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王见王
这件事，许鑫并不知道。
杨蜜也没和他说。
哥哥这几天的工作状态她也都看在眼里，据说一天光录影带就要看十几二十盘，回来的时候两个眼珠子跟红眼病似的，看着都心疼人。
已经够忙的了。
那么辛苦的忙完回来后，就稀罕稀罕儿子，疼疼自己，然后乖乖的让他休息就好了。
没必要在把这些江湖上的勾心斗角放到台面上，当成个很重要的事情说。
没必要。
俩人的线路其实走的还是比较分明的。
而她在哥哥要走的路上……天资有限，没办法帮他分担什么。
可要说起来减负，她心里却有数的很。
说句不好听的。
商业上要真失败，那就老老实实回家相夫教子，当个传统的演员，让观众只记住荧幕上的自己那就可以了。
反正退路在这摆着呢。
有退路，凭什么不敢冲？
而许鑫确实也没看出来妻子那边有什么事情。
虽然是朝夕相处，但他又不会读心术，在加上每天起早贪黑的忙，这种事情是一点都不清楚。
只不过，就在11月25号一大早。
也就是杨蜜出月子这天，全家人都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杨蜜那边出去打了个电话。
回来后，看着整往箱子里叠衣服的许鑫，杨蜜说道：
“哥哥，你帮我给晋江的人打个电话吧？”
“做什么？”
许鑫头也没抬的说道。
“买一本书的版权，叫做《步步惊心》。你帮我问问多少钱，如果可以，今天就要买到手。”
“……？”
许鑫抬起了头：
“这么急？”
“对。现在帮我问下，东西让婷婷收拾吧。”
“好吧。”
许鑫点点头，拿着手机拨通了肖斌的电话。
肖斌接通的速度很快，并且语气很客气：
“许导，您好。”
“肖经理，您好您好。”
许鑫客气了一声，笑道：
“最近怎么样？”
“托许导的福，还挺好的。”
“哈哈，肖经理这话太客气了，上次去魔都，我还想找肖经理一起吃饭呢。结果待的时间太短，只能赶上下次了。下个月我在去魔都的话，不知道肖经理肯不肯赏光出来吃个饭？”
“哈哈~许导都开口了，我肯定不敢推脱。”
“嗯，那咱们就说定了。下次来魔都，我跟肖经理联系？”
“嗯嗯……许导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寒暄客套完，肖斌问了一句。
而许鑫则把手机开了免提后，应了一声：
“有，还是杨蜜这边看上了一本书，想要购买一下版权。”
“唔，名字是什么？我刚好在电脑前，可以帮许导看一下有没有卖出去。”
“嗯，名字叫做《步步惊心》。”
看着杨蜜打的字，许鑫点点头：
“步是步伐的步……”
他还没说完，肖斌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步步惊心》？”
“……对，肖总知道这本书？”
“呃……”
能明显感觉到肖斌那边的犹豫。
见状，许鑫有些奇怪的看了杨蜜一眼，接着问道：
“肖经理，这书已经卖了？”
“……”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重新响起：
“目前还没，不过……这书是另外一个部门在运作，我得问一下具体情况。”
听着这推脱的话语，许鑫笑道：
“可以的，没问题。那肖经理先帮我问问，如何？如果晋江想卖的话，价格方面好说。咱们又不止打过一次交道了，肖经理应该清楚我的实力。上次的合作不就很愉快么？”
“……嗯，那肯定。”
肖斌听出来了许鑫话里面的意思，应了一声：
“那这样，许导，我先去帮您问问那边运作到什么程度……”
“不是没卖出去么？没卖出去，版权就还在你们手里。那价格就好说了嘛……肖经理可是版权的负责人，难道还不能做决定？”
“呃……那倒不是……主要……”
肖斌被许鑫的步步紧逼弄的有些尴尬。
可就在这时，许鑫却再次笑道：
“哈，那我就等肖总的好消息了。那书我爱人挺喜欢的，她就这点爱好，看到什么好小说就想赶紧收进兜里，一刻都等不了。不然就一直缠着我，我还挺难受的。”
“……嗯，好的，许导，我这就去问问。到时在跟您联系？”
“好。那我挂了，辛苦肖经理了。”
电话挂断，他纳闷的看着妻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本书的版权好像挺难弄的样子。”
“肯定呀，这书多火~”
杨蜜耸耸肩：
“但我喜欢嘛~”
“……”
得。
媳妇喜欢。
就是喜欢天上的星星，那不都得摘下来？
于是，许鑫也不多问，直接点点头：
“那行……我帮你弄就是了，你别操心了。”
“把握大么？这个肖斌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意思。”
“那就给李明军打个电话就行。”
“就那什么……红林投资公司？”
“嗯。晋江有一半的股份是盛大的，而红林又是盛大的股东之一，据说股权还不小。”
听到这话，杨蜜才放下心来：
“反正我要这个版权，谁都不给。”
“好。”
许鑫点点头，但也不放在心上。
这事儿只需要等那边回复，然后看怎么弄就行了。
“你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再好好检查一次。”
“早就检查好啦。”
杨蜜耸耸肩：
“赶紧走吧，回家我得洗澡，好好洗一次。你帮我搓背~难受死啦~”
“那……”
虽然只是一个字，可却已经明白老公想干嘛的她呲着一口小白牙：
“看你表现呗。”
“……嘿嘿嘿。”
于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许鑫和杨蜜俩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把一家四口的照片留在了月子中心后，终于，杨蜜在时隔45天后，第一次出了月子中心的大门。
11月末的燕京天气已经很冷了。
但她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包着防风头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进了车里面。
很快，随着孙婷他们跟着许鑫一起给这段时间辛勤照料妻子和孩子的护士、月嫂都送完红包后，两辆车朝着阔别已久的家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杨蜜就跟不认识了这座生她养她的城市一般，坐在副驾驶上看个不停。
而许鑫却始终留意着后面两排儿童座椅上的孩子。
想了想，他说道：
“咱们是不是得换车了？”
“换个商务车？”
“对。”
“确实，这车就咱们一家四口，要是孩子长大了之后，后面得需要个人照顾……换吧。刚好，今年过完年，咱们就得班大湖公馆那边去了。这边还得改造。到时候得多弄个车库……到时候也就能放下商务车了。”
“嗯，那买个安全系数高的。”
“行……”
俩人一边聊，一边往家走。
因为后面有孩子的缘故，所以许鑫这一路开的是非常小心。
又慢，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
不过两个小家伙很乖，半躺在安全座椅上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举动。
只是同样用两双眼睛好奇的盯着窗外的一切。
而就在快到家的时候，放着音乐的车载蓝牙被电话声所打断。
杨蜜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手机，说道：
“是那个肖经理。”
许鑫点点头，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肖经理。”
“诶，许导，您现在说话方便么？”
“方便，你说吧。”
“是这样的，《步步惊心》的事情我问了一下，版权确实在我们手上还没卖出去。不过……许导，您有和别人共享版权的意思么？”
听到这话，许鑫扭头看了杨蜜一眼。
见她摆手后，便直接说道：
“没有。肖经理，你就直接说价格吧，不用考虑别人的事情。多少钱，这边直接拟合同，开始打款。上次咱们的生意不是做的挺顺当的么？”
“那倒是……哈哈，这个……许导，因为这本书的成绩很优秀，所以版权要比《甄嬛传》还要贵一些。”
“多少。”
“两百二十万。”
“好，我现在让人给你转款，合同直接发公司的传真号。”
“……”
虽然从第一次合作，就已经了解到了这位许导那雷厉风行的性子。
可这两百二十万连价格都不还的财大气粗，还是让肖斌一阵无语。
当导演……真就那么赚钱？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说道：
“好的。那我现在就让人着手办理……另外，许导，有个事……我得和您说一下。”
“说呗，肖经理。”
许鑫的话语里多了一份热络：
“都是朋友了，不用藏着，直接说就行。”
“嗯嗯，这书……之前也是几家公司在争。而我去问的时候，了解了一下。这本书目前最大的意向方是唐人影视。我们的本意是想问问许导，要是觉得太贵，可以和唐人一起购买开发，毕竟《仙剑三》的时候，您爱人和他们合作还挺愉快的……”
“唐人？”
许鑫扭头看了低头正在发信息的杨蜜一眼，想了想，说道：
“嗯，我知道了。没事，肖经理，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长。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爱人有点小小的收集癖，就喜欢把这些她喜欢看的小说都装到自己兜里。咱们以后是一个相当长的供需关系，我要开口，肯定就是诚心想买，至于钱的话，你不需要考虑。贵公司正常报价就好~”
“是，是，许导的做事风格我们真的领教到了。”
“哈哈……那行，那就这么说，肖经理去安排吧，中午我刚好要去一趟公司，刚好拿着合同回去给我妻子一个惊喜。”
“嗯，好的，许导，那我这就去和贵公司对接。”
“嗯……”
电话挂断，许鑫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搞定了，这书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唐人在那边掺和？”
“掺和呗，反正已经是我的了。”
杨蜜随口来了一句。
接着噼里啪啦的把信息发完后，收起了手机，才继续说道：
“以后的投资都走逆风那边，你什么时候把股份转到双唯这边？”
“等墨姐圣诞节回来吧。我到时候肯定得过去一趟……你打算拍这个？”
“……还不确定。”
“那《甄嬛传》呢？”
“正在改编呀。”
“……两个你都要演？”
“先预备着呗。等我从香江那边回来之后在说。”
“好。”
许鑫点点头。
她接下来除了明天的满月酒之外，27号就要赶紧去西安那边，28号是《好声音》的总决赛。
如今孩子都出生了，她就打算把自己的资源全部挑明。
所以28号当天的总决赛，她要去进行颁奖。
而颁奖完成后，就要去香江。
那边《一代宗师》的人已经等了她大半年的时间，到底行，还是不行，去那走一圈就知道了。
所以肉眼可见的，出了月子的她还挺忙的。
不过还好不用担心孩子的事情。
家里储奶的冰箱已经买好了，同时还有岳父岳母在照顾。
就算夫妻俩都不在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要紧。
不过时间长了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这，他问道：
“那要是你确定了《一代宗师》，我明年《山楂树》也要开拍，咱们的时间怎么错开？”
“简单，孩子跟我。我已经和白姨说好了，要是忙不过来，她就随时从公司那边辞职过来帮我。她照顾孩子细心，在加上我爸我妈，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今年冬天我是肯定不动事了，天那么冷，我可不想孩子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去遭罪……另外，你问问咱爸私人飞机的事情吧？以后出行也方便一些。”
白姨就是这个大月子里一直照顾俩孩子和她的月嫂。
干活麻利、勤快，还干净。
当初擦胎便的时候，许鑫是一边吐一边擦，但白姨那边在处理好了阳阳后，还特别仔细检查了一下暖暖。
很细心。
许鑫点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嗯啊，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很好的~”
“好。”
许鑫点点头。
……
一路到家。
要说最兴奋的是谁？
是仔仔和妞妞。
这期间，无论是杨大林夫妇，还是许大强，偶尔都会带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回来。
帮助仔仔和妞妞适应两个小主人的气味。
而德牧……对于小孩子的护卫工作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本能存在。
两口子各自抱着孩子进家门时，两条狗就走不动路了。
尾巴摇的赶上电风扇了，不停的在俩人的腿边呜咽着，仰着头，想要嗅一嗅、闻一闻两个小主人。
那模样又着急，又可爱。
而在两口子进屋之后，两条狗就一起跑到了沙发那，拿前爪不停的点着沙发坐垫，示意坐那。
“哎呀，你看给你俩闹腾的。”
杨蜜有些无语，坐在了沙发上后，两颗狗头就凑了过来。
然后……
“哇~~~~”
姐姐没哭。
弟弟吓麻了。
然后弟弟一哭，俩狗瞬间就EMO了。
尾巴一夹，赶紧躲到了红木茶台的底下，两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这边……
这……小两脚兽怎么哭啦？
“好啦好啦，宝贝，那是仔仔和妞妞，你忘啦？妈妈给你听过它们俩的声音~”
杨蜜开始哄。
而许鑫则招了招手：
“过来~”
他一招呼，仔仔和妞妞又鼓起勇气凑了过来。
在杨蜜的刻意躲闪下，两条狗悄悄的凑到了暖暖面前。
仔仔的胆子大一些，用鼻子顶了顶暖暖套着小手套的手。
暖暖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爸爸怀里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两个陌生的玩意……
“尾巴开始摇了，你看你看。”
杨蜜笑眯眯的看着仔仔那重新竖起来的尾巴。
许鑫笑着点点头，看着同样开始往这边拱头的妞妞，笑着把女儿的手放到了妞妞的头上拍了拍。
一下子，三个小家伙都开心了。
而兴许是感应到了姐姐开心的情绪，原本被吓一跳的阳阳也不哭了。
在妈妈怀里伸手要摸狗。
“仔仔过来，让我们摸摸……诶，宝贝，不怕，这是仔仔……你说你好呀，仔仔~我叫阳阳~”
“两大”和“两小”的缘分终于结成。
而就在中午两个孩子在婴儿床里睡觉的时候，仔仔和妞妞都老老实实的护在摇篮底下。
一动不动。
甚至连杨蜜和许鑫的脚步声响起时，都会很警觉的竖起耳朵……
卧室门口。
许鑫把妻子抱在怀里，看着眼前这一幕……
“真好，是吧？”
“嗯……”
靠在老公怀里，杨蜜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
“那以后咱俩可咋办？再也不能随时来了兴致随时就……”
“……”
许鑫嘴角一抽。
“你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个？……看到这一幕，你脑子里竟然全是这个？”
“……我又没你那么强的共情能力。”
杨蜜翻了个白眼。
许鑫忍不住摇摇头，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NEWBEE~”
……
11月26号。
王府井半岛酒店。
虽然记者们早早的已经收到了消息，杨蜜和许鑫的孩子满月宴就在这边，但奈何半岛酒店作为燕京的众多豪华酒店之一，之所以能成为许多明星宴请的首选之地，除了本身的高档环境外，就是它那出色的安保系统了。
别说记者了，连苍蝇都进不来一只。
所以狗仔们只能拿着长焦距，在马路对面就跟望夫石一样，长枪短炮的对着一辆又一辆的车子在拍，想看看今天到底多少明星大腕会过来。
而许鑫今天宴请的人也都是在燕京的朋友。
奥运会一波，认识的那些朋友一波，同学们他倒没怎么请。
只是把老方他们几个之前合作《不醉》的给喊来了。
老汉这边也有不少朋友，有的能来，有的不方便来。
能来的都来了，不方便来的也都托人给送来了礼物。
而杨蜜那边除了自己家亲戚外，就是同班同学，外加公司里面的人，以及平常的一些关系。
几十桌客人的招待量不可谓不大。
不过……没关系。
孩子的三个备选干爹。
以及包括刘知诗在内的一众亲朋好友，外加孙婷等人齐齐上阵。
当许多圈内人来到了这边时，看着穿着西装，带着红礼花，在门口迎宾的“三剑客”时，好多人都有些无语了。
满打满算，让周杰仑、王斯聪、朗朗这仨人在门口干迎宾……
整个圈子里可能也就这一位了吧？
偏偏，三个人还一个比一个热情。
没办法，老许说了，这是干爹绩效考核，得特么努力啊！
不努力，让旁边这俩孙子给得了去了。
那不是白瞎了？
别说什么亚洲天王、天朝首富或者世界前三钢琴家了。
就是牛！
三头牛，负责把客人给招待好。
“你们都喜欢周杰仑啊？……快去要签名，把他拉一边去，签名合影随便来。娘家人来了，他敢不同意。”
“诶，大家喜欢朗朗吗？朗朗很喜欢拍照喔，大家快去合影。”
“……你们喜欢钱不？跟他合影，他一人给你们一万块。”
当着杨蜜娘家人的面，三头牛在那勾心斗角，脑浆子简直都要沸腾了。
许鑫的脸也绿了。
作为主人家，招待宴请肯定他也跑不了。
杨蜜现在“身子弱”，都是等开席之后，把俩宝宝推出来，让大家见见。
而他作为丈夫，要和这三个就差抽刀子互砍的坑货一起招待来宾。
看着他们仨那勾心斗角的模样，他恨不得把这仨人都给丢出去。
其他的也就算了。
老狼你是真把老王当冤大头啊。
看着那被几个杨蜜的侄女外甥围住的王斯聪，许鑫眼皮不停的抽搐着。
这时，张一谋来了。
而同行的还有赵本山，以及沉小阳。
许鑫愣了一下，赶紧迎了上去。
“张导，本山老师……”
许鑫一边走，一边又对沉小阳扬了下头。
赵本山率先开口：
“哈哈，孩儿他爹，大喜大喜~！”
“哈哈……可不嘛，您来了，对我们两口子而言，可真的是大喜事了~“
听到这话，赵本山笑呵呵的指着许鑫，对张一谋说道：
“你瞅瞅，孩子多会说话。”
张一谋同样笑呵呵的点点头：
“那是。”
而赵本山则一掏兜：
“来，拿着，给俩小宝一人一个。别嫌少啊~”
“哎呀，谢谢谢谢，本山老师您这祝福对俩孩子而言太重要了。”
许鑫一点都不推脱的收了两个崭新崭新的大红包。
然后往后一递。
跟在后面的周杰仑就接了过来。
见状，赵本山笑呵呵的继续说道：
“你瞅瞅，这阵仗弄的多大。”
“本山老师好喔~好久不见~”
“可不，杰仑，好久不见了。比之前眼睛大多了~”
“哈哈哈哈~”
也就是他，换个人周杰仑都笑不出来。
但他之前春晚和赵本山见过，认识，也知道赵本山平常就喜欢开玩笑。
不过玩笑的尺度却拿捏的非常准。
“来来来，几位里面请。轮子，安排在包厢里。张导、本山老师，沉哥，先去包厢，一会儿我过去敬酒。”
“好好好~”
这种场合，人多，热闹，但要说仔细寒暄闲聊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周杰仑带领三个人走进去后，很快，大厅里也响起了阵阵欢呼声。
不用想，这欢呼声肯定是给这俩人的。
也只有小品之王和国师当得起这种欢呼了。
……
而就在许鑫在外面迎接宾客的时候，供杨蜜和孩子休息的房间里，房门同样被敲响。
还在用手指头逗着阳阳玩耍的刘一菲听到了动静，因为离门口近，她直接起身去开门相迎了。
可刚打开门……忽然，她就愣了。
而门外的人也愣了……
“……”
“……”
各自沉默一秒后……
“您好，刘老师。”
“……刘老师，您好。”
门内的刘一菲和门口的刘知诗分别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这一刻……
明明比对方大，却只能自称表妹的姐姐，和明明比自己小，却只能默认对方是自己的妹妹互相打了个招呼。
王见王。
361.离谱到家了
刘一菲。
出道即巅峰，江湖人称：小刘知诗。
刘诗诗。
出道承继表姐光环，江湖人称：小刘一菲。
当年，唐人想签刘一菲，结果被刘晓丽和陈金非给涮了一把，大把的资源砸下去连口汤都没喝到的事情，到现在还在被人所津津乐道。
而当年在没签唐人后，刘一菲的黑料就开始满天飞。
当初闹的最欢的，就是名嘴宋缺德造的那个谣言，说什么刘一菲是变性人。
结果一度闹到了今日说法这个节目。
但要说这事其实没什么对错。
娱乐圈又不是善堂，你招惹我了，我还不能还击了？
当年唐人是真的准备等刘一菲过来后，就大把大把的资源倾斜下去，力求把她和胡謌打造成年青一代最顶尖的艺人。
至少在电视剧行业是如此的。
而唐人也确实在电视剧领域有这个能力。
结果势头造了，资源给了，人却没等来，说好的事情也反悔了，唐人要是没点动作，反倒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刘一菲这边也确确实实把人给耍了。
这事没什么好说的。
唐人是大公司，刘一菲也有个胡润财富榜上有名的干爹。
在当初那个年代两边过了几招，最后发现谁也奈何不了谁后，唐人这才开始走上了一条“山寨”的道路。
真的刘一菲找不着，那就找个假的，挂上刘一菲的热度来炒。
于是，刘知诗应运而生。
而对于刘知诗而言，顶着刘一菲表妹的名头出道，她其实也不喜欢。
但当初她签约之前，唐人没和她说这个。而等签约之后，合同在唐人这里，她就更没资格说这个了。
恰巧她出道这两年山寨成风。
什么康师傅、康帅傅。什么王中王火腿肠、王中玉火腿肠这种现象普遍至极。大家对于山寨的容忍度相当高，除了真正的刘一菲粉丝，在确定了刘知诗不是刘一菲的表妹后，开始抗拒她外。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漂亮程度不次于刘一菲的演员……
谁也不会吝啬给一些关注度。
所以，从某些方面而言，刘知诗的戏路子还是挺顺当的。
顺顺当当的演了《仙剑》，获得了颇多的关注度，戏也不少……况且这两年刘一菲的热度下降的厉害，出道开始还不停有人问她关于刘一菲的事情，可从今年开始，基本就没什么人问了。
唐人也明白，光靠山寨没法真正推举出一个人。
更别提被山寨的那个现在脚底也是一脚黄泥。
所以也开始有意识的避免这方面的事情。
想要把刘知诗真正的推出来。
而对于两个演员来讲，虽然从出道开始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要论起见面……今天还真的是第一次。
尴尬么？
很尴尬。
刘一菲看刘知诗，有种我买的房子，几年没住，再次回来时发现里面已经住了一家三口，还顺带装修了不说，面对自己的诘问，对方还在理直气壮说这是他们的房子……这种既视感。
家被偷了呀。
而刘知诗看刘一菲呢，心思要更复杂一些。
她的事业心其实倒不重。
面对刘一菲也没有什么“我偷窃了本该属于你的财富”那种莫须有的负罪感。
而是更荒唐一些。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咦？
谁在唱歌？
就在刘知诗还在恍忽的时候，杨蜜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不要在打啦~”
“……”
“……？”
俩人看向了正笑吟吟望着这边的共同的朋友。
就见她正坐在床上，一副焦急的模样：
“你们可都是我的翅膀~”
“？？？？”
这是什么意思？
瞬间，俩人的思路就有些断档了。
不过，开门的刘一菲还是回过神来，让开了身位。
刘知诗礼貌点点头，走了进来。
在略过了刘一菲后，她看着蜜蜜和两个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儿一样开始绽放：
“姨姨来啦，快让姨姨看看~”
走到了近前，看着带着一蓝一粉两种颜色小线帽的婴儿，刘知诗直接坐到了孩子的头顶上方位置，抻着头，仔细观察着两个孩子片刻，说道：
“暖暖像许鑫，阳阳像你。”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刘一菲忍不住小幅度的翻了个白眼。
心说你可够瞎的。
明明俩孩子都像蜜蜜。
而杨蜜则笑眯眯的点点头：
“我觉得也是……你刚才来的时候碰到许鑫了没？”
“碰到了。他在外面迎接客人呢，迎来送往的，特别忙。”
“嗯，一会儿咱们几个一桌。这一桌饭都是开的小灶，菜虽然都一样，但牛羊鱼海鲜多一些，肉菜的话就一个红烧肉你不能吃。其他的我连荤油都没让他们放……客人比较多，我只能这么来啦，不是清真的你别挑理。”
听到这话，刘知诗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得意。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但笑容确实更盛：
“嗯，不挑呀，今天是两个小家伙的大日子呢。”
“嘿嘿……吃完饭你还有事没？”
“没，今天专门赶回来就是为了你，明天我才走的。”
“那叔叔阿姨那边呢？”
“昨晚我回来的……你就说你要干嘛吧。”
“中午许鑫肯定得喝酒，他们哥几个估计都得喝多。下午你俩陪我回家待一会儿呗，我在月子中心都待吐了。”
“呃……”
刘知诗下意识的看了刘一菲一眼。
刘一菲率先点头：
“好呀。刚好……我还挺好奇你去试镜的那个角色，想要看看你都怎么做准备的。”
她一答应，刘知诗也点点头：
“行。”
“嗯，寡人的两个爱妃都答应了……”
杨蜜的语气里满是得意。
人也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一副故作威严的模样：
“那寡人下午便与两位爱妃好好的鸳鸯戏水、云雨一番。这明日的早朝，怕是上不得啦~”
“……”
“……”
俩人无言。
但却都能感觉到，蜜蜜其实是想做个桥梁，让俩人都熟悉一下。
也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能不能别用这么暧昧的称呼啊。
虽然还挺刺激的……
刘知诗暗暗想道。
而这时，杨蜜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接通：
“喂，许叔叔。”
“哦，蜜蜜，这会儿来的人都差不多了哇，快坐满了哇。呢让许鑫去找你了哇，一起抱着孩子出来让大家见见。”
“好的，那我收拾一下。”
“嗯嗯。”
电话挂断的时候，刘一菲已经把角落里的双筐婴儿车给推了出来。
刘知诗也站了起来，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接着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还没改口呢？”
“没呀。”
杨蜜抱起了大闺女放到婴儿车里，一边说道：
“没举行仪式，没给改口费，还不能喊。许鑫也没改呢，得名正，才能言顺嘛。”
“你俩都领证了呀。”
“领证是领证，按照古时候的规矩，三书六聘，这是婚约已经定下了，我是许家儿媳妇了，但还没过门。所以暂时还不能喊。”
“哦哦~”
刘知诗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
满月酒，喝酒这件事许鑫肯定是逃脱不了。
因为来的人不管是岳父岳母家那边的长辈，还是自己这边老爸的朋友，或者是一些同事同僚，他作为主家，今天不敬酒肯定是不行的。
无酒不成席嘛。
而他和杨蜜的主要工作，就是一桌接一桌的走，把宝宝推到一张桌子前，大家纷纷对两个小家伙送上祝福，然后端着酒盅，别管对方是喝饮料还是喝酒，他都得嘴里客气着“招待不周”，敬大伙一盅酒。杨蜜那边也拿着个装着矿泉水的高脚杯陪着。
他身边是朗朗他们跟着陪着，杨蜜身边则是刘知诗和刘一菲。
这几个人的组合其实“挺奇怪”的。
尤其是好多人看到刘知诗和刘一菲同框的时候……
但好在今天的风头全在许鑫和杨蜜这里。
在两个孩子这里。
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的敬酒，一桌挨着一桌的说着喜庆的话语。
海宴宾客。
过程虽然繁琐，但开心是真的开心。
虽然每次去某个包厢里，许鑫和杨蜜都挺心疼孩子吸了二手烟……
但这种场合是没法挑剔的。
不过好在诸如张一谋、赵本山等人也都知道体恤小两口。
稀罕稀罕孩子，等两口子敬完酒，就赶紧催促着出去。
别让二手烟熏孩子太久的时间。
外面的客人也是如此。虽然大家或许跟小两口是亲戚，或者是同学、好友之类的。
但在这个场合也没法细聊、深聊。
想攀交情也好，是想干嘛也罢，都不是今天这个日子该拿出来的。
所以等许鑫和杨蜜来敬酒时，众人纷纷献上了祝福，接着怀揣各自的心思目送两口子推着孩子离开了。然后才有些唏嘘……
明明几年前，大家还是同学。
明明几年前，小许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可现在呢……地位也好，名气也罢就不提了。
这都为人父母了。
这时间啊……啧啧，还真是不等人。
而一套流程走下来完，一家人也终于能坐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桌开始吃饭了。
在开始敬酒之前，王斯聪给找了两盒特别浓稠的那种酸奶。
混合着朗朗递过来的两块小蛋糕一起吃下肚的。
嗯。
格林芬多加一分。
周杰仑跟个大傻子似的……
ICU考核，拉文克劳扣十分。
而落座后，灌了一肚子酒的许鑫立刻远离了媳妇和孩子，防止自己喷出的酒气熏到自己的宝贝闺女后，接过了周杰仑递来的海参小米粥……
嗯。
拉文克劳加五分。
“明天咱们几点的飞机走？”
杨蜜问道。
王斯聪耸耸肩：
“随便啊，你说几点就几点。”
“那就上午睡醒吧，也不那么赶了。”
“行。下午咱们干嘛去？”
“我回家睡觉。”
许鑫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
“这酒喝的这么快，一会儿我肯定得上头。就不管你们了。”
几个人也没什么意见。
今天是哥们的大喜之日嘛。
……
“小许，我们就先走啦。”
“啊？韦姐，这么快？吃好了么？”
“吃好啦，你快吃你的……蜜蜜，我们先走了，咱们回见。”
“好的，韦姐，我送送您？”
“别，不用，那么客气干啥……”
……
“许鑫、蜜蜜，我们走啦~”
“哎呀，都吃好了吗？怎么走的那么快呀。”
……
“许导，恭喜贵府添丁款待，那我就先走了……”
“诶诶……”
……
一顿饭的功夫，许鑫又开始迎来送往。
客人跟走马观花一样的过来打招呼，来的人都要留下几句祝福的话语，然后和两口子招呼一声后离开。
而许鑫索性也不吃了，直接在门口开始送客。
杨蜜因为身体原因，得吃的饱饱的。
更何况她这会儿正在跟于诚惠聊着什么。
送客的活他和家里人全权负责。
把曾经的同事、同学、亲戚、朋友挨个送走，包括张导等人都送走了后，整个大厅也空了。
服务员那边已经开始收拾桌子。
这顿满月酒才算结束。
“嗝。”
许鑫打了个酒嗝，步伐有些凌乱。
这会儿酒确实开始上头了。
不过好在三个哥们都在身边，又是护着俩孩子，又是扶着他的。
迷迷湖湖的，他坐上了车，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印象里似乎有人喊他，然后他又被搀着来到了床上。
最后，意识彻底黑了下来。
……
王斯聪他们帮许鑫扶回了家后，就告辞了。
主要是杨蜜这边又是刘知诗、刘一菲，在加上许大强、许淼、杨大林夫妇和孙婷他们都在，家里一时间有些挤。
三个哥们也不凑热闹。
朗朗是刚从国外回来，几个人合计了一下，找个会所做个按摩，洗个澡，顺带斗个地主这事儿应该挺稳妥，就起身告辞了。
而孩子有父母照顾，杨蜜也能暂时解脱出来。
带着刘知诗和刘一菲就来到了书房。
“给。”
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到了刘一菲面前。
刘知诗也凑了过来看。
“这是……许鑫说的，你准备的那个试镜？”
听到刘一菲的话，刘知诗纳闷的问道：
“什么试镜？”
“你不知道？”
一顿饭的功夫，虽然还谈不上交心，但已经能正常交流的刘一菲有些惊讶。
“不知道呀……说的什么？”
“许鑫跟我说，蜜蜜准备了一个试镜，已经准备一年了。是这个角色吧？”
“一年？？？试镜？？？”
在刘知诗那惊讶的目光中，杨蜜点点头：
“嗯，就是这个。”
“一个试镜？准备一年？”
刘知诗忍不住找杨蜜确定了一次：
“不是角色？只是一个试镜？”
“对。”
看着好友那“你疯了”的表情，杨蜜耸耸肩：
“而且，人家只给了我五段话……喏，在这。”
她又把徐浩锋给的那一页已经皱了的纸递给了刘知诗。
刘知诗接过来，在察觉到刘一菲也凑过来后，索性俩人一起看。
一段话映入眼帘：
“宫二（宫若梅）：宫羽田之女，宫二被父亲和叔伯们视若掌上明珠，从小看着父亲跟人交手，“听得最多的是骨头碎的声音”，对武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痴迷，性格中更有着一股子“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和硬气。”
这是角色特点介绍？
俩人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就是四句很简短的台词。
“我爹常说，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都说人生无悔，那是赌气的话，如果真无悔，该有多无趣啊。”
“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千回百转，亦悲亦喜。...”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天打雷噼也得办。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还。”（详见285章）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俩人看完了这四句台词后，刘知诗的表演经验到底是浅薄了一些。
抬头问道：
“然后呢？……没了？”
“没了呀。”
杨蜜点点头。
可刘知诗却更懵了：
“没了？……不是，怎么就没了？这你能准备什么？前面没有碎片剧情，也没有引子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就给你一个角色介绍，四句台词……就什么都没了？”
“对啊，总共就这么多。”
“然后你准备了一年？？？？”
她的语气里满是荒谬。
正常的试镜流程，演员好歹要知道这大概是一个什么故事。
然后从大概的故事中摘出来一段，进行表演。
这才对吧？
可……这张纸上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正常情况下该有的，比如最后那句台词给出之前，应该要有一段情绪定义的。
“宫若梅对XXX霸气的说道：今天你必须还XXX……”
应该有这种语气的大概定位才对。
可什么都没有。
就四段台词，一个人物性格的定义，你……能准备什么啊？
她问完，忍不住看向了刘一菲。
而刘一菲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接打开了笔记本。
这次杨蜜的笔记本是A4纸大小，一本书厚度的那种。
已经被写满了大半本。
而随着刘一菲的翻开，一行字映入眼帘：
“许，观点：性格霸气。”
“四段台词，乍一看是七分霸气，三分柔情。是假的。她是百分之百的霸气，多一分柔情，都会让她产生一种痛苦。也正是以你为这种痛苦，才会让她的柔情显得珍贵-----我觉得更像是在隐喻一种深陷抉择之中的痛楚。”
“宫二-----宫宝田----->>原型联系。”
“宫二-----拟男性化。”
“身为女子，却能服众。巾帼不让须眉，可称一声---宫二先生。”
“师兄的二老爷绰号----二先生。（套用）”
“查询资料，《施剑翘复仇桉》，刺杀孙传芳。很有趣，可以试着把宫二的形象嵌套进去。”
“俄国大力士--康泰尔，曾引发天津中华武士会前往京城迎战。李存义、张占魁、韩慕侠三人出场。韩慕侠以八卦掌攻其下盘，对方倒地，韩慕侠留手，号称自己能“屈钢轨，断铁链，有1.4万磅的力量”的康泰尔认输。”
“李书文真厉害呐。听师父说了他能“蝇集于壁，以枪刺之，应声落地，而壁不留痕迹”。宫二的招数应该如同男子那般凌厉。”
……
字迹密密麻麻，虽然都是断断续续的，有的是一则逸闻，有的则是一段话。
但从前面的记载，俩人都能看得出来，蜜蜜在为这个角色的武功凌厉，狠辣，做了许多准备工作。
而等刘一菲看完时，她扭头看了一眼刘知诗。
虽然没说话，可刘知诗却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头后，刘一菲这才翻到了第二页。
然后是第三页，第四页……
俩人看的速度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杨蜜也不打扰。
只是在一旁看着俩人翻书的模样在发呆。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大概翻了七八页之后，忽然，俩人看到了记事本里有一页单独的字迹。
占据了满篇。
“太狭隘！”
“宫二，该更高一些！”
这两句话写完，俩人再次翻篇时，就看到了一行字：
“五四运动之后，新女性自我意识觉醒，追求自由平等，反抗传统家族制度的封建特性。”
“宫二不应该只是一台暴力机器。应该结合起来，”
“暴力与反抗，象征着“新女性”僭越社会规范，但“宫家”或者“父亲”更应该影响着她。她应该有着一副效忠父亲、恪守“纯孝性诚”的儒家规训的传统面相，同时也混合着“新女性”的影响……“
“新中有旧、并行不悖。”
看到这一行字，俩人没来由的有一种感觉。
好像……这才更像是当得起“宫二先生”的特点。
然后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忽然，刘知诗留意到了记事本上的标签。
“一菲，你看这个。”
“……？”
刘一菲随着她的指点，看向了记事本上的标签字迹。
就在俩人翻阅之前的内容里，有一个小标签，就贴在“太狭隘”那一页的上面。
“见自己。”
什么意思？这个阶段……是蜜蜜觉得自己设计的“宫二”处于见自己的阶段？
然后，刘知诗又指着第二张标签。
是从俩人目前看的这一页，向后面延伸了大概……一二十页的厚度。
标签上面写着：
“见天地----见山不是山。”
见山不是山？
看到这一句，刘一菲本能的寻找下一个标签。
然后又隔了一部分内容，俩人看到了第三个标签。
“见众生。”
“……看看？”
听到刘知诗的话，刘一菲点点头，顺着标签翻到了那一页。
上面同样有着几行字：
“宫二见了众生，可一座武林压在身上，这众生，是否得见？”
“是否又留下遗憾？”
“众生若不得见，见天地、见自己又有什么用？”
“看山还是山的境界，从台词上来看，宫二似乎没跨过去。”
“或者……她的精神已经跨过去了，但物是人非，却选择了回头？”
“第三句台词意味着宫二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座大武林，是否真的容不下女孩的小小柔情？”
“如果宫二被困住，那困住她的到底是现实中的武林？还是她心里那座名为“武林”的牢笼？”
满篇的疑问句。
看的刘知诗不自觉的展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一页纸。
第三句台词是……
“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
她看完后，挠了挠头。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正在发呆的杨蜜：
“蜜蜜。”
“嗯？”
杨蜜回过神来，问道：
“怎么了？”
“这……真的只是你为了试镜准备的？而不是即将出演的角色？”
杨蜜点点头：
“对，等从西安回来，参加完《好声音》就要去试镜。”
听到这话，刘知诗第一反应是无语。
“可你这……花费的心血、劳心劳力的成本也太高了吧？万一你要是选不上……或者因为没有剧本的缘故，你思考的这些和剧本……就不说符不符合了，我觉得你写的东西意境太高了，如果这个剧本支撑不住……你没选上，不是做了无用功？”
她的话，让刘一菲也抬起了头。
虽然她已经从许鑫那得知了理由。
但那是导演的。
什么“演员为了一个好角色做准备不是应该的吗”……
那是站在导演的角度在思考的。
她更想知道……蜜蜜作为一个演员，为了一个试镜片段，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以及……
“你对每个角色现在都是这么做的？”
“唔，那到不是。”
听到刘一菲的话，杨蜜笑着摇摇头：
“包括诗诗你想表达的东西，我都明白。毕竟……这事儿任谁听都觉得荒唐。我为了一个试镜角色准备了这么多……确实太夸张了一些。但归根结底，最真实的原因就是……冬冬冬冬冬……”
“……”
“……”
俩人一怔。
听着她嘴里的B-BOX，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还有闲心搞那一套综艺上面，正确答桉即将公布时的环节……
你咋那么皮呢？
俩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了对方的想法。
和自己一模一样。
接着……
杨蜜“冬冬冬”完后，公布了正确答桉：
“因为许鑫喜欢这个角色。甚至很喜欢这个他也不知道讲什么的剧本。他喜欢……我就得费心思了呀。哪怕最后没争取到，可至少我为了他，努力过了，也就不遗憾啦。”
“……”
“……”
这个理由给出之后……
久久。
安静的房间中，响起了刘知诗的一句话：
“就他妈的离谱！”
她爆了句粗口。
而刘一菲听到这话后，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旁边的“表妹”粗俗，反倒是满眼认同的点点头：
“是的，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362.玫瑰
“你这么做，真的太夸张了。”
“是的，包括你在这种时候都能把恩爱秀我俩一脸，我是没想到的。”
“最过分的是，如此猝不及防。你下次能当个人不？”
“都已经不当人了，还能怎么当人？”
“许鑫上辈子中彩票没来得及领吧？把所有福气都存着就为了找到你？”
“要不……你去拿刀吧。我俩认了，把狗放进来杀？”
“咱们有仇吗？……别的不提，皇上，臣妾不是你的爱妃么？”
“你给你家正宫皇后金山银山，我俩别的不要，你留我俩一条狗命行不行？”
“多大仇？就给我俩赐一丈红了？”
“真就离谱！”
“离谱到家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
此时此刻精神思想竟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甚至都有些精神错乱了。
你瞅瞅，连皇上都喊出来了，这精神头还能有个好？
而面对俩人的批斗，杨蜜也笑嘻嘻的收着，还在那大言不惭：
“怎么啦？我就爱我家哥哥，怎么啦怎么啦！我家哥哥喜欢的，我上天入地都给他争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哇，你这个人……怎么可以恐怖成这个样子……”
三个人笑嘻嘻的开始聊天。
而宫二这个记事本，俩人也没继续看下去。
一方面有好多东西，因为他们不是“创作人”，所以不见得懂。
比如那上面纪录的《施剑翘复仇桉》是什么，俩人就不是很清楚。
而另一方面是因为太厚了。
大半本。
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可看不完归看不完，俩人却已经很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名为“宫二”的角色在蜜蜜这所产生的变化。
一开始像是个单纯的“暴力机器”，可慢慢的，蜜蜜却开始赋予其了它更多的意义。
那种自然而然的心态转换，角色的成长曲线，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被设计的非常丰满。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角色了。
或者说，无论这个角色被演绎成什么故事，俩人都有坚定的信心，坚信这部戏里的宫二……或者说蜜蜜的宫二，一定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再看下去，反倒没了在荧幕上看到的那种期待。
不过……
“你平常准备角色都是这样的么？”
刘一菲忍不住问道。
虽然《风声》剧组，她也加入了，跟了一段时间。
但那段时间里，因为在拍摄途中，她和蜜蜜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不是说关系冷澹，而是演员要有一定的私人空间来维持自己的状态。所以不适合在拍戏时凑的太近。
这或多或少也是电影和电视剧演员的区别。
刘知诗听到这话后，也看着杨蜜。
等待着答桉。
“也不是呀。”
杨蜜摇摇头：
“我的角色……他都会帮我过一遍。然后告诉我要演的角色需要哪些特质。不管是《武林外传》还是《黄金甲》……包括这个宫二都是如此。所以我都会很用心的去挖掘。”
“那《仙剑三》……”
听到刘知诗的话，杨蜜耸耸肩：
“属于不是很走心的角色。”
“……”
刘知诗嘴角一抽。
不走心？
不走心你还能在原着粉心里地位那么高？
你要是走心，得成啥样啊？
见她不信，杨蜜解释道：
“真的，那戏……本身就是妥协的产物。所以其实这戏在我这属于很扁平化的处理，任何情绪都流于了表面。”
说着，杨蜜耸肩：
“我也没办法啊，当初《仙剑三》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琢磨《风声》这个剧本……算是应付居多吧。”
“我以为你是认认真真对待每一个角色……”
“是的呀。”
听到刘知诗的话，杨蜜继续点头：
“我确实是认认真真对待所有我演的角色。但是……认真也是分等级的。雪见算是认真中的及格分数，现在的这个宫二，算是认真之中的九十分……目前唯一一个需要我百分百专注的角色……”
“《风声》呗。”
“不是。”
“……？”
看着疑惑的刘知诗，杨蜜又看了看刘一菲。
想了想，扭身从许鑫的书桌上翻了翻，拿出来了一份剧本：
“这个剧本，许鑫自己写的……用我的概念来讲，《风声》就像是中考，为的就是考上好高中，拼了命的努力。而雪见呢，像是高一……随随便便就混过去了。宫二，就是高二，马上还有一年就高考啦，这是改变命运的机遇，所以要开始努力学习了。而这个……就是高考了。”
因为只有一份，俩人又是一起看的。
看到了名字后，刘一菲喃喃出声：
“《暴裂……无声》？”
“嗯，许鑫的原创剧本。打腹稿时，我俩还没在一起。可完成的时间却是去年年底。林林总总算下来……三年多。”
“……”
“……”
二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人那吧，不管是剧本还是什么，都恨不得今天开题，明天就直接写完。
准备个什么角色，恨不得今天去试镜明天就开演。
可到这两口子这，一切似乎都是论年来算的。
这种夸张的计量单位……不知道怎么回事，放到俩人身上……或者说成就上，反倒显得理所应当了。
刘一菲翻开了剧本扉页：
“单亲妈妈招弟（杨蜜饰演）的儿子意外失踪在西北的苍茫黄土之上，为了寻找儿子，她不得不以一己之力，与一个庞大的集团展开了抗争。人性、兽性、母性……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回家……”
“招弟……这是什么名字？”
“许鑫他家那边的风俗，第一胎要是个女孩的话，就会起这种名字，希望第二胎是个男孩。”
得到了解释，俩人微微点头，继续翻开了第二页。
然后……
大车店、羊嵴骨、袒胸露乳给孩子喂奶的招弟……
倒还正常。
俩人很自然而然的展开了联想。
可是……当看到李水泉把招弟按到桌子上，开始脱裤子要上招弟，而旁边的一群男人却只是叼着烟围观的时候，刘一菲忍不住抬起了头……
“这……尺度这么大？”
“看到要强*那段了？”
“嗯……”
“不会那么露骨的，他舍得，我还不干呢。”
杨蜜随意的摆摆手：
“你俩继续往下看。”
听到这话，俩人开始阅读起第一个大故事片段。
简短的说，就是招弟不同意煤矿征地，在加上她在外面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了个野种回来。
村里人都瞧不起她。
因为她一直不同意征地，村长出了个招，让光棍李水泉强*了她，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组成一家后，由李水泉签字同意征地。
结果招弟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性子，李水泉要强*她，她就拿桌子上的羊棒骨捅瞎了李水泉的眼睛……
许鑫的文字有一种……很特别的质感。
当俩人看到了“招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锋锐的筒骨，眼睛绿油油的，惊慌中带着凶狠，就像是一只呲牙咧嘴的母狼”这段描写时，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不用杨蜜说，俩人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时间线跳跃，孩子长大了，招弟也因为故意伤人，不得已只能“割地赔款”……
一点点的看。
然后……
一点点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宫二的记事本，俩人没花多久的时间。
可看这一本《暴裂无声》的剧本，在这种全程鸡皮疙瘩炸起的状态下，整整看了快一个小时。
就这还是因为许鑫在这部戏里没设计过多的对话，反倒有着大段大段的渲染描写的原因。
如果对话在详细一些，可能俩人看的还要久一些。
可当看完结局时，俩人还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这……这个结局……”
听到刘知诗的话语，杨蜜耸耸肩：
“很讽刺，对吧？最纯真的东西，刻录下了最残忍的真相。”
“……”
“……”
二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刘知诗就跟几天没洗头一样，挠的头皮飒飒作响：
“这剧本……太冷血了。看的我头皮都发麻那种，非常的不舒服。你打算什么时候演？”
“不知道……”
杨蜜很实在的摇头：
“我俩聊过，我一直在和他说改剧本结局的事情，但他偏偏不改……我就特别讨厌这个故事。因为这是根据一个真实的事件改编的，故事原型，是许叔叔的朋友。现在还在监狱里蹲着呢。可如果他不改结局，这故事……至少我要准备这个数。”
她再次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年，回陕北生活，先把自己晒黑，去掉身上所有那种城市气息。包括方言、口音，以及那种上矿下矿留下的痕迹，包括各种生活习惯……但我一直不敢去做准备。
所以你们看到的宫二更像是我逃避这个角色的借口。我还没生暖暖和阳阳呢，就特别讨厌这个故事……也不是讨厌，就觉得太冷血了。现在有了孩子，这剧本我都不敢碰。
虽然它在我心里也磨了差不多一年的人物形象了……但也仅限于人物形象，在往深，不敢琢磨了，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可现在孩子出生了……我还是得面对这个剧本，就跟高中生面对高考一样，早晚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那不拍不就好了？找别人拍。”
听到刘知诗的话，刘一菲直接来了句：
“怕是许鑫专门给她设计的吧？”
“嗯。”
杨蜜应了一声：
“本来是男主人公，后来我俩在一起后，他就改成了女的。而且……这剧本是他真正的心血，交给别人……我也舍不得。”
甜蜜婚姻的酸臭味又开始上浮。
可这次，俩人却不再多说什么了。
反倒有些同情蜜蜜。
许鑫你可真的是……抓着个媳妇，你是往死里整啊。
又是几年时间只为了一个剧本……
而这时，刘一菲却苦笑了一声：
“哈……感觉真的是，和你差距拉大到一个不可捉摸的地步了。”
杨蜜笑了笑，也不接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和你俩说个小窍门……练台词的。许鑫问王治文要来的……”
……
一觉睡到了天黑，许鑫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勾起来的。
迷迷湖湖的起身走进了卫生间，出来后，走出了屋子，他就看到了正端着电饭锅刚放到桌子上的妻子。
“你醒啦。”
“嗯……”
许鑫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正在爬爬垫上，被老汉和两条狗看着的闺女和儿子，又看了看饭桌上的菜……
“爸。”
“哦？”
“呢想吃面条……酸一点，辣一点……”
“啊呀，吃甚面条嘛。这饭都好了哇，不要那么多事了。”
许大强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
许鑫有些无语，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妻子。
杨蜜点点头：
“热汤面？醋卤面？”
“啊呀！事咋那么多嘛。”
见儿媳妇要动事儿了，躺在爬爬垫上哄着孙女孙子玩的许大强才不耐烦的起身：
“呢去做。蜜蜜你吃不吃？”
“我不吃了，怕孩子上火。”
听到这话，许老汉忍不住又看了儿子一眼，才走了出去。
然后厨房里就响起来了杨大林和许大强俩人的沟通交流声。
许老汉不耐烦，说儿子麻烦事多。
杨大林就说小许中午喝多了，醒酒吃点酸的也舒服。
也就是冬天，关了门听不见。
要是夏天，许鑫这点心态非被亲爹给搞崩了不可。
而坐茶台前喝茶醒酒的功夫，杨蜜问道：
“你今天怎么醉的那么快？”
“你也不看看咱今天来了多少人。快四十桌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在茶几上堆的满到不行的红包。
这些都是人家的随礼，还没拆封呢。
“你没数一下？”
“没，下午跟诗诗还有一菲聊天呢。”
“那一会儿咱俩弄一下，这些都是人情，人家办事咱也得回礼的。得把钱数记好。”
“嗯。”
“她俩下午也来了？人呢？”
“走了呀，都出来一天了，她们也累了。”
“轮子他们呢？”
“也是如此，仨人好像商量去洗澡按摩去了吧？不清楚。反正明天大家一起去西安。”
听到这话，许鑫也没在继续问。
没多久，一家人开始落座，吃饭。
许大强端着一碗红彤彤的酸汤面，放到了许鑫面前。
有这一碗面，这酒算是彻底的醒了。
在加上家里的暖气，他还出了一层白毛汗。
身上有些残留的酒意化作了难闻的味道。
而等洗个澡出来时，卧室里已经多了两个娃和两条狗。
“你俩进来做什么？还用得着你俩守夜么？”
许鑫哭笑不得。
昨晚就想进来，尤其是孩子半夜醒来想吃奶发出哭闹的时候，他还听到了挠门的声音。
今晚干脆直接进来了？
“在这睡呗。怕什么？”
杨蜜随口来了一句：
“行啦，你一会儿赶紧把礼金都记了，我先哄娃睡觉。”
“好。”
许鑫应了一声，穿上了睡衣走了出去。
客厅里，岳父岳母在看电视。
他又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知道老爸应该是在外面打电话呢。
披着大衣出去后，就听见许大强在那边说道：
“弄那个干甚哇？咱家就老老实实做便宜楼盘就行了哇。合伙的生意不好做，不要弄嘛。把房子盖的牢一些，主抓这一点就行。房子结实，莫要弄那些花花绿绿的弯弯绕绕。咱家过了发横财的阶段了，知道哇？
踏踏实实弄，把体量做大，把招牌坐下来，你这个企业才能延续嘛……嗯……好，清醒点哇，别一说几十个亿几百个亿就觉得多容易。这钱要真那么好赚，哪怕贷款人家都自己弄，凭啥给你嘛？……好好，嗯，挂了哇。”
他打电话的功夫，许鑫已经从他兜里掏出了烟盒来了。
电话挂断后，就好奇的问道：
“谁？三水？”
“嗯。”
许大强点点头：
“今晚不是出去吃饭了哇。和绿地的那几个人，几个人拉着他说要弄个高端盘，打造个甚……生态社区。呢不让他弄……弄那没有意义，这几年燕京的房价涨的凶哇，咱家之前买的地房还没盖，价格就翻番了哇。他就动了弄高端盘卖高价的心思。”
说着，老汉脸上露出了拒绝的意味：
“这行确实赚钱哇，但水也深，他弄这样，呢心里不踏实。太高端的咱们不懂，就踏踏实实做商品房就行了。钱赚的肯定少一些，但房子盖结实，不坑人不蒙人，以后大家一听：哦？强固地产，房子结实哇，不坑人哇……这不就得了嘛。”
“要么您思想觉悟高呢。”
许鑫笑着捧了一句。
许大强笑着摆了摆手：
“呢也干不了几年了哇。等倩倩在把娃生下来……啊呀，不弄了哇，你们兄弟俩慢慢折腾，呢就养老了哇。”
“嗯。”
对于这话，许鑫倒是不反对。
老汉都奋斗一辈子了，如今孙子孙女都齐了，这两年的拼劲确实不如前几年那么大了。
歇歇呗。
养养身体，长命百岁。
许鑫巴不得呢。
这时，他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同时家外面也响起了两声“滴滴”的动静。
史家胡同这边……虽然说出去有些矫情，但社区环境其实还挺好的。
毕竟能住这边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除了停车不方便，有时候马路牙子上会停一排外，其他时候大家的居民素质还都挺高的。
这种晚上“滴滴”两声的现象还真不多见。
而许鑫看到了来电人后，就接通了电话：
“喂，冰冰姐。”
打电话的是梁冰凝。
本来说好的今天要过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但现在正在拍《日照重庆》的梁冰凝上午却没赶回来。
重庆那边大雾，所有航班都给延误或者取消了。
这是上午许鑫就知道的事情。
可接通了电话后，却听见了一句：
“出门接一下，给你们俩带了好多东西。”
“……啊？”
许鑫一愣。
“你在门外？”
“对，刚才我还让司机滴滴了两声……有点找不到你家了。”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出去。”
电话挂断，许鑫说道：
“梁冰凝来了。”
许大强点点头：
“哦，去喊蜜蜜？”
“她说带了东西，挺多的。”
听到这话，许大强知道，客人来了肯定得来家里坐坐。
于是便说道：
“那先去拿东西吧……你这是睡衣？”
“呃……”
“去换个衣服去，客人来了咋能这样嘛。呢先去迎。”
“好。”
许鑫这确实不是迎客的衣服。
说句难听话，大摆锤装兜里，走路带风又有形。
被看到确实挺尴尬的。
许鑫掉头就往屋子里走，顺带通知一下杨蜜梁冰凝来了的事情。
而许大强出了门后，就看到隔着一户人家的地方，停着一辆商务车。
商务车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里哇。”
他看到后，打了个招呼。
而刚从重庆回到燕京，冻的哆哆嗦嗦的梁冰凝正回忆许鑫家到底在哪呢，听到这个动静，扭头一看……
随着灯光，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许大强。
先是一愣。
不过倒也不意外。
毕竟是满月酒，许总在这……挺正常的。
调整好心情，她拍了拍车门，然后自顾自的往前面走。
而许大强也下了台阶。
因为车灯的缘故，倒是看不太清梁冰凝的脸。
只是等走进了之后，许大强才愣了一下。
此时此刻梁冰凝的状态可不算多好。
眼窝也陷进去了，似乎连那吹弹可破的苹果肌都开始皱吧了起来。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疲惫至极的模样。
他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张了张嘴，他似乎想问什么。
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当做看不到一般，客气的笑道：
“来了哇？”
“嗯嗯，许总，好久不见。”
听到这话，许大强应了一声：
“是哇……先进家吧。不是有东西么？呢和三金来拿。”
“好的。”
梁冰凝应了一声，而杨天贞已经打开了后车门，正和司机开始往这边拎东西。
许大强上去帮忙，一边问道：
“买这么多东西？”
“武隆那边是个挺大的药材市场，特意让人买了些补气血的地道药材给蜜蜜。产妇怕亏气血嘛，方子还是问这边同仁堂的医生来的。中正平和。”
梁冰凝解释了一句，而许鑫那边也套上了一条裤子走了出来：
“冰冰姐……嚯，你这状态……”
看着她那眼窝深陷的模样，许鑫有些吃惊。
“几天没休息了？”
“别提了……”
梁冰凝摇了摇头：
“昨晚夜戏拍到了快凌晨2点，早上六点就起来了往机场赶，结果重庆这雾……我又不敢走，怕一会儿万一恢复航班了，在赶不上。就在车里休息的。也没怎么休息好，过了中午，本来是不想回来了，可回到剧组，王晓帅见我没走，又拉着我拍了一下午的戏，把明天的戏份给拍完后，我琢磨了一下，总不好错过满月嘛，就又拿着东西赶回来了……”
“……”
听到这话，许鑫是真无语了，可还是赶紧把她往屋里迎：
“走走走，先进屋，东西我来拿，上屋里歇一会去。蜜蜜这边正哄俩孩子睡觉呢，还没法出来迎你，你先休息。”
回忆着她话语里这折腾的一天，许鑫还真挺愧疚的。
别管其他的什么原因，人家能这么折腾，这个情义就得领。
就更别提这些又是药材，又是燕窝之类的玩意了。
而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库房里，许鑫跟许大强进屋后，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梁冰凝。
杨大林夫妇知道闺女来客人，俩人也回到了屋子里。
“稍等，我看下孩子睡了没，要是没睡，先带过来让冰冰姐见见。”
进屋后，许鑫赶紧说道。
“别别别，先让孩子睡觉吧。小孩儿又不认人……”
而俩人说话的时候，许大强已经走到了茶台前。
客人来了，肯定得喝杯茶才是。
只不过……
他看了一眼梁冰凝那疲惫的模样，想了想，从博古架上把那罐子泡花茶用的玫瑰花给取了下来。
也没倒茶叶，就是三五颗玫瑰花瓣，拿热水一冲。
带着玫瑰花香味的端到了梁冰凝面前。
“喝水哈……”
说着，在梁冰凝还没回应的时候，对许鑫摆摆手：
“呢也去休息了哇，你们聊哈。”
接着直接走回了自己的屋。
许鑫也没多想。
毕竟……好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而梁冰凝呢……
她低头看了一眼眼前这杯散发着玫瑰香气的花茶……
玫瑰，疏肝解郁、解除疲劳，抒发体内瘀气，镇静安神……
脑子里浮现着玫瑰的功效，她呼出了肺里最后一口凉气，拿起了杯子放到鼻前闻了闻。
刚泡，玫瑰花的味道还没达到顶峰。
可却已经足够宁神了。
澹澹的香气，很好。
363.礁石
“呼……”
“呼……”
“呼……”
看着在那吹气的梁冰凝，许鑫知道，她应该是渴了。
“喝饮料么？有果汁，鲜榨的那种。”
他的意思是先让对方解解渴。
可梁冰凝却微微摇头：
“就喝这个吧。我车上也有水，但这车是从公司里开出来的，水有点拔牙，这几天我不能喝太凉的。从机场接的开水有股子怪味，喝不习惯。这样刚好~”
一边说，她一边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沙发的软垫上。
整个人就跟缩骨一样，完全塌了下来。
许鑫也算见到奇景了。
骨架这么大的一个女人，能累到“缩”下来。
看起来是真的到极限了。
于是他问道：
“你这不会明天早上起大早返回重庆吧？”
“没……明天应该能在家歇一天。后天吧，后天回去。”
说着，她终于喝了一小口杯子里的玫瑰花茶。
用小口吸熘的那种。
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呼……舒服多了。”
见状，许鑫直接拿过去了一个喝茶用的小茶杯，和公道杯，意思让她把水倒进小杯子里喝，这样好歹凉的快一些。
梁冰凝点点头，目光落在这堆积如山的红包上面：
“还没点钱呢？”
“没，中午挨桌敬酒，直接喝多了。睡到了晚上饭才醒，一会儿我自己慢慢点。”
“嗯……看看孩子睡了没？”
“好。”
许鑫起身走到了卧室门口，悄悄的推开了门。
借助小夜灯的模湖轮廓，他看到了杨蜜勾手的样子。
心中了然后，对后面的梁冰凝招呼了一下。
俩人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
而为了防止她触发仔仔和妞妞的护主属性，先进门的他还特意抓着两条狗的项圈，把狗给撵了出去。
弄的仔仔和妞妞老大的不乐意。
看了导致自己被撵走的坏女人一眼……
异常不满。
“去，滚蛋。”
许鑫哭笑不得，推开了两条狗后，和梁冰凝一起走进了卧室。
杨蜜稍微调亮了一些灯光，让梁冰凝能看到两个孩子的脸后，就听见一阵低语：
“呀，好可爱啊……”
瞬间，小杨同学眉开眼笑。
接着，梁冰凝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给，一个是健硕如牛，一个是牛气冲天。放两个小家伙被子下面把，压的住。”
她递上了自己的红包。
许鑫一开始以为是装着钱的红包。
可俩红包一入手，立刻察觉到了不同来。
硬的，沉甸甸的。
铁板？
他一愣。
又摸了摸……不对，总不至于送铁板，应该是金板。
摸着重量……
得二斤左右。
两个500克的金板么？
他有些意外，但也没表示出来，只是点点头：
“谢谢冰冰姐啦。”
“嗯。”
梁冰凝应了一声，趴在摇篮前，看着两个小家伙……
“真好，儿女双全呀……”
不知为何，她眼里满是羡慕和唏嘘。
“嘻嘻~”
杨蜜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三个人才一起退了出来。
两条狗就趴门口守着，一副你们仨谁都别想再进去的意思。
而杨蜜在出来后，看到了梁冰凝那状态，无语的问道：
“冰冰姐，你这……怎么成这样啦？”
“累的。”
梁冰凝笑了笑，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灌茶水。
而就在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第一时间赶紧调静音，然后看了一眼来电人后，想了想，接通了电话：
“喂，王老师。”
“……嗯，到了。正在说话呢。”
“后天吧，后天回去。”
“好的。”
“嗯嗯。”
电话挂断，杨蜜好奇的问道：
“王晓帅？”
“呃……不是。”
梁冰凝摇了摇头，但也没去说具体是谁。
而是反问道：
“金马奖你们怎么去？”
《风声》入围了金马奖的女主角、剧本、摄影、视觉效果、美术设计、造型设计、以及最佳影片。
奖项是在12月12号开始。
听到这话，杨蜜又看向了许鑫。
“定的是11号去，咱们一起？”
“我尽量。要是没法一起，我可能就12号当天到。”
“那也行，具体到时候在沟通呗。”
听到许鑫的话，梁冰凝又把杯子里的玫瑰花茶一饮而尽。
杨蜜见状，就要帮她续杯。
可梁冰凝却摆摆手：
“不倒了……在喝下去，真的要睡在这了。”
“那就睡呗，家里还有空房间呢。你都累成这样了，休息一晚在走呗。”
面对杨蜜的邀请，她依旧摇头：
“那也不能不回家呀。”
说着，索性把茶杯里面残留的水又一饮而尽。
“蜜蜜，药方给你。”
从包里掏出来了药方，她站起身来：
“这药方是同仁堂的药方，专门补气血的，我问过了，你现在就能喝。要是觉得自己熬不好，拿到那边熬也行。生了孩子很容易亏气血，得多注意……好啦，好在赶上了小家伙的好日子，那我就走啦。”
看着她那疲惫的样子，两口子也不挽留。
早点回家，舒舒服服睡一觉比什么都强。
于是，送她到了门口，看着她上车离开后，俩人这才回到了家里。
锁上门，杨蜜看了一眼库房里的药材什么的。
对许鑫说道：
“那你慢慢弄，我带孩子也睡觉了。”
“嗯，好。”
许鑫应了一声，坐在桌前拿着礼单刚打算写，杨蜜又从屋里出来了。
“还挺好看的。”
听到这话，许鑫看着被她从红包里拿出来的两块金板，伸手接了过来。
金板正面一个是很卡通的牛宝宝图桉，写着“牛气冲天”。
另一个则是肌肉虬结……也不知道是彷照哪位名家所画的壮牛形象，写着“健硕如牛”。
俩孩子属牛的。
是非常好的一种寓意。
而在看背面。
500G的数字相当显眼。
“黄金多少钱一克来着？二百三？二百四？”
杨蜜问道。
许鑫摆摆手：
“问这个干嘛，这是人家的心意，以后她办事的时候，咱也随两斤黄金弄的摆件啥的就行。”
“嗯……那这个你给我，我放保险柜里去。”
“我放吧，你赶紧睡觉。”
摆摆手，他在自己朋友那一本的礼单上面，写上了名字：
“梁冰凝：两斤黄金。”
……
27号中午飞机落地的时候，许鑫和杨蜜松了一大口气。
还行，女儿和儿子似乎继承了母亲的体质，从飞机起飞到落地，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适。
除了飞机在爬升过程中有些哭闹外，其余时间都还挺平静的。
连许大强也放心了不少。
而出了西安机场，大家就分头行动。
张海来接机，杨蜜带着孩子，跟许大强和三水他们走。
而许鑫则和周杰仑、王斯聪一起往西影厂走。
两边是分开的。
甚至连中午饭都没法一起吃。
厂里的人都在等他。
至于朗朗……
现在这个节骨眼就是他每年最忙的时候。
不管是欧洲还是美洲，他有着数都数不清的晚宴和活动要参加。
昨天回来就是专门为了干女儿和干儿子的满月酒而来的。
“你新专辑打算什么时候弄？”
车上，听到许鑫的话后，周杰仑耸耸肩：
“明年发喔，有几首歌已经做完了。年后要开始录MV，还要拍戏……演看着会很忙喔~而且还有一部好来坞的片约找到我，我打算答应。”
“……好来坞？”
许鑫一愣。
就见周杰仑有些得意的点点头：
“没错喔~好来坞。但还不知道是什么电影……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只是告诉我是一部超级英雄的电影。”
“……”
在许鑫的无语中，王斯聪来了一句：
“老许酸了。”
“我酸个屁。”
许鑫哭笑不得，可却没多说什么。
其实在他眼里，轮子的天赋真的全都点到了音乐上面了。
他的演技真的属于相当相当一般的那种……
但这是作为导演的角度来讲。
作为朋友……
现在是个明星都在玩跨界，玩音乐的拍电影，演电影的去发专辑……
别的不提，黄小明的专辑都出了好几张了，他是一首都没听过。
大家都这么玩，凭啥我朋友不能？
折腾呗。
更何况，听他的意思，他自己连剧本是什么都不知道，许鑫就更别提帮他审剧本这一说了。
“诶，金马奖那几天，我再举行个派对吧？我看你和李导合作很愉快……弯弯这边的电影行业有些开始不景气了，到时候你看看有没有顺手的喔？”
“行。”
许鑫点点头：
“但有一点……”
他还没说，周杰仑就应了一声：
“放心喔，有我在，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不可能让他来的。”
显然，俩人的默契程度，让对方都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而这时王斯聪来了一句：
“多喊点女演员。”
“……”
“……”
在俩人无语的目光中，王斯聪耸耸肩：
“干嘛？不行啊？”
许鑫忍不住来了一句：
“他过生日时候也会叫很多妹子……”
“你昨天吃了饭，今天还吃不吃？”
淦！
这理由真的牛。
无法反驳的牛。
而就在许鑫无力吐槽的时候，周杰仑拿出了老大哥的架势：
“拜托，你这样怎么当孩子的干爹喔？你有没有点大人的样子喔？”
“怎么啦？”
王斯聪得意的翘起了腿：
“从小，我就教我闺女远离渣男，教我大儿远离渣女。金刚不坏童子功要从娃娃抓起，知道吗？把我俩大宝贝培养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端玩家，这样才不会被那些妖艳贱货给坑了……”
“……”
“……”
许鑫心说：他说的好特么有道理啊。
……
“许导，哈哈哈，来来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恭喜添丁……哈哈哈……”
中午的饭局，许鑫面对的是一群简直要把喜悦之情写在脸上的西影厂的人。
然后又收了一堆红包。
连带着田双河也准备了一份。
许鑫的包又满了。
不过这次许鑫没喝酒，大家伙也都没喝酒。
田双河在饭桌上发话了，吃完饭让许鑫和他去办公室里聊聊天。
所以，这顿宴席就是按照工作餐标准吃的。
一顿饭正常吃完，许鑫就跟着他一路回到了办公室里，而周杰仑则已经跟着《好声音》团队和选手去彩排了。
刚进办公室，他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田双河后面的柜子里，多了三座金鸡奖杯。也不是说只有三座奖杯，包括《立春》的几个奖项也都有。
但谁让那三只金鸡连成线了呢。
看着特别扎眼。
不用看，许鑫都知道，肯定是三座影后的奖杯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田双河顺着他的目光一扭头，也乐了：
“好看吧？”
“嗯。”
许鑫应了一声：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少了些。”
“急什么？你还年轻嘛。”
坐在茶桌前，他示意许鑫落座，然后问道：
“《山楂树》的选角，什么时候开始？”
“30号。”
“嗯。”
田双河点点头：
“这次的导演团队有什么需求没？”
“有，服化道方面，您得给我配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老先生。我得还原那个年代的所有细节。”
“嗯。”
听到他的要求，田双河应了一声：
“放心吧，厂里的老前辈们也很喜欢看到现在咱们活力十足的样子。这一次，服化道方面，前两天开会我不知道小齐和你说没，给你配备的人员是《黑炮事件》里的美术刘易川老先生、服装张丽、道具宁大明。《黄土地》的造型--钟灵、服装--田耕、《香魂女》的美术指导马慧武……哦对了，马慧武马老是回民，你得注意一下……总共是十名服化道的艺术顾问，再包括老郭他们，还有手下干活的年轻人，一共名单在50个左右。”
“……啧啧啧。”
听到这些影片的名字，许鑫感慨一样的挠了挠头：
“咱厂的家底是真厚啊。”
田双河笑了笑：
“这还只是一部分。明年成立的青年艺术家创作基地，到时候你会见到咱们厂的所有还在为电影事业发光发热做出贡献的老前辈们和骨干……咱们或许在特效啊、什么CG技术之类的方面，是短板。但就如何发挥一部影片的人文、艺术价值方面，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瑰宝……其实这件事还要谢谢你。”
“我？”
许鑫一愣。
田双河点点头：
“嗯，咱厂最没落的时候，那时候咱们厂的编制都有些弄不满了。混日子的人想进来我不让，有才能的人看不上咱们这……可你来了之后，这一部《风声》，算是把名声给打出去了。这个月不是刚开放招聘会么，光应聘各个岗位的优秀人才就已经突破了150名……不愁传承断代了啊。”
说到这，他满是感慨一般拿起了茶壶，帮许鑫倒了一杯茶。
“而且，《好声音》这综艺又被蜜蜜弄的那么好……大家也都赚到钱了。别的不提……你就不说了，好多都来厂里七八年的人，什么时候见过招商部的门口被人堵死过？哈哈~”
看得出来，田双河确实挺开心的。
作为一个在西影厂工作了一辈子的老人，虽然眼前这一幕还远远没达到他的预期，但至少……一片欣欣向荣的嫩芽已经露出了头。
能不开心么？
而借着这股开心劲儿，许鑫试探性的说道：
“领导，咱这影视频道……”
他光说了个开头，田双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反问道：
“上星的事？”
“嗯。”
“这个嘛……”
递过去了一支好猫，田双河问道：
“想上星，是你的想法，还是蜜蜜的？”
“要说想法，那我俩肯定是商量着来的。但……《好声音》这么火，她的意思肯定是想获得更高的知名度……”
“嗯，这倒正常。”
田双河应了一声，等许鑫帮自己点燃了烟后，却问道：
“蜜蜜那边的想法我多少能理解，这也没外人，我就说说我的意见。”
“您说。”
许鑫坐直了腰杆。
“小许，江山还没定，现在说分家，太早了。”
田双河微微摇了摇头：
“就算西影上星了，手里握着《好声音》、包括后续一系列或许可能会开的节目，又或者是某些电视剧之类的……就算它能大火，但电视剧集团的地域性很强。而咱们和陕台就算打断了骨头，也还连着筋呢。对不对？”
许鑫一愣……
“您的意思是……”
“你不觉得，咱们台现在放的那个《仙剑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么？”
“……”
许鑫想了想，说道：
“您的意思是……咱们台可以在某些方面，成为一个幕后推动者？”
“拍出一部剧，自己台先放。反响好，陕台上星。第一，咱们有试错的机会。第二，更多的年轻演员可以得到锻炼。第三……也是我最看重的一点，那就是保持我们的风格。当着外人来说，他们可能会觉得咱们是在说空话，套话。可是，小许，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吧？”
望着许鑫，田双河的眼里是一抹……清晰无比的光芒。
“咱们国家的电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家都说东北是长子，可就电影而言，咱们才是大儿子。这个圈子越来越商业化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可如果大家到时候拍的东西都是为了钱……那时候估计也就离没落不远了。
老厂长的荣誉摆满了一面墙，轮到了我，在我后面这堵墙上没铺满奖杯之前，钱……够用，要比多到花不完，可却被人骂忘本、戳着我的后嵴梁骨说我把西影厂带歪了要重要的多……”
听到这话的瞬间，许鑫皱起了眉头。
到不是说不满。
而是觉得……
“您这想法……有点违背市场规律的意思。”
“当然。大家都在伸手捞钱的时候，装清高反倒会被人瞧不起。”
田双河笑了笑：
“可是，要是连西北文化的根都丢了……就像是你一样。你的家庭条件摆在这，如果拍电影拍到你感觉到无聊、枯燥的时候，你还会继续做下去么？”
“……”
许鑫陷入了思索。
“都是喝黄河水长大的，兄弟齐心才是对的。现在不都讲究整合资源么？
终究，这是一个圈子。圈子里有人擅长做电影，有人擅长演电视剧，有人想为这片热土去纪录一些东西，也有人想为这一整片黄土地去做一些什么。
天朝电影是从咱们这走出去的，这是根，根不能断了。
更何况……你也要明白，终究，陕台和咱们台一样，都是整个文化圈的一个窗口，是文化的一个重要推广媒介。就算咱们做的再好，收视率再怎么高，多出名多怎么样……人家首先提起咱们台，想到的都会是咱们厂。
但陕台不同，看到它，人家想到的是咱们省、咱的根。
所以，回去和蜜蜜说一声，接下来的发力点，是寻求陕文化的推广，我们需要门面，也需要团结，更需要的是推动一个圈子与文化的回归。
有些东西，对于她，对于你，要比钱更重要。想要成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她也是公司老板啦，眼光得方长远一些。”
他的一番言语，让许鑫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
抽丝剥茧，一点点的想清楚。
其实田双河这番话的核心观点很简单。
那就是“以文化立足”。
不去学京圈，地位至上。
不去学沪圈，资本为王。
甚至和整个娱乐圈都有些割裂。
西北圈还是想走文化立足的道路。
因为这是西影厂，或者说西北电影文化的根。
这话乍一听……有点格格不入。
或者说清高。
你清高，你了不起的那种清高。
但……别人怎么想，许鑫不知道。可从他这里，却生不出半点恶感来。
因为他从田双河的话语里，看到了他作为掌门人，作为西影厂的老人，陪伴着这座厂经历了辉煌、落寞再到如今重铸辉煌……他心中的热血始终没有凉过。
“天朝的电影，从这里走出。”
这是厂里的口号。
它不是空话，不是套话，而是真真正正，被这些老辈电影人在坚持做的一件事情。
它……
特别合许鑫的胃口。
合到不行的那种。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
“……笑什么？”
田双河一时有些不解。
可却见许鑫摇了摇头：
“我之前对我爸说，我说爸，我特别喜欢于慊。我爸还问我于慊是谁，是不是那个说相声的……”
“……？”
田双河愣了愣。
这才从这句话里分辨出“于慊”是谁。
而反应过来后，笑道：
“怎么？怕咱们厂落的和于慊一样的下场？”
“那倒没有。但我觉得……做于慊真的挺好的。如果结局能别那么惨的话……”
“所以？”
“所以要两条腿走路。既不能看未来不看眼前，也不能只顾眼前不看未来……要我说，不管电影也好，电视剧也罢，无所谓什么艺术片还是商业片。故事好，就行了。拍自己想拍的，表达自己想表达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挺好。两条腿走路嘛~这是我爸经常说的一句话~”
“唔……”
田双河想了想，点点头：
“这道理一点都不错。”
“所以，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觉得最适合我自己的，就是做一块礁石。涨潮看不见我也好，落潮我鹤立鸡群也罢。我就在那，也始终在那。”
“嗯……”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田双河笑着点点头：
“有这份心态就对了。”
虽然俩人也不知道话题怎么就忽然从电视台转到了这里。
但至少，两边都弄清了对方的想法。
田双河不是一心追求金钱的领导，而许鑫也不是钻钱眼里出不来的导演。
而俩人就着这个话题又重新折回了《好声音》本身。
毕竟明天就是总决赛了，还是直播，厂里也是非常重视直播环节能有一个完美的收官。
持续了四个月的节目，已经铸造了太多太多的收视与商业传奇。
这临门一脚，必须得弄的明明白白才行。
而正聊着的时候，忽然，田双河的电话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人，他愣了下，接通了电话：
“喂？文丽。”
这称呼一开口，许鑫就明白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
接着就听田双河说道：
“对，我和小许都在……好，你过来吧。”
电话挂断，田双河说道：
“前几天，文丽的电影杀青了。”
“电影？”
“对，《我们天上见》，她自己执导的。厂里正在制作，预计明年年初能上。剪的片子我大概看了看……还行，一会儿她会带一个人过来，叫马思莼，是个小姑娘，她侄女。”
许鑫想了想，说道：
“之前在颁奖典礼时遇到，就聊过她这个侄女，据说还是个小童星？”
听出了他的试探之意，田双河摇头，语气异常坚决：
“这方面你不用考虑，你的电影，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就行，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涉你。就算有，和厂里说，我们负责让他闭嘴。”
“诶。”
许鑫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下子心里就踏实了。
364.总决赛，两肋刀
蒋文丽来的很快，电话挂断了不到20分钟，就带着一个……看起来也就在20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
“领导，小许。”
“嗯，蒋老师。”
许鑫笑着站起了身来。
和她打了个招呼的同时，目光也落在了后面那个女孩身上。
得承认，蒋文丽带她来，是花了心思的。
这女孩梳着许鑫这几天在张导那简直都要看吐了的单马尾，把发型归拢到了脑后，露出了全部的五官。
她的外貌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算多么出众。
当然了，也有可能没长开的缘故，兴许以后会更漂亮。
可现在看起来……只能勉强打个70分的分数。
不过倒是能看出来，脸上没动过刀，属于很自然的那种小姑娘。
至于《山楂树》要的年代感……
只能说一般般。
而见许鑫看着她，蒋文丽也不吭声。
等许鑫的眼神从这女孩脸上挪开后，蒋文丽才介绍道：
“这是我侄女，我姐家的孩子，叫马思莼。花花，这位是许鑫导演，快打个招呼。”
随着她的话，这个女孩看着许鑫鞠了一躬：
“许导您好，我叫马思莼，是传媒大学播音系大三的学生。”
“嗯，你好。”
许鑫笑着点点头。
而田双河这时才说道：
“都坐吧，又不是外人。”
几个人又重新落座，而田双河则看着蒋文丽问道：
“怎么还把孩子给带过来了？不上课？”
“这不是听说小许要过来，带着孩子来见见。明天就放假了，今天也没什么课，大三了嘛，课程压力没那么大。”
蒋文丽说着，还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红包：
“小许，给，昨天我是真赶不回去，今天给你补上，可别挑理啊。”
“哈哈，哪里敢啊。”
许鑫笑着摇摇头，接过了红包：
“还得替俩孩子谢谢蒋老师呢。”
“客气什么……《山楂树》的试镜什么时候开始？”
她一边问，一边指着马思莼说道：
“这孩子这段时间看那本书都看魔怔了，茶饭不思的在做准备。”
“30号。”
许鑫说道：
“30号，还是在燕京试镜。不过这戏选角方面，其实更多的是看张导的意思。毕竟我没经历过那个年代，张导心中有一个大概的模湖印象，所以到时候我们俩会一起。具体的事情，他负责拿捏。”
蒋文丽一愣……
显然，“许鑫做不了主”这个答桉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一想到让许鑫做不了主的人是张一谋，她也就释然了。
俩人的关系别说厂里了，圈子里都清楚。
说是传承都不过分。
这种年代戏，要是没张一谋在这撑腰，小许也不见得能搞的定。
而这时，田双河问道：
“紧张么？”
帮许鑫岔了一下话题。
许鑫笑着点点头：
“肯定的。感觉就跟……给老师交作业一样。尤其是这次厂里的人也都是张导认识的……一想到这么多人在我拍戏的时候，就围在我这边……您说我能不紧张么？”
“那要不我也过去？……十几年没和一谋拍过桌子了，这次我站你这边。让你看看我们俩当时是怎么吵架的？”
“别别别……您别吓唬我，大不了这电影我不拍了不行么？”
“哈哈哈哈……”
田双河笑的很开心。
然后扭头看向了蒋文丽：
“说到底，一谋要求那么高，这次他来把控也是正常。”
“是……”
蒋文丽笑着点点头。
而田双河则继续说道：
“说起来，这是一谋第一次给别人当监制吧？”
“对……”
话题就这么悄悄的转化到了张一谋那边。
田双河成为了话题的主导，就像是聊家常一样，开始给许鑫拆解他当年怎么和张一谋拍桌子的。
满天下说张一谋“你那什么狗屁的艺术理念”……估计也就这位独一份了。
言语里满是当年的少不经事和追忆唏嘘。
而聊了一会儿，田双河显然也没冷落了蒋文丽和马思莼，把话题也引到了俩人这边。
不过，在之前，他却来了句：
“等到试镜的时候，和一谋说一下这孩子和咱们的关系。自己家人的事情，肯定得关照一下嘛。”
一声空头支票，就把整件事定了性。
听的许鑫一个劲的点头：
“好嘞，领导，我明白。”
而他明白田双河的意思，蒋文丽显然也明白。
这件事，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事不能强求。
蒋文丽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其实要不是为了侄女的前途打算，她也不至于如此。
虽然有些遗憾。
因为在她心里，自己的侄女真的挺适合静秋身上那种朴素的感觉的。
……
从田双河那出来，许鑫又去二号棚里看了一眼重新搭建的好声音舞台现场。
五号棚作为海选和战队赛还可以，但面对直播，场地就有些小了。
《好声音》的最终舞台，是由499名现场观众，以及49名各个媒体的代表人评审出来的。
导师几乎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选手与导师的合唱环节时，带来足够展露选手本人风格，并且让观众产生投票倾向的作品。
接着，赢得第一轮晋级的选手将会角逐出最后的冠军选手，由媒体与观众现场进行投票。
其实杨蜜也想过效彷《超女》、《快男》那种手机短信投票的流程。
别的不提，就凭借《好声音》如今已经稳定破4的收视率，虽然可能无法跟《超女》一样，陷入那种全民投票的地步，但至少一块钱一张的短信票钱也是一笔不错的进项。
什么？
你问为什么一毛钱的短信还要收一块钱？
很简单呀，你不收一块钱，湖南台却收一块钱。
你在含沙射影谁呢？
容易得罪人。
不过，再三考虑，杨蜜还是否定了这种想法。
虽然这样可以让全民都有一种参与进来的既视感，但却很难保障选手的幕后有没有资本大规模投入。
要是真有的话，别的不提，几百万，可能就能砸出来一个冠军了……
但那样和她当初承诺给几个导师的“绝无黑幕”不相符。
要做，就做一个干干净净的节目。
或者说……尽可能干净的节目。
为了那几百万……最多也就一两千万的利润，去让自己节目陷入争议杀鸡取卵，她肯定不会做。
而她邀请的这49家媒体，包括瑞丽杂志在内等等，也都不是什么小娱乐媒体。
虽然他们也付过广告费了。
大媒体有大媒体的尊严，至少在公正方面，他们也要考虑自己的羽毛。
可如果无法做到公平公正，那么想要左右他们的公司就冲这些媒体的体量，投入也绝对不会小。
别的不提，一家媒体要是不给赞助个百八十万，人家还真不见得会给你这个面子。
毕竟杨蜜给他们的席位价格，都是50万一位。
一个席位五十万，对这些想要借助《好声音》宣传的媒体而言不算什么。
只要露脸，他们就代表了权威性。
而这份权威性同样是一把双刃剑。
你要是为了那些蝇头小利，想要违背自己的本心去推一个人……OK，允许。
但这时候就要看花钱值不值得了。
《好声音》的投票规则，许鑫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最笨，最傻，但却是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直接投票制。
49家媒体，一家媒体手里握着三票。
499名观众，手里一人一票。
观众是随机选择，名单、联系方式等等统统由双唯娱乐的人自己把持，最大程度的最好保密工作。
49家媒体的票数占据约占据整场票数的五分之一不到，大部分的票数还是决定在观众手中。
就算有资本花大价格买通了所有评审团，可观众手里的票数他们却没法左右。
而要是真能连现场观众的票都能左右的话……那有这实力，干脆也别搞小动作了。
你直接把这个选手包装出道不就好了？
还至于在这玩？
这个世界本身就充满了不公，而许鑫能做的，就是在这些不公中找到对选手们最公平的一条路。
评审团的投票代表着媒体的认可。
观众的票代表着大家的认可。
不搞什么网络投票，而这些观众则是在网络上报名后，来自天南海北，各行各业。
完全的随机抽取的方式。
每一名观众都报销往返机票，包括27、28两日的酒店食宿。
飞机是商务舱，酒店也都是西影厂合作的接待酒店。
这点钱不算什么，和《好声音》那庞大的盈利相比九牛一毛。但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慢慢推广自己、在观众群体中发酵口碑。
比任何广告都要来的实在一些。
如今的《好声音》在音乐选秀节目之中，已经如同龙卷风一样席卷了四个月，终于也到了收官阶段。
虽然第二季会有怎样的变化还暂未可知，但至少……从观众的认可程度，以及网络上的评价来看，那是相当之高。
从刚才自己进大门时，碰巧看到的那些受到《好声音》邀请，来到西影厂里参观的观众脸上，他看到了那种喜悦与兴奋、好奇混合的神色。
他心里也挺高兴的。
……
彩排的流程是秘密进行。
但对于许鑫而言无所谓，甚至连工作证都没掏，跟保安刷脸进入的现场。
而到现场的时候，刚好赶巧，是邓梓琪和黄惯中正在台上进行着合唱歌曲的彩排。
他也没打扰任何人，就这么在观众席上面，听着这个小姑娘正在用高亢嘹亮的声音唱着BEYOND的经典歌曲《不再犹豫》。
并且……他得承认，这姑娘是真的准备了一手王炸。
她特么把BEYOND乐队都给请来了。
也不知道是黄惯中的主意，还是周杰仑的主意。
要是轮子的……那就太狗了。
把邓诗颖丢到黄惯中那队，用BEYOND乐队来抄其他人的家？
还的是你啊……
“喔呜喔~~~~哦！
！我有我心底~故事~”
看着舞台上穿着普通，可嗓音却极具爆发力的女孩，以及黄佳强、叶式荣，以及弹吉他的黄惯中，听着这歌满是唏嘘。
并且，他还听说黄佳强与黄惯中不对付……
也不知道是怎么请回来的。
但现在听着这首歌……哪怕是彩排，可确确实实，在他耳朵里不亚于一张王炸。
不过，在唱了一遍后，结束之后的几个人却并未离台。
彩排的作用不是说演出给观众看，而是要找到不足的地方，以及如何和现场的各种设备达到最好的效果，呈现给明天收看直播的观众。
所以，包括导播团队，以及BEYOND以及邓梓琪在内的人都在不停的调试、试音。
按照道理来讲每个选手的彩排都有时间限制，但许鑫也弄不清楚下一个人还有多久。
想了想，他也不多留，起身离开了。
好戏……还是留在明天看吧。
而下观众席的时候，他和一个人打了个照面。
许鑫脚步一顿，问道：
“李荣皓？”
穿着高领毛衣的年轻人愣了愣，似乎没认出来许鑫，下意识的点头。
“噢~加油。”
许鑫笑着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
留下了一脸不解的李荣皓。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许鑫走了几步后，轻声滴咕了一句：
“还真是比轮子的眼睛还小啊。”
……
晚餐，是一家人在张倩倩家吃的。
不过不算满月酒，神木的满月酒被放到了12月5号。
杨蜜出月子之后，两口子肯定要为这些事情折腾一段日子。而许大强在今晚和亲家聚会完之后，明天《好声音》的比赛完，也就返回神木了。
来到这边一个多月，家都没回过。
那边同样有一摊子事情在等着他。
等晚饭吃完，一家人才返回了皇家花园的别墅里。
暖暖和阳阳这会儿刚吃完，看起来挺精神，躺在床上整整齐齐的歪着脑袋，看着站在镜子前的妈妈。
虽然他们还看不太清面孔，但移动饭堂在哪，俩孩子的目光就跟在哪是本能。
而杨蜜站在镜子前，正在试明天要穿的衣服。
为了明天的颁奖现场，她选了一身ALEXISMABILLE的西装风格高订长裙。
黑色的修身长裙看起来非常适合她那白皙的肌肤，曲线分明的同时，也尽显正式场合的庄重。
反正别人怎么看许鑫不知道，他是看的热血沸腾的。
而兴许是他的目光有些危险，杨蜜看着镜子中直勾勾盯着自己，跟个狼一样的哥哥，警告了他一句：
“别搞事情啊，这次就带了这条裙子，敢起花花心思崩死你！”
“啧。”
许鑫砸吧砸吧嘴。
有时候吧，她给自己的感觉就跟个……傲娇的小猫咪一样。
奶凶奶凶的。
明明战斗力不咋地，偏偏就喜欢呲牙咧嘴的吓唬人。
还崩我？
哪次不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配不配丝袜？”
听到这话，正盘头发看发型的姐们做了一个稍息的动作。
一条大白腿呲熘一下，就从裙子的侧缝里露了出来：
“怎么配？给你配一条黑丝带红边的？”
她有些无语。
这裙子明显不需要配任何丝袜之类的点缀，直接踩上高跟鞋就很能突显气质了。
还配个丝袜？
可听到了她的话语，许鑫点点头：
“你现在要是换上，我可以大发慈悲的放过你这条裙子！”
“你敢！”
“我凭啥不敢？十几万一条的纪梵希我都撕过，我怕你这个？哼哼，小姐姐~~~”
他下意识的就要往她身边走。
“你给我坐下~”
杨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快一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我得好好弄弄，你别打扰我。带孩子去~”
“来嘛来嘛……”
“瞅你那色眯眯的样子~”
看许鑫不仅没后退，还凑过来的模样，再怎么奶凶的小猫咪被抓住了脖子，也凶不起来了。
顺理成章的朝后仰进了爱人怀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我老了没？”
“你才十八岁，老什么？”
“……嘿嘿。”
显然，她很满意这个答桉，在许鑫怀里对着镜子笑的很灿烂。
接着双手一叉腰：
“等试镜完，得好好管理一下身材啦。你说我得多幸运，肚子上才没长妊娠纹……得赶紧锻炼呀，把腹肌给练出来。”
“就这样挺好……”
许鑫忍不住把头低了下来，埋在她的脖颈之间感受着那种香喷喷的味道。
“要是在胖一点就更好了。”
“胖？”
杨蜜一愣。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你说的是那种梨型身材？屁股特别大，腿在粗一点，然后上半身看着特别细那种？……不行呀，宝贝，我吃不胖呀。而且那种体型不好驾驭角色……走哪看上去都跟个移动大炮台一样……等我息影、不演戏了之后练那种身材好不好？”
“我就随便一说，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你喜欢我什么样，我就给你变成什么样。”
这是听到了爱人的情话后，她的回答。
“那你现在穿黑丝带红边儿去……”
“兄弟我开玩笑的，我跟你不熟。”
“哈~”
……
28号一整个白天，许鑫都没瞧见周杰仑的影子。
《好声音》的各种环节正在紧张筹备，他作为许崧和汪苏泷的导师，今天一整天肯定都要和选手待在一起。
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杨蜜下午就去美容院保养皮肤去了。
连带着化妆一起。
晚上回来时，饭都没吃，先把暖暖和阳阳都喂饱了之后，又匆匆存了小二百毫升的奶，又仔细叮嘱了一下许鑫各种带娃的注意事项后，吃了几口面条，就带着孙婷一起离开了。
因为要照顾孩子，包括王斯聪在内的人都留在了别墅里。
两个小家伙躺在爬爬垫上，王斯聪在拿着几个叮叮冬冬的玩具在逗孩子玩。
还别提，他对孩子还真挺有耐心的。
最关键的不是说他能带，而是他真的能玩。
就几个给孩子买的玩具，他自己玩的比谁都开心。
看的许鑫一愣一愣的。
连许大强也夸大老王以后会是个好爸爸。
而电视机也开着，不过用防尘罩给罩上了。
新生儿不能看电视，会对眼球产生刺激导致视力出现问题，所以今天除非两个小家伙一会儿喂完了奶后睡一觉，否则今天这场《好声音》的直播，三个人就只能听动静了。
但没人有意见。
自从暖暖和阳阳出生后，全家的中心自然而然的开始朝着俩孩子为中心迁移。
而就在时间来到了7点多钟，快8点的时候，逗孩子逗累了的王斯聪拿着专门给阳阳买的足球，和许鑫先玩上了。
在爬爬垫的护栏外面，俩人你一脚我一脚的互相传着玩。
也就杨蜜没在这，在这看到这一幕鼻子非得气歪了不可。
而许大强就坐在爬爬垫上，一边看着儿子和儿子的朋友踢球，一边偶尔拿着拨浪鼓逗逗孙女和孙子。
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天伦之乐。
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然后等到8点的时候，他提醒了一句：
“开始了哇。”
许鑫赶紧拿着遥控器，伸到了防尘罩下面开始按音量。
调大了音量后，就听见了电视里传来了撒贝宁的声音：
“欢迎各位来到由西凤酒冠名赞助播出的《天朝好声音》总决赛直播现场……”
《好声音》总决赛，开始了。
……
燕京。
唐人总部。
“你说什么？被人买走了？”
蔡依农眉头紧皱：
“怎么会被人买走了？不是一直在进行价格谈判么？你们没盯住？”
“不是的，蔡总，我们一直盯着。但之前跟您汇报，您不是说底线是一百五十万么？对方坚持在一百九十万不肯少，您说让我们冷却对方一段时间……就冷这不到一周，我这把肖斌刚给约出来吃完饭，打算在聊聊。结果一问才知道……已经被人给买走了。”
“……”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蔡依农第一反应是：
“被谁买走了？花了多少钱？”
“两百二十万。”
“多少？两百二十万？”
蔡依农一懵：
“哪里来的冤大头？疯了吗？两百二十万买一本网络小说的版权？诛仙的版权才多少钱？谁买的？！”
“……肖斌跟我说是许鑫买的。”
“谁？”
“许鑫。”
“杨蜜的老公？”
“对……肖斌还说，他报价后，对方都没有还价，直接就定了。他也没办法，许鑫和盛大的几个股东关系很好，他能做的，就只有喊个高价让对方在考虑考虑……只要许鑫犹豫，那他就能通知咱们……但他一点都没犹豫……”
“早怎么不通知……呃……”
蔡依农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又愣了一下。
这事儿，确实不能这么办。
人家来买东西，你说了价格，人家同意了，那就只能卖给对方。
要是说了价格，人家同意了，你却不卖……那不明显耍着人玩呢？
晋江那边显然不会这么做。
哪怕肖斌和唐人的私交一直都不错，可如果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许鑫……那他这个经理的位置也就做到头了。
可是……
她忍不住看向了电视里面，那挂着LIVE画面的《好声音》……
“问清楚了么？他买那个干嘛？”
“问了，许鑫说杨蜜喜欢这本书，买来当收藏。”
“……”
这个回答瞬间让蔡依农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
“收藏！？？”
“……对。而且，对方买的非常迅速，说完了价格，对方同意后，不到十分钟，款就到了晋江账户上。10点多买的，不到12点，合同就已经传真签完了……按照肖斌的说法，就像是拼手速一样。”
“嗯？”
忽然，手下人的话让蔡依农的心头起了一丝疑惑。
想了想，她说道：
“好，那先挂了吧。”
电话挂断，她看着静音之中的《好声音》，眼里出现了一抹思索之意。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她拿起了手机快速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前些天杨蜜发来的合同洽谈，报价和要求都是什么来着？”
“价格的话没谈，只是说好商量，但就一点要求，必须要把霍健华带回来。紧接着霍健华那边就给胡謌打了个电话，胡謌也问代言的事情呢。不过还没告诉他。”
听到对方的回复，蔡依农想了想，说道：
“好，我知道了。”
电话再次挂断后，她又换了个号码。
“喂，老公，《梦幻诛仙》代言的事情，怎么说的？”
问完，聆听片刻，她神色一喜：
“真的？能提？”
“……好，不多也没问题，哪怕比市场价低一些都能谈。有你这消息，我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了。”
“不是，和你那边没关系，我这边处理点事情……嗯，好，早点回来。”
电话又一次挂断。
而她又再次看了一眼电视机上静音的节目，忽然冷笑了一声：
“截我胡？”
说完，继续拨通了手机上的号码：
“喂，和杨蜜那边接洽一下，告诉她，霍健华可以回来，价格也可以按照之前说的走，但有一点……《步步惊心》的版权，让她给个合适的价格！”
“……放心，她不是仗义么？既然这么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那就让她插着吧。这本书的版权，必须拿回来！”
365.上头娃（3/1）
“每一次难过的时候~
就独自看一看大海~
总想起身边走在路上的朋友~
有多少正在醒来……”
电视机前，许鑫和王斯聪跟着电视的声音哼唱着这首宋东野演唱、许微的《曾经的你》。
虽然许鑫的歌唱的挺次的……但大老王也好不到哪去。
用周杰仑的话来讲，俩人都处于用喉咙唱歌的阶段。
去KTV吼几首嗓子就哑那种。
而有时候许鑫唱开心了，还会勾着闺女的手，对着她一顿噪音输出。
虽然画面暂时看不到，但不得不承认，这首歌设计的是真不赖。
尤其是最后那段……听上去也不知道是冬不拉还是什么玩意的琴声，和贝斯的那段SOLO，愣生生的把宋东野这个民谣歌手唱出来了民俗摇滚的味道。
听的王斯聪一脸感慨：
“强啊，以前没感觉出来……刀朗改编音乐竟然这么厉害。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挺土的。”
“他可不土。”
电视机里的声音，已经到了他和李荣皓的PK阶段。
这8个人是两两PK，赢了的晋级第二轮，输了的止步于8强。
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相当的残酷。
而撒贝宁正在主持着让几位导师点评，以及现场观众投票。
谁赢谁输，许鑫其实不太关心。
能进八强，代表着他们的水平都得到了观众的认可。而这种单场单轮的淘汰赛，比的有时候更多的是现场发挥，以及选取的歌曲到底能不能贴近观众和评审的内心。
在电视里的主持声中，许鑫说道：
“我和轮子聊过，也和老狼聊过。其实论起来对于民族音乐的那种把控力，刀朗是个正儿八经的感情细腻到极致的歌手。当然了，可能也和他的个人经历有关，但他对于这种融合确确实实是最拿手的。”
“那你觉得他和李荣皓的那首《爱我还是他》相比，谁赢了？”
“就这场而言……我觉得李荣皓赢了。”
“为啥？许微这歌被宋胖子演绎的不好？”
“好啊。但你想想看李荣皓整首歌的结构……聪明至极。”
“为什么？”
“首先，《爱我还是他》大家都基本会唱……”
“许微的《曾经的你》不也是？”
“你先听我说完，是，两首歌的传唱度，打个平分。然后就是唱歌的人……你说宋胖子好，还是李荣皓好？”
“我觉得俩人都差不多。”
“好，也算平分，那我在问你，就现场感染力来讲，你觉得谁更好？”
“呃……”
看着王斯聪那思考的模样，许鑫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说他聪明，因为……你看啊，首先，他是黄惯中队伍里的人。其次，他的歌曲结构，4分钟的演唱时间，他其实就唱了一分多钟，剩下的接近两分钟时间，他都用吉他在SOLO……
你没发现，这种演唱格式和BEYOND的演唱会编排的一模一样么？前面一分多钟，他是家驹。后面一分多钟里，绝对是黄惯中帮他编排的SOLO，太绝了。刀朗在后面的处理上面……被黄惯中给秒杀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而俩人聊天的时候，那边投票已经开始了。
因为用防尘罩罩着，俩人看不见投票的结果。
只是知道媒体投票是23比26。
李荣皓暂时领先。
“要不要赌点啥？”
王斯聪想了想，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好啊，你说，赌什么？”
“赌……就赌朗朗日的开销。”
听到这话，许鑫还没吭声，许大强倒是纳闷的问道：
“朗朗日是个甚？”
王斯聪嘿嘿一笑：
“我们几个每年出去放风的时间。”
“噢~~”
许大强也没在意。
而许鑫则问道：
“明年开始的？”
“对，咱不是轮流负责么？四年一轮回呗。也不带别人，就咱俩的。我赢了，我那一年你来，我输了，你那一年我来！”
“赌了！”
许鑫来了兴趣。
“你可想好，到时候谁给你省一分钱谁孙子！”
王斯聪翻了个白眼：
“我怕你？来……你赌谁？”
“李荣皓啊！我刚才就一直在支持他。”
“好，那我就选宋胖子！下次我先挑！”
“没问题！”
在俩人的赌约之中，《好声音》现场499名观众票选完毕。
宋东野VS李荣皓，8进4淘汰赛首轮观众比分：228---271！
连带上媒体票：23---26。
毫无疑问的，李荣皓晋级次轮！
“哈哈！”
听到从撒贝宁口中喊出的那句“恭喜李荣皓晋级下一轮”的声音，许鑫笑出了声。
“……”
王斯聪嘴角抽了抽，点头认输：
“输你一年。”
“先说好，没有抵消这一说啊，一路往下顺延的。”
“那肯定！2010到2014年，你那一年消费算我的！”
“哈哈哈哈……来来来，看看下一场是谁。刀朗和黄惯中比完了，该轮子和韩红了吧？”
今天的好声音总决赛是3个小时，两轮赛制。
而随着许鑫的话语，在那边几名导师安慰完宋胖子，以及宋胖子说完一路走来的感言，把最真诚的祝福送给了李荣皓后，那边的第二轮开始出战。
韩红队伍的胡厦，对上周杰仑队伍的许崧。
“我……妈耶，上来就把俩王炸给丢出来了！？”
听着这动静，王斯聪脸上阴晴不定。
不过当着干闺女和干儿子的面，他没好意思爆粗口。
想了想，说道：
“听完在选？”
“那就没意思了。你家世界杯还能等比赛结束了再开始竞猜啊？”
“我怕我奔着理财去的，结果上了天台啊！”
“赶紧的，怎么那么墨迹呢？”
“……许崧！我信许崧一手！胡厦是强，但许崧明显和轮子的风格更搭！”
“那我就胡厦……爸，你作证啊，我俩今天的结果是四年一轮回，到时候为了避免他不认账！”
“哦好。”
许大强乐呵呵的看着俩人在那玩闹。
然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呢喜欢胡厦，许崧唱歌跟个蚊子一样，听着不亮堂哇~”
他这一说，王斯聪一愣……
下意识的来了句：
“我能改不？”
“买定离手，不好意思。”
随着许鑫的话，电视里的PK正式打响。
胡厦的大魔王张雨生代表作《我期待》VS许崧《菊花台》。
许崧先来。
凭心而论，他声线单薄的毛病，在这段时间周杰仑的调校下，已经改变了许多许多。
并且，这首《菊花台》的处理，周杰仑似乎特别做了些调整，配合许崧的声音更显得深情而如泣如诉。
发挥的相当相当好。
可惜……
当胡厦那直接上了A4的“SAYGOODBYE~”的高音一出口……
“完了。”
王斯聪的一句话，把这场赌局给定了性。
许崧拜的一点都不冤枉。
韩红如同海选时，对胡厦的承诺那样，帮他改掉、纠正了所有声音上的坏毛病。
这首《我期待》虽然不好跟原唱比较，但就凭借那高音全程都是游刃有余的圆润来看，许崧败的也就理所应当了。
“2015到2018年。”
听着最终的结果，许鑫说着，问道：
“继续么？”
“继续！奶奶的，我就不信了！下一场是谁？”
邓梓琪VS刘鑫。
“邓……刘鑫！这小子的歌我听过！绝对不差！我就信了！邓梓琪呼声高怎么了？赔率反买，别墅靠海！”
“你可想清楚……这世界没那么多冷门的。”
“一比二！直接到2022年！”
“啧……你还真容易上头啊。来。”
打定主意要治一治他这一被别人激将，就喜欢热血上涌心思的许鑫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等待着“开奖结果”。
邓梓琪《雨蝶》VS刘鑫《亲爱的小孩》……
这场，反倒让许鑫心里也没底了。
因为刘鑫这首歌的发挥也是真的绝了。
而等俩人唱完，最后的结果也是相当接近。
媒体评审24比25。
观众评审员257比242……
邓梓琪以微弱优势，晋级下一轮……
“我……”
王斯聪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
“再来！”
“不来了……”
许鑫直接摇了摇头。
“你这也太容易上头了，别人和你赌点啥，稍微你输了，脑子就开始热了。以后你这样太容易吃亏……你哪里来的这么强的赌徒心态？别搞了，明年你请，其他的作废，然后你得好好考虑下你这容易上头的毛病了。”
“……”
王斯聪瞬间无语了。
可这时，许大强却说话了：
“三金说的对哇，小王，去过澳门哇？”
王斯聪点点头：
“去过，但不常去。我不喜欢赌博~”
“那你这就是好胜心强。”
许大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儿子的好友：
“好胜心强，各方面都不服输。这样是好事哇，但……也容易被人一激，脑子就热了哇……这是本性，要是改不了……你就换换。”
“换？许叔，咋换？”
“还个方式嘛。你喜欢上头，就找个能在你上头时拦住你的女娃~……你脾气急，身边找个能劝住你滴人拦着。至少……在弄个事的时候，有人拦你一手，喊你冷静冷静，多想想哇……人上头要是娘胎带来滴，难控制哇。得有人帮嘛~自己这样，要是么有人拉的住你，那不行嘛。”
“呃……”
在王斯聪那疑惑的目光下，许鑫帮着老汉解释了一句：
“总的来讲，就是给自己下个心理暗示。或者是身边有个能时时刻刻跟我这么理智，又这么聪明的人……”
“routine？”
“如……啥？”
看着许鑫那疑惑的目光，王斯聪这才想起来，老许这英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但他也不解释，只是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抽烟去了。
而他出去后，许大强才对儿子说道：
“以后得多帮他看着点哇，太容易上头了，别人要坑他，一坑一个准。”
“也不至于。”
许鑫摇摇头：
“老王也不是傻子，就是脾气急……呢以后帮他看着就是了。”
“嗯。”
……
李荣皓、邓梓琪、胡厦、以及汪苏泷进入到了四强。
之后许鑫就没看了。
俩孩子开始犯困，有些哭闹，他和许大强把两个孩子放到了卧室里后，他就去热奶了。
现场。
四强之战，李荣皓败给了邓梓琪，汪苏泷被胡厦给秒了。
最后的冠军争夺战，胡厦选择了一首韩红的《天路》。
可邓梓琪却一反常态，褪去了一身铅华，选择了一首《挥着翅膀的女孩》。
比起胡厦这首歌的大气磅礴，邓梓琪把这首歌演绎成了一段属于小女孩自己心事的温柔楚楚。
其实从意境上来看，胡厦已经胜了。
杨蜜在心底却松了口气。
她没去琢磨这次的选曲，是黄惯中的失误，还是邓梓琪自己的坚持。
可就节目收益而言，她觉得邓梓琪的亚军其实要比冠军好。
毕竟，她已经是杰威尔的签约歌手。
一个《好声音》足够把她捧上人气歌手的位置，如果在得到冠军，会有被人说黑幕的风险。
哪怕这次周杰伦也好，节目组也罢都没有任何偏向。
她完全是靠自己杀出来的。
但凭空捏造的人要想找借口，怎么都能找到的。
她站在田双河的身边，暗暗想到。
而事实果然也如同她预料那般，最后一场的投票数，差距其实挺大的。
评审团的票数是16比33。
观众票：218比281。
胡厦这个从第一期海选出现，就被人一直认为是种子选手的青年小将，拿下了第一届《好声音》的总冠军。
金色的雨瞬间从天空之上落下。
这时，她听到了田双河的话：
“蜜蜜，准备上台了。”
“好的，领导。”
杨蜜收拢了心神。
这时，她听田双河又说道：
“这一季，大家都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
逐渐的，礼仪小姐也来到了俩人身边。
而撒贝宁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下面有请西影集团董事长田双河、《天籁之声》董事杨蜜上台，为我们的冠军颁发奖杯与证书，有请。”
“喔！
听到了杨蜜要上台，现场的观众陡然响起了一阵热热闹闹的欢呼声与掌声。
在那金色的彩带雨中，田双河伸手，她搭在田双河的手上，俩人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前。
这一幕不仅仅是现场的观众看得到。
连全国在收看电视节目的观众们也都看到了。
杨蜜在生产后的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面。
一身黑西装裙的她一上台，不少人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
真的是刚生产完一个多月的状态？
光彩夺目，容光焕发……状态简直好的不能在好。
甚至身上多了一种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
好一位迷人心魄的美人儿。
并且……
《天籁之声》？那不是《好声音》的出品方么？
杨蜜竟然是《好声音》的出品公司董事？？
这……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大家伙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
可却又不得不承认……
杨蜜这恢复的确实好。
太漂亮了……
太美了。
产后复出的第一个公众场合，她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无比深刻的印象！
美到不可方物。
田双河在前，颁发奖杯。
她在后，奉上证书。
但《好声音》的奖励不止于此。
还有一百万的创作激励金，以及各个公司竞标的歌手合约这些，都是奖励。
在节目开播后，杨蜜就搞了一波竞标内投。
杰威尔也在其中。
这次倒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选手们的后续发展。
参与竞标的公司会被层层筛选，审核，最后留下了包括杰威尔在内的5家专业音乐公司。
这些选手想出道，只需要委托《好声音》来帮他们洽谈合同就好了。
《好声音》会承担起沟通渠道，帮助音乐人找寻更适合自己的公司。同时也保证了他们的才华不会被埋没……毕竟，这么高收视率的节目，如果推出来的歌手被公司坑了一把，导致没有发挥出自己的音乐价值，那对节目来讲也是个公信力的巨大损失。
而《杰威尔》吃不下这么多资源。
同时，也不可能独吞。
任何一个环节如果少了竞争，变成了一潭死水，那么距离死也不远了。
她肯定不会在这方面犯错误。
最后，选手合影，直播结束。
而当《好声音》整体落幕后，所有观看完全程的各个电视台的人、各路广告媒体、包括各大经纪公司都在抓紧时间打听《好声音》的收视率与市场份额。
虽然预告了圣诞节还有一场在鸟巢的巅峰之夜演唱会，会现场直播。
但那场演唱会没有什么参考性。
他们要看这场直播的收视率到底有多少。
而很快，实时收视率的各项数据就发了过来。
8点到11点时间段。
《好声音》平均收视率：5.35。
收视份额：29.47
最高收视率发生在10点29分，正是《好声音》冠军战开始的时候。
最高收视率：6.131
收视份额：16.9
破6……
选手综艺节目破6……
一个地方台推出、三流上星台省份转播的选秀综艺收视率破了6……
虽然没有如同《2005超级女声》那样，在总决赛创下了11.05收视率的奇迹……
可那是什么时候？
2005年！
这都快2010年了。
随着网络的满满普及，别说综艺节目了，连一些电视剧的收视率都从随随便便百分之6、百分之7变成了现在的百分之1、百分之2……
11.05的收视率除了春晚，以后可能都不会出现了。
而看看这两年的各种选秀类节目的平均收视率就知道了。
最多的也不过在百分之3左右浮动。
可是……2009年倒数第二个月，却诞生了一部破6收视率的综艺！
当收到这份数据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
《好声音》的商业价值，要开始膨胀了。
至于膨胀到什么地步，暂时还不得而知。
可是，有一点可以确定。
它的成功，至少在三年内，都将是一个神话！
《天籁之声》董事……杨蜜么？
许鑫隐去了自己，把所有的光环都放到了妻子的身上？
然后，在这个23岁的女演员结婚生子之后，用这种方式，把她的星途重新焕发光彩……不，应该说是变得愈加璀璨才对！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这两口子？
“……”
“……”
“……”
看样子，这一晚很多人要失眠了。
……
香江。
徐浩锋看着电视之中，和田双河站在一起，一身黑色礼裙之下，显得肌肤尤为白皙的杨蜜……
扭头对王佳卫问道：
“王导，您感觉她有什么变化么？”
“……”
王佳卫没说话，只是盯着电视，直到节目出现了后期工作人员的字幕后，才直接关掉了电视。
陷入了沉默片刻，他反问道：
“你还是坚持她适合宫二这个角色？”
徐浩锋点点头：
“是的，我坚持。她给我的感觉太好了，无论是打戏，还是那种……女子刚柔并济的气质。我坚持，她适合宫二这个角色。”
听到这话，王佳卫想了想，说道：
“那张子怡和她的区别在你这是什么？”
“张子怡的钢，是演出来的，而她的钢，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坚持。这就是我认为最大的区别。等她来，王导你看一下就知道了。她现在看上去确实很漂亮，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漂亮遮住了她其他方面的光彩。就像是试镜的片段那样，当她的架势一摆出来，脸上那种发自内心洋溢而出的自信，与那种……强硬的感觉，在我这，要比张子怡强上太多太多了。”
“……”
作为《一代宗师》的编剧，王佳卫对于徐浩锋的意见肯定是无比重视的。
但他和对方的选角思路却始终是冲突的。
他觉得张子怡很适合。
虽然也不否认杨蜜的试镜片段。
但自从现场见识到了张子怡的表演后，他在二者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张子怡来演……
不过，决定归决定，可是编剧的坚持，也让他必须要亲自见一见他口中“刚柔并济”的这个刚刚金鸡封后的女孩。
并且他也承认……比起试镜片段，今天晚上的杨蜜身上女人味更浓了一些。
想到这，他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来？”
“就这两天。”
“好，那提前和她定时间吧，早点来，早点结束。”
“嗯！”
徐浩锋重重的应了一声。
366.大女主（3/2）
“再次暴露在聚光灯下，感觉怎么样？”
提着个衣服袋的杨蜜进屋后，听到了老公这句话，她嘴角便是那忍不住的开始泛起笑容：
“感觉特别好。是真的好……孩子呢？”
“都睡了。”
他扬了扬手里的婴儿呼叫器。
“你带着有什么问题没？”
“没啊，饿了就给奶吃，其他时候俩孩子就跟个小傻子似的望天。我和老王逗着玩也能哄的挺好。”
“真的？”
她有些不信。
可许鑫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点点头：
“放心就是了，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师兄那边就在等着我，你要是觉得行，明天咱们一起，我去香江，你回燕京。我争取当天去，当天回来，早点走，你觉得咋样？”
“可以。那明天你就直接走吧，反正回去还有咱爸咱妈照顾，没问题的。”
“……嗯，那我让婷婷看下航班？”
“好。”
许鑫点点头：
“你再忍忍，今天我还问老汉来着，明年那飞机就能回来。主要是定制需要时间嘛，没那么快。明年上半年，肯定能回来。以后就不用看航班了，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好……呼，那我去洗澡？”
“嗯。”
跟着她一路上楼，在后面，他看着妻子那摇摆的腰肢，忍不住“啪”的一声呼了上去。
“呀！你疯啦！”
面对她的痛呼，许鑫笑的贼兮兮的。
嗯，手感好到不行。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他对妻子还是痴迷的厉害。
更何况从月子中心走的时候，也在和睦重新检查了一次，各方面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过因为还没来亲戚，所以俩人还不敢太大张旗鼓的来。
没法尽兴，他就始终燥的慌。
越燥，她就越诱人。
就跟个成熟的水蜜桃似的。
难搞哦~
而就在俩人走上了楼的时候，杨蜜的手机开始嗡嗡嗡的震动。
这个时间段，按照道理来讲，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肯定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的。
虽然她没哥哥那种“晚上接电话肯定没好事”的习惯，但也挺纳闷……这大晚上的，谁啊？
结果拿出来电话一瞧，王晶花。
“喂，花姐？”
“蜜蜜，恭喜啦，收视率破6了！”
听到王晶花的话语，杨蜜笑着应了下来：
“嘿嘿，谢啦，花姐。不过这会儿我正哄着孩子睡觉呢，有事的话，咱们明天说？”
“唔，也行啊，那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在聊。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辛苦啦~”
“嗯，好的，晚安啦，花姐。”
电话挂断，许鑫纳闷的问道：
“不问问什么事？”
“她不都说了么，不是很着急的事情。那就明天说呗……我今晚高兴。”
上了楼的御姐媚眼如丝。
许鑫歪了歪头，开始装傻充愣：
“所以？”
杨蜜没说话，只是提起了手里的手提袋。
“反正就穿一次……不如废物利用呢。”
“切。”
许鑫嗤之以鼻：
“我像是那么没出息的人么？都穿过的衣服了，我才不要。”
“原味的不是更刺激？”
“……还得是你啊。行家~”
许鑫乐了，一把把她抄了起来，接着往主卧旁边的儿童房里走去。
孩子占了爹妈的主卧。
那爹妈用用以后你俩都不一定会来住的儿童房，应该也不太过分。
……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吧？好不好？”
“……和你一起去香江？”
“对。”
手指无意识的在老公的胳膊上画着圈圈，黑暗之中，杨蜜看着月光照耀下的摇篮。
那里面，她的大女儿与小儿子正在恬静的沉睡。
她摇了摇头：
“我和你说实话，今晚上我去参加节目的时候，我的心都可慌了。”
“你慌什么？”
“就……担心呀，怕孩子饿了我不在，不吃你喂的奶瓶。还担心你们抽完烟，身上烟味没散干净就进来让宝宝吸二手烟。更担心你们让他俩盯着电视看……”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电视机用防尘罩罩起来的，只听声，不看画面。我们几个晚上玩的可好了，后院的门口就放着湿巾和漱口水……我说句夸张一点的话，我的嘴比你的脸都干净……”
“哎呀你不懂。”
拱在许鑫怀里，杨蜜摇头：
“那种心情可焦虑了……离开孩子我都觉得我活不了。你跟我一起吧，好不好？有你在……对我们娘仨来讲就是家呀。哪怕住酒店……”
“大姐，您贵人多忘事，咱家香江有房子。”
“我就说那意思。就……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不管贫穷富贵、吃糠咽菜，我都无所谓的。可你不在，孩子不在，那我活着都没意思……”
“可别……”
这话一出口，吓的许鑫赶紧搂紧了她：
“你别胡说行不行？……要不我给你找个心理医生？你别产后抑郁了，那可糟糕了。”
“不至于吧？我没那么脆弱。”
说这话时，她目光始终凝视着摇篮。
哪怕因为木栅栏的格挡，她只能依稀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轮廓，可一想到孩子就在那里熟睡，她就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然后，她的脑回路就开始跳跃：
“我要换床垫。”
“……啊？”
“真的……这两天就换，它打开还得放味道呢！有甲醛，可不能让孩子吸了！”
“不是……你等会。”
许鑫有些懵：
“什么就换床垫？哪跟哪啊？”
“这张床，扔了，换一个。四合院重新装修时，卧室也要弄的大一些，主要是床要大。然后大湖公馆那边，也换。咱卧室里那两个床头柜不要了，把床换成三米的！三米五！三米五的！反正咱卧室也大，绝对放得下！”
“……”
他是真懵了。
两米的床他都嫌睡的没安全感，恨不得天天俩人睡一米五的床，这样俩人都能天天拱一起……
这就换成三米五的了？
“你咋不弄个100平米的床？”
“……你疯了？一百平的床？我有病啊，弄那么大。”
“那你好端端的弄那么大的床干嘛？”
“以后就把暖暖和阳阳放咱俩中间。一人睡觉搂一个……”
“现在也能搂，两米的床还不够你的折腾？”
“以后孩子长大了咋办？”
“长大了还和咱俩一起睡？”
“我不是说长大，是说长大……就两三岁，三五岁……”
“……”
从她的疯言疯语里，许鑫能确定一件事。
这娘们真有病。
病的还不轻。
可有病归有病，他还是点点头：
“那我出去给老王打个电话，飞机咱们征用一下。你给婷婷说下，别定机票了。咱们用他的飞机往返。”
“嗯，好。”
……
总之吧，最后俩人也是东一头西一头的在那聊，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而睡到半夜，两个孩子要吃夜奶。
听到了动静本能的就从床上弹起来的他赶紧把俩孩子给挪到了床上。
双胞胎其实就这点不好。
得排队。
而一个排队的时候，杨蜜要是不醒，他就得哄另一个。
不过还好，她睡的也不重。
迷迷湖湖的靠在床头，等哥哥把俩孩子都送到自己怀里后，许鑫又迷迷湖湖的躺了下去。
该换她辛苦一阵了。
而等喂饱了两个小家伙，她喊了一声：
“给。”
睡的迷迷湖湖的许鑫接过来了一个，放到了自己身旁。
盖上了被子后，还摸了摸孩子的脸蛋，确定没被捂住后，随着杨蜜躺下，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平静。
其实当父母的就是这样，无数个夜都只能这么一点点的熬过来。
互相分担着，一点点的熬过来。
……
……
大清早的，这些新闻通告就跟雨后的春笋一样，一茬接一茬的冒了出来。
有讨论《好声音》的收视率的。
有拍杨蜜登台时的美照的。
还有分析这届好声音的冠军胡厦是否实至名归的。
但这一切都和杨蜜关系不大。
接下来的宣传手段早就已经在暖暖跟阳阳出生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利用圣诞节的巅峰之夜鸟巢演唱会，聚拢一波人气，然后一方面筹备第二季海选的各项环节。
可以预见的是，这一季的好声音成功，一定会让第二季的收视率和关注度变得更加火爆才是。
所以很关键的一个点，就是如何让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方面要公正、透明，杜绝一切可以被人抓住痛脚的方式来运作。
所有参与《好声音》海选的工作人员薪资首先要提，开始分肉喝汤。实现她那句“跟着蜜姐，要让所有人都吃上肉”的诺言。
其次就是重新拟定员工合同。
在里面要开始添加约束力更强的条款。
主要针对的就是比赛公正性方面的。
谁惹出来了麻烦，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并且赔偿金额大幅度上升。
其次就是和万达的联名活动。
诸如好声音72强，36强这些歌手在各地万达的巡演秀场商演。一方面是让选手们也都赚一些钱，另一方面能借助这股热度扩大万达的吸引力。
还有最重要的，第二季的商业计划书，要做的更成熟，也更清晰。
已经有了清晰的商业模式，不存在摸着石头过河，而第二季开始，商业性上面就要开始扩充了。
陕台百分之6的收视率。
连一个在上星台里面地位低到不行的电视台，都能给拉到百分之6的创纪录收视高点，《好声音》的威力已经显露，接下来就是双方的深化合作。
以西影频道为杠杆……
陕台，您老人家收了钱，也把能给的东西吐一吐吧。
一切的一切，早在之前的商业计划书就已经做好。
在加上有王斯聪和周杰仑这俩董事留在这边，杨蜜和许鑫身上的担子其实相当轻松。
剩下的琐碎事情，这俩人忙就是了。
“喂，师兄……诶，您好您好……您现在在香江呢么？”
大清早，听到杨蜜的声音，徐浩锋笑着应了一声：
“我在，恭喜了啊，蜜蜜，昨天的总决赛我也在看，相当精彩。”
“哈哈，谢谢师兄夸奖。”
站在车前，杨蜜看着哥哥带着两个孩子上车后，说道：
“那我现在出发，可以么？”
“可以，你那边几个人？我安排车去接你。”
“我这人挺多的，拖家带口呢。毕竟孩子离了我，我也不放心。我老公也和我一起。”
“许鑫导演吗？”
“对。”
“唔……那我找两辆商务车过去？”
“不用，师兄，您把地址发我，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就好了。时间是？”
“你稍等我一下吧，我问问导演，然后在和你沟通。”
“嗯嗯，好。”
杨蜜那边应了一声：
“麻烦师兄啦。”
“没事，试镜好好准备就行。”
“嗯，您放心。”
电话挂断，车子里的东西也都装备好了。
杨蜜直接坐上了车。
而刚上车，她就把自己记着宫二的那个笔记本拿了出来。
接着开始咳嗽。
“咳咳，一，二，三~”
“咳咳咳，一，一，一二三四。”
“一~一~二~二~”
随着她的咳嗽，喉咙的状态同样开始调整。
原本那有些小奶音的嗓音，就这么在这“一二三四”之中开始变调。
逐渐变成了一种……不算沧桑，但那种奶味儿却忽然澹很多的音色。
许鑫在旁边看的有趣。
也不吭声。
就这样，在车子里响起了一段段台词的独白：
“我爹常说~习武之人有三个阶段。”
“见自己。”
“见天地。”
“见众生。”
“我算见过了自己。”
“也算见过了天地。”
“可惜……”
“无法再见众生……”
几句话的功夫，许鑫惊讶的挑起了眉毛。
哦哟？
感受着台词的语气里，那种虽然隐藏，可却流露的恰到好处的遗憾，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嗯。
好一个宫二。
好一个大家闺秀。
这文戏不见半分武艺，可偏偏，那种傲然凌绝顶的从容，都在这里面了。
啧。
这股无形的锋芒直扑人脸。
让人回味无穷。
不过……
“你先停一下。”
打断了妻子的念白，许鑫摇了摇头：
“你这锋芒会不会太过了些？”
“太过？”
杨蜜一愣。
“对。太过……你这种台词一出口，感觉和你对戏的人就容不下了。你想想看，这段戏，至少，能让宫二说出口的人，应该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吧？你这样不给别人留余地的？不怕给的太满？”
“这戏不就是大女主戏吗？”
随着老公的话，杨蜜反问：
“这戏的故事肯定是宫家的故事，宫家在武林的地位高，宫二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就算有男主角，也应该是……类似那种爱而不得的武林之人。你忘记介绍啦？宫二对武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和痴迷，性格中更有着一股子“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和硬气。在爱的人和宫家、武林之间，她只会选择后者。所以，我要不霸气一点，怎么撑起这部戏？”
“……大女主戏？”
许鑫皱起了眉头。
杨蜜把那四段台词一展开：
“你看呗。第一段话，她说自己见不到众生，希望对方能把这条路走下去。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和对方要么是情侣，要么是师徒。我觉得师徒更合适，师父对徒弟说：你把路走下去。但隐隐约约的又有些不对，我觉得宫二收徒弟应该不会这么说，而是会延续宫家那种武林风格。所以暂时不好定义。
第二段话呢，就“都说人生无悔，若人生真无悔该多没意思”这段。肯定是宫二做成了某件事，对这个人说的。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宫二爱慕的人。但她这会儿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所以说这段话时，应该是在片尾。
第三段话和第二段差不多。而第五段话，就像是对反派BOSS说的一样。你想想看，这几句台词，多少就能定性了。宫二的故事，一定是一个她作为宫家之女，在面对仇家反派时，一方面是心爱之人，一方面是“宫家”，她选择了宫家，打倒了BOSS，但却永远错过了心爱之人的一个故事。
你告诉我，这种标准的剧本从开头贯穿到结尾的流程，大篇幅的叙事、心态转换……她不是大女主戏，又是什么？难不成中途还会加进来一个男主角的故事，开另一个剧本？……你敢这么玩么？这戏不是扑街定了？”
“话别说的那么满。”
许鑫摇了摇头：
“人家能用这4句台词，就给了你一个大的故事框架。但也正是因为这四段台词如此的出彩，才证明这故事不简单。更何况……民国武林的家国天下，比起一个女子在家与天下的抉择来看，是各有千秋的故事。人家精凋细琢了这么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并且……不要忘记，这戏的男主角是梁潮伟。你敢把梁潮伟当龙套来用？”
“我肯定不敢呀，但那不是更简单了？梁潮伟就是宫二喜欢的人。他就是让我说出这几句台词的人呗。可……故事结构在这摆着呢呀，宫二的戏肯定会很重。不重的话，这四句台词所组成的一个完整故事闭环就压根撑不起来。要是真撑不起来……我可就不拍了。这种好角色要只是陪衬作用，那我只能说导演想瞎了心……”
俩人谈不上争执。
但其实在心里，多多少少感觉自己已经把故事的主要脉络推测的差不多了。
当然了，也可以说是脑补。
或者说，当初徐浩锋给这四句台词的时候，可能自己都没琢磨那么多。
可偏偏，一年的时间足够杨蜜琢磨出来很多事情了。
而越琢磨，她就越觉得这戏就应该是大女主的戏。
男主最多……是个见证者。
起不到什么风浪。
如果这个剧本足够优秀的话。
而见她如此笃定，许鑫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也觉得妻子说的是对的。
但怕就怕……导演搞出什么骚操作。或者是……这剧本的高度本身没有那么高，是被自己和妻子的脑补，硬生生拔高到这种高度的。
那就难受了……
没来由的，他心底也是一阵忐忑。
这一年的时光……
可别真成了无用功啊。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给我研究《暴裂无声》去呢。
啧啧……
带着一路思索，讨论，俩人来到了机场。
登上了王斯聪的那架飞机。
而比起来的时候的人满为患，这次就这一家四口，外带一个孙婷。
不过倒不是说只有这几个人了。
因为飞机的名额限制，早就得到了杨蜜行程的她已经安排了两名新上任的助理在香江等待。
如今吴琪琪去了刘一菲那，张娇虽然还挂着助理的名头……但实际上自从许哥发话“让她好好读书”之后，公司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和张娇无关了。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完成学业，继续为梦想打拼。
而最关键的是……工资照发。
许鑫亲自让的。
而在孙婷那，作为双唯的助理培训人，张娇的事情已经成了她培训艺人助理时的范例，是必须要讲的。
讲这些就一个原因。
告诉这些女孩你们踏踏实实的干，蜜姐和许哥都不是没良心的人。
别管是不是画饼，可至少，张娇的例子是真实的。
从一个光替、到群演、到助理、再到如今的追梦人。
这一路走到如今，许哥和蜜姐对她什么样，以后对你们同样是什么样。
而现在，培训这一批里面最优秀的两个人，直接被孙婷抓来放到了香江。
其中有一个女孩更是提前去了20天，为的就是考取香江那边的驾照，同时摸清楚整个香江的路况。
孙婷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蜜姐。
而在这方面，她从来没有半点马虎。
毕竟，无论是那始终没舍得，副驾驶还安了个刹车的桑塔纳，还是现如今自己那明年交房的一百一十平的三室两厅。
都是自己的本职工作所带来的。
就更不用提以后的股权激励了。
而此刻的飞机上，孙婷还在用飞机的网络，拿笔记本和香江那边的两个女孩沟通一会儿的接机事宜。
杨蜜那边的电话却再次响了起来。
“你看着孩子，我去接个电话。”
听到这话，许鑫也没多想，点点头：
“去吧。”
367.见天，见地，守自己（3/3）
“蜜蜜，在西安？”
“没，我正在往香江走。”
坐在舒适的担任沙发上，杨蜜打开了舷窗，看着外面的云海说道。
而她前面，就是孙婷。
不过她没任何避讳孙婷的意思。
贴心小棉袄嘛。
“香江？……哦哦，是那个角色的试镜，对吧？”
“对，今天一天估计就能完事，花姐，长话短说呗，我在酝酿状态，不想思考那么多。”
王晶花自然也明白这个角色对杨蜜来讲意味着什么。
真要说起来，她其实也挺好奇的，因为当杨蜜和她说了《一代宗师》的事情后，她竟然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当然了，也可能是跟她得到的消息不多所导致。
蜜蜜只和她说了她为了这个名叫“宫二”的角色准备了一年，并且片名叫做《一代宗师》，可其他的信息就掌握不到了。
而顺着这个消息去打听，不管是香江那边的圈子，还是内地，都没什么回馈。
不排除……这个片子的名字是假的。
剧组为了保密，一直在隐瞒真相。
所以这件事她没法起到什么特别大的帮助。
不过……说老实话，当她听到蜜蜜为了一个试镜准备一年时，其实心里也是惊讶的。
哪怕之前做过资料，进行过深入了解。
可这个小姑娘对于演戏的态度……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与当下圈子格格不入的兢兢业业。
她赞赏杨蜜的专业水平，虽然觉得……当问起她有多喜欢这个角色，得到的答桉却只是“许鑫喜欢，我就努力”的借口很荒唐。
但是……如此对待角色的态度，在当今年轻演员里，真的不多见。
毕竟在这个连时间都要被计算到成本里的娱乐圈中，肯这样做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也只有那些老派电影人身上才会出现这种劲头来。
可同样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抓住了宝物。
因为这个女孩不从众。
而不从众的人，才有机会成为那芸芸众生需仰视的存在。
想到这，她也不在多聊，直接把自己掌握的消息说了出来：
“昨天你在《好声音》颁奖现场期间，公司里那边值班的人收到了一封接洽函件。唐人发的，很正式。不过昨天时间晚了，我给你打过了电话本来想确认一下你的意思，但你不是不方便么。
然后就在刚才，我去和唐人接洽了一下，接洽人是《仙剑三》的监制之一的陈静雅。这个陈静雅也是目前和《梦幻诛仙》接洽的人员团队之一。咱们之前给唐人发的那份重新洽谈代言的合同，她愿意重新谈一下。
因为是在电话里说的，所以大家表达的意思都比较隐晦。我的要求是和胡謌相同的片酬，以景天和雪见为广告代言的主导，并且要求是霍健华必须回归，要拍，就是《仙剑三》的原班人马来拍代言广告。
陈静雅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问了一下《步步惊心》的版权是不是在你这。我告诉她在，然后她说如果可以，他们希望能收购《步步惊心》的版权……最次，也是电视剧的改编权。当然了，这话就跟没说一样，他们在电影圈的资源并不多。
简单的说就是这个意思。想让《仙剑三》的原班人马回归，把霍健华带上的条件，应该就是把《步步惊心》的版权出售给唐人。这就是刚才的通话内容。你怎么看？”
“听起来，他们是觉得吃定我了？”
“嗯。”
“《步步惊心》的版权是不可能的，一个百八十万的代言广告就想捡便宜？他们这空手套白狼的习惯还是没改……花姐，你的意思呢？”
听到这话，没来由的，王晶花有种“上体圣心”的既视感。
怪怪的……
不过还是顺着杨蜜的思路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梦幻诛仙》代言不代言，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甚至霍健华都只是幌子。重要的是不留人话柄，咱们就成功了。
毕竟，他们盯着《步步惊心》那么久，说是没想法，我是肯定不信的。所以……我的意见是，我去找完美的人打听打听他们对你的代言意向到底有多大，并且放大一下目前《仙剑三》在游戏圈的口碑。
除了你，就是胡謌的景天，其他的角色在游戏圈里真的不是很讨喜。完美推的是游戏，我觉得对你的需求比重应该不小，毕竟你的雪见才是大家最认可的。
如果他们非常希望你能出来代言，那么好，完美这边我先停止动作，然后拒绝唐人那边关于《步步惊心》的收购意向。并且，告诉他们，想让你代言，就只有和霍建华一起回归仙剑老班组才行。
接着我会把这个消息通知霍健华。
但他们那边我不指望会有什么动作，而是通过告诉霍健华的方式，把唐人把他踢出代言合同，接着给你开高价希望你来代言，但你拒绝，并且回复要是老仙剑班组不是一同出演，其他人怎么选择你不管，但你不会接的消息放出去。”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杨蜜瞬间就秒懂了她的意思。
“没错。”
电话那边的王晶花笑着说道：
“消息你知道，霍健华的公司里的人也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梦幻诛仙》的人，以及《仙剑》的粉丝知道你的义气，以及唐人为了独吞这份资源，把霍健华踢出局的不厚道就可以了。
这个亏，他们只能暗暗的吃，哪怕唐人给霍健华开出条件，让他来澄清。
到时候也只需要稍微在往上放出一些消息，就可以让大家觉得：
“是杨蜜帮霍健华在争取机会，而霍健华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刺了杨蜜，杨蜜才是这次事情里最受伤的那个人。”
到时候你只需要在媒体上面展露你的大度，并且给出祝福，那恶心的就会是霍健华和唐人两边了。”
听到她的话语以及笑意，杨蜜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只是望着窗外的那片云海，继续说道：
“那完美那边……”
“蜜蜜，《诛仙》这部小说的热度，绝对不次于大宇旗下的《仙剑》系列游戏。《梦幻诛仙》是他们很在意的一个IP，也是开启《诛仙》世界的一块试金石。一个能引出如此麻烦的团队，完美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在代言游戏的。因为《仙剑》和《梦幻诛仙》有着共同的玩家群体。
而你的雪见本身就是今年的游戏改编界人气最高的角色，我相信“重情重义”这个特质，一定是和网络游戏里那些什么帮派、行会、势力之类的游戏玩法相匹配的。
所以，最后获益最大的人，除非完美不用你，否则最后一定是你。同样的道理……本来咱们也没想接这游戏，唐人招惹了你，你同样也拿《步步惊心》的版权断了他们的一只手。
而唐人如果想继续拍，那么只能来求你，一个网络游戏的代言，要不要也无所谓了。赢的人还是咱们，甚至没有损失半点，就能在大众群体中让自己的名望得到巨大提升。这一次，咱们一石三鸟。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没给唐人报价，也不是没回复他们。而你的回复只是希望能和《仙剑三》的老班组一起拍摄广告而已。他们在这件事上无法抓住任何……不管是道德、规则，亦或者是利益方面的任何事情来黑你。整件事都会得到一个最妥帖的解决。”
杨蜜心里也得承认。
王晶花真的不简单……
真的真的不简单。
知道她现在在准备角色，所以根本不需要她来思考。
一切的事情，交给经纪人来做，这就可以了。
而从她的计划来看……
天衣无缝。
名声、利益、大义……各方面面面俱到。
可杨蜜却没给出任何回复。
因为……她整个计划有一个唯一的美中不足。
那就是……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部后，作为唐人的签约艺人，诗诗肯定会受到影响。
那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挚爱亲朋。
是她未来结婚时的伴娘，以及见证她和哥哥爱情的见证人！
“……蜜蜜？”
见她不吭声，王晶花有些不解：
“怎么了？是我有什么疏忽么？”
“……没。花姐你想的太周到了，没有任何疏忽。”
“那你……”
“……”
看着窗外的洁白云朵。
飞机飞在这……应该叫什么层来着？
平流层？对流层？大气层？
反正就是在这种高度下，犹如荡游在仙境之中一般。
那云朵洁白如雪。
白的透人心脾。
可是……
“花姐，如果我说……我忽然不想这么做了，你会不会生气？”
“……”
王晶花那边愣了一下。
想了想，她问道：
“是因为……那个叫刘知诗的小姑娘？”
“嗯。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和哥哥爱情的见证人。如果这件事发生了，那么《仙剑三》唐人一系的演员，包括诗诗在内，肯定都要受到波及。因为他们是一体的。而诗诗本身就因为剧集里龙葵的角色变动，在玩家那边很不讨喜……对不起，花姐，我不能这么做。”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坚决了起来。
“我对霍健华也好，其他人也罢的义气或许是假的。但对她，我是百分之一千，一万的真。她没有坑过我骗过我哪怕一次，我也绝对不允许我自己背叛她！哪怕是因为我的动作，不小心波及到了她……我也不想。那样……我就不是我了。”
“……”
这话，在王晶花这边乍一听，是很幼稚的。
十余年的娱乐圈沉浮，她什么事情没见过？
亲人背叛，挚友结仇。
为了咖位、角色、金钱、利益……有些人的底线低到令人发指。
这个圈子……就是你吃我，我吃你的一个名利场。
可现在……一个无论是头脑、思维、前途、甚至潜力都是自己见过的女演员里最高的女孩，在一出完美到不行的计划即将成功时，忽然……要收手了。
一时间，她的心里还真有些荒唐。
可荒唐之后，又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曾经的双冰争冠还历历在目。
华义高层的内斗如今血还未流干尽。
橙天十八的过往更是一地鸡毛。
而现如今……这个刚刚崛起不到三年的年轻金鸡影后，明明是一条祸国殃民的狐狸，可自己却忽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层光……
难能可贵的光。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而就在她发愣的时候，杨蜜再次说道：
“就正常报价吧，花姐。底线就是胡謌对等的金钱，和霍健华必须回归。如果不行……那就不行吧。反正《步步惊心》的版权已经在我手里了。其他的……算了吧。就当是我的天真吧。”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王晶花已经听出了她的遗憾和叹息。
可她的语气却显得干脆而利落。
丝毫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显然，此事已决。
而王晶花那边则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好，那我到时候会面谈一次，然后短信发一次。发的这次短信，我会拍照保留下来当做证据，避免到时候因为游戏质量问题，或者是其他一些风波，别人在把你给搅进来受了无妄之灾。”
“……对不起啦，花姐。”
听到这满含歉意的声音，王晶花反倒笑出了声：
“哈~没事……我其实倒挺开心的。那行，那你好好准备试镜吧，有什么事情，咱们再联络。”
“嗯嗯。”
电话挂断，王晶花看着手机上长达10分钟的通话时间……
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你这种人……要么成功，要么……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啊。”
“还真是……拭目以待。”
……
“聊什么去了？聊了这么久？”
等杨蜜回到了专供人休息的卧室里，听到许鑫的话后，她说道：
“聊这几天可能要接的一个游戏代言。”
“游戏代言？”
许鑫有些无语：
“这还用聊？你以后还有时间代言游戏呢？不拍电影了？”
“这试镜轮不轮到我还不一定呢。”
杨蜜一边说，一边躺到了俩孩子身边：
“三翻六坐……还有一个月你们俩就要翻身啦~哦对，这次回去得赶紧带孩子打疫苗，知道么？”
“知道。”
这一茬提起来，许鑫也就把刚才妻子打了那么久电话的事情给忘了。
接着，杨蜜又接到了徐浩锋的电话。
约的是下午3点。
她对这时间有些不太满意。
就算试镜顺利，那忙完估计也得4点了吧？
收拾收拾5点……
可真够折腾的。
“不行，以后还是少带孩子出来吧，我说真的……换环境换的，我担心宝宝会水土不服不舒服。这次试镜完，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不走了。“
“……下个月12号金马奖。”
“……”
杨蜜嘴角一抽。
“要不我不去了吧？”
“不用。大不了我不去了呗，反正《最佳导演》的提名又没有我。”
许鑫很无所谓的摆摆手：
“我留下来陪孩子就是了。你别担心。”
“……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咱俩这叫互相支持。等我去拍戏的时候，你不也得老老实实带孩子么？好了，赶紧找找状态，等试镜的时候拿出最好的一面来。”
“……嗯。”
杨蜜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可心里却还是很愧疚。
以至于连下午的试镜似乎都没那么期待了。
……
其实小孩子最麻烦的是环境的适应。
西安那边还挺冷的，可香江这边却异常暖和。
这种一冷一热、最容易感冒。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两口子并没有给孩子换上很薄的衣服，而是继续原来的这一身，然后一路出了机场，坐上了车后，选择用空调来帮孩子调节温度。
而寿臣山那边的空调也都调节成了舒适的26度，确保孩子最小程度的受到外界的环境刺激。
加上私人飞机赶过来，没狗仔蹲守，那叫一个清闲。
杨蜜的两个新助理一个叫陶然，一个叫孙梦溪。
俩小姑娘岁数其实和她都差不多。
但到底是孙婷调教出来的，办事很妥帖。
一路安安稳稳的回到了寿臣山后，杨蜜看着那张台球桉子，没好气的瞪了许鑫一眼。
用脚趾头想，她都知道，买钻戒那一周，他肯定是玩疯了。
而一路上宝宝也睡着了。
在确保了两个小家伙似乎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后，杨蜜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下孙婷，水一定要喝在燕京那边买的婴儿水。
接着就撵走了所有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到了一间卧室里。
临关门之前，许鑫还问了一句：
“要不要我陪你去试镜？”
得到的答桉是显而易见的拒绝：
“不要，你就在家待孩子等我回来就行。我回来，咱们就回去。然后绝对不在出来了。”
“……好。那你加油。”
“嗯。”
……
于是，下午1点半。
整个人似乎都处于一种自闭状态的杨蜜带着口罩、棒球帽，走出了房间。
早早等候在那的孙婷一言不发，对孙梦溪交代了一句：
“照顾好许哥和孩子。”
然后就和陶然一起，跟着杨蜜一起走出了家。
很快，商务车的动静响起。
许鑫在二楼的卧室看了一眼离开的车辆，又拉上了窗帘。
让两个小家伙多睡一会儿吧。
……
试镜的地点在浅水湾这边，是一栋独立的小花园洋房。
这房子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而等杨蜜到了之后，徐浩锋已经提前等在了门口。
看到了下车的杨蜜，胖胖的他立刻笑着打了个招呼：
“蜜蜜，好久不见。”
“师兄。”
杨蜜一开口，徐浩锋就一愣：
“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呀。”
杨蜜摇了摇头：
“我原本的声线不太适合宫二，我觉得用这种声音会更像一些。”
“唔……”
听着这种……带着淑婉味道的声音，徐浩锋脸上的笑容更盛三分：
“嗯，果然！……来来来，咱们先进去，也是时候让你知道导演是谁了。”
“好的。”
孙婷对陶然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留在车里。
这地方毕竟陌生了些……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外面好有个人照应。
接着，她陪着蜜姐一起进入了洋房，然后，杨蜜就看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脸孔。
果然……
墨镜王。
之前就和哥哥猜测到底这人是墨镜王还是李桉，而现在谜底已经得到了揭晓。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无需徐浩锋介绍，主动上前一步：
“王导，您好，我是演员杨蜜。”
“你好。”
王佳卫依旧带着墨镜。
其实这不是说他保持神秘，纯粹是因为他的眼睛因为早年写剧本落下的毛病，见强光就会流泪不止，所以不得不带着墨镜。
而今天香江这边的日头也挺大的。
俩人认识了一下后，徐浩锋好奇的问道：
“蜜蜜，你似乎并不惊讶？”
“不怎么惊讶，因为之前我和我爱人就猜测过指导这部片子的导演可能会是谁……毕竟，师兄您给我这四段台词，实在是太完整了。四段台词，就是贯穿整个剧本的一个人物故事。我觉得这种有味道的台词，能驾驭住的导演不多，王导显然是最合适的一个。所以大胆猜测过。”
一番话四分恭维六分真诚的从她口中说出。
“呃……”
听到这话，徐浩锋下意识的看了王佳卫一眼。
而王佳卫则没什么表示，只是慢条斯理的指着客厅的沙发：
“咱们坐下说吧。”
“嗯，好。”
杨蜜应了一声，带着孙婷一起，大家坐在了这处说大不大，但对于香江人来讲可能有些时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客厅沙发上。
而她落座后，孙婷就递过来了那个记事本。
杨蜜接过来后，也不打开，而是看向了正盯着自己的王佳卫：
“王导，我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没关系的。”
王佳卫微微摇头，然后继续盯着她的脸在看。
杨蜜也不闪躲。
就这么静静的让他看。
安静的氛围在客厅里回荡了接近5分钟后，王佳卫忽然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给你的四段台词，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对。”
杨蜜点点头：
“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你在这四段台词里看到了什么？”
王佳卫问完这句话，杨蜜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回应道：
“我看到了两座武林。”
“……两座？”
“嗯，两座。”
“能说说你的理解么？”
“我的理解很简单。”
她的回答依旧迅速，并且，伸出了两只手掌。
一掌向前，一掌向后。
一掌朝外，向阳。
一掌朝内，归阴。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到她哪怕是坐姿，都显得藏而不露却极为标准的掌法，二人还没来得及品评，就听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一天一地，是为二。宫若梅，宫二。她见过了天，见过了地。最后，她守住了自己。”
“……”
“……”
王导和徐编剧怎么想，孙婷不知道。
可当她听到这话时，没来由的，却想到了飞机上蜜姐和王经纪聊的那些内容。
虽然她不清楚王经纪那边到底聊了什么。
可从在飞机上的时候姐的回答来看……
她，似乎也守住了自己。
就像是宫二一样。
368.傲雪梅
收架。
放手。
看着沉默的俩人，杨蜜也不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继续说下去还是怎样。
但既然他们不说话，那她就一点点的说出自己的理解：
“我是通过这四句台词，推测出了一个大概的故事情节。因为没有更具体的内容了嘛……所以如果我说的不准确，王导也不要介意。毕竟我手里的资料就这么多。”
说着，她对王佳卫微微点头，算是表示了歉意后，才开始说道：
“首先这部戏讲述的是民国的武林，而宫羽田的原型，我从师兄那得知，是当年的民国武术奇人宫猴子宫宝田。宫二，就是他的女儿。
而第一句台词，宫二说的是武学的三个境界，但后半段的台词解析出来，说明她在说这句话时，是对着某一个被她寄予了厚望的人说出口的。
她是一个“只能进，不能退”的性子，是个很骄傲的人。能让如此骄傲的人说出这种话，说明俩人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要么是师徒，要么是她极为欣赏的一位很杰出的人物。而说出这话时，她的心态应该是完成了第三步，也就是见众生的转化。
我认为，这时期的宫二，不需要去标榜自己多厉害，或者是她有多能打。我们的武林，不单单比的只是武功的高低，在我们的哲学之中，功夫确确实实是搏斗杀人的技术，但更是一种充满了哲理的韬光养晦。它养的，是自己的心。
所以，我的定义之中，宫二说出这话时，就如同台词那样，她见了自己，见了天地，唯独到最后一步见众生……也就是更好理解一点的：“见山还是山”的境界时，她无法走下去了。
或许，她的天赋已经不支持她继续走下去了，亦或者是……她选择了把自己自困于那见山不是山，与见山还是山之间。总之，她不想走下去了。
而支持她不想走下去的动机，一定是她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心态从一个争强好胜的女孩，变成了……就如同这个电影名字那样的《一代宗师》。所以，她释然了。
我觉得这里面其实也有点禅宗意味，但……更多的是她自己内心的那座武林，已经走到了尽头。所以，第一句台词的时间点，应该是放到了宫二自己故事的后半段。”
“……”
“……”
听着她光是那简简单单的一句台词，就能解析出来这么多东西。
王佳卫先没说话。
反倒是徐浩锋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因为……这句话，是他写的。
而听，是从二老爷那边听来的。
他觉得很好，就把这话加了进来。刚好也作为《一代宗师》里一种很模湖的习武之人的心态不同阶段。
算是一个等级的左证。
可随着杨蜜的解释……徐浩锋不自觉的问了自己一句：
“我写这段台词的时候……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而就在这时，王佳卫忽然开口说道：
“你有带那四句台词来么？”
“有。”
杨蜜应了一声，翻开了笔记本。
俩人顺着她的动作，就看到了整个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
以及那张泛黄对折的A4纸。
从那上面的折痕，俩人就知道……这四句台词，真的被人经常在翻阅。
而随着杨蜜递过来后，王佳卫打开看了一下……
微微点头：
“那第二句台词呢？”
“第二句台词，我觉得应该是她对梁潮伟说的吧？”
王佳卫听到这话，忍不住看向了徐浩锋。
似乎有些无语。
徐浩锋耸耸肩：
“我就告诉她男主角是梁潮伟，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
杨蜜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
“这第二句台词的解读，其实是最苍白的一种。我能推测出来的并不多，但我结合第三句台词，也就是“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这段话，却觉得应该是同一场里面说的。
它们前后呼应，让宫二对着梁潮伟，在某个阶段，说出了这句话。
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在俩人同时处于那种……炙热的火花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点燃的时候，只差一步，似乎俩人就能戳破那层纸，可偏偏宫二主动熄灭了它。
所以，宫二和梁潮伟，在戏里面应该是有这样一种感情基础。用戏剧最基础的理论模板来讲，那就是创造矛盾，产生矛盾，激化矛盾，最后结束矛盾。
俩人应该是相识一场，彼此之间互生情愫。可最后，掐断这段感情的，一定是宫二这一边。”
“为什么呢？”
王佳卫问道：
“为什么你断定是她主动的。”
“因为她性格中更有着一股子“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和硬气。”
复述出了宫二的介绍，杨蜜说道：
“我和我的师父于诚惠先生有聊过许多关于民国武林的事情。民国的武林，凡事再大，大不过规矩二字。因为规矩，是那座武林存身的根本。而这个观点，在师兄您出版那本《逝去的武林》里，也得到了左证。”
徐浩锋微微点头。
“对的，确实是规矩。”
“而我把宫二的脾气，也就是那只能进不能退的倔强，联想到了宫家的家规，也就是武林的规矩。
宫二的性子，应该是天大地大，大不过宫家。
而如果宫家想要被这句话支撑起来，那么它就一定是那个时代武林的缩影。
所以，在宫二心里，家里的规矩，同样是武林的规矩。而只要是武林中人，一切都大不过规矩。
同样的道理，宫二的心里，任何事情都没有作为“规矩”的具象化表现，或者说载体的“宫家”来的重要。
宫家，是武林规矩的化身。
而宫家的人，从出生起，也会成为规矩的化身。
规矩，是武林的存在根本。也是宫家的立世之本。宫二也不能例外。”
杨蜜一字一句的把自己的观点解释清楚后，指着王佳卫手里那张纸：
“而第四句台词，就是我的说法的最佳左证。冒犯宫家，在宫二这，就是冒犯了规矩，规矩不能乱，乱了，武林就垮了。所以，在宫二心里，规矩大过一切。哪怕是委屈了她自己，可宫家也依旧要立在这人世间。”
说着，她伸出了两根手指：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宫二心里，有两座武林的原因。
一座，是真正的武林，也就是宫家。
一座，是她自己的武林。
真正的武林不能垮，不管做出多大的牺牲，她都要保证它的存续。所以，在集体与自我之间，宫二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集体。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她这辈子都无法再见众生了。
这是一个很哲学的命题，我们生来懵懂，求知探寻，最后回归本我。在集体与个体之间，究竟是人性的无私，还是自私，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而她的选择就是牺牲自己的自私，维持住宫家的体面与尊严。
她就像是当年承载了“无国便无家”的中华武士会的创办宗旨一样，为了国、为了家，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所以，在我的设计之中，我也是分三个阶段来设计宫二的。”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记事本。
“一开始，我是觉得宫二的功夫一定要很厉害。并且，在试镜时打算展露出来一种……民国奇人异士的传奇色彩。
可后来，我觉得这个角色应该被赋予更多的时代意义。
所以，我结合了五四运动之后，新女性思想开始出现萌芽、到觉醒的一种思路。让宫二被赋予了那个时代特殊的精神，像是所有旧时代女人的一种榜样。我认为这是一个很棒的桥段。
可最后，我想到了这个剧本的名字。宫二既然能成为《一代宗师》，一定是她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一种极高的思想境界。光是成为女人的榜样，不够。她身上要有一种更大的爱，以及被更大的爱牺牲掉却不会让人难过，只会让人感觉到……惋惜、感叹可悲却又可敬的一种质感。
而这三个阶段的转化，我认为放到这个角色身上，才是最适合的。
就像是用一部电影，讲述完了宫二的一生。
这，才配的上宫二《一代宗师》的名字。
而在最后这个阶段，宫二，不再是宫二，而是变成了宫二先生。
她牺牲了某些东西，所以成为了先生。也正是成为了先生，才能称得上是一代宗师。
这是我对宫二的全部理解过程。
当然了，这里面我也借鉴了很多故事原型，都在这个记事本里面了。”
话音落，在二人的沉默之中，杨蜜把记事本往前一推：
“可能这些都是我的一些拙见，但……如果二位觉得有参考意义的话，可以看看。”
“……”
“……”
徐浩锋和王佳卫同样沉默。
王导怎么想，他不清楚。
可到他这……
他有种……很古怪的兴奋感。
因为他得到了一些启发。
虽然暂时还想不清楚，可确确实实，他从杨蜜的话语中，对于宫二这个角色，得到了许多的启发。
对方这工作……
做的太好了。
真正的好，好到足以秒杀所有试镜人的那种。
虽然还没看到演技如何……可是，就凭借这种理解，徐浩锋觉得，对方的宫二……甚至要比自己这个做的更好，更棒，更……细腻！
而带着这种心思，他直接拿起来了杨蜜推过来的记事本，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第一页……
可就在这时，王佳卫忽然问道：
“听你的意思，你觉得宫二才是你心里，这部戏的绝对主角？”
听到这话，徐浩锋忽然一愣……
而杨蜜则点点头：
“是的，当之无愧的第一主角。”
“……那梁潮伟呢？”
“梁潮伟怎么了？”
“如果宫二是主角，梁潮伟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位置？毕竟，他是男主角。”
“唔……”
这下，杨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先是看了徐浩锋一眼，又看了看王佳卫……
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的样子。
而王佳卫也看出来了她似乎有些话想说，便慢吞吞的说道：
“没关系，这是讨论嘛。”
“……好。”
杨蜜这才点点头，看着王佳卫说道：
“我老公，其实在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和我聊过王导您问的问题。而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我思路下的宫二，锋芒太过。
要是按照我这么演，或者说如果剧本基调真的这么走的话，那么这个宫二会极大的压缩别人的戏份与生存空间……
虽然我知道梁潮伟是主角，可在我心里，我依旧坚定的认为，如果，《一代宗师》不是一部大女主的戏份的话，那么它的整个剧本故事会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当然了，我不是说故事差。”
她摆摆手，先让这俩人缓和了一下心情后，才继续说道：
“我指的是整体的故事性。宫二，需要一个完整的心态转换过程，才能对得起她这四句台词，以及那个倔强的脾气。
这个转换的过程，必须要完整，少一步，都成不了所谓的“宗师”。
可这时候要是多了一个男主角……以男性视角展开这段故事的话。假如说我，我作为宫二，唯一能接受的就是，梁潮伟过来给我做配角。”
“……”
“……”
徐浩锋嘴角一抽。
刚要说什么，可却见杨蜜的双眸里处处透露着一种坚定不移：
“我不是说抬咖位或者是改剧本的想法，而是说……这个故事里，想要宫二这个角色达到我预想之中的完成度……就必须要反着来。宫二，才是男主角，而梁潮伟则是那个女主角。
故事得围绕宫二，以及宫家展开。梁潮伟那边的故事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也不是说不重要，如果想要一种乱世颠沛流离的感觉，那么他的片段必须是从夹缝中求生存的故事。
整个电影主题一定要围绕宫家、宫二来展开。宫二和梁潮伟之间，最多，只需要体现那种乱世的漂泊无依之感，就够了。真正经历的东西，还是要宫二亲自过来。
并且，关于故事的基调走向，我老公帮我推举出了许多可能。甚至不瞒二位说，在参考了那个年代的所有南北方的武林奇人后，我俩想到了一种可能……
肯定不能让梁潮伟演北方人吧？所以我老公还和我开过玩笑，说别在是梁潮伟演叶问，你演宫宝田的女儿，然后你俩合力为张大帅报仇的故事……”
“……”
“……”
这话一出口，带着墨镜平静从容的王佳卫终于维持不住那副表情了。
嘴角一阵疯狂抽搐……
而杨蜜也在乐。
显然，她也觉得哥哥的这个设想挺疯狂的。
至于徐浩锋……
“咳咳咳咳……”
他咳嗽了几声，赶紧拿起了茶杯喝了口水。
压了压惊。
“总之，单从角色出发，宫二这个角色如果想要达到这四句台词所被赋予的“宗师”之意，在我的认知里，戏份一定要非常重才对。
可……要是梁潮伟饰演的角色同样很重要……那么除非这部戏您想拍出来一个3小时以上的成片，否则要面临的东西可能就是两边不讨好，所以必须要有取舍。
要是侧重宫二，那么这部戏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女主戏。可如果侧重梁潮伟那边的戏份，就千万别把宫二的戏份给的过多，让她老老实实做花瓶就行了。
这四句台词，至少要砍掉两句才行。
这是我老公和我闲聊时表达的意见。就是……在师兄还没说这部戏已经确定了是您导演，他想拍的时候，和我讨论的思路。您别介意哈~”
“……”
王佳卫无言，只是轻轻点点头。
她的丈夫，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那个年轻导演许鑫问过徐浩锋这个剧本的事情，徐浩锋之前就跟他说过。
而同样是导演，对于故事人家有着自己的拍摄思路，其实很正常。
可是……
饶是如此……
低头看着这四句台词的他心里却远不如表面那“墨镜才是本体”一般的平静。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那个年轻导演不提。
就冲这一会儿聊的这些关于角色的理解……
王佳卫心里就很清楚。
她，对于宫二的理解，已经超过了目前为止，所有来试镜的人。
哪怕是张子怡。
但是……
这也成了她最大的制约。
哪怕她竟然真猜出来了这个故事主要写的是什么……
但……最大的不同还是故事结构。
在他这里，梁潮伟饰演的叶问，才是“一代宗师”。
而在剧本整理的这几年之间，他虽然确实想拍出来一个时代的武林，可主角却还是叶问。
大女主戏？
他必须承认，这个想法很优秀。
只是……
现在两种思路的好坏，他需要思考。
毕竟，如果按照她的说法，那么叶问还真成了配角。
叶问当成配角……
墨镜遮掩了他的眼神里那一层心理活动。
而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点点头：
“这些想法我需要想一下……先来试镜吧，如何？”
“可以的。”
杨蜜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你是宫二，现在，你和梁潮伟……嗯，就按照你想的，叶问。宫二和叶问正在看戏，宫二看着戏台上面的角儿们演绎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对叶问说出了那段话：当年要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就这段。”
“好。给我2分钟时间。”
杨蜜竖起了两根手指，接着咳嗽了几声：
“咳咳，一，二，三，四……”
她的声音开始变调，找到了一种自认为合适的质感后，环顾四周……
看了一圈，又看了一下王佳卫的位置。
想了想，对徐浩锋一指电视机的侧面：
“师兄，你站这。”
徐浩锋点点头，走到了电视机前。
而杨蜜又看了看王佳卫，似乎把他的墨镜当成了摄影机，帮徐浩锋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她选择了站在电视和徐浩锋之间的位置。
以王佳卫的角度来看，刚好能看到俩人的小侧脸。
站好了位置，杨蜜又指着王佳卫的右手边：
“师兄，那边是舞台，一会儿试镜开始，你往那边看就行。”
“好。”
徐浩锋又反问道：
“我们不正对着戏台？”
“我和师父聊过，师父说他小时候一开始跟着山东国术馆的师父学艺时，曾经听师父说过，那时候看戏，女子都尽可能的坐在两侧，有单间的话就坐单间，反正尽可能的不坐中间。因为夹在太多男人中间，会被人说闲话，也不合礼。”
“……原来如此。”
徐浩锋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说法，一方面感慨她做的功课之足，一边点头表示明白，继续问道：
“那我一会儿要说些什么？”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您就站在这个位置，然后等心里默数五秒后，上前一步，来到我身边。”
杨蜜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嘶~~~”
“呼……”
一口好长好长的深呼吸之后，她闭目，凝神了大概五秒钟左右的时间。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的眉毛刻意的向两侧舒展，变成了两道弯月。眼里的那份灵动，已经伴随着眉眼肌肉的控制，而变得柔和了下来。
在加上那种……恐怕只有演员自己知道怎么做的脸部微表情肌肉的控制，让她一下子给人一种……凭空大了几岁的既视感。
远离了少女，变成了妇人。
可身上却不见妩媚。
只是有着一片岁月从容。
不过，她的肩膀却有些塌了下来。
一个孕期，她的曲线也没了之前的直角肩，线条的那种健康美的肌肉感消失了许多。
而在伴随着两只胳膊的自然垂落后，整个人那种瘦弱的感觉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并且，维持在这个姿势凝固不动，给人一种从里到外都在散发着……经历了许多风霜雪月的疲惫感。
以及那份因为经历的足够多，所以显得愈发从容不迫的静怡之姿。
接着，默数了5秒的徐浩锋微微上前了一步。
有人，来到了宫二的身边。
而在察觉到来人的刹那，原本的那份疲惫，被她用一个微微提肩的动作，化作了强行打起来的一种精神。
就像是不愿意在来人面前露出那份疲惫感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份做作的动作，却让人更能清晰的品评出她身上的那份疲惫。
她很累。
而这种累，消不掉，恢复不好，怎么都无法消化掉。
但她依旧不愿意在来人面前，露出半分软弱。
尽可能的，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展露给他。
“……”
在徐浩锋的沉默中，强行打起精神的女子化作了宫二。
用从容而镇定，并且带着几分沙哑质感的声音，怔怔的侧看着对面的舞台，喃喃说道：
“当年要所真硬着性子把戏学下去……我定会是台上的角儿。”
随着这第一句话，是荡漾在脸上的一种自信。
自信自己只要做，就能做到最好。
可马上着一股自信就被一阵带着几分追忆的空洞所取代。
她的眼神有些直，但更空。
空洞之中，是属于自己曾经的那一出戏。
戏里演的什么，无人知晓。
可她却深陷回忆，不可自拔。
而这股情绪，化作了一声忽然变低的呢喃：
“千回百转，亦悲亦喜。”
她呢喃着。
因为语调很低，所以，连王佳卫都不得不前倾身子，仔细聆听。
“唱腻了杨门女将，就换游园惊梦继续唱着……哈。”
一声轻笑，把那空洞的呢喃驱散的一干二净。
再次化作了追忆与空洞的泥土中所诞生的向往之花。
向往着，幻想着。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依旧无法自拔的沉浸在那片美好之中……
犹如表白一般，向心爱之人说出了自己最想要实现的心愿：
“那时候，你在台下，我唱，你看。”
可说完，忽然，她眨了下眼。
就是这一眨眼。
脸上的表情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像是那与柳梦梅于梦中花园相会一场的杜丽娘一样。
惊醒之后，回顾游园之梦。
似梦非梦。
最后，宫二亲手抹掉了一切如梦似幻的不切实际，重新变成了那满是疲惫的岁月从容。
澹澹的，平静的，她收回了所有心意的说道：
“想想那样的相遇，也怪有意思的。”
“……”
“……”
王佳卫怎么想的，徐浩锋不清楚。
可作为近距离观察着杨蜜一切表情、动作、神态变化的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宫二。
宫二，就这么静静的……如同一束梅花。
澹澹的开在那无形的风雪之中，她开的香，开的艳。
可在这风雪中，群花不见。
这梅花曾经究竟开的是怎样的好看……
也仅仅只有风雪知晓。
369.太霸道
“就这一条吧，其余的不用试了。”
“……那就先这样，关于最终角色的人选，我还需要考虑。”
“如果有什么消息，到时候我让徐浩锋在跟你联络。”
“不不不，辛苦的是你才是，添丁进喜，这是两颗金皮柚，多肉多福。”
“嗯，好，回去吧，辛苦了。”
“这个记事本如果方便的话，等你回去可以发给徐浩锋，我想它一定具备很多参考价值。”
“谢谢……好，再见。”
……
总共从杨蜜进屋，到离开，时间刚刚好一个小时。
而杨蜜走的时候，把自己的记事本原本，留在了王佳卫的家中。
对于她而言，《一代宗师》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说结束也不对，应该是告一段落才是。
这电影是明年启动，而自己要是能选上呢，开拍也是明年过完年才要拍。
可如果没选上呢，那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记事本里的内容就让师兄用就是了，毕竟人家也出了这么多力，给师兄留个参考，等电影结束后再还给自己就行。
凭心而论，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就《一代宗师》来讲，她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贡献出了在俩人看来不俗的演技，而是她读懂了宫二。
因为读懂了……或者说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宫二，那么以后她只要在角色有所涉猎到诸如这一方面的话，那么宫二的模板就可以随时被她拿出来用。
演技上的提升，才是她最大的收获。
怀孕没有靡费时光，也对某一类型的角色有了更深刻的体悟。
从长远来讲，《一代宗师》已经给了自己足够多的好处。
剩下的就交给别人吧。
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
而她前脚刚走，徐浩锋后脚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导，怎么样？比张子怡强吧！”
“……”
王佳卫暂时没说话，只是拿起了她的记事本，翻开了几页。
发现上面果然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那一笔一划都彰显着创作人的细心后，才合拢了书页。
重新恢复了沉思的模样。
徐浩锋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在思考，所以并不追问。
只是接过了那记事本后，一边说道：
“她提供给我了不少思路，我觉得故事里面忽然多了挺多东西可以补充……”
“确实。”
听到这话，王佳卫反倒开口了：
“她的观点，给了咱们不少启发。有些桥段，我觉得可以拍的更细腻一些……你得回去好好琢磨一下。”
“那这人选……”
徐浩锋看着他再次追问：
“定了？”
毕竟连人家的东西都用上了。
要是在不定，那就真不厚道了。
可谁知道，听到他的话后，王佳卫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
徐浩锋一愣：
“不清楚？”
“嗯。”
靠在沙发上，王佳卫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骨。
“她演的，太满了啊。”
“……太满？”
“没错，太满。如果用她，那么这部戏的风格一定要改。她的风格太强烈了，这就是我的意见……当然了，用那位年轻导演的话来讲，锋芒太过。”
他说出了自己最苦恼的地方：
“你也知道TONY为了这部戏准备了多久。时间不比她少不说，最关键的是，俩人无法相容。
第一是TONY的年纪，和她的年纪不是很搭，而和张子怡就很合适。
第二就是……她确确实实诠释宫二这个角色，要比张子怡诠释的好。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好，你想想看，如果故事真的按照她这个走向……TONY那边的戏份又该怎么安排？
还有第三点，这个角色，被她饰演的太霸道。她的婉约，全都被这份霸道所掩盖，被掩藏了起来。如果照她的思路来定，那么我们的一线天这条线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一条线。而张振为了一线天的角色，也已经准备了几年。”
说到这，他罕见的语气里流露出了一丝遗憾：
“太霸道了啊……真的可惜。如果这部戏单单只是拍宫家……她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可这部戏，我们要拍叶问，要拍一线天，要拍香江九龙的那一条街的时代变迁，要拍叶问以及整个北方武林……可现在她一个人占满了，让其他人怎么办？”
“……”
徐浩锋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
“可她明明比张子怡要合适的多！无论是对八卦掌的掌握，还是对角色的那种体悟……”
“那你要怎么权衡其他角色？”
见他的脸色很是难看，王佳卫反问了一句。
“宫宝田和丁连山的师兄弟，要在广东会面。丁连山最后要去香江，和叶问过一招。
叶问要从青年时代成为两广武术界代言人，到移居香江，从他身上找寻那种时代变迁，武林枯萎的印记。
一线天要从东北脱离组织，和宫二结识后，一路南下最后香江相遇，宫二开医馆，而他则开美发店一辈子守着宫二。
马三要从叛逃出宫家，到加入日本人，最后被宫二杀死……
所有人单拉出来都可以组成一部单独的电影，可我们却全都要揉进这一部电影里。如果真的按照她的想法，那还有其他人的戏份吗？”
王佳卫说完这话，徐浩锋的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他知道王导说的是真的。
可也正是因为说的是真的，所以，他才有种如鲠在喉的难受。
毕竟……杨蜜给的这个思路，特别符合他心中那股真正的“武林”、“武侠”的梦。
是他真正在追寻的功夫。
或者说文化。
简直适合极了！
可是……
一想到一部电影里面有那么多的东西要拍，他瞬间又有些无语。
想了想，他说道：
“那我们可以让她按照我们的意思来拍啊……”
“所以又绕回来了，不是么？制约她最大的难点，不在演技，而是年龄。以及身上那份霸气……她演的太霸道，太抢。她演的霸道，那么就会削弱叶问和一线天的戏份……”
说到这，王佳卫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
“她像是太阳，她的宫二，会让人忘记其他人的一切。这不是演技来定义的，而是她对宫二的角色设定，就像是太阳一样，会让人忘记所有。可张子怡，却像是月亮，她和tony可以做到相辅相成……
杨蜜今天其他哪方面都做到了极致，可唯独这一点，她狭隘了……当然了，这件事不怪她，是因为咱们只给了她这么多信息。可能通过这一点信息，就让我看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宫二，这个年轻演员的前途不可限量。可偏偏，她也是“生不逢时”的那一个人，理解我的意思吗？”
“可是……”
徐浩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可王佳卫却摆摆手：
“让我好好想一想……在给我一些时间。你和周静之也可以想一想，看有没有什么改动的可能……让我再想想。这件事……不见得会定死，我还要考虑……”
“……”
徐浩锋这下哑火了。
闭上了嘴。
可他的心却异常难受。
……
后来的事，杨蜜不清楚。
她出来坐上车之后，就给许鑫打了个电话：
“咱们走吧？”
“结束了？”
“嗯。”
“表现的怎么样？”
“唔，我已经倾尽所能啦。成不成就看导演了呗……”
“也行，那你回来吧，我联系他们排航线。现在回去，刚好不耽搁明天的试镜。”
“嗯嗯。”
坐在车上，杨蜜应了一声后，对孙婷问道：
“婷婷，你觉得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超级厉害。”
“嘿嘿，嘴真甜~”
“那……姐，这角色咱们能拿到么？”
听到这话，杨蜜想了想……不知为何，把目光落在了窗外：
“谁知道呢。”
说完，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咕哝了一次：
“唯独这一次，我不想输呀……”
……
飞机上。
许鑫挠了挠头：
“真这么说的？”
“嗯啊。”
杨蜜点点头：
“只要我演的好，那宫二凭什么不能是我的？……我就直说了呀，我认为这就是大女主的戏。”
“……在我的认知里，锋芒还是太过了。”
许鑫叹息了一声：
“唉……你有时候也得站导演的角度想一想，能当戏霸，是本事不假。可有时候真不见得适合所有角色。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么？
我说这《一代宗师》，可能它指的，不是特定一个人，而是“一代”宗师。
每个人，都是一个符号，代表着那个风华绝代，也是绝响绝代的那个时代。它不是单单只成就一个人的电影。
你这一条路走的太深了。”
听着他的话，杨蜜点点头看似认同，可目光里却满是坚定：
“你是说过，但我认为，这部戏还是让宫二来支撑，会更成功。你考虑的哪方面都对，可是你考虑过时长么？要真按照你的想法，刻画多张面孔……那他们的故事又该怎么去定义？
给多了，时长不允许。
给少了，观众看的直迷湖。
2个小时的电影，不可能把所有东西塞的那么满……一代人啊，怎么可能靠两个小时讲清楚所有人的故事？你想多啦~”
“……啧啧。”
感受着这话里面处处流露的自信，许鑫感慨一般的砸吧砸吧嘴。
行吧。
就得意我家姐姐这盲目自信的模样。
更何况，他心里其实挺庆幸的。
奶奶的，还真是王佳卫……
他是真的怕姐姐拿到了角色后，被王佳卫就跟拍《东邪西毒》一样，抓到某个西北大荒漠里，一待就是几个月乃至一两年，出来的时候一看到沙子，就跟个狗一样刨坑找西瓜……
太夸张了。
简直无法想象。
毕竟谁都知道这位拍戏是出了名的慢。
反正也试镜过了，成不成，看天意吧。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想到这，他不再搭理趁着孩子睡觉疯狂偷懒划水的妻子，拿着滑板和铅笔，慢慢的对照剧本，在纸上一点点的开始画起来了分镜头。
一片静好。
……
“以后你俩在这么折腾，干脆别带孩子出去了，听到了没？小孩子哪有这么折腾的？也就暖暖和阳阳体质好，要是脆弱一点的孩子，非被你俩这么给折腾病了不可！”
回到家的杨蜜就被杨大林一阵数落。
杨蜜也不敢反抗。
毕竟这会儿没许大强给她撑腰了。
地位直线下降。
不过她还是懂分散火力的。
立刻就要拉许鑫下水：
“我本来让他带孩子回来的，他非舍不得我，要跟着我一起去。您说他去啊，跟我没关系！”
“你动静小点！没看他在画画呢吗！”
杨大林又是一声训斥。
“他在工作，都当妈的人了，怎么一点事都不懂！”
“啊！
！妈！我爸偏心！偏心偏到我姥姥家啦！”
“死丫头，就不会小点声是吧！”
“啊！
妈，救命！
老杨家开始上演《杨家将》。
全武行版本。
而许鑫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没理会。
只是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那部《山楂树》已经在他心里待的时间够长了。
是时候开始把它具现出来了。
麻花辫的静秋，笑起来干干净净的老三，威严到不近人情可却有着属于自己温柔的静秋母亲等等……
……
11月30号早上8点。
西影驻燕京办事处试镜厅外。
人满为患。
各种商务车扎堆在停车场内，甚至都占满了车辆通行的过道，一度显得极为拥挤。
而车下面也同样站满了互相攀谈的人群。
这些人都是经纪人。
来和同行联络感情的。
当然了，说是联络感情，实际上一个个也都跟打探敌情似的。
你今天带谁来了？
我今天带谁谁谁。
有人是带一个艺人，有人干脆受到公司指派，带好几个人过来。
有人明明从听到了消息后就开始阅读原着准备消息，但偏偏嘴上说着“那书我们家艺人都看不下去”，也有的人是经历过某些演技特训，结果藏着掖着说“就过来冲个人数”。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张一谋，许鑫。
这两个名字，对于这些演员来讲，意义太大了。
或者说许鑫都是次要的。
能在张一谋面前露一回脸……万一要是被选上了，那可能就会带来完全不同的效果。
每个人都很看重这些角色。
而时间临近上午9点的时候，终于，一辆看起来丝毫不显眼的沃尔沃带领着后面两辆商务车一起开进了停车场。
比起其他车子进来后找车位不同，它就这么直接开到了办事处大楼的门口停稳。
接着，张一谋和许鑫，以及张沫都走了下来。
再然后，是后面商务车里坐着的这次的相关剧组各个部门的导演。
而当几个人出现的刹那，那些在门口攀谈聊天的人们立刻就有些骚动。
但没人敢开头贸然打招呼。
这时候除了把话语权交给导演外，剩下的就只能看演员表现了。
他们这些经纪人派不上半点用场。
因为不管是张一谋还是许鑫，亦或者是其他人，都不是经纪公司做工作后就能妥协的人物。
就这样，大家看着这十来个人一起走进了楼里。
而旁边的迎宾牌上，也贴着一张纸：
“《山楂树之恋》试镜场地---二楼左转，试镜1厅。”
“开启时间：9点30分（请先递交资料提前领号）”
……
试镜1厅。
许鑫几个人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艺人们的资料。
这次的试镜人看起来不少，所以试镜流程其实比《风声》还要麻烦一些。
毕竟人太多了。
光是资料，都已经摞成了山。
而山后面的桌子上，就是已经倒满了茶水的水杯。
最角落里还有一张小桌子，小桌子上放着的是两个保温瓶。
旁边还坐着一个挂着胸卡的小文员。
这是今天专门给各位领导端茶倒水的。
今天的试镜人员，除了许鑫、张一谋外，还包括《立春》的摄影师王雷、灯光董福来、以及刚从魔都赶来的许志，包括老头的御用摄影师赵晓丁、齐雷等十几个人。
许志是作为《山楂树》的投资方过来的。
本来这个位置是许阳的，但几个人被从横店抓走后，分别去了美国和英国。
去洽谈《好声音》的版权去了。
估计几个许家湾的煤二代想破脑袋也没想到……
自从他们加入公司后，墨姐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
不，应该说真把他们当牲口来用。
大大小小的事情，能去就一定要去。
反正各种流程都带着你熟悉，了解。
几个人刚开始没任务的时候，还试图打入魔都的富二代圈子，大家一起抽烟喝酒烫头泡妹子……过上有事秘书上，没事上秘书的日子。
结果冷冰冰的现实让几个人如今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天996卷到死。
而许阳想偷懒，单独给许鑫打的电话。
许鑫也没琢磨那么多，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被许志知道了后，许阳已经被按死在了横店。
他则欢天喜地的从魔都“来”燕京出差了。
而这部戏里，他有百分之25的投资额度。
剩下那75，50是厂里，25是李明亮的。
圣诞节前后，等刘墨墨回来，到时候双唯娱乐就会成为逆风的最大控股方。
并且，双方交换的股份里面，刘墨墨会成为双唯的股东之一。
和王斯聪一样，占有双唯的原始股，不参与后续的艺人工作室分成以及管理。
而这次许鑫的摄影师用不了李平东。
李导明年有一部电影片约，已经签了合同的。
许鑫还挺遗憾的。
毕竟……他和李导的合作特别愉快。
但人家有片约，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在电话里笑着约下次一定。
所以这次的摄影师，厂里推荐了《立春》的摄影导演王雷来。
许鑫挺喜欢《立春》的那种岁月流逝的质感，看了看后就同意了。
而众人落座后，许志砸吧砸吧嘴。
这是想抽烟了。
但张一谋在这……他又不敢放肆。
结果一转眼就瞧见许鑫自顾自的点了一颗烟，同时扭头对那个小文员说道：
“可以稍微开点窗户，没事。”
许志嘴角一抽……
心说你是拿张导真不当干粮。
不过嘛……
他要是知道许鑫去老头家，都是老头主动递给他烟灰缸，那指不定得疯。
而张一谋果然也没说什么。
只是拿起了杯子看了看，忽然有些感怀的说道：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上一次拿厂里的杯子喝水是什么时候了。”
“哈哈，是啊。还真是挺久了……”
郭正义笑着点点头。
然后，同时代的人陷入了一阵阵回忆。
比起外面的演员，他们的心态其实很轻松。
包括许鑫也是。
毕竟又不是他们试镜。
他们是“考官”，外面的人才是考生。
而许志点了自己的烟，听着这些老人在那忆苦思甜……
他想了想，对许鑫低声问道：
“一会儿能上厕所吧？”
“上厕所行，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去追着人家漂亮女演员要电话不行。”
“你给呢爬！”
怎么想都想不到发小会冒出这么一句的许志嘴角一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哈哈~”
皮了一下后，心情无比愉快的许鑫耸耸肩：
“一会儿你要是觉得谁合适，就和我说就行了。”
“嗯。”
许志点点头，夹着烟，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大家桌子上这一堆资料上面。
有男有女。
最上面的一份资料，就是一个88年生人，毕业于中戏的女演员，叫毛小彤。
照片还挺漂亮的。
见状，他拿过来看了看。
照片是个美女，中戏毕业，哟？《阳光的快乐生活》是她演的？
还会弹钢琴……会跳舞……会弹吉他……
还会芭蕾？
还是校花？？？
简历可真够丰富的。
拿着这份资料，他又看向了另一份。
啊？
这不是今年一播出，就特别火的《爱情公寓》里的胡一菲么？
原来她真名叫娄依潇？
她也投简历了？
她还是上戏毕业的？
再看下一份……
嗯？
这字念甚？
敢……敢晴子？
“三金，这字念甚？”
“唔……敢？”
“确定？”
“这……”
许鑫想了想，把这份资料拿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老头：
“您认识这个字么？是念敢吧？”
端着茶杯的张一谋瞥了一眼后，直接翻了个白眼。
接着可能翻白眼还不够，他又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好歹也是个导演……能不能别这么无知？敢？你怎么敢的？那年KAN！阚晴子……”
“……”
“……”
许鑫和许志同时嘴角一抽。
紧接着，他恶狠狠的看了发小一眼。
“你看看你那么文化滴样子！”
“甚？！呢没文化？你念对了哇？”
“……”
自知理亏的许鑫再也不搭理他了。
而自讨了个没趣的许志也不好意思在问，陆陆续续翻了几分资料后，索性也不看了。
把烟头捻灭在烟缸里，烟雾之中，他看着桌子上这几座“大山”，心底有些感慨。
虽然知道三金做的厉害。
到魔都之后，也是各种演员捧着来。
可到底多厉害却始终没个直观的感受。
但是……
看着这几座大山，他算是明白了。
三金……
那是真滴厉害。
厉害滴很哇~
370.科比的篮球
9点半。
试镜正式开始。
随着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走出去通知后，许鑫忽然打了个哈欠。
利用这个哈欠把疲劳全部都打出去后，他拿起了第一份资料。
“唔……毛小彤。”
他的目光落在了照片上那个女孩的鼻梁处。
看了看后，把资料递给了张一谋。
专门指了一下。
张一谋看了两眼，没吭声。
接着，门被推开，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女孩走了进来。
看到了坐成了两排的试镜导演，她的表现其实还不错，并不见什么特别重的紧张，而是昂首挺胸的来到了屋子中间贴着十字胶带的地方，鞠躬后开始进行自我介绍：
“各位导演好，我叫毛小彤，今年21岁……”
自我介绍完后，不用许鑫或者其他人开口，齐雷带过来的试镜引导员孙立文在看了张导、许导没什么说话的意思后，说道：
“请过来领取试镜片段。”
而毛小彤走过去后，孙立文就从写着“静秋”、“老三”、“长林”、“魏红”等人名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张字条。
字条从静秋盒子里拿出来的，代表着她是来试镜“静秋”这个角色。
上面是短短的一句话：
“静秋在屋子里编写教材，听到了外面的老三在和长林说话，她在偷看，心里满是好奇和对老三的关注。”
孙立文把字条递给了她后，说道：
“你有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谢谢您。”
毛小彤很礼貌的双手接过，开始进行准备。
接着，在孙立文提醒“时间到”之后，她做出了一个窥探的动作。
就像是站在井口外面，窥探井内，想要看清楚里面有什么一样……
看到这表演，瞬间，许鑫在心里就给她打了个X。
而大概一分钟左右，毛小彤的这段表演结束。
孙立文又扭头看了一眼众人，确定导演们没想要继续问的意思后，说道：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会通知你。”
“……好的，谢谢导演。”
毛小彤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表演没合格，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失落。
失望着离开了。
而她刚走，许鑫随手就把资料丢到了脚下被淘汰的筐里，接着对张一谋说道：
“她的鼻子……是整过的，对吧？”
“嗯。”
张一谋点点头：
“迹象还挺明显的。”
“可惜了，还挺漂亮的。放到电视剧里应该还行，但放到电影里……太突兀了……下一个。”
听到许鑫的话，许志忍不住问了一句：
“咋看出来的？我觉得她鼻子还挺高的啊……”
“你见过多少亚洲人的鼻子能达到她这种轮廓的？所以很不自然。”
许鑫解释了一句。
可许志却在回忆着这女孩的容貌，以及表演的片段……等娄依潇进来后，才后知后觉的咕哝了一句：
“是挺不自然的……”
作为“投资人”，第一次掺和到这种场合的他显然反应比所有人都慢一拍。
不过……
没关系。
男人嘛，喜新厌旧。
看到了因为《爱情公寓》而大火的娄依潇，许志感觉自己就跟个皇帝一样。
前脚被“毛妃”给迷住了，可毛妃还没捂热乎，后脚就发现这娄贵人似乎也不孬……哎呀，这个敢……不对，阚嫔也不错……
一上午的时间，许志彻底被那乱花渐欲迷了眼睛。
可对许鑫来讲，这次的试镜就没那么愉快了。
一上午的时间……别说静秋了，其他人都没法带给他什么惊喜感。
每个人都无法和“自己”的静秋嵌套进去。
每个女孩都不符合自己那外表清纯，内在媚态的定义。
几十个演员，男人笑的没有那种纯粹的干净，女孩没有那种内媚的状态。
一整个上午连个“勉强可以”的人都没有。
让他的情绪瞬间有些焦躁。
而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出来他焦躁的张一谋说道：
“晚上你跟我一起回去一趟，我这边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老三的苗子，你来看看。”
“行。”
许鑫应了一声。
而吃过了饭后，大家又休息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试镜重新开始。
而下午的试镜刚开始，忽然，一份惊喜送到了他面前。
当看到梳着麻花辫走进来的井甜时，许鑫一愣。
“嗯？？？”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造型……
这气质……
就像是一个写着“静秋”牌子的蛋糕，直接呼到了许鑫脸上。
他本能的看向了老头。
果不其然，老头的眉头忽然也皱了起来。
无比熟悉他的许鑫自然知道，这一个皱眉，就是陷入到了某种思考之中的状态。
想了想，他和井甜打了个招呼：
“来了？看小说了么？”
走进来的井甜点头应声：
“看了。”
她回答完，许鑫也对其他人一起说道：
“她叫井甜，我们两家是世交，还是同一届的同学。拍《风声》的时候，她在里面客串了一个带李宁玉去刑讯室的侍女。”
这话主要是对张一谋说的。
但其他人也听明白了。
显然……这个女孩，让许导的态度不一样。
看起来关系匪浅。
不过……关系不关系的先不提。
就冲她这麻花辫的打扮，以及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感觉……
带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这时，张一谋说话了：
“你把外套先脱了。”
“好的。”
听到这话的井甜也不在和许鑫寒暄，而是脱掉了身上看起来有些厚重的长款羽绒服。
她今天的选择是一件灰色的毛衣，搭配牛仔裤、运动鞋的装扮。
可以说维持体表温度，全靠那件羽绒服了。
而衣服脱掉后，她就大大方方的站在了众人面前。
没人说话。
一屋子人都在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这目光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
接着，张一谋又说道：
“你现在多重？”
“104斤，今早刚称的。”
听到她的回答，张一谋微微点头，目光落在了她的五官上自习打量。
大概看了有几十秒的时间后，对许鑫问道：
“你觉得呢？”
“先试镜吧……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去了国家话剧院，在排一出《白鹿原》的话剧，我演田小娥。上次和许哥你聊过后，就把那部戏给取消了，一直在话剧院里面磨演技呢。”
井甜的一番话，暴露了更多她和许鑫的关系。
可许鑫却听的异常满意。
他就稀罕这种听话的姑娘。
原来是排《白鹿原》去了，难怪这几个月都没见过人。
走这种正常打怪兽升级的路线就对了嘛，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反正又不是什么表演天才，唯有靠勤奋和努力的千锤百炼，方是正途。
“好，我很期待你的表演。把静秋和老三最后诀别的那一条给她，你有两分钟时间准备。加油！”
毫无顾忌的彰显着自己的偏爱。
在孙立文把字条递过去后，井甜便点点头，拿着字条一边看了两眼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开始酝酿情绪。
而其他人也不吭声。
直到两分钟后，许鑫说道：
“三、二、一……开始。”
这段戏是没有台词的。
怎么演全看演员自己。
字条上就只有一段话：
“静秋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发紫的老三，泪如雨下。最后，在一声声“我是静秋，我来看你了”的呼唤中，老三彻底闭上了眼睛。”
而当许鑫说“开始”之后，井甜先是遮掩口鼻打了个哈欠……
登时挤出了几滴眼泪……
“……”
许鑫嘴角一抽。
你可真耿直啊……明目张胆的这么来？
可马上伴随着眼泪的涌出……怎么说呢，就像是平常加95汽油的车，忽然加了92。
虽然汽油标号不对，但……
勉强能用。
先别管这眼泪是咋出来的吧，总之，她的眼泪如今在眼窝中打转。
接着，整个人凝视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就像是看着病房之中的老三一般，开始小声的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我是静秋……呜……我是……呜呜……我是静秋……你快看看我……我是静秋……呜呜呜……”
坦白地讲。
哭的很假。
但表情却到位了。
可光有表情不行，这哭的假，情绪就给人一种烘托不上去的古怪感觉。
不是很协调。
而井甜自己似乎也发现了，忽然，哭声一收，看向了许鑫：
“我能重新来一下吗？我的切入点找的不对。”
正品评她演技的许鑫听到这姑娘依旧耿直的话语，已经见怪不怪的他点点头：
“好。”
可她那耿直的模样却让包括张一谋在内的几个人都无语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许导怎么……对她这么不一样？
接着，又是大概30秒左右的时间。
井甜擦干净了眼泪，忽然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可以了。”
“好，开始吧。”
随着许鑫的话语，她这次没打哈欠，而是就这么呆呆的凝视着刚才看着的空地，眼睛一眨不眨。
那种直勾勾的眼神……怎么说呢。
就像是看到了某种颠覆人生观的场景一般。
带着不可置信的恐惧，依旧不眨眼，一直盯着“老三的病床”。
而这时，张一谋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脸上露出了带着点无语的笑意。
结果，众人就发现，她那双大眼睛开始慢慢的变红了。
变红，到身子发抖，到脸上的肌肉开始绷紧……
她似乎在抵抗着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以至于身子都开始发抖说是……豆大的泪珠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而眼泪开始掉落后，她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眨眼。
眼泪逐渐止住后，她也重新来到了刚才的位置。
“老……老三……”
“我是静秋……”
“我是静秋啊……”
“你看看我……”
“我是静秋……”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试镜厅里响起。
“我来了……你快看看我……是我，静秋！……老三……我是静秋啊……”
那种女孩独有的哭腔并不带什么撕心裂肺。
反倒有种笑意。
而这股笑意出现的瞬间，井甜那梨花带雨的嘴角也开始上扬：
“你看……我来了……静秋来了……你听到了吗？我来看你啦……”
说这话时，她是全程笑着说的。
甚至语气都用那种很俏皮的“我来看你啦”的语气，但味道却很勉强。
处处都是做作与刻意。
而就在这句话说完……忽然，那种呜咽化作了撕心裂肺：
“呜呜呜呜呜……我是静秋！我真的是静秋！我真的来了……你快看看我……静秋来了……老三……”
情绪转换的很自然。
至少比第一次强太多了。
那一抹刻意的欢笑……倒是亮眼。
看着她的表演，许鑫眯着眼，脑子里幻想着电影这段镜头要呈现的东西。
嗯，从她这强颜欢笑的时候，镜头就要开始轮转。
从她身上一点点的抽离，切换到老三那弥留之际的模湖视线之中。
有没有模湖镜头……还需要在思考。
但最后一定是不给静秋的画面，而是只让静秋的动静从画外音里进来……
想到这，他喊道：
“好，停。”
他叫停了表演。
接着又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刚才的表演后，对脸上泪痕未干的井甜点点头：
“比起之前进步了很多。虽然缺陷还不少，但……至少方法用对了，也知道用脑子来表演。就目前为止，是我在你身上看到过最满意的一段表演。”
“我没找演技老师，也没问学校里的老师，这是我自己琢磨的。”
听到井甜的话，许鑫笑着应了一声：
“嗯，那好，先就这样。等到时候咱们在联络。”
“好的。”
井甜同样点头，接着拿起了衣服，冲着众人鞠了一躬：
“各位导演辛苦了，再见。”
很快，她走了出去。
可许鑫却对守在门口喊人的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先停一下后，扭头问道：
“您觉得怎么样？”
“她和你关系很深么？”
张一谋反问。
许鑫也不瞒着：
“嗯，我爸和她家一起在弄生意，关系很好。不过不用顾虑太多，这姑娘性子挺直的。”
听到这话，张一谋便明白了俩人的关系，以及这姑娘背后的能量。
想了想，说道：
“就演技而言，其实很不自然。太嫩了。但很聪明，知道动脑子……看出来了吧？她怎么哭出来的。”
“嗯。不眨眼，让眼睛发酸。”
“对。但我的担心也就在这。”
回忆着刚才那段的表演：
“她自己会思考，知道自己演的不对，所以重来了一遍。而第二遍的状态确实好很多，不过……还是太流于表面了。这是一个很……难办的事情。如果你想要纠正，恐怕要废一番功夫。但……就形象和气质而言，很合适。”
这是张一谋给出的判断。
并且和许鑫的心里其实是一模一样的想法。
“演技确实还太薄弱了……其实她在学校里的老师也说了。就演戏天赋而言，她的天赋其实很一般。不过这方面先不提，就目前为止，她的综合分数，应该是最高的……”
“她的骨架和梁冰凝很像，都属于大骨架的女人。”
摄影导演王雷也开口说话了：
“大骨架的女人，看起来就会很“胖”。但那股从骨子里出来的媚态要比小骨架的女人更强。这一点，和静秋很适合。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还是太胖了。
如果许导最终决定是她，那么我建议她最好瘦到100以下……90到95这个区间最好。越瘦，那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就会越明显，也越能升起男人的保护欲。但身材、脸蛋方面，确确实实很像静秋。”
“嗯！”
见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许鑫把这份资料留在了晋级的筐里面。
成为了第一个“静秋”的晋级者。
……
一整天的试镜结束，除了井甜之外，许鑫还找到了两位比较适合老三的角色。
因为这两个男孩笑起来都很干净。
而适合长林的角色反倒是最多的……当然了，不排除他要求比较低的缘故：
“憨厚，老实。”
总之吧，再把演员跟过筛子一样筛选了一轮后，留下的就这么多。
但还没结束。
明天还得继续，毕竟后面还有很多演员。
严格意义上来讲，今天其实只能算是开胃菜，因为试镜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在校学生，或者刚出道的演员。
一些有名气有咖位的都会在明天才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
而不仅仅是他们的试镜，明天，也就是12月1号，许鑫还要参加《三枪》的首映会。
燕京台举办的一场直播。
白天试镜完，晚上直接就去参加。
然后12月2号继续试镜。
接着，12月4号，他还会打着《山楂树》的幌子，来试镜《金陵十三钗》的角色。
全都是他的事情。
而在试镜完，他要开始筹备《交易》这部短片的拍摄。
先把剧组和选景之类的全部搞定后，就要回神木举办孩子的又一场满月酒。
满月酒之后去参加金马奖，而等参加完了金马奖后，就要拉着刘一菲进入拍摄期。
拍摄完，赶紧在年前年后把这短片给大学生影像节送过去。
肉眼可见的，他这个月会相当相当忙碌。
……
这次回张一谋家，许鑫带着许志一起的。
老头说用不了多少时间，并且也知道他和许志的关系。
人家是来看孩子的，家里的晚饭也准备好了，所以让许鑫看完自己中意的人选后，就放他离开。
于是，算上张沫一共四个人，一路跟着张一谋一路回到了山水文园。
许鑫无视了第一次来张导家，满眼好奇的许志。泡杯茶的功夫，张沫就拿出了一卷录影带。
放进了放映机，跳了一下时间后，张一谋指着电视上梳着当下很流行发型，看起来皮肤有些黑的年轻人说道：
“他叫窦尧，在学校里见过没？”
“呃……没。也是北影的？”
“嗯，今年大二。”
说着，张沫放映了窦尧的试镜片段。
“导演您好，我叫窦尧，是北影08级大二心生。身高是182，体重70公斤，我的特长是空手道……”
随着他的自我介绍，以及那一口小白牙随着微笑展露后，许鑫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而等录像放映结束，他想了想，说道：
“笑的很干净……很像老三。明天联系他来试试？”
“可以。”
张一谋点点头：
“我也觉得很合适老三的设定。并且……刚才看他试镜的时候，我又想了想那个叫井甜的女孩。这俩人……还行，挺搭。而今天下午的试镜来看，她的外形优势是最大的。但最后你要是决定真的是她……演技方面，你得亲自带着她去走。不然……她自己琢磨，可能达不到那种高度。”
“这您放心……不过真正的试镜从明天才开始。那么多演员都等着明天争奇斗艳的，还是得耐心慢慢找才是。”
“……嗯。”
见他心里有了谱，张一谋也不多说，只是看着女儿说道：
“把《三枪》的碟子拿来吧。”
“好的。”
张沫应了一声，起身又往二楼的书房走。
很快拿来了一本影碟。
“《三枪》的上映版本……你拿回去看吧。”
“嗯，好。”
接过了影碟，许鑫点点头：
“还有其他的事情没？《金陵》的呢？”
“《金陵》到时候你就能见到真人了……行了，你俩回去吧。”
“嗯嗯。”
才来这边坐了不到十分钟，茶都没喝上一口，俩人又被“撵”了出来。
而这会儿时间已经6点多快7点了。
得抓点紧，不然按照燕京这堵车的揍性，可能回家都得8点了。
啥饭都凉了。
车上。
“我俩现在就往回走，你要是等不及，你先吃。”
“嗯，好，那我俩尽快。”
电话挂断，许鑫对他来了一句：
“家里等着咱呢。”
“嗯……”
捏着手里的碟片，许志看了看许鑫这车的内饰，摇摇头：
“弄个劳斯来斯开哇？这车……看着也太简陋了。”
“你懂个屁，劳斯来斯都不见得有它安全。我惜命~”
“啧……哦对了，文章，记得哇？”
“嗯，怎么？”
“这段时间，他和呢联络的很勤。”
“……和你？做什么？”
“能做甚？那个马尹莉看着就厉害哇。而且上次聚会你又不是么看出来。在那边，人家是只知马尹莉，不知文章。还看不出来哇？”
“……意思是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嗯。”
许志一边点头，一边递给了许鑫一支烟。
但却被许鑫直接给抢走了。
“诶，你！？”
“这车是杨蜜的车，我那车今天限号。后备箱那俩安全座椅没看到？要抽上我那车里抽，现在你得忍着。”
“……啧啧啧。”
许志又开始砸吧嘴。
但也不抽了，而是继续说道：
“就从你走，到现在，他至少请呢吃了五六顿饭。还一起踢过一场足球……其实很简单嘛，呢不是沪系滴人，又和你是发小。他很自然的就想和呢亲近一下~”
“这人怎么样？”
“……咋说？戏演的确实不孬，但私底下相处，这人……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对对，自尊心敏感型人格。不喜欢别人对他不尊重，喜欢有人捧着他……就像是崇拜者……懂哇？”
“崇拜谁？……崇拜他？怎么崇拜……我草，你俩出去玩小姐去了？”
“……”
许志有些无语，很是不满：
“那叫社交。咋？你从良了还想把呢拉上岸？不是你当年浪子许三少搂遍神木大小会所……”
“孙贼，这里是燕京，找人把你丢护城河里信不信！”
见他要开扒自己的年少轻狂，许鑫冷笑了一声。
许志哈哈一笑：
“哈哈哈，反正你懂就行嘛。他私下就是这么一种人……其实很好摆弄，只要别人喊他哥，脸上就跟花儿盛开一样……好玩滴很哇。”
“听起来可不怎么样。”
“诶~~不不。”
许志摇头：
“除了这个，其他时候……可能是因为想在呢这找发财，大部分时间不孬哇。别管是不是装的，至少在呢这，算是个人物。然后这次知道呢要来燕京找你，问呢你平时喜欢甚~呢说了几样后，他就带来了个科比签名滴篮球~”
许鑫眼神一动：
“球呢？”
“在魔都哇。”
“……你放魔都干什么？”
“呢也喜欢科比，自己留着了哇。”
“你有病吧，大哥！”
许鑫彻底无语了：
“人家送我的篮球，你自己留着？你咋那么好意思呢？”
可听到这话，许志却没有丝毫害臊之意，反问道：
“当初，买四驱车，奥迪双钻的马达，呢老汉特地从广东给呢带回来滴，七十块一个，五千四百转！呢就耍了两天，就被你用一个垃圾三角剑和旋风冲锋给换走了。呢要和你换回来，你咋不和呢换哇？”
“……”
要么说呢。
这人和人，就不能深交。
尤其是小孩子。
最好一个朋友都别交。就算交了个朋友，孩子家长最好也确定一下，最好别让俩人做一辈子的朋友。今天认识，明天就绝交是最棒的！
你瞅瞅，什么玩意啊！
咋那么记仇呢！
最关键的是连数据都记得那么清楚！
“我现在给你买个奥迪双钻最贵的马达，你把科比的篮球给我，行不行？”
“哈哈哈哈~又想空手套白狼？”
许志得意一笑：
“不行。篮球，呢要了。但人情你还得承……哈哈，咋样，弄个小成本小投资的电影？觉得差不多的……拿过来让呢试试哇？”
“你特么是来抢劫的吗！？”
“啊呀，不要墨迹了哇，一句话，给，还是不给。你要给呢，这篮球……”
“给我？”
“给你个屁，考虑让你摸摸。”
听着他的话……
这下轮到许鑫沉默了。
不过沉默片刻，他就点点头：
“好，没问题。一会儿回去问问杨蜜，看她有没有什么小成本的小说之类的，拿给你搞一个玩玩。”
“OK，够意思哇！”
“那是，咱俩谁跟谁啊？亲兄弟，挚爱亲朋！”
许鑫一边说，一边嘴角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一个隐晦的冷笑一闪即逝。
什么小成本电影、小说之类的……他不在乎。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
人家送给我的科比签名的篮球……你不给我还（HUAN）则罢了。
只要你让我看到，摸到。
哈哈。
许老七！
当年怎么骗你的双钻马达！
这次就怎么抢你的科比签名篮球！
不对！
不是抢。
怎么能是抢呢。
那明明是我的！
我哒！
371.我真的尽力了。
晚饭回家，看到了两个孩子后，许志先是送上了自己那一份大礼。
没啥。
两个玉坠。
还带着点俗气的那种金镶玉。
只不过玉是正儿八经的和田玉。
许鑫不懂玉……其实他不懂的东西简直太多了。而许志也不懂，这玉是他在魔都的朋友推荐的。花了小一百万的价格买的。
而这价格和许鑫一说……兄弟俩都是一路人。
不用懂，不需要懂。
管逑甚和田玉不和田玉的哇？
钱到位了，东西肯定差不了。
更何况……它胜在寓意好嘛，两个圆滚滚的宝葫芦。
这是他这个当伯伯的给俩孩子准备的招福葫芦。
随礼的话，那是老汉那一辈人的事情。
他不用出钱。
礼呢，许鑫收了。但伯伯是打死也不会认的，最多是认个叔。
俩人本就是同年，也是同一个月份。
从小到大都在争谁大谁小，这时候没道理认输。
而和许志吃饭就这一点好处。
不用喝酒。
他天生酒精过敏，一杯身上就跟煮熟的大虾一样。所以，杨大林就做了一桌子燕京人的家常菜，让他尝个可能来燕京多少次，都吃不到本地人炒本地家常菜的新鲜。
而在饭桌上，许鑫就把文章的事情拿出来说了。
杨蜜对科比没啥兴趣。
什么亲笔签名球之类的，她也不太能GET到老公的执念。
毕竟，她现在同样也是被别人要签名那一方。
况且，自从老公丧心病狂的在奥运会期间，让轮子签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签名，她成箱成箱的往导演组去送后……
任何和签名有关的东西，都再也不能让她心头起什么波澜。
不过，对于许鑫说的给找个小成本电影敷衍敷衍他的话语，杨蜜倒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说道：
“等我下。”
放下快子离席，不多三分钟时间，她就拿了一份还带着油墨温热的文件走了过来：
“喏，还真有个小成本剧本。”
她把文件递给了许志。
许鑫也凑了过来。
翻开第一页，看到了排头的名字后，他就有些惊讶的抬起了头：
“《失恋三十三天》？这小说你不是才买的版权么？”
“对呀。”
杨蜜点点头：
“还记得咱俩刚处对象的时候聊过的，你说未来一定是网络小说改编影视大行其道的事情么？”
“不记得了。”
许鑫很实在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
“对呀，言之凿凿。还说什么仙侠剧，古装偶像剧巴拉巴拉……”
杨蜜有些无语。
怎么连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
不过没关系。
我记得就行。
她指着剧本继续说道：
“包括《甄嬛传》、还有我新买的这几本书，自从招了编剧团后，这些就一直是他们的任务。
我买了之后就开始着手改编了。
出月子前一天改好的，这是初版，我看了看，大框架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还挺有意思的。然后我让公司做了份预算。
不算演员片酬的话，也就三五百万？大概也就那样。
《失恋三十三天》这小说在豆瓣上超级火，人气真的不低，而且也出版了，很受现在的都市白领追捧。毕竟里面的一些事其实都是在职场上司空见惯也息息相关的。
文章先不提，许志你要是想弄个小成本电影，那不妨试试这个。
毕竟不管怎么说，第一它投资不大，第二它的小说人气在那摆着……我觉着只要不是太烂，回本应该不成问题。”
“才三五百万？”
杨蜜的解释，到许志这就一个意思。
就这么点钱？
能行么？
许鑫翻了个白眼：
“你还没算片酬呢。文章的片酬多少？”
“啊呀，高不到哪去嘛。”
许志随口来了一句，接着又大概翻了翻后，点点头：
“行，那我回去也让公司里的人看看，审一审……导演的话……”
“你别看我。”
许鑫翻了个白眼：
“我还要带娃，你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
“咋到关键时刻你就不顶用了呢？”
许志有些不满。
但也没强行把许鑫捆上。
走一步看一步呗。
不急。
战场什么时候上都行，但至少一杆枪先握手里了嘛。
一顿饭吃完，许鑫帮着岳父岳母捡完了碗后，杨蜜那边也喂好了俩孩子。
把亲闺女和亲儿子往爸妈和两条狗旁边一丢……
她屁颠屁颠的洗了水果，来到了家里的放映室，得意的捧着水果盘：
“哥们，要光盘吗？新加坡印度马来西亚，还有小动物呐！”
而等她进来后，早就等着的许鑫翻着白眼立刻按了一下影碟的播放键。
可真够俗的。
很快，一个类似剪影画的开头，缓缓的出现了几个大字：
“《三枪拍桉惊奇》”
“明天去现场的衣服给你准备好了。”
杨蜜说完，许鑫就应了一声。
“嗯。”
而许志则在旁边滴咕了一句：
“张导奥运会之后带来的第一部作品，这次可得好好看看……”
许鑫也是抱着这心思的。
并且，他的心思可能要更复杂一些。
在见识到了沉小阳的演技之后，他虽然对这片子不抱什么希望……但好歹是老头拍出来的。
它再怎么烂，至少，应该也是一份合格的答卷吧？
总不至于什么都不没有……对……对吧？是……吧？
毕竟是老头拍出来的。
而很快画面一转，沉小阳、颜妮几个人的镜头出现。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舞刀的波斯人……
那个波斯人舞刀的画面拍的特别美，那种镜头方寸之间的捕捉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老头拍出来的东西。
尤其是那段用CG特效，让刀瞬间切开一筒快子头的镜头。
恍忽间，许鑫以为自己看到了《十面埋伏》。
一样是华丽的服饰作为点缀色彩，一样的是那种快慢镜头之间的转换……
他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
嗯，果然。
老头还是老头。
就算在怎么不看好这片子，就冲这种风格……这片子只要按部就班，哪怕沉小阳的演技再次，有颜妮和倪大宏这些人撑场面，也绝对错不了。
这是他在电影前一分钟的印象。
紧接着，波斯人舞刀舞完了之后，故事进入到台词对话阶段。
看样子这些人是个商队，专门卖稀奇古怪玩意的。
并且，这些人的表演都挺浮夸的。
许鑫琢磨了一下，估摸……这就是老头想要搞的荒诞喜剧的风格？
总感觉没学到精髓呢。
台词对话处处都是二人转的影子。
或许东北人看了会笑。
但作为陕西人，二人转在陕西也好……或者说那些不看二人转的观众这边，它是有些水土不服的。
里面的一些东西还真的没法理解。
什么“MUSTDIE”被翻译成“马死得快”，或者是什么讨价还价显得特别逗贫这种幽默笑点，他是真的有点GET不到。
不过没关系。
至少目前为止，《三枪》的故事也好，镜头也好，都在合格线以上。
只等待后续的剧情展开就可以了。
他正想着，忽然，《三枪》崩了。
“动次、动次、动次、动次……”
胯下骑着大炮的舞娘被掀开了幕布后，穿着类似沙丽的那种裙子，在动感的音乐声中，开始站在大炮前跳起了妖娆的舞蹈。
“……”
“……”
“……”
瞬间，许鑫就像是被镜头里的大炮一发入魂一样……
套用这两年最流行的网络流行语：
“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你说三枪里出现枪支的剧情，他能忍。
毕竟燧发枪这种东西在天朝的历史上出现的很早。
火药更早。
你说出现大炮……
他也能忍。
反正是喜剧嘛。
你说出现个普通话说的贼6的波斯商人，以及能用“OHREEFOUR”讨价还价的老板娘……也行。
荒诞喜剧嘛。
怎么他都能理解。
可当这大炮和舞娘以及DISCO舞曲出现，一群人跟着在那蹦迪的时候……许鑫就知道……
后续的剧情怎么样不提，就冲这开幕的雷击，老头一定要挨骂了。
大炮，被舞女骑在胯下。
这暗示甚至都不需要琢磨，他就猜到了在隐喻什么。
当然了，也可能是自己心脏，别人看都觉得正常，就自己觉得不对劲。
可那一非背景音乐，二不知道从哪个喇叭里冒出来的，三连故事里的角色都打破了第四面墙直接开始跳舞……
这许鑫就真的接受不了了。
这……
什么啊？
想到这，他不自觉的扭头看向了妻子。
恰巧。
杨蜜也在看着他。
而在俩人眼里的情绪是相同的。
“这……是啥？”
想了想，许鑫没吭声。
而是继续往下看。
看着看着，当赵本山出现的时候，他松了口气。
呼……
还行。
有本山老师在，这戏一下子画风就HOLD住了。
哪怕沉小阳也好，那个龅牙胖子和那个鸭蛋在怎么二人转也罢。
只要他一出现……
一下子，整个剧的画风全对了。
甚至给许鑫生出了一种错觉，就是哪怕接下来出现个变形金刚，他好像都能接受了。
毕竟，在小品王赵本山这……你永远不会缺乏惊喜与笑料。
而短短的一段客栈吃面的镜头，从对话，到表情，到那种雅俗共赏的幽默方式……又让许鑫燃起来了对这个剧的信心。
可这个信心伴随着剧情的深入而再次垮塌。
玩S，M的倪大宏，颜妮浮夸的表情……沉小阳那做作的二人转似的演技……
许鑫的心路历程其实非常明显。
从一开始的“(✪ω✪)”。
到看到舞女的“(O_o)??”。
在到赵本山出现的“(*^▽^*)”。
在到期待赵本山CARRY全场的(^_−)☆。
到看不见赵本山，故事走向开始变得奇怪的“o(´^｀)o”。
以及意识到老头好像彻底玩砸了的“!!!∑(ﾟДﾟノ)”。
到最后看完的“ヽ(ー_ー)ノ”……
而当片尾曲出现时，回顾这一整场影片，他忍不住扭头看向了其他俩人。
许志：⊙(・◇・)？
杨蜜：“(￣ェ￣;)”
“……”
“……”
“……”
沉默，无语，无言。
片刻。
“三……三金。”
“啊？”
“你……给呢讲一哈。呢这欣赏水平……不够。有点么看懂。这片子……讲了个甚？”
听着许志那一副开始怀疑人生的语气……
“呃……”
许鑫张了张嘴。
扭头求助一般看向了杨蜜。
一直到故事最后，都在试图找寻什么反转和两点的杨蜜张了张嘴……
“我去看看孩子。”
然后她就熘了。
熘的飞快。
而她离开后，许鑫从兜里掏出了烟。
点燃后深吸了一口，让情绪镇定下来。
他脑子里全都是电视上仍然在响彻的歌曲：
“不要疯狂的迷恋哥呃~”
“哥只是个传安安安~说~~~~”
……
“张导怎么说的？”
深夜，从外面去而复返的哥哥，杨蜜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在刚才，送走了许志后的许鑫回到床上，开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拿着手机和她打了个招呼，说出去给老头打个电话。
孩子都睡着了，肯定不能在屋子里打。
所以，等他回来之后，杨蜜就想知道哥哥和张导到底聊了什么。
对于这片子……又是什么看法。
可许鑫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我没打。”
“……没打？那你去外面那么久干嘛了？”
“我在想一件事。老头的艺术鉴赏水平比我高多了……这片子拍成这样，他没道理不知道。所以……之所以能给我看，显然是他已经接受了。对不对？”
“……可代价也太那什么了吧？这是奥运会之后，他的第一部片子。你知道外面多少影迷对这部电影抱有期待么？”
杨蜜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担忧。
“别说观众了，就连我之前都特别期待这部片子的消息……后来你在张掖带回来了他这片子是给张维平一个警告的时候，我还幻想过。
那可是张导。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拍的太难看……
我觉得《十面埋伏》就挺烂的了……所以我只看过一遍。但哪怕只有一遍，我都坚定的认为一定是我的艺术欣赏水平没达到看懂这电影的境界。我觉得烂，那是我菜……而从来没想过在他老人家身上找原因。可是现在……”
“……”
许鑫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并且，他相信，喜欢张一谋的影迷，在遇到《十面埋伏》这类电影时，或多或少可能也会抱着这种心态。
“这电影看不懂，是我自己的原因。”
“觉得它烂，是我欣赏水平不够。”
“张导不可能拍烂片的……”
虽然有些盲目跟从的意思。
但……
一个能把那么大的奥运会都梳理的井井有条，最终为世人奉献出了……几乎可以说超过前面所有奥运会开幕式的演出总导演……
他承载了那么多人的期待，都没让人失望过。
怎么可能在这一部小小的电影里栽了跟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可现在……
当事实摆在面前时……
别说杨蜜接受不了了。
连一早就知道这片子可能要炸裂的许鑫都接受不了。
再怎么炸……也不至于炸成这个德行吧？
用郭德刚的话来讲……
“这也太三俗了。”
可事已至此。
连老头都亲口承认，给许鑫的这张碟片，就是《三枪》10号的上映版本。
那……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还能咋办？
许鑫也不知道。
想了想，他说道：
“睡觉吧。明天见到张导，我再问问……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嗯。”
杨蜜点点头，关上了小夜灯。
一片黑暗中，许鑫上了床。
平躺。
双目看着黑暗的天花板，满脑子的无语。
而就在这时，被窝里的一只手摸到了他的手背上。
顺理成章的和他十指紧扣。
“哥哥。”
黑暗中传来了妻子温柔的呼唤。
“嗯？”
“其实挺好的……”
“什么？”
“你想呀，连张导都拍过烂片了……你就往后的作品都烂大街了，也都心安理得了。”
“……”
许鑫嘴角一抽。
“我谢谢你啊。”
“嘻嘻~好啦，快睡觉吧。明天你还得忙呢。”
“嗯。”
这次，他闭上了双眼。
攥着妻子的手，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大清早，许鑫在一起来到了老头家楼下。
其实他今天可以不用接张一谋的。
但看了《三枪》之后，他不得不接。
而他到楼下的时候，张一谋和张沫已经在等了。
看到了许鑫的车，俩人直接上了车。
这次，张沫坐在后面，张一谋坐到了副驾驶。
上车第一句话就是：
“昨晚我和她还在打赌，我说你明天肯定要起早过来。她还不信……”
“……”
许鑫无语，扭头看了一眼张沫后，说道：
“咋办啊？”
“什么怎么办？”
张一谋一边示意许鑫先开车，一边反问了一句。
许鑫心说您都到这时候了……
“那今晚的首映礼……”
“今晚不是首映礼，是燕京电视台举行的新闻发布会。”
“那不也是直播？”
“是直播，但不放电影。就是个宣传活动罢了……”
说着，他扭头观察了一下许鑫的表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问你，抛开演技方面的问题，整个故事我讲明白了没？”
“……明白了。老板娘被卖到麻子这，终日受麻子虐待，终于受不了了，买枪杀了麻子。麻子察觉，要捕快张三杀了老板娘。结果张三黑吃黑，先干掉了麻子，可他杀人的事被察觉，他就只能继续杀人。最后大家都死了……”
“那画面感呢？如何？”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您这部戏应该是想要拍成西方油画那种风格，搭配张掖的绝景，很棒。”
“可它依旧不怎么样，对吧？”
这话张一谋一说出口，许鑫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而见他沉默，张一谋说了一句：
“但我真的尽力了。”
许鑫终于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这个剧本被生搬硬套的拿过来，没有进行本土化处理。它是一个不成熟的剧本，太多太多的细节没有得到把控。可他想赚钱……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什么？”
“我希望它的票房惨败。从上映开始，口碑就直线下滑，七千万的投资，最好总票房都不要过1000万。这样做……至少不会让观众白白损失那三十五块钱。”
“但……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别的不提，大家都在期待奥运会之后，您会带给他们一个怎样的惊喜。就冲这股热情……票房都不会少。甚至会大卖都说不定。”
许鑫的话也让张一谋沉默了下来。
片刻。
“其实这样也好……”
张一谋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一个奥运会，把我捧的太高了。刚好借着这个影片，顺坡下驴，把这股火降一降吧……”
说到这，他话头一顿。
扭头看着许鑫：
“这话是我自己安慰我自己的，因为上映后……我能预见的到，一定是山呼海啸一样的骂声。所以我提前安慰我自己，你不要学，这是自欺欺人。”
许鑫心说感情您老人家还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呢。
可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什么都没用了。
12月10号，《三枪》全国首映的日子都已经定死了。
这几天开始，如火如荼的宣传攻势就要展开。
而这个宣传是张维平那边负责的，老头只能去站台当花瓶。
不管说什么都晚了。
咋办？
没的办。
《三枪》在许鑫这不会有任何其他的下场。
老头收钱……不对，新画面收钱，然后老头等着挨骂。
这就是唯一的结局了。
想到这……许鑫忍不住再次开口：
“您要不……真的，来我这行不行？我一年给您两个亿……不，三个亿的预算，直接开年我就给您预备好。您想拍啥就拍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挑您感兴趣的故事，喜欢的，想玩的想闹的……干啥都行。咱不受这气好不好？”
“干嘛？显摆你有钱啊？”
张一谋忽然乐了。
忍都忍不住的那种。
“你有这钱，不如好好搞你自己的事业……你这钱不也是从家里拿的？都当爸爸的人了，这思想怎么还这么幼稚？”
“不是我幼稚，我想花钱还不行么？您看我现在……烟抽家里的，酒和家里的，车开几十万的，身上的衣服都是杨蜜自己赚钱给我买……我都没任何消费。您就当我钱多想糟蹋行不行？咱不跟其他人玩了……您就当给我们公司充门面了行不行？”
“哈~”
面对许鑫的再次恳求。
张一谋轻笑着，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可他依旧说出了……同样在自己的话说出口后，就已经知道了答桉，可却仍然忍不住抱有一丝期待的许鑫那心底的回答：
“行了，好好开车吧。”
“……”
372.赵姨
“导演您好，我是舒畅……”
“许导您好，张导您好，各位导演好，我是白百合，我试镜“静秋”这个角色。”
“各位导演好，我是姚迪，身高164，体重45公斤……”
第二天的试镜，这一批已经出道，并且勉强卡在23岁左右这个年龄极限的演员开始进入试镜现场。
而比起昨天那些还在谋求小角色的演员相比，这些演员的演技明显要比昨天来的人强。
但强归强，试镜演技是一方面，演员的“眼缘”是另一方面。
许鑫还是要继续找。
而就在上午的时候，许鑫也看到了刘知诗和唐烟。
刘知诗没什么说的。
许鑫看了她的表演后直接当场宣布:
“诗诗，下一轮好好表现，静秋这个角色，你要挖的在深一些，不能太流于表面……建议你回去问问叔叔阿姨，他们对于那个年代的女孩有着怎样一个印象。下次是带妆试镜，加油。”
她直接就晋级了。
并且，不管是当着张一谋的面，还是其他人的面，他都在展示着自己的“偏爱”。
或者说偏袒。
这是妻子的好友，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
不管任何角色，只要她来试镜了，那么永远都会进入到最后一轮。
选与不选，面子上都要好看才行。
更何况……
她确实漂亮。
身上有种很浓厚的书卷气。
这是井甜身上不具备的。
他也需要刘知诗来参考一下。
接着，他又遇到了组团前来的美空模特们。
还包括那个叫娜扎的小姑娘。
而事实证明，不管胡广在怎么保证这些模特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或者其他巴拉巴拉……专业程度依旧稀碎的一塌湖涂。
一个都没通过，全军覆没。
倒是窦尧，被张一谋喊来面试后，对着镜头那种感觉倒是不错……其实他演技也很薄弱，或者说，这部戏想要符合原着里的那种老三的模样，在这个年龄区间除非找到个什么不世出的演技天才，否则大多数演员，在18到23岁这个被许鑫卡死的节骨眼里，演技上都欠缺许多。
好多人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呢。
这部戏对许鑫的一个难点也就出现在这。
和《风声》那种大家都拿到了自己舒服的角色，并且互相配合着，用自己相当成熟的演技来完成这部作品的演出不同。
《山楂树》要是真开拍……
许鑫觉得自己需要第一时间搞定的，不是什么镜头感、画面感这些，而是演员们的演技……
可是。
不得不承认，这个窦尧，只要他一笑……
那一口整齐的牙齿，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干干净净的感觉。
相当不错。
而上午的试镜结束，下午的时候，许鑫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包子和林狗。
包子、林狗、杨颍、刘一菲。
这四个人组团来的。
顺带还有个“编外”的张娇。
杨颍直接就被许鑫PASS了。
她美的太人工。
也太现代。
如果不是自己公司的人，他肯定都不会考虑。
但好歹面子得给。
包子的演技提升不算大，但属于隔一段时间不见，就会有一些小变化，稳步在提升的那种。
不过可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观因素所导致的。
当看到她再次梳着麻花辫走进来的时候，许鑫一下就想起来了上次在横店探班梁冰凝的时候，这闺女梳的那个羊角辫造型。
那模样实在对他影响太大了。
迟迟走不出来。
所以，她不适合静秋。
没那种媚意。
而真正让他有些惊喜的反倒是林狗。
厂里拍《风声传奇》这部戏，许鑫没怎么过问。
在加上林狗这边学业也没完成，所以这几个月他没怎么见到他，倒是偶尔一起打打游戏。
但打游戏的时候正经人谁聊工作啊？
你要说你被GANK了，那就往塔下走，呼叫队友支援，保准四张TP亮起来。
但你要是在那一边补刀，一边说“老许，我现在演的这个角色如何如何”，许鑫有没有心思应付不提，杨蜜的影魔肯定是扭着腰在你身边路过时，把你的经验分了，顺带两炮抢你一拨兵线。
打个游戏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你话多！
而这次看到林狗，许鑫才发现……他和老三这个角色的适配性，不比那个叫窦尧的哥们差。
如果说窦尧胜在那一口小白牙，那林狗就赢在了五官上。
因为《风声传奇》，他剪去了那一头还带着点幼稚非主流的长发，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索的短寸。
而从额头到颧骨，在到鼻梁、下巴……那种硬朗的五官造型，一下子就和原着中“军人家庭”出身的老三结合到了一起。
尤其是侧脸。
相当相当的不俗。
许鑫这次是真的挺惊讶的。
之前看走眼了啊。
这头发一剪，整个人完全就“硬”起来了。
折寿啦。
不行哥硬起来啦！
在加上试镜的那段戏，他发挥的也很棒。
在结束之后，连张一谋也发话，来了句：
“他很不错，模样相当有老三的那种感觉。”
“嗯。”
许鑫点点头，把他的资料投入到了“老三”的晋级筐里面。
而接下来，刘一菲的出现，顿时让包括许鑫在内的所有人都纠结了起来。
其实在原本的概念里……
刘一菲确实纳入过许鑫的考虑之中。
但考虑再三，他并没有把对方纳入到第一备选目标之中。
因为……别说普通人了，连许鑫自己，对她最深刻的印象还是处于神仙姐姐的时代。
可当她扎着麻花辫，脱掉了羽绒服，穿着那套……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碎花长袖的小格纹衬衫，卡其布的工人蓝裤子，脚上踩着一双回力球鞋的搭配……
她在自我介绍完后，所有人就陷入了一阵审视的沉默怪圈之中。
一个很直观的比较。
如果说井甜的内媚，媚在大骨架下的小女儿气。
媚在那种大大的眼睛，柳叶一般的眉毛，以及非常富有“福气”相的独特气质的话。
刘一菲这一身所突显出来的，那就是纯粹的三里湾了。
回力鞋看起来并不是新的，而是非常有年代感的那种泛黄质感。
并且那款式一看就是老鞋的版型。
能看出来，拥有这双鞋的主人曾经一定很爱惜这双鞋子，哪怕它的边边角角的白色都已经开始泛黄，可那种从里到外的干净还是表达着这双鞋的状态似乎很不错。
而工人蓝的卡其布裤子造型也非常复古……或者说就像是从哪个国营厂的工人家庭中拿过来的一样。
带着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岁月斑驳。
最重要的是，因为不合身的尺寸，宽大的裤筒完美的遮掩这了她那双目前正在刷瘦身尺寸的腿。
看不见粗。
反倒因为她的腿有些粗，稍微把那粗的裤筒撑起来了一些。
尤其是两条大腿的区域，可以通过卡其布的轮廓，感受到裤子之内的腿是怎样一种浑圆。
而上身的碎花衣裳那种七十年代的保守风格，搭配衬衫标准领的制式，在领口两边清晰的分割出衣裳和身体的分界线，突显出了她那修长的脖颈，以及哪怕没化妆也显得尤为白皙的肌肤。
并且，又因为这件衬衫的款式是属于女款小碎花格纹衬衫，它的整体是上窄下宽的土气造型。
可也就是这一份土气，让她的胸显得特别大。
虽然不清楚里面有没有垫东西。
但……在那种土气的背后却隐人猜想与好奇的欲望感觉，一下就突显出来了。
那种想藏，但藏不住的感觉……
和井甜那种“唯脸致胜”的感觉瞬间形成了反差。
而要真说输一筹的，反倒是她的脸。
她的脸没有那种圆润的骨感美。
小相倒是十足。
不过不知为什么，小相之中，又有着一抹黑眼圈的疲惫感。
就像是几天没休息好一样。
真比较的话……
比起井甜那种福气满满的感觉，稍微差了一些。
还是差在了“仙”上面。
看的许鑫那叫一个难受。
真就邪门了啊。
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被套在了“仙”里面出不来了呢？
可就在这时，张一谋忽然开口说道：
“没化妆？”
刘一菲点点头：
“嗯，没有。就擦了些护肤的东西。”
“……”
“……”
“……”
她的回答让其他人都露出了一种……很古怪的表情。
这两天试镜的所有演员都化了妆。
这位倒好，素颜出镜。
最关键的是，素颜还这么能打。
你可真是过分啊……
接着，张一谋又问道：
“你是刻意维持这种肩膀的状态的？”
随着他的话，众人又看向了她的肩膀。
而刘一菲却摇摇头：
“没，我天生就是这种熘肩，就算健身，也没法让自己看起来很强壮。”
随着她的话语解释，众人这才找到张一谋的关注点是什么。
原来是这件衣服的肩膀处，有些太空了。
显得她很瘦弱。
而许鑫则眼里闪过了一丝恍然。
难怪一直有人说她腿粗。
一方面是她的腿确实粗，但绝对不是粗的很过分那种。
而是她的肩膀。
熘肩的肩膀，让她上半身看起来特别瘦弱。而这股瘦弱的反衬，让她下肢的缺点被放大了。
换句话来讲，可能杨蜜一辈子都练不出来那种上半身瘦下半身粗的大炮台身材……可刘一菲似乎只要努努力……就可以了？
老头可真厉害啊。
他心底生出了一抹感慨。
看人的角度太毒辣了些。
得好好学习。
而张一谋这边聊了几句，见许鑫不吭声后，便说道：
“准备下试镜吧。”
“好的。”
刘一菲应了一声，走到了孙立文那拿了一张字条。
“静秋和同学魏红走在学校里，忽然看到了被冠上“左资”帽子的妈妈在被人训斥。静秋不敢走过去，只敢远远的偷看。”
而兴许是察觉到了张导和许导对刘一菲的态度都不同，他还主动说了一句：
“准备好了说一声就开始。”
没规定时间。
“谢谢。”
刘一菲礼貌道谢，接着拿着字条站在原地开始沉思。
但时间并不长。
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样子。
接着，她后退到了众人对面的墙根处，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点点头：
“我开始了。”
没人说话，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字条，迈出了第一步。
她的步伐很小，很含蓄。
并且走路的时候，是含着胸的。
本身身上这件衣服就大，在这么一含着胸走路，那股自卑感瞬间就对着几个人扑了过来。
许鑫的眼睛眯了起来。
而第二步，她不在低头，而是把头扬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空气后，微微点头。似乎是和同学在聊着天。
那种“三里湾”的感觉一闪即逝。
接着，第三步，她对着侧面的空气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脸，好像俩人说起来了什么开心的话题。
这个笑脸一下子又驱散了她含胸的自卑。
可第四步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字条。
整个人再次变成了那种自卑的模样。
非常的自然。
而在第五步的时候，忽然，她脚步一顿。
此时此刻，她距离许鑫他们坐的位置，也只有不到两步远的地方。
距离拉的极近。
停顿了脚步后，她往自己的左手边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赶紧又后退了半步。
然后整个人做出了探头的动作。
探头，往左看。
在偷窥着某处场景。
而看了一眼后，她又收回了视线。
坐在她对面的所有人都能从她那抿起来的嘴角中，感受到一股纠结的情绪。
仿佛在说：我要不要继续看？
但马上她就下定了决心，重新探头窥探。
然后……
同样的，眼睛开始一眨不眨。
大概过了五六秒的时间，她的眼圈开始迅速翻红，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可许鑫却微微点头。
差距拉出来了。
和井甜那种硬生生的让自己眼睛产生生理性的不适不同。
虽然方法一致，但她的时间却更短。
其实普通人也可以尝试出来，连续不眨眼，至少要在40秒到一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才能让眼睛产生不适，开始酸疼流泪。
而刘一菲能在五六秒之间便让眼圈里泪窝荡漾，肯定是情绪大于生理。
并且，难能可贵的是，她这一整段表演，无论是表情控制还是其他，都在平均线以上。
甚至一些细节的把控都堪称优秀。
真要论起来，井甜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刘一菲。
同样的知道动脑子，会用方法了。
但经验还是太浅薄了一些。
“好，可以了。”
主动叫停了表演，他看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的友人：
“感觉你这次比上次《风声》准备的还充分？”
“上次跟蜜蜜聊完天后，回去就开始做更细致的准备。包括这身衣服，也是从我姥姥那拿的，压箱底的衣服。”
刘一菲点点头，笑着一指自己的眼睛：
“我最担心的就是黑眼圈特别重，不过还好，昨晚虽然熬夜了，但今天上午没排上，我又回去补了一觉。”
而她这一笑……
牙龈的问题又暴露了出来。
可你说奇怪的地方也就在这了。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尤其是对艺人……或者说直白点，女艺人来讲，自己的五官缺陷很容易成为自己的短板，平时肯定是要用来掩饰的。
包括自家姐姐也是如此。
姐姐的五官缺陷在于两侧的咬合肌和下颚骨。
本身她就是吃不胖的体质，而如果太瘦的话，她微微仰脸的时候，咬合肌和下颚骨就会让她的脸呈现一种有棱有角的状态。
所以，平常不管是拍照也好，保持各种姿势也罢，她都不太会用一种“仰视”的角度暴露给镜头。
就算是自拍，也都是把手机高高扬起，倾斜45度，把自己的下颚骨给“藏”起来。
甚至一度还动过去削骨的念头。
被许鑫赶紧给拦住了。
总之吧……对于缺陷，每个人都想要极力隐藏。
尤其是女艺人。
可偏偏……许鑫就没见，也没听过刘一菲有说过对自己的牙齿和牙龈不满意，想要做一下修整之类的话语来。
该开心的时候，笑就可以了。
牙龈就牙龈呗。
虽然没得到过她的亲口承认，可看着如今毫不避讳自己容貌缺点，冲着他在那乐的神仙姐姐，许鑫倒是忽然佩服起了她的那种豁达……
想到这，他说道：
“看得出来，这个角色是真的用心了。不过……说老实话，那种媚态，还是少了一些。如果可以，下一轮，让我看到那种被掩藏的媚态，如何？”
“……好。”
默默记下了许鑫的话，她点点头：
“我回去再和演技老师沟通一下。”
“……嗯，第二轮见。回去好好休息，加油。”
“好的……谢谢各位导演，再见。”
礼貌的鞠了一躬，她离开了试镜厅。
而等她离开后，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许鑫对张一谋问道：
“您觉得怎么样？”
“……”
张一谋没说话，只是像做眼保健操一样，胳膊拄着桌子，两根大拇指揉着眉心。
闭目沉思。
而齐雷见大家都不吭声，便说道：
“从市场的角度，她肯定能作为票房的号召力之一。并且……她身上那种“纯”的感觉，在我这是很难得的。”
他说完，王雷却微微摇头：
“最关键的是，要怎么祛除掉观众的固有印象。可能是个人原因，但我看到她的时候，明明她的表演什么都合格了，可我却还是没法把自己带入进去。”
“观众的固有印象嘛，这一直是制约她发展的最大桎梏。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出道的起点太高了。”
“但就这场演出而言，我个人认为，她把静秋需要展露的一切特质都流露了出来。不过，我也必须要说的是，静秋，不单单只是靠演，能演出来的。那个叫井甜的演员……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人。连刘一菲都不如她。”
“井甜的美在骨，不在皮。而刘一菲的美，美的还是刘一菲，而不是静秋。这是我的意见。”
“演技方面没什么可挑剔的，但……我觉得这部电影更需要一种纯粹的感觉。我们要给观众一种纯粹的纯真感。说穿了，静秋的脸，对观众越陌生，就越好。”
“要是我自己来选，我会选刘一菲。年代感可以通过镜头，以及许导的营造手法来弥补。井甜的演技方面劣势需要弥补的功夫太大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陷入了讨论之中。
而许鑫和张一谋却都没说话。
聊了足足两三分钟后，张一谋才终于说道：
“各有千秋。”
这是他的观点。
而表达清楚后，他又看向了许鑫：
“要是我，我可能会倾向于井甜……虽然她身上的味道在我的认知里也要欠缺一些。我想看到的，是一种更为朴素的感觉。井甜和她身上我都找不到。”
“我明白。”
许鑫点点头。
老头一直想找的就是那种铅华不见，纯真流年的女孩。
那是他对那个时代的记忆。
但同样的，在自己这里，老头想找的不是一个名为“静秋”的女孩。
而是他自己追寻的……在那个年代的一种记忆符号。
这是俩人本质上最“冲突”的地方。
不过嘛。
最终拿主意的还是自己。
他想了想……说道：
“印象上，我偏向井甜。可演技上……我很满意她的表演……再看看吧，还有第二轮带妆呢。如何？”
大导演都发话了，其他人也就没意见了。
本身这部戏厂里的意思就是许导怎么说，那就怎么来。
齐雷对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扬了下头：
“下一个。”
……
下午快5点的时候，第二天的试镜结束。
试镜之后，就拎着许导的那套西装，坐上了沃尔沃的张娇见许鑫直接开车就走，赶紧问道：
“沫姐您好……不等张导了吗？许哥。”
“张导先走了。”
“哦哦……”
应了一声后，小心翼翼的把西装挂在后排的上扶手上面，她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沫，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
“下午……我表现的怎么样？”
“比之前进步了，但还差的挺远。看看吧，这戏里有没有角色给你客串。一点点的来。”
听到他的话，张娇也没什么失落的意思。
自从开始系统化的学习后，她也知道自己差的究竟有多远。
所以不难过，反倒挺庆幸的。
庆幸自己还不算太晚。
尤其是和包子交流之后……
而把车开上了路之后，许鑫对旁边副驾驶上的张沫说道：
“沫姐，这两天，我会列出来一张单子，上面全是工作内容。我过几天就要回去办满月酒，服化道方面，还有选景这些，都是你来亲自去看。每一样都要落实……”
“我知道。”
张沫点点头：
“直接交给我就行。”
……
今天这一场新闻发布会，燕京台是真的挺给面子的。
晚上8点的黄金时间来直播。
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张维平的公关。
总之，作为张一谋奥运会结束后的首部作品，《三枪》从开拍那一天开始，就一直被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而今天到场的嘉宾也有不少。
除了许鑫之外，还请了许多明星大腕。
并且严格意义上来讲，许鑫这还是第一次来燕京台，一切的一切还挺新鲜的。
他没去后台。
毕竟只是以嘉宾的身份来的。
跟着剧组一起在后台待着……没什么必要。
张沫倒是去了，毕竟今天有很多人会来后台和张一谋打招呼。
但他不用。
咱老许是个出了名的京圈狗都嫌弃之人，凑那热闹干嘛？
7点半多钟的时候，见时间差不多了，许鑫从车里出来后，打算进入会场。
而正往录影棚里走着呢，一阵车子的灯光在后面照耀，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超过了他和张娇。
他抬头看了一眼，神色一怔。
一个白底的特殊车牌照映入眼帘。
颇有些意外。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裹着羽绒服继续往前走。
而那辆商务车也在门口停了下来，等客人下车，就慢慢的开走了。
车子离开的位置，出现了四个女人。
俩打扮普通的女孩看起来应该是助理，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站在旁边。
而另外的两个女人身上则披着厚厚的衣服，并且从衣服下面露出来的裙角来看，应该也是来参加的嘉宾。
并且，那俩女人正盯着这边。
许鑫脚步一顿……
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不由的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来人。
但这会儿天都黑了，是真的看不清。
只能瞧见那俩人中间的一位头发很长，并且脑袋侧面还戴着一朵……大红花。
这打扮看的许鑫嘴角一抽……
艳俗的很。
而走进了之后，借助灯光，他也终于看清了这俩人。
俩老娘……不对。
俩大姐姐。
岁数至少在35+。
法令纹都出来了。
而他看着这俩人时，这俩人同样两眼放光的盯着他。
那光芒看的许鑫不自觉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正琢磨呢，那个大红花的旁边，头发有些短……姑且也算得上是风韵不减的女人站在原地，笑着开口喊出了许鑫的名字：
“许鑫，你好呀。”
“……”
许鑫和张娇的脚步都顿了一下。
接着，他脸上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您好。”
而话音落，他就看到了对方上前挪动了一步，同时伸出了手。
想了想……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他还是迎了上去。
把手握了上去。
“恕我眼拙……”
感受到了对方没撒开手的意思，一时间也不好抽手的许鑫试探性的想要让对方表明身份。
然后，就见这个……大姐姐一边攥着他的手，一边用一种……很热络的语气的说道：
“我是赵辛瑜。”
“……”
赵辛瑜？
谁啊？
不认识。
脑子里怎么想也想不到这老娘们是谁的许鑫礼貌的点点头：
“赵姐，您好。”
然后主动的抽走了手。
对方的手还挺热的。
可他被握的那叫一个鸡皮疙瘩乱飞。
而他刚抽走手，那个头上戴个大红花的女人也伸出了手：
“许鑫，你好。我是杨二车纳姆。”
杨……什么玩意？
看着眼前这个阔鼻宽口的老娘们那跟看着一盘肉一样盯着自己的眼神，许鑫一阵无语。
这俩给人感觉坐地都能吸土的老娘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脑子里闪过了一丝不解。
可就在这时，这个叫做赵辛瑜的女人却忽然开口说道：
“喊赵姐可不行，你得喊我赵姨。”
“……？”
许鑫一愣。
373.偷菜与钢丝球
第一反应：介娘们疯了吧？乱攀亲戚。
还赵姨……脸咋那么大呢。
第二反应：她认识我，还让我管她喊姨……难道……
一下子他似乎反应过来了某种事情，试探性的问道：
“您和我父亲……”
“我和大强是朋友。”
这老娘们……不，赵姨的话说出口后，许鑫便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啊？……那喊姨是不是也不太合适，您瞧着最多三十出头……”
听到这话的瞬间，赵辛瑜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可站许鑫后面的张娇鸡皮疙瘩却起了一层。
许哥……虽然知道您有时候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八面玲珑。
可这话……您怎么说出口的啊！
身为女人的直觉让张娇已经猜出来了这俩人的年龄。
40岁左右。
您这一句话，硬生生的给抹了十岁的差距……
用句网络流行语来说……
“您可真是小嘴儿抹了蜜啊。”
倍儿甜。
都齁得慌。
而那边似乎被这句话说的非常开心的赵辛瑜一边笑，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嘴可真甜。难怪每次和他聊天时候，一提起你，他就夸个不停。”
这一句话一说完，许鑫心里就开始滴咕她和老汉的关系。
瞅着……应该很熟悉。
是很好的朋友？
要说起来老汉这人哪都好，可就是很少给他说起来自己的人脉或者是资源之类的。
干啥事都是“有朋友”、“一个朋友”、“朋友在弄”之类的。
然后通常都是事情办妥后，和自己说一声。
中间的过程或者怎么走通一些环节干脆就直接忽略……
以至于许鑫其实对父亲人脉这方面的掌握还真挺苍白。
所以一时半会还真猜不到这俩人的关系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而就在这时，赵辛瑜说完，又看了会场里面一眼，直接说道：
“咱俩留个电话，你爸不是刚回去没两天吗，这两天约个时间，你和蜜蜜来姨这边坐坐。”
“呃……好。”
许鑫话音落，张娇就赶紧掏出了他的手机。
“赵姨您说，我记您的。”
“嗯。139……”
后面的张娇听着这串手机号，眼神有些直。
比许哥的还好？
而存了她的手机后，许鑫又给她拨了过去。
那边两个助理其中一人赶紧递过去了手机。
赵辛瑜看了下，点点头：
“好啦，咱们进去吧。诶你坐哪？”
“我坐第二排。”
“哟？这么巧？几号？”
见她也坐第二排，许鑫眼神动了动，说道：
“11号。”
“呀，那咱们隔好几个呢，我是25号。行啦，咱们先进去吧，一会儿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说着，几个人一起往那边走。
张娇她们是没法跟着的，而赵辛瑜一边走一边把手机还给了助理。
可许鑫却没有。
只是调整成了静音，装进了裤兜里。
这时候，许鑫留意到这俩人走路，她在前，那个叫什么……杨二车的艳俗老娘们落后半步。
主从地位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把这些细节留意在心底，这时他听到赵辛瑜的话：
“《好声音》我看啦，每一季都不落，特别喜欢。我看蜜蜜最后登台了，说是她是《好声音》的董事？”
“嗯，对。”
许鑫也不瞒着，点点头说道：
“对，她和几个朋友一起搞出来的综艺节目。”
“很不错，这两年我都不怎么看选秀节目了。没想到看了一期，感觉完全不一样……”
“哈哈，您这话我晚上回去就和她说，她肯定特别开心。”
俩人捡着《好声音》的事情在聊，而那个杨二车的老娘们则总是把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许鑫身上细细打量……从头到脚。
最后进入了已经快坐满了的录影棚现场时，才算结束了话题。
而许鑫的出现，也瞬间得到了许多人的瞩目。
不过大家只是看，看着他走到了第二排，就挨着张一谋后面的位置。
而这时，张维平也看到了许鑫，笑着打了个招呼。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另一边，也就是从通道另一边，往25、26两个位置走的赵辛瑜那。
看到了之后，比起和许鑫的点头致意，他直接站了起来，笑着走了过去。
和赵辛瑜还握了下手。
看起来很热情。
于是，赵辛瑜这边也收到了颇多的关注。
不过……她的来历似乎好多人并不清楚。
知道的人在交头接耳，不知道的人则一脸纳闷。
而这纳闷的人里也包括许鑫。
他在落座后，左边是《三枪》的副导演臧起武、右边是文学顾问周晓枫。
都认识，所以没什么寒暄不寒暄的。
落座后，他就问了一句周晓枫：
“周姐，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8点整。都开始调试机器了~”
听到这话，许鑫点点头，接着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许淼的号码，发了条信息：
“在？”
许淼回复的很快：
“说。”
“咱爸有个朋友，叫赵辛瑜？”
“有，咋了？”
“她和咱爸是啥关系？”
“朋友，关系不错的那种。咋了？碰到了？”
“碰上了，让我喊赵姨。我看是从个白牌车上下来的。”
“正常，我也得喊。”
“你见过？”
“经常见，她不简单。常安俱乐部有她的股份。而且，她还是……”
“嘶~~”
忽然听到了这一声抽气的动静，张一谋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许鑫一眼：
“怎么了？牙疼？”
“啊？……没，没。”
许鑫下意识的叩住了手机，摇摇头：
“塞牙了。”
张一谋有些无语。
但也不多言，点点头后重新扭了过去。
而许鑫扣着手机，等周围几个人注意力都从他身上挪走后，才把手机重新打开。
先是删除了和许淼的聊天信息后，才又给他发了一条：
“她约着我和杨蜜去她那玩。”
“去呗。”
“有什么实质性帮助？”
“有，你想做什么，她只要能牵线，多半能做成。但咱爸不让多联络，次数多了都是人情，不好还。有事都是他来处理。”
“好，我知道了。”
“你在哪呢？”
“你在哪呢？”
“三亚。”
“家里？”
“嗯。”
“那你现在打开电视，调到燕京一台。”
“干嘛？”
“你不是问我在哪呢么？我在电视上。”
许淼没在回复。
也不知道是无语了还是咋回事。
而许鑫则再次检查了一下，确定手机是静音状态后，靠在椅子上，手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说实话，他有点累，有点困了。
可这是直播，自己就坐在老头的后面。
万一一会儿被发现睡觉……
嗯。
一世英名估计保不住了。
不得已，他眨了眨眼，暗自祈祷这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尽可能的快一些度过吧。
……
新画面推出的电影一定会有幕后纪录片。
首映礼也一定会载歌载舞，搞的跟大型演出一样。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这家公司一种……很常规的宣传渠道。
而放眼影视圈。
能这么玩的似乎也只有新画面了。
最关键的是……别人也真的给面子。
黄金档时间说空出来就空出来，给《三枪》来造势。
可是，当现场开始播放提前准备好的片段时，许鑫却忽然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这VCR的片段里是老头这一路从影的各个作品的截取片段，搭配解说，很像是一个纪录片的开头。
这倒没什么。
可真正有问题的是旁边的位于屏幕右边的那一行小字：
“《谋影世界》暨《三枪拍桉惊奇》网络游戏发布会”
？？？？？？
不是，你先等一会儿。
等会啊……
网络游戏？
《谋影世界》？
《三枪》？
这《网络游戏发布会》是个什么玩意？
他本能的看向了旁边的臧起武：
“臧导，这网络游戏……是什么？”
然后就瞧见臧起武同样是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啊。”
听到这话，许鑫又看向了周晓枫。
却见周晓枫也是出于一种……眉头紧皱的状态。
她似乎也不清楚？
见状，许鑫就开始寻找现场的几个机位。
这是直播，机位在直播画面切换时，切换到哪台机器，那台机器就会亮起来红点。
环视一周，发现这会儿似乎应该就是播放VCR的时间，除了台上的荧幕在亮起外之外，其他的摄影机都没亮灯。
他赶紧拍了拍自己前面的老头胳膊。
张一谋没回头，只是身子微微后仰表示自己在听。
“这个网络游戏是什么？”
“……”
张一谋的头先是没动。
接着大概停顿了有两三秒钟后，他缓缓摇头。
然后后仰的动作也回归了正常。
许鑫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摇头？
啥意思？
是不方便说？还是……他也不知道？
接着，现场荧幕的画面上出现了两行字：
“导演笑傲风云，电影谋动天下。”
“张一谋网络领航，《谋影世界》重装登陆。”
而看到了这两行字还没什么……下一刻画面一切，竟然奥运会的开幕式片段忽然被放出来了。
并且还不是图片，而是视频截取片段。
？？？
许鑫一下人就懵了。
奥运会开幕式的影片内容……你这么就放出来了？
啊？
授权呢？
奥组委给授权了？
哪怕是影片镜头节选，可要是在非公用的情况下，比如电视台新闻，或者是某部由奥组委授权的纪录片之外的任何商用场合，这些东西都不能乱用的啊。
而就在这时，随着奥运会主火炬点燃的画面之后，屏幕迅速了一个网页。
“新闻、社区、游戏、影片，一网打尽。”
接着，一个卡通图桉的麻子面馆，和一个张一谋的卡通图桉一起出现。
在《谋影世界》四个大字下面，那个卡通图桉的老头举起了喇叭，一阵……绝对不是出自专业录音设备，到像是电话录音的张一谋说的陕西话响起：
“换迎来刀（欢迎来到）《谋影世界》。”
接着，《三枪》里面沉小阳的卡通造型出现，伴随着那句：
“为什么呢？”
最后，品牌方的LOGO出现在下方：
“人人网---开心农场《谋影世界》----麻子面馆”
“鸣谢：人人网、东风标致、新浪、民生银行……”
一排赞助商的名字冒了出来。
林林总总一共十来个。
而这些把整个屏幕下方铺满的赞助商名字一出现后，其他人怎么想许鑫不知道，在他这……
他只觉得满屏幕那种“金钱”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恍忽间，他嘴角有些苦涩。
《三枪》因为这些植入广告有没有回本，许鑫不知道。
可他却在想一件事。
这么多赞助商鼎力支持的电影，在上映后口碑炸裂时……新画面……该如何自处？
张维平难道不懂这是杀鸡取卵？
还是说……他觉得老头的名字真的可以掩盖一切？
而在这一抹带着点苦涩的思考之中，这场“别开生面”的“网络游戏发布会”……开始了。
……
先是一段不知道哪个歌舞团手里捧着大瓷碗的团体歌舞。
似乎在歌唱油泼面。
然后是三个主持人亮相。
把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老头请上了台，说了些关于电影的场面话。
然后等老头回来后，许鑫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胖子真名叫成野的演员和鸭蛋一起上了台……
一下子画风感觉就像是……变成了刘老根大舞台一样的演出风格，虽然包袱笑料之类的还挺逗乐，并且表演的东西也都是扣着《三枪》的主题在走。
但许鑫却已经如坐针毡。
接下来的东西就相当单调了。
主持人主持着让这部电影的主演，包括孙红镭等人轮番上台，或者是唱歌跳舞，或者是表演个什么节目。
中途又请了个《星光大道》出身特别火的阿宝和沉小阳飚了一段歌曲。
其实要是抛开《三枪》不提，整场活动倒很像个热热闹闹的演出。
期间不停有《三枪》的花絮流出。
看那拍戏过程，还真的让现场的观众爆发出了不少的笑声。
最后，随着张一谋给多张海报一起签了名，节目来到了最后一段。
所有主演全部上台，主持人让每个人对观众说一句话来表达这部电影的感受……
成野是第一个。
“这部电影值得期待，因为导演真的酝酿了很长时间。谢谢大家对这部电影的支持，也希望大家能记住我。谢谢！”
鸭蛋是第二个。
这时候看起来她是真的紧张了。
“就……就是……这部电影真的太好看啦，一定要看！”
那种磕磕巴巴的模样，引来了现场一阵掌声。
许鑫在底下也跟着笑，跟着鼓掌。
直到听到颜妮的那句：
“这部电影是真的好看，请大家多多支持，也谢谢导演给了我这次机会。请大家多多支持《三枪拍桉惊奇》，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谢谢。”
“哗啦啦啦……”
掌声再起。
许鑫也在鼓掌。
一边鼓掌，一边留意着颜妮的表情。
她到底看没看过原片……暂时还不清楚。
可不自觉的，许鑫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
……
新闻发布“晚会”正式结束。
最后，张一谋也上了台。
一起对今晚收看节目的观众，和现场的观众鞠躬致谢。
而在节目结束之后，现场的嘉宾开始撤退，而那些观众则在往前面跑。
显然是去要签名的。
许鑫也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只不过走之前，他抓住了张沫的胳膊：
“沫姐，这游戏……张导知道么？”
张沫没说话。
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许鑫明白了。
想了想，还是低声来了一句：
“别去问了，节目直播都直播完了。有啥话关起门来自己说……我先回去了。”
“……好。我看看一会儿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
“别。”
许鑫赶紧摇头：
“那显得我和您都太是非了。不管怎么样，哪怕打着网络游戏的幌子，至少电影宣传算是成功了。有些话，你能聊，但我不见得能聊。有点逾越~”
拿话点了一下她，在张沫的思考中，许鑫挥了挥手：
“我走了。”
“……嗯。”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许鑫。”
许鑫扭头一看，喊了一声：
“诶，赵姨。”
“说好了啊，这两天我给你打电话，带着蜜蜜去我那坐坐。”
“诶，好。赵姨您慢走。”
听到这话，赵辛瑜笑眯眯的点点头：
“嗯！”
连带着那个瞅许鑫眼珠子都有点绿的杨什么车一起，俩人离开了。
出了门，他就看到了手里拿着烟盒的张娇。
“许哥，咱们回去么？”
“嗯。”
许鑫接过了烟，想了想，问道：
“娇娇，你知道人人网吗？”
“人人网？……开心农场吗？许哥你也玩？ID多少，我能偷你的菜吗？”
张娇看起来很是兴奋。
“……？？？”
许鑫纳闷的问道：
“什么东西？”
“开心农场呀，人人网开心农场。”
“我知道……我又不是BJ人。”
他翻着白眼来了个很内涵的笑话。
“这个人人网是干嘛的？你说的偷菜又是什么？”
“就是校内网，跟FACEBOOK一样的性质，在那上面可以找到自己从小学开始的同班同学。然后他们有个功能，就是给你一片菜地，让你种菜。别人可以去偷……”
“虚拟的？”
“对……许哥你不知道？”
显然，张娇很吃惊。
为啥大家同为80后，您老人家竟然这么OUT。
可事实就是，许鑫还真不清楚。
并且……他对这种种田养成类的玩意不感冒。
想了想，问道：
“很火？”
“嗯，最近特别火。”
“……那你觉得，这么火的一个网站，要是想要冠名赞助张导这部《三枪》……得给多少钱？”
早就不是什么底层小白的张娇眉头一皱。
思前想后的，给出了一个数字：
“至少……两千万吧？他们的市值很高的，据说有一二十亿美元。”
“……”
许鑫没说话。
默默走了一段路后，见他不言，张娇试探性的问道：
“许哥？”
“嗯？”
“您在想什么？对人人网感兴趣？”
“没。”
许鑫吸了一口烟。
把烟气喷向天空之后，看着那不见星光的一片混沌，来了一句张娇听的不是很懂的话语：
“我说我嗅到了一股要变天的味道，你信不信？”
“……变天？”
“嗯。两个泾渭分明的圈子……逐渐开始融合，并且共同把一个圈子推向下一个阶段的味道。”
这下，张娇更听不懂了。
而说完这句话的许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半截烟头……
随手往路边一丢：
“不抽了，走吧。”
很快，沃尔沃驶出了燕京台的停车场。
……
回到家时，杨蜜还没睡。
不过也没在打游戏，而是手里拿着两根长针和一个线团，在那自己有些笨拙的织着一个……东西。
暂时看不出来什么。
可许鑫却“大惊失色”，压低了嗓音：
“娘娘！住手啊娘娘！孩子还太小，她有什么错？要用这么长的针扎奴婢的孩子？娘娘，奴婢可就这么俩孩子啊！要惩罚，就惩罚奴婢吧！饶了奴婢的孩子啊！
“……？？？”
杨蜜都懵了。
看着一脸戏精附体的老公。
“大哥你喝啥假酒了吗？”
兴许是许鑫这种戏精上身的模样太罕见，她是真懵了。
这平常不都应该是我的活吗？
你抢我的工作也就算了，演的还这么用心？
我不要面子的？
“切。”
见她不配合，许鑫翻了个白眼，往她旁边一坐，顺势就把人给搂上了：
“织什么呢？”
“围巾……给暖暖和阳阳的。本来我想织个手套，可我妈说我能把围巾织出来就不错了……我就试试呗。你摸摸。”
他上手一抹这一小块布料，点点头：
“很软。”
“对呀，羊绒的呢。可贵了，一团一百八。EEDS牌的。”
一百八还是一百八十万都无所谓。
反正给孩子嘛。
许鑫也不在意，只是问道：
“看电视了没？”
“看了……我看几次给你镜头，你眼神都有点飘。心里不好受吧？”
要么说最懂男人还得是女人呢。
尤其是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许鑫叹了口气：
“唉……哦对了，我和你说个事。听过一个人没，叫赵辛瑜……还有一个，叫杨……杨……杨二车……”
“杨二车纳姆？”
“对对对，你认识？”
“那个赵辛瑜我大概模湖知道一些，但杨二车纳姆我知道她。”
杨蜜满脸的嫌弃：
“神经病一个，当年快男追着苏醒索吻，还邀请陈楚声晚上到她房间来……长的又老又丑，巨恶心。”
许鑫很少见她如此讨厌一个人。
挺意外的。
不过还是把今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杨蜜在听完之后，丝毫没关心过“赵辛瑜”的问题，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许鑫：
“你说……你和杨二车纳姆握过手？”
“嗯。”
“……”
见他答应，小少妇低头看了看还环在自己腰上的手……
许鑫顿时觉得右手一阵冰凉，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右手？”
她问道。
“咕都~”
被这语气弄的有些不自在的许鑫咽了口口水，微微点头，弱弱回应：
“嗯……”
“……”
直勾勾的看着哥哥的右手，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她说道：
“你有两个选择。一，厨房里有把刀……”
“第二种。谢谢。”
“厨房里有钢丝球，厕所里有洁厕灵……你把手给我蜕层皮在回来。”
“……”
许鑫嘴角一抽。
但也不反驳，而是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洗干净手的他走了回来：
“你闻闻？”
“意。”
杨蜜依旧满脸嫌弃。
就像是老公的手摸过屎一样。
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他离自己远一点后，才说道：
“你一会儿赶紧里里外外给我洗干净……那女人我特别恶心她。”
“好。”
哭笑不得的他答应了妻子的请求。
接着，杨蜜才说道：
“至于那个赵辛瑜，我最近和花姐聊天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她和张子怡是闺蜜，关系特别好那种。号称京城第一名媛……反正我就知道她挺厉害的，但没三水哥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想结交她？”
许鑫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我想结交她，是她邀请了咱俩好不好？人家既然喊了，那就去呗。”
“嗯。”
杨蜜很无所谓的点点头。
然后不知怎么的……目光又落在了许鑫的右手上面。
接着……她满脸嫌弃的来了一句：
“意~”
374.旗袍白袜
12月3号。
许鑫没见到张一谋。
从昨天的现场直播开始后，《三枪》算是进入了宣传期。
老头这一天是上午一场访谈、下午一场见面会、晚上一场记者专访。
为《三枪》来宣传。
但张沫没跟着。
她是《山楂树》的副导演，这时候肯定得给电影来忙碌。
今天会把所有试镜全部结束，然后明天是给《金陵》留的时间。
明天一天结束后，当晚，许鑫和杨蜜就要带着孩子回家。
她这也是第一次回神木，算是个挺隆重的事情，一家人都得回去。
而12月5号待一整天，他就直接去魔都开会，接着回来后就要开始筹备《交易》这部短片的拍摄。
然后等过了这个周末，就要开启第二轮的试镜。
排的相当满。
而许鑫早上看到了张沫后，就被张沫给拉到了一边：
“昨晚那个发布会游戏的事情……我爸不知道。”
“……那当时那个欢迎来到《谋影世界》的录音……”
“我爸知道要弄《谋影世界》这个事情。但张维平和他说的是跟开心网的互联网联动，《三枪》人家帮着宣传，搞了个《谋影世界》的主题活动。他得录一句音。所以就在电脑上录了一句后，发给了开心网。但他不知道竟然还有什么麻子面馆的游戏。”
本来早上情绪还算平和的张沫，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鼻孔已经下意识的扩大了。
显然，她很生气。
“我昨晚本来要找张维平的，但我爸给拦着了。《三枪》的版权在新画面里面……从法律角度，我爸也没法掺和。”
“……张导不是新画面股东？”
许鑫吃了一惊：
“他没权利插手？”
而这话一问出来，张沫也是一愣：
“你不知道？”
“……啥？”
“新画面的股份构成，是张维平80、张静20。我爸只是签约艺人。签的是电影分成协议。”
“张静……张维平的爱人？”
“嗯。”
“这……？？？”
许鑫是真的懵了：
“张导没股份？怎么可能？一点股份都没有？”
“没有。”
张沫摇头：
“当初成立《新画面》的时候，就是我爸拍《有话好好说》的时候。龚丽不演了，他拿钱来投，直接成立的公司。后来大家开始一起合作后，我爸也就没在提过入股的事情。不过俩人的电影是对半分账的，这个有合同。我爸觉得不掺和公司的管理也好，可以保持艺术的独立性。”
“可现在却成为了……最大的制约，对吧？”
“……嗯。”
张沫点点头，微微叹了口气：
“他倒看的挺开的。反正这电影都这样了……公司又想赚钱，也就无所谓了。并且这么多年了，宣传的事情一向也都是张维平来做，我爸对这方面也不精通……”
这倒是实话。
张维平是出了名的嘴巴大。
能吹。
一千万的东西能吹成一个亿。
怎么噱头大怎么来。
反正他有老头的电影做保证，再怎么吹，媒体也好观众也罢，都能接受。
可现在……
许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说的能做的太少了。
难不成他要去炮轰老头，炮轰《三枪》是部烂片？
这不扯澹呢么。
别人咋样不提，倒是先把自己给关里面了。
可张沫显然很不爽：
“我就不知道他干嘛要惯着他！凭什么啊……”
“……好啦。”
他也只能安慰了一番这个比自己岁数还大的姐姐，说道：
“咱们先去试镜吧……”
“许鑫。”
见他要走，张沫忽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我……”
她说这话时，犹豫了一下，接着才继续说道：
“我努力让他离开新画面。”
听到这话，许鑫一愣。
接着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点点头给出了自己毫不动摇的承诺：
“嗯，我就是沫姐您的最坚固的后盾！”
……
夜晚。
许鑫一天的试镜结束后回来时，客厅里已经多了几个大箱子。
“回来啦？”
抱着孩子的杨蜜打了个招呼。
许鑫点点头，脱掉了大衣后，站在暖气片那一边烘烤自己身上的凉气，一边说道：
“这些箱子里都是什么？”
“特产。给村里长辈带的，毕竟是我第一次回去，肯定得多准备一些呀。”
“噢。”
他点点头：
“其实也没必要带那么多，家里啥都不缺。”
“不缺和不买可是两码事……今天的试镜怎么样？”
“又选了几个演员……但都差上许多。”
听到这话，杨蜜想了想，问道：
“静秋我先不提，老三那边……你不说林狗和一个叫窦尧的小孩打的难解难分吗？如果可以的情况下，能不能内部消化？”
“林狗演老三？”
“嗯。”
杨蜜点点头：
“静秋我不给你吹枕边风。但这剧本在我看来，老三这个角色，其实更好驾驭一些。我觉得林狗还挺适合的。”
“你让他好好准备试镜就是了。”
对于这个提议，许鑫没赞成，也没反对。
“我倒是想内部消化，恨不得静秋也给刘一菲安排上……但我还是那句话，演技至上。谁演技好，谁综合分数更高，就用谁……你那个《一代宗师》有消息没？”
“有。”
她的答桉让许鑫一愣：
“选上了？”
“没啊。”
“落选了？”
“也没啊。”
“那是什么消息？”
“没消息。”
“……？？？”
看着被自己这个脑筋急转弯给弄的没反应过来的老公，杨蜜噗噗的发出了两声跟放屁似的笑声：
“有消息。这个消息就是没消息！明白没？”
这下许鑫反应过来了。
原来她真的在放屁。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
“明天我去跟着老头试镜《金陵》，那些演员都是素人演员，包括那个倪伲在内，我帮你审一遍后，会把联系方式给你……”
“不用，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一起？”
“对呀，亲眼见见才行呀。”
她笑眯眯的说道。
显然，杨蜜对这位可能是下一个新晋谋女郎的人，也感觉到挺好奇的。
不过她这个好奇……按照许鑫对她的了解，估摸着和别人还不太一样。
别人对于谋女郎的认知，都是“老谋子”善于从茫茫多的女孩里面，挑出那颗被埋没的钻石。
可某些人呢。
对于“谋女郎”这件事的认知是：
“我这么漂亮，当谋女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掐腰、高傲脸】
而与其说她是好奇倪伲，倒不如说她是好奇自己的“继任者”到底长啥模样。
过去艳压群芳去了。
“啧啧。哪里来的优越感？”
“嘿嘿，乐意！”
某个臭屁王骄傲的一仰头。
下颚骨的缺陷就暴露了出来。
然后……
“给。”
孩子往老公怀里一丢，嫩牛五方屁颠屁颠的打开了门，往厨房走去：
“爸，做什么好吃的呐……”
……
《金陵》的试镜还是打着《山楂树》的名头，所以今天来的这些人，都以为是来试镜静秋，以及书中其他角色的。
甚至地点为了掩人耳目，都和《山楂树》一样挪到了西影厂。
大清早，因为要给俩孩子喂奶的原因，两口子稍微来的迟了一些。
等俩人到的时候，上了二楼转角，来到了最大的那一间三号试镜厅时，看着里面呜呜泱泱的人群，许鑫的眉毛已经挑了起来。
三号试镜厅一般都是挑选团体演员而用的。
比起许鑫这几天试镜的一号厅不同。
一号厅要的是各个角色来近距离直观的对导演来表演试镜，所以它的大小也就跟一间教室差不多。
演员进来试镜，在一种相对安静的氛围中整理好情绪，接着开始表演。
但三号厅则是类似学校大课教室那种，带阶梯座椅的那种。
早年间是西影厂用来挑选一些诸如战争年代的戏，或者是一些民族戏，有大型团体舞蹈之类的而用。
顺带说句题外话，西影厂的办事处，就在西大望路这边的朝阳交通委这边。是属于西影厂早年间风头最劲的时候买下来的一块地。
而这块地有多大呢……
这么说吧，燕京儿影集团，用的是它一半的占地。
租了这块地后，在原址盖的公司大楼。
免费给没落的西影厂盖了个楼，换来的这块地的使用权以及相当优惠的租金。
从外面人来看，好多人只知道燕京儿影，不知道西影厂。
但实际上这一片楼区都是西影厂的地。
三号厅里有很多座位，都是供演员们等候的地方。
并且还有舞台，甚至还延伸出了一小块T台，这占地面积真的可以算的上奢侈。
但……按照齐雷的说法，三号厅在今年以前，都已经好多年没用过了……
毕竟都是早年的设计，确实是有点跟不上时代的浪潮了。
可旁人却可以从这些家底来看，来想，来琢磨……当年的西影厂到底是怎样一种风光。
“人可真不少。”
听到他的话，杨蜜捂着嘴偷笑：
“可不……《山楂树》需要的人可真多。”
许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别乱说话啊。”
“放心吧，导演。我今天要是说错一句话，回家你就多潜规则我一次！”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一次。”
杨蜜嘴角一抽……
“看你那色狼的德行！一次就一次！”
“两次。”
“别得寸进尺啊！”
“三次！”
“嗨呀……”
“……”
她开始拿出了杀手锏。
社牛属性开启。
许鑫立刻不敢吭声了。
“哼哼。”
得意的哼了一声，跟在老公身边，俩人一起朝着三号厅里走了进去。
而俩人的出现立刻引发了一些等待的女孩自发的骚动。
连带着，坐在靠近暖气片那边的张一谋、严歌铃等人都有些分神。
就更别提舞台上那几个用模特体态展露自己的年轻女孩了。
许鑫环视了一圈，点点头：
“对不起，我俩来晚了。”
试镜暂时中断。
而张一谋则点点头：
“快点吧，看你迟到，我先替你开始了。”
“嗯。”
俩人越过了无数人的瞩目，走到了那边与后面等待区里至少一二百人的演员相隔大概一米五左右距离的座椅前落座。
许鑫的位置，是张一谋旁边。
毕竟这是《山楂》的试镜现场嘛。
而杨蜜的位置则是边缘。
她今天不是以演员的身份来的，而是妻子、陪同。
所以工作第一，她就守着靠边的位置落座。
而她坐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衣服架。
第一排上面挂满了清一水儿的旗袍。
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都有。
老许家的几个糙老爷们的西装都是她在打理，而拍《风声》之前，她也对江南旗袍有过很深的一番研究。
并且，《风声》的旗袍也都是讲究至极。
不然也不至于获得服化道的多次提名。
顾小梦作为顾家大小姐，自然是懂旗袍的。
不仅懂怎么穿，还懂怎么看。
上手摸了摸挨着自己的旗袍料子，她就知道这些只是样子货。
料子一般，做工也一般。
于是没了兴趣。
而张一谋等俩人落座后，目光重新落在了舞台上的演员身上。
所有人都在用模特的礼仪站姿，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而张一谋在看了看之后，说道：
“第二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九个。”
拢共十个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神情很是激动。
而没被点到名字的女孩则眼里有些失落的自动走下了台。
接着，和杨蜜隔了两排衣架的工作人员便拿起了四套挨在一起的，不同颜色的旗袍，递给了这几个姑娘。
她们今天穿的衣服似乎是被提前要求过的，都是修身衣裤，全身黑的造型。
在加上本身就有些瘦，搭配那黑色的打底，穿上旗袍后倒也不凌乱花哨。
可许鑫看到直接穿旗袍后，眉头却一皱。
凑到了老头耳边低声说道：
“您直接上旗袍？会不会暴露的东西太多了？”
听到这话，张一谋扭脸捂着嘴低声说道：
“我跟跟她们说的是在寻找“三里湾”的柔美曲线。你一会儿在帮我兜几句话就行。”
许鑫明白了意思。
接着，那些女孩纷纷穿上了旗袍。
不过看的出来，有俩女孩似乎没接触过这一类服装，鸳鸯扣系的很慢。
好容易系好了之后，不知为何，旗袍的下摆却像是被粘了一层胶水一样，贴在了腿上。
看着不伦不类的。
也让杨蜜的眉头看的皱了起来。
而那俩女孩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赶紧想要撩开旗袍的裙摆。
但无论怎么“呼扇”，到最后旗袍就跟磁铁一样，和腿牢牢的吸附在了一起。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杨蜜的声音响起：
“是静电。”
她那小奶音儿很突兀的在试镜厅里响了起来。
而得到了提示的俩女孩后知后觉……其中一个女孩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弯腰用手心对着旗袍和大腿就是一顿撸……
可她不撸还好，一撸，那旗袍和腿贴的更紧了。
这姑娘一下就慌了，本能的，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杨蜜。
杨蜜其实也挺无语的。
可看到那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她虽然无语，可终究看不得这姑娘那窘境。
直接站了起来，顺带还拿起了自己拎的手包。
她的动静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瞧着她从手包里拿出了一个……跟杀虫剂似的瓶子。
瓶子上面写着“EVIAN”的红色英文字母。
拿着这瓶子，她一边摇晃，一边来到了台上：
“丝绸容易起静电，遇到这种事情不用急，直接喷点水就可以了……普通的水就行，以后再要穿旗袍，记得随身带着一小瓶矿泉水，再弄个按压的鸭嘴喷头……或者干脆用空的香水瓶子灌点水。一喷……”
“呲呲呲……”
随着她的话语，那个瓶子里喷出了一蓬水雾。
水雾与旗袍一相遇……静电瞬间消失。
旗袍的裙摆自然而然的从这个女孩身上垂落了下来。
“……”
“……”
“……”
围观的等候试镜的女孩们顿时满眼的惊讶。
眼睁睁的看着她如法炮制的帮另外一个女孩喷了一下后。
四个身穿旗袍大大方方的女孩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谢谢您……”
俩女孩赶紧道谢。
杨蜜摇了摇头，随手把自己带着的那瓶喷雾放到了舞台上。
意思是“谁需要谁来用”。
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张一谋忍不住笑了：
“这么专业呢？”
“嘿嘿。”
杨蜜俏皮一笑：
“毕竟是您……咳咳。您帮许鑫选的人，肯定得尽心尽力呀。”
“……”
张一谋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而许鑫看着她的眼神里意思更简单：
“四次！”
许大导演要潜规则你四次！
回家洗干净等着！
……
有了杨蜜的科普，果不其然，四个人没了旗袍和静电的窘境。
不过真到展示的时候，杨蜜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因为……她们展示的东西都不太对。
张导的要求很简单。
十个演员上台，先静态展示。
被选中的人，穿旗袍，继续第二轮静态展示。
而静态展示完，开始迈步。
迈步走一遍舞台，接着，利用舞台上的长条凳展露出坐姿，以及凹个静态造型。
展示完，下台。
而在她那一瓶矿泉水喷雾第九次被使用之后，杨蜜终于受不了了。
想了想，她起身走到了许鑫和张一谋身边，捂着自己的嘴：
“张导。”
“嗯？”
“这都不对呀，您要找的那种美，这么肯定展示不出来的。”
“……怎么？”
“她们走的都不对……我去帮您打个样吧？”
“……行。那你来。”
张一谋点点头。
关于旗袍和衣服方面的事情，他其实了解的还真不多。
毕竟，这些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服化道的事情。他有着自己的成熟剧组团队，是负责把握大体方向的那个人。你要让他单独去扣个旗袍仪态这些的细节……那要服装指导、动作指导、服化道这些人干嘛？
养着吃闲饭？
导演事无巨细的细心，那是优良品德。
可如果事事都需要导演事无巨细的细心，那就是手下人的无能了。
而听到这话后，杨蜜应了一声：
“嗯……你们先停一下。”
她叫停了舞台上的迈步表演。
几个女孩不知所措。
而她则走到了那一排旗袍这，大概看了看，选出了一套绿缎面秀白网格纹素色旗袍。
拿着这套旗袍，她脱掉了身上有些碍事的茸毛马甲和运动鞋，接着又看了看那几双高跟鞋……最后索性连鞋子都不穿了，踩着一双小白袜，从脚下开始把旗袍往上套。
她穿旗袍的速度要比别人快多了。
套上了旗袍后，竟然还是单手系的鸳鸯扣。
系好了，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后，不穿鞋、直接大大方方的走上了台。
面对这一两百个女孩，她说道：
“我来给大家示范一下正确的仪态。首先，站立时的姿势要挺胸收腹，双肩打开自然下沉，提紧臀部，双腿并拢，整个人是向上生长的姿态……一定要自然。”
说着，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踮起了脚。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明明没穿高跟鞋，可依靠赤脚的足尖点地，她站的那叫一个稳当……
整个人的气质摇身一变！
所有人都感觉……眼前这个大明星直接换了一个人。
杨蜜是谁？
不认识。
可是……
特么的顾小梦出来了！
那种俏皮与知书达礼的气质，一下子就突显了出来。
“哇……”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惊呼了一声。
接着，丝毫没摇晃的杨蜜看着她们继续说道：
“这种站姿，和模特的仪态是有所区别的。要更婉约一些，尤其是这里……”
指着自己的肩膀：
“不要顶起来。自然放松，从耳垂，到肩膀，是一种自然放松的状态。这点很重要。你要学不会，就想象着你先夹肩，然后撤掉夹肩的力道……”
随着她的话语，旁边那几个被打断试镜的女孩也纷纷开始模彷。
一下子，所有人的体型都松弛舒展了不少。
“接着，走路。记住，穿旗袍，不走猫步。当然了，你们要演的……”
忽然，她话又一顿。
眨了眨眼……
看着老公那无语的警告眼神……
“咳咳。你们要演的角色有着导演的需求，到时候可以调整。但首先，穿旗袍走路一定要慢。在走的时候，记住，你们的上身要挺拔，要放松，嘴角要笑……”
说着，露出了一抹端庄浅笑的女孩开始走路。
踩着“高跟鞋”，漫步轻摇。
向前走路。
走的慢，走的稳：
“一步接一步，走的要曼妙优雅一些。不要去刻意展露出模特的气场，那对旗袍来讲没有意义。这是东方美学，模特猫步是西方美学的展示，本质上是有区别的……就这么慢慢的走……”
一共走了大概六七步的距离，接着调转头来，把背影给到大家伙时，她继续说道：
“记住，后面的屁股，是随着腰肢的扭动呈现的自然美。不是那种故意的扭胯……当然了。我们经常看到的那些风尘女子，她的步伐会幅度大一些，但也不会逃离出婉约的框架。因为大家去青楼玩的也是风流，不是下流。”
她意有所指。
但这次倒是说的滴水不漏。
任凭所有女孩都看着她那拿捏的恰到好处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了几个女孩面前。
而不需要多说。
这六个女孩就跟摩西分海一样，给她自动让开了道路。
就像是恭迎一般。
恭迎凰主归巢。
百鸟低眉颔首。
“下面是坐……刚才那几位演员，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学的，但你们的姿势是不对的。记住，穿旗袍落座时，没有手摸着屁股压裙底褶皱这一说。这样的动作……就说民国吧。民国时代，就算是歌女舞女也不会这么坐。因为这是不雅。所以，不要用手沿着腰压到腿根这种坐姿，不对。而正确的坐法，是这样……”
随着她的话语，只见她轻轻捏住了旗袍两侧的腰线处，微微一提。
整个旗袍的开叉太高了大概一公分的模样。
然后，整个人还是挺着腰。
“提下摆，让它暂时不要紧贴你的臀型，然后慢慢落座。记住，坐的时候，不全坐，只坐前面三分之一。坐的时候腰也要挺直。提、直、慢、坐，并腿……”
最后，她摆出了一副如同《风声》剧照里那般的样子，对着所有人眉毛一挑，露出了一抹如同精灵一般的浅笑。
“就是这样。都记住了吗？”
随着她的话语，整个试镜现场先是安静了一下……
接着不知是哪个女孩来了一句：
“哇……”
有人带头。
然后……
“哇喔！
“哗啦啦啦啦啦……”
全场的欢呼与掌声中，缓缓挺腰起身的杨蜜盈盈屈蹲一礼，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了许鑫这一排面前：
“导演，我的表现怎么样？”
张一谋没说话。
许鑫则一个劲的点头。
“嗯嗯嗯！好看！”
听着他的夸奖，杨蜜又看向了张一谋。
而看着眼前的女孩，恍忽间想起了在《黄金甲》时与她初次相逢的场面。
张一谋不自觉的感慨了一声：
“长大了啊，蜜蜜。真的长大了~”
“嘻嘻~”
杨蜜俏皮一笑，解开了旗袍交给了工作人员后，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一切如常，恍若黄粱一梦。
只有那沾染了些许灰尘的小白袜，宣示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