪公司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但艺人自己出来做，最头疼的是啥？无非就是资源。所以这时候咱们介入，对两边都是双赢的模式。模式的话，仿照华义、博纳的模式就可以了，怎么样？”
“这样也能让咱们两边的合作更紧密。”
“而且，咋说大家都是国营厂，一个妈生的两兄弟，总不好乱搞什么背刺这一说吧？以后可能也不存在那么多的倾轧……让逆风来当缓冲区呗。把话语权给逆风，国营注资、民营管理，我们下场的话，好多国营没法做的事情，我们能做……”
“……”
听到许鑫的话，齐雷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问了句：
“双唯现在是逆风的大股东，对吧？”
“呃……对。”
“蜜蜜是双唯的大老板……对吧？”
“对。”
“……你现在是啥？”
“我……”
许鑫愣了愣，来了句：
“我啥也不是啊。”
然后，齐雷的脸色变得更古怪了一些。
心说你可真宠你媳妇。
非得把她往天上推。
干嘛啊？
母仪天下？
当然了，这是玩笑话。
可俩人商量的事情，虽然只是许鑫突发灵感，但确确实实是可行的。
齐雷想了想，直接说道：
“找趟田总去？”
“走呗。”
俩人都是随时可以“上天”的身份，别人得层层上报的事情，在俩人这其实就是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而找到了看起来午休刚醒的田双河，把这事情一说……
不到十分钟，西影厂核心管理层的人都收到了田双河的消息：
“开会。”
……
“许哥，您怎么啦？”
看着刚上车，就往座椅上一靠，一脸疲惫的许鑫，苏萌好奇的问道。
“萌萌。”
“啊？”
“今年你许哥我就一个字……”
“……啊？”
“累。”
莫名其妙又称为了“使节”，要负责去魔都和薛海峰聊聊这个事情的许鑫说完，便唉声叹气的拿出了电话。
直接拨通了刘墨墨的电话。
“喂。呼……呼……”
电话接通，刘墨墨呼哧带喘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嘛？”
“健身。怎么了？”
“你在哪呢？”
“英国。给你媳妇跑业务。”
“……啥业务？”
“好声音呗，还能有啥？！我在和这边的公司谈《好声音》的版权！”
“噢~谈的咋样？”
“哼哼，等回国我做年报你就知道了。暂时保密~”
别的不提，刘墨墨那边的声音是挺骄傲的。
见状，许鑫也不多问，直接说道：
“准备一笔钱，咱们成立个投资公司吧。”
“……啊？”
“西影厂、咱们、银都、应该还有个上影厂。可能是这四家，成立一个投资公司。”
那边满头大汉的刘墨墨眉头皱了起来。
“咋回事？怎么忽然要搞个投资公司了？”
许鑫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一下。
刘墨墨直接就无语了：
“你先等会。你的意思是，你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点子？”
“呃……”
许鑫愣了愣，反问道：
“咋的？这个思路行不通？”
“当然行得通……只是，你真不是提前计划好的？而是忽然想到的？”
“对啊，咋了？”
“……”
电话那边，刘墨墨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老不列颠那充满豆汁儿味道的清晨薄雾，来了句：
“没事，还有别的事没？没事我挂了，跨国电话挺贵的。”
“……好像是我给你打的吧？扣也是扣我的钱，你急啥？”
“……”
刘墨墨嘴角抽了抽……
“我替你省钱，挂了吧。这事儿你让我想想。”
不由分说的，她挂断了电话。
忽然挠了挠头。
这种人脑袋到底咋长的？一拍脑袋就能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来？
差距咋那么大呢。
……
回到皇家花园，他把带着的《合伙人》和《青春》俩剧本都看完了。
然后在六号上午回到了家。
杨蜜没在家，带嫂子去做瑜伽去了。
他在卫生间里洗了手，换了身睡衣后，直接把闺女抱在了怀里。
俩大宝贝现在掌握的词汇仅限于爸爸妈妈、姥姥姥爷……哦对，还有仔仔、妞妞。
而他抱着闺女，就看着自己那傻儿子连滚带爬的追着仔仔咬。
是的，你没看错。
人追着狗在咬。
阳阳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长牙，到处流口水。
偏偏不喜欢带口水巾，口水全蹭两条狗身上了。
这还是心情好。
心情不好……就比如现在，那真是追着两条狗啃。
没看给仔仔吓的都夹尾巴了。
但许鑫也不阻止。
男孩子嘛。
皮实一点好。
抱着闺女香了一会儿，杨大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中午打卤面炖排骨，行吧？”
“行。”
许鑫笑着点点头，然后忽然就听见了噗噗两声，低头一看：
“呀，谁家可爱的小仙女噗噗啦~”
“嘻嘻嘻嘻~”
怀里的宝贝闺女笑的略微尴尬。
然后许鑫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拉开尿不湿瞧了一眼……
得。
崩屁了。
他直接抱着闺女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作为一名合格的奶爸，给孩子换尿布这种操作已经是本能了。
那股味道也都习惯了，再也不像当初那样，一闻到小孩子的便便就开始干呕。
甚至他现在每次还都得看看孩子拉的是什么颜色，判断一下是否健康。
而给孩子洗屁屁的功夫，他就听见外面一阵吵闹说话声。
给闺女拿棉柔巾擦干屁屁后，一出门，他就瞧见媳妇回来了。
还带着嫂子和小妾。
而且还带着两大兜东西回来的。
这姐们真的是去做瑜伽而不是去超市了？
“哟，姐妹，来啦？”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
刘知诗脸上一阵疑惑。
这称呼……咋出来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来，也不是第一次见许鑫。
所以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称呼古怪。
反倒是杨蜜，用一种“小伙子你很懂啊”的眼神，赞许的对老公点点头后，扭头对刘知诗来了句：
“去，洗澡去。”
“……？”
刘知诗又无语了。
这两口子玩啥呢？
然后，一脸纯良的张倩从两大兜零食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
新鲜上市的大红枣。
“我去吧。三金，这枣可甜啦。”
“诶。”
许鑫应了一声，然后给了自己媳妇一个眼神。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杨蜜笑眯眯的看着老公：
【大夫人你可真聪明。】
【呵呵，拍马屁也没用，除非她洗澡带我一起。】
【头七你想吃啥，我给你烧点好的。】
两口子无声无息的交流完毕，刘知诗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朝许鑫问道：
“你那电影还没开始呢？”
“没，8号开始。要去客串不？”
“唔……好呀。”
刘知诗点点头：
“那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去西安。”
“不用，客串的几个镜头在燕京就能拍。那边拍完室内，燕京这边拍外景。你就在燕京等我就行。”
“好。”
刘知诗答应的很痛快。
这时，杨蜜才好奇的问道：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我以为你得晚上回来呢。”
“没啥事就回来了呗。”
他从兜里挑挑拣拣的拿出来了一包虾条。
而听到了包装的动静，仔仔和妞妞老老实实的蹲在了他面前。
许鑫是自己一口，给仔仔一口。
又自己一口，给妞妞一口。
然后自己一口，一口，一口……
在两条狗那“你是真的狗”的眼神里，耸肩说道：
“下一阶段厂里打算和逆风、还有上影厂、银都一起弄个投资公司。专门投资独立出来的艺人工作室。”
他一点也没瞒着刘知诗的意思。
也没啥必要瞒。
这消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越多越能体现实力。
而杨蜜在愣了愣后，说道：
“咋忽然就搞了个这？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因为我是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
听到这话的刘知诗嘴角一抽。
她当然知道这消息意味着什么。
艺人想脱离经纪公司，自己拥有更高的自由度，首当其冲需要面临的就是资源问题。
而资源是可以通过名气来解决的。
但在同等名气的人一起争夺资源的前提下，大家比拼的层面就不再仅仅拘泥于“演技、商业价值”等等这些东西了。
更是比拼靠山，比拼关系。
或者说的更直观一些，比谁的金主多，金主强。
这不是影视圈的规则而是娱乐圈。
而现在西影厂和上影厂竟然要联合搞个投资公司？
这消息但凡走漏半分……娱乐圈的人都得抖三抖。
而这么重磅的消息竟然是许鑫拍了拍脑袋，想出来的？
这……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杨蜜的问题却直指关键：
“话语权谁拿着？”
刘知诗又一愣。
对啊。
话语权怎么分？
这消息乍一看很劲爆，但说到底，是西影厂和上影厂的联合。话语权该怎么争夺？
如果各为其主，那肯定会很混乱吧？
然后就听见了一句：
“话语权咱们来拿。可能还要加个银都……不过无所谓。国营注资民营管理。”
“……”
刘知诗嘴角一抽……
内心里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可杨蜜却没任何惊讶的意思，只是点点头：
“那是最合适的。这事已经确定了？”
“没。不着急，厂里先和银都聊聊，等拍完电影，到时候看看银都的态度，在去和老薛他们聊。而这次的总部，我打算放到燕京。”
“……？”
杨蜜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
一个公司成立地点，肯定不至于老公特别强调一下。
所以他这话肯定是有别的意思的。
而许鑫则点点头：
“嗯。毕竟燕京这边才是演员扎堆的地方嘛。”
说着，他扭头看着俩坐在爬爬垫上咬果汁的小家伙，笑道：
“今年我可是忙的够呛，特别是最近，感觉特别折腾。暖暖和阳阳也在一点点的长大，总是需要人陪的。”
这下杨蜜明白了爱人的意思。
顺着他这思路捋一捋，发现确实……今年是挺忙的。
带着孩子东奔西跑，这个月在北方，下个月就去南方了。
来来回回的折腾，带着孩子不方便不提，还要考虑到小家伙是否习惯环境等等诸多因素。
她今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方，但也觉得折腾的不轻。
而投资公司在燕京扎根，一方面生活确实可以更稳定一些。而另一方面……
演员扎堆，有实力却郁郁不得志的演员也很多。
把公司开在这，确实要比西安或者魔都更方便一些，机会也更大。
于是，她点点头：
“那行呀。就这么办呗~”
……
在家待了一天半的时间。
8号这天一早，他收拾好了行李，推着箱子来到了门口。
穿鞋，穿外套。
“跟爸爸亲亲，爸爸要去工作啦。”
随着妻子的话，许鑫与两个孩子不舍的吻别。
最后看向了妻子：
“我走了。”
“嗯，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杨蜜说完，许鑫便低头亲在了她的嘴角：
“你也是，我忙完了第一时间去东北找你。”
“好~”
告别妻女，他推着箱子，在关门之前对着仨人挥了挥手，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
他看着反光镜面中的自己，长出了一口气。
“呼……”
今天最后一件大事了。
忙完就收工。
加油！
590.成长
8号上午，许鑫再次回到了西影厂。
他是直接过来的，连苏萌都没用跟着，回皇家花园整理行李去了。
来到厂里，他直奔五号摄影棚。
包括薛勇、王雷在内的人都已经在等他了。
看到许鑫走进来，纷纷打了个招呼，接着等许鑫走到了监视器前，电闸一拉，用来照明的灯光全部熄灭。随后，《失恋33天》的内景光打了下来，刚好点亮了厂里找来的两个年轻光替身上。
两个年轻的光替很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姿势一动不动。
而许鑫则紧盯视频画面，看了看后，说道：
“主照明暗一点，台灯在亮一些。把电视打开，让演员的脸面对电视。”
随着许鑫的话语，灯光组赶紧调整。
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后，重新开始。
“电视的亮度调高。”
“不行，电视的光反不到脸上，让演员往前坐……再走点……再走……好，就是这。光线调整一下。”
“给我一个上悬的机位。”
“房顶中间那根横木能去掉么？能去掉的话，直接拿走。”
剧组里的所有人如同他的触角一般，按照他的意志开始转动。
很快，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但工作还没完。
今天是整个内景的灯光照明调试，以及部分机位的更改。
琐碎的准备项目还是不少的。
进入了拍摄状态，许鑫就主动隔绝了所有纷纷扰扰。
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和王雷聊这一次的机位。
说句老实话，《失恋33天》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大菜。
它的局限性很明显。
第一它不是放大某个群体的电影，第二它不是什么立意特别高、艺术性特别充分的电影。
它的剧本深度，只能够支撑它讲一个故事。
把故事拍明白，就足够了。
至于要去深挖什么内涵，或者是贴个什么新时代标签之类的统统不存在。
甚至从导演难度上，它的难度还不如《秘密》。
《秘密》那会，他是第一次操刀，各方面都在摸索。
可现在都熟的不能在熟了，转头去操作一部故事片，还真的挺简单的。
但他也没糊弄的习惯。
所以在确定了自己可以把这个故事讲明白，并且里面的内容符合自己的三观后，他对于这次的拍摄要求主要难点，其实是在摄影镜头里面。
如果说《交易》里，他用了最朴实无华的镜头基本功，告诉大家伙不用花里胡哨的镜头，我们也能讲好一个故事的话。那么在这部电影里，他也在挑战自己的风格。
或者说真正意义上的，他开始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展露出来镜头的美感。
不需要过多的布景暗示，毕竟这戏的所有人物都是表里如一，非常忠于表面化。
它的深度，很浅。
所以怎么拍的好看，就成了许鑫的一项挑战。
“雷哥，比如说这里是黄小仙追陆然出租车那段戏。正常拍，肯定是一个固定镜头拍黄小仙追车的背影，然后车内定拍陆然的表情。最多在车玻璃上加上一串串霓虹光影的交错感，对吧？最普通的插接手法……
这次我想这么来。陆然走，黄小仙追，先是近距离拍，车在前面跑，黄小仙开始追，跑啊跑啊跑……咔！镜头一个切换，拉一段中景。镜头切换的瞬间，黄小仙停住脚步，跪地。然后……咔！
远景！上远景，她的位置不动，就在那哭，远景把一条街都囊括进去。霓虹闪烁的街道，天空之中那种夕阳沉下，只留最后一条白线，即将陷入黑暗的天空……车辆的后尾灯……这些画面都给他囊括在远景里面。
大大的城市，她的喜怒哀乐显得那么的渺小。周围的人行色匆匆，没人在乎一个女孩的喜怒哀乐……
最后，王小贱在行人之中跟忍者一样，给几个行人挡镜头的帧数，接着在这个镜头结束的下一秒，在那转换中，王小贱出现，来到她身边……”
“嗯。”
王雷一边吃饭，一边记笔记，把许鑫的这些要求都给记了下来。
同时心里也挺意外的。
因为作为摄影师，他能感受到许导在寻求的那种变化。
不是风格的突然转变，而是那种对于镜头感的探索。
想玩新鲜的东西，但不盲目。而是把一切揉进画面里。
减少繁杂的元素，处理的更加自然……
啧。
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声。
而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随着许鑫的描述，在脑海里展开想象。
尤其是郭凡他们这些研究生。
顺着许鑫的思路……
一条笔直的路。
时间是将黑不黑的时间。
霓虹与暗蓝色的城市色调交相辉映。
在一两秒的功夫，从黄小仙奔跑的镜头到连续的中景、远景的切换，把个人的情感挣扎与整座城市的巨大比对……
城市鲜活，但周围行人行色匆匆表达着麻木。
女孩悲伤，虽然渺小，但却鲜活……
嘶~~~~
虽然现在还没开拍，可光是听许导的描述，就已经能感觉到那种美感了。
嗯，学到了。
赶紧记下来。
以后有男女感情戏的处理，很值得借鉴……
……
“薛导您好，抱歉啊，大家，我来晚了。”
晚饭时间，傶薇走进了招待所的包厢，看到了薛勇后，赶紧打了个招呼。
薛勇笑着点点头：
“快坐吧。”
除了傶薇之外，包厢里面还有文璋、唐烟、张驿等等的演员们。
少了金仕杰和张佳译。
金仕杰明天才过来，张佳译则还在燕京进行拍的一个作品的收尾工作。
他的戏份不多，可以稍微晚几天进组。
而薛勇作为招待人，自然是坐主座的。
傶薇是最后一个来的。
她其实也刚到，飞机有些延误。
大家也没怪她。
薛勇见人齐了，便对服务员说道：
“那就上菜吧。”
服务员点头走了出去。
这时，文璋才好奇的问道：
“薛导，我们不等许导了么？”
“许导今天不来，派我来招待大家。”
薛勇笑着解释道：
“这是许导的习惯。在开拍前，剧组的准备工作比演员要多，他已经在厂里忙一天了。明天下午，大家会有个碰头会。到时候许导会来见见大家，但是在别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出现在演员面前。
一来是不想给大家什么压力，二来也是希望大家可以表演出自己的特色。所以在整个拍摄周期内，有什么事情都是我负责来和大家沟通。”
文璋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我和大家说一下这几天的规划。今天这顿饭是给大家接风洗尘，不过因为工作需要，咱们就不喝酒了。吃完饭之后，咱们还有一场围读，我把这几天要拍的戏份都已经给单独整理出来了。咱们需要去对一下……”
而就在薛勇作为《33天》剧组的副导演，在给演员们接风的时候，许鑫其实就在招待所二楼的包厢里。
只不过不是和剧组人一起，而是和几个发小在吃饭。
作为逆风自己发掘的剧本（杨蜜给的），自己独立投资（武林外传不算），第一次独立制片（没刘墨墨带）的电影，这些人还是很看重的。
而且他们也出来好几个月了，虽然西安不是神木，但不管从饮食还是乡音上面，能回到这三秦厚土，这些人心里都挺高兴的。
更何况，许鑫还带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消息：
“我跟墨姐说完了，咱们到时候要和厂里，还有上影厂一起弄个投资公司。目前正在制定计划专门用来投资那些出来独立运营工作室的艺人们。到时候会单独开辟出来一块业务交给你们。”
这话一出口，一群牲口的眼睛亮了起来。
“弄这么大？”
许志表达出了浓厚的兴趣：
“还是联合两个国营厂？作甚？要大规模招兵买马了哇？”
“那倒不至于，但情况其实也差不多。现在艺人单独出来独立做，拥有更高自由度，还可以帮经纪公司平摊风险，这肯定是趋势嘛。”
听到许鑫的话，许阳忽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可乐：
“呢要潜规则！”
“……”
“……”
“……”
一言出，包括许鑫在内都无语了。
这事情咋说呢……
你要说成分，那煤老板潜规则小明星也是正常。
可……你别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不行？
大哥伱哈喇子都快掉碗里了。
许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冲许志说道：
“新成立的投资公司就不带他了。让他自己花钱去潜规则别人去。”
许志反问了一句：
“那不是嫖？”
“废话。他这德行和去嫖有啥区别么？”
看着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朴实无华美滋滋的许阳，许鑫无奈的叹了口气。
“经营权，肯定是在咱们手上。”
他对许志说道。
而许志也不傻，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许鑫的意思：
“也对，两边都插手就容易掐架，所以找咱们是最合适的。”
“嗯，办公地点放燕京，你们几个到时候可以看谁想来燕京、谁想在魔都，得区分一下……除了他，他就老老实实在魔都待着吧。”
他有指了下许阳。
可惜，许阳压根不吃那一套。
得意的点了一颗烟：
“不带呢，呢也要潜规则。”
“行，回头给你安排俩帅哥。”
许鑫皮笑肉不笑的回怼了一句。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顶着一脑袋鸡窝头，看起来像是刚睡了一觉的王斯聪走了进来。
“对不住对不住，来晚了。”
见人都在，他赶紧赔了个不是。
“晚高峰，有点堵。”
“没事没事……”
几个人都看了下他的精神状态。
发现他眼圈有点黑，看起来就跟没怎么休息好一样。
在搭配那鸡窝头，以及罕见的有几分不修边幅的形象……
不自觉的，大家伙都联想到了之前的新闻。
但没人提。
只是互相看了看后，许阳第一时间掏出了烟。
大有“配一根”的意思。
而王斯聪就捡着靠门口的座位落座后，接过了许阳递过来的烟，但没点燃，而是放到了一边后，从包里拿出了几份计划书。
“知道你们会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齐，就准备了五份。”
说完，他丢给许鑫一本，然后把其他四本放到了桌子上。
大家都挺好奇他给的是什么。
挨着他坐的许阳率先拿起来了一本，看到了透明封皮下的名字：
“《蒙面歌王》综艺计划书。”
看到这份计划书，许鑫有些意外：
“搞出来了？这么快？”
“你以为我这几天都在干嘛？我直接把天籁的几个综艺策划拉到半岛酒店里，包括我在内，天天往会议室里一坐……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那。”
虽然模样很憔悴但王斯聪却仍然笑着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鸡窝头，一片爽朗的模样：
“不然也不至于今天迟到了。计划书上午才做完，是在扛不住，睡了一觉。下午4点半我才从魔都出发往这边走……”
说着，他见桌子上空空如也，问道：
“都点菜了没呢？”
“没，等你呢哇。”
许阳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
王斯聪应了一声：
“妥了，那你们看，我先把菜点了。今天就早上吃了俩包子，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说完，他就起身出门喊服务员了。
而许鑫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份计划书，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且先不提里面的内容如何……光看到朋友这种精神状态，他就明白……对方是下了苦工了。
虽然那段感情留下的伤痕，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目前还存疑。
但至少……表面上很坚强。
那就行了。
男人嘛，没那么容易击垮。
给些时间让伤口愈合……
伤口愈合了，男孩就长成男人喽。
今天就一万字了。手疼，疼的写不出来那种。
591.版权之争
“你们可真是一起长大的人啊……”
王斯聪看着埋头干面的众人，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他其实对西安这座城市的印象非常好。
不仅仅是因为朋友是陕西人，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事业”成就在这里。
而是那种关中平原自古以来流露出的气质。
别的不提，就干面这一块，他怎么看这帮老陕怎么喜欢。
大碗，重油，呼噜呼噜……
别管男女老少，多大一盆面都能给你吃的精光。
而眼前这一幕简直就是他对老陕人认识的集大成者。
因为工作，大家都没喝酒。
喝着可乐，等菜上齐了，一碗接一碗的面也就端上来了。
一群人都是大碗面。
唯独自己……
他这饭量在咋饿，最多也就是个小碗。
然后，捧着自己的小碗，他看着这群人又是加辣子、又是倒醋的。甚至谁喜欢吃啥都清楚，比如许阳自己加完了醋，直接把瓶子递给了旁边的许聪……
许聪直接绕过了许鑫，递给了许志。
许志那边也把自己面前的油泼辣子递了过去……
无声无息的，默契全出来了。
然后一群人就不说话了，开始埋头干面。
呼噜呼噜的动静，搭配碗筷的敲击……王斯聪这一口还没吃呢，口水已经开始在嘴里晃悠了。
而听到他的话，许阳抬头看了一眼……
“甚？”
“没甚，就是说你们这……感觉。就挺奇怪的，感觉你们在一起吃饭特别和谐。”
许阳乐了：
“哈哈，是哇？从小俺几个就这么吃。那时候村里穷哇，都捧着黄瓷碗，吃饭圪蹴在一块，吃完饭，把碗往门槛上一放，就去跑山玩去了哇。”
“哥……什么玩意？”
“圪蹴，就是蹲。”
“噢~~”
看着恍然大悟的王斯聪，许阳来了句：
“今年都忙哇，现在天气不好了。来年夏天，咱去冲砂哇。到俺村里你住两天……”
“美滴恨哇？”
听着大少爷的话，许阳用力点点头：
“嗯！”
“哈哈~”
胃口大开的少爷拿筷子搅合了一下自己碗里的面条，呼噜呼噜开始吃。
碳水天堂的大门再一次为他敞开，彻底包围了他。
……
没喝酒，吃饭就快。
吃完饭之后，许鑫一抹嘴，大家伙各自做鸟兽散。
许阳还想拉着他去蹦迪来着。
西安这边有不少朋友在。
可许鑫拒绝了，拿着《蒙面歌王》的计划书，和王斯聪直奔皇家花园。
许家湾的人基本在西安都有房子，压根不用管他们去哪。
只要别喝酒开车，其他啥都好说。
俩人也没开车。
就当消化食儿一样，溜达着从厂里往别墅走。
一路上在这扯东扯西的。
这会儿没别人，大少爷算是终于和他说了点掏心窝子的话：
“谢了。”
“谢什么？”
“王小……王颖的事情。”
好悬说秃噜嘴的王斯聪话音落下，直接一巴掌抽到了自己嘴边：
“呸！晦气！”
“……”
许鑫哭笑不得：
“真下死手啊？”
“那不然呢？我现在就不能想她，想她我就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
“说不上来……一方面觉得自己瞎，怎么就忽然上头了。另一方面又觉得怕……主要是阴影……就……我不敢想，你明白吧？不敢想我得找个什么样的女孩。才能享受……也不是享受，反正……就……”
见他一时半会总结不上来，许鑫来了句：
“纯粹的爱情？不是图你钱那种？”
“对！”
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王斯聪用力点点头。
可许鑫却忽然有些感慨：
“所以说，老祖宗的智慧了不得啊。门当户对这词儿还真说的一点都不差……”
“你快拉倒吧。”
王斯聪满眼嫌弃：
“你是见的少。你知道光我从小到大听过的，那种强强联手的联姻里面，出现过多少颠覆你三观的事情？别的不提，两口子各玩各的都是小打小闹。有的事情你听着就跟玄幻故事一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和钱多钱少没关系。我指的是三观。”
许鑫纠正了一下他的认知：
“三观上的门当户对。到你这个地步，经济基础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你需要找的是那种……能弥补你，让你变得更完整的那个人。比如我和杨蜜……”
他不提杨蜜还好。
一提杨蜜，王斯聪直接叹了口气：
“唉……我也想找大蜜啊。”
“……？？？”
许鑫的眼神一下变得奇怪了起来。
王斯聪也一愣……接着赶紧摇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也想找个大蜜那样的。你知道我对王小笨的寄予是什么吗？一开始我就是喜欢她的单纯，然后……在一起之后，我就想把她往大蜜那个层次来过渡。大蜜一开始也不是什么都会，对吧？不也是许叔教出来的么？我就想着我先教，然后到谈婚论嫁了，我让我爸教她……”
“……”
一时间，许鑫无言以对。
现在看来，王颖还真的“错过”了好多东西。
而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安慰道：
“慢慢来吧。缘分这东西，还是挺奇妙的。”
“是啊……只能慢慢来了。”
王斯聪无奈一笑，可忽然双手合十，冲天朝拜：
“老天爷保佑，保佑周杰仑和朗朗在我找到女朋友之前一直陪我单着！”
许鑫嘴角一抽。
你特么可真是好朋友啊。
知道别把我捎带上。
可问题是……
“老狼人家有女朋友了。”
听到这话，王斯聪双手再次合十：
“老天爷！刚才忘了说了，保佑朗朗赶紧分手！然后在我找到女朋友之前，他俩谁也别想好！求求你了！”
“……”
啐。
许鑫暗暗啐了一口。
丫真孙子啊。
不过他没敢表示出来，生怕他背着自己在对着老天爷一顿拜，把自己和媳妇也给搅合黄了。
拜神算是让他给玩明白了。
……
《蒙面歌王》的企划书他看完了。
总体的感觉还行。
就像是当初说的那样，这节目不强调那么大的竞技性，而是纯粹让歌手一展歌喉而设。
所以在这个基础上，王斯聪的思路很简单。
“以老歌为中心。”
按照他的话来讲就是：
“现在的年轻人谁看电视啊？都是拿个电脑看。想看啥节目直接在网上就能找。所以现在电视的主流收视人群，还是那些三四十岁以上，能掌握住遥控器话语权的人。要弄节目，就弄他们为受众的。老歌，经典歌，然后换歌手来演绎……”
得承认。
这个提议是真的优秀。
听的许鑫一点反驳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确实是这样。
别的不提，这几年家里电视机的大权，两口子就没拿到过。
上午，丈母娘要看燕京台的养生节目，下午看燕京台的抗战电视剧。晚上7点新闻联播，新闻联播结束之后，还要看那种……调解什么邻里关系、夫妻和睦之类的节目。
然后8点准时收看某个台的电视剧，看到9点来钟，直接洗脚睡觉。
他坚信，自己家这情况绝对不是个例。
而从这点出发，好友的目标人群简直太清晰了。
“曾经辉煌过。”
“现在过气了。”
“唱别人的经典曲目。”
“让大家跟着一起猜。”
虽然后期存在变动的可能，比如用一些年轻化的歌手上节目……但第一季的立意已经写到了计划书里。
相当明确和清晰。
俩人聊到了接近10点，时间差不多了，各自睡觉。
临睡前，他还给杨蜜打了个电话，想把这事情告诉她。
结果人家早就知道了。
这会儿正研究着呢。
那其他就没事了，他直接挂断了电话，大被一蒙，一觉到了9号。
9号上午。
《33天》剧组正式会议。
把各项环节都确定无误后，一群人去了摄影棚，再次检查了一下。
确定许导的所有要求全部达到后，大家各自解散。
下午2点，演员在艺创中心集合。
许鑫带着苏萌走进了会议厅。
见导演来了，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各位好啊。”
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如今的他其实已经不用跟《风声》时那样，开会开的那么正式了。
《风声》是因为实力演员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他作为导演必须要镇得住这群人才行。
但在这个剧组，以及现在这个阶段，他已经不需要那种“威吓”了。
语气和煦，神色从容。
但从这些演员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就能看出来他的地位。
“都别那么紧张，今天就是在开拍前的简单说明会。”
许鑫一边说，一边坐了下来：
“相信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了。所以各自介绍的活就免了，我就简单说说要求。
要求很简单，首先，没剧组同意，不得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个人行程允许，要提前请假，然后在个人行程里也不得透露任何关于剧组、电影、剧本的消息……”
叮铃铃……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是他自己的电话。
看了一眼来电人，他直接拿起电话递给了旁边的苏萌。
苏萌会意的拿着电话，看着上面“张沫”的名字，快步走了出去。
许鑫继续说道：
“其次呢，关于演技方面，大家可以自由发挥。如果觉得我某一段处理的不够出彩，或者能发挥的更出彩一些，可以过来跟我沟通，咱们一起商量。”
包括文璋在内的人都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最后一点，就是拍摄计划。计划是在半个月之内，在西安这边完成所有内景的拍摄。外景会返回燕京来拍……计划是一个月之内结束全部的拍摄工作……
你们也都看剧本了，其实咱们这个戏拍起来并没什么难度，大家也不用有太紧张的情绪。各位能在场，说明你们在试镜时的表演水准就已经符合了我的要求。所以只需要保持好状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就可以……”
和缓的语气，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而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之后，许鑫看了薛勇一眼。
作为副导演，他要开始说明明天的工作计划了。
薛勇默契的点点头，拿着本子站了起来：
“下面我来说一下剧组的拍摄流程。接下来拍摄期间，如无意外的话，要求是8点之前演员上妆完毕，8点到9点为准备期，9点正式进入拍摄。阴、雨、风等天气会另行告知……”
许鑫坐在椅子上，听着薛勇的工作计划。
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玻璃门外的苏萌。
见他扭头，苏萌指了指他的电话。
许鑫秒懂，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怎么了？”
“哥，沫姐让您给回个电话，说是《金陵》剧组的事情。”
张沫这次之所以没跟着他去威尼斯，以及来这边当副导演，就是因为她是《金陵》的副导演。
如今《金陵》已经结束了南京那边的全部培训，转回了燕京郊区，进行最后一轮的演员筛选。张沫作为评估人，已经在燕京蹲了好久了。
许鑫一听苏萌的话，估摸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沫姐没道理专门告诉他是剧组的事情，来表达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于是直接拨了回去，并且推开了会议室对面的门。
对面同样是个会议室，空无一人。
他连苏萌都没让跟着，直接关了门后，张沫那边接通了电话：
“喂。”
“喂，沫姐，咋了？”
他直接开门见山。
“这会儿说话方便么？”
“方便，你说。”
“我爸和张维平吵起来了。”
“嗯，怎么吵的？严重么？知道的人多么？”
许鑫的声音异常平静。
“也不能算吵。就在刚才，俩人在房间里吵的，除了我没别人在。这会儿张维平走了，我爸去看演员培训去了，我才给你打的电话。俩人不是吵架，就是那种……你说的事情我不同意。你怎么说我都不同意，我爸就生气了……”
“……你先等会。”
许鑫一愣：
“谁生气？老头？不是张维平生气？”
“不是，是我爸。”
“咋回事啊？”
“你见过严哥苓么？”
“《金陵》这书的原作者？见过一面，当初试镜的时候她来过一趟。但不熟。”
“是这样的。《金陵》的版权，在周姨（周小枫）推荐给我爸之前，严哥苓已经把版权卖给了一家公司。
我爸看到了之后，就给买了过来。但当时买版权的时候，那家公司是把电视剧和电影的改编权给分开卖的。
我爸一开始只想买电影的版权，但后来就怕发生跟《活着》一样的事情……”
“有人拍电视剧搅局？”
“对。”
俩人说的是当年老头拍《活着》的时候，那时候的老头已经是第五代的领军人物，从余华手里拿到了《活着》的版权后，消息就被走漏了。
都知道老头要拍这部电影。
当时余华的版权也在出版社那，立刻就有人找到了出版社，要购买《活着》的电视剧版权。
出版社当时也没多想，把电视剧版权给卖了。
可买方当时就找到了老头，传达出了一个意思。
这版权，你们要不要？要是要的话，加一百万，你们买走。如果不要，那我们就开始拍电视剧，一定能赶在你们前面上映。
质量好坏不提，纯纯就是来搅局的。
说白了，就属于赚黑心钱。
后来还是余华知道了这件事，给出版社施压，把版权给收了回来。
收的过程虽然很顺利，但人情落下了不少。
托关系带吓唬的。
当年厂里也出了力，不然对方绝对不可能乖乖的把版权吐回来。
而张沫拿这个说事，许鑫就明白了意思：
“电视剧版权现在也在老头那？”
“不在了……俩人也就是因为这事吵起来的。”
张沫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拿了《金陵》的版权后，他其实也没打算拍电视剧，只是为了保证别在有跟《活着》这种事情一样的情况出现。而且这么多年，我爸拍一部火一部，某些作品的电视剧版权，就成了新画面倒手的“创收”，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那为什么会吵架？”
“因为好多影视公司在接触严哥苓。严哥苓和我爸关系也不错，当初电视剧的版权其实不用买，她亲口答应的，在电影上映之前，电视剧版权绝对不会出。就算卖出了，也会在合同里规定要等《金陵》上映之后在面世。
并且，那些买版权的公司其实也愿意这样做。我爸把电影拍火了，有了热度……就跟《大红灯笼》和《红高粱》一样，那电视剧的热度不也都是电影出来后给带起来的么？
但我爸为了防止后顾之忧嘛……《金陵》的电视剧版权，严哥苓几乎跟白送一样，就给了。意思是你们先拿着，等消息出来了，我在买回来卖给别人。”
“老头同意了？”
“同意了啊，俩人是好朋友，不然严哥苓也不会给了个白菜价。”
“然后呢？”
“然后？呵呵……”
张沫那边一声讥笑：
“我是真他妈没想到一个人竟然为了钱可以到这一步。《金陵》的消息传出去后，我们现在都躲到燕郊了，然后严哥苓那边有影视公司想买《金陵》的电视剧版权。
并且再三保证，会在合同里注明电视剧筹备，会等我爸这边电影进入后期制作后开始。这样一来，电影上映之后，电视剧应该也拍完了，两边能前后脚的上映。
本身《金陵》的电视剧版权就是白菜价，我爸就特别感谢她，亲口和她承诺的，《金陵》的电视剧版权会原数奉还，不需要回购。结果你猜猜怎么着？”
听到这，许鑫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道：
“张维平把版权给卖了？”
“没错！他连我爸都没问，直接给卖了！你知道卖多少钱么？八百万！我爸是五十万买来的，他卖了八百万！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卖的人，还是严哥苓的一个认识的人。人家拿到了版权后，就告诉她现在版权在他手上了，希望她来改编剧本！”
“……”
许鑫嘴角抽搐着给自己点了一颗烟。
“严哥苓那边没问我爸，直接问的周小枫是不是真的。她以为是我爸明面一套暗地里一套，周小枫也懵了，给我爸打的电话，我爸这才知道有这回事。然后就把张维平喊来问咋回事……张维平意思很简单，版权买过来就是咱们自己的，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爸说赶紧还给人家。可现在合同都签完了……俩人就吵起来了。我爸是一肚子火……”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许鑫说意外吧……挺意外的。
说不意外吧，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
“那老头有说接下来怎么办没？”
“没说，这事情也没办法说了啊。木已成舟的事情，他除了自己生气，还能咋办？这不，打电话给严哥苓道歉去了。我这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想问问你有啥办法没……太可气了，真的！”
“唔……”
哒哒哒哒……
随着他陷入了思考，夹着烟的手指无意识的开始敲击桌面。
烟灰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想了想，他说道：
“这样，我想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版权的事情咱就先不提了。这事儿就奔着怎么出口气来，是这道理不？”
“对！这事儿太他妈可气了！这人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嗯，那你让我想想，我先挂了。”
“嗯，好。”
电话挂断，许鑫的眼睛眯了起来。
很快，一根烟已经燃尽。
可他却根本没抽两口。
不过没关系。
再点燃了一支后，他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
顺着这个思路，他沿路琢磨下去后……
又是一支烟的功夫。
忽然，会议室里传来了一声轻笑：
“哈~”
看着桌面上散落的烟灰，他喃喃自语道：
“之前还担心你彻底踏实下来……这不，尾巴被我揪住了。”
想通了一些东西，他直接给张沫又拨了回去。
“喂，沫姐，我问你个事情。”
“啥？”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金陵》里面有个关系户，是张维平的助理还是啥来着？”
“何君，张维平助理的外甥女。”
“把她想个办法踢走吧？”
许鑫笑眯眯的说道。
592.第四个
“抱歉，有点事情耽搁了一下。”
重新走进会议厅，许鑫率先表达了歉意，接着看向了薛勇：
“都说完了？”
“对，刚说完。包括拍摄计划在内都已经和大家伙沟通过了。接下来就是一些行程上的事情，到时候具体在沟通。”
“好。”
许鑫再次看向了众人：
“那就这么说。晚上的围读会大家记得参加，抓紧时间进入状态，明天咱们正式开机。”
说完，冲着所有人点点头：
“散会。”
下达了散会通知，许鑫直接走了出去。
接下来演员方面的事情，基本就不用他操心了。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看着桌子上面又是分镜头，又是文稿的电影资料，继续点了一颗烟。
把腿搭在桌面上，陷入了沉思。
他在考虑要不要给刘宽打个电话。
有些拿捏不准主意。
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来看，其实这个电话是可以打的。
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不管咋样，好歹给个消息不是？
但直觉上来讲，他觉得自己不能打。
而是应该继续等待。
没啥特别的依据，只是在心里这么觉得。
这种事情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别的不提，就是以他自己的思维来判断，就能从里面找寻到很多耐心寻味的事情。
他不信张维平这事是个例，也不信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这里面应该是有些弯弯绕绕的。
只是这些弯弯绕绕不能说，不能想，更不能听。
最起码，以现在的他还没资格来听。
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最终，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打电话，最多是探探口风。
可如果自己真的能等待这个电话，那么……这件事操作好了，其实是可以当做一张门票入场券的。
所以，等，比毛毛躁躁的去问要强。
但这样也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两手准备么……”
他喃喃自语。
要是这边真没指望上，那他就准备用另外一种方式……一种通过王斯聪这件事学到的“经验”来解决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朋友。
但确确实实，通过王颖的事情，他学到了。
有时候……神通广大的网友，在一些事情上作用同样不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嘛。
只不过这样做……更危险，也要更小心才是。
但总比毫无办法强。
两手准备，有备无患……
想通了这一点，他长舒了一口气。
把烟捻灭，所有与电影无关的思绪在几个呼吸间清除了脑海。
重新拿起了明天用来拍摄的资料研究了起来。
……
10月10号，早，7点05。
其实过了十月份开始，西安的天就一天比一天凉了。
虽然还不至于到冬天，但大清早的，这些剧组的人统一都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都是厂里发的。
你别说，国企就这点好。
福利待遇什么的从来不缺。
再怎么穷的国企，逢年过节也能有个一桶油两袋面。
更何况是这几年开始过富日子的西影厂了。
统一订购的长款御寒羽绒服早就预备上了。
直接发，不要钱。
甚至连毕贛他们这种“新人”都领了一件。
“呼……吃饱了。”
王斯聪把手里已经彻底憋了的豆浆袋丢到了垃圾桶里，披着羽绒服，看了一眼旁边穿着一件阿玛尼夹克的许阳，来了句：
“你不冷？”
“我还想问呢，你不热？”
许阳接过了烟，有些无语的看着他，以及旁边这些忙碌的人：
“一会儿不是在摄影棚里拍么？这天气穿羽绒服？还是这么厚的？”
“啧，你可真是萌新啊。”
因为许鑫的关系，他和许家湾这群人关系增进的飞快。
所以说话一点也不生分。
帮许阳点了烟后，做出了一个展示的动作：
“你但凡有点秋冬天拍戏的经验，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咋？”
“羽绒服不是用来穿的，是用来裹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拍戏其实是个很繁琐的活。可能观众在电影上面看着也就几秒钟的画面，剧组光筹备就得好几天，拍的时间可能更久。这时候像咱们这种游离于剧组之外的人咋办？走，咱走不了。说好了同甘苦呢~诶，找个地方，把羽绒服一裹，倒头就睡！”
“……”
许阳一阵无语：
“是这哇？”
“对呗。”
王斯聪一脸“轻车熟路”：
“拍电影，最难受的就是等待，筹备的时候。现代戏还好，要是古装戏，可能筹备一天，最后也就为了几个镜头。你裹个羽绒服睡觉不比穿这件夹克睡觉舒服多了？”
这下，许阳也有些动摇了。
他倒不是没跟过剧组，去年刚到魔都的时候，墨姐把所有人都丢到了那个数字电影《大国手》剧组里面了。
但问题是那会儿他们什么都不懂不说……还是以投资人身份进去的。
剧组专门派副导演陪着他们。
剧组天天肯定去，但他们那条件……剧组在这条街拍戏，他们在那条街喝茶。
虽然不至于荒废，也能学到东西，但他们能看到的，却只是剧组希望他们看到的，王斯聪口中这些“经验”哪里是投资人能知道的？
他忍不住问道：
“你咋知道的哇？”
听到这话，王斯聪先是顿了一下，接着一股浓浓的“老油条”的味道就出来了。
“……哥们都跟好几个剧组了，你以为呢。”
可实际上呢。
这些经验都是唐烟教他的。
自从王颖的事情之后，他就开始琢磨“魏依然”这个角色。
和唐烟在魔都几乎上是天天见面。
大家不太熟的时候，聊的都是工作。但熟了之后，唐烟就和他说了不少在剧组需要注意的事情。
凭心而论，在王斯聪这，唐姐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
分寸感很好。
和他说的都是一些很接地气的东西。
就比如这种“在剧组一定穿的厚一些”之类的经验之谈。
给王斯聪一种大家在一个锅里搅马勺，我拿你当自己人的既视感。
挺舒服的。
但在许阳这……
男人嘛，要面子。
哈士奇就算混进狼群里，那在萌新面前，也得装个大佬。
而听到这话，萌新一脸崇拜：
“大佬知道的真多！”
王斯聪得意一笑：
“那是。”
俩人正说着，那边一群人提着几大兜东西从摄影棚里走了出来。
人群立刻围了过去。
许阳瞅着那些人人手一包零食的样子，纳闷的问道：
“那是甚？”
“乖乖。弯弯的零食，膨化球，椰蓉味道的，死难吃。”
见萌新还有不懂的，当大佬的他立刻屁颠屁颠的开始给科普“乖乖”的用法。
科普完，他碾灭了烟：
“等着，我也拿一包去。”
很快，王斯聪把一包乖乖拿了过来。
就在许阳观察这东西的外包装时，王斯聪已经轻车熟路的从兜里掏出了马克笔。
想了想，在包装上面写到：
“魏依然（乖乖）听话，一遍就过。”
说完，把笔递给了许阳。
许阳琢磨了一下，写了句：
“《失恋33天》（乖乖）拍完，票房大卖。”
写完之后，他问道：
“然后呢？”
“然后放那边的红托盘里。这也是贡品嘛~”
俩人写寄语的功夫，剧组里的人都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开始往托盘里堆。
而说话时，许鑫刚好把自己那一包乖乖放到最上面。
见状，王斯聪还叮嘱了一句：
“咱们放边上就行，千万别压到老许那包乖乖上。”
“好。”
许阳点点头，跟着王斯聪走过去，把乖乖放到了托盘里后，看了一眼最顶上那一包乖乖的内容。
“《失恋33天》（乖乖）的，一切平安，诸事顺遂。”
看完，他下意识的扭头。
就瞧见许鑫站在那边手里正拿着一份黄裱在看。
而在供桌上放完乖乖的人，都自觉的走到了他身后，没人敢与他并肩或者是超过他的位置。
“……”
许阳说意外吧……不算。
可心里却是挺惊讶的。
明明大家是一起长起来的发小，从小到大干过的蠢事不计其数。
一箩筐都装不下。
虽然知道三金现在厉害了，但他一直缺乏一种明确的概念。哪怕三金得了威尼斯最佳导演，在兴奋之余，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实在不敢相信当初那个……被选做课间操领操员，结果上了台后，别说做操了，走路都打哆嗦，第二天就被换下来了的发小……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站在人群最前面，那股带头大哥的味道可太浓了。
就跟四伯一样一样的……
啧。
他感慨着，跟着王斯聪一路来到了队伍后面。
随着陆陆续续所有化完妆的演员出来，良辰吉时也到了。
作为导演的他点香焚裱，《失恋33天》开机大吉！
……
《失恋33天》第一幕，讲的就是发现了闺蜜和男友的事情，分手后的黄小仙第一天上班的镜头。
这段镜头主要是讲的黄小仙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一路走到办公室自己工位上的这段过程。
期间穿插着所有公司里有名字和没名字的同事，包括善良妹、小野猫、广东仔、王小贱等等的人物介绍。
介绍的旁白会在后期完成。
而许鑫在这第一场戏里，就打算玩个大的。
他要一镜到底。
真真正正的一镜到底。
不是《风声》那种中间会切换画面以及用声音继续表演的穿插镜头。
而是从走廊开始，黄小仙一路走，一路停的介绍每个人。
并且，在这段镜头里，许鑫还玩了个花活。
那就是工位上的许多地方都被贴满了绿布。
这是后期要做特效的地方。
等一镜到底之后，这里会有时空加速的特效。
第一幕就很有挑战性。
所以许鑫亲自下场，拉着傶薇在那教她走位。
此刻，他站在走廊尽头，和傶薇站在一起：
“你看好了。一会儿，你在前面走，走走走走……第一个，广东仔。你走到这个位置……”
指着脚下的绿布十字贴：
“你放慢脚步，摄影机会从你身边绕过去，在高处拍广东仔。这时候你需要放慢脚步继续向前走，然后你不要管摄影机，在我给你“正常走”的提示之后，来到自己工位上，拿走水杯。
拿水杯的时候，记得是左手拿，一个转身，摄影机会绕到你的面前，给你正脸的特写。然后你这么走走走……走到饮水机前……
这时，你会路过平面设计师小可，摄影机会再次翻转，你抓紧时间去接水。
记住，是热水。
接完后，CICI，小野猫出现。她来到你这一趟路，你脸上要出现那种隐晦的抗拒，直接绕开她，从另外一条路回到工位上。
这条挨着前台的工位，你走走走，李漫，你看到她后，低头与她擦肩而过。你也上班迟到了。
接着，你继续走，走回自己的工位，对着电脑发呆，直到听到微波炉的响动……”
带着傶薇完完整整的走了一遍路线后，许鑫扭头问道：
“怎么样，记住了没？”
“呃……”
傶薇张了张嘴……
环视着这片布置成写字楼公司内部的区域……
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选秀偶像出身，一直活跃在电视剧里的她啥时候接触过“一镜到底”这种考验演员演技、走位等等基本功的镜头？
这会儿除了记住自己要从走廊里到工位上打一杯热水，其他啥都忘了。
可她不好意思说……
导演亲自找你说戏，你竟然一点都没记住？
这能行？
可如果不说……自己一会儿万一出错了该咋办？
想了想，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那个……导演，能……在带我走一遍么？”
说完她就一脸忐忑的看着许鑫，生怕他不高兴。
可许鑫却直接点点头：
“好，来，我在带你走一遍。”
“……”
傶薇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用力的点点头：
“嗯！”
……
第一遍。
“咔。”
第二遍。
“咔。”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当傶薇连续被毙了五条之后，一旁看着的许阳眉头皱了起来。
冲正跟唐烟聊天的王斯聪走了过去。
唐烟发现许阳的到来，赶紧礼貌的微微转身表达尊敬。
而王斯聪发现他走过来后，问道：
“咋了？”
“这咋回事啊？连续出错呢。”
“一镜到底，正常。”
王斯聪看着整在被许鑫拉着讲戏的傶薇，他说道：
“这还算好的。老许拍《风声》最后那段戏的时候，据说拍了五六天。这才哪到哪~”
“行吧，我去抽烟，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
在许鑫拍戏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耐心的王斯聪摆摆手：
“我也学学。”
“好。”
许阳点头走出了摄影棚。
而和王斯聪站一起的唐烟这才好奇的问道：
“聪哥有做导演的打算？”
“……我？”
王斯聪一愣。
唐烟点点头：
“对啊，你不是说你要学一学……”
“我想学的是咋演戏。”
王斯聪哭笑不得，看着又被老许带着走了一遍的傶薇，摇头说道：
“导演就算了。没那个本事……我这人想象力比较匮乏。”
“这么说……聪哥想当演员？”
“可别了。”
王斯聪又摇头：
“这种客串还行……”
说着，他顿了顿，对唐烟来了句：
“唐姐，你私底下和老许或者大蜜接触的少，所以你看不到而已。”
唐烟愣了愣，试探性的问道：
“聪哥指的是……”
“这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说完，他朝着许鑫努了努嘴：
“老许，就是那种在天赋面前努力一文不值的天才。大蜜是那种本身有天赋，也知道努力的天才。我从他俩弄《风声》到搞《一代宗师》……他们怎么弄的我都看在眼里。我说句老实话啊，唐姐，这是咱俩熟了，我也不拿你当外人，我才说的。”
“嗯嗯。”
唐烟点点头：
“你说呗。”
“虽然老许说演员这一行最后都是殊途同归的。天才这是比别人跑的快一些……但现场看过大蜜的表演，在看看其他人……我是真看不下去。”
王斯聪的语气里没啥捧高踩低的意思，反倒是满满的真诚：
“包括咱俩也是一样。所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吧，我最多算玩票，这辈子和导演、演员这俩行业无缘了。”
可听到这话的唐烟却露出了思索的模样。
看着那边自己开始走路线的傶薇，她想了想，问道：
“那聪哥觉得我比蜜蜜的差距……用分数来说吧，差多少？”
“分数？”
“嗯，分数。”
“唔……”
王斯聪眼睛往上一翻，琢磨了片刻后，说道：
“你的话，我给60分。大蜜那边……至少是90。可能还会更高。”
“差距这么大？真的假的？”
唐烟的第一反应是不服气。
但马上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俩合作过，在《仙剑三》的时候，没感受那么清晰呀。”
“那正常。”
王斯聪一脸理所应当：
“她的进步，其实就在《风声》那一部戏里。这是老许亲口承认的。成在《风声》，长在《一代宗师》。你是不怎么和她接触，所以不清楚而已。任何人，我指的是我、老狼，轮子……等等，我们周围的人，任何人看到她饰演的《一代宗师》里宫二那个角色后，都不会觉得我给她打90分是在夸张，只会更高。”
或许是谈话聊天的兴致起来了。
他看着傶薇那边又补了一句：
“老许特别喜欢纯粹的演员，《一代宗师》那戏，当初要不是他坚持，大蜜可能就不演了。他就喜欢那种踏踏实实肯用功的演员，比如说大蜜，比如说刘一菲。刘一菲那演技一开始也很浮夸，但经过了老许的手……你瞧，慢工出细活。一下子拿了个最佳新人奖。你这不佩服不行……”
目光从走戏的傶薇那边转到了坐在监视器前的许鑫那，王斯聪满眼的感慨：
“老许他确实会调教女演员。能从他手底下过一轮……大蜜也好，刘一菲也罢，这不都出来了么？”
说到这，他目光又回转到了傶薇身上，带着三分感慨的来了句：
“恐怕这第三个……就是她了吧。”
“……”
随着他的话语，唐烟不自觉的也在跟随傶薇走的路线缓缓而行。
同时，脑子里也回忆着刚才许导的话语。
从开始给傶薇讲戏，到出错之后的纠正……许鑫并没有背着任何人。
想听自然能听到。
此刻，唐烟看着傶薇在那走，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给带入了进去。
如果我是傶薇……
走走走……第一个人……广东仔……然后我拿水杯去接水，扭头，看设计师小可，接水，遇到小野猫CICI，绕路……
一切许鑫的指示，此时此刻竟然清晰的印到了她的脑海里。
让她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不过这种冲动只是产生了瞬间，就被她给打消了。
七哥才是女主角，而自己只是一个配角罢了。
想到这，她脑子里忽然又蹦出来了一个念头：
“要是我当初更努力一些呢？”
但这个想法在出现的刹那，就被眼前的现实无情击败。
她下意识的抿起了嘴。
“老许喜欢纯粹的演员……”
“老许是真会调教女演员……”
“第一个是蜜蜜、第二个是刘一菲、第三个就是她了……”
那第四个呢？
想到这，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许鑫身上。
第四个……
该……怎么做呢？
593.旁观者清
一场戏一上午。
这在许鑫的几个发小看来，是有些没想到的。
最关键的是还没过。
傶薇的状态有些挑不起来了。
不过……其实也挺正常的。
对于黄小仙这个角色，她的适配程度在于那股气质。
那种眉宇之间的英气，以及本身性格的优势。
可适合归适合，她毕竟不是正规科班出身……并且，电影和电视剧还是两回事。
电视剧的周期更长，在这种拍摄节奏里，人物的表演只要能保证把剧本设定中的种种情绪所表达出来，喜怒哀乐能让观众看到，那就已经合格了。
时长会借助剧情的推动，让观众产生代入感。
所以对于演技来讲，除非真到了某一场要“爆发”的镜头里，否则寻常时候的要求并没有特别特别高。
但电影不同。
电影里面，每个角色出现的每一帧，都必须要符合导演的要求。
这也是为什么电影导演去拍电视剧，进度总会比电视剧导演慢，预算总会比电视剧导演高的一个原因。
演员也好，导演也罢，在电影和电视剧这两个板块上来说，虽然同为一体，但却存在着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作为把一个故事压缩在一个多小时里讲明白讲清楚，还要让观众产生共情的艺术作品，它追求的就是超凡的精致与精细。
半点都不能马虎。
傶薇适合黄小仙么？
很适合。
但太粗糙了。
这个一镜到底的第一个镜头，一开始是路线陌生，她在出错。
但适应了路线的同时，她的演技却开始进入了薄弱状态。
就比如一个接水后，转身，黄小仙看到了小野猫CICI那花枝招展的模样，她需要同时表达出几种情绪。
第一种是脖子落枕的不适。
第二种是转身后的观察。
然后由这种观察转换为一种敬而远之的情绪。而这一层情绪里，还要从敬而远之，逐渐推进到“我离你远点”那种带着点嫌弃的表情。
因为这里的旁白会有关于CICI夜猫子的介绍，什么她是夜店达人之类的。
给观众一种“小野猫这人不正经”的既视感。
最后是绕路走，同时带上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那种略微佝偻的样子。
这些都是许鑫给傶薇剖析出来的东西。
可在傶薇听起来，却跟天书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是……一开始，她听着就跟天书一样。
可随着许鑫一点点的剖析，她听懂了这一套完整的人物心态转换过程后，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我以前都拍了个啥？”
而他的话，在其他那些配合傶薇的演员来看，包括文璋在内，第一反应也觉得有些夸张。
可看着周围剧组的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大家伙又有些不自觉的忐忑。
这就是许导的实力么？
带着这份压力，不仅仅是傶薇，连其他人也都努力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
但这第一条戏还是拍的不是很顺利。
傶薇虽然已经在许鑫那得到了完整的人物心态转换的流程，但消化、模拟出来这种心态是需要时间的。
哪怕许导在她身上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哪怕一上午一条戏都没过，也没说什么。但身为一个演员，剧组因为你一个人，导致一上午都白忙活这种高压力背在身上，谁都不好受。
所以，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傶薇都简单的盛了一碗汤。
没和任何人坐一起，而是自己坐在桌前，拿着剧本皱眉琢磨着。
见状，大家也不打扰。
剧组的人希望她下午表现的完美一些，直接可以过。而今天有戏的演员们也默默的保持着状态，生怕下午自己也成了许导的“眼中钉”。
但唐烟今天的心里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李可的戏都是在燕京拍的，这边她没戏份。
所以，她只是在观察，思考、借鉴、调整。
她承认七哥在《黄小仙》这个角色上面，试镜发挥的很出色。
或者说……她和黄小仙这个角色天生就是契合的。
那种潜在的男人婆、混不吝的气质，俩人都类似。
但作为在六月份刚和她合作过一部《夏家三千金》的人，唐烟可以很确定的是，自己和七哥的演技在伯仲之间。
或者说，如果黄小仙是个甜美系的女孩，那现在发愁的就该是自己而不是七哥了。
这就是所谓的角色契合。
而七哥现在遇到的困境，以后可能也会成为自己的困境。
但她幸运的是，有七哥的前车之鉴。
所以，她看的比任何人都要认真，同时也慢慢的明白了许鑫的导演风格。
他追求的是合理性。
人物角色心态的合理性。
这让她想到了演技老师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最好的演技，就是真情的流露。而真情是要建立在自然推进的表现之中。”
以前没怎么把这句话当回事，但看到七哥的遭遇后，她忽然就懂了。
而懂了之后，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不自觉的就在琢磨……该怎么来表达出许鑫要的情绪。
还别说，真让她找到了一些灵感。
想了想，她走到了低头看剧本的傶薇那：
“七哥。”
“啊……咋了？”
傶薇一抬头，发现是唐烟后，眼里的烦躁稍褪。
“黄小仙的角色不是在落枕吗？”
听到这话，傶薇一愣，下意识的点头：
“对。怎么了？”
“没……我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邱择有起床气，然后前几天他也落枕过一次，那天我俩吵了一天架。他睡不好就喜欢发脾气，加上落枕，那天的整个情绪都挺暴躁的。
我觉得……你始终维持着落枕的模样，然后许导不一直说你情绪不到位么？
你可以表现出来难受的样子啊。
难受、不耐烦、懒得寒暄敷衍、敬而远之这么来……
因为在剧本里，黄小仙不也是在和陆然分手之后，在王小贱的影响下，才慢慢的接纳起来那些在她眼中很古怪的同事们么？
我觉得人在难受的时候，在加上刚失恋，是最难受烦躁的时候，这时候你可以表现的更……任性一些，会不会好一些？”
“呃……”
来自旁观者的一条思路，忽然让傶薇陷入了沉思。
脖子落枕的难受？
暴躁？
不耐烦？
一路带着这种情绪去介绍公司的同事，最后回到座位上发呆……
听着好像很不错啊。
她略微思索，点点头：
“好像可以，但似乎又和许导说的不太一样。”
“嗯，因为许导要的是一个比较完整的心路历程对吧？以落枕那种不舒服为基础……”
俩人聊了大概五六分钟，而这五六分钟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吃完，离开了食堂。
剧组的开拍时间是1点半。
在唐烟的提醒下，似乎觉得思路可行的傶薇干脆把自己面前的餐盘一推，开始静静思考了起来。
见状，唐烟也不在吭声，默默离开了。
并且……
她心里也觉得挺新鲜的。
她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很少有这种能和别人探讨演技的经验。
就像是一个在班级里成绩不算特别好的人，忽然弄懂了一道数学题，还把解题思路给了班级里学习“最好的”那个学生一样。
莫名其妙的，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她的学习成绩依然一般，但至少在这一堂课上，她的精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头脑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
这滋味还真挺棒的。
而下午一点半，当剧组重新布置完毕，准备开拍后，傶薇的表现，确确实实和上午有所不同了。
“开始。”
当许鑫的声音响起，场记打板后，她小幅度歪着头，脖子呈现一种很别扭的模样，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开始因为是背影的关系，所以许鑫只是在观看她走的路线。
这戏的几个需要体现演技的地方，都在一镜到底的黄小仙正脸上面。
首先要保证走线不能错，然后……就看傶薇的表现了。
很快，黄小仙路过了划水摸鱼的广东仔，来到了自己的工位上面。
借助摄像机稳定器的王雷动作娴熟的在她身边绕了过去，画面一转来到了前面，对准了她的脸。
齐刘海，黑眼圈，略微歪着头的女孩面容出现在了监视器的画面之中。
许鑫眉毛一挑。
此刻，监视器里的傶薇歪着头，并且用的是那种落枕才会出现的别扭姿势，光是拿水杯的动作里，都充满了不爽与难受。
恰好符合了落枕那难受的滋味。
还不错，这表情比上午活了许多。
他微微点头，然后在王雷的摄影机中，她歪着头继续走，很快来到了平面设计师小可面前。
傶薇的头是朝左边偏的，而小可的工位在她的右边。
这样就导致她那一偏头，整个感觉看起来很别扭。
但这种古怪和别扭的肢体语言却很抓人……就你明明感觉到她很别扭，但不会有什么出戏或者是跳跃思维的想法，反倒会有种她歪脖子的模样好搞笑的既视感。
而在她的眼神超右面看的瞬间，王雷的镜头丝滑的流转，落在了在那登录微博界面的小可身上。
接着，傶薇快步超过了他。
而摄影机在小可的背影上停留了一秒多钟后，再次回转……
直接找到了傶薇。
可许鑫的眉头却一皱。
但他没喊停。
因为这段戏没问题，是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可以修改的地方。
这里处理的可以更圆滑一些，也更生动一些。
于是，黄小仙接水，摄影机固定。
等她接水之后直起了腰。
第一个需要表达演技的点出现。
他眯起了眼睛，想要看看对方怎么处理。
只见傶薇在倒完了水直起腰来后，刚要迈步，忽然动作一停。
而那边收到了剧组提示的小野猫的扮演者叶倩芸迈着妖娆的步伐，穿着那种超短裙、高跟鞋，大波浪卷花枝招展的出现在走廊通道对面。
王雷的固定摄影机把叶倩芸的出现给完了特写后，丝滑的再次旋转。
傶薇饰演的黄小仙依旧歪着头，但她的左眼却眯了起来，形成了一种“大小眼”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怎么穿成这样？”、“我受不了”，然后她左右看了看，直接扭头往左边走。
但因为她本身脖子就是在左边落枕的状态，这么往左边一扭，脸上的所有表情全部被痛苦所取代。
不自觉的扶住了脖子，朝着左边公司前台——李漫演的善良妹那边而去。
“哈~”
忽然，许鑫轻笑了一声。
很聪明。
在自己的理解中，黄小仙对于小野猫的表现完整的心路历程是：遇到——厌烦——敬而远之-——不想发生任何纠缠——躲着走。
而在傶薇这边呢，这些情绪省略了许多。
她把“遇到和厌烦以及不想发生任何纠缠”这三种情绪，全部归到了那大小眼的“厌恶”表情里。
然后顺着这种厌恶，顺理成章的绕路而行。
比起自己要的，她处理的更扁平化。
但……
意外的很讨喜。
尤其是那大小眼的嫌弃表情。
情绪相当到位。
他接受，也认可这种表演。
并且……觉得对方这么处理似乎比自己那一版要更好一些。
自己那一版的要求有点高，如果能表现出来或许会很好……但此时此刻傶薇的造型、加上本身的容貌长相，更适合这种洒脱的表演。
很不错。
想到这，他趁着摄影机跟在她身后的功夫，扭头看了一眼唐烟。
中午他吃完饭，看到唐烟和她在那嘀嘀咕咕。
而这会儿傶薇的风格就忽然变了……
是她的缘故？
许鑫来了兴趣。
……
最后，镜头在黄小仙重新坐到自己工位上之后定格。
这是第一幕的全部过程。
而下一场，就是黄小仙在工位上和文璋的对手戏了。
王雷把第一条全部拍摄完，就把画面定格在了傶薇脸上。
傶薇也不敢动，竖着耳朵在那等许鑫的消息。
导演……行，还是不行，您倒是给句话啊。
而就在这时……
“傶薇，雷哥，小叶，你们来一趟。”
监视器前的许鑫发话了。
傶薇嘴角一抽……
瞬间就跟被人拔了气密芯一样，一下人就“瘪”了。
这……还不行？
而叶倩芸则有些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也犯错了。
俩人赶紧跟着王雷到了许鑫面前。
就在傶薇琢磨自己要不要道歉的时候，就听到许鑫说道：
“雷哥，黄小仙和CICI那段可以改一下。”
“嗯，怎么改？”
“你是个人。”
“……”
王雷嘴角一抽……
心说合计着我刚才不是人？
可看着许鑫那恶趣味的嘴角，他直接来了句：
“我不做人啦！”
“哈哈~！”
许鑫笑着点点头：
“是这样的，这一段，我要你的摄影机更活泛一些。你把摄影机当做……新入职的职员一样。一会儿，小叶你的步伐要更妖娆一些。可以略微夸张点，但一定要走的妖娆。”
这姐们是2005年亚洲小姐形象代言人。
不管是台风还是气质都是一顶一的。
就是演技薄弱了一些，但最大的特点就是身材火辣、性感。
并且，她其实比许鑫大一岁。
但这一声小叶许鑫喊的却非常自然。
叶倩芸在听到之后也赶紧点点头：
“好的。”
“嗯，你一会儿也要注意一下摄影机，雷哥，你一会儿在原有的黄小仙盯CICI的时候，这是一次转身。然后要再加一次。”
王雷一愣：
“加一次？”
“对。黄小仙第一次看完，正常情况下不是朝李漫走么？傶薇，你走一步后，停一次。”
“呃……”
傶薇下意识的点头，但内心里满是茫然。
不明白许鑫的意思。
“雷哥，你看到黄小仙朝李漫那走，你摄影机就再转回去。转到小叶身上。小叶，你走完了猫步，来到自己工位上……要有那种……那种……很勾人的动作，明白我的意思么？就是美女在落座之前那种扒拉头发，或者是脱衣服之类的……反正，你要有一个这动作，然后雷哥你给小叶特写。要求是刚把特写给到的时候，再次转身回到黄小仙身上。”
说着，他拿起了台词本，指着某处：
“傶薇，你这段是介绍CICI是个夜猫子的人物介绍台词，配音的时候，你要把摄影机当做一个同事，还是个男同事。介绍完小野猫，维持刚才那种表演，走几步后，这里会有一句旁白，大概意思是：诶诶诶，行了，别看了。然后……一切照旧……”
给傶薇解释完，他又看向了王雷：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王雷点点头：
“懂了，更俏皮一些，通过画面让观众加深印象。”
“没错，让这个一镜到底，给观众一种他们就是摄影机，被黄小仙带着介绍大家的沉浸感。而这里面的靓丽风景线，就是小叶。”
“好，没问题。光听着就不赖~”
王雷笑着说道。
确实，这样的一镜到底，感觉整体画面更生动了一些。
许鑫也点点头，最后看向了傶薇：
“这一条表现的很棒，超乎预期的那种。保持这种状态，我刚才说的调整，都记住了没？就按照这样来，加油。”
“……嗯！”
刚才还患得患失的傶薇听到了这句夸奖，就感觉自己的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在重重的应了一声后，不自觉的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唐烟。
唐烟也在看她。
然后……
傶薇露出了一口阳光灿烂的小白牙。
老唐~棒棒棒！
唐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而把俩人的小互动都收入眼底后，许鑫明白了……原来傶薇这种变化，还真是唐烟弄出来的？
嚯，可以嘛。
只是……明明有这能耐，怎么表演那么拉胯呢？
但不管怎么说，唐烟这人这么看……还挺够意思的。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傶薇找到了符合许鑫要求的表演水准，和王雷以及叶倩芸一共配合了三条，就把路线彻底找准了。
第四条，一镜到底，从开场到最后坐在工位上，一遍过。
许鑫也终于喊出了那句“OK，过。”的话语。
文璋赶紧打起了精神。
下一条就该他的了。
不过说到底，他的演技与镜头前的感觉，要比傶薇还是强一些的。
在加上这条戏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俩人从台词到演技再到拍摄技法都贡献出了合格的分数后，第二幕也轻松而过。
最后，下午五点多，剧组结束了第一天的拍摄。
一共拍了7个镜头，要按照时长来算，也就是五分钟不到。
这第一天的进度其实并不能算是很顺利。
但许鑫还是比较满意的。
万事开头难嘛。
他能感觉得到，傶薇的状态一遍比一遍好，这就没问题了。
都市戏，没那么多特技，一切按部就班的来。
一个月……怎么也都结束了。
而就在他为了《33天》而忙碌的时候……
燕京，亦庄。
新声艺术培训学校。
“沫沫，你找我？”
看着推门进来的付露露，张沫笑着点点头：
“付姐，快进来。”
付露露，《金陵》的副导演之一。
或者说，她是除了《黄金甲》之外，张一谋从《十面埋伏》开始所有的副导演之一。
同时也是张沫在这个剧组里，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81年生人，今年才堪堪29岁。
可她在04年开始，就已经在《十面埋伏》之中担当副导演了。
而那年，她才23岁。
至于为什么张沫对她如此信任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和葶姨是同学，同寝的室友，以及好多年的闺蜜。
照理自己应该喊“姨”的存在。
葶姨和她，俩人都是北影98级的学生。
在葶姨上学时，俩人的关系就是形影不离的那种。而她也和许鑫一样，是为数不多知道父亲和葶姨关系的人。
葶姨刚跟父亲恋爱，她就知道了。
葶姨辍学之后，她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葶姨的任何事情。
守口如瓶。
甚至没主动跟葶姨联系过。
毕竟作为演员毕业，正需要机会的时候，她只要和葶姨开口，那父亲从各个方面考虑，也会保证她的星图一路坦荡。
偏偏，她没有。
自己在影视圈混了接近两年，后来自己的小弟一丁出生，葶姨邀请她来参加一场自家人内部举办的小小满月酒，知道了自己闺蜜的近况后，跟父亲提了一下。
父亲直接把她带到了身边，当起了副导演。
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
除了《黄金甲》，她是怕龚丽、张维平、父亲三方不好权衡，没有担当副导演一职外，其他的几部电影都有她的存在。
也是张沫苦思一天后，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等付露露关上了门，问出那句“找我有事呀？”的时候，她直接开门见山：
“付姐，我有个事情……想让您帮忙！”
594.双
“？”
付露露有些好奇。
她和张沫的关系挺好的，这倒是实话。
与其说是“长辈”，不如说是好朋友。
毕竟俩人年龄相近，没有什么代沟。
张沫的性子，她很清楚。
和张导一样，并不是什么喜欢求人的性子。
至少在自己这里不是。
她很有主见，虽然有时候会盲目。比如说上一次失败的婚姻……但痛定思痛之后，回国历练这两年，她身上其实多多少少有了点张导的气质。
可现在她竟然有事求自己？
想了想，她笑着说道：
“好呀，你说说看。”
听到这话，张沫回忆着和许鑫在电话里沟通的“要点”，直接问道：
“付姐，您觉得许鑫这人怎么样？”
“……？？？”
付露露一懵。
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这傻闺女说啥呢？”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
“你说的许鑫……是哪个许鑫？”
“就许鑫啊。”
“……张导喊小许的那个许鑫？”
“对。”
“？？？”
她不答应还好，一答应，付露露更懵了。
不是，这话是怎么个意思？
虽然她不好直接喊许鑫“小许”。
但在心里……按照张导的说法：
“小许这孩子以后一定能扛起新生代导演的大旗！”
张导如此认可，这还用问？
况且……
他和你又不是不熟。
他跟我才不熟。
你问我这个干嘛？
难道……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仔细打量起了张沫。
凭心而论，沫沫不丑。
高学历不提，就冲这“子承父业”的趋势，以后肯定也是文艺世家。
说是才女，不过分。
可……
她和杨蜜比不了啊。
那小姑娘的脸太勾人了。放到古代，一定是一顶一祸国殃民的妖女。
沫沫这……也不占优势啊。
更何况人家夫妻俩感情那么好，而且听说小许是个特别干净的孩子……你这别说插足了，就是拿冲击钻也不见得好使啊。
这还不提他和你父亲的关系……
想到这，付露露赶紧说道：
“沫沫……你可别忘了，许鑫已经结婚了。”
“……”
听到这话的瞬间，张沫嘴角一抽，单走一个6。
哭笑不得。
“不是，付姐，您想什么呢？”
“那你在说什么呀？”
付露露反倒迷茫了：
“小许这人怎么样，你还至于问我？你和他共事过，你还不清楚他人怎么样？”
见付露露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张沫想了想，换了一个问法：
“那……我这么问吧。付姐，如果是您，比如说……您，您是愿意得罪张维平呢，还是愿意得罪许鑫呢？”
“我能选谁也不得罪吗？”
付露露更无语了。
心说这孩子到底是咋的了？
怎么竟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而张沫也知道自己这问题问的不对。
可问题是……她也是第一次。
虽然在许鑫那听到了整个计划，感觉特别流畅、特别通顺。好像张张嘴就能办成……可真到开始的时候，在这“无依无靠”的亦庄，她发现……难度好像不是一般的大。
“……你让我冷静冷静。”
张沫的话是真让付露露无语了。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
而张沫则在回忆许鑫的话。
许鑫……咋说的来着？
好像是……
“沫姐，这事情其实很好操作，简单的很。你找个你能信得过的人，让她忽悠何君。
忽悠她去泄露一些消息……
依靠微博，微博这东西真的特别好用，而何君也一定会上钩。因为她如果不想红，肯定也不会作为关系户留在这个队伍里。
就忽悠她，发个什么培训的照片啊，或者是一些日常之类的。但是别太露骨。骗她说这些可以帮她在电影上映后积累很多粉丝，而且也不算违背导演的规矩，毕竟她又没提任何事情……
到时候，这些东西就是侧面佐证。找个记者，把这消息同样给捅到微博上，到时候关注度一起来……她不就自然而然走人了？
多简单个事。
而作为代价，可能这个你信得过的人要受些委屈。但只要是自己人，自然在日后能加倍的弥补回来。论功行赏嘛，明白吧？”
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怎么样？
听起来是不是特别简单？
可……为啥我现在心脏跳的这么快呢？
明明从你嘴里说的那么容易。
现在这人我给找到了，可实施起来……貌似很困难啊。
她一边琢磨，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到底该咋说啊？”
沉默了大概一分多钟，最后，张沫放弃了。
“唉……”
在付露露奇怪的目光中，她叹了口气，默默掏出了电话。
“嘟嘟……喂，沫姐。”
许鑫的动静响了起来。
……
“呃……”
刚刚回到皇家花园打算开饭的许鑫搓了搓下巴，听着张沫那跟摆烂一样的“许鑫，救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付姐说了”的话语，心里嘀咕了一句……
完蛋玩意。
接着，他离开了餐桌，直接走向了二楼。
“不等你了啊。”
饿了一下午的王斯聪嚷嚷了一声。
许鑫随意的摆摆手，说道：
“你把电话给付姐。”
很快，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许导，您好。”
“付姐，您喊我小许就行。”
一句话直接拉近了距离后，许鑫笑道：
“沫姐都和您说什么了？”
“呃……”
付露露看了一眼张沫，说道：
“也没说啥，我这也才刚进屋。怎么了？你俩找我有事呀？”
“有，想让您帮个忙。”
“嗯嗯，你说呗。”
“昨天张导和张维平吵了一架，在房间里，因为《金陵》电视剧版权的事情，您知道么？”
“……？”
付露露一愣。
看了一眼张沫后，她说道：
“我不清楚这个事情。”
“这样啊……那一会儿让沫姐和您解释。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想把何君踢出去。直接开除，但这件事我在和沫姐说的时候，就告诉她需要一个必须要咱们完全信任的自己人来做这件事。沫姐第一时间推荐了您，所以……让她和您说，其实也是我的意思。”
“……”
其实，在许鑫说出“踢走何君”这句话的刹那，付露露捏着电话的那只手上青筋就鼓起来了。
但她比张沫成熟的地方也就在这。
一声不吭，默默的把许鑫的话都听完了之后，她才说道：
“这是张导的意思么？”
“不，并不是。是我的意思。”
连张沫的名字都没带，许鑫直接把所有事情揽到了自己的头上。
可这话在付露露听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何君是谁？
张总助理的外甥女。
而张总的助理王华，问张总的爱人喊“小姑”。
虽然她也不清楚是怎么样的表亲关系，但从这个称呼上就知道，何君并不是没什么关系背景的人。
可现在竟然要直接把她踢出去……
这里面的事情就太耐人寻味了。
问题是张导还不知道。
可不管张导知道与否，这都是得罪张维平的事情。
张导和小许的关系又这么近……
他这样做是因为……
就好像是一团乱麻一样，付露露已经抓住了线头，也知道真相就隐藏在这团乱麻里。可偏偏……她还需要时间来解开。
想到这，付露露问道：
“可你这样没得到张导的态度，不太好吧？”
听出来她试探之意的许鑫发出了一声轻笑：
“哈~付姐，不用琢磨我为什么这样做。我肯定是有我的原因的，我能跟你说的事情，其实无非就是两点。第一，在这一整件事情之中，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而唯一无知的，就只有张导。”
“……”
付露露的瞳孔瞬间扩大，接着急剧缩小。
这话的意思是……
这时，她听到了许鑫的第二句话：
“第二，何君一定会走，神仙也留不住，我说的。”
“……”
这两点没头没尾。
可却已经在付露露心里掀起了一股股浪潮。
这……
什么意思？
这话在传达着什么意思？
她不傻。
从抓住线头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无论如何，她有些东西都想不透。
所以她想问。
可许鑫却不跟她说。
只是如同递出一张“邀请函”一般，问自己要不要加入。
可是……
自己真的要赌吗？
赌的话，收益在哪？有多大？多少？
不赌的话……
又会损失什么？
神念挣扎之间，整个房间无比安静。
都在等待她的答案。
大概过了接近半分钟的时间，付露露忽然叹了口气：
“唉……我该怎么做？”
“哈~”
电话里再次传出了笑声。
“你要做的很简单的，付姐。这些女孩里有没有你很不喜欢的人，除了何君之外。”
“……有。”
虽然没说是谁，但付露露还是承认了。
“那就把她们带上一起。也不需要做别的，只是以副导演的身份，告诉她们这电影都快进入拍摄期了，让她们可以偶尔发一些自己的动态在微博里。
比如上课的动态、或者是日程之类的。至于怎么诱导她们……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找个机会跟她们一起合个影，当着她们的面发个微博。
激发了她们的好奇心后，用一种前辈提点后辈，当做好心一样，告诉她们：你们现在可以开始经营自己了，只要别泄露剧组的秘密，这些训练期间的微博内容，都可以作为电影宣传期访谈时，推广自己而用……大概就是这意思。”
“可万一她们没兴趣……”
“不，她们一定有兴趣。”
许鑫的声音里满是笃定的味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半只脚踏进影视圈，那个美梦的大饼就在那，谁会不心动？”
“……好，我知道了。”
“嗯，不用急，这是个长线的活。实在不行，你可以打个样。看到你发了没事，那么其他人自然而然也就会有所松动。”
“那后面……”
“后面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和你说的……总之，这件事可能会让付姐您受些委屈。但从长远来看，收获一定比付出要大得多。”
听到这话，付露露本能的想说你这不也是给我画饼呢么？
可她不敢。
也没说。
只是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沫沫找我就这件事？”
“嗯，就这件事。麻烦付姐了。”
“没事……那我把电话给她？”
“不用，一会儿付姐您用您的手机给我发条消息，咱俩以后常联系。”
“嗯嗯，好。那我挂啦？”
“诶，付姐再见。”
许鑫礼貌的挂断了电话。
而付露露那边在把电话还给张沫后，认认真真的看着张沫：
“沫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暂时没有，付姐。”
张沫摇头：
“他不说，我也不能说。必须要守口如瓶。”
“……”
虽然并不意外，可看着张沫那认真的表情，付露露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上了你的贼船了啊……”
张沫无言。
……
“聊啥去了？”
等许鑫下来，自己碗里的水围城都快吃了一半的王斯聪好奇问道。
“一些事情。”
许鑫耸耸肩，坐到了餐桌前。
见状，王斯聪也不在多问，换了个话题：
“我的戏什么时候开始？”
“原计划是后天，但看今天这进度……应该是大后天差不多了。草皮是后天到，铺还得一天呢。”
魏依然一共就四场戏，分别是在酒店里带着李可与黄小仙、王小贱的初遇。在婚纱影楼里商讨婚礼进一步细节，要不要拍短片的戏，以及约黄小仙在曾经他和李可租住的城中村后面那片青草地，选定婚礼举办地址的戏，和最后婚礼结束，他开导、推动黄小仙进入失恋后的第二阶段的戏码。
一共四场。
戏份其实都不算多，但对于剧情的推进还是很重要的。
而在西安这边拍的就是第三场，也就是他讲述自己和李可的恋爱故事。青草地的选景就在摄影棚后面那片空地上。
这也是许鑫考虑到要是真找个公园什么的，大少爷会放不开，才选定在那。
但这个季节草都枯黄了，就只能上人工草皮。
“……我好紧张啊，咋办？”
王斯聪一边说，一边咽了口口水。
“凉拌。”
许鑫翻了个白眼：
“这姑娘都嫁进门了，你跟我说你不行？”
“……唉。”
大少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行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能咋办？
上呗！
……
于是，说上就上。
三天后，大清早。
王斯聪脚踩在“鞋感”明显没有真实草坪好的人工草坪上，看着远处忙碌布置的剧组，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手里的矿泉水瓶被捏的“吱嘎”作响。
昨晚他一夜都没睡好。
明明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忽然从夜里结巴到了刚才。
就在来的路上，他自己坐在车里的时候，还在练台词。
可越练心里越慌。
妈的……
这台词咋这么长啊！?
哪个王八蛋写的！？
要亲命了这不是。
看着那群逐渐把整个婚礼现场都搭建的差不多了的人群，他满嘴的苦涩。
就在这时……
“啪！”
“诶，想啥呢？”
王斯聪吓了一跳。
可扭头看到是傶薇后，又变得“端”起来了。
“七哥啊……没事，闲着无聊，看看现场布置的啥样。”
自从知道这姐们是个拉拉后，王斯聪就没在把她当成女人看过。而唐烟喊她“七哥”，他也就这么跟着喊了。
其实也不能说没把她当女人……
只能说……挺奇怪的。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和拉拉打交道。
有挺多好奇的事情的。
但这些事情又不好问。
反倒傶薇自己是个自来熟，俩人是从昨天开始正式进入“交流”阶段。
毕竟这场戏就是二人来演。
甚至昨晚大家还一起吃的饭。
不过没聊其他，都是在聊演戏的事情。
从第一天经历过了一些磨难后，傶薇逐渐开始进入状态。
发挥的……不能说多好，但却异常稳定。
情绪爆发也好，包括和文璋的对戏也罢，都能很稳定的接下来。
不是特别出彩，但作为女主角也绝对合格了。
毕竟她自带的那种气质，就与黄小仙高度适配。
所以，她今天显得很放松。
听到王斯聪的话后，指着现场的左边：
“一会儿咱俩就坐那。你台词都背下来了吧？”
“背下来了。”
王斯聪应了一声，并且死命的压制着自己语气里的“颤抖”。
可傶薇还是听出来了。
扭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道：
“你这里其实就记住几点就可以了，一是稳定说出自己的台词，二就是在我说话之后，你的微笑表情。第三就是离开的时候，走的潇洒点。就这么简单。别当背课文……就正常聊天……甚至一会儿你说错都没事儿。咱俩就当随便八卦聊天了。不就是编故事嘛，反正又不是真……呃……”
忽然，她一愣。
然后赶紧摇头：
“得，当我没说……”
“……”
王斯聪的脸有些黑了。
其实他倒没恼。
毕竟人家说的其实没错。
本身魏依然和李可就是虚构的，是编的。
也没错。
只是因为自己之前的事情，弄的这话带上了一点歧义。
所以，他脸黑是因为觉得丢人，羞耻。
可傶薇看着他那表情吧……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赶紧摇头：
“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嗯。”
王斯聪应了一声，拧开了矿泉水瓶喝了口水。
接着，他苦笑了一声：
“哈，其实也没事。自己办的丢人事嘛……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说。”
“别别别，我真不是这意思！大哥，你真误会我了！我说的是魏依然……”
“嗯……我知道，我没事。”
王斯聪的脸上依旧全是苦笑。
一边说，一边又打算喝水掩饰自己那略微有一丢丢觉得难为情，可更多的是看着从摄影棚里走出来的许鑫后，掩饰自己的惊慌。
可傶薇看着他那样子……顺理成章的把王斯聪的表情当成了可怜巴巴。
心里有点堵得慌。
都怪自己这张嘴……
这不得罪人么？
现在咋办？
该咋弥补？
诶？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
话已经说出去，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既然如此……我不收不就完了？
我也说我个我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
就当交换，一对一扯平了。
于是……
“诶，我和你也说个我的秘密吧？”
“嗯。”
咕嘟咕嘟喝水的大少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压根就没太在意。
反倒是看着越走越近的许鑫，简直要吓死了。
你不要过来啊！！！！！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傶薇的一句话：
“其实，我是双。”
“噗……”
王斯聪一口水没憋住，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着，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一扭头……
就看到了被他称作“七哥”的女人眯着眼，呲着一口小白牙，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咱俩扯平啦，嘿嘿嘿……”
那笑容……
真叫一个阳光明媚，爽朗非凡。
595.临场发挥
“你……”
王斯聪哭笑不得的看着傶薇，怎么想都想不通……这姐们和自己说这个干啥。
而傶薇则看了越走越近的许鑫一眼，低声说道：
“保守秘密啊，咱俩一换一，扯平了！”
“呃……”
王斯聪这下明白过来了对方的意思。
然后脑子里迅速涌起了一个念头：
“你玩的挺花啊……”
然后又意外觉得挺刺激的。
并且在思考一件事……
要是有个男的娶了她，她还和一女的掰扯着。这男的算不算被带绿帽，还是说心甘情愿的带着这顶绿帽然后三个人一起……
嘶。
这么一琢磨……哎哟，好像越来越刺激了。
这时，许鑫走了过来：
“你俩干啥呢？”
他远远的就看到了王斯聪表演喷水那段戏。
脏兮兮的。
王斯聪赶紧摇头：
“没事，闲聊天呢。”
见状，许鑫也没多想，对俩人来了句：
“一会儿就是你俩的戏了，好好表现。尤其是你，你就当正常的和傶薇聊天，说出来你曾经编造出来的一段经历就行。就当吹牛了，不用去考虑什么演技之类的，该咋地，你就咋地，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放心，保证没问题。”
“……”
“……”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王斯聪在嘴硬。
但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面，许鑫却尤为成熟。
没戏谑，也没拔朋友气密芯的意思。
只是点点头：
“嗯，我也觉得你肯定没问题。”
笑着给出鼓励后，他对傶薇点点头：
“你俩对下词，找下状态。”
“好的，导演。”
傶薇赶紧答应。
接着许鑫就离开了。
把自由的时间交给了这俩人。
坐在几台监视器前，他叼着烟开始查看今天的工作。
坐了一会儿，就在剧组即将开拍的时候，齐雷忽然找了过来。
“齐哥，怎么了？”
看着一脸喜色的齐雷，许鑫好奇的问道。
“《钢的琴》出结果了。”
齐雷直接开门见山。
许鑫眉毛一扬，看着他那喜上眉梢的状态，问道：
“入围了？”
“嗯！主竞赛单元入围！”
齐雷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眼里全是一种……今早出门，低头捡了一百块钱的喜悦神色。
确实……
《钢的琴》真就跟捡来的一样。
许导去了趟沈阳，别人托关系找到了他这，然后带回来了一部观感非常非常不错的影片……
而刚接了这部影片的后续注资发行的活，忽然，《钢的琴》入围东京电影节了。
能不能得奖先不提。
光是入围，对于一部小成本影片来讲，已经是惊喜了。
而影片的奖项荣誉不提，就单说“入围”这一项，同样等于给今年的西影厂再填了一笔荣誉。
并且……万一能获奖呢？
所以，齐雷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是真的高兴。
不是高兴它多好多厉害，而是那种“白捡了一个大便宜”的既视感。
可许鑫却有些纳闷，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这才8点多，他们上班那么早？”
“那边比咱们快一个小时，这会儿已经快10点了！我联系了在那边的记者朋友，在公布名单第一时间给我打过来的电话！这消息现在还没那么快，估计中午能扩散到咱们这。”
“这样啊……”
许鑫微微点头：
“那我是不是要去办前往东京的签证了？”
“对！”
“举办日期呢？5号开始？”
“不是，5号是闭幕颁奖典礼。它没威尼斯、戛纳时间那么长，只有9天时间。28号当天开幕。”
齐雷解释完，对草坪那边努了努嘴：
“这边进度咋样？”
“一般吧，不算快也不算慢。10月份应该能结束，就算推迟也最多就是推迟两三天。”
听到这话，齐雷略微算了下日子后说道：
“那这样，你先给我护照，咱们把签证办下来。然后……《山楂树》作为惊喜影片，登陆特别展映单元期间，你先忙这边。等到11月初，看看是二号还是三号，你在动身咋样？到那边挺快的，从魔都走最多仨小时就到了。我把《钢的琴》的好采访尽量往十一月安排。”
“行啊。”
许鑫很随意的点点头：
“最好是放到3号，3、4、5，我待这三天，6号一早回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
齐雷兴致勃勃的走了。
而这件事对许鑫来讲虽然也是一种无心插柳的收获，但他并没多在意，而是把精力都放到了眼前的电影上面。
今日阳光正好。
对于户外拍摄来讲，光线属于最适宜的区间。
不需要加什么滤镜，正正好。
此刻，王斯聪已经坐在了“婚礼区”的观礼席内。
说是观礼席，其实就是一些在草地上整齐摆放的凳子。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发型也不在是那种跟鸡窝一样的德行，而是在化妆师的打理下变得一丝不苟……
具体怎么形容呢……
就是那种你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是个有钱人的德行。
尤其是他手上那块理查德米勒RM27-01白金方钻亚洲版，这是他今年新买的，价值在七百多万。
七百多万的手表往手上一代，那手表比他的脸还吸引人呢。
而许鑫在他面前架了三个固定机位。
并且这段戏王斯聪全程不用站起来，避免了作为新手的走位失误，只需要他把台词说好、说对、表情到位就可以了。
而抛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紧张不提……
许鑫看着从监视器里看着摄影机传达的画面，想了想，说道：
“老王，手表你还是别戴了。”
“……啊？”
嘴唇上都开始起干皮的王斯聪愣了愣……
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
说着，麻溜儿的把手上的表摘了下来。
许鑫眼珠一转，把自己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鹦鹉螺给摘了下来。
他这表和理查德米勒是比不了。
作为日常用表，他这块是杨蜜买的，好像才四五十万。
“萌萌，给他。把那块表拿来，顺带让他抿下嘴，那嘴巴都起干皮了。”
“好的，许哥。”
苏萌赶紧拿着表走了过去：
“聪哥，许哥让您戴这个。”
“哦，好。”
王斯聪刚接过手表，就见苏萌一伸手：
“您的表许哥要。”
“……”
大少爷嘴角一抽……
看着坐在棚子里一脸等着宰肥羊表情的好友，心说搞不好这块表就肉包子打狗了。
但还是把表递了过去。
没事，大不了找大蜜告状。
大蜜你快看，你老公一点都不爱你，把你送给他的表转手送给我了。
我这块理查德米勒怎么进去的，你就得怎么给我吐出来！
“然后……许哥说让您抿下嘴，嘴都起干皮了。”
“……”
王斯聪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很快，许鑫带上了他的那块表，还对着阳光看了看。
啧。
还别说。
理查德米勒可真丑……
丑贵丑贵的。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
“导演，全都准备完成了。”
“好。”
许鑫应了一声，拿起了旁边的大喇叭：
“演员准备！”
本来这活是场记干的，但这次他亲自来提醒王斯聪……
大哥，该上刑场了。
果不其然，王斯聪嘴角一抽，然后也不看许鑫，直接俩眼一闭……
“呼……”
……
傶薇站在草坪尽头，看着准备打扮的场记。
只听见“第51幕，第一场，3，2，1，开始！”的话语后，随着“啪”的一声打板动静，她开始迈步朝前走。
而许鑫的画面中，滑轨摄影机开始缓缓平移，伴随着黄小仙的前进屏幕的右边出现了看起来正望着某处发呆的魏依然的身形。
还行，就静态表象而言，没什么问题。
许鑫赶紧看了看其他两台固定摄影机的机位。
确定角度也没什么问题后，带着耳机等待俩人开始表演。
“魏先生。”
听到这声，魏依然一扭头，看到是黄小仙后，点点头：
“黄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
听到这话的瞬间，许鑫明白，王斯聪得加入后期配音大军了。
他的发声不对，很空。
不过……作为非专业演员，他也不会苛求那么多。
配音就配音吧，很正常。
反倒是那种有钱人的气质，他意外的发现……老王表达的还挺自然的。
“来收拾现场。”
黄小仙笑着坐到了他旁边：
“这边不是正式弃用了么，看来您没说服李小姐选在这里结婚。这些东西我们都要回收的，没想到魏先生你竟然也在。”
随着她的话，王斯聪做出了一个观察四周的动作。
一边看，一边深呼吸。
最后在“你竟然也在”这句话说完后，他深吸的那口气吐了出去。
而听到这声大喘气，黄小仙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很舍不得？”
“为什么这么问？”
王斯聪扮演的魏依然依旧不看黄小仙，而是继续盯着前方。
这也是许鑫想出来的设计。
只需要王斯聪凝视着这些地方就可以了。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需要演技的地方，而是纯靠气质取胜。
并且还可以为了后面的剧情做铺垫。
而在听到他的话后，傶薇扮演的黄小仙也跟随着他的模样，观察着这四周：
“毕竟这片场地，是魏先生您在这场婚礼中唯一提出来的要求。可现在您唯一的要求都被否定了……要是我，我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魏依然没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似乎没在这件事上诉说的欲望。
但黄小仙显然不这么想。
见对方不答，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魏依然身上。
那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轴劲儿开始发作：
“魏先生，我能问个问题吗？”
“嗯，你问。”
魏依然依旧没看她，继续看着前面某个方向。翘着二郎腿，语气轻松，目光固定。
而黄小仙则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我呢……其实想代表广大草根阶级的女性，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
“咔。”
王斯聪刚开口，忽然，许鑫叫停了表演。
然后赶紧说道：
“老王别动。”
在王斯聪疑惑的目光中，许鑫操控者面前的控制板，倒回去了一秒，然后又检查了其他两个机位后，在脑子里想了下剪辑片段。
确定前面能用后，他才继续说道：
“老王，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给我个反应。就是那种……你听着这话很刺耳，但良好的涵养让你没有表示出来。但肢体语言已经表达出了不喜欢的意思。”
“……？？？”
王斯聪一懵。
心说你在说啥？
“怎么弄？”
他茫然的问道。
许鑫想了想，说道：
“就你遇到一傻*，你该咋办？”
“离他远点，怕他传染我。”
“……”
“……”
“……”
这话吧……没啥毛病。
但肯定不是许鑫想要的情况。
这时，傶薇说道：
“你耳朵会动不？”
“会。”
“那我说这话后，你动下耳朵……动耳朵，行吗，导演。”
“嗯，试试。”
许鑫点点头：
“各位准备开始……老王，刚才表现的很棒，挑不出来毛病那种。继续保持住！”
他这话一出口，王斯聪一下子就感觉心里有底了。
于是，拍摄继续。
“我呢……其实想代表广大草根阶级的女性，问您一个问题。”
王斯聪耳朵一动。
接着……也不知道是福至心灵，还是顺理成章的，收回了视线，扭头看了傶薇一眼。
“嗯，你问。”
接着重新扭头看向了远方。
这一套动作看的许鑫眼睛一亮。
噢哟。
老王这……
魏依然和黄小仙这火花碰的可以啊。
相当自然。
“像您这样一个硬件够硬，软件也很不错的优秀男青年，选择的余地应该很大。层层过滤下来呢，最后会剩下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应该是李可这样的……”
“嗤。”
王斯聪发出了一声嗤笑，很重。
不过没关系，后期配音让他轻点就行。
而看到他的反应，黄小仙赶紧又找补：
“当然了，您也并非个例。您和李可这种情况很常见，我身边许多优秀的男孩子身边也都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张口LV，闭口PRADA，你要跟她聊聊什么是爱情的真谛罢……她会告诉你，你给我的信用卡透支额度，就是爱情的真谛。为什么呀？”
一边说，她一边再次看向了魏依然。
眼神变得认真而执拗：
“为什么这会成为一种固定搭配？”
可也是因为这是她是说起这些话时，第一次正式魏依然，所以并没有看到在刚才她说着“LV”的话时，魏依然那种嗤笑的表情。
真·王斯聪本色出演的“嗤笑”。
就像是他平常嘲笑他不喜欢人时的那种嗤笑。
是许鑫最了解的一种表情。
因为他见过很多次老王这张表情。
他不知道老王是否真的进入了状态。
但就目前为止，他的表现，除了台词声音发空，听起来不舒服外，其他的地方都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不说特别惊艳，但绝对不脱戏，很自然。
而随着黄小仙的问题结束，嗤笑完了的魏依然忽然朝着前方示意：
“黄小姐。”
随着他的示意，黄小仙也看向了他一直注视的方向。
“知道哪边是什么地方吧？”
“知道，许家村。”
“我以前就住那。”
黄小仙一愣。
“村里人盖的筒子楼，一间房的大小是标准的十平米，一个月100块。那是我刚进城的住处。因为住的人多，村里的治安也是问题。所以，房东设定的标准就是晚上11点锁门。”
“想不到魏先生竟然还有……”
“我和李可，就挤在那间小屋里。”
“……”
黄小仙的话被无情打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愕然。
就像是自己听错了一样。
而魏依然就像是预料到了她表情一样，根本没有扭头，而是盯着“许家村”的方向继续说道：
“我俩刚到这座城市的头半年，是摆小摊。我俩一人两个行李箱，行李箱里装满了山寨的LV、PRADA。不需要摊位，四个行李箱上面铺上布，把那些山寨包摆在马路上就可以卖。当时的山寨还没被定义为假货，但因为城市的管理条例，我们白天不能卖，只能晚上去卖。”
“……”
“下午3点多，挤上地铁，坐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去到动物园那。等我们到了，管理人员也下班了，我们就在路边用行李箱支起来摊位。动物园卖到晚上6点，然后我们会去旁边的大学城。学生们回宿舍之后，9点多不到十点，我们会转去酒吧街。酒吧街的生意最好，喝多了的人买东西总是冲动的。但等他们喝多，时间也来到了一两点。”
“……”
两大段台词一口气说下来后，别说许鑫了，连其他人也都惊讶了。
嚯。
王斯聪这……
可以啊。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么？我们租的房子，11点就关门了。房东不会给我们这种外来租户大门的钥匙，因为要防止其他租户受到盗窃之类的损失。
而我们也不可能天天两三点让房东给我们开门。
所以，通常情况下，我和李可就会到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里待到天亮。我们会点上一个汉堡，我吃肉，李可吃面包。因为她说油炸食品会让她变胖。
而有时候她馋了，我会把炸鸡的外皮撕下来，把肉留给她，她则会把面包留给我。而里面的酸奶油，我们一人一半。”
“……？？？”
在黄小仙那一脸懵了的表情中，魏依然一声轻笑：
“哈~因为不舍的买五块一杯的可乐，我们都是喝自己准备的水。在休息的时候，会算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攒了多少钱，今后的生活怎么打算……直到天亮，坐早上第一班的地铁回家。”
“呃……”
黄小仙试图说些什么，但魏依然却毫不在乎的继续说道：
“在地铁上，她会靠在我的肩膀上，观察那些同样早期上班的人。然后趴在我的耳边给我说有那些女孩背着的LV是假的，假在哪之类的……”
说到这，已经完全进入情绪的王斯聪反倒放开了。
曾经的事，过去的事，前几天的事……
让他此时此刻说起这段明明只是编造出来的情节时，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于是，索性他无视了在自己说话时，始终在慢慢走位的滑轨摄影机，扭头看了满脸错愕的黄小仙一眼，继续说道：
“你刚才说LV、PRADA这些成了衡量爱情的东西。我不否认，但……黄小姐，我虽然明白，你对于一些事情有自己的看法。
可在某些时候，一个人如果一味的以自己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自然而然会变成她认定的模样。
可它仅仅是你的臆想。当你过渡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时，臆想就是你窥见真实的阻碍。
而这种以偏概全的狭隘视线，会让你最后迷失在自己都不认识的迷途之中。”
说到这，他终于摇了摇头：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当你迷失在这段迷途内时，随着你的深入，你会愈发坚信自己认知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你会沿着这种“正确”的道路越走越远，直到永远的迷失。”
“……”
许鑫嘴角一抽……
这段话，绝对这孙子自己加的。
台词上真没有。
台词上直接就要转到傶薇那边了，谁知道他竟然加了这么一大段有感而发的话。
“呃……”
黄小仙（傶薇）愣了愣，赶紧说道：
“对不起，魏先生，我为我的偏见道歉……”
“偏见啊……”
顺着她的话，魏依然笑着摇了摇头：
“在黄小姐这看来，我们俩只是你固有认知中的那种女孩张口闭口就是LV、PRADA，而我只是个硬件、软件都还不错的优质男性。
但……听完了我们俩的故事，你还这么认为么？”
“……”
黄小仙陷入了沉思。
脸上还残留着未消退的震惊。
而没得到答案的魏依然，在看到了她的样子后，却只是站起了身：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黄小姐，再会。”
说完，潇洒离开。
只留下了茫然的黄小仙……
“OK！！！！！”
许鑫的声音第一时间响了起来。
满含一种兴奋。
看着调转过来头的王斯聪，毫不犹豫的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老王！牛哇！太牛了！哈哈哈哈……”
他发出了真心诚意的赞美。
因为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大段近乎于独白的台词，竟然被王斯聪一遍全都给顺下来了。
全程都没卡壳。
到最后甚至许鑫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了！
同时丫还来了段临场发挥！
牛啊！
牛大发了！
虽然那段临场发挥是否要加到剧本里有待商榷。
而他那段关于“认知”的论调，其实是在反讽自己吧？
那表情可真够真实的……
啧啧啧。
可以！
他给出了自己真心实意的赞美。
而听到了老许的话，王斯聪其实还有点……沉浸在那股情绪里没出来。
但他第一反应确实看向了傶薇。
“七哥，厉害！”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冲着傶薇竖起了大拇指。
596.渣男七哥
其实王斯聪自己也觉得跟做梦一样。
明明一开始还紧张的要死，可现在表演完了后，身上却有种很奇怪的成就感。
莫名其妙的觉得很爽。
并且他竟然还出汗了。
衬衫后背一片冰凉。
然后……
他喝到了这辈子最爽的一口可乐。
唐烟给他的。
唐烟自己其实也被聪哥这表演给惊到了。
一大段台词，在加上自己临场发挥的一段话，完全没一点磕巴的给顺了下来。
丝滑至极。
虽然这只是魏依然四场戏里面的一场，但也足够惊人了。
“聪哥真的有演戏的天分。”
她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
王斯聪拿着自己手里的可乐，听到这话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笑出了声。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正很爽就对了。
然后这人吧……一爽，就容易忘记事情。
看着忙碌准备下一场的剧组，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
偏偏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
反正这会儿心情好……
管它呢！
……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波澜不惊起来。
剧组的每个演员都发挥了自己的水平，在加上剧组那制定享尽的周密拍摄计划，以及作为总导演的把控。
整个《33天》剧组犹如一台精准的机器，不仅每天按时完成了进度，同时还把第一天耽误的时间给补了回来。
接着，在十月20号这天，许鑫终于等到了自己一直特别想见的一个人。
金仕杰。
饰演这部戏里的“陈书坤、张玉兰”夫妇，陈书坤陈老师一角儿。
许鑫从《风声》的试镜时，就觉得他的戏特别对路子。
作为湾湾的话剧之王，老头不管是从台词还是演技，都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度。
而这些年接戏也是出了名的生冷不忌。
啥都接。
来的晚，但很忙。
拍完之后，他就要赶紧走，去给《功夫熊猫2》去配音。
并且，按照前两天和妻子聊天的说法，王佳卫好像也找到了他，去拍一场《一代宗师》的戏份。
按照道理来讲，是个导演都不太喜欢他这种几乎赶上轧戏一样的赶场了。
偏偏，来到了剧组，在医院里的两场戏，拢共花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拍完后，许鑫愣是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而拍完戏第二天，金仕杰就走了。
以至于给许鑫一种“他真的来过？”的错觉。
不过他也能理解金仕杰的做法。
这人……咋说呢。
2009年以前，那是直眉瞪眼奔着演技大师去的。
一辈子爱惜羽毛，多在话剧之中活跃，荧幕上的形象除了一些人情债，或者是比较认可的角色外，陌生人的戏基本不咋接。
但这一切在2009年这一年发生了转变。
究其原因……
是因为他的孩子。
金仕杰51年生人，在2009年以前，是一名坚定的不婚主义者。
作为湾湾第一个演剧团《兰陵剧坊》的创办者，他在2009年之前话剧演过无数，被誉为湾湾的话剧之王！
但在影史上其实并不怎么上心。
醉心于表演，无心名利。
可2009年，他娶了小他25岁的学生为妻。而他的妻子也在同年为他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从那时候起，他就像是大彻大悟一般，一头扎进了影视圈的名利场。
并且对于他的转变，好多话剧届的同行其实都不太理解，觉得他在自毁羽毛。
尤其是拍完了一部《台北飘雪》的烂片之后。
可面对这些指责，他给出的答案却相当率性：
“我活不了几年了，想在死之前，多赚点钱，让妻子和孩子们活的好一些。”
所以，在这部电影向他发出邀请后，对方经纪人提出的15万的片酬，许鑫没打一点磕巴就给答应了下来。
而这两场戏下来，确确实实，他觉得十五万花的值了。
这老头的演技……
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把年迈版本的陈老师给发挥的淋漓尽致。
接着，剧组开始拍用来收尾的年轻版陈老师的戏份。
而张驿的演出在许鑫看来也是中规中矩。
说白了，这个剧本没法给演员很大的发挥空间。按部就班的演就是了。
而张驿演完，也象征着剧组所有的内景拍摄完成。
在21号这天上午结束了内景的拍摄后，当天下午，所有人便坐上了赶往燕京的飞机。
……
《33天》的外景“掩护”工作，在17号那天就已经开始了。
一群西影厂的年轻人在剧组需要的取景地，搭建起来了一个随机编造了个剧名的剧组。
同时联系了一下北影、中戏的一些学生过来“试镜”。
而名义也不是电影，而是“实验类型行为纪录片”。
剧本更是没有，只是给了一些他们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一些很简短的都市类型小剧情。
但就是这样的邀请，却获得了不少学生的关注。
以大一新生居多。
毕竟他们还涉世未深，也没什么关系、资源之类的。眼下能有这种实践机会还是挺难得的。
但大二、大三的人对这种一看都不知道拍什么玩意的剧组征召，就响应平平了。
但大一学生无所谓。
哪怕这剧组有“很多导演”，并且也说了“这片子就是实验性质”也无所谓。
能有机会面对摄影机表演，一天还给二百块的工资。
干啊！
为啥不干？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所以，从17号开始，好多学生就开始跟着剧组辗转在燕京的几个地方，编排、表演着一个又一个的小故事，小剧情。
而每到一个地方，剧组都会打出自己的牌子：《都市爱情故事》
一开始，一些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也好，在一些地方开店的人也罢，还会来凑个热闹，想看看拍戏是咋回事。
可看到了剧组也没啥出名演员，并且一群人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在演什么后，就没啥兴趣了。
这群人……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闲出屁了。
甚至一些北影或者中戏的大一新生也都打了退堂鼓。
在那等一天，也拍不了几条。
而且也没法上映，故事也莫名其妙的……
在跟了两三天后，这些人就少了一半。
但总有人坚持下来了。
比如娜扎。
23号下午。
刚上完了一节大课的娜扎背着包便打算离开。
但却被杨梓给喊住了：
“诶，干嘛去？”
“去剧组呀。”
娜扎随口来了句。
杨梓瞬间无语了：
“还去啊？你今天演什么？”
“唔……演的是一个女孩在餐厅外面等男朋友，结果没等来的戏。要去四合轩那边~”
四合轩杨梓知道，就在故宫旁边。
虽然是西餐厅，但在那边用餐是能看到故宫的。
味道嘛……凑合。
但杨梓却更无语了：
“那么远？”
北影离故宫可是真不近。
“不是我说你……那明显就是一个实验性质的剧组，都不知道拍啥……你去了干嘛啊？”
她这几天看娜扎拿回来的剧本……或者说“纸条”，以她的目光来看，简直可怜死了。
那也叫剧本？
专门坑投资人钱的还差不多。
整个剧组就一台摄影机，天天拍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
一看就是野鸡剧组。
可娜扎却耸耸肩：
“拍戏呀，这几天我演了失恋的女孩，等机会的模特，还演了打工妹……好多角色呢，都挺有意思的。”
“……你让公司给你安排几个正经角色不行么？”
“安排了呀，但不是剧还没开始呢么。多演、多积累经验，我觉得挺好的。”
“……我是真服你了。”
听到这话，杨梓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说好友轴吧，她是真的轴。
可这种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这种执着又让她有点自惭形秽。
于是，她挽住了娜扎的胳膊：
“走吧。”
“你干嘛？”
“陪你一起啊。刚好今晚你可以住我家~嘿嘿~”
“你开车了？”
“开了。”
“那刚好……要是结束的早，我带你去吃那家北疆烧烤吧，味道可好了。”
“你请客？”
“嗯。”
“好，GOGOGO~”
俩人一路有说有笑的朝着学校外面走去。
而到了学校门口，杨梓就看到路边停了几辆豪车。
她到不意外，反倒已经见怪不怪了。
“潜规则”嘛。
而娜扎则直接带上了口罩，免除了被搭讪的麻烦后，就听室友来了句：
“法拉利是好看。等我毕业了，自己管钱了，我也买一辆去。”
听到这话，她顺着杨梓看的方向一扭头，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映入眼帘。
她点点头：
“嗯。是好看……这是什么型号？”
“不知道……我听说许导也有一辆法拉利，你见过么？”
“见过。”
她第一次来燕京给蜜姐打欠条的时候，那辆法拉利就停在地库的车位上。
回忆着那台车的模样，她来了句：
“许哥都不开它了。我上次见到时候，它落了一层很厚很厚的灰。”
听到这话，杨梓笑嘻嘻的说道：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跟许导学的？”
娜扎翻了个白眼，来了句：
“在和你说一次，蜜姐和许哥认识的时候，许哥已经不开法拉利了。蜜姐觉得土……所以许哥就改开奥迪了。”
“我知道我知道，就奥运会开的那一辆，对不对？”
“嗯。”
“那车现在在哪呢？”
“给婷婷姐了。”
“然后？”
“婷婷姐给卖了呀。”
“你不说卖的是一辆桑塔纳么？”
“那桑塔纳是许哥给蜜姐学车用的，是第一辆。第二辆就是奥迪。”
“哦哦……”
显然，杨梓从室友这知道了不少“八卦”。
也正是因为这些八卦，她才更加确定……娜扎和许导的关系真的挺不一般的。
不然这些事情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而说话之间，俩人来到了旁边的停车场。
杨梓在这里是“包月VIP”，很快，一辆对女孩子来讲操控非常好的MINI开了出来，朝着故宫的方向走去。
而等俩人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出头了。
可刚下车，俩人走到了四合轩这的时候……杨梓的脚步忽然一顿。
娜扎也一愣。
这……
在杨梓口中的“野鸡”剧组此时此刻却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一群人正在往四合轩里搬器材之类的就不提了。
杨梓已经看到了拉起的警戒线范围外，一块带着四合轩餐厅LOGO的牌子上写着“今日暂停营业”的标识。
包场！？
她一愣。
再看着旁边正在安装的摇臂、以及摇臂旁边那一箱箱的器材，以及被一些人正在组装的各种灯光、线路……
别的不说，她光那写着“ARRI”阿莱字样的箱子，就看到了五六个。
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
咋回事啊？
那个野鸡剧组咋可能用的起阿莱？
而且还是这么多台！
在加上这摇臂，以及包场的架势……
这是要干嘛啊？
而娜扎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
她本能的开始寻找，很快，就在几台摄影机箱子旁边找到了《都市爱情故事》的导演。
“……我去问问导演咋回事。”
“我跟你一起。”
杨梓一边说，一边戴上了口罩。
她可是小有名气的演员，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
“季哥。”
走到一个岁数在二十多或者三十左右的男人前，娜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而被叫做季导的男人扭头一看，笑着点点头：
“娜扎，来了啊。”
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
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很好，没迟到。”
“季哥，咱们这是……”
娜扎一脸茫然。
而季导没直接回答，反倒是看了这个戴口罩的小女孩一眼后，问道：
“她是……”
“我朋友，我俩今天一起的。”
听到这话，季导问道：
“也是北影的学生？”
“呃……对。”
“哈~那同学你今天算是沾了娜扎的光了。”
在杨梓满眼“大哥你说啥呢”的无语中，季导压低了声音：
“知道为什么今天一定让你来么？”
“……不知道。”
“这是给你跟剧组这几天的回报。”
季导故作神秘的笑了起来。
换来的却是娜扎和杨梓相同的“大哥你在说啥”的茫然。
见状，季导耸耸肩：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当哥的自然要照顾你啦。今天一共就七八个临时演员，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名额。既然带了朋友，那就你俩一起。”
“……季哥，什么意思，我有点没懂……”
看着娜扎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季导嘿嘿一笑：
“嘿嘿，傻姑娘，不怕实话告诉你，咱们剧组其实是假的。”
“……”
娜扎嘴角一抽。
杨梓一愣。
“这几天，咱们走街串巷的在那几个固定地点转悠，其实就是为了打掩护。而真正……”
“小季。”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薛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诶，薛老师。”
“嗯，那边布置的差不多了，一会儿让群演换上衣服，你给说下戏，别出毛病，知道么？”
“诶诶，您放心。那我现在就让她们换衣服。”
“……这俩？”
薛勇看着娜扎和旁边带着口罩的杨梓，有些惊讶于娜扎的颜值。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没吃过没见过的主，戴口罩那女孩就不说了。这个没戴口罩的女孩……容貌有些太漂亮了。
想了想，他说道：
“这个没法当服务员，太漂亮了，容易转移观众注意力。不行。”
说着，在娜扎和季导都没反应过来时候，薛勇又看了下杨梓：
“你把口罩拉下来我看看。”
杨梓嘴角一抽……
赶紧摆摆手：
“我不演的，我就陪她过来看看……”
“……”
薛勇眉头一皱。
不演？
闲杂人等你带过来干嘛？
他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也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
“薛老师，我看要求就是年轻貌美，就把人给留下了……”
“年轻貌美是要背景里那一桌聚会的时尚女孩。人已经来齐了，现在少服务员……”
说着，薛勇也觉得娜扎这模样有些可惜了。
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老吴。”
“诶诶，薛导，这呢。”
“你去把那几个演上流名媛的女孩，撤掉一个，带她去换衣服。被撤掉那女孩当服务员去。”
“好的薛导。”
被叫“老吴”的中年人立刻点头，看了一眼娜扎……眉毛一扬。
显然也很意外。
热情的对她招招手：
“你，跟我过来。”
“呃……”
娜扎看了杨梓一眼，点点头：
“好的。”
说完，她快速对杨梓说道：
“那我过去了。”
“……嗯，我等你。”
于是，娜扎快速的跟着人走进了餐厅。
而薛勇也直接离开了。
开拍前就是副导演最忙的时候，实在闲不下。
而杨梓也算看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季导，在剧组里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地位。
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道：
“季导，咱们这片子到底是什么啊？”
没了娜扎，年轻人看了一眼这口罩妹一眼，摇头：
“不方便告诉你。”
“……”
杨梓嘴角一抽，看着离去的对方，彻底无语了。
啥玩意啊……
姑奶奶摘掉口罩吓死你啊！
她无语的看着消失在餐厅里面的娜扎，在剧组附近随便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了下来。
然后看着剧组的人忙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忽然听到了旁边的房车门打开的动静。
下意识的扭头，忽然就愣住了。
眼前那个直接往餐厅方向走，穿着帆布鞋、牛仔裤、休闲西装，光看一眼就是有钱人做派的男人……竟然是王斯聪！？
“？？？？”
杨梓一懵。
他怎么在这？
……
“聪哥，快！过来过来！来找我！”
“干嘛啊？我调整状态呢。”
“你调整个锤子状态，快来！快！大美女我靠！”
“……”
看到这条信息，王斯聪嘴角一抽。
特么今天就是咱几个的对手戏，大哥，你这时候给我说这个？
你不是诚心打扰老夫入定么？
好！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女，能让你这么失态。
他直接起身，推开了房车的门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了餐厅里面。
餐厅一楼今天是女演员化妆的地方，而今天的戏，是在二楼拍。
王斯聪进了餐厅，就直接往二楼走。
二楼一群人在忙碌着安装摄影机，找角度。
因为这二楼有镜子，还是要注意穿帮镜头的。
而在人群中，他找到了坐在沙发上正盯着一个地方看的傶薇。
径直走过去，他问道：
“咋了啊？”
“快来快来！”
傶薇见是他，赶紧拉了他胳膊一把，然后往一个方向一指：
“快看，美女！”
王斯聪顺着方向一看，就看到一个……确确实实漂亮的女孩正坐在其他几个穿着那种类似晚礼服一样衣服的女孩旁边。
她穿的与其他几个女孩格格不入。
但论颜值……这些女孩加一起都不够她一个打的。
“哟？”
王斯聪一挑眉毛：
“是挺漂亮啊。”
“是吧！我靠！看着都流口水，馋死我了！”
“……”
王斯聪嘴角一抽。
忍不住来了句：
“哥，这大庭广众的，咱矜持点行么？……你表现的太明显了。”
“呃……”
傶薇听到这话，赶紧收敛了一下，然后两眼放光的扭头：
“诶，要个电话去啊！”
“谁啊？我？”
“对啊！我有女朋友，暂时用不上……你先发展着，到时候转给我……”
“……”
你特么是什么臭流氓吗？
王斯聪听到这话，就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大哥您真的是……太特么会玩了。
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这优势可太特么大了。
饶是俩人从那一场戏之后关系突飞猛进到现在以哥们相称……
可对于这哥那有时候特别奇怪的脑回路，他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咋想的呢……
不，应该说不能想。
因为顺着七哥这想法来的话……那这生活属实太刺激了。
不过……
“我警告你啊，老许挺讨厌这种的，你别乱来啊。”
“嘿嘿嘿嘿……”
傶薇看着娜扎的侧脸发出了一阵阵笑声：
“不能……我就看看，我有我家老林呢……所以我给你机会啊！这女孩太极品了！”
“……”
随着她的话，目光始终没离开那个漂亮姑娘的王斯聪下意识的点点头：
“确实挺漂亮。可惜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傶薇瞬间翻了个白眼：
“又不是让你结婚，想那么多干嘛？”
“……”
王斯聪抽搐着嘴角，看了她一眼……
虽说她这话说的很潇洒……
但王斯聪还是很直白的啐了她一口：
“呸，渣男！”
597.说话跟唱歌一样
其实王斯聪看着这女孩，隐隐约约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
可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确实漂亮，在那几个女孩中间就跟降维打击一样，但她最近莫名其妙的有点怕这种女孩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那种不敢想。说他想太多也好，说他矫情也罢。
但他现在的状态，确确实实属于那种不想恋爱型。
而傶微听到他的吐槽后却很无所谓，我倒想当渣男，但我当不了啊，我是女孩子。
王斯聪一小妹，您老人家还知道呢？那你这么火急火燎地喊我过来，你不吃饭不？我是干嘛？我不是为你着想嘛。
傶微有些不满，这女孩真漂亮，我还能便宜别人，咱哥们谁跟谁这话听了，王斯聪心里这嘴不可可热乎，完了后却更古怪。
再次看了那姑娘一眼，他忽然来了句，我最近不想恋爱，为什么不习惯王斯聪看着傶微那疑惑的眼神。想了想，左右看了下，确定没人关注这边后罕见的对三男一女之外的人袒露了心扉，我有点怕了，怕啥啊？傶微更疑惑了，随即他迟疑了一下后说道，我说这话你别生气你啊，道行太低，知道吗？被个小娘皮给耍了，但这不丢人呀，恰恰相反。
这证明我们家聪哥纯情啊没。你知道你这种纯情小男孩有多稀罕人吗？你这条件还这么纯情，被你喜欢上的姑娘天天都得，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赎罪。
王斯聪不至于不至于。我不是夸你我是说你太单纯了，你看看人家富二代都在干啥，你再看看你。
从某些层面上，一百个富二代你至少超过了95个人，但从感情方面，一百个富二代你这纯情模样，估计得排到二百号开外去。
王斯聪转眼又无语了，心说，你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你怕啥？我和你说就互相查吧。实力捡金子，矮个子里找冤大头。别人能查你，你就能查别人停。
实在听不下去，他比喻的王斯聪赶紧叫停，姐啊，你是女孩子啊，我是说这道理你。
他还没说完，王斯聪就再次摇头，你这道理不对。
傶微一愣，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可能在有些事情上，我太盲目了，但这东西男孩子是不会吃亏的。
你懂我意思吗？只要他身体干干净净的，别给我传染什么病。
男孩永远不吃亏对不对？那肯定可问题是这样也没意思啊。
王斯聪一耸肩，不是我清高，只是没意思，你懂我意思吗？不懂。
傶微很实诚地摇摇头，你啥意思？这王斯聪下意识地摸出了兜里的烟。可看了一眼，那几个小姑娘又把烟盒给放下了。
傶微嘴角一抽，拉野葱哥也太特么暖了吧。
难怪是从英国回来的。吃老伦敦炸酱面出来的孩子是不一样啊，黑绅士风度满满。
然后就听王斯聪说道，我现在不想恋爱的原因其实就是害怕或者说抗拒，特别抗拒那种。
前一秒还你侬我侬，她在我怀里说爱我的女孩在我睡觉后转身背对我就在琢磨一些事情，你懂我意思吧？嗯，所以我挺抗拒的。
当然了，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就是你没和老许大蜜接触过，所以你不知道知道什么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保持爱情的纯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王斯聪认认真真地对傶微说道，爱情纯粹。
傶微一愣，然后就看到王斯聪脸上全是羡慕与向往的神色，追求心灵沟通和理性的精神上的纯洁爱情。
虽然柏拉图的爱情观象征着理性主义的传统，但必须要承认他是有道理的。
而且就男女生理而言，当然我不是在耍流氓啊。
我是值得生理特征，就男人其实就爽一下，但女人却是一直处于那种欢愉的状态，对不对的。
傶微这会儿被王斯聪这一会儿柏拉图爱情一会儿生理卫生的思路转换得弄得有些猛，以至于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聪哥其实挺内秀的，不亏是吃老伦敦炸酱面归来的哲学高材生，懂得可真多，因为我看到过真正在一种双方共同构建出那吻环境下的爱情是什么模样。
所以我知道比起肉体的欢愉以及单纯精神的依赖，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一种比这俩更高一层次的关系。
你可以享受到肉体的欢愉而不产生倦怠，也可以从精神层面为了对方而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这种爱情我见过，所以本能的我想要追逐和纯情，或者是单纯之类的不爱者。
至于你说的那种在我看来，就像是动物的本能，自然界里大多数动物都是在追逐子孙繁衍的本能而已。
那不是爱情，人不是动物，而我见过更好的，就像是你吃过更好的东西后，会觉得窝窝头糠咽菜粗粝到难以下咽是一个道理，懂我的意思了吧。
而傶微听懂了吗？听懂了。所以他本能地问道，你指的是徐导和杨蜜没错，目光从那漂亮姑娘脸上收回。
王斯聪应了一声，我见过双向奔赴的爱情，所以宁缺毋滥。
追求的盲目让我铭记痛苦，但同样的错误，我绝对不会再犯了。听着他那斩钉截铁的话，傶微在愣了愣神后来了一句，聪哥，嗯，对不起，我有罪。
我本来就想让你过来看美女，我有罪真的。
王斯聪扭头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嘿嘿，要不你给自己两巴掌得别别别。
他赶紧攥住了傶微的手腕，大哥，你来真的，我开玩笑的行，我去抽根烟找找状态，省得一会儿进入不了状态。
另外你别占人家小姑娘便宜啊。
老许不喜欢这个，摆摆手，拿着烟盒来也匆匆的匆匆去也。
匆匆下了楼，空留下来的傶微看着王斯聪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嘀咕了一句，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跟唱歌那么好听。
这剧组有点东西不看不知道。
蹲在犄角旮旯里的杨梓在看了一会儿后，还真看出了一些门道，首先就是那几台啊，来这种摄影机的造价。
成本就不说了，最关键的是，这玩意通常情况下只会用在电影上面。
电视也不是不能用，但用这个来拍摄的话，对于演员的妆容要求也高，化妆成本大小剧组一般也用不起。
说白了，人家连你的毛孔都能拍清楚，电视剧的演员妆容服装之类的稍微粗糙。
一点都会被观众所看到。
所以阿来在电视剧领域的实用性并不高，或者按照在学校里学的知识更专业一些的解释是，电影画幅通常以S3五为主，而电视的传感器通常多为2/3英寸，两个尺寸差距过大，导致景深有着最直观的区别。
而现在的数码摄影机。多以胶片为模拟对象，采用类似对数函数的光电响应曲线。
这与电视摄像机普遍采用的伽马特性在影调宽容度方面有显著不同。
别问他为啥会知道这些，他被室友天天用笔记本电脑功放的这些知识已经给洗脑了，根本不用刻意去背天天听娜扎在那背理论知识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然后就是人员，这剧组真的不小，虽然不清楚四合轩里面有多少人，但光是这外面忙活的人，前前后后杨梓数了下就有七八十了。
而且这应该是大公司的制作班底，这七八十人里面有一部分至少1/3的年轻脸孔，都是在一些年纪稍大的人带领下。
一口一个老师主任之类的称呼都很讲究，并且他们的效率也很高。
每个负责人手里都拿着有资料，尤其是灯光以及摄影这两大部分要求近乎于苛刻，而整个剧组散发的气质就像是，一台高度精密运转的机器，还是进口德国精工那种。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个剧组还有王斯聪？当这两点联系在一起时，会让人产生什么答案？段达可，没听说过万达自己开始拍电影啊。
抛开了这一层可能性，良子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徐导？但这个可能性一出来，马上又被否了？咋可能呢？娜扎为许导喊哥，要是真拍戏，他会不知道还用的着呗那的拿导演骗了好几天，今天才给喊到四合轩来。
那么问题来了，这群人到底是干嘛的？他正蹲地上画圈圈琢磨呢。
突然听到了一声徐导布置的都差不多了。
良子顿时打了个激灵，朝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然后人就傻了，嘘嘘嘘嘘嘘心看着那被刚才那个牛哄哄的。
薛主任以及另外一个人围在中间，叼着烟，拿着个本子在看的许鑫杨梓是真傻眼了，真的是许鑫。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这部戏是什么了，失恋33天竟然是特么失恋33天，看着许鑫杨梓的眼睛直接直了，那姑娘是谁呀？感觉到有些异样，许鑫下意识地环视四周。
然后就瞧见了一个蹲在角落里的姑娘，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并且在警戒线之内说明是剧组的人，剧组的人这么看着自己干嘛。
他不由得问道。听到这话后，薛勇顺着徐导的方向瞄了一眼，赶紧解释道，是一个龙套演员的朋友，跟他一起过来的，咱们用来打掩护的假剧组这几天一直喊一些中戏。
北影的学生过来，他和那个龙套演员一起来的我撵他走，不，不用那就呆着呗。
许鑫很无所谓地来了一句，别捣乱就行，然后让大家准备吧，咱们速战速决，早点拍完早点结束。
好，那我通知演员去。
嗯，我进里面看看。说完，许鑫直奔次和轩里面。
今天剧组包场四合轩，除了几个服务员外，前后都没人上班。
他进去之后一路就上了二楼，打算看看二楼的布局如何了，可这时刚好是灯光亮起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后觉得这边的光线太亮，一会儿要在户外给四合轩一个特写的，这是租人家餐厅不用花一分钱的代价。
在黑夜里，这灯光太过于明亮，于是便在一楼让灯光师调整一下，等调整到他觉得合适的亮度后，薛勇也跟过来了，两人一起往二楼走。
儿上了二楼，他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环境眼神忽然一顿发愣，疑惑眨眼纳闷，最后大喊了一声，娜扎刚刚换上了一件礼服？坐在桌前的那吒下意识的扭头，然后人就懵了。
许哥两人的对话瞬间引来了包括薛勇傶微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薛勇一愣，而许鑫则朝着他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我来跑龙套啊？娜扎有些慌不择路地从桌前要站起来，但因为桌子的宽度，他想站起来。
就必须要绕过坐在外侧的女孩走出来，所以还花了一些功夫儿。
人一走出来，许鑫看着他这一身黑色修身裙的俏丽模样，更纳闷了，跑龙套呃。
对许鑫更纳闷了，下意识的看向了薛勇。
薛勇赶紧说道，薛道，他就是跟着咱们那个假剧组拍了好几天的那个女孩。看着许鑫那疑惑的目光，薛勇想了想，赶紧说道，我喊小寄过来。
说完，拿起了对讲机，小记来一趟餐厅，二楼收到。
而许鑫这才对娜扎问道，你来怎么没和我说声，我也不知道许多宁在这拍戏啊，娜扎其实也懵了，这算啥
？他其实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其他想法。
听到有剧组来学校招演员，他就很积极地报了名。
然后去试镜的时候，剧组的人就跟他说过，他们拍的是实验型短片，不会上映，只是实验用。
听到这个类型，好多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们就没了兴趣，钱又给不了多少，还不能上映，也没法给个实习证明谁去啊。
但娜扎觉得无所谓脸圆，重要的是去体验不同的角色表演不同的类型。
他也看过许多的访谈，很认同那句话，导演只需要坚持自己就好，名利都是成功后的附加品。
演员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只要踏踏实实的演，让观众记住自己，那就一定不愁没戏拍，有戏拍就有钱赚。
所以不管刮风下雨，他跟着剧组坚持了一星期，可没想到这剧组竟然是许哥的假剧组。瞬间他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时许鑫注意到了娜扎后面其他三个女孩，便明白了娜扎在这里跑的龙套是什么角色，他微微点头，行，一会儿你们四个就正常吃饭聊天。但别出声就行。
可女孩此时此刻脑子里却冒出了一个想法，蜜姐是让我去当卧底的。
我这忽然上了许多的气，不太好吧，正琢磨着呢。
许鑫见他不回话，追问了一句，明白了没啊，好的，徐哥来不及思考的，娜扎赶紧应了一声。
这场戏拍完跟我一块儿去吃饭好的，那坐回去吧，快开始了。
嗯嗯，那这个电视剧看的是真没有那个舱感觉看的爽，喜欢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来充当服务员去了，而那女孩一开始的位置是坐在这方桌的外面，到时候拍起来刚好有个侧脸，但娜扎在换完衣服过来后。
最外面那个位置却被原本坐在里面的女孩给占了。他也没说啥，直接就坐到了里边。
感情随着许鑫的出现以及两人这一层关系，在他要往回坐的时候，刚才还坐在外面的女孩已经懂事的做到了里面看着有些意外的，娜扎满眼的讨好您坐这吧，谢谢，不过我还是坐里面吧。
娜扎礼貌道谢，却依旧选择了坐在里面。
谁知那个女孩满脸惶恐，不不不，您坐外面就行。
对不起，我刚才没事，我坐里面就好，没关系的，娜扎认真地摇摇头。
他也是真心实意的，虽然他也不清楚许哥知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总要未雨绸缪一下才是于是。
在他的坚持下，女孩战战兢兢地来到了桌子外侧，而娜扎在坐进桌子里面后，目光在几台摄影机的位置看了看，稍微调整了下坐姿后，默默地开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且在心里开始琢磨这角度，自己这位置应该会被虚化吧？要是被公司发现，那他该用什么借口说呢？学校安排还是。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许鑫则走到了还有些愣神的傶微这边，和他同策也观察起了摄影机的位置。
很快娜扎口中的骑个小气跑了过来，薛勇赶紧走了过去。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就在许鑫坐在傶微对面找摄影机的角度时，薛勇走了过来。
徐导。问了一下，娜扎是在学校里直接报名咱们的假剧组？然后这几天风雨无阻地跟着小记，觉得他很努力带过来当龙套的。
听到这话，许鑫微微点头，低声问道，他很努力笨很努力，小记还留了几个拍摄的镜头逃卡上，一会儿我瞅瞅好的，看着徐导纳嘴角上扬的模样。
薛永新说，这姑娘和徐导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呢，里面已经开始了。
凉子隔着窗户看到了有收音举着话筒在站在窗前的背影，暗暗猜测着，然后他就在那蹲着看，也不知道里面在拍啥，也不知道为啥，这事情就会变成现在这种古怪
的德行，更不知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
咋就跟个外人一样蹲在这剧组边缘，反正各种不知道，各种莫名其妙。
然后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里面似乎拍完了好多人都走了出来，其中也包括那张。
他赶紧站了起来，冲着娜扎挥了挥手儿，看到了是有娜扎也快步走了过来，抱歉，久等了一会儿，咱们可能吃不成北疆烤肉了许多。要带我去吃饭，咱俩一起吧。
杨梓神色一起能和徐导吃饭当演员的肯定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咋回事啊，怎么就成徐导的剧组了？你不知道一提起这个娜扎也是一阵迷糊，之前确实不知道刚才遇到许哥，我也懵了，但实际上我跟的这个剧组。
就是许多为了防止一些人围观用的幌子，走这几天串的场景，也都是失恋33天的取景地。
我也是才知道。听到这话，杨梓眨了眨眼，忽然一声长叹，唉，怎么了？我后悔了，早知道我就在徐导的电影里跑个龙套了。
可娜扎在听到这话后，看着室友那满眼遗憾的模样却摇摇头，不现实的，你跟我就不一样。
你是家喻户晓的童星，要来这拍肯定也是客串跑龙套，就算许多同意你经纪公司还不见得同意呢。
则虽然也知道娜扎说的是实话，但这种经历对于杨梓来讲还是挺新鲜的，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待这一切。接着杨梓问道。那这是拍完了没？第一阶段拍完了，第二阶段要拍什么黄小仙醉酒睡觉的戏。
话音未落，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娜扎娜扎本能扭头和杨梓一起探去，却看到薛永朝这边走了过来。
女孩赶紧转身恭敬地喊道，薛导笨，你跟我来一趟。徐导有一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对你啊，娜扎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我不是刚才已经拍过那几个女孩的戏了吗？这次不一样是服务员，你能和傶微郭京飞两人搭戏，有台词的走，跟我去换衣服吧，喝娜扎略微思考，突然一拉杨梓的胳膊，我能和她一起去吗？薛勇一愣，杨梓也懵了。
不是这姐们认真的骂徐导的电影还有台词还是和女主角搭戏的角色你让给我。
虽然两人关系确实很亲密，但涉及到这种工作上的事情早就涉足圈内，知道同年龄同类型女演员相互倾轧勾心斗角，到底有多厉害的杨梓根本无法相信这姐们。
这么仗义的吗？而就在这时，薛勇看了这个口罩妹一眼后，重新对娜扎说道，徐导让你来，我怕我演不好。
薛导，他是杨梓家有儿女的夏雪，他肯定没问题的，娜扎哪里敢继续抛头露脸，赶紧把杨梓推了出来。
而听到他的话，杨梓在愣了下神后还是没忍住心中那份向往。带着心里，这份受之有愧，拉下了口罩，冲着薛勇鞠了一躬。薛导，您好，我是杨梓，很荣幸认识您。
薛勇嘴角一抽，看了看娜扎看了看眼前的下雪，你们一个是明明和徐导关系很亲近，却傻乎乎的自己跟着一个假剧组傻跑了几天，得到了这个机会，另一个是小有名气的。
在刚才却偏偏不暴露身份，而是以一个局外人的伪装在犄角旮旯蹲了半个钟头。现在的年轻演员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598.四方步
“许导您好，我是杨梓，很荣幸见到您。”
“呃……”
许鑫眨了眨眼，看着和娜扎站在一起的女孩，有些懵。
看了看娜扎，又看了看薛勇……心说啥情况？
老薛你是啥人口贩子不成？
怎么出门就给我又拐来了一个女孩？
不过他也认出来了，杨梓应该就是之前戴口罩看着自己的那姑娘。
但……我让你喊娜扎，她跟着来是咋回事？
正懵的时候，娜扎来了句：
“许哥，薛导和我说您有个有台词的角色……就带杨梓来了。我俩是室友，今天也是她送我来的。我刚才不是演了一个么，所以……”
哟？
许鑫有些诧异。
还挺仗义。
他倒不反感女孩的说法，也没啥“你不识抬举”之类的想法。
恰恰相反，他觉得娜扎还挺讲究的。
够厚道。
让他恍惚间想起来了张娇和包子。
这情谊……还挺真的。
那这面子就给了。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
“这样啊……那行，那……不介意的话，来客串一个镜头怎么样？一个服务员的角色。”
可杨梓却看了一眼娜扎。
然后就见室友对自己微微点头。
有了这个动作，她才礼貌的应了一声：
“可以的，谢谢许导。”
“哈，不客气。薛导，那带她去换下衣服吧，然后把台词给她看下。”
“好的。”
薛勇点点头，带着杨梓离开后，娜扎才低声说道：
“对不起啊，许哥……我担心我演不好……”
她只能这么说。
不然能说啥？
“对不起，我是卧底？”
看许哥那样子，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连蜜姐都不和他说，她哪里来的胆子说？
要说客串个背景板，反正到时候目光聚焦到主角那，那没啥关系。这要是有个带台词的，给个正脸之类的……
她不是纯纯给蜜姐找麻烦？
不过还好。
许鑫听到这话后，自以为“懂了”她的小心思，笑着摆摆手：
“没关系。那你一会儿就在旁边看吧，杨梓的经验比你丰富，你可以观摩一下。”
“好的好的。”
娜扎点点头，恭敬的站在了他身后，目光落在了监视器上面。
而一旁在那做准备的傶薇则嘀嘀咕咕的对王斯聪来了一句：
“这女孩……你见过？”
“我……”
王斯聪搓了搓下巴：
“不应该啊，这么漂亮，我看过肯定会有印象……但我也觉得她脸熟。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那既然许导认识，你是不是可以去认识一下？因为这样也算知根知底了吧？”
这次，王斯聪没抗拒，反倒是点点头：
“嗯，公此言甚是~”
“呸，渣男。”
傶薇满脸的嫌弃。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前一秒还柏拉图呢。
后一秒就拉裤链了。
呸~
……
杨梓的戏不错。
出彩肯定谈不上，就一两句话而已。
但面对镜头那种感觉，一看就知道是老油条了。
这也是童星的优势。
当然了……有些时候也是劣势。
不过总体来讲并没什么毛病。
很快，室内的戏全拍完，剧组便结束收工。
今天本来还应该有一段许鑫之前和王雷提过的追车戏，但白天大家都忙了一天，进度稍微有些落后。
只能排到明天傍晚。
结束收工，找地方吃饭。
许鑫特别问了一嘴娜扎这俩人怎么来的。得知是杨梓开车后，便让俩人一起跟着剧组的车走。
而王斯聪则上了许鑫的车。
但傶薇想象之中那种聪哥和许导打听女孩消息的事情却并没出现。
王斯聪只是问了一句：
“这个娜扎……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没吧。”
许鑫摇头：
“我都好久没见她了，见她的几次也没你，你上哪见过去？”
“你俩咋认识的？”
“干嘛？看上人家了？”
“没，我最近倦怠期。心若冰清，瞬身止水。”
“我特么还大坝谁修哈呢。”
许鑫翻了个白眼，但也不瞒着他：
“她也是美空的。”
“……”
王斯聪嘴角一抽……
就感觉鸡皮疙瘩直接冒了一身。
“不过这姑娘……咋说呢。”
许鑫总结了一下语言，把俩人从怎么认识，到这姑娘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都给说了一遍。
而王斯聪在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
你是真不怕死啊。
那个女人说的话你也敢信？
女人不都这样么？嘴上说着“你说吧，我保证不生气”，但等你傻乎乎的把实话说出来后，那就等着倒霉吧。
可眼前这位爷呢？
还真敢！
特么商务局的一个姑娘，你不仅跟大蜜说了，你还把她推给了大蜜！？
大……等等。
“噢~~~”
王斯聪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姑娘面熟了。
“她是不是那个……轮子要弄的那个……什么MV女主选拔，然后内定的那个？”
“啥？”
许鑫这下反倒不知道他在说啥了。
“就那个什么大蜜推出来的最美校花！然后轮子要拍个什么MV，大蜜还把她推过去的……你忘啦……哦对，那天是我们聊完这些事情你才来的。就你去威尼斯之前……”
“……？”
看着神神叨叨的王斯聪，许鑫是真不知道他在说啥。
索性问道：
“你就说你想干嘛吧。”
“……不干嘛啊。”
大少爷耸耸肩。
并且心里也琢磨明白了。
这姑娘搞不好已经是大蜜的形状了。
看老许这倒霉模样，估计正被大蜜耍的团团转呢。
啧。
要么说呢，这男人就不能太单纯。
你瞅瞅这位。
他这智商要是有大哥我这一半，都不至于混成今天这个德行。
啧啧啧……
莫名浑身充满优越感的王斯聪把身子往座椅上一靠，美滋滋的拿起了手机，不搭理他了。
而许鑫见他说话说的又不明白，又一脸倒霉模样，也懒得搭理他。
同样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这外部取景还挺累人的。
他也累了。
……
“娜扎……谢谢啦。”
MINI内，坐在副驾驶上正发呆的娜扎听到这话后，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不过你公司那边没事吧？”
“没事的，明天我和他们说一声，我去戏里面客串了就行。”
老老实实跟在剧组的车后面，杨梓说着，扭头看了娜扎一眼，问道：
“你今天为什么不演呀？”
“我演了呀，那个名媛。”
“不是……我的意思是，许导给你安排一个有台词的戏份……你为什么要让给我？”
“因为你还没演呢呀。”
“……”
娜扎的话让杨梓哑口无言。
甚至有种“我真该死啊”的既视感。
这理由太朴实无华了。
就像是小孩子说出来的一样纯真。
我有了，你没有。所以你要有。
这样咱俩都有了。
根本没考虑过所谓的“轻重”。
一个背景板和一个有台词能和女主角对戏的角色哪个重要？别人用脚趾头都能明白的事情，放到朋友这竟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道理。
杨梓一下子就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暗骂了自己一声。
你真的是在圈子里时间长了，脑子出了问题。
人家把你当朋友，用最真诚的态度对待你……你倒好，老是往是非利益上面靠。
你可真该死啊！
暗暗啐了自己满脸的“龌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娜扎。”
“嗯？”
“你真好！”
“呃……”
看着开车的室友那认真的表情，娜扎点点头：
“嗯，看路。”
“哦哦……”
杨梓赶紧再次抓紧了方向盘。
而娜扎也不在多说。
但她心里其实也有点不是滋味。
倒不是说角色被抢了。
而是有些心虚。
却是，她同样是用真诚在对待室友。
别的不提，从开学到现在，就俩人的关系最好。
但看她那样子，娜扎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可偏偏自己却没法解释。
也没法做到百分百真诚……
她也挺难受的。
但她知道……这就是婷婷姐说的“成长的代价”。
每个人如果不想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那么最好一开始就不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样子……
她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把真实的目的与根由隐藏在真诚当中。
这是婷婷姐教的。
她虽然暂时还掌握的不是很好，但……这条路肯定没错。
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与霓虹闪烁，她一言不发，嘴唇抿成了一条细线。
……
饭，是在君悦酒店吃的。
同时还有一层踩点的目的。
毕竟君悦酒店门口的喷泉，就是明天魏依然杀青的戏份。
他和李可的婚礼会在这举行。
而举行完成后，作为婚姻中介，黄小仙他们要开始整理收拾东西，忙碌了一天后，夜晚，疲惫的黄小仙坐在喷泉前发呆，陷入了回忆。
这里正好也是她和陆然一吻定情的地方。
然后，魏依然会出场。原因是婚礼太累，他和李可在君悦酒店开了房间，休息到现在。
偶遇了黄小仙。
接着，黄小仙被俩人婚礼时的情绪激发，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而魏依然则作是作为剧情推动者，告诉她，她的人生该向下一阶段进发了。
也是从这里，王小贱与黄小仙之间的感情开始萌芽。
同时，剧情里，这里也是她失恋的第“17天”。
场地选在这，君悦酒店的喷泉晚上有灯光秀，自然得来看一下。
而就现场而言，虽然已经看过一次，但确确实实……这喷泉景观是没的说的。
饭菜味道也还行。
虽然满满的商务风，但走高端路线的餐厅味道肯定错不了。
没喝酒，甚至都没什么交谈。
大家在吃完饭后，许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其他人则驱车朝着万达酒店赶。
整个剧组的下榻酒店都在那边……而且不用花一分钱。
毕竟自家大公子去演戏了，谁敢收钱？
不怕被丢进护城河里？
……
接下来的日子里，剧组依旧每日稳定的完成导演制定的拍摄计划，有条不紊的前进着。
10月下旬的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许鑫也收到了东京电影节的邀请函。
而邀请函上的名字是两位。
他和刘一菲。
不过刘一菲没法去。
她去欧洲滑雪去了。
你瞅瞅，神仙姐姐的日子就是这么潇洒。
自从拿了威尼斯最佳新人后，她在圈内的热度又重新开始焕发。
积攒了多年的“天仙粉”们那庞大的市场，让她成为了许多影视圈人眼中的香饽饽。
然而，就在大家觉得刘一菲的事业会迎来高峰期的时候，她却一反常态的推掉了所有作品……也不能说推。
找上门来的人，剧本她都会看。
但和片酬之类的没啥关系。
就看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瞧着没啥喜欢的剧本，她今年也不打算动了。
直接提前度假去了。
不过走之前，曾佳帮她拿到了天梭表和卡姿兰的代言。
两份合同，神仙姐姐进账了四千万。
还真是有些不讲道理那种。
而本着“我给公司流过血，我给蜜蜜赚过钱”这份资历，她这度假度的更没心理压力了。
带着吴琪琪第一站就直奔瑞士。
根据杨蜜的说法，同行的还有吴琪琪的父母……
显然，神仙姐姐有感座下童子辛苦，特地邀其血亲同游阿尔卑斯山。
所以她肯定是去不了了。
许鑫只能孤身赴约。
不过，在得到邀请的时候，梁冰凝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同样也是这一届东京电影节的入围剧组成员。
李钰导演的《观音山》。
甄嬛姐姐问他去不去，她也是才从厂里那边得知，这次西影厂的人会带着发行电影《钢的琴》一起去。而许鑫也是惊喜影片的嘉宾。
许鑫要是去，她就和郑小龙请假。
许鑫要是不去，她也就不去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甄嬛姐姐又要蹭飞机……
能说啥？
蹭呗。
她和许鑫一样，都可以不用去的那么早。李钰会先带剧组的其他人前往，而等到闭幕式颁奖典礼时，她在出现就可以了。
最后俩人确定了同样的行程，3号出发，6号回来。
然后，许鑫就继续一头扎进《33天》的剧组里忙叨。
而就在他在这边忙叨的时候，杨蜜那边，她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宫家家主的位置上。
……
铁岭，调兵山火车站。
人造的风雪在车站呼呼的吹者。
杨蜜身上披着大氅，站在聚光灯下“呼呼”的往手里吹着哈气。
这天……太冷了。
辽宁都冷成这样，真不敢想HLJ得啥德行。
而她周围，《一代宗师》剧组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旁边的剧务和副导演还在一遍一遍的给赵家班的群演重复一会儿的注意事项。
杨蜜明明就站在人群中，可人群熙熙攘攘，她虽然在动，可身上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搓手，哈气。
可身上那股威压却一点点的……如同山海一般在汇聚。
这场戏，是宫二听到了爹爹被马三打死的消息后，从关内回来。而当初和他爹败过把子的老人也回来主持公道的戏。
说是主持公道，可实际上这些人已经被日本人收买了。
这段剧情也是宫二奉道的原因。
她一会儿是和金仕杰饰演的“五爷”以及同样一位弯弯泰斗级的表演艺术家王钰（其实是珏，但这名字不能写）的一场针锋相对的戏。
五爷与王钰的“七爷”被日本人收买，奉劝宫二不要报仇，赶紧嫁人。
地点就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
她一会儿要一路从火车站站台，走到候车室。
火车站她带人走路的戏已经拍完了，不多，就走了七遍。
可下面那场戏才是重点。
很快，导演那边布置完毕，赵家班的群演按照导演的吩咐，全都挤到了不算宽也不算狭窄的候车室通道里面。
“蜜蜜，你OK了吗？”
听到王佳卫的话，杨蜜没回应。
一步一步朝着候车室的方向走。
而留心她走路的众人忽然发现了古怪的地方。
杨蜜走的……不是正常的步子。
眼尖的趙本山看一眼后，就嘀咕了一句：
“啧……这女生男相的味儿……可真板正。这一代演员里，她算是彻底拿捏住了啊……”
一直在他旁边伺候的沈小阳听到这话后，低声问道：
“师父，那是……四方步？”
“对。”
看着这一路走的虎虎生风，明明是个女子，可身上却不见半点妖娆，反倒凌厉的与这风雪一起如同刀刮一般凛冽的杨蜜，点了一下头：
“准确的讲，这叫小四方步。脑袋不动，肩膀不摇，挺胸抬头。你看她是脚跟子先落地，步子走的时候往外掰的并不明显。你打个歘，拉个过门子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沈小阳低声跟着杨蜜的步子，低声说道：
“锵锵锵锵锵锵锵锵锵……CEI~噫嘚嘚锵~CEI……还真是！”
看着在人满为患的入口站定的杨蜜，沈小阳下意识的点点头：
“一步一步都卡到拍儿上了。”
趙本山没在吭声。
只是眼里有些唏嘘。
天下曲艺同宗同源。
虽然他在京剧上没什么造诣，但这么多年整理的……别管是唐派也好，还是其他关外小众孤本之类的，都不少。
他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番研究。
而现在的演员，包括自己的这些徒弟也好，其他演员也罢……其实在他看来，都少了几分味道。
归咎起来，其实无非是和老一代演员对比之下，总觉得身上少了些韵味。
而这些韵味，其实就是那些自戏剧、戏曲传下来，与表演艺术相结合的东西。
就比如这八方步。
老一代的演员为什么会让人记忆深刻？原因就是很多演员其实都有着多多少少曲艺行当里的一些底子。
也必须要承认，单论起来仪态形体来讲，戏曲在某些时候特定角色、特定背景上面，走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的很多。
真要举例说明起来，他最近看了那新版的《红楼梦》。
就看了一集，直接就换台了。
看的是宝玉出场。
那新版宝玉出场时那几步路走下来，他就已经膈应到不行。
老版宝玉一出场，小四方步迈开来，那真叫一个四平八稳，中正平直，绝对看不到跟这新版宝玉一样的端肩缩颈，弓腰塌背。人家那仪态中正且放松。
而那新版宝玉整个一盲流子。
也是打那时候开始，他发现现在这些演员普遍演古装戏怎么看怎么丑。
看一个古装片如此。
看一个古装戏亦如此。
有时候他甚至都觉得有些悲哀。
连自己一些年轻徒弟包括在内，这些年轻人一个个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浮夸了？
连自己这个非科班出身的都不如。
所以，他成立了形体培训班，专门请老师傅来教。
但这东西不是速成的东西。
应付和走习惯了之后的自然肢体语言是两码事。
眼瞧着这一代新生代演员要完……可现在看着那站在候车室通道门口等着导演开拍的背影……
他又觉得……好像还完不了。
关系远近亲疏不提、就单说这些小细节。
从这方方面面来看……
这姑娘……
难怪配得上小许那孩子。
真不孬！
599.我，即是天意
这一场，杨蜜要先在人群中走到仆人老姜面前对话，然后直接推开门进到候车室里来。
杨蜜还不知道王家卫怎么拍，所以他只是默默的站在通道入口，等待着导演的交代。
这一等就是十分钟，王家卫只是看着这条通道在发呆。
但始终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通道里的人都开始东张西望，在那琢磨怎么还不开始的时候，王家卫似乎终于拿定了主意，直接走了过来秘密，我要你像一把开山刀。
听到他的话，周围的龙套们满脑子疑惑什么玩意，可杨蜜却已经习惯了导演的这种说人话的方式点点头，就算答应了，连回应都没有。
王家卫也不介意，见他答应后便挥了挥手，准备很快大家重新站好，而摄影机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哈，杨蜜再一次搓了搓手，这会儿他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泛红，冰凉一片。
再次给了手指一些温度后，他轻咳了一声。在几次的深呼吸之中，原本就很平静的表情下，眼神变得愈发木讷。
说木讷其实也不太对。应该说，平静才对，人的眼睛应该是有神的。
看人看物，在别人的目光或者摄影机中，可以被观察者直接感受到那种聚焦的目光才对。
但此时此刻的杨蜜，没有他的目光就很木讷。
不算，但怎么说呢，就像是近视眼，不戴眼镜，正常情况下，想看清东西一定要眯眼，但他没有咪，所以视线之中是一片模糊的感觉，因为看不清，所以眼神里不存在什么聚焦看远看近看，你看他都是别样的一种平静，在维持住这个眼神的平静后，他便维持着那种挺直腰杆的状态。
移动的王家卫明明要求它是一把开山刀，可此时此刻，他并不像刀，反倒像是一株在风雪之中的宏伟，任周围环境如何与我无关。
又因为这会儿没有摄影机在他前面，所以能看到他那种平静的人，只有他面前的龙套，以及一会儿和他对戏的。
在这部戏里饰演仆人老姜的尚铁龙。看到杨蜜那眼神尚铁龙就知道这闺女已经进入情绪了。
于是他按照饲养员的吩咐，得自己肩膀上的小猴为了一把零时候默默地同样退到了人群后面。
很快厂纪跑了过来准备打板，随着啪的一声，在板子落下的第二秒，杨蜜迈出了第一步，依旧是赵本山口中那女生男相。
步伐只是这次的频率要更快，夹杂着风雪而来，人群就如同雪花一般自行分散在摄影机中，不乏快速的宫二。
面对这些公家的文人，就像是一把很锋利的刀，直接把人群分割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块大小姐回来，所有人都要贴紧走廊墙壁，不要挡了大小姐的路。
而光影的营造之下，一身黑呢子大衣的杨蜜与其他跟班在那光影之间行进的感觉，就像是一团团漆黑的影子。一下子那股氛围就从监视器的画面中传递了出来。
罕见的王家卫点点头，他也很满意这种效果，于是一路行进，等杨蜜脚下越过了那绿色的池子胶布时。
他直接停下来后，王家卫一反常态地没有去让他重走一遍，而是安排下一场戏剧组赶紧去架摄影机。
该老姜和宫二的对手戏了。
而在剧组架设摄影机时，杨蜜就站在自己的位置继续一动不动，很快属于宫二和老姜的摄影机架设完毕，拍摄继续在场记打板后，尚铁龙一步就横在了走廊中间。
昏黄的光把他的五官照的清晰无比。
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姑娘，大伙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这位怎么说呢，尚铁龙其实是导演导的戏，还拿过飞天奖，其父
是奇袭白虎团样板戏的导演之一，也算是导演世家。
但奈何别人导演是用脑子，她是用命。九四年春晚小品狗娃闹春期间，他发过一次轻微脑溢血，九七。
年正改编一部电视剧剧本，打算指导时第二次轻微脑溢血，休养了几年后，2001年水浒少年拍摄结束，进入到后期制作期间，在一次轻微脑溢血。
这下他彻底告别了导演生涯，转行做演员了。还别说，敛迹也同样不差。
在一代宗师里，把老姜这个人物那种中心互助的气质演绎的极为传神。
而他说完这句话，王家卫以及他身后观察这场戏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视角放到了二号监视器上面。
原本藏在老江身后的二号摄影机缓缓升高。
镜头越过老乡的肩膀，聚焦到了杨蜜的脸上，他们也终于看到了杨蜜的正脸。
第一感觉杨蜜的视线很赞，但随着摄影机完全从老江的肩膀处抬起来，拍着杨蜜的画面中再无遮挡后，他那很淡的视线第一次有了聚焦。
他看了老姜一眼，然后bent尚铁龙一愣，王家卫也一愣。
尚铁龙心说，你到是说假，这里你还有一句大老远从关内赶来，要的恐怕不是我的主意，你咋不说呢？可偏偏杨蜜就是不说在应了一声后，见尚铁龙不动，直接绕开他，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朝着里面继续走去，然后再越过摄影机后停了下来，他王家卫本能地叫停了这段戏。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字条和台词，本说到秘密，你少说了一段话，可杨蜜听到这话后却微微摇头，导演，我觉得这里不需要说话。
王家卫一愣，杀父之仇根本不用说话，况且当时那个年代，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瓦三投靠了日本人，宫二多说便有可能给其他人带来麻烦。
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几个和他爹拜过把子的人投靠了日本人，所以还在为长辈着想，这是晚辈的礼数。
所以我觉得这里不需要说话。在王家卫的皱眉中，杨蜜扭头又对尚铁龙说道，尚老师，一会儿你说完这句话后，我会看你一眼凝视，然后你觉得差不多了后就往旁边一让。
我继续往前走，导演先这么来一遍行不行？尚铁龙没吭声，而是看向了王家卫。
王家卫在琢磨了一下后点点头，那按照你说的来一次，还有你的气质要更锋利一些，那要带进屋之后，杨蜜微微摇头，我会看着调整的，那好，这条重来一次机位调整一下。
随着王家卫的话，剧组再一次忙碌了起来，姑娘，大伙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听到这话，宫二耷拉下来的眼皮终于抬了起来，没说话，只是看了老姜一眼，老姜的身子有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顿挫，然后直接往后一退，一不闪到了一边。
然后杨蜜没动，王家卫刚才重新调整了一下机位。老张退到一边的同时，连带着二号摄影机也飞快离场。
而跟在杨蜜后面的一号摄影机则快速后退，退了五六步的距离后，重新架在了架子上，变成了固定机位，准备321走。
随着王家卫的话，杨蜜这才重新迈动着步伐朝前走去，姑娘老姜再一次喊住了她。
老爷子硫化铜二又回头，直到听老姜说到不问恩仇，刷宫二瞬间转身，而当他转身那一刹那，收尔宁为七侠的眼皮，让原本略显散漫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不见半分狐媚，因为有了之前他那种目光的铺垫，这次的转身，加上那凌厉的动作与眼神。
犹如一把利刃，瞬间出鞘，在那扭头斜视的刹那，无形的刀直接架到了老江的脖子上。
而兴许是他这眼神太过于凌厉，原本已经为了零分而训练有素的小猴，在老江的肩膀上陡然发出了一声尖叫之迅
速的跳下了他的肩膀，飞快朝着饲养员的方向跑去。
尚铁龙一愣。可看着杨蜜那眼神，硬着头皮把台词说了下去。
老爷子不让报仇，但宫二却依旧没回应，只是默默转身朝着候车室的方向走去。
昏黄的光影伴随着他的步伐行进，因为灯罩的缘故，让她整个人的背影显得忽明忽暗。
利刃归鞘，一种孤独的感觉瞬间出来了，而走到了候车室门口，杨蜜停下脚步表演完成，没人说话，大家此时的心情都有些古怪，作为旁观者，他们都看得出来这一幕随着那小猴子的离开，一下子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杨蜜那一个眼神看的他们头皮发麻刀，锋利无比的刀，真真正正的刀，这女人的眼神。
怎么能凶狠成这般模样？不不能说凶狠，应该是灵力才对他那一回头，速度其实并不算快，但也绝对不慢，应该说是分毫不差，节奏刚刚好，感觉就像是天朝的拔刀术，或者说居合斩，就是那妙到毫厘之间的节骨眼，唰的一下一把刀，就已经架到了你的脖子上。
甚至都还来不及恐惧，所有感官就迅速被那一丝冰冷给取代，冻住了一切思考的念头，则徐皓峰砸吧了一下嘴，无声无息间长出了一口气，心头嘀咕了一句，我们都死过一次了啊。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金士杰，王与两位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该轮到他们了。
可王家卫却没喊停，反倒看着监视器在发呆。尔等金士杰和王玉都来到了候车室，剧务也搭建完了，导演要的即位后却迟迟不见王家卫有什么动静。
这时徐皓峰看了大家一眼，走到了王家卫身边，导演王家卫这才在那一回眸中回过神来，可他没回应徐皓峰，而是第一时间把。
阳光落在了候车室顶上的灯光处看了看，又把刚才杨蜜走路的那段戏回放了一遍，一遍不过瘾，再来一遍，然后再来。
一直回放了五六遍，他忽然拿起了对讲机，阿珍来一下，剧组的副导演小珍快步走了过来。
导演把走廊里的灯多加几盏，都要带灯罩那种。这调戏要重新来灯打下来的光圈要狭窄一些。
这种他指着画面里杨蜜行进之间的光影，光影流转的次数要多一些，我要一种逆流而上的感觉，你记一下，除了秘密回头那段戏之外，这整个一段我都不要全部重拍，顺着她的感觉走，呃，好的，听到她的话。投身也好，其他人也罢，都没有任何意外。
一方面是习惯了一条戏，拍个三五遍到五六天的重复节奏，另一方面确实那一把刀高于这场戏，或者说现在这布景不配衬托那一把刀，原来眼神真的能杀人啊。
众人心头感慨万千，而王家卫吩咐完。接着说到，准备下一场。
说完，他又看向了神色平静的杨蜜，幂幂还不够，我要看到更凌厉的感觉。
杨蜜不闻不应，绝世孤例这一条系呢，说的是宫二进入候车室里和五爷七爷这两位聊马三的事情该怎么处理？这俩老人虽然乍一看是主持公道，可实际上都已经被日本人收买了。
处处都在朝息事宁人的话上讲，而宫二拒绝的气氛，此刻候车室内俩没台词的老人分做两头，这段戏里来的人不仅仅是五爷七爷，还有其他宫宝森的拜把子兄弟，只不过话事人是五爷和七爷而已，但因为对话关系，所以王玉和金士杰的位置都在两侧两枚台词。
老人中间的位置空着，那是得通二留着的。
在两人坐好位置后，杨蜜那边的戏也准备开始，首先拍的就是他入场的镜头。
在这一块，王家卫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可在场记打板之后，按照导演的吩咐，俩龙套各自打开了半扇门。
光影流转之下，站在门口的杨蜜随着两扇门
的打开。突然盈盈一礼，用的是女儿家的见见长辈时的清宫万福礼，然后才迈步走进了门。
而进门之后，他看了一眼留给自己的位置，一步一步直接坐到了最中间。
但杨蜜落座时的动作却让众人一愣，虽然这会儿没开拍，但他那范儿拿捏的十足不提。
就单说这落座前的准备工作，却并不是正常民国女儿家的礼仪。
他穿的是呢子风衣，并非常山，但落座时却先用了一个聊下摆的动作，然后转身手往风衣的后裙摆一抖。
落座之后，双腿并不合拢，而是用一种类似大马金刀一般的坐姿坐了下来，给大家一种并不是一个女孩落座，而像是宫保森在是一样威风凛凛，一下子。
在义乌的老人面前，他的气势就起来了，没有半分落了下乘，反倒有种奇怪的尊贵感，把公家的地位给凸显的淋漓尽致。之前的万福是公家晚辈女子的礼数，而现在他以男人的姿态落座，则是撑起公家的脊梁。而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的王家卫，在看到后想都不想就喊了他。
哪怕没带拍摄然后飞利浦把这段拍下来，秘密你重新来一遍。
王家卫也没想到，他竟然把把这个过渡的动作都考虑到了。
系里赶紧亡羊补牢，只能说他准备得太充分了。
作为宫二的间接缔造者，如果说在广东时期的杨蜜只是跟随着王家卫的思路在走的话。那么回到东北，他做的就是自己的宫二在广东宫，若梅只是宫宝森的女儿，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回了东北。
公家的规矩就是武林的规矩，一年的准备，对于剧本的吃透，角色人物的反复揣摩，让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整个剧组的主导。
王家卫考虑到的东西。他同样考虑到了王家卫没考虑到的东西，他也考虑到了。
这也就导致这一场戏王家卫的话语权还显得不如他的模样，或者说他已经露出了演员的表演，凌驾于导演认知的戏霸特质，至少在宫二这一块是如此。
剧本里的宫二都是根据我的笔记本里的宫二改出来的。没有人比他更懂宫二此刻候车室内身为女子却难做的功二静默无隐。
明明是父亲亡故尸骨未寒，可面对这一屋子长辈，她安静的如同磐石，风雨不侵，整个候车室内的氛围更是安静的可怕。
四是被它的气势所呀，无人喧哗。而在众人的围观之中，摄影机内的金士杰左右看了一眼。
见都没开口的意思，便主动说道，依着我也该杀了他。他的一句话开启了这段戏的走向，这仇太大了，老戏骨的台词，稳定的韵味自然流露，搭配那股言不由衷的表情，娓娓道来。
这是一号摄影机的画面，二号摄影机，杨蜜饰演的宫二神色无悲无喜，犹如菩萨低眉欺师灭祖。
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吗？可话说回来，当今世界的这句话开口杀那那如同菩萨低眉一般的女子，眼眸开合看向了他，而金士杰的目光也恰到好处地打动了一下，语气悄然入了一分，打你爹那一辈开始八卦和形意合成了一门，你师兄在航意上下了大工夫，你的***也是老哥哥手把手教出来的，似乎听出来了他话里的含义。
宫二的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眼神重新变得木讷了起来。你俩个成了你父亲的一手绝活，你俩齐全了，你们这门才算齐全。他话说到这，饰演七爷的王玉开口再说，这件事要是有你出头，不管谁死谁伤，传出去都是个笑话。
你们公家门里徒弟杀了师父，师妹杀了师兄，这不是一窝不仁不义的**吗？话说的重很标准的抛开事实不谈的论调，可偏偏宫二的神色无悲无喜，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而比起金士杰的午夜那说话含蓄，王昱饰演的七爷就像是背景里虚化的那面
随风摇摆的日本国旗一样。处处透露着对马三的回复，总的概括就是一句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二姑娘，我们说的话可都是为了你好，最后的出结论，你不能不领情，赶紧嫁了吧，你爹也不让报仇。
而接下来按照台词本上的内容，宫二应该说出这样一番话，我爹的话是心疼我，我想让我有好日子过。
可他的仇不报我的日子好不了，诸位的话我都听明白了，您老几位当年可都是和我爹磕过头喝过酒，折过鞋底子的交情，我爹死了，本该由你们去找马三论理的，可你们反过了头，拿了他的话，却来我这说三道四，亏你们受因公家多年，我知道马三仗着日本人，他说话。
并且可我宫家不是没有人，他今天来还是不来，这是宫二情绪的爆发点。
然后呢，随着他的话说完，王昱饰演的七爷哈哈一笑，哈哈，来不来有什么关系吗？你来了，他走了不就好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二姑娘，许多事情不在人事儿，在天意，然后宫二回答。或许我就是天意，然后宫二起身离开，这是原本的戏，但在这里随着王玉的台词说完，杨蜜却没有按时说出这样一段台词，不需要一等智慧。
在职语有时候说多了，反倒显得有些牵强。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这废话巴拉巴拉，是没法表达出宫二的决心的。与其这样，不如不言不语，用沉默表达一切。
二号机位下，他的侧脸先是平静，随后伴随着眨眼的瞬间，那一如之前的凌厉眼神再次出现，然后它省略了所有对话，那凌厉的眼神同样一闪即逝，他在忍耐或者说，通过那股强行压下眼神的表演。
表达出了克制，她克制的直接问到马三今天来还是不来？声音无比平静，这下轮到王玉愣了，不过老戏骨一辈子什么戏没见过，看到这姑娘的情绪，他就知道这戏虽然改了，但台词没变，于是哈哈哈哈七爷面露嘲笑，来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来了，你走了不就好了吗？宫二的太阳穴以肉眼可见的慢动作随着他的嘲笑而鼓胀了起来，嘴唇周围的肌肉开始抽搐可期也仍不自知，继续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呀。
二姑娘许多事不在人世，而在天意当期也指天喊出天意的瞬间，宫二脸上的肌肉全部停止了律动。
围观的众人心头立刻出现了一个念头，那把刀要再次出鞘了吗？可这个念头刚起，却见红二的脸上又一次变得无比平静。
众人一愣，这怎么忽然又平静下来了？正琢磨的时候，就听见了宫二的一句话，天翼一声反问，接着抿嘴抬眼看向了王玉的方向。语气无比平淡，但那里面的执着味道却如同山海。
我即是天意，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狂妄的话之后，他缓缓起身，亲自掌镜。
二号机的摄影导演菲利普勒素凭借优秀的职业水准，下意识的调整了焦距，给了杨蜜的全身特写，只见但说完这句话后的宫二缓慢。
起身后，环顾四周缓缓举起了双手，左手握拳，右手为掌，右手压在了左手之上。
施暴全之理无理抱拳左掌眼右拳相抱，表示永不自乱。
武不犯禁，又是左掌维稳，右拳为武文武兼学，虚心渴望求知，恭候师友。前辈指教，是为左手压右手。
四方李静而宫二此刻的右手压左手便只有一个意思，报丧丧者何人，不言不语，不言而喻。
然后迈步，径直朝着候车室的门口走去，固定在候车室门口的四号摄影机那两米一路走进画框，龙行虎步大步流星，反应过来的龙套们会不跟随到达门口时。很双掌拍击门框，声威如雷。
双门应声外胎如同两发炮弹一般的沉闷风声，让人一度以为这门板要倒飞出去。
接着她头也
不回的走了出去，全场鸦雀无声，群响毕绝。
CU
600.三箭齐发
随着那女子双掌拍门而去，所有电影人的目光直接集中到了导演这里，他们怕真的怕怕，导演说出重新来一遍这种荒唐至极的话，怎么可能重来，怎么敢重来？宫二虽然走了，可他最后那拍在众人心头的议长所留下的伤势还在，都不敢说话，我们连说话都不管。
导演，你敢让她重来吗？你不怕死的，你应该怕吧？不，你肯定怕，可你既然怕死，为什么又不说话？王家卫确实没说话，只是用手操控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在回发带着耳机听着这一幕的台词，然后一点点地看着所有人的表演一遍。
这的演员看完两遍，看那个演员把拍到的所有东西都看完，所有的细节都没有任何放过后，他终于摘掉了耳机秘密，不知道自己过了还是没过的，杨蜜一声不坑，只是手指间愈发的红了，并且开始充血。
按照道理来讲，这时候贴心小棉袄肯定都把暖宝宝给送上去了。天天孙婷没有了解，不让今天这场戏他话少，除非必要，否则拒绝和任何人进行非表演上面的沟通，为的就是维持自己心里这份状态。
对孙婷如此会导演也不例外，所以王家卫的话，他用一批来回应，然后所有人就听到了一句，我对这场戏不是很满意。
下一次你还能维持这份状态吗？所有人一萌看着王家卫饶是摄影导演菲利普勒苏莲里也全是OMG的那种荒唐，这么精彩的演出你还不满意？大哥，咱不带这样的啊，你搞什么耍人玩呢？所有人的心里都只剩下了一种情绪，叫做荒唐。
这杨蜜在听到这话后，目光里却没什么情绪上的变化，反倒是简简单单的点点头，能他这话回答得非常简单，说完还往手里吹了一口热气，看起来随意至极。
可王家卫却又问出来了一个在旁人听来很荒唐的问题，你确定你保证顿时那种导演你在脱裤子？**的既视感充斥在了所有人的心中。气是你不满意的，要重拍的也是你。
现在演员保证了能发挥稳定，怎么你到开始不信了，大哥你有毒吧。
可是呢，杨蜜听到这话后却再次点点头，问我就是共二一个自己口中的模板流，别人口中的方法派说出了体验派。最简单也是最难的话语。
而王家卫在听完之后微微点头，对侯真招手。
阿珍导演，首先是上面所有日本的国旗弄得大一些，然后整个候车室内我要一种铁和煤交织的感觉，这里太干净了，懂吗？拆掉其他人的座椅，按照名古居布局，只留下几把。
唐已不再满足于走廊里的光影变化，在看到了演员的表演后，获得了更大的视野与灵感的他开始泼墨挥毫，在自己的电影布局当中，连带着侯真艺术指导灯光师等等一群人就这么听着他说了接近二十分钟，各个助理把导演的要求记满了一页纸才算作罢。
然后大家收工休息吧，你们抓紧时间改造行吧，导演咋说那就咋办呗。
不过这次大家倒是明白了，这场戏要重拍，和杨蜜没关系。
也不能说没有，恰恰相反，是因为它发挥的太好，导致导演觉得布景太过于草率，要重新弄配得上它的布景。
那这么说就好理解了吗？看着闭眼坐在椅子上脱离人物的杨蜜，回忆着刚才的表演，大家砸吧砸吧嘴过瘾啊。
秘密雷诗歌怎么了？脱离了宫二的影响，杨蜜又变成了那副祸国殃民田茂的形象。
你现在回去？对啊，怎么看着走来的徐皓峰杨蜜站了起来，刚才的宫二似乎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
我这里有份剧本，你拿回去看看吧。
好凉密接过了剧本，低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标题，倭寇的踪迹，他
愣了愣，抬头看着，徐浩峰是打算找我演吗？听到这话，徐浩峰笑着摇摇头，以前想，但这里面的女角色你来演太大材小用了，你先看看，要是觉得质量可以。
我想让你给于老爷子的过去，看看他老人家有没有兴趣，笨好呀。
杨蜜直接把剧本递给了孙婷，那我回去直接发给师父就是了。
呃。徐浩峰愣了下后，赶紧又补了一句，那你也看看。
听到这话，杨蜜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好的，很快。卸完妆的她告别了剧组，贴着面膜上了车。
剧本找个地方复印一份快递给你取个好的。
孙婷应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了闭目养神的秘籍一眼，想了想问道，姐，徐导让您也看看是想拉投资嘛，应该是杨蜜半眯着眼，因为面膜的缘故，说话都显得绷着嘴，声音有些古怪。
复印两份，一份发给你，许哥一份发给师傅一份，咱们自己看。
嗯嗯。
孙婷应了一声，开车往本山老师给准备的别墅走去，大概走了一段路，他就听到了后面轻微的呼噜声，扭头一看，杨蜜似乎已经睡着了，他默默地降低了一些速度，同时把自己的手机调整成了静音。
你给我发的是老虚的剧本。
看着手里刚从快递文件袋里拿出来的一叠稿子，许鑫问道，对杨蜜那边一片嘈杂，我给你和师父都发了一份，你看一下吧，老徐想找我倒，我觉得应该不是他应该是想自己倒，那你发我来干啥，看看咋样，值不值得投资。
听到这话，许鑫很干脆地翻了个白眼，大姐，你当我很闲吗？我这边正在给33天收尾，我很忙的好不好，你抽空看下呗，你咋不看我也忙啊，东北这边全都是宫二的戏，你当我很闲吗？这这行吧，我这边最多还有两三天就结束，然后我就去东北找你。好呀，那你记得多穿点，这边可冷了，笨，挂了电话挂断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这本倭寇的踪迹，脑子里却不自觉地想到了老徐之前给他看的师傅那个短篇，他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剧本咋样，但他暂时顾不上看，马上就是一场相亲活动，金主百合网的广告植入。
可以放好，别泄露了。把剧本给了苏文后，他直接就去做拍戏的准备去了。
好的，那许哥，我放到车的储物格里奔好。
苏蒙得到了许哥的吩咐后，直接拿着车钥匙起身往外走，来到了沃尔沃前，把剧本直接给放到了副驾驶的储物格里，这才放心下来。
然后许鑫。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28号东京电影节开业，早在26号那天，西影厂就已经带着钢的琴剧组前往了东京。
作为今年入选的唯二两部电影，钢的琴与观音山获得了不少观众，或者说这两部电影都占了吸引上的便宜。
今年的西影厂目前仍然没有作品上映，或者说。
从他们今年的一系列动作明眼人就能看出来，比起那种一朝得志就盲目扩张，他们更注重对未来的培养。
说穿了，现在厂里有一支会下金蛋的纸巾，他们就可着许鑫这一支支烟薅鸡毛，并不着急加快脚步。
所以今年的他们在电影方面的主要宣传还是在娶亲身上。
而许鑫确实也没让他们失望，一部山楂树拿到了威尼斯的最佳导演，还成了意大利老奶奶之友。
哪怕电影没上映，这热度已经足够了。而有了许鑫，他们就不急推出其他电影，直接掉头去开始争夺人才。
虽然今年才开始用，但照这个趋势往下走，不出三年五年，可能他们的作品就会呈现百花齐放的模样。
没办法，谁让许鑫这支支烟太给力了呢。
推他出来，他得西影厂回馈的东西简直无法估量，任何只要和他沾上边的东西，似乎都有资格月入所有人的眼球。
比如这部钢的琴，在电影入围后，原本只是聊影厂小投入的电影，在披露出了后期制作方式西影厂，并且徐导亲自担当后期制片人的消息后。
钢的琴还没进入正式宣传，可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一小撮人，开始期待目前和徐导有关的片子还没一部是烂的。
有了这层金身钢的琴热度虽然还不至于大火，但至少有了小范围的知名度，主要集中在对电影有着一定审美能力的小众阶层那边。
而当得知了张猛是耳朵大有福。导演后，对于两方的合作，这部片子的受众更多了一些。
别管是真的喜欢电影，还是喜欢用一些电影话题来装星的人得承认，当西影厂许鑫耳朵大有福，秦海璐这些要素齐聚，石钢的琴就已经有了具备热度的资格。
同时，作为东京电影节唯二的华语影片，他的话题还真不少。
虽然没另一不多，但这也没什么办法。
谁让第二部电影的主角叫做梁冰凝呢？李玉作为导演，比任何人都要钟爱梁冰凝并不是什么秘闻，毕竟她在节目上公然说过，梁冰凝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主角，偏爱可想而知。
而梁冰凝现在的事业之所以风生水起，靠的是谁？不能说全靠西影厂，但没了西影厂，他绝对不会走得这么顺。
许鑫一部戏给他拿了个影后，彻底奠定了地位后，他的事业就开始持续走高，去年更是在纽约时代广场这一身轻化成为了国家宣传片的一员。
这中间为西影厂的活动打死他们都不信。至于那唐宫第一美人的城市。
代言人就更别提了，你一个山东妞凭啥能当不夜城的代言人？没西影厂的力挺，那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当宝清楚了两部片子的跟脚时，好多圈内的老人从这两部入选东京电影节的影片上，突然就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上个世界西影厂最风光的时候。
威尼斯东京同为九大，许鑫在威尼斯拿到了最佳导演。
要是这两部影片还能在东京斩获一些荣誉，三箭齐发不不不太夸张，太不现实了。
你当九大是什么？是你家超市呢？拿奖当进货一样可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西影厂的地位怕不是要回到巅峰。
虽然现在时代变了，老六大一手遮天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但商业是商业，艺术是艺术。
西影厂本身也不是什么商业起家的厂，要是真的在艺术上可以朝着当年的老厂看齐。
想到这不知多少人心头忽然一凛，西影厂可是国营厂，要是在电影艺术性上面，能够回到曾经的位置。
那对于现在这个影视圈来说意味着什么？这钢的琴观音山在东京电影节大获好评，类似的新闻于29号当天传回了国内，并且还附带日本区ib东京电影节特别板块的评分。
钢的琴与观音山分别以8.889.0的分数占据主竞赛单元榜单第五第二的位置。好评如潮。
这些新闻直接把两部电影的热度推向了下一个高度。
不过这两部影片的新闻都没有山楂树来的多。
作为特别展映单元的惊喜电影山楂树竟然力压蝙蝠侠大本自导的影片城市大道，以及电影节开幕影片社交网络，94%的好评率成为第23届东京电影节。
特别展映单元第一天好评率最高的电影日本这个国家再次展露出来了他们个性的一面，城市大道和社交网络在美国那边进行适应之后，已经有媒体及专业影评人给出了定论，虽然是对手，但整体的论调都是一致的，这是两部具备冲击奥斯卡资格的电
影，尤其是社交网络这部以除去天朝外。
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站F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和爱德华多萨瓦林为原型改编的电影，被美国那边的媒体普遍认为一定是明年奥斯卡的赢家之一。
而就是这么两部好莱坞大片在东京电影节上却遇冷，好评率只有77和65高的是社交网络，低的是被日本影迷评价为老套的硬汉美女故事的城市。
大道儿特别展映的好评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是山楂树之恋山楂树之恋的评论里，呼声最高的是天朝演员刘一菲，真的太美了儿。
评论回复最多的是许鑫那个可恶的家伙，他明明有了情意，大小姐快切腹谢罪，爱野狼排名第二的则是好莱坞大片卑鄙的我评论呼声。最高的是小黄人，赶紧给我出手半拉。
你瞧好莱坞大片不见得好使，但动画片肯定好使。
于是钢的琴观音山以及一个明明没有参赛资格却霸榜了的山楂树之恋，成为了28号东京电影节举办第一天最亮丽的风景线，而看到了日本国民的反馈之后，山楂树的日本上映时间也终于定档，2011年2月14号情人节当天登陆日本，发行方东宝映画已经开始和西影厂对接起来了。
许鑫刘一菲林耿新的宣传日程，许鑫做梦也没想到，他大过年的竟然还要出国去忙活，可能在家连破五都过不去，就得去日本宣传去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随着东京电影节的举办，越来越多观影人在看完了这三部西影厂的作品后，所产生的好评就像是那潮汐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把消息往国内传。
今天是什么钢的琴座无虚席，明天就是什么梁冰凝代言某某在日本卖断货之类的消息，后天更绝。
什么？日本国民盛赞刘一菲是天朝四千年难遇的角色美女之类的消息，这些消息用相声的话来讲，就跟雨后的狗尿苔一样呼呼啦啦的往外冒，让原本还没进入宣传期的山楂树之恋再火了一把。
但这些对于许鑫来讲都不算什么大事，他在忙开始进入收尾期的失恋33天，每天都很忙。
整个东京电影节的前半程，他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起赶着进度。
终于在一号当晚，他把所有33天的正片全部杀青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电影的结束。
二号上古眼睛三里屯周杰仑和郎朗画好了妆，来到了许鑫身边儿，旁边还站著巩新亮河流之师。
许鑫看着他们四个人手一指，你周杰仑，你巩新亮，你们俩咖啡厅里青年男女分手，薛导给他们说戏曲，接着许鑫又扭头看向了刘知诗，你和老狼，你俩一挥而就在十字路口那边先拍你俩的速度结束，咱们别影响正常交通，听到他的话。
刘知诗倒没什么意见，只是郎朗有些纳闷，我以为是我俩来演，他虽然没提名道姓，但许鑫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翻了个白眼，多不吉利啊，所以错开轮子啊。
刚从西安赶过来的周杰仑应了一声，你把口罩戴上好。周杰仑赶紧点点头，把口罩拉上来。
三里屯这边虽然是上古，但人依旧不少，要是暴露了那会很麻烦。
好，都准备一下吧，直接开拍诗诗你就一句话，等摄影机对着你俩转了一圈后，你对老狼来一句，我们分手吧，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哭。
当听到自己这句台词时留之时笑喷了，虽然被拉来客串。
本身戏份就不多，但他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一张好人卡竟然能发到郎朗老师身上。
而郎朗也一脸古怪，看着许鑫说道，那我的台词呢，你一张嘴就一股大茬子味儿，你要啥台词？许鑫满眼的嫌弃，你当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有台词呢？郎朗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往一个方向一指，你说
别的我不和你犟，这种货色都能去演戏，我凭啥没台词，你好好说话，别骂街啊。
什么叫这种货色，也可是重要配角，比你个跑龙套的强多了。
王斯聪不乐意了，可郎朗却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是你肯定比我强，至少我没倒贴一块表去演戏。
瞬间被戳中痛点的大少爷要跳脚骂街了。
而许鑫则有些心虚的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去占位去，其他人准备咱们赶紧拍完，赶紧杀青了。
一边说他一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理查德米勒都特么快十点了，赶紧的。
于是在人群拿着手机的围观中，刘知诗。
站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等待区内，对着朗朗睁着瞎眼来了句，我们分手吧，对不起，你是个好人。
郎朗没说话，等了五六秒钟，确定许鑫那边拍完后，忽然抱拳拱手，诶，谢谢你放过我哭，哈哈哈哈哈。
客串的虾姐又笑喷了，许鑫也在乐，剧组的人也好。在马路两边围观的人也罢，也都在乐，毕竟这台词挺有意思的。
可谁成想两人这明明是拍戏，但不知道咋的，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消息就上了新闻。
刘知诗与郎朗当街分手，现场直击这花边新闻直接就冒了出来，弄得人哭笑不得，但也无所谓了，照片里的摄影机什么的都在那。
要真有人信这种新闻，那这种智力还是别看新闻了。
失恋33天杀青。
601.做饭
原本许鑫以为33天全部戏拍完，最多也就是十月底，这电影本身也没什么特别多的镜头，十月底怎么也都结束了，但没成想天津这十月下旬也不知道是什么天气，下了一场说雨不是雨。
说雪不是雪的玩意，剧组不得不延期了两天，连丑着是没法去陪媳妇孩子热炕头了，虽然遗憾，但也没什么办法。
而对于这情况，小少妇也表示理解，毕竟他的亲戚总是卡着月初的时间来，这段时间他看着老公就像看着那双花花，怎么看怎么喜欢。
但也只是个窗花花而已，用不成的小废物一个安慰了一下许鑫，让他少喝点酒后就整理了一下状态去拍戏了。
而许鑫挂断电话，走回了宾馆的大包间里，就听见王斯聪嚷嚷了一句，汇报完了，赶紧的都等你开席呢，急啥？许鑫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手上的百达翡丽奶奶的这几百万丢的他是真心疼的，算了，给就给了。
那肉包子打狗肯定是有去无回，只能说交友不慎啊，遇到了一个喜欢占自己便宜的朋友。
回到座位，端起酒杯，他看着桌前的二三十个人，这一桌基本都是主要演员。以及剧组的核心成员像是一些剧务之类的，暂时坐不上。
这一桌都不是第一次吃饭了，我也不废话，这一杯酒，祝贺咱们剧组杀青圆满成功。
说完，杯子轻轻磕了下自动转动的玻璃台面，看各位辛苦了，徐导辛苦，大家辛苦了，大家辛苦了。
随着他的话。一群人笑着附和。而傶薇端着酒杯和自己旁边唐烟碰了一顿，老唐辛苦了。
嘿嘿，大家辛苦了。
唐烟笑着说到。接着，傶薇又把杯子递到了自己的右手边，聪哥辛苦分走一个各位辛苦一群人，谈不上寒暄一声声辛苦，处处透露着真诚与心意。
确实虽然还不到一个月，但这期间大家同在一个剧组，为一部戏付出的努力，所有人都心中有数。
杀青虽然不意味着离别，毕竟还有后期制作呢，但正式的旅途确实要告一段落了，所以这杯酒就在这一声声的辛苦中同饮而尽，不过略有区别。
傶薇周杰仑郎朗，这几个人喝的都是红酒，前两人是歌手，白酒对嗓子是有伤害的。
虽然傶薇也知道自己的公司制定的策略，下一阶段他是要朝着影视圈发展，但并不意味着他要放弃自己的歌手生涯，所以还是需要注意一些。
而郎朗最近也是演出的高峰期。
毕竟快年底了，国外可没春节这一说，好多演出从十一月份开始持续到圣诞节，前面偶尔素对一次，对于普通人来讲没什么，可对于钢琴的手感而言还是有所区别的，更何况这局人多，万一谁喝多了，碰了自己手指一下错道或者是撞到都不合适。
所以他也捧着红酒，但其他人就没这一说了。
徐导，喝太子，你喝的梁子都是你不对，来来来，喝起。
而王斯聪在自己酒盅里的酒喝完之后，看了一眼傶薇的酒杯，不是故意看的，因为他就坐傶薇的右手边，并且用左手喝的酒，分酒器刚好挨着右手喝酒的红酒杯口这么大，看着傶薇那咕咚一大口的量他眉毛。
傶薇随意的耸耸肩，喝红酒就够占便宜了，总不能敏吧。或讲究33天的剧组，王斯聪是全程跟下来的。
在拍摄期间，许鑫禁止剧组里的大火，一切性质的聚会饮酒，虽然关起门来喝不喝他也不知道，但规定还是规定，再加上剧组开拍。
连演员和剧组的饭是分开吃的，所以他这也是第一次和傶薇喝酒。听到这姐们的话，他就竖起了大拇指，笨。
果然七哥还是七哥霸气侧漏，跟这
种人喝酒最舒服了，永远不会比你少。而对于两人的小插曲，许鑫没在意，遭了第一筷子菜。
是以大家开始后便直接对薛勇说道，勇哥，我吃完饭就得走，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你了，把五代保存好，直接送到厂里粗剪，按照剧本主线来走，奔徐导放心吧。
薛勇点点头，母带已经锁箱子里了，我吃完饭提着直接回厂里好。
许鑫点点头，又看向了演员那边等精简出来该配音的时候，会跟大家提前说，到时候记得留时间过来完成后期制作，这是演员分内的工作，所以大家都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然后许鑫提起了第二杯来吧，大家辛苦了。许鑫杀青宴基本都会喝多。
不管是秘密还是风声，亦或者是酸楂树，你瞅瞅嘴都不利索了。但这也没什么办法，剧组一旦进入到拍摄状态，其实对所有人来讲就像是一个封闭的集训。
而杀青就意味着解禁，意味着忙碌一段时间的结束，大家都需要缓口气，所以他来者不拒。
哪怕还定了行程，非魔都一顿饭吃。
到了中午三点多解散的时候，许鑫喝得浑身都在冒酒气怒，都有些走得趔趄了，但心里更多的是一种压力得到缓解的感觉，拒绝了几个发小和朋友的挽留，他直接坐上了苏萌的车。
丁丁姐已经从横店到魔都了，两人明天一早要飞东京。这是正事，耽误不得挥了挥手就算作品，然后第一个走人了。
而他离开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打算离开。
正在好声音录制期间，请了一天假过来客串的周杰仑，扭头看了一眼郎朗和王斯聪，你俩，你走你的不用管。郎朗挥手健壮，周杰仑点点头，好哦。
那我先走了。笨拉着女友的手，郎朗又看了一眼王斯聪，你咋说我回天籁节目这两天正拟定邀请嘉宾和制定具体的环节呢，请个酒陪大家继续加班。
听到朋友如此敬业，郎朗表示感动，然后我俩回家休息去了，去呗。
王斯聪狭促。冲着有人打了下眼，接着大摇大摆的往自己的宾利那走。
上了车靠在后座上面，他打了个哈欠，苹果去公司好的。
郭平发动了车子，而同样喝的天旋地转的大少爷，就感觉自己那天旋地转的世界震颤了一下，心说这应该是过地下停车场出口的减速带了。
正琢磨呢，忽然听到了郭平的声音，哥，前面好像是剧组的人，但不知道谁的车抛锚了。
王斯聪下意识地睁眼，就看见路边一辆老款的别克GL八正打着双闪，司机正举着电话，靠在掀起来的引擎盖前说着什么，七哥的傶薇所在的星之国际。
是湾湾知名的经纪人吴翊凤创办的经纪公司。
签的艺人大多数都是湘江或者湾湾那边的人，并且以影视为主。
像傶薇这种选秀出道的歌手，虽然属于星之国际，但待遇什么的从他这个老GL八就能看出来，一般般。而王斯聪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也是因为整个剧组就这么一个老GL八。
新款的GL八早就换代了，外形也更好看，于是他说道，停一下。郭平在GL八旁边停下了车，王斯聪落下了车窗，冲着司机问道，咋了？车坏了，呃。
王总。司机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车挂不上，二档自动挡挂不上二档变速箱。
出问题了，王斯聪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嘴，但他也不懂修车，又补了一句，七哥呢。
在里面。
司机指着车厢七哥雷七哥连续喊了两声，车门被拉开，傶薇迷迷糊糊的看着王斯聪，啊啊什么啊，车坏了不知道啊。
他挠着头，探头往前看。车坏了，我正迷糊着呢。
行了，别
看了。王斯聪无语，你和你助理上过车吧，我送你俩回去。
听到这话，傶薇对走过来的司机问道，要好久，可能司机也没法给出确切的答案，见状他也就不墨迹了，对自己的助理爱称为徐大发。
但真名王斯聪也不知道叫什么的短发女孩说道，发发走呃。
好的。于是两人直接上了车，郭平开车，徐大发坐副驾，傶薇和王斯聪坐后排，徐大发上车后就跟郭平说了地址，郭平点点头就往那边走，而后排的两人干脆就没任何交流。
都是一副把头往后一仰呼呼大睡的模样，甚至连寒暄都懒得寒暄。郭平一路开车来到了徐大发给出的一片住宅楼后，根据对方的指示，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小区门前，就听徐大发说到，那停在那就行。
随着他指的方向，坡坪桥建了一个短发。
带着口罩的人正在东张西望，他也没多想，直接把车就停到了他面前。
而徐大发在打开车门后喊了一声哥。
带口罩的林子俊一愣，似乎是纳闷，徐大发为什么没从商务车，反倒是从一辆宾利上下来。
而正纳闷的时候，对方已经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郭平也从车上走了下来。
过来帮忙，姐，咱们到了林哥来接咱们了迷迷糊糊的。傶薇听到有人喊，自己再次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啊，到了啊。
老林看到了戴口罩的林子俊后，他意识到了什么。
头一扭，大老王在司机后面的位置睡得正香呢。
聪哥聪哥，他摇晃了两下。王斯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嗯，我到家了啊，你上去坐坐，不不去。
大少爷扭了个头，看了他一眼后，直接说道，我回公司还有事多行。
在林子俊和徐大发的搀扶下，从车上下来后，摇摇晃晃地扭头对郭平说道，那你照顾好他啊，那什么。
到公司说一声好的，在郭平听来，这纯粹就是寒暄，定了一声后，对徐大发问道，我往北去，前面能上高架吧？能。
徐大发给郭平指了下路，可林子俊却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车内那人是王斯聪。
很快，郭平拉着不省人事的王斯聪。离开于这片小区环境格格不入的宾利汇入车流，带上了徐大发给的口罩。
傶薇迷迷糊糊的被两人搀扶着防御小区里面的红酒的后返劲确实大，他确实懵了。
这时他听到了老林问的一句，你咋没坐自己的车呢？那破车坏半路上了。
傶薇迷迷糊糊的。
可林子俊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奇怪，车坏半路上了，坐王斯聪的车回来的。
然后王斯聪要回公司回哪个公司乱打双尾，不管是哪个公司也都不在这。
南城啊，滚女朋友车坏半路上了，没给我打电话，而是给了一个有钱开宾利的富二代打电话，富二代正要去公司中途折返回来接上了我女朋友给我女朋友送回家，求这台宾利百公里多少油没来由的林子俊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他是真的喜欢不爱傶薇，爱惨了。
傶薇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一见钟情。
尤其是察觉到他被女孩似乎也不抗拒之后，真的是花了好久好久的时间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才表白成功。
和他在一起的傶薇并不是那种很搞垮的妹子，可是现在没来由的想到那台宾利一股浓浓的即将要失去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看着趔趄丑陋的女友。
他慌了，惊慌到忍不住问道，你特地给他打电话，喊过来送你的啊。
喝得五迷三道的傶薇听到这话后也没当回事，也没任何隐瞒的意思，直接实话实说，没啊，碰巧得一边说一边打了个九折，可这世间往往有些实话。
更容易让人引起误会。就像是刚才那道荡漾在林子俊心里的应用题一样，碰巧边京城那么大，怎么可能是碰巧。
更何况刚才傶薇下车时，她是清楚听到那个女司机说他要往北去的，这里是南城，怎么可能顺路？顿时，林子俊心乱如麻。
还想问些什么？可傶薇在看到了单元门后，却已经踉踉跄跄地朝着里面走去。喝多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回家睡觉。
见状，凌子俊不敢再多想，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她走进了单元门。
算了，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七宝喜欢帅哥，无论男女都喜欢帅一点的王斯聪除了有钱，其他的和帅字不沾边。
冰冰姐莹莹姐推开了门，苏萌看到外面的来人后，赶紧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弯腰递上了已经准备好的拖鞋。
杨冰凝走进了屋儿身后的王东营，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塑料袋。
苏萌见状赶紧说道。莹莹姐，我来吧，你帮我拿这包八王宗颖把其中一个轻一些的塑料袋递给了他，然后苏萌就愣了，塑料袋里是一些食材食材。
他满脸疑惑，而梁丁宁踩着拖鞋，环视着汤臣一品社畜的布局，一边脱下了自己的风衣，一边问道，他呢？宇哥还在说这样啊。
听到这话，梁冰凝点点头，饿不饿不饿的，我们三点多才吃完饭，那刚好我现在做，咱们晚点吃啊。
冰冰姐，您看着满眼意外的苏萌，梁冰凝笑着反问了一句，没听过吧，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做饭？呃。
一时间，苏萌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梁冰凝却摆摆手，行了，你照顾好她就行。
莹莹来帮我。
他先朝着一个方向迈动的步伐，紧接着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扭头冲苏门问道，厨房在哪？就是姐，您走的那边，嗯？梁冰凝点点头，一路朝着厨房走了过去，而苏萌看着两人的模样。
心里嘀咕了一句，冰冰姐可真贤惠啊，这么大牌呢，竟然还亲自下厨。
嘿，这地方咋能用嫌贵呢？我的理查德米勒呢？睁眼后本来想看下时间的，结果看到自己手上这块表后，许鑫迷迷糊糊地冒出了第一个想法，然后他动了动鼻子，好香。
好浓的酱香味，姐姐炖肉了，这是第一反应，但马上他就摇头，不对，这是酱油的味道，不是自己媳妇做酱肉那股将儿，况且他现在在东北呢，自己在燕京。
哦，不对，我在魔都来的，那会是谁？萌萌，他又熬生化炸弹了，这次的炸弹似乎还不错啊。
酒后繁杂的思绪在迟钝的思维中开始光大，迷迷糊糊的起来，他先往卫生间里跑，等再次出来时，脸上已经多了一些水渍，抹了一把脸，他纳闷地走出了贾萌萌雷走廊尽头的客厅里，苏萌的声音响起，许鑫纳闷的一边走。一边问你熬什么呢？这么香我都呃嗯。
当透过苏萌的身子，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等着一盆花花绿绿的菜叶子，正冲她乐的梁冰凝时，他直接就懵了，冰冰姐，你行啊，那就吃饭吧。
扎着干练的丸子头的女人放下了手里装满蔬菜的碗，笑着站了起来。冰冰姐，你怎么在这？许鑫一脸茫然。
梁冰凝耸耸肩，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道，知道你喝多了，我琢磨这一觉得到晚上了，刚好和你聊下明天的行程，对接一下就过来了呗，顺带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他和王东营都进了厨房。
许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跟到了厨房里后就看到了梁冰凝正在往一个锅里丢挂面，见他站在门口便说道，我不太会做面食，刚开始学下午发的面没发好，所以今天凑合吃点挂面行不行？呃，行的曲新并不抗拒，只是鼻子动了动后说道。
还有什么？听到这
话，梁冰凝笑眯眯地把炉灶上架着的一口闷罐给打开了。
自己来看。
许鑫走进厨房，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入眼都是大概成年人巴掌长度又宽又厚的五花肉，这是把子肉，没来由的他想起来了自己在鲁菜馆吃到的那山东美食。
没错，正宗的把子肉。许鑫看了看那浸润在枣红色略微发黑的汤水之中，连皮都是枣红色，满满一锅的五花三层下意识地来了句，那做的也太多了些吧。
没事，冰箱足够大，动起来以后想吃连汤带肉回下锅把面条放里面就行，好吃得很行了。
你出去吧，我要开始炒菜了呃，随着他的话，许鑫这才发现案板上切了许多青椒，但没其他的配菜，他下意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炒辣椒啊，对炒辣椒把子肉肉汤面行不行？梁冰凝笑眯眯的问道。
可许鑫的眼神却愈发的古怪了靶子。受不起肉汤面啥的也不说了，只要是面啥面他都能吃。
可这炒辣椒配面，他默默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好，那我拿碗不用你，你到外面等着就行。
杨冰凝强行把他打发走了，而走到了厨房门口。他看了一眼做饭的女人背影，却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俺爹教你的。
602.宅
你还真别说。玖
把子肉的味道不错，这肉汤的味道也挺好。
肉汤+面汤冲开，搭配这面条吃的还挺舒服的。
只不过……
“你确定不吃？”
看着捧着个菜叶子碗在那啃青菜的梁冰凝，许鑫问道。
“不吃。”
梁冰凝摇摇头：玖
“我是易胖体质，尤其是这个时间，吃一碗面明天肯定胖三斤。”
“这……行吧。”
他开始嗦面。
然后就当闲聊一样，忽然指了指上面：
“姐，您知道楼上住的谁么？”
“……”
梁冰凝愣了愣，眼睛眨动之间，问道：玖
“谁啊？”
“那个小说家郭靖明。”
“呃……”
梁冰凝似乎并不奇怪，只是在愣了下后，点点头：
“有交际？”
“没……但……遇到过一次尴尬的事。”
把上一次自己在阳台抽烟，不小心听到了俩男人谈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梁冰凝无语了。玖
“这都能被你碰上？”
说完，话锋一转：
“不过倒也正常。”
“……？”
许鑫一愣：
“什么玩意？正常？”
“对呀，很正常。”玖
梁冰凝笑了笑：
“这种事情很常见，只是你入行时间短，不知道而已。有的人呢，是先天的，有的呢，则是女人玩够了，开始朝着男人靠拢。太正常了。”
“……”
许鑫嘴角一抽，脸上的肌肉开始控制不住了：
“你说天生，我信。但这女人玩够了……这也行？”
“行啊。为什么不行？”
梁冰凝用一副“你大惊小怪”的表情回应他：玖
“所以我说你入行时间短。并且，你起步太高啦，所以你看不到底层生态。这种事情太正常了……我曾经和几个导演吃饭的时候，大家也会聊起来这些事。他们呢，说是道听途说，你可以当做假的。
但总有些人会把实话说出来。比如某个导演一口气挑十个八个姑娘一起回房间。比如某个制作人专门挑帅哥多的戏去看……见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说着，她看着许鑫那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表情，笑着摇摇头：
“人的欲望有时候就是千奇百怪，所以这个圈子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无需惊讶。因为隐藏起来的往往比露出来的更狗血……但只要你功成名就了，这些事情就都会烟消云散。你身边出现的就全都是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很魔幻，但就是这么真实。”
“……”
许鑫是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别的不提，就光是一个“女人玩够了，开始玩男人”这件事，他就无法理解。玖
这取向……还能变得？
啥心理呢？
猎奇？
还是说天生就这样？
带着不解，他和梁冰凝就着这个话题闲聊，聊了一顿饭的功夫后，时间也来到了晚上10点半。
梁冰凝起身告辞。
许鑫也没挽留，而是把她送到了电梯口，目送电梯门关闭后，回到了屋子里。玖
“许哥，那没别的事我睡觉啦？”
“嗯，你睡吧。”
许鑫点点头，拿着手机给妻子发了一条消息：
“睡了没？”
没回。
许鑫估摸她应该是睡觉了。
啧。玖
从手机里翻开了儿子和闺女的视频看了看，他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想找点事情做，但又不知道做什么。
拍完了《33天》后，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懈怠感。
什么事都不想做。
想了想，最终，他从包里翻出了那本艾晴给他拿来的英文口语书。
翻开后，跟着嘟囔了起来。
“薅啊油……爱慕饭……咦？没有那个“案的由”？”玖
不管怎么说吧，能学一点是一点。
反正又没啥事情做。
……
3号一早，8点不到，湾流一飞冲天，朝着东京飞去。
到达羽田机场的时候，是东京时间的快12点。
因为要入关的缘故，俩人稍微耽搁了一些时间。在12点半左右，才终于和来接的西影厂的人会和。
“许导，梁团，我是陈和。厂里让我负责这次关于东京电影节的行程，以及领队。”玖
叫陈和的人是一个岁数在40左右的精瘦男人。
介绍完了自己，他让开了身位。
旁边两个三十多岁，穿着职业装的女性同时鞠躬，用一种……确实是字正腔圆，但也可以很容易听出来口音区别的普通话，自己介绍道：
“许鑫导演，梁小姐，二位好。初次见面，我是这次东京电影节的翻译渡边纯子/上源爱，请多多指教。”
随着两位日本翻译的自我介绍，许鑫和梁冰凝笑眯眯的和俩人打了个招呼。
接着就听陈和说道：
“许导，梁团，因为咱们是三部电影的缘故，所以行程是分开的。我这几天和李导那边沟通，她说您这边已经收到了行程通知了。”玖
梁冰凝点点头：
“对，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按照那个行程通知走？”
“嗯，好的。”
陈和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许鑫：
“许导，您这边的行程会特殊一些。这边有一档电视访谈节目向您发出了邀请，我们都觉得您可以应邀参加一下。”
“……访谈节目？”
许鑫有些好奇。玖
陈和点点头：
“对，叫做《彻子的房间》，是日本国民级的访谈节目。目前唯一上过的导演，只有张导。他在90年，《菊豆》在日本宣传期间上过一次。也就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天朝人上过这个节目……他们这次特别向您发出了邀请……”
“老头上过？”
这下，许鑫来了兴趣。
想了想，他说道：
“一会儿我给老头打电话问问，要是可以的话我就上，怎么样？”
“行。”玖
陈和点点头：
“那其他的行程，厂里来安排吧？”
“可以。”
许鑫答应了下来。
然后大家开始上车。
刚上车，许鑫看着那在右边的方向盘，第一反应就是左手挂挡得多别扭啊……
然后拿出电话，给老头打了过去。玖
电话接通的很快。
“喂？”
因为有翻译的关系，所以许鑫没开免提，直接问道：
“您在忙？”
“刚开完会，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到日本了。他们这边邀请我上一个访谈节目，叫做……《车子的房间》？还是啥来着……”
“《彻子的房间》吧？”玖
一听着名字，张一谋就想起来了，笑着说道：
“那节目挺不错的。我上过，高仓健也上过。他们邀请你了？那你也可以去，挺好的。”
“这样啊……那行，那我就答应了。我来的时候，从家里带过来了一根人参，要不要替您给高仓健送过去？”
“专门拿过去的？”
“肯定啊。”
“也行，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和他说一声。”
“唔……具体行程我还不知道呢。就这两天吧，我回去让萌萌对接一下活动流程后，再跟您联系？”玖
“好。”
聊了几句，张一谋挂断了电话。
而许鑫这才对陈和说道：
“我同意了。”
“嗯嗯！”
陈和应了一声，跟随车的翻译上源爱交流了一下，上源爱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沟通。
日语许鑫听不懂，只是对陈和随口问了句：玖
“《钢的琴》剧组都到齐了？”
“都到齐了，在酒店等咱们呢。”
“李平东导演和咱们一个酒店么？”
“不，李导在另外一个酒店。不过昨天给我联系过，说因为身份的缘故，他在五号当天才能见您。”
“行。”
许鑫不在多问，转头看着羽田机场外面的高楼广厦。
这是他第二次来日本。玖
第一次是跟着奥运会的成员，来这边挑LED屏幕，考察来的。
因为当时存在保密条例的关系，所以一行人的行程相对固定，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而现在走在这边，他其实心里特别想去一个地方。
但不好意思开口。
那就是歌舞伎町。
不是说他要去那边买个棒棒糖之类的……主要是好奇。
是真的好奇。玖
可……他好歹也是个名人。
到这就三天的行程，直奔歌舞伎町……这东西不好说也不好听。
自己倒是可以溜达着去。
可人生地不熟的……
算了。
备选方案吧。
他对陈和问道：玖
“秋叶原在哪啊？”
“呃……”
陈和愣了愣神，看着许鑫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没看出来啊。
许导也是个二次元？
想了想，他问道：
“许导对这些很感兴趣？”玖
“……”
这下轮到许鑫的目光变得古怪了起来。
怎么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我不该感兴趣一样？
我今年也才24岁啊。
于是他说道：
“想去逛逛，杨蜜还挺喜欢手办的。”
“那和上源女士说一声，让她带许导去逛逛？反正咱们这次的行程其实不是很密集。”玖
“好。”
看着正打电话的上源爱，许鑫笑着点点头。
罢了。
歌舞伎町去不成，我去秋叶原总行了吧？
……
很快，商务车抵达了六本木，东京电影节指定的剧组下榻酒店。
不过这次许鑫没在国内的那种待遇了……玖
或者说，日本人和天朝人对于“商务套房”的认知稍微有些不同。
反正他们的商务套房房间挺小的。
不过许鑫也不介意，把收拾东西的活交给苏萌后，他就跟着陈和一起下了楼，来到了入住的这间酒店后面的胡同里。
路，很窄。
但马路两边各种饭店却非常多。
东京的繁华算是悄悄对他展露了一角。
很快，算上上源爱，三个人来到了一家……也不知道叫啥，只是店名上有“烧鸟”俩字的小饭店。玖
推门走了进去，在服务员那“一拉瞎一嘛塞”的招呼声中，三个人一路来到了不大的小店唯一一张坐在榻榻米上吃饭的桌前。
“许导。”
张猛率先起身，紧接着就是王谦源和秦海露。
“许导您好。”
俩人分别和许鑫打了个招呼。
许鑫笑着点点头。
“二位好。”玖
他终于见到了《钢的琴》的两位主角。
虽然大家都很客气，但不算特别生分。
点菜没用许鑫负责，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来这里吃过的客人，点了什么“鸡生蚝”、“提灯”之类的完毕后，张猛才说道：
“许导这是刚到？”
“对，刚过来。这几天大家都怎么样？”
听到他的话，张猛眼里闪过了一丝兴奋。
用力的点点头：玖
“都挺好！电影能这么受欢迎，我真的没想到！”
“哈~”
许鑫轻笑一声：
“那说明大家的努力没有被辜负嘛。陈哥，东京电影节的规则和九大都差不多？”
“对，基本没什么区别。”
“那这么说……王老师和秦老师两位也有资格角逐影帝影后了？”
听到许鑫喊自己“老师”，王谦源赶紧摆手表达了谦虚。玖
而秦海露则很爽快的说道：
“影后我应该没机会了。别的不提，梁冰凝的表现就比我好。”
“哈哈，秦老师表现的也不差嘛。”
许鑫替梁冰凝谦让了一句。
然后也不在这话题上多纠结，而是像闲聊一般聊起来了这次的电影节。
王谦源是第一次涉足大荧幕，之前一直在电视剧里活跃。再加上西影厂已经给他抛来了橄榄枝，所以面对许鑫，说话以捧着说居多。
秦海露呢，看得出来……这姐们确实挺个性的。玖
性子直，不怎么打弯。
但也不招人反感。
虽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气氛确确实实挺不错的。
《钢的琴》在这次的东京电影节上，没法定论为“大放异彩”。
它还没到那种程度。
但这种观感异常舒适的影片，就像是一顿饭的主食。
绝对不能没有。玖
所以在这些天里一直保持着一个非常优秀的评分与话题讨论度。
人逢喜事精神爽。
电影有这种成绩，连带着他们的脸上也有光。
这家店除了那个“提灯”许鑫有些接受不了口感外，其他的味道也不错。
总的来讲也算是很舒服的一顿饭。
而吃完了饭后，上源爱那边也带来了消息。
《彻子的房间》邀请许鑫明天下午前往录制。玖
录制时间是下午14点到16点。
2个小时的时间。
许鑫欣然应允。
而吃完饭的众人也出发赶往了第一个行程。
《电影》的访谈宣传环节。
而许鑫虽然挂着一个制片人的名头，但这次回答访谈的次数却不多。
他有意识的把光环都留给了张猛他们。玖
并且这也是西影厂和杂志沟通好的。
作为国内电影权威媒体杂志，就算许鑫再怎么出名，顶着《钢的琴》制片人的身份，他也无法和剧组导演、演员媲美。
哪怕你想问，也不能问太多。
不然采访出来肯定会被人质疑专业性。
而在访谈之中，面对记者问自己和张猛怎么结识的事情，俩人也给出了统一的回答，那就是在《耳朵大有福》那届的金鸡奖认识的。
沈小阳因为范纬和本山老师的缘故……不适合出现在这里面。
总之吧，一个小时的访谈还挺轻松的。玖
而《电影》访谈结束，剧组立刻按照东京电影节的安排，进行另一波的记者提问。
这次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毕竟采访要通过翻译来转换。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5点了。
都说日本人喜欢加班，但在采访上面倒看不到。
而确定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后，许鑫直接向上源爱发出了问题：
“上源小姐，我想逛一逛秋叶原，一般什么时候比较好？”玖
上源爱一听这话，立刻说道：
“现在就可以。秋叶原在地铁停运前，都很热闹。许鑫导演要去吗？”
那还等什么了？
走呗。
反正翻译是按照小时计费的，在采访上没加班……那私人出行加个班吧。
费用都算厂里的。
而在车上，上源爱就跟个导游似的，给许鑫介绍着秋叶原的“宅文化”。玖
并且，许鑫估摸着这姐们的成分多多少少有点问题。
因为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漫画的时候，许鑫来了一句：
“海贼王。”
可她听到这句话后，却告诉自己：
“许鑫导演，现在刚好是《圣斗士星矢
THE
LOS
CANVAS冥王神话》的发售日！那边很热闹！”
你说这不是神经病么？
我一海贼厨，你给我推荐跟我岁数一样大的漫画……玖
居心不良啊。
还是那句话，XP不对，说啥都白费。
可事实情况却是……
在日本这边喜欢《圣斗士》的人是真多啊。
站在秋叶原地铁站前，他看着一座商场墙上挂着的巨大海报，一瞬间就感觉周围二次元的空气浓烈了起来。
“上源小姐，那个女仆咖啡厅……”
“……”玖
听着他的话，正看着阿释密达流口水的上源爱嘴角一抽……
就好像……眼前这个24岁的年轻男孩想去尝尝女仆蛋包饭，比她这个三十多岁老阿姨却是阿释密达脑残粉更丢人一样。
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了。
除非是动画导演。
在日本，导演是演艺圈的顶点。
每一位导演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日本人讲究的是“知行合一”。玖
你什么身份，就得匹配什么地位与喜好。
许鑫这种导演抛开年龄不提，喜欢的东西……至少得是个什么高雅的艺术吧？
可现在竟然想去看看女仆咖啡店……
这也太哈子卡西了。
但许鑫想的却挺简单。
反正异国他乡的……谁认识谁？
在说……他是导演。玖
取材这种事情……又不过分。
我都不去歌舞伎町了，你还要怎么样！
于是……
“走，先转转，然后尝尝女仆蛋包饭去。”
“……”
……
“这就是《少年JUMP》？”玖
走进了一家各种二次元元素满满的商场，看着进门处那一排书架上的大厚本，许鑫好奇的问道。
“对的。这里是最新刊的《少年JUMP》，还有《JUMP+》，这里还有单行本……”
上源爱给许鑫一通介绍，而许鑫拿起来了一本翻了翻……
全日文，看不懂。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
“帮我问一下，《圣斗士星矢·冥王神话》有单行本吗？”
天朝人？玖
他下意识的扭头。
然后就瞧见了一个……略胖，带着眼镜，头发有些少……嗯，用最适合眼前这种氛围的形容，就是“OTAKU”的怪蜀黍正对旁边一个女人发问。
这哥们的岁数，至少得30+了。
身上具备一切那种“宅男”的特质。
比如格子衬衫，比如双肩书包，比如格子衬衫里面《圣斗士星矢》的T恤。
而他估计也没想过在这能碰到同乡，这会儿正盯着书店的服务员。
就见服务员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点点头后，又询问了几句，最后点点头：玖
“陈桑，我问了她有没有从2006年39号刊到现在的《圣斗士》单行本，她说还有收藏品。但价格很贵。”
被叫做“陈桑”的中年胖叔叔一听这话，立刻问道：
“全吗？是全新的吗？”
女人又一阵翻译，然后点点头：
“是的，全新未拆封。截至到目前188话，22册，作者金签本，15万日元。”
“买了！”
这胖子压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掏出了钱包。玖
而那翻译对店员点点头后，店员立刻鞠了一躬，然后去后面那个玻璃展柜前，带上白手套后，打开玻璃门，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圣斗士》的书册。
给许鑫看的嘴角直抽抽。
钱不钱的到无所谓。
一万日元是八百块。
这15万也就是一万多点而已。
可问题是……
这哥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宅”味儿可太浓了啊。玖
这时，店员又对翻译说了些什么。
翻译点点头，对这胖子说道：
“陈桑，她问你要不要金装纪念礼盒，里面有五张绝版海报，都是车田老师亲笔画下复刻的，盒子还可以用来装载这些书籍，只要五千日元。”
“要！”
胖子压根不犹豫，又从钱包里拿出来了一张一万的。
“……”
“……”玖
“……”
许鑫这下算是看出来了，和人家一比，自己好像就是个弟弟啊。
而胖子掏完钱，终于察觉到了一直看向自己这边的视线。
于是，他和许鑫的视线对上了。
而不看还好，这一看……
瞬间，他就把许鑫给认出来了：
“许……许导？”玖
从刚才开始，就被这人一套宅操作给弄的大为惊讶的许鑫听到这称呼，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点点头：
“嗯，大佬你好。”
他这声大哥是真心实意的……
这人……是真的大哥。
味儿可太正了。
和他这个只是来秋叶原涨涨见识，看个新鲜的萌新来讲，简直不是一个级别。
可听到他的称呼后，胖子愣了愣……玖
忽然笑出了声：
“哈哈。”
一边笑，他主动走了过来，伸出了手：
“许导，您好，金山网络联合创始人，陈锐。”
“……？”
许鑫一愣。
什么玩意？玖
金山网络……金山毒霸！？
603.女仆咖啡厅
金山网络和金山毒霸具体是什么关系？许鑫倒是真不清楚，但两边都在金山两个字，那说明肯定是一家没跑了。
而许鑫对于金山系列作品的印象也只有两个，当年的修改神器金山游侠，以及卡到比卡巴斯基海獭的金山毒霸。
金山毒霸好用吗？难用的一批，他第一个QQ号就是在装着金山毒霸的电脑上被盗的。
在那个痴心绝对霸榜音乐榜单的年代，一个带着墨镜酷男帅哥头像起名为痴心绝对的QQ号，到现在都是他所有账号的密码。
那个QQ号里包括但不限于，有一个来自内蒙的大姐姐一个约定。
他考大学考到广西就和他见面的小姐姐，以及两个燕京的离异少妇，都是她在聊天室网页江湖论坛里面勾搭的小姐姐，是他在青春气质中最难忘的网恋回忆。
可是就这么一个在他生命中都非常重要的QQ号，就死在了金山毒霸的防御之下。
简直太痛了。而现在看着这个自我介绍为陈锐的怪蜀黍，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那QQ号死的是真冤枉
本来该做杀毒软件的人，上班期间摸鱼来日本买漫画来了，这公司还能友好，一个联合创始人都在摸鱼，那其他人还能有的好带着满肚子吐槽他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幸会。虽然是说笑，但眼神里抢刀人的神色却是实打实的。
你还我的大姐姐小姐姐还有离异少妇啊，**儿。
陈锐自然也没看出来，许鑫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就想把他刀了，他只是一脸好奇的问道，徐导怎么会在这？呃，随便逛逛。
陈总，您这是我来买漫画了，明明一把年纪了，可说起这话来时，恍惚间许鑫就觉得眼前这个胖蜀黍突然年轻了，十来岁两眼都冒星星了。
而许鑫也点头，看得出来，陈总是真的喜欢圣斗士，哈哈是啊，从小时候看到第一版开始，一直喜欢到现在了。
徐导也是特意来的，也喜欢圣斗士但在戛纳寻找知音的目光，许鑫赶紧摇头，没就随便逛逛。
我是应邀来参加这届东京电影节的，这不没来过秋叶原吗？过来瞅瞅，哇，原来如此啊。
陈锐一边说，一边看着给他打包的电源，生怕电源给那些精装漫画书。
冻坏了，很快这一二十本书都装到了一个看着跟装圣衣的匣子里，店员鞠躬示意可以了。
陈锐这才卸下了自己的书包，拉开拉拉链后，小心翼翼的就跟捧着什么圣遗物一样，把盒子放到了书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重新背上背包后。笑着对许鑫说到，那徐导，您万万挂笨。
许鑫笑着点点头，陈总，慢走累，再见啦。
徐导萍水相逢，再加上没有什么契机，让两人关系能进一步，所以就不存在什么留个电话之类的，大家保持着克制，在这异国他乡为老乡送去了到别的祝福后便各奔东西。
这只是个小插曲，许鑫没在意。
在一楼这书店兜一圈后，他就往楼上挂各种什么手办啦Cosy道具啦之类的。
在那看热闹，你还别说挺新鲜的，国内的各种高端商场他已经逛吐了，但在这里却有些乐此不疲，主要是以前虽然知道日本二次元文化浓厚。
但真没见识过，而如今看着这些动画形象竟然完美的融合到了这边人群的生活中，他还真有些新奇，尤其是来的时候看到的一些并ser，只是喜欢某个动漫角色，就公然打扮成某个卡通形象上街溜达的人，对于一个社恐人士来讲，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兜兜转转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有点肚子饿了，于是对上源爱说道，上袁女士，我
们找个女仆咖啡厅吧，这个点还开门吗？导演一定要去吗？上源爱忍不住问道，他心说，许桑，你要真喜欢这种口味，随随便便找个娱乐圈的偶像，让他扮演女仆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以身犯险的。
可许鑫却点点头，没去过去瞅瞅。
以前光在新闻上看到过什么女仆咖啡店，这来都来了，哪能不体验一次，至少得知道是什么情况吧。
见状上源爱也就乖乖带路。其实说白了还是文化差异的问题，在日本这个国家里。
导演的地位是很高的，而这种身份高的人，无论私底下是怎样一种生活状态，在大众面前必须要维持自己的体面。
所以对于好多人来讲，要是导演选择去女仆咖啡店拍戏之类的，大家会觉得这个导演很有生活气息，很会把握年轻人的口味。
但如果这个导演私下里出现在某个女仆。
咖啡店，那就是不被理解的事情了。
想吃蛋包饭，想喝咖啡吃甜品，那么多高级咖啡厅可供选择，为什么一定要去女仆咖啡店呢？不是说女仆咖啡店不好，说穿了这种店也只是带着女仆噱头的料理亭而已，但他和导演的身份是不匹配的，可惜。
上源爱只是翻译这些话他也没法说，只能乖乖照做。于是三人一路出了商场。
在秋叶原这边那充满了二次元文化的街道上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家牌子很亮的店面，Hopage的那夕阳装修风格石牌扁鹊是卡通动漫风的牌子上源爱说道。
那家店获得过2005年秋叶原最受欢迎女仆咖啡店的奖项。
徐导宁知道萌这个词吗？就是汉字的萌嗯嗯，知道流行语吗？好像就是从你们这产生的，我们那边的网友也喜欢用萌萌哒萌哒哒之类的。
听到许鑫的话，上源爱点点头。没错，萌这个词是2006年日本流行语第一位，而这个词被广泛运用，就是从这家店里走出来的。
许鑫眼睛一亮，意思是萌这个词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是的，所以我推荐选择这里上源爱给出了自己为什么带许鑫来这的原因，但还有个理由。
他其实没说，他不敢带许鑫去那种卡通风的女仆店，那种卡通风格是最近两年流行起来的，比起眼前这个Hope或者是东京最古老ureidtab这种门店不同，那种卡通风格的女仆咖啡店更追求服务，而不是咖啡与味道。
女仆确实越来越可爱了。
但作为日本人，他也是有着自己的国民自尊心的女仆。
咖啡店是日本的宅文化，能让外国人对于自己的国家文化认可，身为日本人感觉是一件很荣光的事情，可越是荣光的事情就越不能乱来。
那种卡通风已经丧失了咖啡厅的本质，而这种老店则不然。他们的服务肯定在水准线以上，只不过不会那么擦边。
并且咖啡的味道与料理的风味也可以得到保证。
虽然没有那种你进门就抱住你胳膊，娇滴滴喊着主人，让你感受到欧派温暖的女仆，但整体的风格绝对不会丢人，并且看徐导的样子似乎也很满意，许鑫确实满意。萌这个流行语的诞生地，怎么着都能长长见识了吧。
于是，她跟着上源爱网Ho咖啡门前走，刚走到门口，单扇大门被推开，一个标准的黑白搭配，颜值不算特别高但也不丑的女孩，推门之后热情的冲三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其他的许鑫没听懂。
但那句狗秀金撒嘛。他听懂了主人的意思，过小日子，人真热情，脸黑。
随着上源爱的沟通，三人跟着女仆进入了这家咖啡厅。
第一反应人不少，客人多，女仆也多，有的是黑裙白围裙配黑丝，有的是黑裙
花白围裙配白丝，大概也就一百来平的。
大厅里坐满了客人，这些女仆就跟花蝴蝶一样在过道之间翻飞，然后取新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带领自己三人进来的女仆说了一句话，然后一群女仆齐生生的冲着他喊了一声口号，他们说欢迎回家。
主人得到了上源爱的翻译，许欣点点头。然后继续跟着女仆网唯一一张空着的角落桌子前走。
这张桌子的两排座椅一排是靠墙的，廉政都是原木沙发风的长凳，涵盖了整个一排连起来的四张桌子，而靠近过道的地方则是那种欧式座椅。
许鑫到的时候，正好有两名女仆站在挨着空桌的那张桌前。
透过俩女仆的胳膊，许鑫依稀看到一名女仆在用裱花袋袋咖啡上面画图。
而另一个女仆则是在蛋包饭上用番茄酱写着什么，虽然没瞧见客人，但他却是知道这种流程的，好像是为了表达这些咖啡蛋包饭都是女仆亲手所做的意思。而就在差两步就能来到桌前的时候。
突然他就看到那两个女仆整齐划一地在桌边旋转了一圈，话没听明白，但拟声词却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KIUKIUVUQAZUQIA2女孩绕圈做出来了可爱的动作后，双手跟猫抓似的一抓，然后许鑫就听见了俩姑娘面前那未曾露面的客人，发出了一个男生valueAIMAI。
正是上源爱口中萌的词汇，然后在两个女孩的鼓掌欢呼声中，蛋包饭和咖啡被俩女孩端了起来。
一个在许鑫看来非常眼熟的中年女人从两人身后绕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个拍立得得左拥右抱的陈锐在拍照，看着对着镜头眯着眼比划妹子手势。
夹带女仆中间的陈锐许鑫人麻辣彻彻底底的麻辣不是真就这么巧被他直勾勾的看着陈锐彻底傻了。
而和女仆合完影的陈锐也注意到了旁边有客人来，先是看向了上源爱和苏萌，看到这俩人后也是一愣，接着下意识的寻找和许鑫直接对上了眼。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许欣欣说，三份蛋包饭套餐，徐导，您看可以吗？好，许鑫点点头，菜单上看起来都挺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后，就听见旁边的陈锐说道，徐导可以尝尝他们的女仆首座大幅很好吃的行，那再加五个大幅不用不用。
我也点了，听懂了许鑫的意思。陈锐笑着摆摆手。
见状，许鑫也不强求，只是好奇地问道，陈总经常来对陈锐笑着点点头，我每年会来秋叶原四到五次，基本上每次来都会来这里一趟，不过之前不来这一家，我是跟着他家的咖啡师来的咖啡师去哪我就去哪。说着他一直发财的方向。
许鑫挑了一眼，依稀能看到一个男咖啡师在那冲泡咖啡。
接着陈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赶紧对旁边自己的翻译说道，让一川军加三杯咖啡，用我的豆子翻译点点头，拿起了桌前的金色摇铃。
精灵清脆的声音响起后，刚才那俩女仆就跟听到罐头开启动静的猫一样走了过来。
一阵沟通之后，俩女仆还挺萌，来到了许鑫这一桌前，用那种软妹子的声音说了一堆，他们说上源爱就给许鑫翻译，他们说原来是主人的友人南千夜酱和爱酱一定会为主人的，有人准备好最美味的。
咖啡的是许鑫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啥，只能点点头。
然后两个女仆就离开了。
反倒是陈锐笑着跟许鑫说道，我在咖啡师那存了一些黄金，曼特宁，徐导一会儿尝一尝，好，谢谢。
许鑫笑着点点头，有些好奇的问道，蛋包饭的味道。
好像还行，挺不错的，他们家用心的地方就在这儿，番茄酱也是自己熬的，并且你看着饭指的那有些近似于咖啡色的黏
糊米饭。
陈锐解释道，是用烩饭的方法弄出来的，味道不差。
看着恍然大悟的许鑫，陈锐继续说道，徐导是第一次来女仆咖啡厅，对。
就是想来体验一下。
以前光在网上看到过来长长见识，那来这家店肯定没错。
虽然是女仆店，但咖啡和料理的讲究不比外面传统的那种料理停产秋叶原这边的女仆咖啡厅五花八门，但这种服务食物味道能达到一定水准的地方不多，陈锐一边吃一边数，而许鑫见他。
似乎挺喜欢聊天，索性问道，陈总特别喜欢二次元文化？对啊，我可是哔哩哔哩前两千名的注册会员。
什么键？许鑫一脸茫然的模样，陈锐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给许鑫介绍到哔哩哔哩超电磁炮，徐导知道这部动画吗？听着这个名字，许鑫隐约觉得耳熟。
好像是主人公叫炮姐对吧？对御坂美琴LV五能力者科学的超电磁炮魔法***目录的女主角。
我说的哔哩哔哩就是咱们国内一个很小众的二次元网站，以前叫我是带，没改名的时候就注册了会员的人说着他。
蘸取新衣服听天书的模样就知道他是真的不了解。
于是换了个说明方法，网站类似于优酷土豆这种，只不过没那么功利。
你看看现在的优酷，看个视频要一二十秒的广告，真的是许鑫嘴角一抽咯。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还是优酷的股东呢。
而陈锐看着许鑫的眼神有些奇怪，纳闷的问道，怎么了？没事？许鑫笑着摇摇头，没提这一茬，不过聊天吗？有来言有去语，于是他顺着陈锐的话来了句，这么说，这个哔哩哔哩也是一个视频网站，对二次元ACG的小众视频网站。
主要是没广告，而且里面基本都是动漫二次元的视频，没广告的话运营成本有些高吧，尤其还是视频类网站。
那倒是陈锐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作为哔哩哔哩的会员，他的观点其实和许鑫是一样的，那就是这种没有盈利方式。
完全是用爱在发电的小网站，基本维持不了多久，不过他也没太操心这种事哔哩哔哩没了，他还有ACGFUNS呢。
一边吃她一边随口问了许鑫一句，许导也很喜欢二次元的内容，许鑫特别想回答一句，肯定没你喜欢。
但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合适了，于是笑着应了一声不端言淡一些。喜欢的动画和漫画都会追，比如火影和海贼圣斗士。
渠道看吗？看的少，主要是画风我不太能接受，感觉跟看少女漫一样。
那倒是两人就这么捡着各种漫画的画风或者是系数一些古早漫的事情在聊，一直聊到了许鑫这边的蛋包饭被端上来后画风就崩了。
指导他们说你也要念的，这是可以让蛋包饭更好吃的魔法。取新的额头，瞬间见汗。
原因很简单，蛋包饭端上来后，人家要在上面写字，问许鑫写什么？许欣欣说，你们又不会写中文，就画个爱心得了。
原以为这就完事了，谁知道画完了爱心。
这俩女仆搞出来的什么吃法，就跟刚才自己探陈锐这一桌一样，念着各种可爱风格的咒语，要是只这样还不算啥，他能接受，可问题是最后要求的是女仆和主人一起念动咒语，就自己要念这个萌萌的咒语，还得加动作，我一大老爷们硬到底的钢铁直男。
让我双手在腮帮子旁边比划两下，一起念那出来这话，大哥，我社恐啊，不是你们打跟海底捞似的呢，到底是女仆咖啡厅啊，还是社恐人士的地狱，可偏偏不做还不行，他越墨迹，别人对这边的关注就越多，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于是QAQAT1个女仆先转圈KIUK哎呦第二个女仆拿着仙女棒施法，最后轮到了许鑫他们三个上源爱到，还好苏萌也觉得没啥，只是许鑫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把两个手放到腮帮子旁边攥着拳头吗妈耶妈耶。
情急之下他还说唱吉他然后哭。
陈锐笑喷了。
但万幸的是，俩女仆也知道这是外国人，没计较发音问题。
最后为这一桌看起来最尊贵的主人许鑫端上了蛋包饭和了一张拍立得之后，这餐前的仪式算是结束了。
这时怪蜀黍陈锐看着许鑫笑道，是不是超级可爱？看着他那一副OTAKU。信心满满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吐槽的许鑫只能点点头。
嗯，伴随着令人难受的女仆仪式结束，他终于能吃饭了，而陈锐也不打扰他，自己这边还有半盘子没吃完呢。
别说，蛋包饭的味道确实不差，咖啡也凑合，甜味和苦味的感觉很均衡，他吃饭快。
一盘蛋包饭3加5除2就吃完了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几个女仆右端过来了几杯与刚才那种奶油咖啡截然不同的咖啡杯，并且很细节的换了一拨女仆。
这几个女仆都相对成熟，一改刚才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模样，而是散发着一种优雅的味道，说话也变得克制了许多。
替补贵族家女仆范的味儿久等了手术黄金曼特宁咖啡请慢用则那略显冷淡，却开始散发优雅的模样，让许鑫不由得打扮了一下嘴，还真是细节满满，难怪能在日本形成产业，一会儿可爱一会儿优雅，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礼貌点头。
他拿起了咖啡闻了闻味道又尝了一口，嗯，好，咖啡就是不一样，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