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促成一切的她
1月18，假面舞会，站着如喽啰。
这一天许鑫发誓希望各位都不要看到我。
实话实说……轮子这舞会安排的……挺带感的。
就各种面具美人在你面前乱晃，然后你弯腰系个鞋带，就可以轻易判断的出哪些女孩没穿安全裤的那种……
养眼么？
真养眼。
难受么？
挺难受。
“帅哥，一个人吽？刚才那俩女孩的屁股翘吗？腿好看喔？”
“……”
看着身边带着个黑色镂空面具，涂个大红口红，光凭气质就艳压全场的妻子，聆听着如同催命鬼一样的湾湾腔，同样带着个……有点类似玛雅太阳神那种面具的许鑫摇了摇头，装作不认识一般说道：
“抱歉，我结婚了。”
“结婚也不碍着你看大腿喔~诶，你瞅瞅我的，我的白还是她们俩的白？”
“……肯定你的白。”
“哎呀，帅哥你好眼光呀，怎么看出来我的白的？”
“废话，人家俩穿黑丝，就你穿个白丝。你不白谁白？”
“噢哟~帅哥，你都结婚啦，这么说话不怕你老婆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喔？”
“……咱能不能别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恐怖吗？没有感觉诶。帅哥，我也结婚了，你对已婚妇女有兴趣吗？”
“……”
虽然看不见许鑫的整体表情，可看着他那抽搐的嘴角，浓妆艳抹的杨蜜笑嘻嘻的继续吐气如兰：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个宝……帅哥，我会的花样可多啦~”
“你再这么说下去，今晚的聚会味道就彻底变了啊！大姐，你放过我行不行？你去蹦迪还不让我看大腿？”
“嘿嘿~你看呗~又没不让你看……不过光看也没意思，走，陪我喝杯酒去。”
拉着老公的手，往酒吧吧台前走。
穿过了一群假面帅哥美女后，杨蜜敲了敲吧台，对酒保喊道：
“帅哥，来两杯劲大的！”
“……你悠着点。”
“没事，你闺女和儿子的口粮早就准备好了。今天不用喂~~我也得开顿荤，好长时间没喝酒了。”
兴许是许久没来这种场合，杨蜜这会儿的情绪很兴奋。
靠在吧台上，她看着今天到场这少说得有百十号人的大派对，一个劲的点头：
“嗯！论夜店文化，还是弯弯玩的花呀。轮子呢？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应该快了吧……”
许鑫往这件酒吧的小舞台那边一指，发现已经有乐队上台了。
今晚的这场生日派对，作为过生日的老寿星，周杰仑悉心聆听了“群众”的呼声，弄成了假面舞会的主题。
并且请了专业的PARTY策划，租了一间酒吧来搞。
邀请了一众圈里圈外的朋友来玩。
不过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没邀请来林志铃。
其他人怎么想不提，咱老许甚是遗憾。
当然了，遗憾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得承认，弯弯妹子说话那种嗲嗲的语气听着确实过瘾。
他思维有些发散，但马上就被现实所击溃：
“来，大哥，走一个。”
“……”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子弹杯，许鑫嘴角一抽：
“威士忌？弄的这么大？”
“哎呀，你废话那么多呢，赶紧的！”
杨蜜催促着，直接一仰头。
“呼！”
一饮而尽后的酒气喷出，她一勾许鑫的脖子，凑到了老公耳边低声说道：
“你陪我喝好，今晚我就化身弯弯软妹伺候你！不就林志铃吗！御姐夹子音我也会喔~”
“RELOAD！”
听到这话，许鑫直接把酒水一饮而尽，学着《无敌浩克》那部电影彩蛋里的喊法，让酒保给自己重新装填这“子弹”。
杨蜜嘿嘿一笑，同样对酒保比划了一个“2”的架势，接着对带着个金丝凋花面具的刘知诗招了招手：
“快来快来……你干嘛去了？”
“上卫生间了呀……哇，你化这么浓的妆？你的面具好好看啊~”
听到这话，杨蜜直接摘下了这黑色镂空面具：
“咱俩换换。”
重新戴上了金色凋花面具后，那烈焰红唇搭配金光灿灿面具的模样，完全又是另一种风格。
接着拿过了酒保重新倒的威士忌，她递给了刘知诗一杯：
“给。”
“什么酒？”
凑到了鼻子前嗅了嗅，刘知诗有些无语：
“这么烈？”
“喝吧，干杯！多喝点，喝完等我临幸你去。”
“……”
刘知诗瞬间无语。
而许鑫已经把头扭了过去。
凭心而论，自从当妈了之后，妻子嘴里就越发没个把门的了。
他总有一种自己早晚要被NTR的既视感。
但仔细一想……要是她和诗诗……
那画面还挺美的。
“包子呢？”
“不知道呀。刚才还看到了呢……”
杨蜜环视了一圈，接着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赶紧喝吧你。一会儿咱俩蹦迪去~”
“……你要去和许鑫去呀，我才不和你去。”
“他不会。一会儿等周杰仑出来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指不定干嘛去呢！今晚咱俩好好痛饮一顿！……诶，出来了出来了！”
听到她的话，俩人都看向了舞台的方向。
虽然带着面具，但面具完全遮不住他那大脸盘子的阿郎穿着浮夸的服装，已经站到了舞台C位。
而带着不知道从哪折腾出来的V字假面面具的朗朗则来到了钢琴前。
带着……类似左罗面具的周杰仑则拿着吉他站到了一边。
接着是打鼓的弹头……
现场的现代动感音乐一停。
阿郎的轻咳声从音箱中响起。
“咳咳。”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他回头看了弹头一眼。
弹头两根鼓槌开始打拍子。
“哒哒哒哒！”
“OHREE，FOUR！”
随着弹头的话，恍若拍摄《秘密》时那场舞会一般，阿郎的声音从麦克风里响起：
“我~~~”
那声音是要多油有多油。
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在搭配他那故作妩媚的姿势，看的许鑫头皮发麻！
然后……
“我要~~~~”
“我要你滴~~~~”
“我要你滴~~~~~~~~~~爱~~~~~~”
这个“爱”字肉麻兮兮的唱出来刹那，钢琴、吉他、鼓点声同时响了起来。
经典的JAZZBLUES调调响起。
朗朗的琴，周杰仑的吉他，弹头的鼓……
瞬间把整个夜店变成了拉斯维加斯的秀场。
一下子那味道就浓了起来。
“来跳舞啦各位~~~”
听到“主唱”的话语，搭配这欢快而华丽的爵士乐，一群人开始跟着音乐节奏开始扭动了起来。
“走走走，跳舞去！”
杨蜜一听就喜欢上了这种调调。
本身她也是跳爵士出身的。
拉着刘知诗就往舞池里钻。
“诶诶……”
刘知诗无语的被她拉着，仰头直接把酒喝干净后，匆忙的把杯子交给了许鑫，然后俩假面美女立刻开始挑起了双人恰恰舞。
一个是北舞出身的专业舞者，一个是爵士爱好者。
俩人刚开始还胡乱的扭。
可后来刘知诗似乎想起了某种舞步，抓着杨蜜的双手，俩人开始了一种……许鑫也不知道叫什么的舞蹈。
杨蜜一开始被她握着手的时候还有些生疏，但马上抓到了动作要领后，就开始和她一进一退的开始了这种舞蹈，一下子就收到了台上的面具大脸盘阿郎的关注：
“我要你滴爱~~哎哟，两位美女跳的不错喔~”
他一开口，一群人的注意力都到了俩人身上。
看着俩人在那互动跳舞的模样，阿郎一伸手：
“诶，来来来，我们来台上跳好不好！”
杨蜜是谁？
绰号杨社牛。
听到这话后，抓着刘知诗就往舞台上奔。
而朗朗的钢琴声也跟流水一样跳动了起来。
到了舞台上，两个万众瞩目的大美女就开始在围绕着阿郎舞蹈。
而被俩大美女环绕的阿郎这首《我要你的爱》唱的是越来越放荡了。
许鑫就这么在吧台前跟着摇晃。
脸上看着妻子满是傻笑。
但也仅限到此为止了。
要是让他上台去跳舞……不行不行，来不了。
太羞耻了些。
你说这俩人咋好意思的……
而在无数人的手机面前，这一首歌下来，阿郎是坐拥“齐人之福”。那骚气的声线把这一首歌唱的跟十八摸似的。
现场的气氛一下就热起来了。
好到不像话。
紧接着一首歌结束，两个“舞女”收获了全场欢呼。
接着，作为今晚的派对主人公，周杰仑也在大家伙的欢呼声中，拿到了麦克风。
虽然不是演唱会，但气氛到这了，不唱一首说不过去。
很快，一首《红模彷》的前奏响了起来。
虽然曲子还是用的伴奏，但朗朗在听了听后，自动就开始加了一段钢琴。
完美和谐的融入到了这首歌之中。
现场的气氛更嗨了。
而这时，带着个夜礼服假面那种面具的王斯聪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走啊，跳舞去！光自己摇有啥意思。”
“不去，不好意思。”
“……哈哈~”
听到这话的大少爷也乐了：
“我也不好意思……你说大蜜是咋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面跳舞的？”
“简单啊，脸皮够厚就行。”
“嘶~~~~”
只需要用嘴就表达出“你可真不要命”表情的王斯聪有些惊叹。
可这时候许鑫却发现，周杰仑这首歌的腔调有些奇怪。
不是原来《红模彷》的版本，而是用一种……更俏皮的美声方法唱出来的歌。
很不像周杰仑。
可又是周杰仑。
毕竟费玉青的声音确实太难模彷了。
王斯聪也发现了，听着这鼻音浓重的腔调，无语的来了句：
“轮子这唱的什么玩意，都听不出来是他了，模彷费玉青呢？……哈哈哈哈~”
“哈~”
许鑫也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脑子里灵光一闪：
“诶？”
“……咋滴啦？”
“不是……你刚才说啥？”
“……模彷费玉青？”
“不不不，前一句。”
“呃……我说都听不出来是他了……”
“……”
隐隐约约的，许鑫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太清楚。
“咋滴啦？”
“没事。”
他摇了摇头。
把王斯聪这句话和这段灵感纪录了下来后，他跟着音乐继续摇摆了起来。
……
狂欢持续到12点多才算结束。
刘知诗已经被杨蜜给喝趴窝了。
《熊猫人》的剧组明天休息，所以，见刘知诗已经喝的不省人事后，杨蜜就让老公扛着她，打算拉她回澹水。
要是别人，李敏念肯定不放心。
但这两口子带走刘知诗，他是一百个放心的。
于是，许鑫用肩膀勾着刘知诗，杨蜜在后面跟着上了商务车，安顿好她后，就听见同样醉醺醺的周杰仑喊了一声：
“阿鑫，吃宵夜喔？”
听到这话，杨蜜直接说道：
“你跟他们去吃吧，我带着诗诗回去睡觉了。”
“答应我，温柔点。”
同样醉意盎然的许鑫说出这句话，成功的让李敏念脸都绿了。
杨蜜哈哈一笑：
“哈哈，放心吧。”
说完还问了一句：
“手机有电吧？”
“轮子那有充电器。”
“昂，那我就不管你了。”
“嗯。”
摆摆手，对杰威尔的司机交代了句“慢点开”后，目送商务车离开，他坐上了周杰仑的车。
宵夜挺多人的。
方汶山、弹头他们都在。
三辆商务车浩浩荡荡的就往某个他们经常去的宵夜地点跑。
吃饭的时候没喝酒。
许鑫抱着一碗红烧牛肉面不撒手。
吃饱喝足后，其他人各回各家。
澹水太远了，许鑫也懒得跑，去周杰仑的家里对付一晚。
大老王和朗朗今天刚过来，刚才饭桌上哥几个商量的是明天去澹水那边，租个游艇出海钓个鱼。
不过朗朗没跟着，他带着巩辛亮回酒店了。
其实能理解。
热恋期嘛……
说句难听的，就前几天在燕京的时候，几个人凑一起吃饭，许鑫还看到了朗朗脖子上的吻痕……
小两口显然玩的很澎湃。
不和哥几个一起住也正常。
不太方便嘛。
到家的时候凌晨2点多，酒足饭饱酒意上涌的三人也都困了。
各自回房间打算睡觉。
而走到那个曾经的客用卫生间时，许鑫和周杰仑不可避免的再次争论了起来，那天早上看到的卫生间那一滩呕吐物到底是谁的……
听的大少爷直反胃。
不过许鑫睡觉之前，或许是因为酒精加速了思维转动的缘故，他总是放不下脑子里那个念头。
天旋地转的世界里，他思考着面具和歌手的关系，最后直到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
19号这天上午。
天气晴朗。
万里无云。
8点多，强大生物钟让许鑫睁开了眼。
看了看时间，他直接把另外俩人给豁愣了起来。
今天说好的坐游艇出海钓鱼，睡的太晚那就没啥意思了。
王斯聪还没睡够，不想起来。
许鑫也不是惯着孩子的人，拿毛巾湿了点冷水就呼到了王斯聪脸上。
“！！嘶！！！我草！”
大少爷瞬间一个激灵，一下子人就清醒了。
而看到了笑嘻嘻的许鑫……千般火气化作了一个中指……
最后生无可恋的洗脸刷牙去了。
而等他全部搞定，见周杰仑还没清醒，本着感同身受的原则，他和许鑫一起进了周杰仑的主卧。
看着夹着被子，全身就穿个四角裤在那熟睡的友人……
许鑫就要如法炮制的用冷毛巾呼他脸。
结果却被王斯聪给拦住了。
“小家子气了不是？用啥毛巾啊？用浴巾！”
“……”
你是魔鬼吧？
许鑫满眼的无语。
然后，王斯聪亲自上手，把浴巾全部弄湿后……
“啊！！！！！”
一声尖叫，从被浴巾覆盖的下面传出。
紧接着就是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中传来的跳脚骂街的动静。
最后不管怎么样吧，三个人打算去接朗朗。
王斯聪开的是周杰仑的敞篷法拉利。
周杰仑开的是那台心肝宝贝的迈凯伦。
许鑫开的则是一辆很复古的奔驰敞篷SLR722。
之所以开3辆车，是因为去澹水是5个人，两辆车坐不下。
三辆跑车在台北的街头收获了不少关注度。
而在喜来登接到了朗朗后，许鑫就面临着一个跟“爸爸妈妈离婚了你跟谁”一样的问题。
SLR722是人家朗朗两口子开的。
而王斯聪的法拉利与周杰仑的迈凯伦……许鑫在选择了一下后，最后还是选择了有顶的迈凯伦。
倒不是说他和周杰仑是真爱。
纯粹是因为哪怕今天天热，开敞篷也有点蠢。
风噪挺大的。
台北市区到澹水要接近17公里，好多红绿灯。
他懒得遭那个罪。
坐上了迈凯伦的副驾驶，他拿着对讲机：
“老王老王，呼叫老王，OVER。”
“给爷爬！”
“不是哥不爱你，只是比起坐法拉利里笑，我更想坐迈凯伦里哭。OVER！”
“……这是什么梗？……还有，你能不能别OVER、OVER的，我听着好别扭啊。”
“好的，OVER。”
“不是……这敞篷开起来有点冷啊。”
朗朗的声音插了进来。
“跑起来就热了，OVER。”
三辆车组成一排，穿梭在台北的街道上。
回头率瞬间拉满。
很快，来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时，迈凯伦旁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许鑫扭头看了一眼……
大少爷正开着法拉利挑衅一般的踩着油门。
“诶，小伙子，你开什么车啊？”
“……”
周杰仑无语了。
这都什么年代的梗了，还在玩？
但还是配合着放下了车窗：
“AE86喔，怎样？”
“AE86？那是什么车？诶，飚一下？”
听到这话，许鑫来了一句：
“放弃吧，你的AE86是比不上夏树的大奔的。”
“哈哈哈哈哈……”
瞬间王斯聪笑喷了。
而跟在迈凯伦后面吃灰的SLR上，朗朗见王斯聪有说有笑的，因为引擎声听不到的他只能用对讲机问道：
“唠啥呢？唠啥呢？引擎声太大，我听不见。”
许鑫拿起了对讲机：
“诶，老狼，你说AE86和奔驰哪个快？”
坐在副驾驶带着墨镜正享受着日光与被关注那种小虚荣的巩辛亮一愣。
可朗朗却坏笑着冲对讲机说道：
“肯定是奔驰啊！那AE86开的再快，夏树不还是坐奔驰叔叔的腿上了？”
“哈哈哈哈哈……”
“你们真的是……”
周杰仑哭笑不得。
这梗算是过不去了。
无奈的他看着陡然变绿的信号灯，迈凯伦如同风一样窜了出去。
……
台北到澹水要走一段沿海公路龙米路，还要过关渡大桥。沿途的风景真的是美到不行。
好哥们一起出来玩，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一路上对讲机里的玩笑就没停下来过。
到澹水的时候，刚好十点半左右。
大家约着的是在码头集合。
等三辆车开到的时候，杨蜜、刘知诗、赵莉影，以及许鑫的岳父岳母和宝贝闺女、儿子都已经到了。
大家登上了租来的游艇，扛着鱼竿直接出海。
游艇很大，今天的海面也是风平浪静的，最适合出来玩了。
而且两个小家伙表现的也很好。
兴许是夫妻俩给做的那些帮助前庭发育的动作起了作用，看不出来丝毫晕船的迹象。
并且开船的船长技术也很棒，开的相当平稳。
开到了海面上，一片靠近礁石的区域，大家的鱼竿就放了下去。
杨大林对钓鱼的兴趣比较大，杨蜜则带着几个女孩享受着日光浴。
而许鑫则有些遗憾，要是天气再暖和些，弄几台水上摩托应该玩的更开心。
不过也无所谓。
很快，杨大林中鱼了。
一条不大的石斑。
这东西就喜欢藏在礁石里面，而游艇选的这地方属于天然的钓位，相当相当的不错。
鲜钓上来的鱼，刺身最合适不过。
一杯啤酒，一份生鱼片，开始了游玩的美好一天。
……
而就在一家人在弯弯享受这个年底的美妙假期时，内地的娱乐圈里，一个消息悄无声息的流露了出来。
这条新闻还是媒体披露出来的。
“《一代宗师》投资尘埃落定！王佳卫大作年后开机！”
新闻一出来，立刻就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而原因也很简单。
一整篇文稿的前面，都是在细数《一代宗师》从剧本草创期间，到之前上影厂想要撤资转卖的风波。
这些事情，这些有心投资，或者一直留意动静的投资方基本都知道了，算不上什么秘密，明显是给观众说的。
甚至一些事情看上去都是在捕风捉影，多多少少显得有些不太严谨与专业。
但文稿的下半部分的内容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记者根据知情人士爆料：这次《一代宗师》的投资虽然引起了诸多投资公司的关注，可最后还是花落上影厂之家。
《一代宗师》的投资，最终由：上影集团、西影集团、银都机构三家老牌电影厂，以及双唯娱乐、逆风娱乐五家资方组成。
相较于三家国营电影厂，后面两家娱乐公司的名字显得陌生了些。
但根据记者知悉的消息，此次《一代宗师》能把三家国营电影厂拉进来共同完成投资，最大的功劳就要归功于在其中担当中间人、游说搭接桥梁的“双唯”、“逆风”两家公司。
而这两家公司的幕后老板，正是如今红透半边天的内娱花旦---杨蜜。
双唯娱乐，是杨蜜脱离荣信达后直接成立的演艺人经纪公司，公司的艺人不仅有“天仙”刘一菲，还有《好声音》的美女主持人--杨颍，处女作就被观众记忆犹新的“不行哥”林更新、以及《风声传奇》里颇受关注的赵莉影等艺人。
而逆风娱乐更是打破收视率纪录的《武林外传》的制作公司。同时也是《好声音》海外版权的发行公司。
这次的《一代宗师》投资事宜，正是控股了这两家公司的杨蜜从中搭接桥梁，联合了三家电影公司一起投资的王佳卫这部已经筹备了十年的电影。
并且，记者从知情人那得知，正是杨蜜的加盟，以及作为中间人在三家投资公司之中穿针引线，《一代宗师》这部电影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开拍都是一个未知数。
在这部作品的前期准备工作中，杨蜜可以说居功至伟。再加上梁潮伟、张振、张缙等诸多明星大腕的加盟，王佳卫自编自导，这部打磨了十年的影视作品到底会走向怎样的一个高度，我们拭目以待。”
整个文稿下半段的内容，虽然乍一看很简单，只是杨蜜起到了一个中间人的作用，让三家投资。并且顺带介绍了一下这个红透内娱的影后花旦旗下的公司。放到影迷或者圈外人来看，只是在说“幸亏有杨蜜，这部戏才能得到投资，进行拍摄。
但在圈内来看，这条消息所代表的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杨蜜？
促成了三个国营厂在一个锅里搅马勺？
开什么国际玩笑。
真当国营电影厂的钱那么好拿的？
你要是单纯西影厂也就算了。
谁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是西影厂的人？
可是银都呢？
这个老派港圈的影视机构杨蜜上哪认识去？
她又不混港圈。
而上影厂就更离谱了……
《一代宗师》根据前期得到的消息，赔钱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然也不至于传出来要卖这个剧本止损的消息。
可现在忽然又不卖了？
反倒继续投资？
上影厂什么时候开始不认钱改认人了？
这本身就够离谱了，结果还是杨蜜在中间牵线搭桥的？
她哪来那么大的能量？
这消息一出，许多圈内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杨蜜……或者说杨蜜加许鑫的能量怎么可能这么大？
大到离谱了都！
一个人让三个国营厂都给面子？
这不扯澹呢么。
可是，随着这条消息的发酵，在一月末的这几天里，无数记者也好，圈内有着好奇心的人也罢，纷纷开始打听消息。
上影厂也好，银都也罢，甚至是西影厂……包括之前据说和王佳卫接触最主动的博纳也加入了进来，想要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在一些自己的关系那得到的消息都相当统一。
“那新闻上的消息是真的，杨蜜确实加盟了《一代宗师》，三方的投资也确实是她促成的。”
“三家都给了她面子，也相信她的票房号召力。”
“如果没她，王佳卫这部戏还会拖多久，真的不好说。”
“上影厂的态度也确实是知道了杨蜜加盟后，才开始转变的。”
“什么？许鑫？这部戏没许鑫啥事。”
“不过话说回来……”
“许鑫娶这媳妇……本事可真不小啊！”
在影迷看不到的圈内水面之下，一股股暗流，伴随着这个消息，涌动到了四面八方。
扩散的好远好远。
圈外虽然不见半分波澜，可圈内……
关于“杨蜜”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已经悄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419.新年快乐
这篇报道是27号发出来的。
在发出来当天，杨蜜就看到了。
对于这所谓的“知情人士”把自己介绍的这么全面，她倒是没丝毫的意外。
因为整件事她要的就是效果。
对于影迷来讲，让大家知道《一代宗师》自己会出演就行了。而对于圈内的人来讲，他们能得到的消息也就仅限于这么多。
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知道了。
至于后续会产生多大的效果，只需要静待时间发酵就可以了。
为此，她特意和王晶花联络了一下。
开年之后，她的商务活动也要多了起来。
前提是不影响电影拍摄。
而许鑫那边则“反应平平”。
前期的工作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就好。
……
一家人在弯弯直接待到了2月1号这天。
2月13号就是大年30，他们是时候也该回去了。
回去一方面是送礼，一方面是双唯和天籁的年会还在等待着老板的回归。
双唯的年会是和天籁之音是分开举办的。
而对于天籁之音的年会举办宗旨，哥几个的认知相当相当统一。
当初，杨蜜亲自承诺了所有人：跟着姐走，姐让所有人都吃上肉。
所以这次年会就是她兑现承诺的时候。
不多。
500万的现金，是她在年会上给出的奖励。
《好声音》的广告过亿的利润营收，其实早在总决赛那期圆满结束后，她就已经发了一轮奖励。
这是又一轮。
平均下来，这一年每个在《好声音》项目中工作的人，在这个项目上的收入已经超过了8万。
还不算工资和年终奖的。
而在500万的现金奖励之下，她还公布了第二季的奖励点。
在公司股东的共同支持下，公司拿出了百分之5的利润点分红，作为第二季圆满成功的奖励。
这个消息传出来，现场的所有人眼珠子都红了。
那股死心塌地跟着蜜姐干的心情都不用说，光看表情就知道了。
百分之5的利润点乍一看很低，可要知道……一个亿的百分之5，就是500万。而按照现在《好声音》的热度，外面挥舞着钞票的投资商已经排起了长队。
明年的广告费肯定会翻倍！
一个亿是500万，两个亿呢？三个亿呢……
这还只是分红。
一时间……虽然不敢说肝脑涂地，但蜜姐的大方，以及一诺千金的重量，放到了大家心里，就显得沉甸甸了。
跟着蜜姐走，有肉吃！
这个印象被深深的刻入了心里。
特别是那些之前在其他公司做的人，在习惯了老板画饼，话里虚实不分的现实后，此时此刻听着这些消息，眼里充斥的热血与拿到手里的白花花的银子，成为了他们迫不及待年后开工的最佳催化剂。
而比起天籁的直来直去，双唯内部的年会则显得更“专业”一些。
不是说大家很功利化，而是可以谈的事情很多。
双唯的全部员工加起来，各个部门的常驻工作人员，以及艺人团队加在一起，一共是不到40人。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并且要真说起来，其实整个双唯今年的业务都不算特别多。
赵莉影和林更新就一部明年上映的《风声传奇》、刘一菲就一部已经确定了的《山楂树》。
她们的片酬都不算特别多。
真要说最赚钱的，反倒是杨颍……
杨蜜今年因为怀孕，活动量基本等同于0。
在不考虑《风声》的前提下，她的商业活动这一方面还是负数的。
说是过气艺人也不过分。
可杨颍在今年却给公司创造了接近百万级的利润。
《西凤酒》的广告代言人。
以及《全城热恋》的10万片酬（分成后）。
在加上《好声音》的酬劳，以及一些平面杂志的拍摄。
她今年还真赚了不少钱。
俨然有成为公司“一姐”的意思。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得到的这些东西并没有占用什么公司的资源。
电影是黄小明找干妈向太要的。
《好声音》的酬劳是天籁那边出的。
《西凤酒》的代言人也是“天籁”那边给拿下的。
当初杨蜜答应她的，让她赚钱的诺言，在她加入进来的第一年就实现了。
手里握着接近200万的“巨款”，又有着国内当红小生做男友的杨颍甚至在年会时，穿了一身纪梵希的高定。
漂亮么？
答桉是肯定的。
她的脸就是能打，这是事实。
曾经那个只能靠蜜姐给买一些奢侈品、化妆品的十八线嫩模，如今摇身一变，气质变得端庄大气，隐隐约约有了一股大咖的味道。
特别是在刘一菲缺席的情况下。
她作为公司的头部艺人，出现在酒店会场时，“baby姐”这个称呼就没停下来过。
至于刘一菲为什么缺席……
答桉其实很简单。
她回农村了。
在拍完《交易》之后就直接走了。
并且隔绝了一切不必要的联系，甚至连手机都不用了。
身边就一个吴琪琪跟着她，其余的一切事情一概不予理会。
凭心而论，许鑫其实对于她的这股敬业的精神赶到相当的欣慰。
演技好坏，形象如何之类的先不提。当年的刘一菲能为了小龙女这个角色，去武当山苦练剑术。如今又能为了《山楂树》这部电影，回到远方亲戚的农村老家，默默感受那种农村生活。
就冲这一点，许鑫就觉得她是一块好材料。
年会不参加就不参加吧。
对于刘一菲，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等待一锅好菜。
炖的越久，越酥烂越好。
抛开了都市女郎、神仙姐姐的形象。
他对于“静秋”是愈发期待了。
年会定在了上午。
开完会，大家就放假。
拿着钱开开心心的回家过年。
9点多快10点，万达的小会议厅改造的酒席现场摆的桌就坐满了人。
10点钟，万达的安保准时出现在大门口。
不是为了护送杨蜜。
而是推着一个盖着红布的大推车。
当看到那红布盖着的轮廓时，已经知道了天籁那边情况的双唯员工眼睛全都热切了起来。
别管自己能分多少。
这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说不眼热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许多员工都觉得在公司上班挺轻松的。
他们不需要去跑市场、或者推广艺人之类的。只需要等待老板派发下来工作就可以了。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一旦等公司里的所有艺人都走入正轨后，那么等待他们的是茫茫多的接洽、商务安排。但工作清闲一点没人会拒绝。
更何况……钱也很多。
蜜姐真的一点都不小气。
只要遵守公司的规章流程，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顺心如意。
不自觉的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跟着蜜姐干，前途一片光明。
而等保安推着车子来到了小舞台上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过了10点半，杨蜜、许鑫、王斯聪、王晶花四个人出现在了门口。
现场这四桌人看到她的一瞬间，不自觉的所有人就全部站了起来。
掌声同一时间响起。
“哗啦啦啦啦……”
包括刚才还高傲如凤凰的杨颍在内，所有人都迸发出了热烈至极的掌声，欢迎着蜜姐的到来。
杨蜜微笑着，带着后面的三个“跟班”往前走。
而走到属于自己那一桌时，许鑫、王斯聪和王晶花都坐到了位置上。
杨蜜则接过了孙婷递来的麦克风，径直的走上了台。
掌声随着她的抬手而停下。
只需要一个动作，鸦雀无声。
看的王斯聪坐在桌前冲许鑫都囔了一句：
“大蜜这范儿，没谁了。”
许鑫翻了个白眼：
“喊董事长，亲爱的股东先生。”
“嘿嘿，是是是，咱家董事长太牛了！”
随着王斯聪的话语，是杨蜜开口的第一句话。
她拿着麦克风，看着所有员工：
“第一件事，发钱。”
“……”
“……”
“……”
全场一静。
然后……
“喔！！！！”
“哗啦啦啦啦……”
“休休休！！！”
口哨声中，杨蜜揭开了红布。
一摞摞堆叠好的大红钞票不知道晃瞎了多少人的眼。
而孙婷也拿着一分文件来到了杨蜜身边。
杨蜜接过来后，打开，直接喊出了名字：
“吴思杰、胡壮、周宏伟、蒋丽……”
包括主管在内，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在孙婷的招呼下往舞台前走。
接着，杨蜜提起了一捆钞票。这都是五万一捆的数额，每个人排队领取。
而被念道名字的人里面，甚至还包括了两个公司的保洁阿姨。
当两个保洁阿姨手里一人捧着5万块的钞票时，脸上那股惊喜惊讶的笑容已经搭配着通红通红的面容，彻彻底底的点燃了整个会场的气氛！
最低的是5万。
最高的一些部门主管直接在五万的基础上翻番。
那一摞摞现金飞快减少，分散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每个人手里握着一捆或者两捆钱，那种惊喜与开心的笑意，让整个年会现场都充斥着浓浓的喜悦之情。
而等钱发完，杨蜜才重新拿起了话筒：
“怕你们不知道，从酒店出门右拐100米，就是建行。咱们王总已经帮你们预约完了专款储蓄通道，一会儿吃完了饭，所有人一起去那边存钱就行。工资卡都带了吧？”
“带了！！！！”
整齐划一的声音震耳欲聋。
杨蜜笑着点点头：
“好。那就先把钱放一边，反正都是你们的了……下面我来说第二个事情。”
她竖起了两根手指：
“来年的上班时间，2月24号。大年十一。大家有22天的休息时间！”
“喔！！！！！！”
欢呼声再起。
而杨蜜的话，让守在门口等待指示传菜的服务员眼睛都直了。
刚才的发钱也就算了。
估计是人家公司赚得多。
可这假期……
你确定你们不是开善堂的？
你们这公司还缺人不？……我当保洁行不行？
这什么待遇啊。
就离谱！
而在欢呼声中，杨蜜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点，明年，大家会很忙。在家好好养足精神，好好工作，好不好？”
“好！！！！！！”
整齐的回应之中，杨蜜大手一挥：
“开宴！上菜！”
没有任何废话，10点半开始的发钱活动似乎就是最占用时间的内容。
而三句话说完，刚好11点出头。
大手一挥宣布上菜。
什么激励人心的话语，或者是画个大饼之类的言语。
杨蜜的宗旨其实很简单，按照许大强的话来讲：
“放到人多的地方说的话，都是空话。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既然这样，那就干脆来点实际的。大家跟着你，不是听你画饼的，也不是听你展望未来的哇。你手底下的小弟跟着你的宗旨很简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赚钱。跟着你，能赚钱，人家才会死心塌地的跟你干。他需要甚，你给他甚就好了哇。”
这些老弟们不会考虑那么多，只需要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
老板之所以能成为老板，是因为他能带领大家赚钱。
让大家明白这一点就好。
其他的都是虚的。
杨蜜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所以之前手下人上报的那些公司流程，什么找个主持人啦，弄个开场致辞啦，或者是让各个部门的人站出来喊个口号，展现团队气势，以及员工誓言，我为公司当牛做马那一套统统不要。
你只需要知道，跟着我你能赚钱就行了。
这一点，比啥团结大会，带领大家做游戏之类的都强。
说白了，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大家之所以陪着你这个当老板的转悠，不就是为了最后面那年终奖的奖励嘛。
表面工作至少在她这，没什么必要。
她要针对提升，谈话的人，无非就是手下的这些艺人们。
下午的时候挨个聊就行了。
其他的场面上的东西，拿真金白银的砸，这种“真挚”的情感反倒更朴素一些。
而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
似乎效果很棒。
她落座后，接过了许鑫递来的茶杯，笑吟吟的对这一桌的“核心”人员说道：
“一会儿中午吃完饭，下午咱们回公司聊聊。”
……
年会开宴的早，11点出头就开始吃。
而12点出头，就已经结束了。
一行人两辆车直接返回公司。
路上，许鑫也没问林狗准备“老三”这个角色如何了。大家竟然在一起聊游戏。
而另外一台车上的杨蜜和杨颍也没聊什么实质的东西。
只是问了下黄小明和杨颍的感情怎么样。
其实俩人的情感状态，杨蜜还是把握的比较清楚的。
橘子对于自己的定位拿捏的始终相当精准。
顶头上司永远都是婷婷姐。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她知道的事情，永远都会和婷婷姐说。
并且，孙婷也不是那种喜欢卖队友的人。
兴许是因为看多了《无间道》的原因，她对于如何保护橘子始终做的很小心。
杨颍到现在都不知道和自己推心置腹，最信任的助理竟然是个二五仔……
而从杨颍回答的她和黄小明的感情状态，与橘子平时的情报进行了比对之后，杨蜜就明白，她虽然没说全，但也没说谎。
这样就可以了。
感情的事，毕竟是私事。
她能理解。
接着又和张娇聊了聊学业上的事情。
在抵达了公司后，等所有人来到了办公室里，茶泡上，把门一关，杨蜜开始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第一件事……
“baby，明天，你要去一趟西安。”
杨颍一愣。
“去西影厂办理一下入职手续，进入演员团。明年起，你的机会大多数在电影上面。”
“！”
杨颍一愣，但马上眼睛就亮了起来：
“好的，姐！……嘿嘿嘿，谢谢姐！”
杨蜜笑着摆摆手：
“别忙着谢，电影方面，演技才是重中之重。多花点心思，争取早点从花瓶做到实力派的演员，明白么？”
“嗯嗯！”
别管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但杨颍脸上那一抹兴奋是做不得假的。
演员啊……
还是电影演员！
对于已经拍完了一部《全城热恋》，感受到了电影“魅力”的她，此时此刻蜜姐的话就像是一颗芳香诱人的苹果，馋的她不要不要的！
紧接着就是张娇。
“娇娇，明年会陆陆续续给你安排几部电视剧的小角色。”
“谢谢蜜姐！嘿嘿嘿……”
张娇喜笑颜开。
最后是林更新。
而对于林狗，杨蜜没那么多话，只是说道：
“《山楂树》，一定要准备好。你的起点很高，这一步走好了，一炮而红就稳妥了！”
“放心。”
林更新点点头：
“我心里有数。”
“嗯。”
把三个人的事情都说完，她开始聊今天把三人喊来的核心内容：
“明年开始，咱们自己目前暂定一部电视剧，就是《甄嬛传》，两部电影，一部《山楂树》一部《失恋三十三天》……电视剧是郑小龙导演，虽然我和他聊的是不会过多干预他的选角，但作为资方，他同样也要考虑我的感受。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这部戏的主角，是梁冰凝来演。是一部投资差不多近亿的大制作……咱公司的所有人都在我的角色考虑范围之中。而电影的话，《山楂树》不提，《失恋三十三天》的剧本已经在制作了。资源，咱们绝对不会缺的。”
随着她的话，几个人默默点头。
“然后就是商务方面，这方面咱们目前为止确实稍弱一些。因为大家的事业都才刚刚起步。但等到名气起来了之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所以，我希望大家明白一个道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饭，一口一口的吃。这个道理，请你们记住。”
“而接下来关于你们的发展计划，年后曾姐会陆陆续续的和你们讲。但有一点大家得明白……我希望公司旗下的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不单单只是华而不实的演员。
公司会努力扩大你们的商业价值，但同时，你们的演艺道路也要规划的更合理。这个圈子最后能让你们立足的，绝对不是吃青春饭的商业价值，而是演技。这一点，很重要！”
“最近相信你们也听说了《一代宗师》的事情。这里面的一些东西其实很复杂，要真说起来要耽误好久的时间。
但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目前不单单是西影厂，上影厂、银都机构……或者说除却京圈以外的所有资源，咱们都有吃一口的资格。
但能不能成，一来靠公司，二来靠自己努力。只要大家足够优秀，那么我能保证的就是你们一定能吃到和自己位置相匹配的资源！”……
没外人。
把门关起来，杨蜜把话和他们说的很透彻。
每个人该干什么，该怎么做，公司又是怎么安排之类的，说的非常清楚。
年终的这场会，开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留下了即将到来的新年祝福语后，公司老板宣布解散。
也为新年到来之前的最后一份工作，划上了句点。
2月7号这天。
小年。
两口子把除了张导之外的所有关系跑了个遍。
该拜访的，该送礼的，样样不差的全部送过去后，彻底开始了没羞没臊的休息生涯。
2月11号。
一家四口现身燕京机场。
告别了相送的岳父岳母，飞往东胜。
而到许家湾的当天，杨蜜就换上了一套花棉袄绿棉裤的造型……说啥都要去体验一把“村头烤火会”，打入许家湾风评委员会内部，捞个副主任当当。
要不是许鑫强行把她的裤子给扒了，换上了一套正常的穿搭，就凭她下午在村头妇女烤火大会上流出来的照片……非得在微博上炸锅不可。
而等12号这天，随着发小们陆陆续续的回归，杨蜜终于体验了一把啥叫“富二代们朴实无华的生活”。
她去了许家的煤场，数了一上午的大车。
按照许鑫的说法：
“你就数吧。一车你别按超载，就按照正常的45吨，750一吨来算。这一车赚三万块……你不一直想看看咱家一天能赚多少钱么？给，你来数。”
然后……就这一个煤矿，杨蜜一上午数了74辆车。
虽然不清楚成本是多少，但毛利润……这一上午在年关将近的日子，是两百二十多万。
这还只是一个矿……
而老公家里不止一个矿。
然后，她再看眼前这片脏兮兮的矿场时，那黑不熘秋的煤炭就已经不再是煤炭了。
而是一吨又一吨的黄金……
领证一年，娃儿不到半岁。
她就在这恍忽之间，终于有了一丝“女煤老板”的觉悟。
啊。
原来我家……这么有钱啊。
……
2010年春节。
一家人守着电视机，包着饺子，其乐融融的看着电视里面，赵本山、沉小阳，王晓利带来的小品《捐助》。
春晚有本山老师，那味道就对了。
许大强一边看，一边笑，一边对儿子问道：
“赵本山今年多大岁数了哇？”
“57年生人，53了，今年。”
“那么大了哇？……啊呀，感觉也演不了几年了哇。要是没他滴春晚，可就没甚意思了哇。”
一句话说的许鑫心有感怀的点点头：
“是啊……”
回忆着那一晚在张维平家里的家宴，聊起来春晚这个话题时，本山老师那种对春晚的难以割舍与复杂的疏离情感，看着荧幕上给观众带来一阵阵欢笑的赵本山，一时间竟然有些伤感。
老汉这话一点都不假。
要是春晚没了本山老师……
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带着些许的惆怅与酒意的翻滚，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最后，在春晚的倒计时中，许鑫披上了衣服，和许淼一起来到了院子里，点燃了那早就准备多时的烟花。
彭彭作响此起彼伏的许家湾夜空之下，他在被惊醒的闺女与儿子那哭闹声中，抬头看着天上那绚烂的烟花喃喃自语：
“爆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迎新年……哥。”
“嗯？”
抽着烟，等烟花放完好点燃那挂十万响鞭炮的许淼扭头问道：
“咋了哇？”
许鑫笑着摇摇头：
“么事……祝爸，祝妈，祝你和嫂子，还有所有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场“烟花”，支持我，一路走来的人。祝你们健健康康，诸事顺遂，平安喜乐……”
说着，他对着此时此刻看到这里的人，诚心诚意，满含真挚与热诚祝愿的说道：
“新年快乐。”
420.合法合规、低调处理
湖北，宜昌，远安县。
大年初八。
远安县有个相对来讲风貌比较原始的村子，叫做青龙村。
这个村子里的农民平常多以种植山楂、农耕为生。农忙时耕地，农闲时外出务工，虽然谈不上特别贫困，但也和富裕不沾边。
但这一状况从去年开始得到了一些改善。
或者说阳历年的1月份。
从阳历年1月份开始，《山楂树之恋》剧组要在青龙村拍摄取景的消息忽然就传开了。
一下子，让许许多多陌生人把目光落在了这个在之前毫无声息的村子上面。
《山楂树之恋》这本书，可能好多人没看过。
甚至包括村民在内，听到了这个名字，最多也就是想到可能和山楂有关，但要是再深问一些，就不清楚了。
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问村民：你认识许鑫不？
得到的回答肯定是百分之80到90的人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要问题起来认不认识张一谋……
那说道可就太多了。
或许“国师”这个绰号他们还很陌生，但提起“老谋子”这个绰号，那么无论老少，或多或少肯定都听过这个名头。
在“老谋子”的摄影机下，南屏村，因为《菊豆》而出名。
周庄，因为《摇啊摇，摇到外婆桥》而收获瞩目。
张掖，同样因为老谋子镜头之下，那泼墨如油，挥毫肆意的绝美丹霞地貌，而驰名四海。
就更别提重庆武隆的那座天官驿了。
张导的作品，出现在任何城市、镇县、村落，都是当地人的一桩“盛事”。
哪怕，这部戏的导演是许鑫，他只是担当监制。
可是当初八这天得到了张导要到来的消息时，YC市、远安县的领导班子已经在这天上午，已经等在了远安县。
在看到了从车上走下来的张一谋，热情的把手握在了一起。
而后面的许鑫则是捎带手的。
当地电视台的人把这一幕都录了下来，用作晚上本地新闻的头条。
而在老头轻车熟路的和当地的领导寒暄时，许鑫已经打量起来了这座远安县。
《山楂树》的取景地就两处。
一是青龙村，二就是远安县。
青龙村是静秋下乡编写教材时之用，而远安县则是拍摄她和老三的县城戏。
之所以选远安其实很简单。
这座县城的历史真要追朔起来，其实相当相当有神秘色彩。
首先，它是全国为数不多不对外开放的县城。
国人可以来，随便来。
但外国人想进来……只能在相关部门的陪同下参观一小部分。
远安整体是在神秘而古老的大堰原始森林之中，早在当初那个最艰难的年代，这座曾经的三国古战场背负着军工厂筹备、研发的任务，一大批有志之士投身、扎根在这里，开始了最光荣的秘密国防建设。
这座县城如今到处都能看到当年的“三线建设”的影子。
因为其神秘的特性，以及相当具有年代感的城镇风貌，获得了许鑫和张一谋的青睐，决定把《山楂树》的拍摄地放到了这里。
这里的一些建筑甚至都不怎么需要改造，就可以完美的符合那个年代的一切特征。
看的西影厂的那些服化道老师大为满意。
而到了远安县后，许鑫和老头就分开了。
服化道也分了两拨人。
许鑫亲自带着王雷他们，在和远安县的领导们简单碰了个面后，就直接驱车赶往青龙村。
而老头则留在了县城里，开始看“学校”、“静秋家”、“医院”这些拍摄地。
2月份的宜昌还处于冬天的魔法攻击内。
不算特别暖和。
但是只需要等到4月、5月时，天气的气温就会迅速回暖，到时候就可以开拍了。
远安县到青龙村有几十公里的乡路，谈不上难走，但因为路窄，汇车等因素，许鑫带着剧组的人到青龙村里时，已经快中午了。
早就得到了通知的村领导干部已经等在了村头。
就在剧组选定的那颗“英雄山楂树”那边。
许鑫没那么重的思想包袱，和大伙简单碰个面后，面对村长的吃饭邀请，他摆摆手给拒绝了。
一会儿再吃也不晚。
来到了山楂树底下，他四周看了看，带着王雷就往远方的山坡处走去。
他是爬神木的二郎山长大的孩子，从小就在山上疯玩，这点山路对他来讲和平地没啥区别。
一群人扛着摄影机就开始找许鑫心目中的镜头角度。
青龙村这边应该是刚下完一场雨，山路还有些湿滑。几脚下去就全是泥了。
城市里长大的王雷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好在同样走山路习惯了的村长带着几个青年跟在旁边，帮忙扛着摄影机，才不至于让王雷太过疲惫。
张沫因为已经来过这边几次了，所以还算熟悉。
跟在许鑫身边走着。
而作为副导演，她很直观的感受到了许鑫的一个……相当相当优秀的优点。
统筹。
他是懂调度和节省时间的。
这一路找拍摄那颗山楂树的角度时，张沫发现，他始终在四处张望。
而走了一段路后，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拿着对讲机说道：
“薛哥薛哥。”
薛勇，《山楂树》的副导演之一。
同时也是《立春》的副导演之一。
跟顾常卫同为摄影导演，这次被厂里给派了过来。
“收到收到。”
“能看到我么？”
“能。”
“好，薛哥，看到我手指的方向么？”
“看到了，指着东边河沟的方向。”
“对，青龙湾穿过村口的那座石桥，看到了么？在那边，我要一个中景机位，去找下位置。等我这边拍完就过去。另外，道具组去那栋老房子那等我。”
“收到明白。”
所有来的人没有一个闲下来的。
全部都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
而这时候基本就能看出来张沫对于副导演工作的生疏了。
不过没关系。
许鑫慢慢带她就是了。
……
“这个房子的光线改造之前，你们得把细节都给拍下来。人家这是老房子了，拆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然后等拍完按照原样给老乡恢复。活做的精细点，这是住人的地方。”
“好的，许导。”
……
“王哥，加一层青光滤镜我看下……不行，青光还不太合适。我要一种苍白一些的基调。”
“苍白？”
“对，色彩乍一看是有些失真的。咱们拍摄的时候，给的远景里我要看到一些花……在这种苍白的质感里它那么一开……显得特别饱满的那种颜色。这个你们得到花店确认一下，看有什么是五月、六月开的花，拿图给我过来……记住，不要人工种植的那种规整，就随便撒下去种子，那种山花烂漫的感觉……”
“好的，许导。”
……
“道具，到时候得留意一下，那个年代搪瓷用的比较多，你们准备这种盆不太行。”
“好的，许导。”
……
“这里的标语颜色还是太艳，要那种风雨侵蚀的感觉，能做到么？”
“没问题，到时候用硬丝扫帚刮一遍就行。”
“颜色还要失真一些。这是南墙，就农村南墙头那种风吹日山雨淋的失真感觉，不能光看起来有些粗糙。”
“明白了，许导。”
……
“宁导，那个年代的人吃饭是用的是黄搪瓷碗？”
“对，考虑到这边在书中的背景，不是有一支地质勘探么？用瓷碗是不合适的，容易碎。”
“那村民家里我看也是搪瓷碗？”
“这就牵扯到一个当初占公家便宜的事情了。不是说这人品质多么多么恶劣，家家户户其实都有这方面的事情……并且在院子里到时候可以摆放一些老旧的胶皮啊，三角带之类的。
这些都是地质队淘汰下来的，但对于当初那个家家户户都可能要养牲口、套车的时代而言，这种淘汰先来的胶皮带，是做马鞭最好的东西。所以得有一些公家的东西。”
“明白了，要么还是您专业呢。”
“哈哈哈~”
……
张一谋到的时候，是下午3点多。
而许鑫已经把整个村子里需要拍摄用的地方都给纳入到了布置计划里。
他到的时候，许鑫亲自带着他，把村子里的内内外外都跑了一遍。
各种细节全都给说完后，张一谋便微微点头：
“嗯……你确定要用那种苍白一些的画面？”
“对，因为整体基调的苍白，所以在一些花朵的点缀，以及给出静秋的特写时，整个画面才能被赋予那种生命力。就像是这座桥……原着里，艾米喜欢用一句话两句话交代流逝。
比如什么：自从这次见面后，静秋好久好久没见过老三。
或者：老三去了城里，很多天都没回来。
这些粗糙的时间线交代，我统统不要。您看这座桥……到时候我会采用远、中、近多角度结合的方式。
老三离开的时间长，那静秋在固定镜头里走路的画面就远。
但老三要是离开个一两天，那我就把她过桥的画面放到短短的几步路的功夫……
桥，是静态的。
河水是流动的。
摄影机是固定的。
但静秋是移动的。
我要这种相对动静结合的方式，来表现出来时间……因为整个影片的时间跨越是几年的时间。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路，都是很重要的时间轴。
路如此，桥如此，那条代表着生死相隔的河流还是如此……”
站在桥头，许鑫说，张一谋听。
张沫在旁边默默学习。
而随着他的形容，张一谋的眼睛不停的看向他选的那几个景点。
一边微微点头：
“嗯，那到时候还可以加入四季的变化……”
“风、雨、花开、花谢、甚至是耕牛，或者是河水丰沛与枯水期……这些镜头都可以找补。”
“花的话不要人工种植，你让道具随便撒。”
“对，要这些野花凸显出画面的层次感！”
“嗯……这么看上去就显得很棒了。”
俩人继续在那聊。
可张沫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也说不上来难受，或者吃醋。
但……那种感觉却很古怪。
老爸和许鑫……俩人的思想重合度简直太高了。
别的不提，就种花这一项，俩人的认知简直是一模一样。
而和许鑫一比……
自己的脑子里装的东西简直可以用苍白来形容。
这俩人那种方方面面的默契……
啧啧。
……
青龙村呆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时，车队才开始返回。
丰田越野车上。
许鑫亲自开车，张一谋坐副驾驶，张沫坐在后面。
车上就三个人。
许鑫把司机给安排到另外一台车上去了。
车队的行进速度不快，看这时间估计到远安县城，得接近9点。
许鑫开着车，跟着前面的车辆，车速和距离始终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沫姐。”
“嗯？”
“这个年过的咋样？”
听到这话，张沫眼神眯了一下后，说道：
“挺好的呀。”
“无锡那边让放鞭炮不？”
“不让。要放都得跑市区外面了，一点年味都没有。神木那边让放鞭炮是吧？我看蜜蜜的微博，你们这过年好像还挺热闹的。”
“现在不能叫蜜蜜了。”
“……啊？”
“你在看到她，得喊许家湾烤火街道办事处杨副主任。主抓村头八卦和民事纠纷调解员。”
“噗……”
张沫瞬间笑喷了。
她也不是什么生来不沾阳春水的那种孩子。
农村的生活什么样，她也经历过。
而这个称呼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她可太懂了。
这时，张一谋也有些无语了：
“聊八卦也就算了，怎么还弄个民事纠纷调解？”
“可别提了……村里村外现在没她不知道的事情。谁家婆媳不合，谁家兄弟之间闹别扭……都是杨副主任的工作范围。天天不够她得瑟的。”
“……蜜蜜这性格确实有意思。”
“可不，年前，村里有几只狗发情，为了小母狗天天打架，一看到她出来，那跑的比兔子还快。她练的那什么武穆十三枪的准头，全都给那几条狗了。小公狗瞅她出来吓的都大小便失禁了。
那家伙，把鸡都能给吓的不敢下蛋。我四嫂家养了几只鹅，过年的时候几个孩子逗鹅，被鹅给咬了几口。哭着喊着让姨姨给他们出头。她到我四嫂家，抓着那两只鹅就给炖了……那鹅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的……”
“哈哈哈哈哈……”
张沫在后面笑的是前仰后合。
张一谋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啊呀……这个瓜女子……”
“这一个过年，啥都没干，嗑瓜子把牙缝都给磕大了……您说离谱不。”
“哈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越野车里，而许鑫一边开车，一边摇头：
“反正这个年下来，村里她算是彻底混熟了。这不，我俩是初二回来的，初六那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组团直接去了香江，她给推荐的那边的人，一群人大包小包的买了几百万的化妆品……
过海关时候好悬没让人当水客给扣下。按照我三伯的说法……我娶了个哪吒回来，她回村，那就是哪吒回陈塘关，不搅合个天翻地覆都不算完的。她还送了我二奶奶一套海蓝之谜，老太太都七十了，早上遛弯一股子迪奥香水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
“蜜蜜可真是……”
张一谋哭笑不得的摇头。
“给我那些妹妹、侄女、外甥女啥的教课，教别人怎么化妆，怎么搭配穿搭……这一个过年，我家就跟技校一样，一群人拿着小本本坐马扎上听她在那上课……”
回忆着杨蜜这一个过年干的荒唐事……
你得承认……
许老四（许大强排行）家的儿媳妇是真在许家湾出名了。
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个大明星。
更因为这些“丰功伟绩”。
说句不好听的。
那真是连许家湾的公鸡见到她，都得磕个头下个蛋再走。
不然都不用等明天，当晚就得被端上桌，炖上个一两个小时都闭不上眼，死不瞑目那种。
而借着这些家长里短聊了一会儿后，终于，许鑫说道：
“对了，跟您说个事情。”
“什么？”
“过年的时候，我家亲戚的孩子想来燕京上小学。不过为了孩子高考嘛，把学籍直接给落到了北疆那边……他走了个借读还是什么的程序，反正就是正常在燕京上学，然后升学考试什么的好像还是在北疆那边考……我爸找人给他办的。我就想着一男不是今年都晚了一年上学么？要不……”
“……？”
在张一谋那忽然皱起眉头的目光之中，许鑫说道：
“我让我爸给一男、包括一丁也都给办了吧？先让孩子上学，学籍的事情这边也好说。我问我爸了，都能办，您不老是因为这些事情发愁么，我来弄吧？”
车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张一谋皱眉，沉默。
大概过了十几秒，说道：
“是公立还是私立？”
“顶级私立。那学校校长是我爸好朋友，关系特别铁，您要是觉得行，那就今年直接让孩子来燕京就行。保密工作什么的您也别担心，他们的老师都是签合同的，这种贵族学校的人士资料保密是重中之重，绝对没问题。”
许鑫的胸脯拍的是震天响。
因为本身就是如此。
虽然天朝很安全，但又不是没发生过绑架桉。
别的不提，就前两年，圈里还有个艺人在燕京大街上被绑架了呢。
所以，这种私立学校尤其注重学生们的资料隐私的保护。
不敢出一点乱子。
否则学校的口碑就砸了。
可张一谋没吭声。
见状，张沫想了想，配合着说道：
“靠谱么？确定能上学？关键是他们俩现在的户籍都是问题……”
“户籍也简单嘛。”
许鑫随意的摆摆手：
“咱有人，有关系。其实无非牵扯的就是一个公众人物和补交罚款的问题。这件事最关键的是怎么能无声无息的完成，保密工作得做的很好才行。这事也好弄……一切按照正常程序走嘛。您得和葶姨领证，然后去计生委交罚款，只要消息捂住了，那就一切正常了。我能办，您放心就是了。”
“……你能办？”
张一谋这下是真愣住了。
“能。”
许鑫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爸朋友多，这种事无非就是吃几顿饭的事情。您要是觉得行，这事就陆陆续续交给我来弄就行……不过您也别和别人说，这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您，葶姨，沫姐，我爸，就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张沫就开口了：
“爸，我记得……葶姨的户口本什么的都在张叔那吧？”
张一谋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对，都在小维那……我要回来就是了……”
“可别！”
不需要许鑫开口，已经知道怎么做的张沫赶紧摇头：
“许鑫不是说了么？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您就让葶姨补一套证件吧，行吧？”
她和许鑫开始唱双黄。
她说完，许鑫就直接补充道：
“这是最好的，葶姨的户口上面都有谁？陈爷爷、陈奶奶？”
“对。”
“那正好分割出来，她单独一个户口本，然后和您领了证后，把孩子的户口都加到她那边。这样的话，影响肯定是最小的。这事您也别和其他人说，毕竟……要是这件事到时候出现了，那么作为公众人物，您受到的关注点一定不会少。所以，人家要是帮咱这个忙，首先需要做的，就是一切合法、合规……”
这会儿张一谋的思维节奏已经不自觉的跟上了许鑫和张沫，下意识的点点头：
“那肯定……”
“对啊，到时候万一有人说咱们办事的规矩不合理啥的，咱们也能拿出来证据。公民隐私本身就是需要被保护的，只要一切走正规流程，这一套下来，您可能唯一要面对的难点，就在于一丁和一娇的超生罚款。
这个我专门问过懂的人了，规定是第二个子女关系开始计算社会抚养费，二胎的起征，是出生年月公民年收入的3到10倍。第三个是基于第二个的翻倍惩罚。
钱，肯定得交。您这边得提前准备好在一丁和一娇出来时的年收入证明……税的话，您有账目表吧？”
“那肯定有。”
张一谋点点头：
“个人收入这些，小庞那边都有纪录的。”
“那就行。您把这些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我问您要的时候，您给我就成。咱们这件事就一个目标，合法合规、低调处理。您放心就行了，花不了什么人情。就算后面有人问，咱们这也属于公民隐私，国家机构私下泄露是要被追责的……”
“……”
因为天色已经将黑了。
所以许鑫没看到张一谋那边捏紧的拳头。
不过……
一辈子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头声音里的颤抖，还说出卖了他的情绪：
“真就这么简单！？就……交钱就行？”
“对别人肯定难。”
许鑫笑着说道：
“但我爸既然说能办，那就肯定能办。您把心放肚子里，今年，我肯定把这些事情给您办好，行吧？”
“……”
张一谋没说话。
只是……
连汽车的引擎声都无法压制住他那粗重的呼吸声了。
这时，张沫补充了最后一句：
“这样的话，葶姨心里最大一块心病也踏实了。也不用天天躲躲藏藏的……跟做贼一样，还遭周围朋友和亲戚的非议了。葶姨跟了您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现在也算有了个好结果……爸，您可以放心了。”
“没错！”
许鑫满心都是对于这个队友的赞赏。
要么说是小棉袄呢。
真的是给老头的心口捂的热热乎乎的。
不过……
“最重要的还是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消息就直接烂到肚子里！永远不说，永远不提，永远不被人知道，才是最好的！”
张沫点头：
“嗯，那肯定。不管多亲多近的人，都不能说。就自己家人知道就行了！”
说着，她把头探到了前面，看着坐在副驾驶上沉默无言的父亲：
“爸，您说对吧？”
“……嗯。”
张一谋用力的点点头。
确实。
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小许……”
“啊？”
“……谢谢！”
“可别……这不是应该的么？您到时候就看看孩子们都咋安排就行，其他的事情……”
握着方向盘，把车子行驶的四平八稳的许鑫微微一笑：
“交给我。”
421.春风一过不见冰
快9点的时候，剧组车队回到了远安县。
住进了远安县的县宾馆。
大家都没吃晚饭，显得饥肠辘辘的。
也不打算走远，就打算在酒店包几个房间吃一顿。
湖北的火锅，还是好吃的很嘛。
不过湖北式的火锅不是那种涮菜的，而是一个锅一个锅的那种。味道也很棒，冬天吃着身体热乎乎的。
因为明天还要看县城里的取景地，所以没人喝酒。
大家吃完了饭，就各自解散了。
不过许鑫吃完后，冲着张沫喊了一声：
“沫姐，王哥，薛哥，你们一会儿来我屋一趟。”
“好的。”
王雷和薛勇点头答应。
很快，三个人拿着各自手头的资料进了许鑫的房间。
聊的东西其实都是今天布景方面的事。
就着许鑫笔记本电脑里的分镜头，剧本，以及一系列的文稿，大家聊了半个多小时。
眼瞅着10点出头了，王雷和薛勇的活都忙完了。
“行……王哥，薛哥，你们先休息。墨姐，把你上次取景的那几套照片拿出来，我再看一下。”
“好。”
张沫点点头，拿出了U盘。
王雷和薛勇也没多想。
导演这个活，在明面上无非就是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演员来演戏，检查画面。但实际上这个活要照顾的方方面面的事情相当相当多。
开会、熬夜研究之类的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厂里的人也都知道许导和张导的关系。
虽然俩人是孤男寡女的，但他们俩的心没那么脏。
而等俩人走了之后，许鑫看着U盘里的照片点了颗烟，嘴里说的却是与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
“今天这就算说透了。你和葶姨说这事了么？”
“说过了。”
张沫捧着茶杯点点头：
“今年过年，我和葶姨聊的。初六警局户籍处上班的时候，她就已经去补了……不过她还是不想让我爸为难。我再三保证这件事张维平不会知道，她才答应的。”
“那就行了。”
许鑫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
“呼……过年的时候，我问过我爸。他年前特别跑了一趟南京，亲自去的。约了几个人，见了几个人。不过没直接提老头的名字，就说了一下这情况……还行，挺乐观的。”
“那就好……”
张沫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
许鑫摆摆手示意她先别着急：
“沫姐，人家帮忙肯定不是白帮的。”
张沫一愣。
“那咱们该怎么做？”
“人家没说，但咱们自己心里得有一杆秤。过年的时候我看了下，其实事情也好操作。首先，无锡是有影视基地的，《三国》、《水浒》、《西游》这些都是在那边拍的。”
“这我知道，当年那一批顶级的电视剧都是在那边弄的。”
“嗯……但现在有些没落。其实有些事情人家帮你忙不在于取得什么直接利益，而是……”
“那个……”
就像是学生打断老师谈话一样。
张沫有些无语的“举手”说道：
“你就说需要干嘛吧，这些事情我听的头晕。”
“你和老头说说，《金陵》能放到无锡最好，要是放不到，也要放到江苏的一些影视基地里。而我后续的一些作品，也会选到那些地方。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是那边邀请一些活动之类的，别拒绝。后面的一点点的看……感情是相互的嘛。”
他举了个似是而非的例子。
但张沫却听懂了。
其实很简单。
就是“合作”而已。
一个城市的风貌，旅游资源的开发，知名度等等，都是某些事情的考量因素。
于是她点点头：
“我明白了。”
“嗯，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后面的事情……今年应该全部可以结束。都处理好了之后，也算是没后顾之忧了。但……还是那句话。保密很重要……”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张沫回答的斩钉截铁。
……
初九当天。
剧组前前后后把远安县城的取景地跑了一个遍。
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因为昨天许鑫在青龙村的时候，老头已经在市区里帮他把控完了。
俩人除了在《山楂树》的选角上面有分歧，其他的时候其实意见都是高度统一的。
甚至在某些理念上，说是不谋而合也不过分。
而上午把所有事情全部交代完，那么接下来就是道具组这边陆陆续续的动工了。
工期大概是半个月。
等结束时，许鑫会在过来看一下。
不合格就改，合格的话，就维持着原貌等待四月份、五月份天气暖和了剧组直接动工。
远安县当地非常配合，显然有借这部电影开发当地旅游资源的意思。
一路上大开绿灯。
而在下午的时候，整个剧组才返回燕京，继续进行前期的筹备工作。
许鑫到家时，是晚上快7点。
而比起年前家里那一片安然，此时此刻的史家胡同已经是凌乱一片了。
大包小包的箱子堆满了整个客厅，甚至院子里还放着几个大箱子。
许鑫书房那边门庭洞开。
他还没进屋，杨蜜就从书房走了出来。
看到他后，说道：
“呀，你回来了？……刚好，赶紧过来打包这些古董，我都包一下午了，快崩溃啦！”
“……我还没吃饭。”
“那你先去吃，厨房里给你留着呢。吃完赶紧来帮我！”
“……好。”
“咱速度尽量快点，要是行，明天一天就搬完……”
“明天上午我得去央视，纪录片的团队选出来了。”
“……”
一家人要搬家了。
和装修公司那边已经说好，过完15就开始动工。
三个连在一起的院子要开始进行系统化的改造。
这些房子结构并不算很科学。
或者说稍显拥挤。
工期大概是一整年，而这一整年里，他们都要在大湖公馆那边住。
晚餐比起平常，并不算丰盛。
一锅打卤面搭配六必居的咸菜而已。
不过好在许鑫作为一个西北人，只要给一碗面就能活。
匆匆的吃完了饭，他连孩子都顾不得稀罕一会儿，就进了书房开始打包家里的那些古董和保险箱里的东西。
孩子出生时周杰仑他们送的礼物，一堆金条，现金，各种珠宝首饰啥的买的时候挺喜欢，但收拾起来又是盒子又是袋子的是真麻烦。
就更别提那些古董了。
也不知道老爹买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真的是折腾。
以前住的时候没感觉，这一要搬家……东西怎么这么多？
不过好在明天初十，公司上班的第一个工作已经出来了。
帮老板搬家。
一路把东西全都打包好，院子里，客厅里堆的满哪都是。全部搞定时，时间也来到了快11点。
可把许鑫累的够呛。
回到了卧室里，连续的折腾让他连澡都懒得洗，儿子和闺女也顾不得香一香，直接往床上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初十大清早。
家门口就停满了几台商务车，外加一个厢货。
包括孙婷在内的人都开始帮着搬家，而许鑫则驱车直接前往了央视。
《舌尖》的团队已经筛选完毕。
一共4只。
都是通过参与竞标的导演组形式来选出的。
而许鑫今天是去见一见大家。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这两天把合同一签之后，就要开始进入到筹备阶段。
凭心而论，许鑫觉得自己今年一定会很忙。
因为在《舌尖》的事情处理完后，他立刻要马不停蹄的前往魔都。
世博会开幕是在5月，最后两个月了，各方面的领导都要陆陆续续开始视察，他和张武肯定得在。
同时《交易》的后期制作在进行的同时，他又要去忙《山楂树》。
哦对，还有那部暂时还没被提上日程的《33天》……
奶奶的。
咋这么忙呢。
他带着满心的无语，走进了央视的大楼。
……
燕京，唐人。
李敏念看了下手表，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时不时的留意着那条通往蔡依农办公室的走廊。
蔡总还没来。
所以他暂时还需要等待。
而在等待的同时，他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忐忑。
因为他今天聊的事情……是帮诗诗拿回《怪侠一枝梅》的女一这件事！
年前在弯弯，获得了杨蜜的启发后，关于这件事怎么聊，已经在他的心中打了无数遍草稿。
其实话术很简单，只需要让蔡总明白……没签过合同的纸，等于厕所里的屎这个道理就行了。
刘一菲的往事历历在目，他觉得这件事基本上是可以说动蔡总的。
但他怕的是万中有个一。
站在蔡总的角度，这种事情其实应该很好权衡才是。
人可以不记吃，但总要记得打才对吧？
可是……万一蔡总任性起来又该怎么办？
去年年会，诗诗在弯弯拍《熊猫人》没法过来。他自然也没来，但却听同事说了，蔡总在年会现场说过这样一段话：
“我希望大家记得，公司做的每一件事，最基本的出发点都是从大家的利益上面出发，我们希望大家都好，都火，人气都很高。你可以不理解，但不要怀疑公司的决策。公司不会害大家，可能你觉得可有可无的东西，放到外面就是别人打破头都想要争过来的。要学会珍惜和感恩！”
这话李敏念用脚趾头琢磨，也知道是在说诗诗……
只是……真的有必要吗？
只是一个广告而已。
干嘛这么敏感？
还至于拿到年会上说？
因为这段话……说句夸张点的，他这个年过的心口都堵得慌。
虽然没有什么性别歧视，但他真的觉得，蔡总有时候不是很大度。
甚至有点小肚鸡肠的感觉。
何必呢……
正琢磨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里。
身边还跟着几个公司的副总。
见状，李敏念赶紧站了起来，接着就看到了蔡总那些人一起进了那间办公室。
想了想，他索性站在了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耐着性子等待了起来。
《熊猫人》那边今天已经复工。
诗诗已经去了。
他特别等今天蔡总从魔都回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把这事情说完，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要赶紧赶去弯弯。
但是讲道理……应该会成功的吧？
毕竟按照蜜蜜的说法，事情的所有利弊关系都摆出来了。
要是还不行……坚持、头铁的要去选唐烟……
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敏念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给人一种肩膀也挺直了一些的感觉。
像是有着某种底气在支撑着他。
而他在办公室外面并没有等多久，这几个部门负责人就走了出来。
看到李敏念，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接着就离开了。
态度略显疏离了一些。
没办法，职场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以前的刘知诗是公司力捧，李敏念作为第二经纪人，得到大家的客气是应该的。
但现在刘知诗“思想有问题”要被冷落半年，艺人和经纪人是一个整体关系，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太热情的样子。那等于和老板过不去。
只能说维持体面，但更多的在刘知诗解禁前是别想了。
李敏念也明白……甚至是习惯了。
娱乐公司的职场其实要比普通公司的职场更现实一些。
当红艺人的经纪人那是一言九鼎的存在，但手底下带着三四十个十八线艺人的经纪人，虽然谈不上狗都不如，但那种母凭子贵的既视感在这里面显得尤为突出。
他见过别人的样子，所以放的平自己的心态。
“冬冬冬。”
房门敲响。
“进。”
听到了里面的声音，李敏念推开了门，站在门口，看着坐在办公椅上正低头看文件的蔡依农，恭声说道：
“蔡总，您忙么？有些事情找您。”
看到李敏念的到来，蔡依农暂时放下了手里的这份资料。
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平静点头：
“嗯。”
允许李敏念进来，而等对方关上门后，她也没提让对方落座的意思，只是一边低头继续看手里的那份文件，一边说道：
“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的。”
走到了距离办公桌两步远的位置，李敏念恭敬的双手搭在了腹部，说道：
“想和您聊聊诗诗的事情。”
蔡依农头都没抬：
“聊什么？这半年，让她好好想想，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么？”
“这个……诗诗其实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并且为了不辜负蔡总的期待，在《熊猫人》的剧组里非常努力，就是不想给公司丢人。”
“……”
见蔡依农没理会自己的歉意，李敏念也不慌。
这话该怎么聊，早就装到了肚子里面。
“蔡总……《怪侠一枝梅》快开始了吧？”
“嗯。”
蔡依农继续看着文件，整体的气质突出一个“漫不经心”。
仿佛在说：和你/诗诗没什么关系。
但偏偏李敏念就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一样，继续问道：
“女一定下来了吗？……诗诗还有机会吗？”
这下，蔡依农终于抬起了头。
眼里还有些无语：
“你说呢？”
她反问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你该不会觉得停掉半年工作的事情是我随便说的吧？”
见状，李敏念也赶紧摇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蔡总，诗诗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对了。所以，作为经纪人，我还是想给她争取一下。”
“你怎么争取？”
蔡依农脸上出现了一抹哭笑不得。
这人在说什么玩笑话？
也就是自己的员工。
要不是自己的员工，她早就让对方赶紧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了。
她是老板。
金口玉言。
你真当我说的话是耳旁风？
我要是把自己说的话吞了回去，以后怎么管理公司？
可李敏念似乎依旧“不知好歹”，问道：
“选的是唐烟？”
“嗯。基本已经定下了……你回去告诉诗诗，这次只是小惩大戒，公司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她好，她可以不理解，但必须要照做。这次的事，就当是个教训吧……”
“蔡总……”
蔡依农话音未落，李敏念直接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坚决：
“我觉得选唐烟不合适，女一的角色，目前，只有诗诗最适合。”
“……”
蔡依农一下子就无语了。
心里头是一分欣慰，因为自己的员工知道为手下的艺人争取资源。
她喜欢这种主观能动性。
可省下的99却是荒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怪侠一枝梅》的女一燕三娘，已经是唐烟的了，唐烟也在悉心准备。怎么？你要让我出尔反尔？”
听到这话，李敏念先是摇头，但却不否认：
“我不是让您出尔反尔，只是……作为诗诗的经纪人，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你说吧。”
蔡依农也想看看他能说出来什么弯弯绕绕。
然后……
“刘一菲。”
“……”
当这个名字被提起时，蔡依农的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
可李敏念却摇头：
“我知道您不喜欢听到这个名字……但有些事情我不说，是对诗诗的不负责，也是对公司的不负责。刘一菲当初是怎么耍咱们的，她不也是合约在她干爹那，咱们公司那么有诚意，砸下了那么多资源，可最后她不还是反悔了么？”
“……”
蔡依农的脸色直接就冷了。
“当然了，我也不是说唐烟一定就是刘一菲，但毕竟她现在还不是咱们自己人。她的合约，还有两年多才能从橙天出来。我知道胡謌和唐烟的私交很好，也知道她和咱们的合作意向很大。但……作为诗诗的经纪人，我想说的是，诗诗，是咱们公司的签约艺人！而且……”
看着她那脸色，李敏念压抑着自己突突剧烈跳动的心脏，保证让自己的声音丝毫不发抖的说道：
“我不知道您留意了没有，自从梁冰凝自己开始做工作室后，好多艺人的事业选择，就不再是单纯的从一家公司投奔到另外一家公司了。他们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自己发展。
虽然中间会拉一些公司投资入股……但却可以越来越多的保证资源选择的自由性……
当然了，我不是说唐烟也一定会这样……但我想说的是，这对艺人来讲同样是一条向前发展的道路。唐烟如果是今年上半年，或者是下半年合约结束，那我都不会说这话，而是会举起双手欢迎她，因为这是对公司有利的。
可是……她的合约是在12年才到期……这圈子是一年一个变化。如果，我是说如果。再出现一个刘一菲那样的情况呢？蔡总，您别忘了，唐烟的干爹，可是王晶。虽然她是仰仗橙天才进的港圈，可她是有进军电影行业的野心的！
如果用电视剧把她给捧火了，那么……”
说到这，李敏念恰到好处的停止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巧妙的用一个停顿，给了蔡依农足够的思考时间。
而蔡依农的脸色，也已经从原本的冰冷吓人，变成了皱眉思索。
这一沉思，就是一分多钟的时间。
而一分多钟的时间过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抬手一指旁边的会客沙发：
“坐下说吧。”
“谢谢蔡总！”
李敏念点点头，转身朝着沙发走去的那一刻，脸上是一抹如释重负后的感慨神色。
果然……
如此么。
……
时近中午。
大湖公馆内，正在沙发前和公司里几个女员工一起归纳东西的杨蜜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下来电人，拿着电话起身走到了卧室之中。
“喂，李哥，怎么了？”
“蜜蜜！谢谢！太谢谢了！”
当听到李敏念那兴奋不已的声音时，杨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么说，成了呗？”
“……是的！诗诗的事情解决了！《怪侠一枝梅》的女一还是她的！唐烟……出局了！”
李敏念声音里的兴奋是压抑着的。
甚至动静很小。
可那股兴奋之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听到这话，杨蜜笑着说道：
“那不挺好么？”
“是啊……所以我才要谢谢你！我可能明后天就动身去弯弯，这事情我终于能给诗诗一个完整的交代了！……谢谢，蜜蜜！真的太感谢你了！”
“哈~举手之劳而已。我也就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具体的不还是李哥的功劳么。”
“不不不，要不是你，可能我还一筹莫展呢！……蜜蜜，太谢谢了！”
李敏念似乎有些词穷。
除了谢谢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可杨蜜却忽然问了一句：
“李哥，我问一下，诗诗和唐人的合约具体内容是什么呀？就合约达成条件都是什么？”
“……”
李敏念那边瞬间哑火了。
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样。
不过杨蜜的表情倒是笑眯眯的。
仿佛她问这话就是随口一问，没任何别的意思……
同时也把选择权交给了李敏念。
而这种安静的只有电话底噪的情况持续了不到五秒，李敏念的声音响起：
“十部片约，5年合同。07年元旦签的，到期的话，是12年元旦。片约的话……算上《熊猫人》和这部《怪侠》，一共是九部。还有一部就达成条件了。”
“嗯嗯。”
听到李敏念的话，杨蜜就像是随口一问一样，笑道：
“原来是这样……行，那我知道啦。李哥，以后有什么事，咱们常联系哟。”
“……嗯，好的！蜜蜜，谢谢了！”
“哈哈，太见外啦。我一直拿李哥当自己人呢，就特别亲的那种。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那行，李哥你先忙……”
又寒暄了两句，电话挂断。
握着电话，杨蜜透过卧室的窗户，眺望前方的景藏人工湖。
冬日晌午之下，已经从结冰开始缓缓见开化的人工湖好似一块巨大的镜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恰如杨蜜此时此刻的心情。
表面乍一看不见波澜。
可实际上，这冰封的湖，在春风来到后……
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422.全新的一条路
任常珍、闫大忠、张明欢、杨晓卿
这是《舌尖》导演组中标的四名导演。
导演竞标的事情，许鑫并没有过多过问，因为整个项目采用的制度是“项目制”，真要论起来，节目的把控主导还是央视，所以团队自然也是由央视来甄选。
这种话语权的事情，许鑫没和罗铭过多争论。
他还是比较能拎的清自己的定位的。
在这件事的从属关系上，央视自然是老大。
其实这里也不需要特别阐明这个观点，任何个人导演或者是剧组和央视合作，那么老大都得是他们。
你必须要承认，央视无论做什么，都有着任何地方电视台，或者是资本力量无可比拟的优势。
全国范围内，有着太多太多优秀的人才依附着他们了。
但也不是说他这个导演什么权利都没有。
节目真要成功了，那么功劳肯定是导演与央视平分的。
而能和央视“平分”，已经很了不得了。
许鑫呢，对于导演团队的甄选，其实就提了两个要求。
一，团队必须有着足够浓厚的乡土经验。
这个侧重点的要求，让罗铭他们的主要目光，几乎都放在了和乡土有关的节目上面来。
甚至央视7套合作过的导演都是重点考察对象。
这不，任常珍，7套《人物》纪录片的编导中坚力量。在05年离职之前，一直担当《人物》综艺纪录片旗下《生活万岁》、《留住手艺》的执行总导演。
有着非常丰富的乡土工作经验。
而在离职之后，一直也在纪录片领域，与地方台合作，主攻方向是各省市的地域文化方面。
是团队最优的选择。
闫大忠，同为《人物》编导，和任常珍一同离职，是多年合作的黄金搭档。
许鑫没问这俩人当初什么离职……
其实想想也能多少判断出来，俩人作为黄金搭档，已经做到了大型纪录片的执行总导演，这前途不可谓不光明。
可偏偏却离职了……
这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事情的。
但他没有问。
而接下来的张明欢与杨晓卿同样有着足够丰厚的履历。
四名导演的履历看完后，许鑫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而他提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把方修给要了过来。
因为罗铭在第一次会议上说漏嘴了。
这次的节目乍一看是《魅力纪录》栏目，可实际上，《魅力纪录》这一批人，将会在今年的10月份，成立一个全新的频道。
央视---纪录片频道。
而这一批人，都是频道之中的骨干。
方修自己的人，在央视里，许鑫觉得一个崭新的频道会有着更好的前途。
老方学历够，甚至还准备考博。
在一个全新的频道里，又有国家级的扶持计划做背书的事业，肯定要比原先的规划更好一些。
而对于这个要求，罗铭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因为太简单了。
一纸调令，方修就已经进入了《魅力纪录》的团队之中。
同时也会出任《舌尖》的摄影团队分集摄影师一职。
许导的老同学嘛。
肯定要给关照。
而今天和大家见面的内容也相对简单。
甚至是如法炮制一样，许鑫当着几名导演的面，重新讲述了一下《舌尖》的整体理念。
然后开始做前期的项目策划工作。
不过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让他有些摸清楚了任常珍这位自己最看重的导演那有些耿直的性格。
《魅力纪录》下面的项目策划部主任陈晓庆，就《舌尖》的整体项目方案，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名人效应？请一些名人过来宣传各自家乡的美食？比如我们去东北，就请沉小阳。比如现在很流行的国外那些互联网公司的食堂文化，我们也可以请到涨潮阳、丁三石这些人……还能拉到一笔不小的赞助……”
这纯粹是建议。
毕竟《舌尖》的项目经费吃紧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试点的五部纪录片里，它自己就吃掉了500万。作为项目策划部的人，他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其他四个项目平分一千万……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能入围的纪录片，都是央视认可的纪录片，砍掉哪一个……各方面都不好交代。
他只能另辟蹊径的想想经费问题怎么解决。
更何况……这些东西也不会占用多少时长。如果给的钱多，那么《舌尖》经费会宽松许多，他那边的压力也会小很多。
属于“双赢”。
许鑫是很能理解他这种心态的。
但任常珍似乎被触碰到了某些……禁忌一样，在会议上直接就提出了反对：
“不行！要这么拍的话，我绝对不做！我绝对不拍名人！”
反应程度超乎了许多人的预料。
不过她这话其实是很有底气的。
她是自由导演，这次本身就是竞标入围。
大不了不做了。
又不损失什么。
她已经从央视的体制内出来了，“腰杆子”相当硬。
但陈晓庆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
“名人怎么了？名人加美食更有收视率。你不喜欢沉小阳？”
“我对沉小阳没有意见，作为东北人的儿子出现在我片子里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如果作为名人出现在我片子里，我接受不了！”
俩人忽然就在会议上面“冲突”了起来。
而就在她这话说完，火药味忽然起来时候，许鑫摆了摆手：
“任导先别那么激动。你没理解陈主任的意思。”
他压了压任常珍那棱角分明的火气。
紧接着转头看向了陈晓庆：
“陈主任，我理解你的意思，但这片子咱们是通过“吃”来探讨我们一个民族的文化根源。请名人，略显狭隘。我们要的不是宣传谁的出生地食物好吃，而是通过不同的食物多样性，来看到一个多彩缤纷的，由饮食文化突显出我们精神内核的片子。罗导，您说对吧？”
罗铭和他眼神交汇了一下后，就明白了意思，点点头：
“对的。老陈其实也是怕咱们经费吃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我理解陈主任替咱们节目组操心的苦衷。”
许鑫笑着说道：
“但穷一些、苦一些都不要紧。节目的大立意肯定是不能变的。这是用吃探讨我们的“根”，要是这个立意没了，那钱再多，这一锅汤也都变了味道……
所以，陈主任，你还是辛苦一些，把这压力顶住。不管谁来说你偏心，你都得咬住了牙才行！
别的不提，你就看任导这种较真的态度，咱们这片子出来，一定不比任何纪录片差！任导这种态度，也是咱们今天坐这一桌的所有人内心最真实的期盼，大家说是不是？”
他和罗铭配合着，把俩人的火气全都给挪到了“为了节目好”这个初衷上。
陈晓庆的脸色好看了。
任常珍那跟炸毛鸡一样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同时，旁听的一群人目光落在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导演身上……后知后觉的才品尝出来了些许的味道……
厉害啊。
别的不提，这和稀泥能把俩人都给和舒服了的手腕……
虽然只是协调关系能力展露的冰山一角，可许导这谈话的“艺术”，真的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啧啧……真的不简单！
可旁听的方修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老许的基本操作而已。
他在奥运会的时候，作为跟拍摄影师，他可是亲眼看到过老许怎么把上上下下那几万人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能耐的。
甚至说句难听的。
奥运会那波人可以不认识张导，但没有人不认识“许导”的。
出了问题，找许导。
不管啥问题，找许导来解决，几乎都成为所有人的共同认知了。
几万人人家都摆的平，更何况这俩人了……
啧啧……
老许。
强啊！
……
“你说你……会议上你脾气来的那么快做什么？”
停车场，闫大忠无语的对任常珍说道。
俩人搭档很多年了。
是很多年的知己红颜。
对于任常珍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
四个字：宁折不屈。
要不是这脾气，她也不会放着央视的大好前途不干，出来当一个自由导演。
而任常珍也从来不对闫大忠隐瞒，听到这话后，直接说道：
“咱俩为什么从《人物》里离职？不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么？我特讨厌动不动就找什么名人。名人有啥用？我们要拍的，是真真正正那些普通人的生活！真实，才是片子的灵魂！他上来就说要请明星，凭什么啊？”
“好了。”
闫大忠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的。那毕竟是央视，你得收敛点才行。你瞅瞅，今天还是让人家给解围的……”
“……”
听到这话，任常珍也沉默了下来。
走了几步，她才说道：
“显得挺丢人的……是吧？”
“可不呗。还是个年轻人呢……”
“哎呀，我确实冲动了。但一听他说要请名人……我火就压不住了！我是看到了这份计划书，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我才来的！它让我看到了BBC那种纪录片的感觉！……可我是真的怕最后又拍出来个四不像……”
任常珍话音未落，忽然，后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任导，闫导！”
俩人扭头一看，却见许鑫从大楼里一路加速往这边跑。
对于许鑫这个总导演，俩人虽然觉得在年龄上略感别扭，可从刚才的事情，以及这个年轻人那堪称天才一般的辉煌履历，已经让俩人没有了任何轻视。
总导演来找，俩人赶紧站定了身子：
“许导。”
“诶。”
许鑫点点头，来到了俩人身边后，从兜里掏出了烟。
“谢谢许导。”
闫大忠笑着接了过来。
看到许鑫的火机后，又摇了摇头：
“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
推让了一下，许鑫帮他点上了烟。
自己也点了一根后，说道：
“项目策划的话，我们需要一些各地的美食家来当顾问，二位发动发动自己的人脉……”
这话其实刚才会议上已经说过了。
不仅仅是俩人，央视也要来寻找。
而许鑫也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把话题展开而已。
不过……他的本意是自己给俩人做出一些承诺，让俩人放心干，大胆干，出了事他来兜……虽然有点夸张，但意思就是这。
作为导演，他太懂什么叫“创作自由”了。
可没想到，他才刚开口，任常珍便说道：
“许导，咱们确实是要拍普通人的故事，对吧？不会改的对吧？……我真的觉得这项目特别好！我们要给大家呈现的，就是千百年来，通过普通人的餐桌转变，来探寻我们的文化根源……”
许鑫一愣……
不过立刻就露出了笑脸：
“当然。任导，我想说的其实也是这个。项目里所有可延展的内容，都不会脱离你手中的这份我花了几个月亲自写的计划书。”
听到这话的瞬间，任常珍脸上露出了踏实的神色：
“那就行，我真的特别抵触拍一些脱离普通人的空中阁楼……”
“我理解，也看的出来。”
许鑫点点头：
“不过，我想说的是，任导，以后理念冲突方面的事情，你可以把想法跟我说。大家都是为了这个项目好，但有些事情我来沟通，会更方便。任导您、闫导、包括咱们未来组建的团队里所有人，大家只需要对一个人负责，那就是我。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也不需要管。我来处理。我会最大程度的给予所有人创作的自由性，最后，把你们的自由汇总到我这里，就可以了。如何？”
“呃……”
任常珍还没说话，可闫大忠却点点头：
“当然，我们理解许导的苦心……那以后请许导多多关照了。”
“哈，那是应该的。”
许鑫笑着点点头。
“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了，不用那么客气。接下来的工作，今晚我会写出一份方向计划书，发到你们的邮箱。以后的内部讨论，是放在我妻子的公司。那边的环境毕竟轻松一些，咱们到时候那边见？”
“好的，许导！……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任导这话太客气了。您是前辈，也是骨干，咱们互相配合就好。”
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到，许鑫又和俩人寒暄了片刻，一根烟抽完后，才挥了挥手，开着沃尔沃离开。
而俩人礼节性的目送许鑫离开后……
“听懂了么？”
“……嗯。”
任常珍点点头：
“以后所有需要沟通的事情，交给总导演……啧啧……他才23吧？”
“24了。”
“……”
听到这话，任常珍沉默了几秒，忽然来了一句：
“为啥我有种一把年纪白活了的既视感？”
“哈~”
闫大忠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谁都能当上奥运会的大内总管的？”
“……啧啧。也不知道十年后，他又会是什么样。”
任常珍的话并没有得到闫大忠的回答。
因为他也想不到。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位许导，哪怕在现在这个年纪，也比许许多多导演……
厉害的多。
……
北影今年的开学日期定在了3月1号。
刚好是周一。
这次的假期算是比较长的了，许鑫也正式进入了大三的下半学期。
不过对于已经提前保研的他来讲，他的本科学业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想要得到学校的保研资格还是挺难的。
尤其是北影。
茫茫多的优秀人才之下，想要获得保研资格，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要被人认可的优秀才行。
而许鑫的履历足够优秀么？
答桉是必然的。
不过他也不是没啥缺点。
或者说，之所以他要来争取这个保研资格，是因为他的一个天然缺陷。
英语不好……
要真让他去考试，光这一门科目就足够按死他了。
所以……保研就保研吧。
对比他的“功绩”，一个英语考试也没法否认他的优秀。
而开学的第一天，他就直接杀到了于珍的办公室，开始办理手续。
正常阶段应该是申请保研资格，提交给学校审查，然后符合资格的学员要进行一次复试，复试结束，通过的学生会得到学校的待录取通知书。
而他来于珍的办公室，就是来领待录取通知书的。
他连复试甚至都没参加。
因为复试的时候，是去年的11月5号，他那天刚好是去魔都参加世博会的月初会议。
在提前递交了行政说明后，本就已经确定保研的他在这场复试里根本没露面，在魔都那边给出了调遣证明书后就直接OK了。（注1）
阔别了几个月再次看到于老师时，许鑫发现她变胖了一些……
脸有些圆了。
不过他没敢吭声。
生怕于老师拿着爱的教鞭让自己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而在签完了一系列的手续后，今年9月，他将正式成为北影研究生院的一年级学生。
导师也是于珍。
而对于自己这个学生，于珍也不客套，等手续全部办理完后，她问了一句：
“《山楂树》什么时候开始？”
“4月下旬陆陆续续开始拍，主要这片子有些外景需要特定的月份，4月份是赶拍一些内景，5月份开始集中进行拍摄。”
听到许鑫的话，于珍直接说道：
“到时候帮我带一下去年的研究生吧？”
“实习么？”
“嗯。这几个学员还都不错，但缺乏实操经验，要是行，就安排到你的剧组跟着学一学。”
“行啊。”
许鑫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无非就是多几个宾馆房间的事情，还能换几个剧组各个部门的免费劳动力……啥？你问给不给工资？
开啥国际玩笑。
真当许导的剧组是谁想来实习就可以进来的？
别的不提，他的剧组需要实习生的消息一放出去，影视编导的研究生们都得争的头破血流才能进来。
因为这不单单是可以提高专业程度，更可以在自己的履历上记上光辉的一笔。
“曾在许鑫导演的《山楂树之恋》剧组中工作实习”这句话的能耐，可比什么“曾经在某个广告导演的剧组实习”来头大多了。
更何况，如果《山楂树》成功了，那么这条履历的光芒会更耀眼。
其实说起来，许鑫和于老师也算是互惠互利。
有于老师在，他免除了许多学业上的麻烦。就比如这次考研的英语四六级，以及保研资格等等。
都是于珍帮他操作的。
而以后进入到于珍的团队后，无论是学术论文，还是其他方面，他走的路肯定不会多繁重就是了。
同样的，手里握着许鑫这张牌，“导师于珍”的名头同样很不一般。
这种师生传承之下，于珍这位导师的综合优势肯定是很大的。研究生们选择导师的时候一琢磨，来于老师这，就可以和许导产生联系，那选择倾向也会加重许多。
门生，同样也是一个小小的派系山头。
不能小觑。
……
3月2号。
第二十九届金像奖提名公布。
其中最受瞩目的是，去年的献礼片《十月围城》，它入围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主角、最佳男、女配角和最佳新演员等15个奖项，共19人获得提名，创下一部影片在历届金像奖中获得提名最多的纪录。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
金像奖的口味选择向来是港片优先。
《十月围城》去年的票房是2.9亿，虽然没《风声》多……
但人家的阵容足够强大。
几乎那些耳熟能详的演员都在里面了。
所以能获得如此多的提名倒是理所应当。
而比起《十月围城》的多奖项提名，《风声》倒是显得朴素的多了。
一共5个奖项提名。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亚洲电影》和《最佳服装造型设计》。
这提名对于内地的记者而言，是有一定量的爆点的。
毕竟金马奖没给许鑫《最佳导演》的提名，而金像奖给了。
并且看一下入围名单，《十月围城》、《天水围的夜与雾》、《赤壁2》、《新宿事件》、《窃听风云》。
这几部电影讲实话，论票房，只有《赤壁2》的3.7亿比《风声》高。
但同样的，论起来放映周期，《赤壁2》上映了40天，也就多了4000万。
更何况……《赤壁》的投资多少？
《风声》才多少？
而其他几部电影就更别提了。
《窃听风云》9000万。
《新宿事件》干脆内地就没上。
《天水围》票房只有可怜巴巴的116万，更是扑街到一塌湖涂。
和《风声》都没的比。
而论起来“成分”的话，就成就而言，《风声》给杨蜜摘了个双金影后，《十月围城》在金马奖上虽然同样多个提名，可唯一获奖的就只有最佳造型。
并且，它获得的其他入围奖项也就只有金像和亚洲电影节。
哦对，还有个香江电影评论学会大奖……
大家都是主旋律，一个捧出来了双金，甚至算上梁冰凝的三金影后，一个只有香江关起门来自己玩的电影。
按照道理来讲，谁输谁赢其实是一目了然的。
但之所以媒体觉得有热度可以炒，也是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次的金像奖到底是不是关起门来玩自己的。
不过稍微清醒一点的人，其实都能分辨出来……比起《风声》这种讲述隐秘战线的电影，《十月围城》这个讲述中山先生归国的电影，要更“大”一些。
《风声》要是打不过，倒也正常。
所以许鑫导演的“最佳导演”似乎还真挺玄乎的。
而比起《最佳导演》的提名，更让人关注的是《最佳女主角》……
你说巧不巧，杨蜜和梁冰凝又是双女主提名。
而这次，她们要PK的，是和西影厂里的某导演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甚至传闻在内地被封杀，只能跑来港圈混的张靖初、《心魔》的惠瑛红、《花木兰》的赵微、《游龙戏凤》的舒琪，以及《岁月神偷》的吴君茹。
这次谁的获奖机会大暂且不提，关于杨蜜和梁冰凝的爆点还是挺多的。
杨蜜要是能得奖……
好家伙。
三金影后。
周讯是凭借《香江有个荷里活》、《如果爱》、《夜宴》拿到了三金。（注2）
张子怡是《茉莉花开》、《卧虎藏龙》、《2046》。
国内目前唯二的三金影后，都是通过不同的电影角色获得的。
如果杨蜜获奖，那么就等同于《风声》杀穿了一切！
虽然明知道……因为有着《十月围城》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偶然性，这个金像奖杨蜜的希望不大……
但这个噱头一出现，新闻热度还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提升。
应该不会这么离谱吧？
这是许多人的第一反应。
但第二反应就是：万一赢了呢？
一部电影，杀穿三金？
妈耶……
而比起杨蜜，梁冰凝的热度也丝毫不差。
《风声》让她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可同样的《十月围城》让她获得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而这两个奖项不管是哪个，只要梁冰凝能拿了，那么在圈内圈外，也都只有一个赢家。
也不对。
应该是两个。
一个是梁冰凝自己。
她在出走华义后，凭借这些影视作品，成功的让“梁冰凝工作室”在娱乐圈里站稳了脚跟。
并且去年听说她更是全年无休。
今年将会有多部电影上映。
要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她的咖位，可能要超过所有女星一大截了。
这事业走的这么成功，更是给所有演员做出了一个典范。
不过……
在有些人心里，她还不是最大的赢家。
最大的赢家，应该是西影厂……也不对。
应该说是那些尚存于世的老牌国营电影厂才对。
梁冰凝出走华义后，在面对多方资源受限时，她做了什么？
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转投西影厂。
在成为了演员团的副团长后，得到了西影厂的支持与背书！
出演《风声》，拿到了金鸡影后。
并且，有了《西影厂》这个靠山后，她的步伐就开始横跨两岸三地，无论是京圈还是港圈等等，她都开始了合作！
而这就给所有……有心脱离一些大经纪公司，自己出来做的人一个很强烈的讯号。
你们不是发愁，怕自己出来单独做之后，被人制约，处处受限么？
很简单啊，学我，投靠这些国营厂。
有国营厂在你们背后，你们也可以跨圈子发展自己的事业。
或许，它不会让你很轻而易举的拿到影视角色，可是，它却可以让你在受到不公平待遇，或者是别人想要欺负你时，成为你最坚强后盾！
怎么拼，怎么闯，靠你们自己。
想成为资本，想当爷，那就拿命去拼！
这些国营厂能做的，就是让你和所有人都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除非是那种自产自销的资源，否则，一切竞争资源，你都可以和任何民营公司或者是其他人去角力！
通过演技，通过自己的号召力，来赢得这场胜利！
而这，就是国营电影厂的底蕴！
你放心去飞，国营电影厂来给你当后路！
更何况……老六大所能带来的好处，还远远不止这些呢！
通过梁冰凝，这些电影厂的能量，忽然就这么跃入到了所有有心单独出来创业的演员视野。
他们不缺演技、不缺号召力，缺乏的无非就是当初梁冰凝那样，会面临无资本支持导致竞争天秤失衡的窘迫而已。
可现如今……
看着同样是通过《风声》这一部电影翻身的梁冰凝……
一条崭新的道路……
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注1：我没考过研，这些都是查的资料，包括复试、英语四六级免试等等……要是有错误，就当我夏虫语冰的妄言吧。毕竟我没那么高的学历，请大家理解。
注2：因为《风声》，导致《李米的猜想》没拿到金鸡，所以我看了下周公子其他的电影，把获得了提名却没获奖的《夜宴》给安排到了金鸡。
注3：张子怡也同样如此。安排的是《2046》。）
423.张驿（再次感谢“不人不鬼”的盟主打赏！）
3月份对许鑫而言是开学季，以及是今年一整年的工作正式开启的日子。
但对于娱乐圈来讲，三月份的第一个具有劲爆点的新闻已经出来了。
而搞出来这个新闻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张子怡。
张子怡---诈捐门。
在天涯论坛上，一名名为“捐款去哪了”的网友给爆料出来的。
要细说起来，这事情还挺复杂。
许鑫也是从杨蜜那知道的，说是当初为地震的筹款，张子怡弄了个基金会，把那些钱给私吞了之类的……
细节方面，许鑫没多用心听。
因为那会儿他正给《舌尖》的导演用电脑编写工作纪录呢。
但听了个大概后，他却想到了赵辛瑜。
不知道对于这位赵姨来讲……这诈捐门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她的组合拳抡完了没……
……
“下面公布新一轮的人员调动名单。秦远山同志，即日起将调任西影音像出版部……
王雷同志，调任西影数字数码制作基地--影像技术制作办公室……
顾丽同志……
隋海民……
许鑫同志，时任译制片引进办公室副主任……”
3月4号，年初的西影厂领导会议上面。
随着田双河亲自宣读的一系列人士变动，掌声响起，代表着会议的结束。
许鑫同时也在掌声中，正式走马上任，担任这个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的译制片引进办公室的副主任一职。
他的入职手续，已经在会议开始前，办下来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西影厂正式的一份子。
虽然还有合同在身，但两边不影响。
许鑫要是想，那么可以继续履行完这3+1的合同。可要是不想拍了，那么这合同一直扔那也没关系。
从今天开始，他的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公积金等等都是西影厂按月发放，并且，每个月的工资也属于XA市平均水平之上。
每个月，7350元。
同时，出差给报销，租房给补助，食宿有餐补，年节有礼品……
嗯！
福利待遇简直好到家了。
而作为译制片引进办公室副主任，他的手底下员工是……0。
不是说没人给他用，而是目前整个译制片部门就剩下了一些快退休的老人。
引进办公室的上一任副主任在去年年底刚办理完了退休，这个部门已经没人了。
更别提厂里已经好多年没有进口过需要翻译的外国片子了。
这个部门最多也就在今年就要被裁撤。
但国营厂就这一点好，部门裁撤，许鑫的编制却依旧在。
到时候正常调任就可以了。
至于调任去哪……这就不好说了。
但不管怎么样，年轻人嘛，先到基层锻炼一番，把履历做的漂亮点就好了嘛。
不了解基层工作，那就是空中楼阁，是不行滴。
会议结束。
演员团的副团长梁冰凝女士朝着许鑫伸出了礼貌的手：
“许主任，恭喜你走马上任呀。”
“……”
许鑫嘴角一抽……
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名义上比自己高两级的领导，点头哈腰、恭声应道：
“诶，以后请领导多多指教，我一定在自己的岗位发光发热，为电影文化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
“……”
这下轮到梁冰凝无语了。
光杆司令一个不提，你官腔打的到挺好。
无奈的摇了摇头：
“贫嘴~”
“哈哈~”
许鑫轻笑了一声，刚要说话，齐雷走了过来：
“许主任……”
“……”
许鑫心说来这套是吧？
于是更加“谦卑”了。
弯腰双手抓住了齐雷的手就一阵晃悠：
“感谢领导栽培！一定不辜负领导厚望！为西部影视的崛起而奋斗！”
“啊这……”
被他晃悠的脑浆子都快出来了的齐雷赶紧抽离了手，无语的说道：
“怎么这话听着那么别扭呢。”
“别扭就对了。我这高升，齐哥中午不请我吃碗牛肉泡？”
“哈哈，那得请。冰冰呢，一起么？”
“好呀。”
梁冰凝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同时对许鑫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要是没啥事，我下午就回去呗。”
“那咱俩一起吧？不过我得晚点，下午，团里有演员的招聘考核。”
“哦？”
许鑫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
“评审呀。”
梁冰凝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这话，许鑫便懂了。
显然，如果说曾经的演员团副团长只是个虚职，那么……现在的副团长已经开始要真正的以一个“西影人”的身份，回到厂里贡献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这是一个讯号。
一个双方加深合作的讯号。
虽然不清楚是厂里要求，还是她主动。
但是，这显然是一个好事。
作为门面的梁副团长要从内而外的发光发热了。
那他就得推迟回去的时间了。
梁副团长加入进来的事情，是自己和齐雷一起促成的，她既然想在厂里开展工作，那么就是想要融入到集体当中来。
自己和齐雷肯定得去给站台的。
于是，他扭头看着齐雷：
“齐哥下午有事没？”
“没事。”
齐雷笑着摇头。
他也明白许鑫的意思，对梁冰凝说道：
“咱们一起吧？”
“那就再好不过啦。”
梁冰凝喜笑颜开。
“那走吧，先吃碗羊肉泡去。”
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没开车。
西影厂大门口正对着的后村南路那边，就有一家名叫长胜斋的泡馍馆。
这里是西安，再难吃的泡馍馆味道也比外地的强上不少。
更何况，西影厂对面就是自己建的西影厂家属院。能开在这地方多年而屹立不倒的饭店，味道就没差的。
从办公楼出来后，许鑫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纳闷的问道：
“怎么没看到杨天贞呢。”
“这次她没来，今年我打算让她去做宣传总监，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帮我培训几个助理出来。这次就来开个会，没什么事情，就没让她来。”
“噢~~·”
许鑫点点头，扭头又对齐雷说道：
“齐哥，去年不是应聘岗位的人挺多么？今年咱们厂多了不少人吧？”
“嗯，各部门的文员大概多了二三十个吧？具体的我没过问。但光发行公司这边就多了8个文员。”
“正编？”
“怎么可能，合同工。择优转正。多数都是研究生学历及以上，也有几个走关系进来的。没办法，都是厂里的老人了，希望给孩子找个好出路。田总也挺为难的，都是老同事，一起甜过一起苦过的。
如今厂里这不见好了么？有些人就想让孩子进来，谋个稳定工作。可问题是以前厂里就因为人员臃肿出过问题。
说句难听的，当年为啥留不住那些导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人多，大家意见不统一，给予支持、回应的速度慢了，把时间都浪费在那所谓的开会研讨上面。
所以现在面对这些老人托关系给孩子弄进来的事情，人情和事理很难划分，有的是真磨不开面子……毕竟咱们也不是没人情味的单位……”
“唔……”
忽然间，许鑫想到了一个事。
“我前两天上学校办保研的手续，于老师还和我说呢。她手底下有几个研究生，等我开《山楂树》的时候，想来剧组实习。咱厂里现在和一些有影视专业的学校有实习对接么？”
齐雷一愣……
“你的意思是……”
“搞个专业对口不就完了？想让自己家的孩子来厂里……可以啊，去考研。要是真是热爱电影，让自家孩子选择这方面专业的人，那就考研、专业对口的就过来呗。
比如咱厂和北影搞个什么点对点的实习单位对接，一方面能考察吸引大量影视行业的优秀人才，另一方面这些老人想托关系走后门的进来，也设置一道门槛。
这门槛就是影视研究生专业。非影视专业的就看岗位需求呗，要是影视专业的，那直接来实习，工作能力得到了认可，就给合同……这样不就能挡住一大片关系户了么？还能笼络住专业人才。
硬性规定搞出来，口子也给开了。退休职工家属优先录取，可你学的专业不对口那也没办法，你说对吧？”
“唔……”
齐雷想了想，点点头：
“是这么个道理。咱厂现在不是没能力，也不是养不起那么多人。内部人才招纳这一块，确实得变一变对策了。”
说到这，他笑道：
“这事儿得好好研究一下。”
“二位，你们聊的这些事情，显得我好像很没能力呀。”
梁冰凝有些无语。
不过心底也都是滴咕。
怎么许鑫在这方面事情上，总是能想出一些东西呢……
尤其是说这些很“官面”的话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他在某个国企单位混了好久一样。
明明还上学呢，岁数也年轻的过分。
可偏偏处理这些事情上面，那股老油条的气息浓的简直让人以为面对的是某个老滑头一样。
但她这么想也正常。
甚至许鑫自己也没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方面的天分这么高。
一些官面的东西，他总是有着远超常人的理解。
或许在一两年前，别人要是问他为什么这么“聪明”，他会归功于自己当初的那一场梦上面。
在那个梦境里，他可是被许大强安排在国有能源公司，坐办公室喝了好多年的茶。
但现在他自己都记不清当初那个梦里的细节了。
而这些东西也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他明白，他懂，甚至他会做，就可以了。
三人闲聊着，一路来到了长胜斋。
也没要什么包厢之类的，就在大厅里找了张桌子，三碗优质羊肉泡，俩凉菜。
一顿简餐而已。
虽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拍照围观，但多数目光也都是冲着梁冰凝的。
在美女面前，他这个导演和齐雷这个发行公司负责人没有任何存在感。
一顿饭吃完后，三人继续步行回厂里。
齐雷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而许鑫则去了梁冰凝的办公室里。
虽然她去年几乎没怎么来过西影厂，但作为演员团的副团长，她确实有自己的办公室的。
只是并不大就是了。
落座，泡茶。
梁冰凝坐在沙发上对他说道：
“《一代宗师》什么时候开始？”
“4月份开始拍。”
“那孩子怎么办？你和蜜蜜都走？”
“那到不是，孩子肯定是跟着她的。我岳父岳母也跟着一起，拍摄地放到了广州赤坎那边，到时候会在那边租个房子住。”
“四月份广东已经挺热了吧？孩子到那边可遭罪了……”
“也不至于。多适应适应不同的环境，对孩子也有好处……我听她说，冰冰姐你打算演《甄嬛》？”
“对呀。”
梁冰凝点点头：
“那故事挺棒的，最近我也在和郑导再聊……他非让我演华妃，我说我不演，我就要演甄嬛……你觉得我适合甄嬛不？”
“我哪知道。”
许鑫耸肩：
“那小说我都没看过，剧本也没看过。纯粹是她自己要弄的……那最后呢，怎么说的？”
“正常试镜呗，反正剧本我看过了，准备的充分点应该没什么问题。”
“话说今年你应该不怎么忙了吧？”
“怎么可能。今年我的主要工作在商务上面，今年是大爆发……戏的话，目前就两部。一个是下个月跟陈恺歌的《赵氏孤儿》，一个就是《甄嬛》，我问了下郑导……估计开拍都得下半年了。所以完全来得及。”
她说她的工作主要放在商务上面，是大爆发还真没说谎。
别的不提，今年1月，她就登录上了时代广场的国家宣传片上。
那一身青花瓷的扮相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
而能登上这种国家的大型宣传活动，对于艺人来讲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商业价值的肯定。
在加上她去年的电影都会在今年上映，虽然爆发会增长多少还不清楚，可今年的影迷也好，网民也罢，一定会经常在各种消息上看到她。
而说完了这些后，梁冰凝看着端着杯子的他一眼，忽然说道：
“张子怡又出了新闻了，你知道么？”
“知道，诈捐门嘛。前两天听杨蜜说过一嘴。”
许鑫摆摆手：
“不过这些都跟咱们没关系，冰冰姐你也不用理会那些事情。自己发展自己的就行。”
“嗯……”
梁冰凝应了一声，又继续问道：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我忽然回来开始操心厂里的工作，有人会觉得我是来争什么东西……或者是和谁抢功，就有点不好了。”
“那没事。”
许鑫笑着给出了回应：
“大家都是为了厂里工作嘛。下午齐哥的出面，就等同于认可了你的工作态度。那就肯定没问题了……”
听到这话，梁冰凝心里一宽。
“不过……”
刚放宽的心忽然又紧了起来。
“既然选择了多了解一下厂里的工作，那就别半途而废。三心二意放到哪都不太合适的。跟着大部队走，别犯错，大家给你的支持就是全方位的。这是我能给你的意见~”
他没选择说太透。
但梁冰凝听懂了。
其实很好理解，她已经尝到了有西影厂做靠山的甜头，所以想要深化合作。
就像是许鑫一样。
毕竟……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所取得的一切，被许多明眼人都看在了眼里。
大家忽然发现，原来……除了从一个公司跳到另一个公司之外，影艺人还有另外一条道路可走。
那就是给国营厂纳投名状。
并且，门槛还真不高。
小演员，考进厂里的演员团就可以。中坚力量呢，可以和国营厂深入合作互惠互利，顶级演员，大家成为亲密伙伴，合作共赢……
无论哪一个阶级，似乎前景都还不错。
这还真是一个……乍一看有些“复辟”，可却对现在的影视圈来讲全新的选择。
所以，很多人已经开始留意这老六大的动向了。
而目前来看，第一梯队，肯定是西影厂的。
它比起其他电影厂，要显得更纯粹一些。可以功利，但不是那么功利。
适合有梦想又想湖口的演员。
而比它稍弱……或者说比较极端的，是上影厂。
资本为王。
拍电影、赚钱。
至于奖项……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身处的城市文化、以及当初那些冲动的后果都在影响着他们。
但却也同样适合那些来演戏就是想赚钱的人。
而再往后，则是北影厂、长春厂，一个是在京圈和中影夹缝里求生存，一个是整体没落。
最后的珠江和峨眉……目前来讲，还体现不出什么优势。
所以，演员如果想考虑自己出来做工作室，目前大演员的选择性比较多。他们可以和一些知名的投资公司合作，让他们入股自己，然后得到资源。
但一些小演员的选择性上面，国营厂显然是最好的、最理想的合作伙伴。
不过也不是没制约。
并且制约也并不小。
比如发力过慢，或者资源过于单一等等。
具体的就要看自己怎么选择了。
但是，梁冰凝的做法，是实实在在的给所有人指了一条明路。
大家都在动心思。
而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梁冰凝这时候自然选择要更进一步。不然加入的人多了，她身边可能就会出现什么张副团长、李副团长之类的……到时候反倒显不出她的特殊了。
所以加深合作，在厂里巩固自己的地位，是最优选择。
从今年开始，西影厂将不再只是简单的背书、靠山。她想和厂里结为更深层次的合作伙伴。
而现在有许鑫的话，就等于她做的事情会被接纳。
她心里就踏实了。
……
在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俩人便起身往演员的招聘现场走。
到了招聘现场，包括团长高眀在内的团干部都在。
高眀是老戏骨了，属于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一定看过他演的戏，并且看到他的戏，你就知道你认识他那种。
老头挺可爱，也没什么官架子。
更何况，演员团的团部领导班子还是以西影厂为主。
大家也不生分，坐在考核处就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
不过，对梁冰凝的态度多了一份客气。
而对许鑫，大家多了一份重视和亲昵。
显然，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谁是自己人，大家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
但过了一会儿齐雷到来后，看到了他和梁冰凝热络聊天的样子，大家心里多多少少就猜到了什么。
不过都是老油条，没人表现出来。
接着，演员团的文员拿过来了今天来应聘的演员资料。
人手一份。
许鑫看到第一个人的资料就愣住了。
姓名：张驿
性别：男
出生年月日：1978年2月17日
籍贯：HLJ省HEB市……
代表作品：《士兵突击》……
看到这部戏的名字，许鑫的脑海里就冒出来那个大头兵班长史今在复原时，胸前带着大红花坐在车里，一边笑一边哭的一幕……
唔……
这个演员……在他印象中，可是真的挺不错的。
424.安乐死
“高老师，您看这个演员眼熟不？”
听到许鑫的话，高明看了下他递来的资料，立刻就认出来了：
“他啊，《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那个谁来着……”
高明一开口，梁冰凝也看了过去，接着说道：
“瘸腿孟烦了……还有《士兵突击》里的那个班长……叫……叫……”
“史今。”
话头又落到了许鑫那。
“我对他的印象是相当不错。虽然长相不是特别突出，但他的史今和孟烦了两个角色，还是挺能打动我的。”
随着他的话语，所有演员团今天过来负责招聘的人，把目光都放到了各自手头的资料上面。
论年纪，许鑫很年轻。
24岁的年轻人，甚至大学还没毕业呢。
可是论“能量”，他的话在厂里的分量是真的不轻。
尤其是当齐雷来了一句“唔，许导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是他演的……这演员确实不错”之后。
有些事情，就等同于板上钉钉了。
今天这一批来应聘的演员，说穿了都是高不成低不就……也不对，应该说都属于“上天无门”的层次。
他们的演技或许很好，但或者是因为没大公司捧，又或者是因为不认识什么人脉，所以都是属于那种在底层苦苦挣扎的演员。
来应聘，就是希望能加入到厂里，然后多获得一些机会。
名额虽然不限，加入进来一个人，无非就是多一份基本工资而已。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厂里现在是势头一片大好，无数人都想成为第二个梁冰凝，或者说借助厂里的帮助，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所以对于这些演员，厂里自然有挑剔的资格。
但挑剔归挑剔，眼下许导和齐总竟然都开口了。
那这个叫做张驿的演员，基本就没任何问题了。
无关人品，无关性格。
许导喜欢。
齐总同意。
他就能进来。
不过，没人明说。
心里有数后，又分别看了看其他人。
等开始应聘的时间到达后，众人见许鑫没有在开口“力保”谁后，高眀点点头：
“开始吧……就让张驿先来吧。”
很快，房门被推开。
走的正，站的直的张驿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军伍出身，动静之间，他的身体条件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作为团长，等张驿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后，高眀便点点头：
“嗯，欢迎你的到来……旁边是朗诵部分的题目，选一首后准备好随时可以开始。”
厂里的演员招聘内容其实和其他单位没什么区别。
一是朗诵、诵读。
考察演员基本条件。
“声情并茂”这四个字说来简单，可能做到让人不尴尬，并且表达清楚作品之中的感情，不经过训练还真挺难的。
二是影视片段表演。
分两个阶段。一个是固定命题，厂里会准备一些经典作品选段，让演员准备后，进行表演。
第二个是给一个场景，让演员自己发挥。
第一段朗诵，张驿的表演属于中规中矩，因为他选的作品是高尔夫……不对……高尔基……也不对……高尔夫司机……反正就是那个俄国大胡子文豪的作品---《海燕》。
口齿清楚，情绪饱满。
而朗读结束后，高眀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试镜选段，挑选出了一页纸。
《红高粱》，九儿迎亲选段，余占鳌一边抬轿，一边调戏新娘九儿的戏份。
台词就在上面。
张驿做准备时，高眀也没催促，只是说了句：
“准备好了就开始表演。”
张驿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默背台词。
屋子里很安静。
他的准备速度也不慢。
最多三四分钟，就放下了纸。
左右看了看，拿起了一把折凳扛到了肩膀上。
许鑫这时候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抬轿时的动作。
一般正常人不说模拟表演吧，就是抬个什么东西时，肯定都是需要让肩膀上那根杠子或者扁担压着肩膀来走。
这样走的稳当。
但是，在《红高粱》里，余占鳌这个轿夫迎亲的时候，对轿子里的九儿是一边抬轿一边口花花。
而且，关于《红高粱》这部戏，许鑫和老头聊过。
在旧时候，轿夫迎亲踏的步子是有讲究的。
迎亲的步子，叫做“踩街”。
走到路上一马平川时，就要“撒野”，让轿子里的新娘子惊慌失措。
这也是有寓意的。
姑娘出门，彻底成了外人。
这个心路转换是需要时间的，而作为新娘，哪怕盖着红盖头别人看不到你的表情，可如果进了夫家的门还是一副怯懦的模样，那可不成。
于是，轿夫撒野，新娘在轿子里被“颠一颠”，能及时脱离那种伤心难过的心境。
而这种颠的动作，是要求四名或者八名轿夫合力。
到撒野的阶段，大家肩膀不同时段的发力，让轿子上下颠起来。
这时候的杠子和肩膀是没法紧密贴合的，而是一抬一落的那么颠着下压。
张驿懂么？
他懂。
当他开始踏步时，一开始的动作还很平稳，同时嘴里说着：
“要是后悔还来得及！哥哥们再把你抬回去！”
这里，他的身型平稳中，带着一股孔武有力的健壮。
可等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妹妹不说话呀？颠！颠不出话……还颠不出尿来？”
然后，那椅子就开始在肩头是“上下翻飞”，一股类似扭秧歌的带着几分放荡的步伐，随着他的歌声响起：
“客未走~”
“席没散~”
“四下新郎寻不见呀寻呀么寻不见……”
他是看过《红高粱》的，所以对这段歌声的把握都分秒不差。
一边踩街，一边唱。
一边唱，一边眯着眼睛在笑。
那种笑容相当相当有意思，里面有着很多种的情绪。
别说之前众人知道许导“喜欢”他了。
就是许鑫不说，光看这段表演，也一点毛病都没有。
“嗯……”
歌声中，许鑫赞许的鼻音响起。
果然自己没看错。
是个好演员。
而且……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
张驿的这段表演结束。
高眀点点头：
“嗯，表现的很不错啊。”
他是国家一级演员，老资格，老戏骨。
演技是没一点毛病的。不管是什么样的角色，只要年龄适合，驾驭起来都轻车熟路。
所以从他嘴里能说出这话，就代表戏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而夸完，他就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自由发挥片段：
“下面你来演一个……”
“高老师。”
忽然，许鑫开口了。
高眀扭头：
“怎么了？”
“我有个片段，想让他试试。”
高明一愣。
张驿也一愣。
紧接着，高眀就点点头：
“行啊。那你给他说说。”
“嗯。”
许鑫应了一声，看着张驿：
“这个戏是这么一回事……你是个杀人命桉的逃犯，逃了很多年。这些年里，你始终遭受着内心的煎熬。”
他说话时，张驿就一边点头一边聆听。
“逃犯，嗯嗯。”
“接着你被绳之以法，判决是执行死刑。注意，不是枪决，而是药物注射。从药物注射开始，一直到结束的一分多钟时间，表演一下这一段吧。”
“从注射开始，到结束？”
“对的，没有台词。”
“……好。”
张驿微微点头，然后说道：
“给我点时间。”
“嗯。”
许鑫也不催促，重复了高眀的话语：
“你准备好了，随时开始。”
张驿没说话，而是开始眨眼，思考，来回踱步。
对于许鑫为什么要给出这样一个片段，大家心里虽然有疑问，但谁也没问。
整个试镜厅里除了呼吸声之外，落针可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张驿忽然站定了身子，点点头：
“是这样的……我在部队的时候，我们有过这方面的知识培训。因为有时候挑选一些重刑犯执行死刑的时候，是需要有士兵值守。我听人说过但没亲眼见过。但具体程序是知道的。
这种注射式死亡要更为人道一些，是三种药物，一种让意识麻痹丧失，一种引发肌肉麻痹呼吸衰竭，同时搭配一种刺激心脏加速全身血液循环的药物……”
“按照你所设想的来表演就可以了。”
听到许鑫的话，张驿点头，接着直接走到了墙边。
“这里就是固定床。……麻烦帮我准备一下那个塑料袋。”
他指着一个装文件的塑料袋说完，整个人贴到了墙壁上面。
接着撸起了左胳膊的袖子，露出了左臂的臂弯。
深呼吸了一口气……
“嘶~~~呼。”
闭眼，攥紧了左拳。
接着睁眼时，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没有恐惧，但却是一种不安。
他不停的看向左边，好像有个人正给他扎针一样。
看左边，看右边，看前面……
眨眼。
同时嘴巴开始一张一合，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态一经展现后，梁冰凝忽然就觉得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些不自在了。
紧接着，就是粗重的呼吸声。
“呼……呼……呼……”
他的拳头勐然攥紧，身子瞬间绷直，停顿了约有一秒的时间后，左拳放松了下来。
好像已经被扎完了针。
然后，他的呼吸声又开始加重。
在平常没有运动的情况下，这种大口大口的呼吸很容易让人头晕的。
身体含氧量增加，二氧化碳压力减小。
头脑开始发晕。
这种情况叫做呼吸碱中毒。
处理方法时加大体内二氧化碳含量。
用一个密封的袋子不停出气进气，或者是佩戴口罩，提高二氧化碳浓度就可以了。
而张驿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甚至在那之前，他已经想好了急救方式。
紧接着，他的嘴唇开始泛白。
那是快速呼吸加速的嘴唇肌肤脱水而形成的保护层。
呼吸，一下比一下粗重，急促。
直到这场“安乐死”好像进行到了某种过程的“前一刻”。
他忽然笑了。
“哈~”
笑着，身子开始发抖。
那股本能的恐惧，让他的身子开始打摆子。
可一边摇摆，他却始终处于一个发出笑声，牙齿打寒颤的咯哒声，以及眼神飘忽情绪所传达的恐惧之中。
这三种不同的状态与表情，形成了一个循环。
越恐惧，越发笑。
越发笑，那股莫名出现的“踏实感”就越强。
而这种踏实的感觉又会因为打摆子而快速消散。
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循环之中，他的眼睛时不时的会看向自己的左手边。
然后……
“嗬啊！！！……呼……呼……”
仿佛是出现了什么感觉，他这一口大喘气之后，脸上的笑容忽然就没了。
笑容没了之后，眼神也不再飘忽，取而代之的是凝视的木然。
而在这股凝视之中，他的表情又如同肌肉抽动一样，想要露出笑容，可却一闪即逝。
他的嘴唇越来越白，可眼神却越来越涣散。
那股笑容也从一闪即逝，变成了肌肉的抽动。
慢慢变小，变弱，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肌肉不再抽动时，他的眼神也彻底凝固了下来。
可嘴巴却还在徒劳无功的一张一合，似乎努力想要呼吸。
那是求生的本能。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一个阶段，大概过了十几秒后……
最后，什么都不动了。
身子僵硬，眼神凝滞。
嘴唇苍白。
“……”
“……”
“……”
无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着许鑫喊卡。
而许鑫也按照他们所想的喊道：
“好，可以了！”
同时眼里是一抹惊喜与赞叹。
这人……
他刚想要去点评一下，可张驿却依旧凝固不动。
许鑫一愣……
“可以了，张老师……”
可张驿还没动。
许鑫本能的站了起来，以为他身体出现了什么状况。
可这时候却发现，张驿的右手抬了起来，迅速的对他摇了摇手指。
许鑫一愣……
然后就看到了他的嘴唇又开始蠕动。
不过这次不是张嘴或者是说话，而是类似吐泡泡一般，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就像是一只离水太久的鱼。
徒劳无功的挣扎着，想要活下去。
可偏偏……无力回天。
最后……
“我的表演完了，谢谢。”
他的表情变换完成。
抿了下嘴唇，有些摇晃的站直了身子。
“……”
“……”
“……”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是没完成整段表演，所以才凝固不动的。
而回忆着最后那嘴唇如同吐泡泡一般的蠕动……
啧……
在众人的感慨中，站起来后就没坐下去的许鑫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精彩的演出！”
他带头，其他人的掌声跟着，汇聚流淌在了试镜厅之中。
……
“张老师。”
“不敢不敢，许导您喊我名字就行了。”
“没事……是这样的，有一本书，叫做《太阳黑子》，我正在着手改编它。你可以买回来看下……里面的主人公辛小峰，就是你刚才表演的角色。好好看看，期待和你后续的合作。”
“呃……啊？”
张驿一懵。
有些搞不懂自己这来试镜西影厂的演员团……怎么忽然就获得了一个角色。
而且……
主人公？主角？
“电……电影吗？”
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从在部队开始到现在，他就只演过一部作品，那就是电影频道喻瀚秋导演的数字电影---《双行线》，一部讲述回到山乡参加工作的大学生的情感生活的故事。
他对自己的定义很清楚。
自己这种五官并不出色的演员……在电影行业还真挺难走的。
更何况他没有经纪公司。
虽然向往电影，也想过自己有些名气后，或许能去演电影……
可是，演电影和电影主角……
那是一个概念吗？
我？
电影主角？
我有个狗屁票房号召力。
谁能找我来演主角？
哪个导演疯了吗？……投资方会愿意？
这些现实他都很清楚。
并且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用平常心去对待。
可是……
眼前这个五亿票房的大导演……给了自己一个试镜片段后，忽然告诉他，刚才演的是一部正在改编剧本的书里面的主角……？
电影主角？？？？
？？？？？
今天……愚人节吗？
用我当电影主角？
可看到他的反应，许鑫却笑着点点头：
“没错，电影……你的表演打动了我。辛小峰这个角色……你很适合。齐哥，你说呢？”
《太阳黑子》的事情，齐雷自然知道。
并且厂里的编剧也提前得到了许鑫的通知，等他给出了故事主线后就直接进入剧本创作阶段。
齐雷自己也看过了那个故事。
而在看完眼前这个演员的表演后，齐雷愣是没挑出一点毛病。
所以，此时此刻被许鑫提问后，他心里就两个想法。
“真他妈适合。”
“厂里捡到宝了！”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
“很适合。”
“嗯，那就这么说。《太阳黑子》这本书，回去多看，不过也不用那么急。故事的话……可能要明年才会有动作。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了。如何？”
“……”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许多的年轻大导演，张驿是彻底懵了。
西影厂的画风……
这么奇怪的吗？
不过……
不知为何，作为一名演员，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了。
“谢谢许导！”
“应该的，西影厂欢迎你的加入。”
“！”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从来没想到能直接应聘成功的张驿更懵了。
双……双喜临门？
……
“是个好演员。”
听到高眀的话，把刚存好电话的手机屏幕关闭，许鑫点点头：
“嗯。知道怎么放，知道怎么收。这是最难得的。”
“哈哈哈……”
许鑫的话，让齐雷忽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
“那倒没有。”
齐雷笑着摇摇头：
“我就是在想……张导发掘的演员，大家管她叫谋女郎。许导你这应该叫什么？”
“唔……”
许鑫眨了眨眼，开了句玩笑：
“许牛郎？”
“哈哈哈哈哈……”
一屋子人，包括梁冰凝在内，都笑出了声。
笑声中，梁冰凝问道：
“那个电影有适合我的角色么？”
“这个真没有。”
许鑫摇头：
“里面一个小女孩叫尾巴，一个尹谷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好啊你！变着花样说我老！”
“哈哈哈哈哈哈……”
……
其实今天的试镜，对于接下来的演员略微有些不公平。
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珠玉在前。
有了张驿珠玉在前，其他演员的表演被拿过来这么一比较，差距一下就出来了。
最后挑来挑去，也没选出来几个男演员适合的。
但却有个女演员，让大家觉得有些惊喜。
叫做任素夕。
容貌不算多出色，甚至脸还有些长。
但饰演的“九儿”却收获了一众好评。
属于比较走心的那种
略微有些稚嫩，但和其他人那种还处于浮夸阶段的演技相比，她的表演是唯二让许鑫觉得很亮眼的。
最后所有试镜结束，大家挑挑拣拣，奔着演技第一，艺术当先的决策，最后也就她和张驿通过了这次的选拔。
很残酷。
但没办法。
西影厂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做到向资本低头。
那是老一辈西影的电影人所留下的嵴梁。
大家弯不下腰。
要真能弯腰，也不至于在许鑫到来之前，他们混成那个德行了。
而不好的时候大家都挺过来了，好的时候更不能忘本才是。
俩人就俩人。
能进西影厂的演员，在不同的阶段可能有不同的需求。比如梁冰凝这种，就是当时那个情况下“妥协”的产物。
可就算是妥协，她还是为西影厂拿下来了一个金鸡影后。
而现在厂里的一切都在蒸蒸日上，就更没妥协的道理了。
演技，就是一切。
……
晚上6点半。
西安机场。
“这叫牛肉面？？？”
许鑫扒拉这75一碗，说是牛肉面，肉比特么兰拉还少的面条，一脸无语。
“那吃我的？”
梁冰凝推过来了自己点的西红柿鸡蛋套餐。
“别了。凑合吧……”
在一群人的拍照与关注之中，许鑫摇了摇头，往面条里加了好多醋和辣椒后，咕哝道：
“咱直接走贵宾室不好么？在飞机上简单吃一口……干嘛非要来这里吃？被那么多人瞩目，这饭都吃的不自在。”
“这就叫炒作。”
把西红柿炒鸡蛋都舀到饭碗里，梁冰凝笑着说道：
“你不需要，我还需要呢。”
“是是是，炒就炒吧。”
许鑫搅合了一下面碗：
“就是这75块钱花的我有点糟心。”
“怎么越活越小气了？”
梁冰凝哭笑不得：
“这是我请你，我都不心疼，你心疼啥？”
“我一个月工资才七千多！”
许鑫吐槽了一句。
“哟哟哟，咋地，蜜蜜克扣你零花钱了？”
“嘿嘿……”
许鑫笑着开始扒拉面。
俩人倒也不怕出现什么绯闻。
要是在燕京，可能还会避讳一些。但俩人同时现身西安，这要是有记者能联系到花边新闻身上……那许鑫是真的服气了。
一个是译制片副主任，一个是演员团副团长。
来西安还能干啥？
肯定是回西影厂呗。
所以不怕有啥新闻。
而面条许鑫才扒拉两口，电话忽然响起来了。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许淼。
“喂，咋了哇？”
“在哪？”
“西安，准备回燕京。”
“噢~”
许淼应了一声：
“就和你说一哈，飞机到了哇，两架。咱爸一架，咱俩一架，我一会儿给你个电话，以后不管是航线还是甚行程安排之类的，要去哪，提前一小时打这个电话就行哇。”
“下来了？这么快？”
“昂，这都等了一年了，还不快哇？”
“好，呢知道了哇。”
“嗯，挂了哇。”
“等等，呢明天去魔都。”
“那一会儿打电话哇，约个时间直接就去。顺带问问你以后怎么走贵宾通道之类的，一起让人办妥。”
“好哇。”
都都。
电话挂断。
梁冰凝随口问了句：
“谁啊？”
“我哥，打电话说飞机弄回来了。”
“哦哦……嗯？”
梁冰凝忽然一愣：
“什么东西弄回来了？”
“私人飞机。两架。我爸一架，我俩一架。”
“……”
梁冰凝嘴角一抽……
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跟买了两辆电动自行车一样？
随随便便就两架……
可一联想到许总的财力……她也就释然了。
对于别人，这上亿的飞机费用以及各种航线、养护之类的，每年可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可对许总而言，飞机的费用不提。
就说这一年的养护，估计还顶不上那一天的煤矿出产呢。
更别提那个地产公司了。
想到这，她不免有些感慨：
“啧啧啧……”
而听到这动静……许鑫抬头看了她一眼。
微微张嘴，似乎想问什么。
可是最终这话也没问出口。
只能低头继续呼噜起了面。
很快，二人在一群人的拍照下吃完，付账离开。
飞机准点起飞，冲入了云层。
425.剧本
快10点的时候，许鑫回到了大湖公馆。
其实对比起史家胡同，大湖公馆这边的一切让他有着些许陌生。
主要是……怎么说呢，这地方有点远。
和史家胡同那就在紫禁城边上的感觉，还是区别挺大的。
但杨蜜却挺开心的，因为她很喜欢带着孩子沿着景藏湖绕圈的散步活动。
燕京冬日的空气还是有些差，在这边肯定要比市区里清闲一些。
甚至，这里养狗的人还挺多。
万达开发的这两座楼盘，在当初卖的时候，客户针对的就是年轻一些的金领层次以上。
有钱人住别墅这个概念还是在那些中年成功人士概念里比较流行的，而大湖公馆这种大户型景观平层则更适合年轻人的口味。
年轻人追求生活品质，养个猫养个狗很正常。
这边的草坪、绿树都是狗狗撒欢的天堂。
比起在史家胡同那边生怕出门被车撞了，或者是吓到谁家孩子的情况，仔仔和妞妞在这边的草坪上撒欢撒的更彻底。
两边说不上谁好谁坏，都是各有千秋。
最关键的是他的车终于不用停马路牙子上了。
“爸爸回来啦……”
“伊呀~”
已经快要半岁的两个小家伙虽然还不会自主行动，但已经能分得清谁是亲近的人了。看到出差回来的许鑫，两张可爱的笑脸褪去了许鑫身上的疲惫。
“对了，飞机下来了。”
看到了妻子，许鑫给了她一个吻后，说道。
杨蜜也不意外。
显然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帮你联系了明天上午8点的航线，这次不用那么赶了。都问清楚了，车牌照也录入了，明天你直接开到T3航站楼，进去后坐通勤车就能上飞机。”
他明年要去魔都开会。
五月份就是世博会的开幕式，这个阶段他要经常往那边跑，一个月两三次，三五次都是正常的。
“嗯。”
已经习惯了妻子帮忙安排行程，许鑫点点头，洗了手后，往爬爬垫上一躺，守着两个小家伙就不想动地方了。
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家四口的温馨和幸福，在孩子的奶香味之中，让他昏昏欲睡的打了个哈欠。
“我给你放水，去泡个澡吧？”
“……一起么？”
“一起不了，今天第一天。”
一听说她见红来亲戚，许鑫满脸遗憾：
“啧啧……”
“行了你……哦对，我和你说个事情。”
杨蜜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今天中午的时候，郎叔给我打了个电话。”
“……？”
许鑫有些懵：
“郎叔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朗朗的父亲作为长辈，俩人肯定不陌生。
毕竟大家是这么好的朋友。
可通常情况下，长辈就是长辈，并没有什么“深交”。
“有事找你？”
“有……还是MIUMIU的事情。”
“……巩辛亮？”
“对。”
杨蜜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倒也没聊什么，就是……他问我：朗朗是不是谈女朋友了？对方是什么人……”
“你说了么？”
“说了呀。虽然我挺不理解的，老狼这么大个人了，谈个对象什么的还用过问？这又不是上学时候早恋，家长怕耽误孩子学习，而作为同学、朋友你得帮着瞒一下。都成年人了，说一下也没什么吧？”
“嗯。然后呢？”
“然后他就问了我一下情况……其实我和你说，郎叔应该是已经摸清楚了。不然上来不会问我：蜜蜜，他找了个娱乐圈的人？”
“……”
许鑫嘴角一抽。
杨蜜脸色也有些古怪。
毕竟广义上，俩人也是娱乐圈的人。
这话一说出口，怎么听都显得……对方对娱乐圈的人有什么偏见一样。
但是吧……俩人又没法说什么。
因为早在大家认识之前，朗朗的父亲就是出了名的看不上娱乐圈的女人。
而其中最出名的，要数老狼和刘一菲的绯闻了。
是的，你没看错，老狼和刘一菲闹过绯闻。
这件事其实没啥好说的，本身也是个乌龙。当时的刘一菲根本不认识朗朗，朗朗和她也没啥交际。
新闻具体是出自某个八卦杂志的整活，当时的刘一菲火的不能再火，而朗朗作为第一个在白宫演奏的天朝钢琴家，从那一年开始瞬间跃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然后就是所谓的造谣一张嘴，澄清跑断腿的节奏。
媒体渲染之下，朗朗竟然在疯狂追求刘一菲。然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就去问朗国任，朗国任就开玩笑一样的回应：“我们是艺术家，注重精神上的享受，找皇家的还不错，我们和查尔斯王子的关系特好，可他没女儿......”
这本来就是玩笑，朗国任也知道儿子不认识刘一菲，也不喜欢刘一菲。
可这玩笑话你说的时候是玩笑的语气，放到记者的报纸上就完全被渲染成了“朗朗一家瞧不起刘一菲这个戏子”的新闻了。
媒体大书特书，刘一菲知道后也生气。
我又不认识你，你贬低我做什么？
于是说出了那句“在我看来，弹钢琴和弹棉花没区别”的话。
然后呢，媒体又去找朗朗。
朗朗也恼了。
我也不认识你，你凭啥看不起弹钢琴的？
于是说出了那句“我不认识刘一菲，现在不认识，以后也不会认识”。
两边的梁子就结下了。
不过没多深。
去年大家就把事情说开了。
本来也是媒体在中间挑拨，大家一顿饭的功夫，聊聊当年，在加上有许鑫和杨蜜在这当和事老，一杯酒下肚，钢琴肯定和弹棉花不一样。
刘一菲肯定该认识还得认识。
这就完了。
不过，通过这件事，朗国任不喜欢娱乐圈的人倒是十成十的明朗态度。
所以现在听到朗国任的话，许鑫无语，杨蜜也无语。
但朗爸这人吧，爱恨分明是真的，没啥坏心眼也是真的。
又是好朋友的父亲，自然不可能计较。
许鑫就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了呀，我能咋办？我肯定替那姑娘往好了说。我说叔，这女孩不是纯粹意义上娱乐圈的人。人家是在清华学金融的，无意中被导演看中，在娱乐圈玩票性质的来。人家有正儿八经的工作……”
“……你这是撒谎吧？”
“不然呢？要不你来处理？”
听到这话，许鑫讪笑了一声：
“当我没说……然后呢？”
“然后郎叔就告诉我：蜜蜜啊，你得帮帮朗朗，他实诚，身边总有些人想攀附权势的人……反正说了一堆，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帮着处理一下……我能咋处理啊，大哥！我还能把他俩给掰开是咋的？”
“……”
在许鑫的无语目光中，杨蜜满脸抗拒：
“我就打着哈哈的给应了下来……然后转头我就给老狼打电话。您猜怎么着！？”
“……？”
妻子这最后一句的语气，让许鑫恍忽间谦儿哥附体，接了句：
“哦？”
“老狼对这女孩……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俩人在哪呢么？”
“美国啊。”
“……你咋知道的？”
“废话，我们有群啊。前两天还聊天呢……轮子也去美国了，拍MV，顺带弄《青蜂侠》的事情，《熊猫人》停一周拍摄。不过15号就在弯弯那边上映了，这几天杨俊荣在广州那边谈地方台的播放权呢……”
“……”
杨蜜显然也有些无语。
老公和朋友的那个QQ群，她是没加的。
她懂分寸，男人之间有时候聊的东西，确实不太方便女孩子看。但不碍着她趁着老公挂机的时候简单翻下群里的聊天记录。
反正王斯聪挺污的。
网址特别多……
不过她也不纠结，继续问道：
“那你知道俩人去美国干嘛了么？”
“弄音乐去了啊。”
“弄什么音乐？”
“我哪知道，我又不懂。”
看着一脸傻白甜玛丽苏的老公，杨蜜无语的叹了口气：
“唉……大哥，老狼是给她去制作单曲了！知道吗！我下午才问清楚，他找了美国那边的音乐人，给她制作单曲，还要发专辑……然后你知道这次的单曲弄的有多大么？”
“多……多大？”
“麦当娜已经答应了出演MV，给MIUMIU伴舞。”
“WTF……？”
这话让许鑫一下就懵了：
“麦当娜……是那个麦当娜？”
这话别人不懂，但杨蜜懂。
所以，她给出的答桉是：
“没错，把罗德曼榨成软脚虾的那个麦当娜。”
你说麦当娜的歌，自家老公一定没听过。
甚至麦当娜长什么模样……就算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认识。
但你要聊点关于NBA的东西……
他肯定知道。
所以……当确定了这个“麦当娜”就是罗德曼的麦当娜后，许鑫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她可是天后！”
“废话，大虫不斩无名之辈呀！”
“……”
看着许鑫那无语的模样，杨蜜耸耸肩：
“现在看来，你、轮子、大老王你们三个把我在谦儿哥那和你们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说了，让你们看着他一点……千万别上头。这姑娘至少有一部分东西，是假的！你们没和老狼提？”
“是你你会提？就跟咱俩刚处对象，有人跟我面前说你坏话一样，你说我听了心里能舒服不？朋友不是这么做的。”
“……”
杨蜜也不知道该说啥。
毕竟……这东西其实真的不好说。
要好说她自己就来了，还能把这事交给这三个没用的狗男人？
“那现在咋办？”
“我哪知道，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呸，现在你知道甩锅了？教你闺女和你儿子弹钢琴的时候你那一口一个郎大师的喊着，你忘了？”
男人的话让她面儿上有些挂不住。
但又没法反驳。
只能耸肩：
“反正这是老狼亲自和我说的，他为了捧她……这都打算直接给捧成国际巨星了。我下午也没劝，就是把这事儿说了下。他心到挺宽，说什么会和郎叔说的……我也没说啥……也没法说啥，老狼自己的人脉在这摆着呢。据说请的都是好来坞的顶级制作人……”
“……”
许鑫挠了挠头。
一肚子话想说。
一脑子的事情想做。
可偏偏……
“唉……”
一声长叹后，他说道：
“我去洗澡了。这事老王他们知道不？……我让轮子劝劝？”
“那万一俩人以后真结婚了呢？你当着你朋友的面卖他未来妻子的坏？”
“……”
许鑫无言。
无言以对。
……
老汉的审美怎么说呢……挺直白的。
几个关键词。
金色、豪奢、土。
他不知道这飞机有没有什么装修重量要求这一说，但就冲这什么天然的石材桌面，以及那种看着纹路就知道是一定要废一番功夫才能凋刻出来的凋花酒柜之类的，就知道这玩意一定便宜不了。
可问题是真的有点土啊……
就感觉恨不得把金子都给贴到明面上一样。
坐在这架湾流的座位上，他看着那不是电镀金，就是磨砂金的工艺，就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突突。
爹啊，咱就不能用的简单一点么？
带着一阵阵无语，飞机钻入了云层。
然后不到2个小时，便抵达了魔都。
私人飞机就不跟客机一样，他手机开了一路，跟杨蜜也聊了一路。
俩人的对话意思概括起来非常简单：
“飞机照片给我看看。”
“彩信：【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真难看，真土。”
“是的，真土。不过坐着很舒服。”
“舒服我也不坐，太丑了。”
大概就是这意思。
他嫌弃，杨蜜也嫌弃……
其实这装修绝对称不上难看，反倒处处透露着一股豪奢。
但那股金色的运用是真的接受不来。
不过这也可能是他矫情。
可不管怎么说吧，在这一路舒适的座椅，宽绰的空间，以及穿着黑丝的空姐招待下，他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到了魔都。
下车后，坐上了世博会来接的车，直接往开幕式场馆走。
场馆那边开始上实装演出道具了，大家要去看效果。
这边的忙碌其实没什么说的，从上午忙到了下午，所有过程的准备周期强度虽然没奥运会那么大，但也不能有丝毫马虎。
而等全部忙完，从世博会场馆出来，魔都这边已经是高峰期了。
他来到了路边，一辆大奔已经等在了那。
“许导，哈哈哈哈~”
胡广笑着迎了上来，而旁边不出意外的还是那个名叫娜扎的女孩。
俗话说事不过三。
按照道理来讲，这个叫娜扎的小姑娘从第一次和许鑫见面到现在，不管是胡广怎么暗示，许鑫都能当的了那个柳下惠，就已经能证明一些事情了。
要么是他不喜欢这个女孩，想“换一个”。
要么，许导对女色这方面不感兴趣。
前面其实好说，美空那么多模特，胡广只要想，能随时拉过来一个连……当然了，这是玩笑话。但人肯定不少，什么样的都有，这是肯定的。
可问题是，胡广也有点怕。
怕弄巧成拙。
从娜扎口中，以及这几次接触的观察，他发现许导这个人真的是挺规矩的。
你要逢场作戏，人家能陪你逢场作戏。
搂着模特聊事情也好，谈笑风生也罢，人家到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滴水不漏。
这种规规矩矩的表现，不见得真的是妻管严，或者是有色心没色胆。
更有可能的是一种克制。
一种……带着几分在娱乐圈里不多见的浪漫色彩的克制。
为什么这么说……胡广心里其实也有杆秤。
首先，人家老婆就是娱乐圈里那容貌顶级能打的长相。
其次……许导应该是不讨厌娜扎的。不然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时，把娜扎从一个如同商品一样的位置给带下来。
美人都倒自己怀里了，还能坐怀不乱，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
第一次，你可以说是大家都生分，关系没到这一步。
可从第二次开始，他每次都会给很多关照，从那所谓的劳务费，到真的让娜扎等人去试镜《山楂树》等等，虽然这种关照乍一看没什么，但以他的位置，如果真把娜扎当成个商品，也就没必要这样了。
所以，虽然胡广心里觉得有些荒唐，不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男人能做到美人在怀而坐怀不乱……可事实已经发生，他自己也就要衡量了。
许导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人家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就是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
人家以君子之交与你相论，你要是再不识趣，可就有失风雅了。
所以，他没选择换人。
这一次，他还是选了娜扎。
并且在车里反复和娜扎交代：
“你今天，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照顾许导。今晚会喝酒，许导的酒杯空了，给倒满。许导喝不下了，你来挡。把许导照顾好，这就是你的任务。”
比起换了一个陌生人，娜扎来照顾，显然更合适一些。
“胡总。”
许鑫笑着和他握了下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微微有些诧异。
比起前几次的弱幼嫩，今天的女孩换了个造型。
成套的深蓝格子外套与裤子，高跟鞋，里面搭配了一个灰色的衬衫。
并且梳了个很商务的单马尾。
拿着手包的模样虽然还能看出来几分稚嫩，但那种商务范儿却一下子出来了。
人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就像是秘书一样。
还别说，挺能消化衣服的嘛。
许鑫微微点头：
“嗯，今天这扮相不错。”
娜扎一愣……
可胡广眼睛却亮了起来：
“哈哈！今天这套可是娜扎精挑细选的，今晚，许导就当娜扎是您的秘书就行。上到记录商务洽谈，下到挡酒布菜，秘书的活娜扎可是都能干。”
听到这话，许鑫笑了笑：
“让一个小姑娘家挡什么酒……先上车吧，不好让大家伙等太久。不远吧？”
“当然不远，离这边很近的，两三公里的样子。许导请。”
随着胡广的话，娜扎赶紧拉开了车门。
许鑫坐了进去。
很快，俩人上车，奔驰朝着未知的地点开了过去。
上了车，许鑫先给许志打了个电话。
今天的饭局他也要过来。
毕竟目前逆风对接上影厂的这些人脉也都是许志在着手处理。
可电话刚拨过去，许志那不太对劲的沙哑声音就响了起来：
“喂……三金……你到了哇……几点了？”
“……你这什么动静？咋了？”
“我在医院呢……阑尾炎……哎哟别提了，中午忽然就犯了。”
“……甚？！有人照顾你哇？”
“有……朋友在照顾。呢刚睡了一觉，打了针，现在不咋疼了，就是一会儿要手术。咋了哇……啊？晚上还有酒局呢哇？”
许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可许鑫却赶紧说道：
“酒个屁，你赶紧歇着吧。许阳他们呢？没在陪你？”
“一会儿都过来。”
“……好，那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不用来不用来，又不是甚大手术……”
“别放屁了，就这吧，挂了。”
满心无语的挂断电话后，胡广试探性的问道：
“许导，是出什么事情了么？”
“许志阑尾炎，本来约的晚上咱们一起的，结果他下午就被人给送医院去了。”
“这……”
“没事，胡总，咱们先去。去了我当面跟大伙打个招呼，道个歉，今天的饭局可能吃不成了，他这手术，我七叔他们没在这边，我肯定得去一趟。咱们明天约。”
胡广也知道事情有个轻重缓急，更何况是逆风娱乐的事情。
于是快速点头：
“嗯，我理解。那要不我直接送许导去医院吧？”
“不用，先跟大家打个招呼，把事儿说明白，然后再去也来得及。不是不远么？”
“是不远，就在前面的金鼎汇上面……”
许鑫也不知道他说的地方是哪，只是点点头：
“不远就行。”
胡广见状也不含湖，直接加大了油门。
奔驰车开始在这晚高峰的车流里闪转腾挪的，朝着目的地开去。
……
“那我送一趟许导吧。”
饭店包厢内，当听到许鑫今晚要去医院的消息时，今天也不知道是特地赶来，还是临时凑巧的天娱的钱鹏程主动说道。
而薛海峰他们一听说是许志的事情，也明白过来……于情于理，许鑫这顿饭都没法继续吃下去了。
人家是发小，别管手术大小，既然在魔都，那就肯定要去。
更何况……逆风娱乐的股东不单单只有许志一个人，还有刘墨墨呢。
而许鑫听到这话，就明白钱鹏程应该是有事情找自己，于是点点头：
“那就麻烦钱总了……薛总，各位，今天是真的不好意思。许志这是突发情况，明天，明天我做东，好好给各位赔个不是。”
“哈哈，许导太客气了，家里人的事要紧。”
“也替我们带去问候。”
“许导也别着急，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给同济的人打个电话……”
一群人客客气气的和许鑫寒暄了几句，许鑫一一谢过后，直接和钱鹏程一同离开了包厢。
一路坐电梯下楼，钱鹏程笑道：
“许导也别太急，阑尾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风险几乎为0。到里面很快就能结束的。”
“嗯，我知道。”
许鑫应了一声：
“急肯定不急，但心里也是担心的。所以得赶紧过去看看，倒是辛苦钱总了，还特别送了我一趟。”
“哈哈。”
钱鹏程哈哈一笑：
“实不相瞒，我这也是专门为了许导来一趟的。送许导的功夫，刚好也想把这事儿和许导说一下。也算是小小的私心吧。”
“哦？”
许鑫有些好奇：
“钱总找我……什么事儿啊？但说无妨。”
湖南台的人找自己？
他还真挺好奇的。
接着就见钱鹏程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挺厚的剧本：
“其实主要是想和许导聊聊一部戏，我们想邀请蜜蜜出演……”
随着他的话，许鑫接过了剧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426.许家湾鸡鸭鹅保护协会头号公敌
《宫锁心玉》，编剧：于証。
于証？
这名字许鑫隐隐约约觉得在哪听过，不过也没在意，也没打开这个剧本。而是拿在手里后，笑道：
“钱总这消息好像有些慢啊。杨蜜她已经接了《一代宗师》的戏，难道您不知道？”
杨蜜的侧重点确实不在电视剧上了。
其实要说起来就两方面原因。第一个就是最现实的问题，有些电视剧的周期太长，电影可能一个月、两个月，抛开《一代宗师》这个不确定因素不谈，天朝电影的普遍拍摄周期基本都在3个月以内。
所谓的一部电影拍大半年，一年之类的，那都是包括后期制作，以及和投资方扯皮，或者是需要某种特定拍摄环境、季节等等。
投资方也不是傻子，一个剧组一旦开启，人吃马嚼都是大笔的开销，肯定是越短时间结束越好。
而电视剧周期则普遍在3个月打底，钱多钱少不提，她孩子都有了，不可能抛家舍业的往剧组一呆就是几个月。
不现实。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自身商业价值的定义。电视剧确实能积攒知名度，但演员的最终之地肯定还是在电影上。
更何况她还是公司老板，除非是要亲自下场带领大家拿资源，否则她肯定是按照公司内的艺人咖位，把电视剧这一块层层下放才对。
所以，电视剧以后可能十部里面，有九部她拿到手里，都是给公司内的人。
甚至为了捧人，甘愿做配角也不是不可能。
在确定大家能独立运作前，她就得把饭都喂给所有人。
不过，钱鹏程显然早就知道这些情况，笑道：
“我们当然知道蜜蜜接了《一代宗师》，但王导拍戏慢嘛，甚至他也知道自己慢，对于演员轧戏这一块并不会过多的要求。
他的演员中途去拍别的戏然后再回归剧组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而这个剧本，我们觉得还是比较有市场的，看了之后觉得不错，所以想让蜜蜜看看，咱们两边有没有合作的机会。”
湖南台的合作机会么……
许鑫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圈利弊后，笑着点点头：
“那行，那这剧本，我回去就拿给她看看。”
听到他这话，钱鹏程也应了一声：
“我们还是很希望能和许导与蜜蜜达成合作的。”
“哈哈，钱总这话太捧我俩了……”
握着剧本，寒暄着，俩人一路上了车，开始往许志的医院赶。
到了之后，钱鹏程本来还想留一会儿的，结果俩人到的时候，许志已经进手术室了。
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出来，最后许鑫还是送走了他，把剧本装到了包里，和几个发小一起在手术室门外等待。
还行，阑尾不是什么大手术。
进去的快，出去的也快。
除了术后恢复有些遭罪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大问题。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平时打打闹闹没啥问题，但这会儿许志既然做了手术，哪怕再是手术，也得分人来照顾。
前半夜后半夜的都分好，许鑫待到了凌晨2点多才离开。
睡了不到6个小时，浑浑噩噩的又爬了起来，继续往世博会那走。
漫长的一天结束，晚上6点多不到7点，他又被胡广接着去了酒局。
然后就喝多了。
头一天晚上没休息好外加忙碌一整天的疲惫，借助这点酒劲算是全都涌了上来。
不到一斤，状态全无的许鑫已经是晕头转向。
而看到他是真醉了后，娜扎就要帮他挡酒。结果许鑫哪怕喝多了，理智不多，可该有的底线还是在的。
他记得很清楚，这姑娘还没成年。
所以当看到她的杯子提起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给杯子夺走了。
换来的是一群人哈哈大笑的口中称赞：
“许导还是会怜香惜玉啊。”
“你看看，这叫君子惜美人。”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对于这些夸奖，许鑫也不反驳，只是愈发疲惫了。
疲惫到他此时此刻特别想回家，什么都不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后，早上起来吃一碗妻子给煮的面片汤。
人喝了酒，就任性。
于是，他借着上卫生间的功夫，直接拨通了航空代理公司那边的电话。
告诉他们，准备回燕京的飞机。
一会儿吃完饭就走。
对于此时此刻尿尿都得扶墙，走路都晃悠的他来讲，没有什么比那一碗面片汤更魂牵梦萦了。
而一会儿要回燕京的事情，他没在饭桌上说。
一顿饭吃到了9点多结束时，本来薛海峰还说给许鑫安排下休息，今晚就不回酒店了。
许鑫这才说不行，他现在要回酒店拿行李，得回家。
这话一出口，薛海峰以为他是在推脱。
可当听到许鑫的那句“飞机都等着呢”的话后，意识到了这个“飞机等着自己”好像不是说“客机在等着自己”的他也就没在坚持。
只是看着许鑫那宿醉的状态，也有些放心不下，就要安排自己的司机去送。
但这时候胡广站出来了。
一边是薛海峰，一边是许导，肯定没道理让许导或者薛主任一个人打车回家的道理。
于是……
“薛主任，要不我来送许导吧。”
“你？你不也喝酒了？”
薛海峰皱眉。
胡广赶紧摆手：
“我让娜扎开我车送，许导这醉的这么厉害，身边没个人照顾确实不行。娜扎没喝酒，让娜扎照顾下许导吧，许导……如何？”
他话都没说完，脑子里就剩下了“收拾行李”回家的许鑫这会儿已经无所谓了。
甚至都没听清他的话。
直接点点头：
“行……走……嗝。”
而他都答应了，薛海峰也就不说什么了。
“那好，一定要把许导照顾好，知道么？”
同样喝了一些酒，不过看起来基本没醉的胡广笑着看向了娜扎：
“听到薛主任的话了吧？”
娜扎赶紧点头，甚至主动的掺住了许鑫的胳膊：
“好的，胡总，薛总，二位请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许导。”
“嗯。”
胡广递上了自己的车钥匙。
而接下来的一段路，许鑫走的就比较模湖了。
只是知道自己觉得车里的空调有些热，直接开了窗户。
冷风灌进来，他又觉得有些冷。
然后马上就有人给他递来了一件带着香味的外套。
好挺好闻的。
可这味道不是妻子的味道。
不是他熟悉的香味。
冷风加上这股诧异的本能，以及那引以为人生戒律的“不犯错”原则，让他脑子里的酒意一下子就化作了冷汗，出来了一些。
睁眼。
他摸着自己身上的呢子外套，本能的看向了司机位置。
一个小姑娘的侧脸正聚精会神的双手抓着方向盘，开车。
熟悉的内饰让他意识到这是胡广的车。
可……胡广人呢？
他愣了愣。
但马上就看到了那小姑娘身上单薄的衬衫。
意识到了这外套是她的许鑫赶紧递了过去，顺带把窗户给升起来了。
“给，穿上。”
这声音挺突兀的。
娜扎本能的看向了后视镜，见许鑫竟然醒了，赶紧说道：
“我不冷的，许导，您刚才吹风，小心受凉，先披上吧，不碍事。”
“我没事，你别感冒了。”
许鑫坚持着把衣服丢给了她。
接着说道：
“天窗打开，我抽颗烟。”
“好的。”
借着红绿灯的功夫，娜扎先顺从的把天窗开了换气，接着才重新穿上温暖的呢子外套。
同时递过来了一瓶水：
“您喝点水。”
“嗯……”
许鑫点点头，咕都咕都的灌了大半瓶后，左右看了看：
“到哪了？”
“前面就是您下榻的酒店了。我要是跟着您一起上去的话，不太方便。要不您把房卡给我吧，我帮您收拾了一起下来。”
“嗝……”
刚灌了一肚子水的许鑫压着胃里有些翻江倒海的意思，想了想，把兜里的房卡递了过去：
“908。”
“好的。”
娜扎接过了房卡，把车子平稳的开进了酒店，找到了停车位后说道：
“那许导您稍等，我这就去。”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您稍等……需要给您把空调关了吗？”
“不用，你去吧。”
“好的。”
娜扎赶紧点头下了车。
而许鑫在抽了两口烟后，打开窗户把烟头丢了出去，接着拿出了电话。
“都都……喂，哎呀你个坏家伙，不能吐口水！脏死啦！”
听着电话那头妻子的声音，许鑫不自觉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是闺女还是儿子？”
“你说呐！你闺女那蔫吧坏的德行和你一模一样！噗噗噗……你再吐妈妈，妈妈就吐你啦！”
那边的吵闹声，化作了愈发魂牵梦萦的牵丝线。
许鑫直接说道：
“我这边结束了，定的是11点左右的航线回家。”
“……啊？”
杨蜜那边的声音里满是诧异：
“你今晚回来？事情办完了？”
“嗯……呕……”
忽然，一股呕吐的感觉传来，他赶紧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来到了车后面的花坛处，捏着电话弯了腰。
“呕……”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杨蜜听着哥哥那边传来了“嗬~~TUI”的动静后，才无语的说道：
“这是喝了多少？”
“没喝多少。”
拜那大半瓶水的功劳，成功的把肚子里连吃的东西带没消化的酒都给吐出来的许鑫，肚子里算是好受了一些了。
可被冷风这么一吹，感觉好像更晕了一些。
舌头有些大的继续说道：
“昨晚在医院，不是2点多才会去么。早上不到8点就起来了，连开会带去现场的，忙了一天没歇着。昨晚不是放了薛海峰他们的鸽子么……呼……呼……”
有些晕的靠在奔驰上面，愈发头晕眼花的他摸出了烟：
“今天先自罚了三杯……”
“空肚子？”
“嗯……然后就晕了。拢共喝了不到一斤酒，就成这……呕……”
“……”
烟味一呛，他又开始吐。
大概又过了不到一分钟：
“呼……喂……”
“你怎么去机场？你身边有人照顾你没？我给许阳打电话让他们去接你！”
“唔，不用。那个谁……那个……那个……叫啥来着……就那个小模特……”
“那个北疆的姑娘？叫……娜扎？”
“对，今天听到我要走，薛海峰和胡广都喝了酒，薛海峰说让司机送我，胡广说让她来送，她这会儿在我这呢，帮我上去收拾行李去了。”
要是平常，虽然明明知道哥哥不会在这方面犯错，她也肯定会打趣两句，诸如什么“不送上你的床，他们是真不甘心”之类的。
但这会儿老公都吐成这样了，她心里就剩下心疼，其他的什么情绪都没了。
“行！那你让她照顾好你……哎呀，算了，和你说你也说不明白，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让她先给你买点东西解酒。她电话多少？”
“我不要……我就要赶紧回家，明天早上我要吃面片汤……”
“你就是吃满汉全席都行，我都给你做，行吧？你先把她电话给我。”
“哦，好……不对，我没她电话啊。”
“你咋连人家电话都不留？”
“……我为啥要留她电话？”
“哎呀你咋那么没用呢！……算了，你一会儿等她下来，给我打电话，听到没？”
“呕……”
“……”
……
“许导？您没事吧？……许导？”
“……啊？”
一条腿挎到了车门外，这会儿酒精彻底往脑子上涌的许鑫迷迷湖湖的睁开了眼。
模模湖湖的看到了一个轮廓后，几乎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不过，他还是掏出了手机，坚决的履行了妻子的命令：
“给……密码……1252……给……杨蜜打电话……”
“……啊？”
娜扎一愣。
可许鑫却已经摆摆手，头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
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娜扎有些慌了。
这……
我……许导让我给杨蜜打电话？
找……找死吗……
我咋给杨蜜打电话啊？
换个角度想想，许导要是我老公，我老公喝多了，然后一个陌生女人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老公喝多了，我在照顾他……
？？？？
可是，这电话不打……也不行啊。
第一是许导要去机场，可航班之类的消息她一概不知。而且，虽然她自己能“搜身”找到身份证……但问题是许导都这样了，怎么过安检？过了安检又怎么确定他能登机？
虽然可以找机场的人员……但好像民航有规定吧？喝醉的旅客这种真的能上飞机？
更何况……许导可是名人，要是出了这种事情，一个陌生女孩送许导去机场的消息万一传出去……自己会是什么后果，她不太敢想。
第二……她听话。
或许这不算什么优点……但……她真的挺听话的。
既然许导让自己打……那就只能打了。
不过打之前，她得想好说词。
比如……
“蜜姐您好，我是胡总的秘书，许导现在喝多了，想要回家，我现在在送许导，您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这么说……应该可以吧？
连续设想了几个理由，最后找到了这个最合适的借口后，她按照许导说的密码打开了这台苹果手机。
然后……愣是没找到谁是杨蜜。
因为根本没有杨蜜这个人。
许导最近的通话记录，是给一个叫做“许家湾鸡鸭鹅保护协会头号公敌”的人打的电话。
这不会是杨蜜吧……
她嘴角一抽。
你们夫妻可真会玩啊。
她想了想，只能再次推了推许鑫，一边问哪个是杨蜜，一边帮他把腿抬到了车里。
许鑫迷迷湖湖的点了一下“鸡鸭鹅”后，又“晕”过去了。
而娜扎的心脏则不可避免的开始加速跳动。
“都都……喂？”
“喂？”
娜扎“喂”了一声，刚要问对面是不是杨蜜，忽然就听到了一句：
“是娜扎吧？”
“……？？？”
娜扎又懵了。
杨蜜……她……知道我？
“喂？”
见她不回答，杨蜜又问了一句。
娜扎这才后知后觉的赶紧说道：
“是……是我，蜜姐您好，我是娜扎，是胡总的秘书……”
“嗯嗯，我知道，他和我说过你。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还吐么？”
杨蜜没给她太多“解释”的机会，直接问道。
“许导喝多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嗯，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呃……”
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娜扎赶紧应了一声：
“已经收拾好了。检查了两遍，确定许导没有遗漏什么东西，您放心。”
“嗯，带身份证了没？”
“……啊？”
“带身份证了没？”
“带……带了。”
“好，你电话告诉我。”
“啊？”
“赶紧，电话多少，你自己的。”
“131……”
娜扎赶紧说出了自己的号码。
杨蜜那边记录完后，说道：
“我和你说一下。一会儿，你们到机场，你不要去民航的T1，直接去T2，到了T2那边，你会看到一个指示牌，指示牌是提示你前往FBO。
记住，是FBO的方向，你往那边走。一会我会给你班次信息，发到你手机上。到门口，会有岗亭问你，你把班次信息，还有你和他的身份证都说一下。
他会让你们进入内部，进了内部后，按照引导直接去贵宾室，找地勤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旅客喝多了，需要轮椅和专员护送。
然后，他们会带着你和他一起上通勤车，你和他一起回燕京。到了之后，下飞机给我打电话，我会让人联系你，这次你辛苦一下，在飞机上照顾好他，明白我的意思么？”
“……”
娜扎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
“我和许导……一起走吗？”
“对，他喝多了一个人回来我也不放心。所以辛苦你一趟，这边你的住宿休息我都会安排的，有问题没？”
“……没有。”
娜扎赶紧说道：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许导的。”
“嗯，那就辛苦你照顾好他啦。他喝多了就是睡觉，还挺好摆弄的。不过他会时不时的问你要水喝，你要做的就是随时随地有一杯温水给他，然后等他喝完，扶着他往厕所跑去吐就行了。”
“……好的。”
“好，那你们出发吧，开车注意一些，一切以安全为主。要是遇到什么问题，继续打我电话。我现在发你班次信息。对了，你有口罩么？”
“有的！”
“好，记得带上。然后尽可能的打扮的朴素一些。要是有人问你们俩的关系，你就说是他助理。”
“嗯嗯，明白了。”
“嗯，辛苦你啦。”
“您太客气了，我会照顾好许导的。”
“嗯！”
电话挂断，娜扎还有些没回过来神。
不过马上就被自己电话的铃声所打断了发呆的进程。
看着信息里的内容，她如梦初醒，赶紧朝着机场的方向开去。
很快抵达了虹桥机场，按照杨蜜的指示，在一系列的手续操作后，她来到了私人飞机那很冷清的贵宾室。
国内的私人飞机还是比较少，并且这个点几乎不会有什么客人要走。
而她把奔驰停到了下车位置上，就迅速和门口的地勤说道：
“您好，我的老板醉酒，我需要一架轮椅。”
地勤也知道坐私人飞机的非富即贵，不用娜扎说，她就礼貌的问道：
“需要护送旅客登机吗？”
“呃……要的。”
“好的，您稍等。”
很快，两个男地勤把许鑫从车里架了出来，放到了轮椅上。
娜扎推着他的箱子，跟着一路走进了贵宾室。
一套过安检的手续办完，她坐上了通勤车，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线条很漂亮的私人飞机，眼底里终于酝酿出了一丝好奇和羡慕。
私人飞机啊……
好多钱吧？
真好……
而当她在空姐殷勤的服侍下，换上了拖鞋，进入到飞机内部后，人直接被那金灿灿的环境给“迷晕了”。
好华丽。
好奢华……
好……美！
这感觉……好棒！
也就许大强没在这，不然非得把这姑娘引以为知音。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本职工作，和两个空少合力把许鑫扶进了休息间后，因为休息间里没沙发，她自然也不可能坐在床上休息。
也不太敢麻烦空姐……
她就自己找了水壶，倒了一杯凉水，又预备了一个空杯子，打算随时等许导醒的时候，用热水兑凉水的快速递过去一杯温水。
接着坐到了沙发上。
这时，空姐来询问行李该怎么安放。
飞机毕竟要起飞了。
娜扎似乎想到了什么，让空姐安放在行李架上。
之后，飞机起飞。
等到平稳之后，对于私人飞机的环境也都观察够了的她，拿出了手机，对着自己就是一顿自拍。
而拍完后，她就赶紧重新拿下了行李。
许导的行李箱没什么秘密。
就是一些衣服和旅行用的东西。
但因为刚才她收拾的时候着急，所以比较凌乱。
为了防止杨蜜不喜，她重新打开了行李箱，开始仔细的把每一件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重新装进了行李箱里。
干完了活，她重新坐到了沙发上。
不敢再玩手机。
而是随时随地的留意着躺在床上昏睡的许导动向。
不过还好……许导睡的很沉。
这一路都很安静。
而临下飞机时，在两名空少把他架到轮椅上之后，她还不忘从飞机上拿一条毯子给许导盖上。
接着一路周转，在快凌晨1点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来接的人。
程虎和孙婷。
“二位老师好，我是娜扎……”
“嗯，你好。”
孙婷点点头，而程虎则已经直接撑着许鑫，把他放到了车里。
对于当兵出身的他，许导是沉，但还是能摆弄动的。
又帮他系好了安全带，把行李装上了车，他就往司机位上走。
而孙婷则对娜扎指了指商务车：
“上车吧。”
娜扎也不知道要去哪，但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
“好的。”
车子一路往市区开。
在娜扎的印象里开了还挺久的，终于抵达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接着又费了一番功夫，把许鑫放到了轮椅上后，一路沉默的程虎推着轮椅，孙婷拿着行李箱，对娜扎努了努嘴：
“蜜姐要见你。”
“……”
没来由的，娜扎心里有些慌。
但她也不敢拒绝，乖巧的点点头：
“好的。”
跟着俩人进了电梯。
一路上行。
娜扎还偷摸的看了下时间。
快2点了。
已经很晚了……
终于，电梯门开启。
防盗门也打开着。
明亮的灯光下，一张经常在电视、电影、网络上看到的绝美容颜正出现在门口。
满眼的心疼与无语：
“怎么喝成这样了呀……哎哟真的是……快进来吧。”
一边说，她一边对娜扎招了招手。
同时仔细打量着礼貌性摘掉口罩的这个小姑娘……
不看不要紧。
一看……
嘿。
这姑娘这小模样……确实不赖。
427.少女派的奇幻漂流
“婷婷，你帮我招待下客人。”
杨蜜说完，赶紧和程虎以及同样醒来的杨大林一起，搀着不省人事的许鑫进了小电梯，往二楼的卧室走。
许鑫喝多了是不进主卧的，因为醉酒之人呼吸会同样释放出来酒精，孩子闻了影响脑子发育。
三个人搀着他给放到了客卧之后，杨蜜直接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给扒了。
塞进被窝后，又给倒了一杯水，接着还把垃圾桶给拿到了床头的地板上。
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喝多什么样杨蜜是门儿清的。
一切准备就绪，她点点头：
“好啦，爸，您快去休息吧。”
“嗯，那个小姑娘……”
显然，杨大林也看到了娜扎。
并且同样惊讶于对方的美貌。
虽然相信女婿，可免不得还是想多几句嘴。
可话没说出来，杨蜜就摆摆手：
“哎呀，没事，这姑娘的情况我知道。”
“……好吧。”
杨大林不再多说，直接回屋了。
而杨蜜则拿着许鑫的脏衣服，直接走下了楼。
娜扎这会儿手里捧着孙婷给倒的水，正坐立不安呢。
看到杨蜜下来，本能的就站了起来，显得很是拘束。
但杨蜜却摆摆手：
“婷婷，你今晚也住这吧？”
“好的，姐。”
孙婷点点头。
这话要是别人听来，无非就是挽留而已。
但作为贴心小棉袄，对于杨蜜的习惯了解到熟悉无比的她立刻便说道：
“那我去收拾下两个房间？”
“嗯。”
杨蜜点点头。
“去吧。”
她住在蜜姐这在以前是挺正常的，可自从谈恋爱之后，蜜姐就很少让她住这边。
甚至让她待在身边的时间都不再是那种“全方位”的。
而是会主动给她找时间去恋爱。
今天，她是在男友家被拉出来的。
蜜姐一个电话，她就赶紧过来了。而要是平常，这边事情忙完，肯定是让自己回去了。
偏偏今天把自己留下，那肯定意思就是让娜扎也在这住一晚。
大湖公馆上下两层打通后，接近六百平米。
尤其是下面这一层，卧室有足足5个。
为的就是许哥他们几个好朋友一起打个游戏，或者是喝多了就在这一住而用。
蜜姐这一没给娜扎安排酒店，二又把自己留下，意思不言而喻。
助理和老板的默契无须再提。
杨蜜其实也没和娜扎寒暄的意思。
这都2点多快3点了，不赶紧睡觉还聊啥？
又有啥可聊的？
不过作为女主人，她的接纳态度和礼数肯定得拿出来。
于是冲着娜扎微微一笑：
“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都辛苦这一路啦，在我这将就一晚，这房子我们也才刚住，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我看你身材和我差不多，我那还有几套新睡衣，一会儿让婷婷给你拿一套。明天我在让他当面给你道谢。”
“啊？不不不不……不用的，蜜姐……”
一听让许导给自己道谢，娜扎赶紧摇头。
可杨蜜却摆摆手：
“好啦，先休息，熬夜可是女孩子的天敌。放心睡，明天中午我在喊你吃饭。”
“呃……好的。”
娜扎不在拒绝，然后就看到杨蜜把许导的皮箱给放倒了。
见状，她赶紧说道：
“蜜姐，我把许导的房间都检查了两遍……枕头下面、柜子里都看了，确实不见什么遗漏的东西。您在好好看看，要是有什么缺的，我留了酒店前台的电话，现在那房间还没退呢。”
“嗯，好的。”
杨蜜应了一声。
这次去魔都的行李，是她给许鑫收拾的。
可以说除了钱包里的现金装了多少她不清楚外，其他的该有什么她都清楚。
而皮箱一打开，她就看到了这些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
不过不是自己的叠法。
她叠的衣服的习惯都是按照三点一线法，就比如衬衫，是先将衬衫扣子扣好再平铺整理好，然后将衬衫翻一面，将衬衫两边的袖子沿着肩膀纵向对折，最后将衣服底部三分之一的位置向上对折，再将衣领向下对折重叠。
这样可以保证不管是衬衫还是其他衣服，都不会出现太多的褶皱，哪怕不熨烫都显得很平整。
但眼前的衣服叠法，一看就是小学劳动课那种叠法。
就是两个袖子互相搭在一起，然后在胸线处对折，接着再对折的那种方法。
很小学生，也入门。
但能看出来，叠的还是相当平整的。
不是那种草草的湖弄。
这么平整，哥哥是叠不起来的。
而且他也没叠衣服的习惯，每次出差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塞到箱子里，然后回来自己给他处理。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那就是这个姑娘了呗？
想了想，她一边整理，轻点携带的物品，一边问道：
“什么时候叠的？”
“呃……啊？……”
娜扎有些惊讶，但还是赶紧说道：
“在飞机上……许导在酒店那会儿喝多了，我就胡乱的塞箱子里后，往机场走。然后在飞机上帮许导叠的。”
“很细心嘛。”
杨蜜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看着衣服、充电器和几套衣服、袜子之类的都在后，点点头：
“就少了个便携水壶。不过那东西你忘记拿了很正常。”
“……水壶？”
娜扎一愣。
“嗯。”
杨蜜点点头：
“每次他出差，我都会给带着一个我们自己用的水壶。酒店的水壶以后你也要少用，你也不知道上一任客人拿它煮过什么，脏得很，所以能自己带，肯定还是要自己带的。”
“那我打电话让他们保留下来……那个酒店不是对外开放的，只有世博会的人才能进去。许导要是……下次去，还能拿到。”
“哦？”
杨蜜抬起了头：
“你怎么知道不对外开放的？”
“……”
娜扎没来由的嵴背一凉。
本能的求生欲让她赶紧说道：
“我和胡总……就是……”
“胡广，我知道。”
“呃……”
娜扎没想到她连胡广都认识。
吃惊了一番后，赶紧说道：
“我和胡总去接许导的时候，都只能在酒店门口等着，人家是不让进内部的……这次要不是我送喝多了的许导，他们也不让进……”
“原来是这样。”
杨蜜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看着手里折叠塞成团的袜子，放到鼻子上嗅了嗅。
酸熘熘的……
确定是穿过的，她握在了手里：
“好啦，去休息吧。”
她不再多说，也不再继续问，直接走进了洗衣房。
……
卧室好大。
这是娜扎最直观的既视感。
第二个观感是……
这些都随便用？
看着自己面前成套的海蓝之谜、娇韵诗、SK-II之类的成套成套的，从清洁到保养的护肤品，以及这卫生间里那一看就不便宜的淋浴喷头和装潢……
这得多少钱？
回忆着刚才那位助理孙婷的“卫生间的化妆品都是客用的，随便用，不用有什么顾忌”的话语……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架子上的一个盒子上面。
面膜。
名字是Valmont……
中文译名：法尔曼。
瑞士贵妇殿堂级的面膜。
她只在魔都的商场里见过一次这个包装。
超级无敌贵。
一盒就六片，价格是五千多……
将近一千块一片……
她当时看广告牌的介绍，什么用了瑞士瓦来洲的冰山矿泉水，同时还是皇家御用品牌之一之类的……
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用上。
一千块啊！
一片面膜！
脸上湖金子都没它这么奢侈。
可此时此刻却这么光明正大的摆在自己面前……
客用……
随便用……
她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并且脑子里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般来讲，面膜是隔一天敷一次，或者一周三次。
就按照一周三次算吧。
一年有52周。
一周三次，一年就是156次。
一百五十六次，乘个一千……十五万六。
光是面膜，一年就要十五万六千块？
这还只是客用。
那……杨蜜用的是什么面膜？
还有比法尔曼更贵的面膜吗？
或许有，但她真的不知道了。
这……
就是明星的生活吗？
看着眼前这套加在一起恐怕得过十万的“客用”化妆品……
又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即将18岁的女孩就算没有面膜，脸上的肌肤仍然称得上是吹弹可破。
这是北疆的雪水养育的美丽。
纯天然到毫不掩饰。
可是，再过十年呢？十五年？
十几万的化妆品，在时间的流逝下，打不打的过天山的雪水？
她不知道。
只是她发现……这镜子里是有灯光的，而且光晕不刺眼却能照亮她所有的肌肤，不留一点阴影。
简直是绝佳的化妆镜。
这镜子……也得不少钱吧？
她呆呆的想道。
……
床很舒服，被子也很舒服。
比她租的那个房子的被褥和床垫不知道舒服了多少。
但娜扎还是不敢起的太晚。
尤其是在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后，她更不想给人落下一个懒惰的印象。
于是，9点出头，她就走出了房间。
这一层的客厅里空无一人。
但随着她的动静，很快，楼上传来了一阵狗狗的低吼，以及杨蜜的一声：
“嘘！”
在娜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楼梯那传来了杨蜜的声音：
“娜扎？”
“是我，蜜姐，您早。”
“嗯嗯，上来吧。我这会儿下不去。”
“……好的。”
娜扎有些拘束，没敢坐电梯，而是走台阶上到了二楼。
一边走还在一边纳闷，这复式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两层合一起的？
而上来后，她就看到了正在一架钢琴旁，铺着瑜加垫，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在做瑜加的杨蜜。
以及旁边两条狗。
一条的肚子还有些鼓，好像怀孕了。
而两条狗看到她后，立刻警惕的抬起了头。
可随着杨蜜的一句“怎么起来的这么早？”，似乎辨认出来了来的人是客人，这两条狗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懒洋洋的躺在一旁，看着杨蜜在做瑜加。
“睡醒了……就起来了。”
听到这话，杨蜜点点头：
“嗯，饿不饿？楼下还有粥，不过有些凉了，我给你加热一下？”
“不用的。”
娜扎哪里敢麻烦她，赶紧摇头：
“我不饿的。”
“不饿就等中午一起吃，一会儿买完菜，咱们中午做大餐。”
“好的。”
娜扎点点头，站在楼梯口依旧显得很拘束。
见状，杨蜜问道：
“会做么？”
“……不太会。”
“啊？”
保持着一个站立姿势，把两条腿拧的跟麻花一样的杨蜜有些惊讶：
“你不是模特么？竟然不会做瑜加？那你怎么保持身材？”
“我……是练舞蹈出身，平常不太需要做这个，都是按照小时候在团里学的动作来热身……”
“懂了。”
杨蜜点点头：
“你竟然也是舞蹈专业呀……今年多大了？我听许鑫说你好像挺小来着。”
听到这话，娜扎也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我是92年的。”
“……刚十八？”
“还不到……还有俩月就满18了。”
“……？？？”
杨蜜一懵。
下意识的问道：
“那你昨晚怎么开的车？”
“……”
娜扎沉默了一下，这才说道：
“车……是胡总找学校教的我。然后在魔都……基本没什么事。”
“……”
杨蜜更无语了。
整了半天还是个无证驾驶？
不过无语之后，她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在美空到底是干什么的？”
“呃……”
“没事，说吧，就当闲聊天了。你才17岁啊，出来几年了？”
“……08年，去的魔都。”
“08年……15岁？”
“嗯。”
“为什么出来这么早？你不上学了？”
“上。”
兴许是杨蜜那种惊讶激发了她诉说的欲望，又或者是不敢撒谎，她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上的是舞蹈中专。去年毕业的……但我出来的确实比较早……主要是因为……我爸爸心脏不好，一直想做手术，但钱不够。我就想来这边，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多赚点钱，就出来了。
因为……我参加过奥运会的民族服装展示，然后魔都那边做淘宝的人比较多，给他们当模特赚钱。后来就……机缘巧合吧，被美空的星探发掘，介绍我进了公司。就……一直到现在了。”
“那现在呢？钱赚够了么？”
杨蜜本来是随口一问，可换来的却是女孩苦涩的摇头：
“还差很多……”
“……什么手术啊？”
“心脏移植。”
“……”
杨蜜嘴角一抽。
好家伙。
50万起步。
供体还要排队。
每年吃的免排异的药物至少10万起。
这……
她叹了口气。
“那现在收入呢？怎么样？”
“一个月光是广告模特这些，大概能赚一万块左右。”
“那你这得挣到猴年……”
杨蜜的话头忽然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所以你才接的商务应酬这活？”
“……”
娜扎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懂行的。
虽然也不清楚她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点头：
“嗯……”
“可你还是未成年……”
“呃……我……”
娜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又不敢。
只能默认。
她不敢说她才刚出来……就遇到了许导。
因为本身她就是那一批模特里外形条件最好的一个，说句不好听的，这叫待价而沽。
虽然不是第一次出来，但真正被允许“可以”的，就只有许导。
而虽然许导很……绅士，但偏偏包括上次的辛苦费也好，还是胡总这段时间对她的那种态度转变，以及一些活动的抽成提高等等，从认识许导之后，她赚的钱是越来越多了。
照这么下去……最多一年，一定能凑够爸爸的手术费。
可这些她也不敢说啊。
当着别人老婆的面，说这些？
不怕被人从楼上扔下去？
而杨蜜那边也适可而止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
每个人也不是生来就有很多选择的机会。
说句难听的，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让她掏五十万给一个“陌生人”，这也不现实。
她要真这么做……那就是散尽家财又能帮的聊多少？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大概了解了一下这姑娘的情况后，她瑜加也做完了。
“咱们上楼下吧，他还睡着觉呢。”
“好的。”
娜扎乖乖的点头走下了楼。
不过杨蜜没直接下去。
她得换个衣服。
顺带去了躺书房。
打开了保险箱后，看着里面的现金，她想了想，取了两万和一个信封出来。
没办法，信封也就装两万。
装三万那都得用档桉袋了。
把钱装到了信封里，又走到了大衣帽间。
对着几盒还没拆封的化妆品看了看，选了一套护符的，一套彩妆，又把钱装到了袋子里后，她没直接拎下去，而是放到了衣帽间门口。
接着换好了衣服后走了下去。
走下去时，孙婷和爸妈买菜也都回来了。
“你没忌口吧？”
听到这话，娜扎赶紧摇摇头：
“没有的。”
“嗯，那歇着吧，我现在就做饭。”
“您……自己做饭？”
“对啊。怎么？”
“可……电视上不是说油烟特别毁皮肤吗？”
“唔……”
对于这个问题，杨蜜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又不是经常做，只有他想吃的时候，我才亲自掌勺……更何况，姑娘，给你爱人做一顿满是心意的饭菜，看着他吃的开开心心的……等你以后就知道啦，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幸福了。”
……
“……？”
看着在自己家沙发上刚站起来的娜扎，许鑫有些懵。
“你……”
“许导您好。”
“呃……”
“哥哥你醒啦？……你昨晚喝多了，非得要回来，我让娜扎送你回来的。快，去洗手，我要开始下面片汤啦。”
“呃……”
有些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什么的许鑫下意识的点点头，刚打算回楼上洗脸刷牙，可刚走了两步，又一扭头，看着还没落座的女孩：
“谢谢。”
娜扎赶紧摇头：
“没事的，许导。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
强行押着心里的无语，以及“我昨晚到底干了啥”的荒唐，他回到了楼上。
一番洗漱，再次下来时，一桌子菜已经摆好。
对于客人娜扎，杨蜜客气了一声：
“粗茶澹饭，别嫌弃就好。机票我已经帮你定好啦，吃完饭，让婷婷送你去机场。辛苦你啦~”
“谢谢蜜姐。”
娜扎赶紧道谢。
杨蜜摆摆手：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好啦，尝尝我的手艺。”
听到这话，娜扎看着那明显是北疆做法的手抓饭……迫不及待的咽了口口水。
她对面片汤没兴趣。
可这一口抓饭……看起来可是正宗的很。
连燕京不多见的黄萝卜都有。
而一口下肚……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抓饭……
好久没吃过这种地道味道的她，有些想家了。
而这味道，也被深深的刻进了她的味蕾。
真好吃！
……
一顿饭吃完，孙婷看了下时间后，提醒了娜扎和杨蜜：
“时间差不多了。”
“嗯，那就动身吧……哦对，你等等。”
杨蜜快速跑上了楼，提着两个礼盒走了下来：
“这两盒化妆品你拿着。”
“别别别，蜜姐，我不能要……”
“好啦，拿着就是了。”
强行把礼盒塞到了她手里，杨蜜笑着摆摆手：
“这次多谢你啦，以后他在去魔都，有你照顾，我也放心了。好啦，快去吧，别耽误了飞机。”
她根本没给娜扎权利拒绝。
就这样，娜扎提着两盒化妆品，坐上了孙婷的车。
车上，她略带拘谨，不敢有什么动作。
甚至都不好意思查看这两盒东西是什么。
但牌子却认识。
国际一线。
而直觉告诉她，能用法尔曼面膜当“客用”的人，这礼盒一定不会轻。
想到这，心里还有着几分喜悦。
毕竟这化妆品节省着用，可是能用好久的。
而一路到了机场后，她礼貌的道别了“婷婷姐”，打算先去领登机牌。
在排队的时候，她想看看这两个礼盒里都有什么东西。
可一打开袋子，忽然发现里面有一个信封……
疑惑的手刚捏住，一下子通过那种熟悉的厚度和手感，她就知道是什么了。
钱……
对方不仅仅送了自己两盒一线品牌的化妆品。
还有钱！
两万块钱……
一下子，一种喜悦与满足，搭配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惶恐，出现在了女孩的心头。
可还来不及反应，她忽然听到了一声：
“下一位旅客。”
见地勤正在看着自己，她赶紧把这些情绪都压了下来，把信封捏在了手里，接着把礼盒放到了传送带上，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
她这次走的也很匆忙，没带什么行李，就这一身衣服，一个手包过来的。
而此时此刻捏着这两万块钱，她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许导也是信封，也是两万。
蜜姐如今也是……
他们……真的太好了！
有了这两万块，爸爸的手术费就更近了一步！
而就在这时，还沉浸在这股喜悦之中的娜扎忽然听到了一声：
“您好，您的登机牌。商务舱通道在您右侧，一直走就是。”
“好的，谢谢……嗯？”
接过了登机牌的女孩忽然一愣，看着给自己办理登记手续的地勤：
“什么通道？”
地勤以为她没听清，礼貌的回答道：
“头等舱/商务舱通道。”
“……头等舱？”
娜扎一懵。
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机票。
“座位：3A”
“……”
就这样，带着无语与一种……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心情，这个漂亮到一路与别人擦肩而过都能收获一系列回头率的女孩一路过了安检，并且在登机前，在一群经济舱的人瞩目与这是什么属性的“白富美”的猜测下，拿着票，通过了公务舱通道，坐到了那比起经济舱宽松太多太多的座位上。
空姐殷勤而礼貌的问候。
宽绰的座椅。
以及靠窗的飞机爬升时，钻入云层的绝美风景……
一切的一切，就在这一趟旅途中，给这个即将成年的姑娘，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428.抄抄
小姑娘的头等舱体验，以及这一晚上的心里活动，杨蜜并没有过多关心。
不过，实话实说，这小姑娘的脸确实也能打。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竟然找不到动刀的痕迹，属于纯天然的那种美女。
一下子，她对北疆的女孩兴趣就大了起来。
以前没发现……现在这么一看，她们的条件可不比江南女子差。
更何况还有着那种天然的载歌载舞的基因。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在脑子里扎下了一个印象，真要让她去搜罗一圈北疆美女之类的……暂时还谈不到。
又不是后宫选妃对吧？
她眼下还有事。
比如眼前这个剧本。
“电视剧剧本？……天娱给的？你没和他们说我暂时不想接电视剧的事情么？”
“说了。”
许鑫点点头，靠在沙发上陪着姑娘在玩你扣我手指头，我捏你手指头的幼稚游戏。
“我说了，你要演《一代宗师》，暂时没有接电视剧的打算。但他们说想让你看看，如果感兴趣的话，一切都可以谈。态度摆出来了，我也不好回绝。所以你看看，好也罢、坏也罢，看了，给出点拒绝的理由，下次我再见他也好推脱。”
杨蜜明白了老公的意思。
看过剧本之后，给出合适的拒绝理由。和没看剧本，给出的敷衍理由虽然都是拒绝，但听在别人耳朵里的概念是不一样的。
看过剧本，自己可以给一个“这剧本里的女主角和我相性不好，她的故事里（具体情节）一些点让我感觉有些缺陷”的理由，比“不好意思，我暂时不想接电视剧”这种拒绝的话语，肯定是好听的多。
你让我看剧本，我看了，认认真真看完再拒绝，大家的脸上都好看。
于是应了一声：
“好吧。那我一会儿看看。”
“嗯……《一代宗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
这姐们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攥拳的手势：
“没有人比我更懂宫二，手拿把掐攥的死！”
“宫二先生威武！”
许鑫打了个哈欠。
“我泡澡去了。”
“去吧。”
……
“许导，您看下。”
“好。”
许鑫坐到了电脑前，点击了屏幕上的《交易》的视频文件。
屏幕先是一黑，接着出现了一行字：
“导演：许鑫”
“主演：刘一菲、王骏凯”
接着，一团烟气升腾之中，刘一菲的侧脸露了出来。
连续几个切换的抽烟画面，把一个风尘女子的气质搭配那渣女大波浪的头发卷，给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地方是你来的吗？”
略带晃动的画面中，她低头冲着某个人问道……
这次《交易》的剪辑，他基本没怎么操心。
都是陆阳接手在做。
包括一些配乐也都是如此。
倒不是说他不上心，而是因为这部戏他拍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没有任何技巧。
平铺直叙的镜头语言里，大家能看到的东西，都是浅显到不能再浅显的技巧。
而剪辑这种片子，是个合格的剪辑师都能做。
同时他也带着几分考校陆阳能耐的心思，给出了主要思路后，就没在管。
很快，22分钟过去。
他摘掉了耳机，满意的点点头：
“很不错。就这个版本吧，胶片源文件明天拿到公司给他们，直接发到电影节上面就行。”
“呼……好。”
陆阳难得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就跟毕业论文过稿了一样。
见状，许鑫笑着说道：
“怎么感觉你压力好大的样子。”
“肯定啊……虽然许导这片子挺好剪的。但我就怕没体现出来电影的那种味道……您能满意，我心里就踏实了。”
“哈哈~这片子不挺简单的么。”
许鑫笑着递过去了一支烟。
陆阳接过来，点燃后深吸了一口：
“呼……”
接着，他想了想，对许鑫说道：
“许导，有个事想和您说一下……”
“嗯，怎么了？”
“……我有个剧本。”
他说着，从桌子旁边的架子上抽出来了一份文件：
“想让您看看……”
“唔……好啊。”
许鑫接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名字：《盲人电影院》
“《盲人电影院》？”
他瞬间一懵。
眼神一下子变得古怪了起来。
古怪之中还带着几分不满：
“玩笑不能这么开的。”
“不是。许导，您别误会。”
听到这话，陆阳赶紧摇头：
“我是认真的，真的有这么一家电影院。就在燕京！”
“……问题是盲人怎么看？”
“他们不是看，是听。”
“……”
这下，许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意思？”
“我给您看……”
陆阳抓住了鼠标，在自己的电脑上快速打开一个又一个文件夹，最后来到了一个“盲人电影院”的文件夹打开后，里面是几个视频文件。
他点开了其中一个，一个有些晃动的手持镜头画面出现在电脑屏幕前。
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屋子。
里面坐了大约十来个人。
不过都是背对他，所以看不到这些人长什么模样。
但这些人的手边都有着长短不一的一根短棍。
而此时此刻，一个充其量也就是29寸左右的彩电映入拍摄画面内。
画面里看那情况，竟然是在放《霸王别姬》。
通过画面判断，许鑫知道，这应该是电影里还是“小豆子”时期的程蝶衣，在大太监府上唱戏的段落。
这时，陆阳加大了音响的音量，许鑫就听到了有一个人声从音响里响起。
声音很平，就像是……在跟朋友聊天那样。
不算是什么专业的朗读，情绪什么的更是干脆没有。
就这么平静的说着：
“脸上的妆还没卸掉的小豆子被带到了张公公的房间里。这房间很豪华，四周摆满了各种古董什么的。而张公公穿着个白色的内襟褂子，披头散发的正看着小豆子……”
话说到这，声音里响起了张公公的动静：
“今年，是什么年？”
小豆子：
“民国二十一年。”
“不对！！是大清宣统二十四年！你，过来！”
张公公的台词说完，那个旁白声音又响了起来：
“张公公让小豆子过去，他双手抬了起来，就跟想要抱住眼前这个美人儿一样……小豆子害怕了……”
他说完这句之后，电影里小豆子的动静又响了起来：
“我要找我师哥，我要撒尿！”
“小豆子很害怕，哆哆嗦嗦的，而张公公则站了起来，快步往床后面跑。很快捧起了一个看上去……是水晶做的小鼎！他穿着肚兜，满脸色眯眯的样子，捧着鼎……”
话音落，张公公的台词响起：
“就往这里面撒，就往这里面撒。你这样往里头撒，不算糟蹋东西！”
“他带着各种宝石戒指的手，把鼎放到了地上。”
“叮叮，叮叮。”
“听到了吗？这是鼎上的玉环撞击的清脆声音。听上去这水晶鼎的材料就一定价值不菲……小豆子开始撒尿，穿着肚兜，披头散发看着就跟老变态一样的张公公满脸贪婪的看着撒尿的小豆子……大家听这喘息声……你们听……他脸上的表情变态的很，色眯眯的，又有些扭曲……”
画面在继续播放，可许鑫却已经明白，什么叫做“盲人电影院”了。
他没在继续看下去，而是暂停了播放，扭头对陆阳问道：
“所谓的盲人电影院，就是靠说的？……类似相声那种？通过别人的形容，让这些盲人在心里明白这电影在讲述什么。他们负责描述场景、环境、画面，然后配合电影里的台词，让大家能“看”到？”
“对！”
陆阳用力的点点头：
“这是我去年在心目盲人电影院里拍摄的画面……您知道心目盲人电影院么？”
“不知道，头一次听说。”
“它是一家志愿者开办的电影院，您刚才看到的形式，就是他们给盲人放映电影的形式。05年开办，是国内第一家盲人电影院，就在燕京。而这些人都是志愿者，他们负责说，盲人负责听……按照馆长的说法，心是心灵的心，目是目光的目。盲人的心灵在看电影时，就是一张白纸，通过志愿者的讲述，在他们的心里构建属于自己的电影画面……”
“……”
这下，许鑫的目光认真了起来。
他不再问，而是直接翻开了剧本。
“故事梗概：无业青年陈语误打误撞闯入老高开办的“盲人电影院”，阴差阳错下成了老高雇佣的电影放映员……”
四根烟两杯茶的时间，他把这个故事给看完了。
其实故事的内容不算复杂，就像是故事梗概一样，陈语是个卖盗版光碟的，为了躲城管，躲进了老高的电影院。老高替他挡走了城管，为了感谢老高，他留下了一堆电影光碟。
老高问他这些都是什么电影，他随便拿出来一部，讲起来是头头是道。
老高一瞧这小伙子有天赋啊。毕竟从他嘴里出来的电影画面很强，就雇佣他成为电影院的助手。
陈语也过够了这种日子，就答应了。
接着在电影院里，他认识了一些影院的常客，通过这份工作了解到了这个可以说处在社会边缘的群体……
故事相当简单。
并不复杂。
但……实话实说，通过这种平凡的文字，许鑫挺受打动的。
或许是因为刚才那段实拍的影像片段。
又或者是他很喜欢这种没什么炫技，踏踏实实讲故事的剧本……
虽然在看完了剧本之后，他就知道这戏肯定不是商业片。但却特别对自己的胃口……
这是真的在讲故事的剧本！
虽然影片后半段有些瑕疵，但真的挺不错的。
想了想，他问道：
“这戏你是打算找我执导？”
“呃……”
陆阳嘴角一抽……
见状，许鑫就明白了，笑着说道：
“打算自己来？”
“……嗯！”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陆阳还是点点头：
“我想……拉点投资。然后自己来……”
“没问题。”
都没问需要多少，许鑫直接答应了下来。
陆海波能做他的文学顾问，虽然没明说……但俩人的合作基础之一，就是这位父亲希望许鑫能带带自己的儿子。
在加上这个故事的观感是真的不错，许鑫直接答应了下来。
陆阳嘴角又一抽……
他是真没想到许导能答应的这么痛快。
好多准备的话都没用上。
不过……
“许导，这片子能不能赚钱我不敢保证……”
“我也不敢保证。”
许鑫笑着摆摆手：
“但没关系，拍电影又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况且……”
他回忆着剧本故事的内容，说道：
“这故事的投资应该不算多大……这样，你做一份报价，交到公司。走下程序，然后把这个本子也发到厂里一份，看看他们喜欢不喜欢。可以吧？不用考虑收益，不是所有电影都是纯粹的商业化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定心丸，瞬间让陆阳心里踏实了。
这个剧本……是他和陈舒的心血。
06年，当他和陈舒无意中从一个国外的视频上知道了原来还有这种电影院后，就在燕京市里找，想要看看这是一种什么模式。结果就找到了这个全国第一家盲人电影院。
以志愿者讲解员的身份，俩人跟了一段时间后，被盲人电影院里那种……有些另类，可却极度纯粹的电影氛围所打动，开始着手创作这个剧本。
剧本其实完善了很久，但因为学业、以及投资方不感兴趣等一些问题，一直等到了现在。
原本他还挺忐忑的，因为包括父亲在内，这剧本只要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来，绝对称不上能“赚钱”。
可许导这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一时间他竟然有种……发自内心的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不是什么刚入门的愣头青。
这圈子里的东西，他也算吃过见过。
在导演的圈子里，小导演想要拍这种片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只有大导演才能如此任性。
他吃过苦，见过难，所以明白这种片子在自己手里想拍出来到底有多艰难。
而现在听到许导的话，一时间竟然有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尤其是那句“电影不仅仅是赚钱”的话，更是让他心里热乎乎的暖到不行的感觉。
于是，他用力的点点头：
“嗯！我这几天就做好发过去！……您放心，不会很多的，我和心目的馆长谈过了，他们愿意免费出借电影院。可能就演员能花些钱……但总体的成本两百万以内绝对能下来！”
“嗯。”
许鑫依旧没什么结巴。
两块钱而已。
他一个月工资七千多呢！
花不完！
根本花不完！
少爷过的一点都不苦，少爷还开着路虎呢。
……
从陆阳那出来，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交易》最后被他改成了一个有些标题狗的名字：《特殊交易》。
还行，不算丧心病狂。不然按照前两年流行的揍性，这标题非的是《特殊交易：一个三陪和小孩的隐秘故事》这么来，才能够吸足眼球的。
明天陆阳拿着源文件到公司，然后发给大学生电影展那边，这段合作就告一段落了。
至于大学生电影展开幕，那也是六月份的事情了。
时间还早。
一路开着车回到了家，饭还没好，他在一楼逛荡了一圈没发现杨蜜在哪藏着，直接就去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大一个小两个书房。
大的是他的，用来放书，放资料，工作等等。
小书房……
嗨。
都自己人，也别整什么虚头巴脑的。
售价999美元的酷睿I73.2GHZ处理器。
英伟达最新款的GTX500显卡。
外加什么金士顿的内存，以及全球首款SATA6Gbps，超过300MB/S的……那叫什么来着？
固态硬盘？
好像是吧。
以及西伯利亚的耳机，罗技的键盘鼠标……
她那屋的一台电脑七万多。
说是书房，其实和电竞房一点区别都没有。
上了楼，他直接往小书房走。
门是关着的。
“冬冬”，敲门声响起：
“女施主，嘿嘿嘿……哟？”
本来还想皮一下的许鑫一愣，看着坐在桌前并没有玩电脑，而是捧着剧本在看，桌子上还放着几本书的杨蜜，他意外的问道：
“出息了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没玩游戏？”
“没有……”
杨蜜摇了摇头，脸上却没半分嬉笑，而是无语的说道：
“我快被你恶心死了。”
“……？”
听到这话，许鑫有些无语了：
“我干啥了？……你翻我浏览记录了！？”
“……？？？”
杨蜜一懵：
“啥？”
“……你说的啥？”
“剧本啊……你浏览器纪录里有什么？……等着！”
她“拍桉而起”，可许鑫的动作比她还快。
“嗖”的一下就交了闪现。
等杨蜜闯进他书房里时，他正坐在电脑前贼兮兮的冲她笑：
“嘿嘿嘿……看吧，随便看。”
“……”
杨蜜直接无语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狗男人一定是删除了所有浏览记录，搞不好连COOKIES都给删了！
呸！
诅咒你想不起来账号密码！
狗男人！！
有好东西竟然不喊我一起看！
没好气的她进了屋，关了门，顺带打开了这屋单独的空气净化系统。
见状，许鑫美滋滋的点了一颗烟。
哎呀……舒坦。
接着问道：
“你刚才说的啥？什么我恶心到你了？”
“……那剧本。”
杨蜜坐到了单独的茶台前。
见状，许鑫赶紧狗腿一般的叼着烟，开始烧水泡茶。
接着问道：
“怎么了？”
“你把你那天和天娱的人接触前后的事情，包括原话、语气什么的，都和我说一下。”
“……？”
许鑫有些疑惑，但还是略微思索了一下，帮她还原了一下场景。
而杨蜜听完后，说道：
“确定他就说了这些，没说其他的了？”
“没啊，就让我把剧本拿给你看看，顺带透露了想和你合作的意思。其他就没了……不是，到底怎么了？”
“这剧本，是抄袭。”
“……”
听到这话，许鑫一愣：
“《宫锁心玉》？”
“对！”
杨蜜点点头：
“并且，你知道它抄了哪两部作品么？”
“……哪两部？”
“《流星花园》，还有……《步步惊心》！”
“……”
许鑫嘴角一抽。
然后杨蜜就开始扒拉手指头：
“我先和你说《流星花园》吧。晴川就好比杉菜，四阿哥是花泽类，八阿哥是道明寺。良妃是道明夫人…九阿哥十阿哥是西门美作。就连那个百合千惠都有替身，就是僖嫔身边的宫女一个叫挽月一个叫心莲。废太子胤礽就好像是被误会和杉菜上床的外国人托马斯，年素言好像是藤堂静……”
“……”
许鑫没看过这个剧本，但他看过《流星花园》。
也知道那剧是个什么故事。
可问题是……
“这么多？太夸张了吧？天娱的人难道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于証巧妙的地方……嘿，于抄抄这名字还真没白说他。从当年的《大清后宫》抄《冬季恋歌》、《锁清秋》抄《恨锁金瓶》、《美人心计》抄《未央沉浮》也就算了……他这个剧本的抄简直是精髓之中的精髓。因为是清穿剧，所以他抄的是《流星花园》的人设。但因为时代背景不同，你还真没法说他是抄袭！”
“……那《步步惊心》呢？抄什么了？”
许鑫皱着眉头问道。
然后，杨蜜给出了一个更丧心病狂的答桉：
“全部。”
“……”
“但不是说照着抄，而是走的和《流星花园》差不多的套路。只不过，他是把《步步惊心》全部的内容低龄化，懂我的意思么？故事主线，一定是照着大纲扒的。
但他写不来那么细腻的剧情，所以直接改走偶像剧路线。是个人见到洛晴川都会爱上，就跟杉菜一样……里面的所有故事都是扒着《步步惊心》的大纲来的！一模一样！哥哥，一模一样！”
“……”
许鑫没看过《步步》，也没看过《宫》的剧本。
可他信妻子的话。
妻子是个资深小说迷，这点是无可否认的。
而作为小说迷，看了这么久的网文，要是连什么是借鉴，什么是扒大纲，什么是抄袭都分不清，那是纯粹扯澹呢。
她既然说是扒大纲，那就肯定没跑了。
想到这……
他说道：
“所以，也就是说，天娱的人……给了你一个扒了《步步惊心》大纲，但却相对内容低龄化，并且还照着《流星花园》抄的剧本，希望你来出演？”
“是的。”
杨蜜点点头：
“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要是不知道《步步惊心》……不管是于証没和他们说也好，或者他们自己没看出来也罢，那我还能理解。可如果他们明知道《步步惊心》这本书，甚至知道版权在我这，还拿这个剧本给我……”
“呵……”
听到这话后，许鑫乐了。
他希望是前者。
而如果真的是后者……
真当我们两口子好欺负……是吧？
想了想，他说道：
“你把那剧本和《步步惊心》的书给我拿来去。”
“你要……？”
“我先看看，看完，找钱鹏程聊聊。看看他们是怎么个意思。”
眯起了眼，许鑫说道。
429.智者之虑
这剧本不仅仅是许鑫看，第二天，杨蜜就找了编剧团队里的两个人，让他们给做一个雷同点的比对。
从法理上而言，有一个东西叫做“适当引用”。
大概意思是不超过“百分之十”的原着内容，就不算作抄袭。
可问题是没谁会傻了吧唧的直接复制粘贴，所以真要判断起来，这个界限还是比较模湖的。
借鉴与抄袭的法理判定也不同。
杨蜜不算了解于証，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想抓这个人的尾巴，从法律层面上……难。
不过她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于証这人，以她目前的视角来看，不算多难搞。
说穿了，如果俩人真打起来了，那么衡量帮谁的价值标准就只有一个。
到底是得罪一个名声不算太好的编剧，还是得罪一个和三大厂关系都不错，甚至背后还站着一个……目前只能算是“弟弟”的陕西台的双料影后。
就更别提其他的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所以在杨蜜这，这个问题不算多难搞。
《步步惊心》版权要是不在她这，那还无所谓。
可现在这书的版权就在她手里，天娱或者于証还赶着给她上眼药……
那她就得好好说道一下了。
……
“这小区……还有湖？”
刘知诗见到了杨蜜后，冒出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惊叹这地方的景色。
而杨蜜的回应是：
“你想捡屎不？”
牵着走起路来特别欢快的仔仔，和大肚便便的妞妞的恶毒女人如是问道。
然后，刘知诗翻着白眼，接过了好友手里的小铲子……旁边的狗绳。
您老人家自己的狗拉的便便，您自己来就行。
我就不掺和了。
杨蜜捏着鼻子把装着狗屎的袋子丢到了垃圾桶后，就听刘知诗说道：
“妞妞的肚子好大呀。”
杨蜜点点头：
“嗯，没看眯眯都鼓起来了么。”
“……？？？？”
不是，为啥你的关注点总是那么奇怪啊？
她满心的无语，问道：
“还有多久？”
“半个月左右就差不多了。”
“给我一只？”
“你能养？能照顾好吗？德牧还是需要一定活动量的。而且这狗虽然能糙养，但后期的训练还是很重要的，你以前养过大狗？”
“……那算了。”
一听要这么麻烦，本来还说养条狗和自己作伴的刘知诗遗憾的摇了摇头：
“我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呢。”
“嗯……你这次回来是干嘛的？”
“签《怪侠一枝梅》的合约，就请了三天假。”
“《熊猫人》怎么样了？”
“很不错喔~拍的超顺利的~”
“哎哟，拜托你讲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嗲啦！听起来很机车诶~”
“嘿嘿嘿……”
她那现学的湾湾腔，对杨蜜这专门练过的到底还是差了些意思。
不过她也不在意，帮杨蜜牵着比较活泼的仔仔问道：
“这边房子什么价？”
“不知道，你问许鑫去。”
“他在哪？”
“家里看剧本呢。”
“《山楂树》？……对了，我好久没看到刘一菲了，她干嘛呢？”
“在家准备角色呢呗。”
原本给出的回答，被刘知诗这一句话给带歪了。
不过也没关系，春暖花开的日子，这狗也熘完了。
俩人就沿着景藏湖往家走。
刘知诗这拍戏也拍的够久的了，回来待这三天，也是想找好友来一饱口福。
那一坨狗屎显然没法消灭她的胃口。
到了蜜蜜家里后，她就开始期待今天的菜色。
吃蜜蜜亲自下厨的饭菜，谁的胃口都不会差。
在说，她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还能帮着打打下手。
至于许鑫……
没必要喊。
来都来那么多次了，熟的不能再熟了。
一会儿吃饭时候肯定能遇到。
帮着切配菜，准备配料。
而就在杨蜜的那一锅红烧牛肉开始进入炒糖SHAI阶段时，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滋滋啦啦的爆炒声中，她接通了电话。
因为一只手要翻炒，一只手要握着锅，她直接就开了免提：
“喂，怎么啦？”
打电话的是孙婷：
“姐，编剧把调色盘给做好了。我现在发您邮箱？”
“嗯，先说结论呗。”
“好的，咱们的法务我也问了，就按照这种剧情借鉴的话，很难被构成抄袭。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发律师函让他改。”
？？
刘知诗有些疑惑了。
这是在聊什么？
然后就听杨蜜说道：
“他要是怕律师函，那也就不是于抄抄了。”
于抄抄……于証？
那个编剧？
他……又抄谁的了？
“也就是说，法律上不行了，对吧？”
“恐怕是的。”
“……好，我知道了。你发来吧，我看看。”
“嗯嗯，好的，我现在发给您。”
“你在哪呢？晚上来吃饭么？今天做的红烧牛肉。”
“呃……我……”
听到孙婷那边犹豫，杨蜜翻了个白眼：
“行了，挂了吧。记得做好防护啊！没结婚就未婚先孕很丢人的！”
“……”
孙婷什么表情刘知诗不清楚。
反正她是无语的够呛。
您老人家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把婚礼办了……
而电话挂断，杨蜜冲有人说道：
“诗诗，你去找许鑫，让他登我邮箱，把里面孙婷发来的东西打印出来。”
“好的。”
刘知诗点点头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了二楼，因为是第一次来，她提前喊了一声：
“许鑫？”
“诶……啊？诗诗？”
很快，一个房间门口出现了许鑫的身影。
满是意外：
“你咋来了？不是在弯弯呢么？”
“我请假回来签个片约。”
“哦哦……杨蜜呢？”
“楼下炒菜呢，她让我找你，登录她邮箱，打印一个东西。”
“呃……好。”
他直接走进了书房，而刘知诗也跟着走了进来。
打量了一下书房里的摆设，暗暗点点头。
别的不提，就冲这书架上的书，就能知道平日私底下的他有多努力。
接着，她看了一眼桌子上摞的那几本《步步惊心》的分卷单本，有些意外：
“你开始看这种书啦？”
“不是……杨蜜没和你说？”
“说什么？”
“这书被抄袭了……也算不上抄袭，但肯定是沿着思路写的。”
许鑫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剧本。
刘知诗看了一眼，发现名字叫做《宫锁心玉》。
《宫锁心玉》抄袭《步步惊心》呗？
正想着，打印机那边已经开始工作。
很快，一摞还挺厚，大概有三四十页的稿纸被打印好，许鑫交给了她：
“给。”
“嗯，那我下楼啦……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喊你？”
“好。”
打了个招呼后，刘知诗手里拿着资料走出了书房。
一边走，一边看。
这些都是表格。
表格开头是《宫锁心玉》和《步步惊心》的名字。
接着里面就是一些各自的故事段落。
最后在同一行的末尾那一格，是诸如“这里的叙事线雷同”、“两段故事极度相似”、“对话几乎一致”的结语。
并且通过了红色字体书写的。
这下刘知诗大概知道这些文件都是什么了。
抄袭抄到蜜蜜手里的书那去了？
啧，真够无耻的。
拿着手里的文件，她一路下了楼。
而已经把红烧牛肉炖上了的杨蜜接过来，大概的扫了两眼后，就听刘知诗问道：
“怎么回事呀？”
杨蜜也不瞒着，把这事情说了一遍后，刘知诗皱起了眉头：
“他们是故意的吗？”
“应该不是。我又没招惹他们，他们要是真想这么来，也没必要找我。直接偷摸的把故事拍出来就行了。毕竟这从法理上也定义不了抄袭。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们不知道《步步惊心》这本书。收到了故事后，就直接来找我了。”
“这……”
看着刘知诗那无语的模样，杨蜜笑了笑：
“很离谱，对吧？”
“嗯……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不归我管。”
杨蜜指了指上面：
“剧本是给他的，他来处理。我过几天就要进组了……这些事情没法去操心了。”
“一代宗师？”
“嗯。”
“哇……终于要开始了……”
刘知诗的话得到了杨蜜的点头。
是啊。
终于要开始了。
……
刘知诗吃了顿饭就回去了。
连酒都没喝。
她就是想蜜蜜了，所以过来混了顿饭。
临走时还带走了关于《步步惊心》和《宫锁心玉》的八卦。
并且，她没对蜜蜜说的是……她从这一刻开始，忽然讨厌起了于証。
或者说“迁怒”着讨厌起了于証。
她出道时，可是被冠以“刘一菲表妹”的称呼的。
而刚开始遇到刘一菲的粉丝骂自己“山寨货”时，她还难过了好久。
虽然现在和刘一菲没什么事了，并且俩人意外的还有挺多共同语言。但是，因为曾经的经历，让她特别抵触这种“高彷山寨”的东西。
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就特别讨厌这个名叫《宫锁心玉》的剧本。
不过也就只是讨厌而已。
人家又没找自己。
相信蜜蜜和许鑫肯定能处理好的。
毕竟她就没见过蜜蜜在谁身上吃过亏。
而许鑫那边也拨通了钱鹏程的电话。
“哈哈，许导，您好您好。”
钱鹏程那边的声音许鑫听了听，并不嘈杂。
而且状态还挺轻松的。
见状，许鑫笑着和他寒暄了两句后，问道：
“钱总这会儿在哪呢？”
“在家呢，许导，没事，有什么话放心说。”
“这样啊……钱总，《宫锁心玉》的剧本，杨蜜已经看完了。”
“哦？”
钱鹏程那边的声音里已经逐渐传递出了期待的情绪：
“怎么样？许导，她感兴趣么？”
“这……钱总，我能问一下这剧本你们是怎么拿到手里的么？”
见他没直接回答，钱鹏程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说道：
“这剧本是那个叫于証的编剧给我们的。我们看了一下，觉得这种清穿偶像剧的底子还不错。许导也知道嘛，我们一向不喜欢千篇一律的题材重复。
而这个题材很新颖，再看了之后，大家觉得如果能找到一位一线演员扛鼎，这戏是有大红的潜质的。咱们是朋友嘛，有这种事肯定是先想着许导和蜜蜜的。哈哈~”
钱鹏程这话里的真假，许鑫暂时没去分辨，而是问道：
“那……钱总应该知道吧，这个编剧名声不怎么好。”
“呃……”
听到这话，钱鹏程隐隐约约的觉得许鑫话里有话，语气也多了一份慎重：
“当然知道，所以这个剧本我们考察的还是挺仔细的，发现除了他的人设有些沿用偶像剧的人设，其他的都没什么。并且，我们认为这种清穿的偶像剧人设，反倒是一个很新颖的吸引观众的点子。这种清穿偶像剧题材，目前来说，前景很不错。……许导，是这剧本有什么问题么？”
“……”
许鑫那边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判断钱鹏程的话到底真实不真实一样。
沉默了一下后才说道：
“钱总，您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个网站的肖经理吧？”
“嗯，记得，怎么了？”
“认识他之后，我们一共合作了两次。一次是那本名叫《甄嬛传》的书，另外一次，就是一部名为《步步惊心》的小说。钱总您手边有电脑没？”
“有。”
“那您把邮箱发我吧，我给您发份文件您看看。”
“好……”
钱鹏程把邮箱说了一下，许鑫把对比的调色盘文件发过去后，继续说道：
“我不瞒您说，这剧本，属于照着《步步惊心》的剧情扒了大纲后，又糅杂了《流星花园》的主角人设……当然了，就像是您说的，他借鉴人设倒没什么，但这剧情……如果说《步步惊心》是高配的话，那么这部戏就像是一个丐版的山寨生搬硬套过来的。”
“……”
瞬间，钱鹏程那边一句话都没有了。
而许鑫则继续说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看，一边看一边比对，越看是越不对劲。所以这不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这个剧本到底是什么情况。”
“……”
钱鹏程又沉默了一下，接着电话那边响起了打印机的那种“嗡嗡”的声音。
“……许导，我先看下这份资料。”
“嗯，好。那钱总先看，我先挂了。”
“好的……那个……许导。”
“嗯？”
“这个剧本，公司里的人是真没发现。如果真有这回事，那再怎么样，我都不至于把剧本给您……”
“哈哈哈，我也不是这意思。”
许鑫笑道：
“杨蜜看的也挺认真的，但既然发现了问题，那肯定也得和钱总沟通一下，对吧？《步步惊心》的版权现在就在我这，要不是他这扒的太厉害，我也不至于打电话来问问情况嘛……”
他也好，钱鹏程也罢。
俩人都把话在收着说。
没什么针锋相对。
因为还没到那一步。
但同时俩人心里也都明白，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天娱这边对于这次的事情，可真的要背上一口大黑锅了。
你的编剧扒了我的大纲，还想找我出演……
这事儿放到谁那，都是不好听也不好说的不地道之事。
而见眼下还有“挽回”的余地，钱鹏程心里算是踏实了一些，同时说道：
“那这样，我现在也给公司的人转发一下这份资料，我们研究研究，这两天给许导回复？”
“嗯，好。还怪不好意思的，这么晚还让钱总这么操劳……”
“哪里哪里，这事情幸亏许导及时发现，否则以后我在许导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之后，电话挂断。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杨蜜说道：
“他既然能收着说……说明这事情他们好像真的不知道。”
“现在想这些没用。你就琢磨两件事就可以了。”
许鑫竖起了两根手指：
“一，他们要是故意的，该怎么办。二，他们要不是故意的，你又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
听到妻子的话，许鑫想了想，说道：
“抛开这两方面不提，你觉得他说的这个什么……清穿题材的事情，怎么看？”
“清穿？”
“对。穿越……这在电视上还真不太多见。我印象里就记得有一部电视剧，叫《穿越时空的爱恋》吧？还有什么？”
杨蜜微微皱眉。
片刻摇头：
“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我想不起来，说明这题材还没出现过什么爆火的电视剧。市场前景应该能不错……《步步惊心》可以试试改编。”
“试试？……你当初买它是为了什么？”
许鑫有些无语。
这些年她屯手里的版权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了吧？
有的书便宜，十万八万的就到手里了。
但这两年越来越贵……可偏偏她屯的意志可是半点没有减弱。
可怎么听这话……
她一开始买《步步惊心》就不是冲着改编去的？
嘿你个败家娘们。
几百万让你搁这吹牛吐泡泡呢是吧？
杨蜜也确实无语……
她能说啥？
我买它就是为了恶心唐人？
谁让唐人先恶心我的？
她不想说啊。
谁知道哥哥的脾气知道了这些事，会做什么？
她不怕唐人，反倒有些享受这种勾心斗角的过程。生怕哥哥动了“雷霆之怒”，找了个自己没听说过的人脉或者是其他方式干嘛的把自己正准备用来升级的BOSS给打了。
所以，她只能摇摇头：
“我不是怕一下子步子迈的太大了嘛。”
“……”
许鑫无语，满眼就是一个情绪：“你说的可是人话”？
一部电视剧，叫步子迈大？
你是不是对步子有啥误解？
而面对他的眼神，杨蜜也不继续解释。
只是眉毛拧在一起的思考了一圈后说道：
“这么说起来，清穿好像还真的有市场。这题材好像还真没怎么碰过来着。那这样，我开始着手改编这个剧本吧？目前市场一片空白，万一天娱的人搞事情……那我这亏可真的吃大了！”
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可以快，但也不用那么急，保证质量才行。原着小说还挺精彩的，你让人好好改，时间不是问题。”
“不急？”
杨蜜有些诧异。
“还不急呢？别人剧本都出来了！”
“当然不急。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天娱的人是故意的，那现在剧本已经出来了，就按照这种偶像剧的剧本，他们的筹备工作一定会很快。女的找漂亮的，男的找帅的，弄几套清宫衣服，找个导演，可能十天半个月后就能开机。你再怎么样，肯定是来不及的。”
“那他们要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话，许鑫笑了笑，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这剧本不仅要改，而且，咱们这还有更好的。那就合作嘛……大家一开始奔着的目的不就是合作共赢么？所以，在明知道时间来不及的前提下，我们更要做时间的朋友。就算他们想拍《宫锁心玉》，这头筹，也得给《步步惊心》留着。”
“……你有把握么？那可是湖南台。”
“有没有把握又有什么关系呢？”
许鑫耸耸肩：
“咱们能起来也不是靠湖南台起来的。得罪了他们，你也能活的好好的。反之，他们也是如此。大家既然都有得罪了对方却还能活的好好的本事，加上合作的话又是共赢……那谁还会去打生打死的给自己树敌？这不是智者的做法。所以……安心。”
一颗香烟点燃。
吞吐的烟气之中，声音徐徐而来：
“按照你的节奏来就可以了。比起速度，我们更需要的是质量。他们有得罪你的资本，你同样也有啃他们肉的底气。大家谁也不比谁低一头。不用怕。”
他沉稳的说道：
“有我在。”
今天有一张，人在医院
人在医院，孩子高烧出疹子，一天跑了三趟医院。今晚有一张，但在电脑上，回家发，尽量准时
430.大不同（感谢“影炙”大佬的盟主打赏！）
3月17号。
远安县。
许鑫、张沫、王雷，《黑炮事件》的美术指导刘易川刘老、服装张丽、道具宁大明。《黄土地》的造型钟灵、服装田耕、《香魂女》的美术指导马慧武等等所组建的剧组，已经在远安县这边转了一天。
同行的人还有这些老一辈的服化道行业佼佼者手把手带出来的徒弟，以及徒弟的徒弟……
光是一个美术指导团队里，连顾问带工作人员，加起来接近三十人。
这还不算旁边的装修队伍的。
要是算上装修队伍里这次来根据剧组调整细节的施工队，光是一个服化道方面的人数可能就要达到70多个。
这也突破了许鑫掌控剧组的人数新高。
怎么说呢……
这些人都太专业了，不管是什么“坚决拥护”之类的标语，还是那个年代的垃圾箱长什么样，有没有电线杆子之类的，根本不用许鑫说。
人家一到这，自己就自然而然的找出了毛病。
而除了电线杆这种国有设施无法改动，到时候可能要通过镜头找补外，远安县提供的剧组拍摄地的一应景物，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已经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红绿灯的那边，就是一座虽然谈不上多么现代感十足，但也称得上是与时俱进的一条街道。可过了红绿灯的这片远安老1023厂的厂区，让许鑫恍忽间以为自己真的穿越了。
可能是这两天看《步步惊心》看的有点多，他走在这条硬化露面上感觉真叫一个奇怪。
不过……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情。
一上午的时间，除了一些很微小的瑕疵外，其他的细节基本已经得到了验收。
完全满足了许鑫要还原的年代那所有的岁月感。
而剧组的到来，也引来了很多看热闹的群众的注意。
但多数人冲着张一谋来的。
可这次的老头却没在。
他去南京弄《十三钗》的事情了。
虽然《三枪》拿到了2.4亿的票房，但口碑却一塌湖涂。再加上高仓健的那一封信……老头对于《十三钗》的认真程度已经突破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需要用这部电影，拿回自己失去的口碑。
所以对于那些训练的素人演员和孩子们的培训程度，从开年之后就一直关心留意，要做到最真实的还原。
在加上他也知道许鑫这个团队里各路牛人的实力，这次就没过来。
3月中旬远安的天气还谈不上暖和。
但人既然都来了，该进行的东西，还是要逐一进行的。
上午，一群老前辈指出了一些不足和瑕疵，下午工程队就抓紧时间改造。
都是表面的活，处理起来最多也就一两天就行。
但也不是说处理完了就不管了，老头那边也在和远安县的领导们在谈。
甚至在和青龙村的村民在谈。
拍完戏，这些建筑到底还原还是不还原。
青龙村的建筑还原比较简单，因为当地风貌稍显落后的缘故，剧组对于整个村子的改造全都放到了外景上面。一些适应时代的标语，老旧的外立面翻新度并不高。
要是还原的话，直接粉刷就可以了。
除了两家盖起了二层小楼的人家，剧组要重新给人家的外立面瓷砖贴一下外，其他的不废什么功夫。
而远安县的难点在于，不管是剧组改造成学校的1023厂区，还是这一整条街道，甚至包括一些取景地都已经在县委的批准下，进行了适当的还原。
这里不得不称赞一下这些老服化道的各位前辈的艺德，他们在改造外立面的时候，都是采用了挂网技术，到时候一些墙皮要扒掉的时候，直接连挂网一起拆，而且贴合建筑的那一层基本也都是采用天然的材料，有的甚至是黄泥拌稻草加挂网，先给墙体弄一层保护层……
这技术就是这些老前辈教的，青龙村和远安县有不少地方都这么来。
可是真的给一些年轻的服化道具师们长见识了。
而老头现在和县里谈的是在电影结束后，青龙村和远安县布景要不要拆。
远安县希望借助老头的名头，以及许鑫这个添头，把这座不仅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同时在近代又有着重要战略位置的城市，打造成一片旅游区。
远安早些年已经开始做山楂产业园了。
通过旅游，带动县城的经济发展。
所以对于《山楂树》选景在这，他们是非常支持的。
但是，因为远安的特殊性，这些老厂的地皮哪怕是荒废了，也都是国有资源。
剧组给改造了之后，照理来讲是一定要还原的。
当然了，也有剧组或者某些导演对这些事情并不在乎。
习惯了人上人的日子，所谓的风景也好，景区、自然保护区也罢，都是他们镜头下的背景而已。
选地，搭建自己需要的东西，拍完走人。
会不会对景区破坏这些收尾工作人家根本看不到眼里。
而实话实说，许鑫一开始也对这些东西没太在意。
或者说没有概念。
《秘密》时，他的外景都是在弯弯那边拍的，并且也没有什么改动，都是原景原抓，拍完后，大家清理下遗留的垃圾就走了。
《风声》直接在横店拍的外景。虽然也在包括旅顺在内的几座城市取了景，但也没有什么大改造。而回到厂里后就更别提了……厂里的好东西多呀，底子也厚，别说改造了，你就是拆下来烧火都不心疼。
像这种直接改造一条街的电影，他也是头一次拍。
在听到老头说“我们还要在拍完之后，把这一切给还原”这条要求时，虽然不意外，可却还是有些惊讶。
毕竟这个拆除的活，干的可要更精细一些。
虽然提钱有些不恰当，但确确实实，拆除工作的项目预算，比起搭建，也没少多少。
很花钱。
道理，他明白，但没想到老头会这么较真。
至于较真到什么程度？
上次来远安时，给剧组的各个主要负责人开会，在这方面提了几个点，是要坚决履行的那种。
第一，不要碰庄稼。
按照老头的话来讲：
“这不是说你踩坏了禾苗麦芽，你赔人家钱的事情。这些庄稼，都是老乡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耕种下来的果实，我们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第二，不管是因为拍摄也好，还是因为取景的原因也罢，拆了老乡家的门，或者是一截墙这些，取景结束，必须全部还原。遇到事情，我们能自己调整，优先自己调整。
“大家记住，一定不能养成这种漠视的习惯。你们以为你们拍电影是干嘛的？你是上人家里，用人家的地方拍东西。尽量要少干扰，不要大张旗鼓的弄这些事情。我们是来拍电影的，我们是客人，不能做恶客。”
第三，当天拍摄结束，用老乡家里的东西，脚下的泥脏了人家的水泥院子等等……全部要清扫到位。
“我们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以后人家不会指着咱们的嵴梁骨骂咱们……”
这些都是老头开会的重点之中的重点，在许鑫的点头下，已经是剧组的军令。
军令如山。
而那次的会议开完，老头就和他说了一些事情。
没指名道姓的，只是告诉他：
“你以后拍这种戏，也得注意。别像有些人一样，去九寨沟取景，在国家重点自然保护区里搭了个大棚子。搭建的时候粗手粗脚，破坏了不少地方不说，你拍完了也不拆，就丢下来几万块钱让人家自己弄……
那些几千年的自然形成的美丽，因为你自己破坏了……那就不是钱的事。你就成了那些还没看过这些美景最本真样子的后来者的罪人。”
说这段话时，他不仅仅列举了九寨沟的例子，还列举了圆明园、香格里拉的例子……
许鑫听的有些懵。
不明白到底是哪些大导演能做出这种毁了圆明园的古迹，九寨沟、香格里拉的自然环境这种事情……
不至于这么粗糙吧？
问起来谁做的时候，老头却摆摆手：
“你不要管谁做的，你就做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们是导演，观众通过我们的画面、我们的镜头发觉出来的美，他感兴趣，自己去看的时候，我们也一定要保证他看到的和我们拍到的是一致的。不然人家一起看，你电影画面拍出来的那么好看，结果到现场就是一堆烂木头、垃圾堆……人家凭什么不能骂你？”
这是老头的原话。
而回燕京之后，许鑫把这事儿和杨蜜一说。
燕京小八卦直接就把这几个导演的名字给说出来了。
显然，她也知道这些事情。
破坏香格里拉、圆明园的电影，是《无极》。
破坏九寨沟的电视剧，叫《神凋侠侣》……还是杨蜜自己出演那个版本的。
不过九寨沟没她的锅，她的戏都在横店那边。
而听到这些的许鑫一边“好家伙”，一边默默的把这些老头传授的东西，当做了自己的戒条，全都记在了心里。
现在的《山楂树》里面，老头和当地领导谈的也是这方面的问题。
拆除，绝对没问题。
项目预算都摆在这，我们来的时候这地方什么样，我们走的时候就能给还原成什么样。
这是肯定的。
但现在是远安县不想拆。
他们想把这些地方改成旅游景点。
或许不收费，但至少能让远安多一分吸引力。
希望保留。
但老头的意思是没法保留，因为当初改造时的工程处理，是为了电影服务的。
别的不提，就说那些外墙挂网改动，最多一年，因为风雨和环境的侵蚀，外墙肯定是成片成片的往下掉。
有安全隐患不说，还会变得很丑。
而现在大家磋商的，就是怎么解决这些事情。
不想拆，想保留电影取景地吸引游客。
可又保不住多久，然后重新改造的话，又是一笔钱不说，最关键的是怎么请到这些“艺术顾问”来帮着还原……
你瞧，电影的准备工作就是这么麻烦。
方方面面，对内对外都要做到尽善尽美才行。
那种叫几个人，扛着一台摄影机就能攒出来个几亿、几十亿电影票房的故事……现实中或许有，但百分之99都只能存在与小说之中。
因为小说不需要那么多细节。
可真正的电影，能被称为“第七艺术”的根本原因，也就在这些观众看不到的细节里面。
不过万幸……这些事情，许鑫不懂，老头懂。
作为监制，他全权接手来处理了。
许鑫只需要按照自己的电影节奏来拍就行。
而就在下午工程队的人在抓紧改造时，王雷这边的机位已经架起来了。
外面披了个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军大衣，冻的哆哆嗦嗦的林更新就在等许鑫的讯号。
讯号一开始，他就脱掉了外套，故意把领口做旧、泛黄，可整体却是雪白雪白的白衬衫，蓝色的跨栏背心，卡其布的蓝裤子，解放鞋。
在远安三月那平均9到17度的天气中，一副夏天打扮的他按照许鑫的吩咐，沿着这条土路开始走。
走了两圈，又跨上了大量自行车。
服装设计里有个叫徐春春的小姑娘，身高体型和刘一菲差不多。
此时此刻被抓了壮丁，坐在了硌的屁股疼的自行车大梁上，憋着笑，红着脸，穿着羽绒服让“不行哥”带着她在这条路上上山下坡的骑了好几圈。
这些全都被王雷的摄影机给抓到了镜头里。
看服化道和演员搭配不搭配，影像上呈现什么样的质感。
再用实拍来定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电影开拍时的顺利而坐着准备。
不过刘一菲没到。
她也是湖北出生，老家在武汉江夏区的梁子湖那边。本来今天上午能到的，可车坏半路上了。
现在这会儿在应城高速服务区修车呢。
从春节前回了老家后，她就切断了所有“现代化”的东西。
默默的让农村生活把自己身上那一身仙气给熏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烟火气。
但熏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在答应了出发之后，她和吴琪琪竟然谁都没想到俩人的车都在武汉。
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
没办法，直接坐着村里一亲戚的面包车往这边赶。
结果老五菱把算上司机的仨人给丢半路上了。
许鑫听到这事儿的时候都觉得离谱。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刘一菲也就算了。
琪琪你这几个月脑子怕不是也给忘家里了？
不过无语是无语，可他也不催促，反倒是让俩人不用急，安全为主。
也不用让人在武汉调个司机和车子过来了。
他也想看看坐着五菱来的刘一菲气质到底有着怎样一种转变。
所以今天下午的不行哥注定只能把徐春春当静秋了。
连续的走动，分镜头的不同调整。
从中午吃完饭，一直忙到了下午3点多。
终于，一辆挂着鄂A的五菱面包车突突突的到了……
然后，许鑫看到了穿着一双很普通的运动鞋，裤子松松垮垮，头发梳着单根麻花辫，穿着那件被网友粉丝痛批过许多次的大红羽绒服，跳下车来的女孩。
朴素，干净。
这几个月的烟火气，与刻意不怎么保养皮肤，而是呈现着一种……带着几分柴火熏烤，冬日劳作的健康肤色的映衬下……
会干农活，会帮妈妈叠信封，为了表现良好获得留校资格，以单薄的身躯在暑假干着拉泥、拉砖这些粗活的静秋……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看的他彻底瞪大了眼睛。
不仅仅是他，连张沫、王雷、以及剧组里的所有人，看着眼前仙气不在，洗尽铅华，可却愈显纯真的刘一菲时，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变化……好大！
大到你根本不相信是刘一菲能做出来的事情的那种大大大大大！
可许鑫在震惊之后，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满意。
“EMMM……嗯！！”
他用力的点点头：
“不错，非常不错！这就对了……这味道就对了。”
主动与世隔绝了几个月的刘一菲听到了他的话，人也陆陆续续的从那种略微有些不适应的恍忽中脱离出来了。
这几个月，她真的有些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所以对于这些人的关注，本能的，她就有些不自在。
可是当听到了来自于导演的认可时，掩藏在几个月的努力之下，建立在最开始的那个目标“我要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演员”重新被唤醒！
迅速化作了一股喜悦的火焰，烧的她不自觉的咧开了嘴，露出了那虽说是缺陷可却显得愈发真实的牙龈笑容：
“嘿嘿嘿……”
听到这笑声，许鑫就已经不需要她的任何回应了。
“哈哈~”
他同样爽朗的笑了起来，接着对周围的人说道：
“走了，上厂里找一下咱们静秋的机位。”
没和刘一菲有过多的寒暄，生怕多一句嘴都破坏了这种朴素与纯真。
他说完，直接就走。
剧组浩浩荡荡的往厂区里走。
至于刘一菲的变化有多大……
剧组刚走，围观看热闹的那些人里面，就有人来了一句：
“刚才从昌河上下来的那个女孩……怎么那么像刘一菲呢？”
“那不是昌河，是五菱。搞摩斯喔，愣么大的车标都看不清？”
“你眼睛好是吧？那那个女孩是不是刘一菲嘛。”
“这……好像不是吧。刘一菲哪有那么土……”
土么？
或许吧。
可在许鑫这，她，就是自己最好的静秋！
……
到了厂区，时近黄昏。
化妆师立刻就要给她上妆。
可许鑫却阻止了。
想了想，他说道：
“先不化妆，素颜看看……场务，给她拿个锄头！”
素颜？
许鑫这话刚说出口，好多人就觉得他疯了。
刘一菲的脸再能打，可是……这是拍电影啊，我的许导！
你竟然要素颜？
就连王雷也是一脸不解：
“那面部阴影……”
“阴影可以通过机位和光线调整……咱们先看看素颜的状态。怎么样？”
他后面的话是对刘一菲说的。
而看着周围那种陌生的环境，思想似乎又跑偏了的刘一菲听到这话后，却没任何意见：
“都行呀。”
很快，一个年轻人提着一把锄头走了过来。
而许鑫还没开口，她就说道：
“是静秋帮学校修操场，争取表现良好留校那段么？”
嘿。
小土妞剧本还背的挺熟。
许鑫点点头：
“对。这段戏你自由发挥……时间快点，一会儿天就黑了。”
听到这话，刘一菲点点头，拎着锄头就走到了已经去掉了砖块，专门用压路机压过的硬土路面上。
站在空地上，被这几十号人围观。
她情绪有些恍忽。
不过很快就被拿着草帽、衬衫的工作人员给拉了回来。
脱掉了羽绒服，套上了有些偏大的白衬衫，又把草帽戴到了脑袋上。
看了一眼已经站在王雷的摄影机前的许鑫。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可以开始了吗？”
许鑫没说话，而是凑近到了阿来摄影机的小屏幕上，看着带着草帽的女孩那张脸。
阿来的摄影机功能不必多说。
作为摄影机的扛把子企业，它的摄影机优点是数都数不完。
而高保真的画面之中，不管是优点还是缺憾都能无限被放大。
可是……
偏偏……
离谱……
他看着屏幕画面里的静态特写，忍不住对王雷说道：
“王导……你感觉怎么样？”
“……”
王雷一边调整焦距，一边沉默。
等他又换了一层光线收录后，才感叹了一声：
“太自然了……没化妆都这样，化了妆……那得美成什么样？”
这话迎来了身边所有人的赞同。
连张沫都忍不住心里冒出了几分嫉妒。
都是娘生爹养……凭啥啊？
凭啥你就长成了这样？
可是，当许鑫的目光从屏幕挪到了周围人的脸上，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后，就明白……
他们好像都没理解到为什么她是自己的静秋。
于是直接说道：
“要是再美下去，她就不是静秋了。”
“……”
“……”
“……”
这话让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了许鑫。
许导这话……
什么意思？
而许鑫则重新低下了头，看着镜头中的女孩，不紧不慢的说道：
“三里湾的美，肯定比不上长江大河。它的美，应该是很小，却足够婀娜多姿。太美，大家能记住的，就只有静秋的脸了。而如果看静秋只看脸，肯定是少了一些味道的。所以……我觉得她现在这种状态，刚刚好。”
说完，他忽然又流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想了想，喊道：
“给她换一件衬衫，要小一号的。这件太大了。”
听到这话，很快又一件衬衫被拿到了刘一菲面前。
当着众人的面，里面穿着一件修身薄羊绒衣的女孩大大方方的更换。
而这件小号的衬衫一换上，她那上围曲线瞬间就出来了。
“很好，裤子不用换……开始吧。”
随着许鑫的话，刘一菲点点头。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锄头后，麻利的高举，挺胸。
锄头，不是砸下去的，而是甩下去的！
这是村里的大婶教她的技巧。
胸一挺，腰一弓，然后瞬间向下甩落！
“彭！”
让常年耕地的人都挑不出毛病的发力方式，让锄头直接陷入到了操场的硬土里。
力学传导之下……
“……”
“……”
“……”
包括林狗和张沫在内，所有人看着那股自然的力量中展现出来那种小一号衬衫之下若隐若现的波涛汹涌……
曾经，你们不懂什么叫三里湾。
可现在……
从屏幕上收回了目光的许鑫，看着男同胞们那种……不用说但大家都懂的眼神，咧嘴，无声无息的笑了。
哈哈。
现在，看着陷入沉默的大家伙，他特别想问一句：
你们懂了么？
再请一天
孩子是细菌感染，在医院住了两天，今天烧退了。因为在医院休息不好，把孩子接回来了。
本来说状态挺不错的，晚上可以写一章4K到6K。
结果您猜怎么着……
我媳妇一直咳嗽，然后今天有一口痰咳不出来，憋的脸都红了。一使劲，右肋骨下面剧烈疼痛。
就是疼的那种喘息都是“嘶嘶嘶嘶”的那种。
从晚上5点回到家开始，一直到现在。给揉肚子，给孩子喂药，孩子还要泡药浴。给孩子一边洗澡，那边一边还得照顾着媳妇。
我说去医院，但媳妇和我这两天是一夜一夜的睡不成，半小时监测一下孩子的体温，我俩都筋疲力尽了。
我说找救护车，我媳妇情绪直接就崩溃了，一边哭，一边疼，一边说“我今晚就想在家好好睡一觉，哪也不去”。
然后我让她休息，孩子就得跟着我。孩子吵闹着想吃蓝莓，因为泡完了药浴我不敢让他出去见风，我想单独给他买，媳妇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安抚孩子，媳妇就在那疼的哭，我说去医院，媳妇还哭。
妈妈哭，孩子就想去安慰，但小家伙除了往妈妈心口上压，摸她的脸，啥也不会。我还得放着。
跟着我时间久了，孩子就要找妈妈，我还得继续哄……
现在终于孩子睡了，媳妇也睡了……时间也11点了。
两天两夜加一起睡眠不超过8小时的我明天一早，要带媳妇去医院。
我和媳妇都没别人可以依靠，不管什么事情都只有我们俩互相报团取暖。
新冠之后的日子真的太难了。
跟大家请个假。
我不是抱怨，我只是在说我的真实发生的情况。
我真的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