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落幕
西影厂在金鸡奖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这许鑫是知道的。
当初在《立春》赔钱后，许鑫还在摆弄奥运会时，厂里催着他开《风声》，他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得奖，你们得帮我。
其实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奖项公关在任何电影奖项之中都是存在的。
包括三大。
包括奥斯卡。
甚至很多人不了解，奥斯卡从来都并非一个单纯以影片质量决定最终奖项归属的奖项。
拥有投票资格的九千多位老美电影学院奖评委，他们来自全球多个国家地区，就跟选举一样，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影视发行方围绕着入围作品本身展开的公关，几乎可以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而这种公关活动之花哨，也是影迷想象不到的。
比如08年上映的《机器人总动员》，在今年奥斯卡颁奖礼之前，就曾借助给奥斯卡的学员评委分别邮寄DVD的基础上，为这些评委的家庭成员准备了成套的瓦力和尹娃的手办。
再比如科恩兄弟的《老无所依》在冲奥时，各种名流酒会几乎是一天一场。
为的就是能增加在评委面前的印象分。
很多人或许不理解，对于一些发行公司来讲，奥斯卡也好，金鸡奖也罢，无非就是一个颁给从业者的作品奖项罢了，为什么一定要争一个虚名……可实际上，就单那奥斯卡举例吧。
奥斯卡从来都不是一个传统的奖项，而更像是一门生意。
比如《老无所依》，这片子在北美的总票房是七千四百万美元。
而它上映的地区就只有美国、澳大利亚。
2007年11月到2008年1月期间，就只有这两个国家上映了这部电影。
可随着2008年1月份，奥斯卡入围名单公布后，获得8项大奖提名的《老无所依》陆陆续续在40多个国家登录。
尤其是在奥斯卡颁奖典礼结束，获得了最佳导演、最佳剧本之后，老无所依的全球票房从七千四百多万，直接攀升到了一亿八千多万。
多了一亿美金的票房不说，它的DVD销量在各国狂揽了接近1.5亿美金的收入。
而它的成本，就只有两千五百万美元。
但随着奥斯卡的角逐，两千五百万的成本，获得了接近3.5亿美金的毛利润收入。
虽然分成之后，肯定要大幅度缩水。
但与他们在奥斯卡那最多几百万的晚宴美元花费，这生意简直是秦始皇摸电门---赢麻了。
所以，对电影人来讲，这些电影节不仅仅是对于自己艺术贡献的肯定。
更是一门生意。
虽然金鸡奖的影响力不如奥斯卡。
但……天朝那么多人口。
其中大部分人都没来自己的电影里消费过。
如果通过金鸡奖知道了自己的电影，买来DVD看看……哪怕目前天朝的盗版猖獗……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对不对？
钱是一方面，名声是另一方面。
能名利双收的时候，其他人怎么想许鑫不知道。
他反正肯定不会错过的。
这和势利不势利没关系。
自己付出了努力，凭什么不能得到回报？
而西影厂有这个能力与平台，《风声》要是拿奖，那就是共赢。
只是可惜……
虽然抱着“垫装备”的念头，可看着上台领奖的《铁人》，许鑫还是忍不住对旁边的郭正义说道：
“郭导……没关系，咱们下次努力。”
可听到这话的郭正义却笑的很是平静：
“许导，我已经有三个了。”
“……”
得。
您老人家当我没说。
对不起，草率了。
许鑫摇摇头。
而接下来的颁奖典礼波澜不惊。
在张国利的主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无论是数字电影，最佳录音，还是最佳剧本之类的，都和《风声》无关。
最佳录音给了《八月一日》、最佳音乐给了《集结号》、最佳摄影也是《集结号》，导演处女作给了《走着瞧》的李大为。最佳儿童片给了《走路上学》。
一个又一个奖项的进行。
最后，在《最佳女配角》被岳红拿到了之后，许鑫看着在台上拿着证书和奖杯，一边发表获奖感言，一边泣不成声的岳红，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下一个，就该轮到《最佳女主角》了。
他本能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梁冰凝。
而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梁冰凝也扭过了头，说道：
“该咱们了。”
“……嗯。”
许鑫应了一声。
而梁冰凝也没多说话，只是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把疲乏打出去，调整状态准备迎接那个……她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可能。
很快，掌声之中，岳红下台。
一群舞蹈演员上台来表演了一段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舞蹈后，张国利重新走上了台。
先是拿舞蹈和邓超调侃了一下，紧接着说道：
“好，下面我们颁奖继续。”
话音落，现场激昂的音乐声伴随着旁白声音响起：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女主角》，有请颁奖嘉宾：张瑜、陶虹。”
张瑜，七八十年代在《庐山恋》中成就了家喻户晓的明星，同样是金鸡奖的第一届影后。
而陶虹则是凭借《生活秀》，在2002年的22届金鸡奖上成就了影后之名。
俩人携手上台，分别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张瑜。”
“我是陶虹。”
陶虹胖了许多。
如今已经是四十的她以许鑫看来，脸上应该是打了不少玻尿酸、水光针。
有些臃肿，再也不复当年的清纯形象。
至于张瑜……
得承认。
依旧是风华不减当年。
许鑫没空听俩人尬聊，只是脑子里在想……
姐姐现在在想什么呢？
……
“就是这个奖哇？”
房间里，许大强看了一眼儿媳，问道。
“嗯……”
杨蜜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视屏幕，眼神有些恍忽。
她有些后悔了。
要是自己能去参加……
是不是获奖几率会更大一些？
“……闺女，给。”
杨大林削好了苹果，递给了她。
可杨蜜没接。
只是看着电视……
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
“获得第二十七届金鸡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是：电影《李米的猜想》、周讯。”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荧幕上出现了《李米的猜想》这部片子的片花。
而屏幕上也出现了小窗口，是和曹保平、邓超坐在一起的周讯。
“电影《画皮》，赵微。”
“电影《绽放》，姚星彤。”
“电影《梅兰芳》，张子怡。”
“电影《立春》，蒋文丽。”
“电影《风声》，杨蜜、梁冰凝。”
六部影片的片花，与小镜头全部显示在了大荧幕之上。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面带微笑，包括许鑫和梁冰凝在内。所有人都静静等待着陶虹和张瑜揭晓谜底到底是花落谁家。
舞台上。
张瑜揭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了那份获奖名单。
展开。
递给了陶虹。
俩人一齐捏住了这份名单。
看了一眼后，对着话筒，张瑜率先开口：
“获奖者是……《立春》，蒋文丽。”
许鑫的心瞬间一嗝噔。
蒋文丽的获奖……那是不是代表着《风声》……
他来不及思考，只是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
紧接着，就看到陶虹对着话筒说道：
“《风声》、杨蜜、梁冰凝。恭喜！”
“哗啦啦啦啦……”
“喔！
不知是谁欢呼了一声，许鑫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抓着，努力的摇晃了起来。
……
燕京某个出租屋内。
包文静和包贝尓看着电视画面上，那正在被后面的于慊、黄小明抓着疯狂摇晃身子的许鑫……
包贝尓沉默无言。
而包文静则喃喃说道：
“就……这么……就……封后了？”
听到她的话，包贝尓应了一声：
“不然呢？你以为会是谁？”
“……我以为是周讯和蒋文丽。”
“周讯不可能的。《李米的猜想》导演曹宝平因为那部《光荣的愤怒》几乎都要被封杀了，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个奖项给她。”
包贝尓说完，扭头对女友说道：
“杨蜜现在还没出月子……明天咱们买点东西，去看看她吧？”
虽然一直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低头，更不愿意看到老公在别人面前低头。
可今天的包文静却难得的没有反驳。
而是微微点头：
“……嗯。”
……
横店。
“啊！
蜜蜜得奖啦，蜜蜜得奖啦！
房间里，和李敏念一同收看金鸡奖直播的刘知诗欢呼了一声，然后想都不想就拿出了手机，飞快的给杨蜜发送过去了早已经编辑好，一切就等尘埃落定的消息：
“哇哇哇！
蜜蜜！恭喜封后！
！赢啦！赢啦！
……
“谁……？说的是谁？……是蜜蜜吗？”
燕京，刘晓丽看着电视，不确定的对女儿问道：
“蜜蜜得奖了？”
“……嗯。”
刘一菲点点头：
“得奖了。金鸡影后，虽然是不是最年轻的我不清楚。但……蜜蜜封后了。”
说完，她拿出了手机，满眼羡慕的给杨蜜发送出去了一条消息：
“恭喜！
而比起她的羡慕，刘晓丽的眼里则满是复杂。
明明三年前……还是个黄毛丫头。
可是现在……
“唉。”
她发出了一声长叹。
……
同一时间都在关注这场直播典礼的人，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有人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有人是不敢相信。
有人是震惊到表情呆滞。
更有的人是嫉妒的面目全非。
可是，对于圈内的人而言，当同样出自西影厂的《风声》与《立春》一齐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称号后。
他们都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个曾经的惯用冤大头，没落的王者，迟暮的西影厂……
这一次，似乎真的彻彻底底的抬起了头。
回来了。
看着在掌声中，和梁冰凝手挽手走上台的许鑫，不知多少人神色里出现了一抹深思。
这个年轻人……
能耐真的这么大么？
……
“呵。”
张一谋轻笑了一声，站起了身来。
“……爸？”
张沫疑惑的问道：
“不看了？”
“嗯，没看的必要了。”
他摇了摇头。
张沫不解。
“……为什么？后面还有男主角、导演、影片三个奖呢。”
“《风声》的上限没那么高。”
看着电视当中，搭着手和蒋文丽汇合后的许鑫，他眼里虽然翻滚着喜悦，但还是给女儿解释道：
“今年的女主角，本身竞争也不算大。首先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咱们国家的奖，不单单看的只是简单的电影。它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缺一不可。
《立春》和《风声》都属于三者占尽。《风声》的人和在票房，在题材。而《立春》的人和在于罗马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
之前呼声极高的周讯之所以的不了奖，并不是说她演技很差。恰恰相反，虽然类型片不同，但这几部电影，我都认为她们把剧本里自己的角色发挥到了极致。包括蜜蜜也是如此。
但，周讯的差错，是出在曹宝平这个人身上。他的那部《光荣的愤怒》被封禁一点都不为过。而这种时候，别人是天时地利人和，他却丢了天时，所以这次的《李米的猜想》注定是颗粒无收。
可你反过来看，厂里包揽了最佳女主角。两部电影，足够媒体把西影厂渲染成当晚最大赢家了。凡事不可用尽，金鸡奖也是如此。三个影后，成就了厂里老中青三代女演员的地位，可后面的……不管是《集结号》、《梅兰芳》都和《风声》有的一战。
不要以为金鸡奖学不会妥协，恰恰相反，他们才是最会妥协的那一搓人。所以，《风声》的金鸡奖，到此为止了。”
作为手中握着九座金鸡奖奖杯的记录保持者，他摇了摇头。
而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和蒋文丽汇合后，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见证了一段相当具有象征意义的一幕。
男左，女右。
《风声》剧组的区域，是现场的左面。
而《立春》剧组则是在右面。
大家来到了台前时，伴随着蒋文丽的到来，许鑫刚好被夹在了中间。
镜头内，刚刚拿到第一座三大影后奖杯的梁冰凝挽着许鑫，而走过来的蒋文丽同样伸出了手，面带笑容。
见状，许鑫伸出了左手。
蒋文丽把手搭在了许鑫的左手上面。
而梁冰凝也放开了他，等他伸出右手时，同样搭在了上面。
就这样，许鑫托着两位影后的手，三人同行，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哈~”
见状，张一谋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
眼里满是追忆的神色。
厂里的人拿到这种重量级的奖项……
这一幕……
还真的是许久未曾见到了啊。
而随着他的轻笑，张沫喃喃说道：
“蜜蜜这么一封后……以后谁还拦得住她？”
“不。”
听到女儿的话，张一谋再次纠正了她的想法：
“《风声》这部电影，赢的最多的人，并不是她，也不是小许。而是梁冰凝。”
“梁冰凝？”
张沫一愣。
张一谋点点头：
“对，她才是最大的赢家。”
“……”
张沫这下又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可张一谋却没有在解释。
不能一直教，一直教养成了那种没自己就不行的习惯可就糟了。所以，女儿也需要学会独立思考。
思考为什么梁冰凝才是最大的赢家。
……
而不仅仅是他，连台下的陈恺歌、包括电视机前的许多人在内。
看着登台的三人，眼神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唏嘘与感慨。
甚至，有些比较感性的人，哪怕是守着电视机，眼圈也红了起来。
这一幕，真的好久好久没看过了。
久到自己都不曾记得，上一次有过这种画面，是在什么年月。
不过没关系。
他们的目光注视着登台的三个“年轻人”。
或多或少的，在感同身受之下，一齐，看到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
“叮冬。”
“叮冬。”
“叮冬。”
短信息不停的涌入收件箱。
可杨蜜没有丝毫理会。
只是呆呆的看着替自己领过证书的哥哥……
脑子里一片空空如也。
什么封后、获奖或者干嘛的，她这会儿已经想不起来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高兴？
喜悦？
狂喜？
特别高兴？
不知道。
只是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接着莫名的，她想起来了那个傍晚的南马馄饨店。
还不是老公的哥哥问自己：
“是你先拿影后，还是我先拿最佳导演？你选一个。”
明明只是一句戏言。
昨日的戏言……
可是现在，却梦想成真了。
但偏偏又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
拿影后了？
……
“感谢金鸡奖和评委对我的鼓励，能把这份荣誉与信任交给我。今后我会更加努力，把更好的电影作品带给大家……谢谢。”
蒋文丽的获奖感言相当相当简短。
紧接着就后退了一步，把麦克风留给了梁冰凝和许鑫。
而梁冰凝在看了看许鑫后，第二个走了上去。
“呃……”
西影厂的演员团副团长，此时此刻手里捧着金鸡奖与证书，宽松的礼服之上，是一张再也见不到什么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喜悦的表情。
“谢谢。谢谢金鸡奖的评审团，谢谢。”
说着，她磕巴了一下，又看向了许鑫：
“也谢谢许鑫导演，能给予我这份信任。和许鑫导演的这段合作，是我这辈子最享受的一段电影旅程。是他条理清晰、并且饱含艺术想象的电影思路与执导风格，带领着我，一步一步的站到了这里。
我要感谢他，也感谢不能来到现场的蜜蜜。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在看……但和你的合作，我们碰撞的火花，以及私下里的探讨，都让我看到了一位真正在用心钻研人物角色、演技的演员。你很棒，这是你应得的。
最后，再一次感谢所有喜欢我的影迷、我的一路有你们的陪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谢谢大家！”
说完，在掌声中，她捂着胸口鞠了一躬。
然后在许鑫要上来时，忽然张开了手，给了猝不及防的许鑫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鑫愣了愣，笑着拍了拍她，然后站在了万众瞩目的话筒前。
聚光灯的闪烁，让他有些看不清台下的人都是什么表情。
不过没关系。
这一刻，没有社恐。
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他攥着手里的金鸡奖杯，直接开口：
“首先我要先向金鸡奖的主办方、各位评审老师，以及场下和电视机前收看的朋友们道个歉。因为身体原因，我的妻子不能前来领取这份荣誉，对不起。”
说完，他后退了半步，微微鞠躬。
然后……
掌声响了起来。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许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鸡奖：
“我不知道杨蜜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人家都说夫妻一条心，我看着眼前这座奖杯，比起喜悦，感觉更强烈的是它的分量。”
说着，他掂量了一下奖杯。
“它很沉。因为这份荣誉，是由许多位优秀的演员共同铸就。现在，这份荣誉之中，杨蜜和冰冰姐添上了很不起眼的一笔。我觉得这份荣誉绝非简单的奖项，而更像是一种鼓励。希望我们能再接再厉，把更好的作品贡献给大家的一种鞭策。这是我现在的心情。”
接着他抬起了头，看向了唯一能瞧见的摄影机：
“亲爱的，恭喜你。辛苦了，我爱你。”
“喔~~~~~”
“哗啦啦啦啦……”
听到他表达爱意的话语，场下的人一片善意的哄笑和掌声。
而在这掌声中，许鑫说道：
“谢谢金鸡奖，谢谢西影厂，谢谢冰冰姐，也感谢这次参与争夺奖项的所有优秀演员们，以及喜欢杨蜜表演的影迷粉丝们。大家辛苦了，谢谢。”
随着他的发言结束。
三人下台。
《最佳女主角》的角逐，彻底落下帷幕。
其实真要说，许鑫还有许许多多的感谢的话想说。
但毕竟他只是代领“最佳女主角”奖，能说出这些感谢就已经可以了。
要是最佳导演或者最佳影片，那他可能还多说一些。
但现在……已经够了。
……
“亲爱的，恭喜你。辛苦了，我爱你。”
电视机里传出了许鑫的声音。
“……”
杨蜜沉默、无言。
嘴角却在上扬。
没来由的，她脑子里想到了自己替他去拿戛纳的金摄影机的时候。
他没来，是自己去的。
而现在……却是自己去不成，他去的。
似乎只要是自己和他互相领奖，错开对方时间的时候，总能得到一些“好运气”。
巧合吗？
还是必然？
她也不知道。
可是……
此时此刻，她的心头却只剩下了一片柔软。
“我也爱你呀。”
无视了旁边的爸妈、许叔叔。
她对着镜头给出了自己的回应。
温柔而坚定。
而三个长辈听到了这话后，也权当听不到。
只不过，许大强看着下台的儿子，问了一句：
“一会儿还有哇？”
“有，《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最佳影片》三个奖项！咱们都有机会的！”
杨蜜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
“呃……好。”
许大强点点头，坐在陪护的床上，看着电视里的张国利，心里同样百般滋味。
砸吧砸吧嘴。
他有些想抽烟。
可又怕错过儿子的再次获奖。
一时间心头满是复杂。
接着似乎又想问一些事情，可扭头一看，却发现……
儿媳的眼睛已经满是泪光。
她好像才后知后觉的，心头涌起了那份感动。
可嘴角却在笑。
并且越咧越大。
房间里逐渐的响起了低沉的笑声：
“嘿嘿嘿……”
可她的眼泪却噼里啪啦的往床单上在掉。
杨大林和杨春玲互相看了看……
也都不吭声了。
虽然他们不太清楚闺女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但拿了奖，不管怎样，都应该是高兴的才是。
喜极而泣。
这时候不需要被打扰。
想通了这一点，两口子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电视上继续直播的金鸡奖，慢慢的，不知为何，脸也渐渐的开始涨红了起来。
女儿拿了影后。
这件事……
当父母的，脸上才是最光彩的。
嗯，我闺女真棒！
……
很快，下一个《风声》参与的奖项出炉。
“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吴钢、《铁人》。恭喜！”
……
接着，是在许鑫这与《最佳女主角》地位同样重要的最佳导演。
而当许鑫听到了获奖人的名字时……
“第27届金鸡奖，《最佳导演奖》的获得者是：……《集结号》，冯晓刚。”
“哗啦啦啦啦……”
掌声中，同样获得提名的他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这时，他听到旁边的梁冰凝对自己低声问道：
“没事吧？”
“……没事。”
看着走上台领奖的冯晓刚，许鑫笑的很是自然。
可梁冰凝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许鑫一下后……仿佛看出了什么。
想了想，她低声说道：
“《集结号》比起风声，在今年来讲，确确实实……”
“冰冰姐。”
她没说完，就被许鑫打断。
在梁冰凝的眼里，年轻的导演目光里有着一份恰到好处的平静与隐藏：
“我真没事。”
“……”
梁冰凝下意识的点点头：
“嗯。”
许鑫没在回答，只是把背彻底靠在了椅子上。
结束了。
他对自己说道。
……
紧接着：
“《最佳故事片》的获奖影片……《集结号》、《梅兰芳》，恭喜。”
《风声》再次与最后一个奖项失之交臂。
神色如常的许鑫一边鼓掌，一边又坐直了身子，准备离场。
终于要结束了。
三个多小时的直播，坐在座椅上维持表情，确实挺累的。
于是。
“哗啦啦啦啦……”
在一片掌声中，第二十七届金鸡奖落下了帷幕。
347.第一人
“金鸡奖《风声》、《立春》包揽最佳女主角，西影厂成最大赢家！”
虽然通稿的标题有些夸张，但从某些方面来讲，其实并没有说错。
西影厂这几年动静最大的电影，就是《风声》。
而也正是《风声》，让他们几乎可以说一下子就从那种迟暮之年的稍显落魄，回归到了圈内人的视线当中。
重要的不是说《风声》赚了多少钱，而是他们有了动作，声势不小，并且还成功了。
要投拍《风声》，吸纳梁冰凝，并且还蹭到了奥运会的热度，以许鑫这个人为起点，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而在《风声》上映之前，梁冰凝是否只是简单的挂靠，以及许鑫这个年轻人能力到底如何还是一个X的未知因素。
可如今《风声》票房三个亿，梁冰凝和杨蜜又一举封后。
这一战，别管什么《集结号》、《梅兰芳》之类的到底赢了多少。
最大的赢家就只有西影厂，没有其他人了。
老中青三个影后。
蒋文丽根基深厚，荣誉扎实，不可小觑。
梁冰凝自立门户，转型成功，野心勃勃。
杨蜜呢。
她不需要有什么其他动作。
别管什么综艺、开公司或者干嘛干嘛的。
说句到家话，她的上限是什么，没人知道。但下限已经出来了。
她有一个老谋子的门徒，并且从各个方面来看、打听、观察，似乎都不容忽视的老公。
这下限，已经是许多演员一辈子可能都要望其项背的上限。
这三个人就是门面。
撑起了西影厂因为天冷涂的蜡，重新精神焕发的门面。
一个电影厂，两部获奖影片，历史上的老六厂里面，也只有西影厂获得过这个荣誉。
在八六年的时候，《黑炮事件》和《野山》在金鸡百花奖上争夺《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这些分量级的奖项上杀的是难解难分。
而那个年代，是西影厂统治整个电影圈的年代。
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可现如今，《风声》和《立春》竟然再次重现了这一盛况。
虽然情况稍有不同，可能做到如此，已经证明着不管是昙花一现也好，重获生机也罢。
这座企业文化是“天朝的电影从这里走出”的老国营电影厂，再一次回到了主流的圈子里面。
是不是狼来了……不知道。
可是，它真的回来了。
而它的回归，上来就用了三个影后来打响了第一炮。
其中最大的功劳，是一个今年刚刚23岁的年轻人……
23岁。
不知道多少人才大学毕业，还在浑浑噩噩的在人才市场上找工作，攒工作经验。
可这个年轻人已经一跃成为了五亿级别的导演……
就票房而言，别说坐稳了青年导演第一名的成绩了。所有导演加在一起，他都是榜上有名的存在。
老谋子到底怎么发现的这个小怪物？
真就跟纪录片里那样，看到了图纸草稿，就把人给抓来了？
太扯澹了吧？
……
“梁小姐，这次金鸡封后对您的事业将会起到决定性的帮助，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么？”
采访间，梁冰凝和许鑫被围在了一群记者中间。
听到这话，她笑着说道：
“接下来就是好好拍电影，把更好的作品带给大家。”
“那对于您旁边的许鑫导演，您有什么评价的么？”
“我觉得……许鑫导演的能耐不需要我来评价了吧？”
梁冰凝以一个反问，把问题抛给了许鑫。
紧接着就有记者问道：
“许导，这次您的爱人获得了金鸡影后，您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赶紧让你们结束问题，然后坐飞机回家算不算？”
手里攥着奖杯和证书，许鑫笑着说道。
不过显然他的回答并不能让记者满意：
“那《风声》的获奖，是不是可以表明，西影厂已经正式崛起了呢？”
“从没没落，何谈崛起？”
许鑫继续反问。
“那您的下一部电影计划方便透露下么？”
“唔……”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点点头：
“可以。下一部电影的话……已经在准备中了。”
“！
一言出，记者们先是一愣。
但马上就变成了一股激动：
“方便透露下是什么题材吗？”
“投资成本是多少？”
“剧本已经出来了？”
“想要邀请谁做男女主角呢？”
“还是杨蜜么？”
“你们是绑定在一起了么？想要复刻张一谋和龚丽。”
茫茫多的问题瞬间淹没了他。
而就在这时，梁冰凝站了出来，笑着说道：
“那可得多考虑考虑我。”
一句话，把这些问题化作了打趣。
许鑫笑着点点头：
“当然……好了，各位，就先聊这么多，那边还在等着我俩合影呢。”
摆摆手拒绝了记者们继续刨根问底的追问，他和梁冰凝一齐来到了金鸡的留影红毯前。
“摆个POSE？”
听到梁冰凝的话，许鑫微微摇头：
“算了，我又不是正主。就拍一张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拿最佳导演了呢。”
看了一眼自己后面出来，同样被人围住的冯晓刚，许鑫说完，便举起了属于杨蜜的证书和奖杯。
而梁冰凝也同样提着奖杯，面带微笑。
很快，闪光灯闪了两下后，知道拍照成功的许鑫便打算往下走。
而这时，他听见了一声：
“冰冰，你等等。”
扭头一看，发现是人群之中的冯晓刚，正在喊梁冰凝。
他下意识的看了梁冰凝一眼。
而梁冰凝则微笑点头：
“诶，好的，冯导。”
接着和许鑫一起走下了台。
通道口，许鑫想了想，低声说道：
“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和厂里说，厂里不会不管的。”
梁冰凝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又有些莫名的情绪隐藏。
但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
“好。等我这次拍完戏，回燕京之后去看看俩小家伙去。”
“嗯，好。多注意休息，我走了。”
“嗯。”
许鑫冲她点点头，直接沿着通道往外走。
可没想到刚走了一段路，就瞧见了因为《画皮》而出席的赵微和一个短发女人在聊天。
他没理会，继续提着奖杯和证书顺着通道往前走。
赵微他不认识……虽然参加了几次奖项，大家都碰过面。
但他这自封的西北圈“太子爷”还入不得那些人的法眼。
别管心里在乎不在乎，就冲着他这身份，别人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也属于正常。
他也乐得清静。
可没想到就在他还差个五六步，就要与赵薇和那个短发的女人擦肩而过时，那个短发女人在看到他之后，却主动和赵微结束了聊天，冲着许鑫客气的喊了一声：
“许导，您好。”
许鑫一愣。
而赵微扭头看到是许鑫后，她先是迟钝了一下，接着才主动打了个招呼：
“许导好呀。又见面了。”
许鑫这下倒是真意外了。
不过，人家打招呼，他肯定也得回一句。
笑着点点头：
“赵老师您好。”
“嗯嗯，恭喜蜜蜜啦。”
“哈，谢谢。”
“嗯，许导，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
“当然。”
随着许鑫的答应，赵微点点头：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着，她又对许鑫礼貌颔首，快步离开。
而等她走后，许鑫才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看向了这个……看岁数大概在四十岁的短发女人。
“您是？”
听到他的话，短发女人笑着自我介绍道：
“许导您好，我是王晶花，十八文化的一名经纪人。”
“……”
许鑫的脚步一顿。
颇为突兀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女人。
这目光确实突兀。
因为他很少如此清晰的打量除去自己戏里的演员之外的人。
尤其还是一位女性。
显得很不礼貌。
但是……
这位，值得他没礼貌一次。
因为他太想了解一下，这位号称经纪人扛把子的女强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三头六臂一般的存在了。
王晶花。
京圈，乃至内地第一经纪人。
唯一一个动动身子，就让华义元气大伤，好悬被送入地狱的女魔头。
也是唯一一个可以被所有经纪人列为教科书的第一代经纪人。
和香江的“黄金大妈”邱丽宽并称为“妈”的内娱第一经纪人。
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而被他如此打量，王晶花也不生气，反倒是笑着说道：
“怎么？许导难道也从别人那听到我有三头六臂的传说了？”
“……哈哈。”
许鑫笑出了声，接着伸出了手：
“王经纪，你好。我是许鑫，很高兴认识您。”
“许导您好。”
俩人互相握了下手。
松开之后，许鑫指了指后面：
“冰冰姐就在后面，估计一会儿就和冯导一起出来了。”
听到这话，王晶花却摇摇头：
“我不找冰冰，我是专门在这里等许导的。”
“等我？”
许鑫忽然乐了。
回头看了看，见梁冰凝那边还没出来，便主动说道：
“那就出去聊吧。我得找地方抽支烟。”
说完，伸手：
“王经纪，请。”
“许导请。”
……
“许哥……”
孙婷同样在出口等，并且手里还拿着一包烟和火机。
作为许哥和蜜姐感情的见证人，她实在太清楚俩人的习惯了。
许哥穿礼服肯定没法抽烟，甚至连手机都没法带，出来后第一时间就会找自己，然后找烟抽。
所以，在出头看到了许鑫后，她没理会许哥旁边的女人是谁，而是直接走过去递上了烟。
“我助理，孙婷。”
许鑫接过了烟，介绍了一下后，又对孙婷说道：
“王晶花，王姐。”
“……？？？”
孙婷一懵。
王……王晶花？
而按照道理来讲，经纪人和助理本身职位其实就有高低。
更别提王晶花的地位了。
但偏偏听到了许鑫的介绍后，她笑着点点头：
“我听说过，婷婷可是蜜蜜的左膀右臂。”
“……”
孙婷更懵了。
而许鑫却全当没听到这种亲昵的称呼，以及称呼之下流露出来的东西。
只是勐撮了两口烟，把烟瘾给压下去之后，看着周围的人，笑着问道：
“王经纪是想找个地方坐坐？还是说？”
“找个地方坐坐吧。许导，如何？”
听到这话，许鑫应了一声：
“没问题。那……酒店？王经纪方便么？”
“可以。我也住那……许导，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嗯，好。”
互相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王晶花便说道：
“这边人多，我就先走一步了。”
“好的。王经纪，一会儿见。”
许鑫和她礼貌分别。
而等对方消失在了几排保姆车那边后，他就听到孙婷喃喃说道：
“许哥……这……她……”
“专门来找我的。”
叼着烟，解开了脖子上的领结，许鑫眼里同样是一抹若有所思。
接着想了想，说道：
“一会儿你跟着我一起。”
“呃……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
许鑫耸耸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说着，他又勐嘬了两口烟，拿着电话拨通了杨蜜的号码。
“都都都……喂。”
杨蜜那边的声音响起。
“出来啦？”
“嗯。”
许鑫应了一声：
“你干嘛呢？”
“叫我影后，没大没小的。”
“……哈哈。”
听着她那得意洋洋的语气，许鑫忍不住一乐：
“是是是，影后，您老人家干嘛呢？”
“刚泡完脚，今晚暖暖和阳阳都被送到婴儿房啦。我还挤了一百毫升的奶，今晚能睡个好觉……明天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奖杯给我！让我稀罕稀罕~”
“好~明天吧，明天中午到。这就打算回酒店了。”
“……嗯。那回酒店咱们在聊吧，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你先憋着。”
“……”
杨蜜那边嘴角一抽。
“我这边包括谦儿哥他们，还有薛总那边，还得和大家聊聊。今晚忙完……我估计至少得十一点左右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话等我回家说。”
“唔……也行，我也怕这会儿太激动，说出太肉麻的话，以后想想都觉得羞耻……嘿嘿嘿，婷婷呢？”
“她一会儿跟我一起。”
“行，那我就准备睡觉了……但不见得睡得着，我努力吧。你明天一定要尽早赶回来呀~”
“嗯，好……人多，我也不和你聊了。”
“嗯嗯。”
挂断了电话，许鑫的烟也在狠嘬之下嘬完了一根。
他说道：
“走吧。和王晶花见面的事情先别和她说，省的她今晚又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顺带把机票改签，订明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
“好的。”
孙婷飞快的应了一声，拿出了手机开始给公司的票务那边打电话。
而俩人乘坐的车是主办方提供的车。
所以在车上许鑫都没怎么说话，甚至领结都团成了一团丢到了孙婷的包里。
解开了上面的两个扣子，往商务车上一坐，在黑暗中眯起了眼睛。
王晶花的经历其实挺传奇的。
早年间大火的一款饮料，叫做“旭日升”。
那给广告代言的两兄弟，就是她手下第一对艺人。
而当时的王晶花，据说是骑着自行车给兄弟俩满燕京城的娱乐场所找演出。
一步一步，把俩人推到了旭日升的代言人，变成全民皆知的偶像组合团体。
可当时的音乐圈还挺混乱的，行业没有明文规定，歌手们也不讲究规矩，违约跳槽都是家常便饭，甚至一天就能换几家公司。而当时王晶花跟着的那个音乐公司老板，叫做苏越。
眼瞧着这圈子越来越乱，苏越也赚到了钱，就打算投拍电视剧。
当时的王晶花也跟着大老板改了行。
从而结识了陈道眀，给他当了助理。
当时的陈道眀刚通过《围城》拿了飞天奖的视帝，意气风发。
人嘛，狂的时候脾气就大。
陈道眀也逃脱不了这条流程。
在片场骂人、发脾气是常有的事。
而作为助理，王晶花也肯定逃不过。
不过她有个优点……或者说更近乎于服务型人格。
你骂我归骂我，但我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所以她把陈道眀的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
久而久之，陈道明也觉得她心挺细的，也很努力，并且在她的照顾下，陈道眀还真的是发不出一点脾气。甚至俩人还成了好朋友。
于是就和她说：你别做歌手的经纪人了，改做演员的吧。
一句话，造就了今天的她。
97年，她成立了国内第一个正规的经纪人公司，叫做“黑海红日”。
而签约的第一个艺人，就是陈道眀。
一方面是陈道眀确实是火。
另一方面，这是内地第一家正规的专业经纪人公司，当时挺多艺人就慕名而来。
公司事业发展的相当快。
可以说，内地的经纪人标杆，是王晶花竖起来的。
而同样的道理，华义之所以能坐稳娱乐公司龙头的位置，也是王晶花的支持。
包括李兵兵、梁冰凝这些人，或者说和华义有关的所有一线，大部分也都是她一手捧起来的。
不过嘛。
后来的剧本就很正常了。
有些人注定只能同甘苦，没法共富贵。
华义做大了之后，就想摆脱王晶花的桎梏。
毕竟当时的公司里，大王二王说话可能会好使，但王晶花说话，一定好使。
这种人是个老板心里也不舒服。
于是，2005年，王晶花的合约期满，她直接出走了。
并且这一走，就带走了华义的大半个江山。
期间谁走谁留不必说。
首当其冲的李兵兵，在王晶花和华义之间，为了六千万的签约费，选择了华谊。
梁冰凝也是如此。
但奇怪也就奇怪在这了。
别管走的人还是留的人，就演员而言，对王晶花是真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甚至，梁冰凝亲口说的，说王晶花的出走，对她而言就像是爸爸和妈妈离婚，她自己都不知道跟谁。
而李兵兵则更干脆。
“对花姐当然会觉得愧疚，但我相信花姐，一定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我们的关系和感情也不会因为这次事件受到影响。”
事实证明，这话一点都没错。
王晶花和李兵兵的关系这么多年了，感情依旧。
而跳槽到了当时华义的主要对手橙天那之后，剧本也和华义如出一辙。
橙天的老总吴克波也不满这种他的公司，却由外人说的算的情况。
从蜜月期，到和平分手，王晶花和橙天一共只持续了3年。
去年，许鑫刚忙完奥运会，筹备《风声》的时候，王晶花脱离了橙天，并且自己成立了“十八文化”。
而那些艺人也依旧坚定不移的跟着她离开了橙天。
橙天也直接丧失了和华义继续争大哥的资本。
这其实就有点恐怖了。
这些艺人，真的是死心塌地的和王晶花走。
而且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她旗下的艺人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观众熟知的脸孔。
这人的影响力不单单只辐射到京圈。
整个内娱，她的影响力都不简单。
只不过因为大家的从业角度不同，她是经纪人，所以平常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而已。
至少在许鑫和杨蜜这是这样的。
许鑫没有经纪人。
杨蜜有经纪人，但和没有差不多。
曾佳在杨蜜这是真没话语权。
她只负责找资源，比如什么代言啦、广告啦这些。
影视资源，她真有点插不上手。
一来是人脉资源不行。
二来……可能真的是被许鑫给宠惯了。
她接触的东西……曾佳是真的弄不来。
从出道到现在，她和许鑫一样，就拍了两部电影。
一部《不能说的秘密》，一部《风声》。
么的了。
真的么的了。
可偏偏，两部电影，直接砸出来个影后……
这种离谱的事情，也就是放在西影厂……你换个娱乐公司试试。
早就炸锅了。
公司得玩命的捧她，让她产生经济效应。
而在今天没遇到这位王经纪之前，许鑫还真没从经纪人的角度上，考虑过自家姐姐的事业。
可这会儿坐在车里独自思考，又联系上他对王晶花的一些道听途说……
许鑫也在琢磨……
她找自己，无非就两点。
一是看上了自己。
二是看上了杨蜜。
暂且抛开自己和被自己惯坏了的姐姐，自己这俩人的“刺头”属性。
就单说合作的话……
有没有达到共赢的可能？
自己无所谓。
能驱使他拍电影的，就两点。
一是人情。
二是看他喜不喜欢。
赔赚都无所谓。
但姐姐那边呢？
她的梦想，同样是坐到那……几乎可以说比梁冰凝的定义还高的位置上。
演员方面，她要坐稳一线，甚至是超一线。
而地位方面，她要让所有人见到她后，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蜜姐。
王晶花……
又能带给她什么样的帮助？
而且，位置该怎么调整？
许鑫可不想要她再带着团队过来。
华义和橙天都搞不定，他可没那自信，就杨蜜那狗脾气能忍受被架空的滋味。
而如果是单独签约的艺人呢？
王晶花追求的是什么？
姐姐和自己又能回馈什么？
大家怎么能“双赢”？
一系列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翻滚着。
而就在这一番思绪当中，车子回到了酒店。
下车后，许鑫给王晶花发了一条自己已经到达的消息。
并且附带上了房间号。
回到了房间里，无需许鑫说，孙婷就开始洗蜜姐给买的那套移动茶具。
接着走进了屋子，刚拿出来一个插排，房门就被敲响了。
孙婷开门后，王晶花走了进来，冲着许鑫打了个招呼：
“许导。”
“王经纪，请坐。”
许鑫笑着起身相迎。
王晶花点点头落座，但却没开口，而是看着孙婷手里拿着插排，从沙发旁边的插座上查好，把线放到茶几旁边。
接着，一个明显区别于酒店的热水壶被孙婷拿了过来。
同时还有几瓶矿泉水。
水壶通电，矿泉水拧开倒进壶里。
忙碌完一切后，孙婷拿出了那套刚洗完的茶具，然后顺理成章的坐到了沙发上。
把她的一套动作收入眼底。
王晶花忽然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婷婷把许导照顾的很好呀。”
“跟我亲妹妹一样。”
顺着她的话，许鑫接了一句。
王晶花再次点头：
“嗯，看的出来……其实助理和经纪人都是一样的。越细心，才越适合。许导您说呢？”
听到这话，许鑫微微摇头，似有深意的笑道：
“不知道，我又没有经纪人。”
“……哈。”
王晶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348.商业价值
“许导为什么不找一个经纪人呢？”
既然许鑫选择了开启话题，那王晶花就顺着这个方向聊。
而听到这话后，许鑫想了想，反问道：
“王经纪，能不能和我说说，导演的经纪人平时做什么工作？”
“……”
王晶花一愣。
是真的愣了。
看着许鑫，她的眼睛有了一个小幅度的聚焦。
惊奇的说道：
“许导不知道？”
“不知道。”
许鑫很实在的摇摇头：
“我认识的导演……不多。大多数都是奥运会接触的一些人。就拿张导来讲，我就知道庞姐是他的经纪人，但庞姐平常的工作是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很忙，但忙什么我不清楚。”
“庞丽薇的话……”
王晶花想了想，说道：
“其实经纪人是为了艺人筹谋发展路线，寻求机会的服务属性。不过她确实也比较特殊，因为张一谋导演的艺术成分太高，作为经纪人，她其实更像是被动接受，而不是主动选择。比如……许导知道郎酒和张导在奥运会期间的事情么？”
“……？”
许鑫一愣。
“郎酒？”
“对。”
“……怎么了？”
“郎酒在08年的时候，曾找到过庞丽薇，想要邀请张导担当企业代言人。这是庞丽薇主动接洽的，而那次的代言其实已经谈成了，但最后却被张导给拒绝了……这事许导不知道？”
“不知道啊。”
许鑫很疑惑的摇摇头：
“老头很少和我说商业上的事情，我俩凑一起基本都是聊电影……怎么了？”
他不觉得王晶花专门挑了庞姐做举例是随口闲聊。
显然，这件事的分量应该不小。
“一个亿。”
见许鑫似乎真不解，她压下了对方称呼张导为“老头”的昵称，伸出了一根手指：
“郎酒是在去年奥运会载入史册一般大获成功后，就认准了张导。而原计划，他们是想邀请张导成为代言人，借助春晚的酒水赞助，拿下一整年的广告的。”
“开价是一亿？”
许鑫真的惊了。
虽然知道酒业公司有钱……
可这广告……
面对许鑫的惊讶，王晶花点点头：
“是的，一个亿。不算春晚的冠名赞助，光是张导的广告费，一个亿。而计划是张导以奥运导演的身份拍摄广告。甚至，郎酒还做好了今年一整年冠名各大节目、赛事等等的大笔投入准备。
广告投资计划书里，今年的广告投放量在35亿左右。虽然不知道今年的广告投放第一名是谁，但去年投放量最大的公司，是许导和蜜蜜目前签约的蒙牛。去年一整年，他们投放了27亿的广告支出。”
要么说王晶花专业呢。
几句话的功夫，她就罗列了一些行业数据，甚至言语里透露着的东西，显然是对许鑫和杨蜜了若指掌。
而说完了去年的数据，她微微摇头：
“如果张导当初答应了这笔广告代言，那么，今年许导将会看到铺天盖地的郎酒广告。而就近几年的广告规模来讲，郎酒在今年完全可以拉开与洋河、泸州、剑南春的差距……甚至可以无限直逼五粮液的市场地位。前提是运作得当的话。”
“……张导为什么没答应？”
“庞丽薇的原话：张导说，奥运会导演的荣誉，是国家给的。我不会用国家的荣誉为自己谋利。”
“……”
瞬间，许鑫无言。
点燃了一颗烟，他深吸了一口后，微微点头：
“听起来是老头能说出来的话。王经纪是怎么知道的？”
王晶花笑了笑：
“我旗下也有导演呀，许导。姜纹、关锦朋、刘伟强、美术指导张书平等等。况且，这些大型公司的人脉，也都在我这。大家的关系都维持的很不错……”
不显山不漏水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人脉资源后，她继续说道：
“所以，许导您瞧，庞丽薇这种经纪人就是被动型的经纪人。在一个导演的商业版图之中，她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所以，张导现在的收入模式，依旧脱离不了新画面公司。依旧是传统的拍戏、票房分成的结构。”
“那要是张导是王经纪的艺人呢？”
听到这话后，许鑫笑着反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
“您有把握让张导答应？”
“……”
王晶花沉默了一下，接着很实在的摇了摇头：
“坦白地讲，很难。”
“为什么？”
“因为张导的成就已经到了不需要经纪人的地步了。如果我是从一开始就跟着张导，有着多年的私交，在加上公事方面的共事，那么这件事可能还会有的谈。但如果我是半路来的，那么张导的这种态度，我也无法改变。可也因为是这样，张导才令人佩服。不是么？”
“嗯……”
许鑫微微点头，继续问道：
“所以，导演的经纪人到底能干嘛？”
王晶花微微一笑：
“能做的事情其实还是很多的。张导毕竟是个例，他太成功了……当然了，不是说许导不成功。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出任许导的经纪人的话，那么……严格意义上而言，许导的商业版图才刚刚开始。仔细规划的话，可操作的地方还是很多的。”
“比如说？”
对于她轻而易举的暴露自己的目的，许鑫倒没什么意外。
虽然有点自恋。
可除了这位王经纪看上了自己的原因，许鑫也想不到其他的人家专门过来一趟“堵门”的来意了。
“我其实在基于这个可能的前提下，为许导小小的做过一个商业规划。”
“愿闻其详。”
而听到许鑫的问题，王晶花也没隐瞒的意思。
根本就不怕许鑫玩一出卡卡西的戏码。
“我结合了许导从奥运会之后的动作，包括一些新闻，以及打听了一下蜜蜜那边接到的一些商务合作。发现……不仅仅是许导，其实包括蜜蜜在内，在商业营收上面，二位做的都比较差。
别的不提，就单说许导和蜜蜜在怀孕后，被蒙牛找到做的代言。我能看的出来，蜜蜜在做代言分流，利用自己的代言，把刘一菲的代言安排到了蒙牛酸酸乳上面。但实际上这种分流是无意义的。
艺人的影响力所决定的商业价值，要大于金钱以及一切。蜜蜜这种想让每个人都获得机会而选择牺牲自己的既得利益，虽然是出于一个老板的责任心，但实际上路是完全走错了。
首先，蜜蜜很火。但许导你也不差。有句话说的好，叫做物以稀为贵。从商业角度而言，一个冉冉升起的导演界新星，两部电影奠定五亿票房的青年导演，稀缺程度要比蜜蜜的名气大的多。
哪怕对于观众而言，艺人才是最直观的影响力。但这条路如果让我来操作，我会选择蜜蜜和许导分开来谈。蒙牛先找到的是蜜蜜，接着才通过蜜蜜找到了许导。
那么，蜜蜜的代言费用先谈妥。但对方的目的肯定是想要签许导和蜜蜜一起。可我不会和蒙牛的人谈加上您的价位，而是再把蜜蜜的个人价格谈妥了之后，才开始谈许导的。”
说到这，她微微摇头：
“《风声》上映完后，蜜蜜的商业价值正是应该大幅度增长，拉高身价的时候。两千两百万两年，在我看来和白菜没有什么区别。蒙牛不缺钱，他们的代言人预算底线，至少在四千万。而如果我来谈，我敢保证，至少，我能谈到六千万起步的价格。”
“……”
许鑫嘴角一抽。
看着王晶花的眼神就像是再看一个疯子。
说句到家的……
两千两百万的代言，只是提供几张艺术照，连广告片都还没拍就到手了。
许鑫自己都觉得这钱拿着烫手。
可……
这姐姐的心切开是黑的吧？
黑透了吧？
而面对他的荒唐眼神，王晶花继续说道：
“首先，蒙牛看重的是蜜蜜和许导您的家庭属性。在那张不能离婚的婚约之下，二位的情感是不可能被价值所估量的。可对于这些企业而言，请到了二位代言，就等同于借由二位竖立起了混合着二位那对大众印象中“情比金坚”的品牌文化。
而在这种文化里，二位是缺一不可的。所以，无论蜜蜜答应与不答应，如果许导不答应，这笔代言可能都不会成立。这对双方而言，都是底线。要拍，就两个人一起拍。”
在这种情况下，蜜蜜的答应，是示好。而许导这边，才是待价而沽的金子。蜜蜜答应，代表合作有继续的可能。而攻坚的难点，蜜蜜只需要推到许导您这里就可以了。
而作为一名五亿票房的导演，我们不去讨论奥运会带给许导的成就。因为我相信，张导的一些言行也深深的在影响许导，用国家荣誉来为自己谋利，也是许导不愿意做的事情。”
“……”
这下，许鑫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小学生”了。
干巴巴的坐在沙发上听着“老师”讲课。
“可单说影响力，许导的影响力在这两年，已经不次于任何其他导演。甚至，蜜蜜的成就，从《黄金甲》到《武林外传》再到如今，都脱离不了许导的影子。
就商业价值而言，至少，夫妻俩应该是对等的。所以，蜜蜜的价格两千两百万，到许导这，至少是两千五百万。低于两千五百万，就是对于两位商业价值的损害。许导，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么？艺人的商业价值高于一切，是维持他们一切的根源和筹码！”
许鑫无言的点点头，继续聆听。
“而基于这个基础上，那么我会继续问许导和蜜蜜是否有其他的需求。比如，以一部广告片，换来的刘一菲一张至少两千万的代言合同。酸酸乳也好，冰淇淋也罢，一名五亿级别的导演出场费本身就值这个价。而刘一菲也值这个价。
并且，对方没有谈判的余地。因为这场合作的核心，本身就应该是许导您的态度来进行主导……当然了，我们也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就是蒙牛觉得咱们狮子大开口，否定了这个报价。但我最不怕的就是他们拒绝……”
“因为还有尹利？”
压着心里的荒唐，许鑫问道。
“不错。”
王晶花点点头：
“正是尹利。许导，代言人不单单是看自己的商业价值，作为经纪人，经纪团队更要去区分分析竞争对手的商业计划。蒙牛和尹利的广告预算，代言人方面只是广告争夺计划里……不到百分之10的一小部分。
他们的争夺，是在一级、二级、乃至三级市场里零售端的争夺。他们的目的不是共赢，而是要从对方手底下抢夺更多的市场份额。每年如此大笔的投入，他们想做的乍一看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可更多的是希望对方死。
而许导的第一个代言，就像是往炉灶里新添的一锹煤。是用自己的商业价值，帮助对方完成市场争夺，从而收获一笔金钱，以及对其他广告方提高商业价值的影响力。这样，大家才是共赢。可现如今，许导，您和蜜蜜的两千两百万，在我看来就像是白送给了蒙牛两年一样。”
王晶花微微摇头：
“许导，我说句稍微过分点的话。你和蜜蜜这样，是在得罪人。”
“……？”
许鑫一愣。
不过马上脑子一转……
“有人拿我俩的报价去跟其他人比对了？”
这下，王晶花也有些惊讶。
好快的反应速度。
接着，她点点头：
“不错。包括我旗下的一些艺人，在接洽一些代言时，其实对被许导和蜜蜜的价格拿来对比过。但这种对比倒不是说拿捏死的价格，毕竟有些时候广告代言不仅仅只有代言费，还有一些其他收入。但老这么被拿来参考，也不是一件好事，对不对？”
这下，许鑫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倒不是说他对王晶花有什么意见。
而是在思考一件事……
“照王经纪这么说，有些事情，要考虑的不单单只有个人的得失？”
“不错。”
王晶花点点头：
“人有多粗的腰，就穿多粗的裤子。裤子腰瘦，那就穿不进去。就算强行穿进去了，也肯定不会舒服。可如果腰肥了，撑不起来。穿着不仅仅损伤自己的个人形象，还会让这个品牌受到质疑……黄勃在《疯狂的石头》里那句：牌子，班尼路。一句话打倒了一个国产品牌就是例子，不是么？”
对于她的话。
许鑫第一反应是荒唐。
“听起来可真够魔幻的。”
可王晶花却耸耸肩：
“这个圈子里的魔幻程度，有时候甚至比一些小说、电视剧、电影更过分。”
说完，她话锋一转：
“而我之所以今天过来想要和许导认识一下，其实也是出于这一层考虑。我知道许导家的家庭条件很棒，也或多或少道听途说过许导想要接戏和拍戏的标准。
恕我直言，我觉得一个导演能在圈子里坚持自己的想法，保持自己的初心，是一种非常美好而珍贵的品质。但也正是这样，我才更想和许导与蜜蜜达成合作。
我是一名经纪人，也是一名商人。以经纪人的角度来看，能和许导、蜜蜜二位这种艺人合作，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以一名商人的角度来看，两颗冉冉升起潜力无限的新星，却因为一些……所谓的门户之见而受到冷遇……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这里，我看到了一份大到夸张的蛋糕。
并且，因为多多少少能明白许导和蜜蜜的追求，所以在我的自我定义中，我对二位在事业上的选择不会出现束缚。资源我去找，接受还是拒绝的选择权始终把持在二位手里。
同时，我觉得蜜蜜那边……她的潜力，与她的目标，其实和我高度契合。甚至，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远超……包括我带过的一些艺人的价值。所以，这就是我今天出现的原因所在。”
先别管她的内心是否真的这样想。
可就通过这一会儿的沟通与交流，许鑫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她的专业性与真诚。
当然了，这个真诚肯定是得打双引号的。
如果是一个小经纪人这么说还好。
可她是王晶花。
虽然也没太听过这位的负面新闻，并且所有跟她的艺人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照顾……
但要是说第一次就什么纳头便拜……也不太现实。
况且……
“王经纪很直白呀。”
端着茶杯喝了口水，示意她把节奏缓一缓。
又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后的许鑫笑道：
“不过，我似乎不太受京圈待见呢。”
可听到了他的话语后，王晶花却反问了一句：
“许导需要让别人待见自己么？”
“……哈哈哈~”
许鑫是真的被她这话给说笑了。
凭心而论，王晶花的专业性，他已经见识到了。
并且，他喜欢这种开诚布公的谈。
生意就是生意。
不过话虽如此……
“王经纪，这是咱俩在这说个玩笑话……我说京圈终将没落，你信么？”
他冷不丁的冒出来了一句。
王晶花一愣。
显然被许鑫突然开启的话题弄的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
“嗯。”
在反应过来之后，她点点头：
“并且这个苗头……可能有些人看不到，但我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有些。甚至，我可以说，冰冰现在的成功，是改变娱乐圈格局的一次成功……而如果真的变了。那么在这场变局之中，识得千里马的伯乐，也就是许导和西影厂……功不可没。”
“哈哈，可不敢这么说。”
许鑫没直接戳穿了她的客气与恭维。
但这话太假了。
端着茶杯，他看着王晶花说道：
“冰冰姐成立个人工作室到投奔西影厂，再到现在金鸡封后，以及明年肉眼可见的会井喷……这些都是在一个动机下的产物而已。我指的是本质。”
“……？”
王晶花一愣。
然后，她就看到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用夹着烟的手，把那一缕烟气画成了一个圆。
“这是京圈。难进难出的京圈。”
叼着烟，把眼神藏到了烟雾之中，许鑫用一种莫辩的语气说道：
“我无意和王经纪讨论所谓的京圈风气到底是谁带起来的，不管是王硕也好，其他人也罢。我指单纯说现在的性质，那就是京圈现在，等同于大半个娱乐圈，对不对？”
“嗯。”
王晶花点头承认。
“京圈对娱乐圈的影响确实是最深远的，就和西北圈……或者说西影厂影响了第五代导演那样。”
“可这种影响，同样把那所谓的“爷味儿”给带了进来。”
许鑫抽了一口烟。
喷出了好大一蓬烟气。
然后，他手一挥，挥散了所有的烟雾缭绕：
“我觉得，现阶段的京圈，已经开始走进那个名为“祛魅”的阶段了。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或许冰冰姐是无心的，但她的个人工作室，就像是一个标杆，给所有从业者，做出了一个表率。
让大家看到了另外一条路。
想红，你不一定要去融入京圈，也不一定按照他们的规则，先当孙子，再去当爷……当然了，这话要继续说下去，那就太虚幻了。可就我个人而言，这套遗老遗少的氛围，我始终都不是很喜欢。”
王晶花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只能静静聆听。
“京圈在我看来，就像是一个老旧、陈腐，充满了大男子主义、拜高踩低的名利场。遇到大老，就装孙子。而遇到比自己差的，那就能当爷。并且，作为一个导演，从电影文化上来讲，我承认京圈的作品对于早期观众的思想启发性。
但……他们正在一点点的脱离群众。而但凡一门艺术只要脱离群众，那么肯定就离死不远了。我不知道我的判断是否正确，但至少在我这，我以后做的事情可能会更加的……出格一些。”
“……出格？”
王晶花皱起了眉头。
可许鑫似乎猜到了她想的是什么，笑着摆摆手：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出格。而是说……我以后身上的地域符号会越来越浓，我是西北人，那片黄土地养育了我。我喝的是黄河水，吃的是小米饭。什么彷膳老佛爷满汉全席……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那边的人雨天打过赤脚，艳阳天唱过信天游。不从众，是我的底线……”
“……”
王晶花无言。
继续聆听。
“当然了，不是我清高。其实我还真不清高……和别人耍心眼，算计别人，获得利益……这些事情我也在做。因为按照我媳妇的话来讲，这圈子里蠢人是活不下去的。不想被人当成羊来宰杀，那就得去做一只狼。但有一点，我觉得是我和其他人不同的，那就是……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听到这，王晶花忍不住问道：
“那许导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底线。”
面对她的问题，许鑫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可却并不详细解释，而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王经纪很专业，甚至能今晚坐在这……嗯，也是礼贤下士了。而经纪人的作用……照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你很适合我妻子。因为她想做的就是第一，无论是哪个方面。但从我这里讲，坦白的说……我更想做张导那样的人。以前就是，而现在，从王经纪这里听到了郎酒的事情后，更是如此……”
“……”
王晶花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没来由的有一种自己挖个坑给自己埋了的既视感。
而看到了她的表情，许鑫就乐了：
“王经纪，我媳妇说我这人耳根子软，不会拒绝人。我其实是不服的……我觉得我挺有主见的。可想来她这话总不至于在骗我。
如果说让你做了我的经纪人，可能在咱们的交情上来之后，一些东西我可能真的不会太拒绝你。
所以，虽然很感谢你抬举我，但……连张导都只是把经纪人当助理用。我虽然不如张导，但总觉得……他这么选择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不瞒你说，等明天回去我就准备找他去问问，顺带还把咱俩的事情和他说一下，听听他的意见。不过……”
在王晶花那逐渐出现遗憾的情绪之中，他先抑后扬的忽然话锋一转：
“我倒很希望你能和杨蜜聊聊……不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俩很合适。其实还有一层关系。就是她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我之所以如此清闲，其实是她在生活中承担了一种……类似过滤器一样的存在。
把一些明知道我会拒绝的事情，干脆从根源上就给掐死了。但通过她，传到我这的事情。通常情况下……我都不会拒绝。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王晶花一愣。
接着，这话从脑子里转了几圈后，试探性的问道：
“也就是说，驱使许导偏离自己思想轨道的因素，只有她做得到？”
“她没法做到全部，但大部分时间，就像是她宠我一样，我也在宠着她。就像是这次的蒙牛代言，别说两千万了……两个亿在我面前也不算什么。但她既然开口了，想和我一起拍个广告。
她想，那我就答应。因为那是她想和我一起做的事情。但如果你是我的经纪人，你忽然找到我，说想让我拍个广告赚点钱……你猜猜我会怎么回应你？”
“……怎么回应？”
“我第一会先问你这广告能赚多少钱。然后从你那得到了两千万的数字后，我会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你……”
在王晶花那真的跟看“神经病”一样的无语目光中，许鑫笑呵呵的问道：
“两千万？那也叫钱？”
“……”
他那种语气一开口，王晶花瞬间就找到了自己接触过的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富二代们的影子了。
可偏偏……人家似乎真的有这个底气。
只是……他家到底多有钱？
一个疑惑从心头诞生。
而这时，就见许鑫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说道：
“所以，王经纪抬举我，我挺感激的。但经纪人……我真的不需要。但我觉得……就冲王经纪的这份专业性，以及圈内的地位，我媳妇应该很乐意和王经纪好好聊一聊的。不如……回到燕京咱们在聚一聚，怎么样？无论如何，我都很乐意和王经纪交个朋友的。”
“……唉。”
听到他的话，王晶花忽然叹了口气。
因为她听出来了许鑫拒绝的话语里那份干脆。
遗憾么？
肯定是遗憾的。
因为在她看来，就这年轻的小两口……别看杨蜜在外面一片风光。
可经纪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位，才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虽然比喻有些不恰当，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怎么可能不懂？
不过……
“不能成为许导的经纪人，还真让人遗憾……以后，看来要让蜜蜜多和许导吹吹枕边风了。”
“哈哈~”
听到这话，许鑫再次笑出了声。
因为他听出来了。
她似乎很自信能和杨蜜达成合作。
嗯……
真的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这是许鑫对她最直接的评价。
哪怕是废话。
349.时代变了
和王晶花的聊天到底结束。
总共花了还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
而礼貌送别她，回来之后，许鑫也没进卧室，而是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直到孙婷洗干净了茶具之后，来和许鑫打招呼：
“许哥，那我回去休息了。”
“嗯……”
许鑫应了一声，可就在孙婷要离开时，忽然问了一句：
“你感觉怎么样？”
孙婷一愣：
“我？”
“对。说说你什么想法。”
“呃……”
孙婷想了想，说道：
“我其实……听说过她。”
一边说，她一边坐了下来。
“也不是听说，或者说……道听途说吧。我在没给蜜姐当助理之前，当时荣信达里我们一批培训的人，有个叫陈怡的女孩，她曾经给苏锦当过三助。”
“《永不瞑目》的女主角？”
“对。”
孙婷应了一声，看着许鑫拿起了烟，她抓着火机帮着点燃后，说道：
“苏锦就是她旗下的艺人。然后……咋说呢，当时陈怡给我们的感觉就是她根本不用培训。就培训老师说的各种艺人面对什么情况，助理该怎么处理。以及助理日常需要注意到什么的……她都懂，甚至有时候我们都觉得她比老师都懂。”
“那她为什么会来荣信达？”
“因为她被王晶花的公司给解雇了。”
在许鑫那意外的目光中，孙婷有些感慨的说道：
“解雇的原因是因为苏锦觉得和她不默契……”
“呃……”
“许哥。咱们现在内地许多经纪人、助理的工作流程，其实都是她搞出来的……按照陈怡的说法，王晶花能把所有艺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让大家有一种离开她感觉什么都不适应……那种能耐。而且包括陈怡当时也说了，是自己能力不行，没达到要求。可看陈怡的能力……我只能说她的标准可真高。
就……按照我的想法，她旗下的艺人就跟离了她活不了一样。挺奇怪的……但确确实实，陈怡是我们那一批专业技能最好的。就培训了不到一个月，她就被分到陈昆那了。后来也不知道被谁给挖走了……反正很优秀。”
孙婷站在助理的角度说出的这一番话，其实反倒让许鑫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王晶花为人如何，利益纠葛如何，各个方面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
而在本职工作里面的这一段发言，却切中了许鑫的下怀。
他不担心姐姐吃亏或者干嘛的，而是担心生活上她被人照顾的不好。
哪怕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可最起码，有孙婷这话，许鑫心里踏实。
买卖不成仁义在。
王晶花的业务能力放一边，野心也放一边，甚至京圈怎么样、商业合作怎么样那都无关紧要。
是次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如果她和妻子达成合作，那么杨蜜会“舒服”。
这他就满意了。
于是微微点点头：
“我明白了。”
说完，他扭头又看了孙婷一眼：
“就算王晶花真的和你姐合作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规划。她是她，你是你。你也总不能当一辈子的助理，公司的业务培训这方面对于长远来讲，对你更合适。我和你姐心里拎的清，你放心就是了。”
“嗯嗯！”
孙婷笑着点点头：
“我懂的。”
……
孙婷离开。
许鑫洗了个澡出来后，哪怕明天再上5点多就要起来，可他也没着急睡觉。
而是拿着笔记本，在这家酒店那有些卡的网络之中刷着《金鸡奖》的新闻。
《风声》的最佳女主角提名，本身就是双主角。
就和《金马奖》同样也是双主角提名入围是一个道理。
最佳女主角的三冠，人数是三个，可从电影上而言虽然还是双黄蛋，对西影厂来讲是最棒的“收成”。
而各大网站对于这次《金鸡奖》的意外性讨论倒没见多少。
证明大家都能接受这个结果。
当然了……其中争议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就是《李米的猜想》。
但这东西怎么说呢……周讯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出那句“非战之罪”，没人会和她争竞。
可不管怎么样，曹宝平的事情就摆在那。
你讽刺啥不行。
你非讽刺映射……
是吧？
能让他继续活动，已经是给面子了。
至于一些新闻里说的姐姐这个历史最年轻影后水不水的……
早就不是那个因为《不醉》和优酷网友撕B撕到直接打电话到公司，让他们开通长篇留言的那个初哥的许鑫也只是澹然一笑。
《风声》里面，任谁来看，杨蜜贡献的演技都绝对不弱于梁冰凝。
甚至在最后一场一镜到底的戏里，还呈现倾斜的趋势。
但现在梁冰凝风平浪静，反倒杨蜜这边有记者直接拿通稿开说……
这屁股要是不歪，许鑫打死也不信。
就随他吧。
10月29号凌晨12点05分，关机睡觉。
……
上午9点半。
在飞机上一觉到下飞机的许鑫和孙婷一起托着行李走出了机场。
坐上了程虎的车。
一路来到了月子中心，归心似箭的他提着荣誉证书和奖杯，走进了房间后，就瞧见了正在那啃苹果的妻子，还有摇篮里面熟睡的两个娃。
瞬间，属于老父亲的温柔把许鑫彻底的融化了。
奖杯和证书放到了杨蜜面前，颇为敷衍的亲吻了一下奶香味十足的脸颊。
扭头他就看向了自己的宝贝闺女和儿子：
“闺女、儿子，爸爸回来啦~”
“哎呀你小点声。”
杨蜜有些不满。
“刚吃了睡下。”
“……嘿嘿。”
听到这话，许鑫应了一声，把鼻子凑到两个小家伙那稀疏的头发上，轻轻的嗅着日思夜想的味道。
“吸”了足足一分多钟，才心满意足的坐到了杨蜜身边：
“昨晚睡的怎么样？”
“没怎么睡着。”
杨蜜摇摇头：
“刷新闻刷到了一点多，然后又觉得我的演技比蒋老师差好多，没来由的就觉得有些侥幸，所以又看了一段《立春》。看着看着睡着了，结果不到6点，护士带着俩孩子来吃奶又醒了……然后就睡不着啦。小小的做了一会儿瑜加……刚才又睡了一个多小时，阳阳哭，我又醒了。”
说着，她摸了摸金鸡奖的奖杯，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笑容：
“金鸡有了，下一步就是欧洲三大。等拿了欧洲三大，我在弄个奥斯卡。嗯，息影。”
“……”
许鑫的脸瞬间就绿了。
你可真敢想啊。
赶上进货了。
不过，他没说出实话来，只是“信心十足”的点点头：
“嗯！三年内搞定，然后就息影！”
“……嘿嘿。”
杨蜜脸上的笑容绽放成了一朵花。
要么是亲老公呢。
真默契。
我再怎么吹牛，都得捧着我。
接着，许鑫说道：
“我和你说个事。”
“说呗。”
“昨晚，我遇到王晶花了。”
“王晶花？”
杨蜜愣了愣，皱眉问道：
“起冲突了？”
“没啊。恰恰相反，昨晚你要和我聊天，我不和你聊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俩在房间里正在聊事情。”
“呃……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怕你多琢磨到失眠呗……谁成想你昨晚也和失眠差不多了。”
一边说，许鑫还瞄了一眼她的发际线。
嗯……
不得不提，好像……大概……约莫……似乎有点危险。
“……都聊什么了？”
听到这话，许鑫把王晶花的意思，和俩人的大概谈话内容简短的复述了一遍。
尤其是“蒙牛”这一段，听的杨蜜眉头瞬间紧皱。
而等全部听完……
“啧……”
她脸上出现了几分感慨：
“这就是收入差距的原因么？……学到了呀。”
“你认同她这种方式？”
“对呗。”
夫妻俩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咱俩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呀，而且，就王晶花这个人而言，她真正厉害的地方其实也就在这。她太懂怎么运作了，一方面能给艺人赚钱，另一方面又能把所有人的工作和生活照顾的井井有条。她如果不在这两方面做到极致，怎么可能她不管是离开华义还是橙天，她旗下的艺人都死心塌地的跟着呢。”
听懂了妻子的意思，许鑫点点头：
“所以你对她兴趣很大？”
“嗯。”
杨蜜应了一声，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用指甲轻轻的滑蹭着。
大概滑了七八下，许鑫就嫌弃痒，把手给挪走了。
她又开始挠床单。
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猫在磨指甲。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
“曾姐的能力极限摆在这。况且，我的事情，她一向也做不了主。而且这段时间我让她跟在刘一菲那，就是这意思……不过我倒没想过她会找上我，而是打算物色物色其他的经纪人呢。”
“那现在有了最好的，自然可以不考虑其他人的。但也有一点……那就是至少要确定她和你是一路人。”
“这倒没什么。”
杨蜜摇头：
“是不是一路人，得相处了才知道。她要是能让我把商业价值膨胀……那肯定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和钱没关系，是地位问题。话说她是直接让你找我的？没说你的事情？”
“说了啊，她本来想签咱俩的。但我说让她找你就行，我的事……你来做决定。”
“懂了。”
他这么一说，杨蜜就秒懂。
“也好。你毕竟耳根子太软……”
“……”
许鑫翻了个白眼。
“我全身都是软的，就一个地方硬，咋地？”
“……嘴啊？”
小少妇明知故问。
媚眼如丝。
可惜……终究是望梅止渴。
还得等一段时间。
“不过我就担心她把我拉进京圈开始矫情……”
“那不会。”
听到这话，许鑫直接摇了摇头：
“在咱们这，没什么京圈不京圈这么一说。你是你，我是我。她肯定明白这个道理。”
“唔……”
杨蜜想了想，说道：
“那就和她聊聊呗。但现在不急，先冷静几天，我好好琢磨一下。”
“嗯，不过也是得长个心眼。顺带着，下午我去找下张导，问问他的意见。”
许鑫说完，就瞧见她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放心，我那三百本宫斗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
曾经被她亲口断言“你这人放到后宫里最多活三天”的许鑫翻了个白眼。
……
“来了？坐……沫沫，把昨天他们给拿的那个普洱茶拿来。”
书房里，张一谋喊了一声后，就对许鑫说道：
“他们从景迈山弄回来的古树茶，我还没喝呢。”
“嗯嗯。”
许鑫应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
“问您个事？”
“你为什么没获得最佳导演？”
“……”
许鑫无语了。
“合着您眼里，我是那种得奖迷？”
“我以为你会问这个……说吧，怎么了？”
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张一谋满眼轻松。
能明白就好。
有提名，那就要努力拿奖。
因为拿奖同样是对一个导演艺术水平的肯定。
可结果出来之后，不管是遗憾还是不甘，想办法下次找回来就是了。
虽然谈不上胜不骄败不馁，可至少别去为了得奖而得奖，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而许鑫则试探性的问道：
“我听说……您拒绝了郎酒一个亿的代言合同？”
“……”
张一谋一愣。
目光里流露出了惊讶：
“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是真的？”
“嗯。”
张一谋也没隐瞒，只是回忆了一下后，便说道：
“大概是去年9月份10月份的事情吧？奥运会刚开完。成功了嘛，那会儿人气最鼎盛的时候。他们给我开价到了一个亿……不能接。”
摆摆手，他用一种尤为清醒的语气，对许鑫解释道：
“那是国家的荣誉，你用国家和人民把你推举到的高度来为自己谋私利，于公于私，都不合适。于私……这一个亿你拿手里面，肯定会被人戳嵴梁骨，说你是借着奥运会的热度来炒作赚钱……别人怎么揣测先不提，在我这，我觉得任何利用民族情绪来谋利的事情，都不好。”
“那于公……”
“有点像贪污，很难有好下场。”
“……”
许鑫愣了愣……面露感慨的来了一句：
“要么说还是您思想觉悟高呢。”
听到这话，张一谋笑了笑，反问道：
“那要是你呢？”
说话时，张沫走了进来。
手里还拿着一个茶叶礼盒。
见状，张一谋又说道：
“把他们拿的那个云烟也给他。”
“好。”
张沫应了一声，茶叶放桌子上又走了出去。
而张一谋则一边拆礼盒，一边说道：
“几个朋友去云南那边玩了，给弄回来的。”
“嗯嗯。”
许鑫点点头，说道：
“要我我可能也不会接……不过我没您想的那么深，只是觉得，可能自己不值这一个亿。”
“我以为你还会说你不在乎钱。”
“两码事……要是昨天，可能我会说这话。但有点违心……几千万倒无所谓，上亿了要再说不在乎，那就是懵人了。但现在嘛……用行话说，我的商业价值还达不到这地步，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下，张一谋是真意外了。
上上下下的看了许鑫一眼，好奇的问道：
“怎么了？你从哪得到的这消息？是遇上什么人了？”
“遇上了，王晶花。就是从她那我知道您这个事儿的。”
“唔……”
张一谋原本眼里的意外化作了了然：
“她啊。难怪……这消息本来知道的人就很少，除了我和小薇，就剩下郎酒那边的人了。她知道倒也正常……”
“您的意思是？”
听出了许鑫的试探之意，张一谋笑了笑：
“她也挺厉害的。在经纪人的领域里……算是数一数二了。虽然打交道的比较少，但有不少朋友都是她旗下的艺人。就经纪人和艺人关系维系来讲，她做的很优秀。可惜……就是醒的有些晚了。不然，她现在应该是个不弱于华谊的公司老总。”
“您指的是……她从华谊带艺人出走的事情？”
“嗯。”
张一谋点点头：
“她醒的晚了，也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并且，明白过来单打独斗永远不可能称王的时候也太晚了。两步歪棋走下来……要不是靠旗下的艺人撑着她，可能她也消失了。”
“唔……”
张一谋这话，在许鑫耳朵里听起来信息量比较大。
一直等张沫拿过来了两个七彩斑斓的云烟礼盒，他才逐渐弄清楚了老头的意思。
大概意思是两次公司出走，并不是没有代价。
不过这也正常……这圈子的现实，有时候简直让人齿冷。
连续从华谊、橙天出走，她不掏出点东西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外人不知道罢了。
真以为娱乐公司都是善堂？
只是……
“那您说京圈现在是防着她呢？还是继续有人想跟她交好？”
“两边都不是……至少我这么觉得。”
张一谋摇头：
“敌友难辨、投鼠忌器、心有顾忌……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她走的太果断，让人很难相信她能成为自己忠诚的合作伙伴。可她旗下的那些有实力的人又太多，最关键的是还团结……谁想挖空她又做不到。想得罪她又不敢得罪太死，所以她现在应该是个身处圈内可却被圈子孤立。孤立之中又必须不得不和她合作……大概是这样吧。”
说着，他好奇的问道：
“怎么？她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不仅仅是我，还有杨蜜。”
把事情再次重复了一遍后。
闷着洗完茶的盖碗的张一谋也陷入了沉思。
这时，张沫见父亲不言，主动从他手下拿走了盖碗，开始帮许鑫和父亲泡茶。
茶怎么样就不提了。
能送给张导的茶肯定不可能赖的。
而这两个云烟礼盒，许鑫也拆了一个。
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包大重九。
他听人说过，大重九有一种烟叫什么9+1。据说这9+1里的那一支“1”是什么……最好抽的烟。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反正他没抽过。
这还是听王斯聪说的。
正打算研究研究这烟里有没有9+1这一说，就听到张一谋说道：
“杨蜜要是一心想往这方面走，和她合作倒也没什么。”
许鑫赶紧收拢了思绪。
“您也赞同？”
“嗯，虽然她和京圈牵扯很多……但此一时彼一时嘛。她和京圈牵连太深不假，可现在大家对她又爱又恨也是真的……或者说是敬而远之都行。
而她找上你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你这两年给西影厂做的努力，包括现在那个《好声音》直接让陕台已经坐了三个月的收视率冠军……这些东西，对圈内人来讲，都是实实在在的一条全新道路。
现在这一批新成长起来的演员们，没那么多门户之见。在加上京圈现在……也确实太臃肿了一些。想出头，付出的代价不是一般的大。
新老交替，新旧冲击……时代变了嘛。西影厂只要能起来，西北圈只要能全线复苏……湖南台的例子在那摆着，对于一潭死水的圈子来讲，老人会觉得西北圈要上演王者归来。可对新人而言，这就是一条……
那个流行词是怎么说来着？
新兴的产业链？
大概就是这意思。而现在西北圈的代言人是谁？梁冰凝自己出来做了，蒋文丽那家虽然根深蒂固，可潜力已经没了。
现在冷不丁的冒出来了你和杨蜜。京圈的那些人呢，有的是碍于身份，有的是对你不屑。可她却是和你与杨蜜最好接触的那个。因为……可能现在的京圈自己都没法分辨她到底是自己人还是局外人……所以。”
说到这，张一谋点了点头：
“我觉得真的是一个机会。别忘了，她旗下也有不少西北籍的艺人……”
“为什么一定要用地域来划分呢？”
“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习惯，你不用去管。但你也不能忽视乡土情结在集体之中所展现的力量。”
“……”
“啪嗒。”
他点了一支烟。
接着对张一谋点点头：
“您要是赞同的话，那我心里也更踏实了些。”
“嗯。”
张一谋应了一声：
“左右都是杨蜜在弄。你俩只要在家庭和事业当中权衡好就可以了。还是那句话，别管外面的世界怎么千变万化，把你的艺术深深扎根于人民的土壤之中，以你的天分，哪怕是熬，也能熬出来。不过……”
说到这，他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你也要告诉杨蜜，决定一个演员价值的衡量标准，不是你赚多少钱，也不是你代言费多少多少……走到最后，身为一名演员，还是拿作品说话。这一行，乱花渐欲迷人眼。她这个比岳红还年轻几个月的金鸡奖最年轻影后……可千万别迷失了。”
350.满级大佬虐菜杀鸡
“蜜蜜那边今晚有事没？”
“没事啊，怎么？”
“那边有人照顾么？”
“有，我爸、我嫂子、我岳父岳母都在呢。”
“那行，你和她说一声，今晚你回去晚点。我约了几个作家来聊这本书。你跟我一起~”
一听这话，许鑫眼睛勐地一亮：
“那于华……”
“……”
张一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当这些作家是什么雪里红么？一薅一大把？你让人家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嘿嘿，我就是问问。没事，我等呗。”
许鑫干笑了一声。
而就在张一谋面露无奈的时候……
“那于华来的时候，您得提前告诉我。我得穿的好看点……”
“……”
也就是岁数大了。
要年轻十岁，他非得让许鑫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不过……许鑫显然也并不是一直这么皮的：
“《金陵十三钗》的事情您安排的咋样了？话说《三枪》不是定档在12月10号上么？咱们就算从下个月开始忙……您的宣传期怎么办？”
“来得及。到时候剧本拿出来，开始选角的时候，我就会以你的名义，把之前合作过的那些人的关系都用上。先从北影、中戏、上戏这些地方找。找不着在继续下潜到艺校。我不用亲自去，他们把一人一分钟的试镜录像拿过来给我看就行。”
说着，张一谋似乎还不放心，来了一句：
“记住，是你拜托我来帮你。”
“我懂我懂。”
许鑫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不过……
“那这么说，这影片的声势……可是真不小啊。万一要是搞砸了……”
他砸吧砸吧嘴。
而听到他的话，张一谋也沉默了。
因为这部片子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让小许来拍的。
况且声势这么大……
万一，要是真砸了的话……
他刚想要说什么。
就见许鑫挠了挠头：
“不过，照理来讲没什么问题。拍爱情嘛……我专业的。连杰仑我都能拿捏的住，还怕其他人？”
……
“阿嚏！”
某个在弯弯饮茶的知名歌手忽然打了个喷嚏。
？？？
他揉了揉鼻子。
天气有些冷了吽。
……
晚上吃完饭，大概不到7点的时候，张沫不知道从哪拿过来了两台固定摄影机，立在了客厅里面。
许鑫纳闷的问道：
“沫姐，这是……”
“把大家聊的都纪录下来。”
张沫说道：
“回头我自己慢慢琢磨一下。到时候也好做一个幕后花絮的创作纪录。”
“哦哦。”
许鑫点点头。
张导的老传统了。
自从和张维平合作以来，每一部电影必有一部纪录片似乎就成了新画面影业的老传统。
而现在这个传统落到了张沫身上。
凑到近前看了看画面对焦的桌子。
也不知道张导的意思，还是张沫的意思，摄影机拍摄的区域就在一楼靠近花园的小厅之中。
这个小厅不大，有着一张桌子，和几把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的现代风格的椅子。
在镜头里看上去，就像是在一处三居室里录的一样。
许鑫想了想，问道：
“张导一会儿在这接待客人？”
“对。”
“唔……”
许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该说是细心呢？
还是细节呢？
扭头看了一眼如果出现在摄影机里，一定显得整个房间特别大的别墅客厅，他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而等张一谋从书房下来时，他也知道了今天的来宾。
今天来的是四个人，其中有一个许鑫很熟。
陈启刚，朗朗奥运会弹的那首《星空》的作曲人之一。
在奥运会时，大家就很熟了。
同样作为导演核心小组成员之一。
无需过多介绍。
但剩下的三人，就让许鑫感受到了老头的人脉。
格斐、刘振云、严连科。
《受活》的严连科。
《江南三部曲》的格斐。
《一地鸡毛》的刘振云。
“这三人的书都看过么？”
听到张一谋的话，许鑫点点头：
“除了《受活》看不下去外，《一地鸡毛》看完了，江南三部曲的《山河入梦》、《春尽江南》都看过，《人面桃花》还没看……其实最近看书的进度都挺慢的。一方面是孩子和杨蜜，另一方面是我那篇论文还在写，在加上要忙电影的事，看的不多。”
“不着急。”
张一谋似乎很满意许鑫的回答，说道：
“你还年轻嘛，书慢慢看。”
“嗯。”
“一会儿他们过来，你就在旁边听就行，我来和他们聊。”
“好的。”
于是，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许鑫就见到了这三位把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老舍文学奖拿到手软的当代优秀作家们。
其实说实话，如果让许鑫在这三个作家里面排一排自己喜欢的名次，第一个他最喜欢的，就是格斐。
因为格斐的小说读起来总能带给他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气质。
和于华那种喜欢短句，并且词汇朴实不同。格斐的书，字里行间那种华美、准确、细腻的结构，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并且通过阅读，他能感受的出来，对方的写作习惯应该和自己拍电影的习惯差不多，都是从心里找出一个大框架，有头有尾的定下基调后，然后有一条不紊的把每一条线进行延展，从而选出最好的那一段衔接结构，抓过来放到书里。
他的书，读起来很优雅。
而要说观感最一般的，是刘振云。
倒不是说他在是一名优秀作家的同时，多么多么有商人头脑。
也不是他和京圈有着怎样一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像是许鑫对王晶花说的那样。
燕京文学艺术对于整个天朝开放之后的年代，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同时……那种……略带点反讽意味的讥诮，在许鑫自己生活在燕京，深入了解了这座城市的文化底蕴后，总觉得有一种逗贫的既视感。
他们心自问，自己并不是一个话特别少的人。
但话也不多。
朋友之间吹牛打屁不提，平常的日常交流中，他喜欢的是开门见山平铺直叙。哪怕是说“官话”，也喜欢浅显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可刘振云那种逗贫的讽刺幽默，他有些接受不来。
书，肯定是好书。
但风格他真不太适应。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叫“老舍”。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
自己的不适应却不能否定别人的优秀。
刘振云的书，如果喜欢那种反讽风格的读者，读起来肯定会异常畅快。
毕竟有人读书就喜欢《福尔摩斯》，可有的人偏偏喜欢《第一次亲密接触》。
无非是受众不同罢了。
而四个人似乎相约好了，一起过来的。
张导和他们都很熟，来到了家里后，几个人也没问那两台摄影机要干嘛。
等来到了这边后，陈启刚就不用介绍了，和许鑫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而对于其他三个人，张一谋便指着许鑫和张沫：
“让俩孩子也跟着听听。”
没介绍许鑫。
但言语里已经表明了一层关系。
而许鑫也客客气气的喊了声“老师好”后，看了一眼桌子上堆放的资料，转身走去了客厅茶几下面，摸出了两个烟灰缸。
充当起了助手。
张沫想帮忙，但许鑫对她摆摆手。
接着在旁边开始烧水。
顺带又从茶叶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一盒茉莉花茶。
来家里谈事，肯定不跟茶舍一样，又是茶艺又是茶道那么文雅。
家里聊，讲究的是畅所欲言。
而这时候他要是盯着别人的杯子，见茶杯空了就赶紧倒茶，茶水没了就赶紧烧水的……那也别听别人怎么聊剧本了。
干脆应聘来当佣人吧。
所以，耐冲耐泡的茉莉花茶是首选，也更符合燕京人的口味。
水烧上，玻璃壶里投下了一把茉莉花茶，又拿出了杯子。
全部弄好后，张一谋那边和四个人也寒暄完了。
进入正题的第一句：
“书都看完了没？感觉怎么样？”
“一般般。”
陈启刚率先开口了。
而他的意见得到了其他三个人的赞同。
“确实挺一般的。”
这是刘振云的话。
“我认为这个小说存在着一些问题。”
这是严连科的话。
而最后的格斐想了想，说道：
“其实要按照类型来看，它确实是一部小说。但从文学的角度来讲，我觉得这本书本身就存在一些问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它的很多时候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那么来。某些篇章上，前脚静秋刚和老三分别，后脚就是一句话吧时间带过。比方说：静秋回到了城里后，很久没见过老三……然后马上就转到了和老三的再次重逢……”
“就特别跳跃。”
刘振云接了一句：
“整体的故事结构太单一了。而且……我觉得它有点像是……网络小说。就“静秋”这个人，是个男人见到她都喜欢。老三喜欢，张队长家的那个孩子看到她也喜欢。她的同学喜欢……男人见到她好像随时随地的都在发情一样。”
接着他的话，严连科也点点头：
“故事单薄是一方面，另外就是……一本书看完一遍，除了开头和结局，总要有一些东西……不管是作者想表达的，还是说值得我们思考、反思的内容，至少要有一些能被我们记得。但……这本书我通篇读完后，就不提故事情节罢，单说文字，那些特别有分量，值得我记得、思考的对话，描写就不多。”
“它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带给我们。”
接过了许鑫递来的烟，陈启刚夹在手里，对皱眉的张一谋继续说道：
“它在书里说静秋是个万人迷。但那是它说的，你总要给我们一个左证吧？没有，就说男人就想占她便宜。老三和她的感情也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老三死不死都没关系。他死了，不影响什么。他不死，对静秋来讲也不算什么。
因为她的追求者很多，甚至包括一些情欲上面的描写……让我觉得有些荒唐。咱们那时候你别说敢摸女孩的胸了，你就俩人在一个屋里说话，那男的都得一只脚在门里，一只脚在门外……这种时代的局限性，在书里我看不到。”
“细节不够多。”
格斐做了一下总结。
“因为细节不够多，所以整个故事给我的感觉和大家一样。单薄、苍白。静秋是个好女孩么？未必。老三是个好男孩么？……我也没感觉。甚至很多对静秋好的人我都感觉莫名其妙……人见人爱的女孩肯定有。
但结合年代来看，在当初那个扣上了帽子就摘不下去的时候，那些出格的事情……刚来的路上我们几个人还在聊，谁敢给人家弄怀孕？那是要被游街示众，乱棍打死的……”
“所以说，这个故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架构在一个网络小说的爽文结构里，偏偏还有些拧巴，并且非得把故事引向那个时代，追寻一种……苍白年代里的人文色彩，偏偏水平又不够，强行凑吧在一起的感觉……”
你一言我一语。
面对张一谋，这四位硕果累累，誉满天下的作家，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一谋静静聆听。
他并不是一个无法听取别人意见的人。
而许鑫也在听。
并且也承认，这些人的欣赏水平……包括语言描述能力真的是不低。
好多想法也和他基本一致。
因为《山楂树》这本小说如果抛开主线故事不提，无论是从作者的写作水平，到故事架构……确实很像是一个门外汉写的。
相当一般。
不过，听这些作家的观点也能发现，他们针对的矛盾点，大多数都是关于写作手法，内容上面。
但故事性却都持认同态度。
它本质上就是一个爱情小说。
并且，它的故事也是由真人原型所改编的。
故事性上毛病倒是不多。
毕竟，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许鑫在第一次和艾米见面时，也聊过这个故事的原型，那个叫做“熊音”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人品好坏之类的不提，就说故事里一些角色，确实也都是艾米自己添加或者利用起来的，原型里的熊音还暂时称不上真正的“人见人爱三里湾”。
还是那句话。
艺术嘛，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
而张导把人喊过来，肯定也不是听批判的。
在说出来了缺点之后，大家就开始聊需要注意什么。
而这些人都以为剧本是张导来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其他人许鑫还没见到，不知道是什么意见。
可这四个人的意见却是相当统一的。
觉得张导不应该拍这个片子。
因为它的结构过于简单了。
无论是故事线，还是文学性。
许鑫听他们聊了许多，甚至包括相当了解张导的陈启刚也都是这个意见。
《山楂树》，太简单。
没有什么文学意义可以挖掘，和之前他的那些作品根本不一样。
对于张导的地位而言……
没必要。
而许鑫观察着老头的表情……发现他是哭笑不得的模样。
就像是在说“为什么我拍的东西意义一定要那么深刻呢？”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莫名。
不自觉的就在琢磨……张导这算不算是被市场所裹挟？
因为大家总对他抱有期待。
而且是很高很高的那种期待。
就好像一个满级大老一身神器却偏偏要去新手村虐菜杀鸡一样。
玩好了是理所应当。
可玩不好就有点身败名裂的意思。
名导理所应当的去拍大片，商业片的票房一定要碾压众生，而文艺片的艺术性也一定要超越自己的前作……或者是所有不如你的导演作品。
仿佛这才是老头应该做的事情。
想到了这，许鑫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如果。
现在换成了自己。
当周围的人也好，大环境也好，都在期待着自己每一步都能迈入更高的境地，自己又会怎么办？
骑虎难下的面子……
备受期待的影迷……
当自己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又该怎么去选择？
……
四个人聊了接近3个钟头，谈话结束。
从开始的“不推荐张导拍”到后来“张导既然决定拍那么需要注意以下几点XXX”……
还别说。
人家都是文人相轻，但在这场会面里面，许鑫是没见到。
反倒受到了不少启发。
而等人都走了，张一谋也没问他有什么想法，只是看了下时间，见都快10点后，说道：
“这几天开始我会陆陆续续找许多人来，你等我联系你就行。”
“嗯，好。”
许鑫应了一声：
“那我也走了？”
“嗯，今天大家聊的东西，回去好好想想。过几天第二版剧本拿回来了之后，咱们在聊。”
“好的。”
带着叮嘱，许鑫离开了山水文园。
回到了月子中心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多钟了。
他是在底下抽了根烟后才上去的。
夜风吹的他有些冷。
这时，手机叮冬了一声。
杨蜜发来的信息：
“赶紧抽，抽完赶紧上来。”
“……？”
他一愣，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果不其然，在三楼的窗口，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窗边。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
而看那动作……她好像还抱着孩子。
见状，他索性直接捻灭了烟头，从车里掏出了矿泉水和湿纸巾，以及一瓶漱口水。
先洗手，再用酒精湿纸巾一顿揉搓手指，澹化烟味。
最后把漱口水吐出去后，深呼吸了几口气，确定身上没什么烟味后，直接走进了月子中心。
推开了门，他就看到了正抱着孩子在卧室门口看着自己的妻子。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呀，就想着等等你。我都站好久了~”
穿着睡衣的杨蜜笑嘻嘻的说完，便要把怀里的暖暖放到爸爸怀里。
但许鑫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些凉，就摇头给拒绝了。
只是问道：
“咱妈呢？”
“已经睡啦。”
冲着隔壁客卧努了下嘴，杨蜜低声说道：
“我爸今晚没来。”
“干嘛去了？”
“喝多了呗。女儿拿了个影后……他就找了个借口喊着亲戚去吃饭。喝的酩酊大醉，在我大舅家睡了。”
“那我爸呢？”
“俩人一起……”
嗯。
看来大强同志已经打入了“敌军”内部了。
他说着，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后，摸了摸T恤，确定不冷后，才把小家伙从她怀里接了过来。
不过说到底，爸爸和妈妈还是比不了。
来到了许鑫怀里后，小家伙立刻有些不安的蹬了蹬腿。
但又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重新变得安静了下来。
许鑫心里踏实了，问道；
“阳阳呢？”
“床上睡呢……对了，我今天接到了不少人的电话，包括同学的，都说要来月子中心看看我。我都给拒绝了。”
揉着有些酸的胳膊，杨蜜说道：
“但老这么拒绝不是那么回事。等我出月子的满月酒，咱们再多摆几桌吧？”
“摆呗。”
“嗯，那你得把需要请进包厢的嘉宾名单给我。我好看看怎么安排。我家那边的名单今天我和我妈统计了我姥家那边的人，我奶家那边的人因为我爸喝多了，还没算出来。但咱爸那边我问完了，燕京这边就两桌左右的朋友就足够了。”
“我这边的话……”
许鑫想了想，说道：
“无非就是奥运会的人。要是都请来，至少得十五桌左右。但没啥必要，毕竟……咱和人家也没走事。而能坐单间的……其实就是核心小组那些人，两个包厢或者一个大包厢就足够了，三桌吧，绝对够了。”
“你这边三桌……算上同学了没？”
“算上了。”
“行……那我回头再安排安排……”
“嗯，然后就是婚礼筹备了……”
“这事不着急。你等我身材恢复的。”
“嗯。”
两口子捡着这些生活琐事聊了一会儿，暖暖也彻底睡熟了。
带着几分不舍，许鑫把孩子放到了摇篮里面。
匆匆的冲洗了一番后，就拱进了被窝。
多多少少算是有些心猿意马。主要是……或许是因为生产完的缘故，妻子的胯骨现在打开了。
整个人的身材曲线真的是让人着迷的厉害。
尤其是胯骨打开之后的腰肢。
真的用盈盈一握一点都不夸张。
接着就是腰肢下面那虽然不是那么痴肥，可线条却恰到好处的曲线。
看的许鑫是口干舌燥。
可惜，还是得忍一段时间。
而为了分散注意力，许鑫主动的不在搂抱她，两口子平躺在床上闲聊着。
聊的都是家长里短，圈内圈外。
话题从同学们的近况，聊到了包子和绰号“不行哥”的林狗。然后从俩人聊到了杨颍最近和黄小明的情感火热。
杨颍的关注度确实越来越高了。
《好声音》收视率称霸周六黄金档的时间后，杨蜜在她身上开始投资。
现在每一期她身上的礼服，都是几万块的高定。
不俗的容貌，在加上日渐得心应手的主持功底，让她成为了并不以《美女帅哥》见长的《好声音》里相当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而接下来杨蜜的计划是打算把她推到时尚圈。
因为是混血的缘故，杨颍的五官在随着名气的上升后，受到了许多杂志的青睐。
别管整不整的吧。
至少，她的商业价值一点点的正在被开发出来。
“黄小明挺舍得给她砸资源的……前两天，刚帮她找了一个香江那边的电影资源。叫《花田喜事2010》，是个贺岁档。曾姐帮她审的剧本，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片酬也还行，等《好声音》结束之后就去拍摄。”
“……”
“其实这样我也省了不少心。”
“……”
黑暗的房间里，杨蜜自说自话，絮絮叨叨的继续说道：
“橘子和我说，她最近几乎每天至少和黄小明要打六七个电话，尤其是晚上的电话，打的时间特别长。然后前两天打扫卫生时，偶尔看到了baby在浏览卖房子的网站……我就在琢磨，你说这俩人要是真走到了一起，其实咱们也算是功德一桩了对不对？”
“……”
“……哥哥？”
“……”
在持续的沉默中，她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扭头一看，就瞧见许鑫就跟个“尸体”一样，仰面朝天的躺在被窝里。
一片安静。
睡着了？
啧……
她有些哭笑不得。
好像一分钟以前咱俩还在聊天呢吧？
你咋睡的那么快呢？
无语的她微微摇头，往老公怀里拱了拱，闭上了眼睛。
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但她脑子里的思维却还在发散。
东面儿想想杨颍，西边想想刘一菲。
南边儿琢磨一下宫二，北边就又想到了DOTA。
最后思来想去的，人也迷湖了。
可就在刚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她听到了摇篮里面传来了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那奶声奶气的哭闹声。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回事。
可问题是她这会儿就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反应有些迟钝。
但马上就察觉到了床垫的摇晃。
明明已经睡着了的老公瞬间爬起，来到了摇篮前，迷迷湖湖的把哭闹的孩子抱了起来。
而后知后觉的杨蜜刚要坐起来，就听见了爱人温柔的声音：
“我哄吧，你好好睡。要是哄不好我在给你。”
“……嗯。”
杨蜜应了一声，然后把上身的睡衣给脱了。
这样喂奶方便一些。
哪怕自己睡着了，只要他把孩子往自己怀里一抱，已经培养出默契的两个小家伙自己就能找。
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在被爱人亲自营造的那种踏实可靠的安全感中，咕哝了一句：
“老公，辛苦了。”
“嗯，爱你。”
听到这话，她的嘴角下意识的弯成了月牙，迷迷湖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他在。
只要他在。
自己什么都不用管。
这种踏踏实实的安全感……
真好。
351.运动风过膝袜
从29号回来这天开始，许鑫一直截止到11月5号这几天，每天下午或者晚上都基本是在张一谋家度过的。
这次，张导不仅仅只邀请了一些着名作家，包括圈内的一些编剧，以及一些具备作品赏鉴能力的人，也都给邀请了过来。
大家研究、沟通，讨论，交流。
许鑫不知道老头其他的电影是不是同样这么准备的。
但他只能说……是真的不一样。
专业团队一出手，虽然没扛棺材……但实实在在的是真不一样。
单从书籍内容的思路，就延展出来了许多条。
这还没完，最关键的是，这些思路在进行筛选和融合后，已经发给了顾小白她们。
第二版剧本还没面世。
可从听到的消息来看，已经有了PLUS版本。
许鑫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大导演的能耐。
是真的不简单。
同时，在张导的刻意松弛下，“张一谋在准备新电影”的消息，忽然就这么传了出来。
……
“一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外面的人都在说你准备新电影？我怎么不知道这个事？”
听着电话里张维平的声音，张一谋看了许鑫一眼后，才说道：
“你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外面都在传，甚至都有记者打电话过来问了。把我都给问懵了……”
许鑫也不知道张导那边电话里讲什么。
但听老头打电话，原本还在用初版剧本试着构建分镜头的他画笔也停了下来。
接着就听见了张导的一声声回应：
“不是我拍，是小许拍。”
“对。”
“你觉得小许请的来那么多人？……他这次看上了一个七十年代的故事，想要改出来拍，但又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不就来找我了么？这剧本我看了一下，原着和剧本的质量都挺一般的，不帮他把把关不行。”
“文艺片。”
“嗯。”
“说就说吧。文艺片本来受众就小，年轻人又想探寻那个年代的事情，拍出自己的认知来，我觉得还挺新鲜的。”
“让他试试吧，虽然原着质量一般了些，但……他既然想，那就弄，我帮他把把关就是了。”
“投资？你确定？”
“我不好说。毕竟他不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能不能拍好，在片子出来之前一切都不好断言。况且，你觉得西影厂会同意你投资么？”
“……回应一下吧，解释清楚，不是我，是他在弄。”
“下一步该选角了吧？我也不清楚……咱们的电影你该宣传就宣传就行。又不是多忙的事情。”
“嗯，好。”
“嗯。”
光是听着他的回答，许鑫多多少少已经猜出来了俩人聊的是什么。
所以，等张一谋挂断电话后，他便问道：
“要投资？”
“他投不了。厂里那一关他都过不去。”
“我以为您会和他说，您在我的邀请下已经出任了监制的位置了呢。”
“不急。”
张一谋笑着摆摆手：
“一样一样来。等动起来在说，得让他清醒一些。”
听到这话，许鑫看了旁边的张沫一眼。
想了想，又试探性的来了一句：
“要不您干脆来我这边算了……”
张一谋就当没听到。
无奈。
在他拿着杯子转身的时候，许鑫对着张沫耸耸肩。
无可奈何。
而这个电话能从张维平那打来，其实就已经宣告了一件事。
“纸”终究包不住火。
一开始，电影是和张一谋有关消息。可后来被张维平亲自澄清的，一谋只是帮许鑫在把关质量后，“许鑫又一部电影开始进入筹备阶段”的消息，就从5号开始，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彻底席卷了还算平静的娱乐圈。
这眼瞅着都要年底了。
怎么又冒出来了电影开始筹备的消息？
你娃才刚生，媳妇也才刚得了影后，婚礼还没举行……你好好消停几个月不行么？
这怎么又开始了？
嘿，还别说。
好像去年，你也是这个节骨眼和西影厂搞出来了《风声》的消息吧？
然后12月份《风声》就开始拍摄了？
好家伙……意思是已经快开始了呗？
而这次的水花，可就要比之前大的太多太多了。
上一次，不管是奥运会的荣誉，还是《不能说的秘密》以及戛纳奖项，甚至包括和杨蜜的新闻都还只是绯闻。
可现在呢，这才一年的时间。
搞出来了一部三个多亿的电影不提，也结婚了，媳妇也靠老公的电影拿影后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
还顺带搞出来了一部周六的王牌选秀综艺，帮助一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电视台焕发了新生。
就更别提西影厂所谓的“王者归来”了。
这一年……
很漫长。
可同样的道理，这一年，这个许鑫干的事情可是样样都不少。
别看没怎么在媒体面前露脸，但他干的每一件事都是能在娱乐圈里引起剧烈震动的事情！
而现在……
你又来？
这次，娱乐圈里的所有演员可真的得仔细掂量掂量了。
许导的新戏。
什么类型？
什么内容？
古装？现代？还是什么？
投资商、各种剧组团队，包括各大经纪人开始闻风而动。
双唯娱乐的电话瞬间就有些被打爆的意思。
不过可惜，公司里的人就算知道，没蜜姐和许哥的示意都不可能说。更何况……他们不知道了。
没办法啊，俺公司的企业文化就是老板娘和老板干啥事都不告诉我们。
别说搞个新电影了，你就说他们俩明年准备移民到月球，我们都不惊讶。
因为可能你们比我们知道这件事的时间还早呢。
所以，不管是谁。
打电话，统一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是真的不清楚……
连曾佳也是。
杨蜜的事情她都搞不明白呢，更别提许鑫了。
所以。
这两天的娱乐圈不解之谜。
而在这份谜团之中……
月子中心。
“许导，您明天是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好去接您。”
“哈哈，薛总太客气了。不用来接的，世博会那边会来人。”
“那怎么能行呢，许导上次来我们就没尽地主之谊，这次来肯定得做好招待工作了。”
“薛总，咱们真不用那么客气。我是早上出发，上午开会，开完会估计怎么也得下午了。到时候咱们在见面聊，如何？”
“那也行。那到时候许导跟我说下位置，我好安排人去接。晚上可得好好请许导吃一顿饭。孩子的红包还没给呢，哈哈~”
“哈哈，薛总太客气了……”
寒暄说笑中，许鑫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刚挂断，听着儿子打电话的许大强就问了一句：
“这个甚……薛总，找你有事哇？”
“嗯。”
许鑫点点头，继续给杨蜜扒橘子，一边说道：
“魔都电影厂的人，沪圈这几年开始转资本运作了，现在公司缺的是一些影视资源，我撮合撮合，能把她和那边联系起来。”
指着杨蜜，给许大强解释完，就见老汉点点头：
“噢~联合嘛。为了和那个甚京圈争哇？”
虽然老汉对于娱乐圈一窍不通，可他能想明白这一点许鑫也不意外。
所谓一行通，行行通。
这个世界上所有行业在某些程度，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
“对。那边把投资目光，已经定义到了九零后身上。目前手里攒的一些东西也都是针对年轻人为主。我觉得思路很对~给未来做投资嘛。”
“不能光看以后哇。”
许大强微微摇头：
“眼光是要放长远，不假。但要是现在饿死了，就么得明天了哇？而且，也不能全依靠别人。做生意，有进有出才对。”
“知道。和这群人也是人家先送了份礼过来，这次我才给的消息。算是回馈吧，但回馈的不算实在。毕竟，我这电影里面还掺杂着一份张导那的事情。他们能不能选上还是另外一回事。所以，现在的难点是他们那边万一在角色上面全军覆没……到时候就有些难看了。”
听到儿子的话，许大强却笑呵呵的说道：
“难看个撒？面子给了哇？你自己兜不住，怪别人哇？……也好弄。现在要是抓不住，那就让他们也往未来看嘛。”
他把儿子的话又还给了儿子。
只不过意思已经面目全非了。
“……？”
许鑫一愣……
看着父亲那带着几分狡猾的笑意，恍忽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想了想，点点头：
“也对，合作肯定不止这一次嘛。”
“对滴。机会给了抓不住，那是自己的问题嘛。把丑话说前面不丑。丑话说后面，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就是这个道理。”
人生被父亲又上了一课后，许鑫还在思索这句总结背后潜藏的味道。
可杨蜜却跟个小舔狗一样……
“许叔叔！”
冲着许大强，抱着孩子的她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太牛啦！”
“哈哈哈~”
儿媳的夸奖，就是最好的褒奖。
许大强哈哈大笑着，看了看手上的大金表……
“啊呀，阳阳洗澡咋那么慢嘛……呢去看看。”
虽然明知道是亲家公亲家母带过去的，可当爷爷的他还是不放心。
而人走出去之后，杨蜜看了一眼沉思的哥哥，说道：
“明天的选角，确实得说明白。”
“……我知道，上次我就和他聊过，我说这次选角是张导来把关。”
“没把话说死？”
“没有。不可能说死的。”
“那就行呗。”
杨蜜耸耸肩：
“咱爸这话是对的，明天解释的详细点，就往张导选角难度上面靠。把丑话说前面，告诉他们，就算这次没选上，也有下次。放眼未来嘛~况且，我觉得人家也肯定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你是你，张导是张导。”
“嗯……”
“诶？”
“怎么？”
“这次他们会不会有送几个小模特给你玩啊？”
“……”
许鑫眼角一抽。
想了想，说道：
“这次你让婷婷跟着我。”
“才不要。你带着许志刚刚好。”
这姐姐一副心很大的模样：
“婷婷还得照顾我呢……安啦，别有什么思想包袱。逢场作戏而已，咱别糟蹋作践人就得了。咱们守住自己的善良……就好啦。”
“……嗯。”
……
“你小子又搞出来了个大动作啊。”
这是8号早上张武下车后，看着在机场外面抽烟的许鑫说的第一句话。
而第二句话就是……
“小许，让那些人删照片去。”
许鑫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机那个梳着平头的年轻人已经朝着几个赶了个大早，蹲在机场拍他的狗仔跑了过去……
“同志，请配合我的工作，删除相机里的照片……”
许鑫张了张嘴……
“我以为您喊我呢。”
“哈哈~”
张武笑着点了一颗烟：
“总是要注意一下形象才是……又搞了个什么电影？”
“我不是把初版剧本发给您了吗？”
“什么时候？”
“上个月30号，我给您打电话，您那边还挺吵的。”
“……那天正喝酒呢，回头就给忘了。”
“……”
有些无语的许鑫用一根烟的功夫，把剧本故事大概解释了一遍后，张武点点头：
“难怪这次你动静那么大……一谋这次是扯你的虎皮谋大旗啊。”
“也不算吧。这剧本确实我觉得也还行……”
许鑫说着，那个司机小许也已经走回来了。
但却没走，而是继续看着那几个已经放下了相机的记者，显得相当警惕。
“走吧。”
“嗯，好。”
许鑫应了一声。
小许又礼貌的对小许点点头说了声再见。
接着小许目送小许和领导走进了机场。
世博会的每月一次的大会，俩人一定要出席，其他时间则没二人什么事。所以每次月初的出差，对许鑫和张武来讲，其实和休息没什么两样。
9点多，抵达了魔都后。
坐上了接待的车来到了酒店放下东西，十点半多开会时又当起了哑巴。
但这次的会议内容，是大家伙已经拿出来了一个完整的节目预选流程。
甚至包括歌舞镜头都有了整体的视频流程。
被拿到了会议上播放。
不过大型演出舞蹈这方面不是许鑫的强项，在播放视频时，他留意过张武的表情。
见他微微点头后，就知道……
这次的世博会演出应该是贴合主题了。
但你要说这段舞蹈有什么他自己提出的理念里那种展出形象的寓意……
他真没看出来。
果然，跨界挺难的。
……
很快，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许鑫的魔都之行，也算是“结束”了。
不得不说，短的不像话。
而公事忙完，在散会之后，见张武没喊自己的意思，他看着手机里胡广发来的信息，眉头微皱：
“许导，我就在世博会会议中心外面等您呢，您结束后出来就能看到我的车。”
没来由的，他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人在这个圈子里扮演的角色。
真就服务属性呗？
然后……
“唉。”
叹了口气，他走出了楼后，点了一颗烟。
接着拨通了许志的电话：
“喂？”
“结束了哇？是先来公司还是甚？”
“去不了，人家堵我门口了。”
“唔……”
许志那边想了想，说道：
“今晚这场合我还参与么？”
“参与啊，为什么不参与？你现在来找我吧？”
“现在不行，中午我还有事，我得下午三四点才能忙完。下午这边等《好声音》荷兰那边的合同，咱们比他们快7个小时时差，墨姐说了，他们上班就发，然后咱们看完就签。”
“……好，那你等我消息吧？”
“嗯，你先聊哇，不然我直接过去，弄的防备心这么重，显得咱们小气哇。”
“嗯。你等我电话。”
“好。三金哥，抬他哇~”
“哈哈。”
说笑着，许鑫挂断了电话。
而走出了单位门岗后，他刚举起电话给胡广打过去，就听到了一声：
“许导。”
一辆看前脸应该是奔驰S的轿车主驾驶上，胡广下车往他这边走了过来。
见状，许鑫加快了脚步：
“胡总。”
“哈哈，许导，欢迎欢迎。”
“胡总等久了吧？”
“没有没有，我刚到。许导，请。”
胡广异常客气。
而走到了车边后，他还有帮许鑫拉开车门的意思。
但却被许鑫给拦住了：
“没事，胡总，不用那么客气。咱们走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12点半。
“行，许导您坐后面就行。”
“别，那不是让胡总当司机了嘛。我坐副驾……”
“许导，副驾驶的电动座椅按钮坏了，也坐不成人啊。我这刚打算去修来着……”
听着他这拙劣的借口，许鑫也不戳破，点点头：
“那我就有幸让胡总操劳一番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
俩人在车外寒暄完，许鑫拉开了车门。
瞬间，坐在司机位置后面的白皙绝对领域映入眼帘。
“许导您好。”
那个名叫娜扎的女孩今天特意画了一个妆。
用一副确实让许鑫也产生了一丝惊艳的容貌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她今天特别选了一套运动风的打扮，外面是灰色的连帽运动服，里面是靛蓝色POLO衫，下面则是一条说JK不像，说运动裙也不像的白色百褶裙。以及绝对领域下面，那一双白色的过膝袜。
白的就跟一块羊脂玉似的。
11月份的魔都天气不算冷也不算热，20度左右。
这身打扮……算是正好吧。
“……你好。”
许鑫收回了目光，点点头后，坐进了奔驰S的后排。
“哈哈，许导，我对高尔夫不算精通，但娜扎很会打，今天为了不献丑，我特意把她喊上咱们一起的。”
许鑫一愣。
“高尔夫？”
“对，薛总没和您说？”
“……没。咱们这是去哪？”
“昆山、阳澄湖。”
胡广说着，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试探性的问道：
“许导饿不饿？要是饿的话，咱们先去吃饭？”
“薛总他们呢？”
“也都在那边汇合。今晚知道许导来，薛总特意喊了一些演员来搞了个小聚会。毕竟上次您和薛总聊完后，我们内部也在保密的情况下，把《山楂树》那本书拿了过来让大家看了。薛总的意思是许导您来了，让他们都来拜会结交一下。”
“……”
一时间，许鑫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娜扎递过来了两瓶水。
一瓶带着点水雾，一瓶则是正常的。
“许导，您喝水。”
“……谢谢。”
许鑫看了一眼，拿起了那瓶冰水后，就听胡广继续问道：
“许导，咱们先去吃饭吧？”
“……好。”
拿出了手机，看了看许志的信息栏……
最终，许鑫没发让他过来的信息，而是锁闭了屏幕，靠在了椅子上看向了窗外。
而随着空调循环风的略过。
他鼻子动了动。
车里逐渐弥漫起了香水味。
……
中午选的是一家私房菜馆。
菜都是本帮菜，环境还挺清幽的。
没什么人。
从三个人到，到上菜拢共花了不到十分钟。
显然提前已经预备好了。
这期间胡广到没和许鑫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客气话而已。
而按照胡广的说法，这十个菜的私房小厨仅仅只是“简餐”。
吃饭时，一身运动风打扮的娜扎依旧习惯性的挨着许鑫落座的。
从夹菜到盛汤基本没用许鑫动手。
一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然后重新上车的三人开始往昆山那边走。
许鑫已经闭上了眼睛。
毕竟今天起的有些早，吃了饭后，人就有些犯困了。
而他闭眼，胡广就闭嘴。
甚至连导航都静音了下来。
从吃饭的地方到阳澄湖所在地，一共是70公里。
许鑫是被一阵颠簸给弄醒的。
睁眼往外面一看，奔驰已经来到了一片庄园前。
“这里是阳澄湖？”
“对，魔都高尔夫度假村，许导，请。”
“……嗯。”
许鑫下了车，左右看了看，发现整个庄园一台车没有后，才纳闷的问道：
“胡总，薛总他们没在这？”
“应该一会儿就到，许导稍安勿躁……娜扎，扶着许导进去吧，许导，我去那边安排一下打高尔夫的事情，您稍等哈。”
“……”
许鑫逐渐似乎品出来了一些东西。
而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他想了想，冲胡广点点头，笑道：
“胡总什么时候回来？”
胡广哈哈一笑：
“一会儿，那边还得跟许导沟通场地偏好的事情呢。我一会儿给您打电话确认。”
潜台词：我回来之前给许导打电话“通知”。
许鑫笑了笑，冲他摆摆手，率先走进了这处三层庄园别墅内。
别墅很大。
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许鑫稍微琢磨一下，就知道这别墅至少得大几千万乃至上亿。
而看那些墙上的大理石石材的装饰，装修肯定也不便宜。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没去看环境。
进门后，他就往大客厅的沙发上一坐，拿出了手机头也不回的问道：
“这边的地址是什么来着？”
“魔都高尔夫庄园7号墅。”
随着声音响起，一双手搭在了许鑫的肩头：
“许导，我帮您按摩一下？”
听到这话，许鑫一边编辑短信，一边随口来了一句：
“你坐那边吧。记得把你的裙子盖一下。”
352.球杆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娱乐圈的导演不玩个潜规则，就跟对不起自己的身份一样。
大导演玩大的，小导演玩小的。
就像是成为了某种约定俗成的规矩。
今天这个叫娜扎的女孩出现，在加上这一身……真的挺能吸引男人的装扮，以及这会儿“空无一人”的环境条件。
似乎许鑫只要想，他就能发生点什么。
可惜……
看着有些局促不安落座的女孩，许鑫收回了目光。
给杨蜜发了条信息：
“我在昆山这边的高尔夫庄园里，他们今晚要安排一场酒会来推演员。许志一会儿就过来。”
杨蜜那边回复的也很快：
“知道啦。话说你会打高尔夫？”
“不会啊，就在电视上看过。你会？”
“我也不会。我觉得那运动好无聊，一群人追个小球跑，没意思。小球能干啥？大球才好玩嘛。”
“我觉得你在开车，可我没有证据。”
“哈哈~他们给你送小模特没？”
“没，这种场合怎么可能送。一会儿一群演员来了，我一个大导演搂个小模特出镜……我还嫌丢人呢。”
“切，他们真不识货。我家哥哥上魔都，不好烟好酒好娘们给供着！魔都本地的帮派实在太没礼貌啦！”
“哈哈~”
捧着手机，许鑫你一条我一条的跟妻子聊着天。
完全无视了坐在自己侧面沙发上的女孩。
而娜扎自己也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那就是……此时此刻的许导，似乎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本身他的容貌就显得很拒人于千里之外。而第一次见面时，之所以感觉不强烈，可能是因为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缘故。
就显得……像是一座冰山会融化那样，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官。
很帅。
再加上……
她眼里回忆着那一晚的种种。
不得不承认，姐姐们说的很对。这位许导似乎很不一样，他很知道尊重人，体恤人。
所以，当天晚上她们结束了那一场商务会面后，在回去的车里面，姐姐们基本聊的都是这位许导。甚至有很多人给自己出主意……意思是让自己胆子大一些，要是许导真的喜欢自己……
兴许事情就有转机了呢。
所以，为了这次碰面，她真的准备了很多的。无论是妆容、穿着，还是这几天在胡总的安排下接受高尔夫的训练……
可是……
此时此刻，她默默的观察着眼前的许导，心头的那点印象一下子就全变了。
他脸上没了微笑。
那种说不上不怒自威，可却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就这么突显了出来。
就整个人显得特别冷澹。
只是……她不知道这种冷澹究竟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不好，还是说……许导卸下了面具后天然就是这个样子。
那种……冷冷的感觉。
可不知怎么回事，娜扎又觉得她有种冲动……
凭什么你这么冷？
那股跃跃欲试的冲动，让她凭空生出了一种期待……很渴望把他脸上那股冷澹的表情，换成另外一种……模样。
比如……对自己的痴迷。
比如……迷恋。
甚至是那种色眯眯的表情都可以。
要是能那样……就太好了！
他继续对外人冷冰冰的……然后看向自己时就会流露出……对对对，就是现在这个表情！
就那种甜甜的，把我宠到……呃？
忽然，偷瞄着许鑫的女孩一愣。
眼神从带着几分幻想的空洞中清醒了过来。
她的眼里，从拒绝了自己的揉肩按摩，让自己乖乖落座后就一直在低头，脸上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澹澹冰冷表情的男人，就这么浮现出了一抹……一眼看到，就能辨别出来他是真心在笑。
并且这股笑意里满是甜蜜的表情。
冰山直接融化。
一下子，他身上那股……比上一次那种体贴与温柔并存的礼貌笑容更加真实的气质，就悄悄的盈满了娜扎的全部感官。
下意识的，娜扎心里翻腾起了一缕嫉妒。
以及如同猫抓一样的好奇心。
他在给谁发信息？
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好看……
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
杨蜜吧？
许导的女朋友……不对，妻子。
刚刚金鸡奖封后的那个女演员……
偶尔听胡总说，她也很厉害。
其实不奇怪呀，许导都这么厉害了，随随便便捧一捧他的妻子，不就能一飞冲天了？
而胡总他们看中的其实也是这一点。
毕竟，能捧杨蜜……也能捧其他人。
所以大家才这么重视他。
杨蜜……
她……挺漂亮的。
据说和许导还是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恋爱了。
她俩谁追的谁呢？
应该是杨蜜追的他吧？
她那面相一看就挺有心机的。
想到这，娜扎的心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抹好奇。
这俩人在聊什么？
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话题还这么多吗？
真的有那么甜？
……
“哈哈哈，可好玩了。我以前都没注意。然后今天给他换尿不湿的时候，我就看到他啾啾啾的呲了三股水流。然后就立刻又变成小豆虫啦~”
“你有病吧？儿子尿尿你形容的这么仔细干嘛？”
“我好奇呀。然后他好像还很不满，用脚在那乱蹬，可好玩啦。”
“你得小心孩子别红屁股了。”
“放心，我比你还仔细呐。对了，你下午不用找我。”
“你要干嘛？”
“睡一觉，然后我今天算是小月子做完。28天嘛，陆陆续续的要开始把功夫都捡起来了。”
“那孩子怎么办？”
“有我爸妈呐。这俩人可真逗，咱俩没孩子之前，那真是牙咬死了不给咱们带孩子。结果现在都离不了，我今天还问，我说不环游世界去啦？”
“然后？”
“然后我妈掐了我好几下。”
“该，让你得瑟。”
“嘿嘿，好啦，不跟你说了，你打你的高尔夫去，孩子吃饱了，我去练功了。”
“嗯，小心点，注意别拉伤。”
“放心吧。爱你，么么哒~亲爱的，不要有思想包袱，魔都的故事就让它留在魔都就好了。辛苦你啦。”
“魔都没有故事，黄浦江也终究不是海。”
“嘻嘻，爱你。”
“嗯。”
结束了和杨蜜的聊天，把手机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
他从兜里刚掏出烟，一直留意着他的娜扎就赶紧起身，把距离许鑫比较远的烟缸拿了过来。
问道：
“许导，您喝什么？”
“矿泉水就行。”
听到这话，娜扎起身朝着旁边的酒柜吧台处走去。
看得出来，她好像确实很熟悉这边。
很快，两瓶水拿到了许鑫面前。
还带着一股香风。
而就在她要帮许鑫拧开的时候，许鑫却自己把水给接了过来，拧开了一瓶，递给了她。
接着拿起了另一瓶自顾自的拧开喝了一口后，问道：
“你带多余的衣服没？”
“……”
拿着水还没反应过来的娜扎下意识的手一抖。
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许鑫说道：
“今晚不是在这边举行酒会么？你这身装扮，肯定与今晚来的人格格不入。”
解释完了原因，许鑫指了指沙发，示意让她坐那边后，往别墅的花园看了一眼。
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打算看看景观。
而刚走了两步，想起来手机没拿，一扭头……
发现娜扎正捧着烟灰缸要跟过来。
“……”
他看了眼那水晶烟灰缸，又看了看手里刚抽一般的烟……
走到了她面前，把烟往烟灰缸里一丢，接着从她手上拿起了烟灰缸，重新放到了茶几上。
拿着手机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而跟在他身后走出去的娜扎这次，终于明白了。
原来……
对自己的体贴，不是他的温柔。
而是恰到好处的尊重与修养。
她下意识的抿起了嘴。
想了想，她走到了正在低矮的石墙处，远眺前方那片有水有沙的高尔夫球场的许鑫身边，低语道：
“许导……要去打高尔夫吗？”
“你觉得那东西好玩么？”
许鑫扭头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承认，她这身打扮，只有到这种地方，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来。
于是，他没等娜扎回答问题，而是好奇的问道：
“多大了？”
“啊？……十……十九。”
听到这个岁数，许鑫点点头。
在他看来确实也就这岁数。
模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碗青春饭。
不过她这身高……
他没说什么，而是指着外面问道：
“前面是阳澄湖？”
“对。”
“……走吧，去看看。”
说着，他已经走出了小门。
今天的天气挺棒的，在加上这会儿的时间，让太阳照在高尔夫球场那几处水塘里，显得波光粼粼。
“许导稍等，我去叫一辆车过来……”
“没事，你叫你的，一会儿来找我就行。”
没来过高尔夫球场，也不知道人家这边是什么规矩，不打球的人让不让进球场之类的……他自顾自的踩着草坪往前面走去。
娜扎有些无语，但还是快速举着手机跟了过来。
“喂，胡总，许导想去阳澄湖那边转转。您让人开来一辆车吧~……嗯，好的，胡总再见。”
电话挂断，她就瞧见了许鑫蹲在地上，似乎正在感受草坪的触感。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一句：
“啧，要是过来野餐还挺过瘾的。”
“……”
瞬间娜扎有些无语了。
来高尔夫球场不是打球+谈生意么？
您这话……
许鑫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有感而发。
因为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走进高尔夫球场。
在他的概念里，高尔夫球这种运动……都是老汉那个岁数的人玩的。
尤其是老汉，有段时间特别迷这些东西。
就为了打球，魔都这地方可没少来。
“叮铃铃……”
正想着呢，忽然，电话响了。
拿出来一看……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爸，咋了哇？”
“呢听蜜蜜说你去打球了哇？”
打球……
许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亲爹说的不是打篮球，而是高尔夫。
于是应了一声：
“是哇。”
“在哪打哇？”
“昆山这边，阳澄湖这有个甚……”
“国际高尔夫庄园？”
“对对对，来过哇？”
许大强答非所问：
“你现在在哪？”
“就在高尔夫球场里呢，打算去看看阳澄湖。”
“那阳澄湖有撒好看嘛……你等一哈，呢让人给你打个电话。”
“咋了哇？”
“啊呀，以前你不是对这不感兴趣嘛。等着哇。”
都都。
电话挂断。
许鑫一脸茫然。
……
“胡总，高尔夫车已经到门口了。您请。”
“嗯。”
听到这话，胡广点点头，从接待厅这里走了出去。
他本来的安排，是想着让这位许导和娜扎先休息一会儿，单独待一会儿……可对方既然要去熘达，那就熘达呗。
他想干嘛就干嘛。
走出了接待厅，他就看到了两个门童正在往高尔夫车上面装球杆袋。
而他后面还有一辆车，是空着的。
见状，胡广对旁边的接待经理问道：
“刘经理，哪辆车？”
“就这辆，那套白色的球杆袋里面，就是一套新的泰勒梅，专门给许导预备的，胡总，您检查一下。”
接待经理说这话的时候，刚好后面同样有俩穿着西装的人迈着急促的脚步走了过来。
而俩人听到这话后，脚步一顿。
扭头看了俩人一眼。
而接待经理发现有人看自己，下意识的扭头……
“孙主管。”
他礼貌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
一个西装中年人应了一声，把眼前的情况扫了一遍后，说道：
“刘经理，你说的许导，是许鑫导演？”
刘经理一愣。
而胡广也扭过了头。
主管……
回忆着这个称呼，胡广想了想，点头承认：
“对，就是许鑫导演。您是……”
听到这话，刘经理赶紧介绍道：
“胡总，这位是我们国际高尔夫庄园大客户的直接负责人，孙林涛，孙主管。孙主管，这位是美空网的胡总。”
孙林涛笑着伸出了手：
“胡总，你好。”
胡广一听这职位，也就明白了这位的分量，笑的很客气：
“孙总，你好。”
“嗯……胡总是要去找许鑫导演？……巧了，我也正要去和许导会面。不如咱们一起吧？”
孙林涛这话一开口，在胡广那的意思就变成了“高尔夫庄园想结识一下许导”。
他也是八面玲珑的性格。
思付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笑着点点头：
“可以啊，那刚好咱们一起。”
“那胡总坐这辆车？”
面对孙林涛的邀请，胡广又想了想，说道：
“我和刘经理坐一辆车吧，上面还有许导的一套新球杆。”
“许导的球杆……？”
孙林涛一愣，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立刻点点头说道：
“对对对……小旭，去，把161号球袋拿过来。”
孙林涛旁边的年轻人点点头，快速跑了回去。
接着，孙林涛也不解释，笑着说道：
“那胡总就和刘经理先去，我们一会儿过去。”
“呃……好。”
胡广心里出现了一抹疑惑，但这会儿车已经装完了，他也就不再多想，直接上了车。
两边打了个招呼后，第一辆高尔夫车先开了出去。
很快，那个叫小旭的年轻人就提着一袋包上的英文是“MAJESTY”的球杆袋走了出来。
孙林涛点点头：
“走吧。”
……
“许导，许导~~~”
站在宽广的阳澄湖岸边缘，隔着围栏正看着远方湖景的许鑫听到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就瞧见了胡广的身影。
许鑫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后，带着旁边的娜扎一起往回走。
走到了近前后，就听胡广笑道：
“许导没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会儿？”
“没打过高尔夫，心里好奇，就出来看看。”
许鑫笑着给出了理由。
闻言，胡广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陪许导打几杆，如何？主要是一会儿会有厨师团队来布置一下酒会现场。我想着您先休息够了在来玩，玩累了回去休息时候，酒会现场也布置完了，不会吵到您。”
“唔……没事。”
许鑫不在乎的摇摇头。
看着后面的球杆袋，眼里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这高尔夫球……怎么玩的？”
“哈哈，许导，那咱们先到球台那去？”
“行啊。”
许鑫应了一声。
接着，那位刘经理才过来递名片。
寒暄了一阵，许鑫收了名片坐上了车。
胡广和刘经理在前面，他和娜扎在后面。
“娜扎，跟许导说一下简单的规则。”
“好的……许导，是这样的，它就是从球台开始到打进洞，以杆数的多少来定胜负……”
娜扎兢兢业业的介绍着规则。
而许鑫一边听，一边瞧见了迎面来的一辆高尔夫车。
倒是没在意。
可没想到，两辆车在汇聚后，刘经理开的高尔夫车却开始减速了。
最后，两辆车完成了交汇。
在许鑫疑惑的目光中，对面那个坐副驾驶位的中年人礼貌的下了车，对他说道：
“许导，您好。我是孙林涛，是许总的客户经理。从许总那得知您来，我特意按照吩咐，赶过来给您送来别墅钥匙的。”
“……”
“……”
“……”
这话一出口，包括许鑫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了。
许鑫纳闷的说道：
“老……我爸给你打的电话？”
“对，许总刚才给我打电话交代的。”
孙林涛说着，从西装兜里拿出来了一个信封，双手递了过来：
“这里是许总在我们这购置的高尔夫庄园五号墅的钥匙。别墅维护人员昨天刚整理过里面，您随时可以入住。另外，这是许总自用的球袋。”
随着他的话，胡广瞄了一眼那“MAJESTY”的球袋，眼皮一跳。
他这次送的礼物，是那套泰勒梅的球杆。
一套才七八万。
可这个“MAJESTY”的球杆中文名叫玛嘉斯帝，是以顶级奢华感与精湛工艺表现为品牌核心精神的日本殿堂级球杆品牌……
泰勒梅和它相比，档次还真不是错一点点。
虽然人家没说“您用这个吧”……可但凡懂行、懂高尔夫球的人，有玛嘉斯帝谁特么用泰勒梅啊？
最关键的是……这还不是礼物，而是那位“许总”……也就是许导的父亲自用的球杆？
这人家用自己家的东西，那谁能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许鑫接过了信封，纳闷的问道：
“我爸在这买了套别墅？”
“是的，许导。许总的话……平均每年都喜欢在这边住上几天。许导是第一次来？”
“对啊，我都不会打高尔夫……”
许鑫说着，点点头：
“行啊，孙总，那我先和朋友们去玩玩。多谢了，辛苦。”
“哪里哪里……那许导您先请。这边有什么需要的话，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跟我沟通，和刘经理沟通都可以。”
“嗯，好。”
“那这球袋……”
听到这话，许鑫看了看那几个金色的球杆，满眼嫌弃的摇摇头：
“颜色太丑，不喜欢。”
“……”
“……”
“……”
一番话说出口，众人又是阵阵无语。
不过胡广的心里却舒坦了许多。
万幸，许导不懂。
否则……比起来这套天知道是多少钱的玛嘉斯帝，自己这套泰勒梅可真的就是无地自容了。
不过……
许导的父亲竟然在这里有别墅？
而且还是5号墅？
比七号多了七八百平米庄园面积的五号墅？
这……
虽然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许鑫导演家里好像很有钱，是个煤二代。
买套一个多亿的别墅也是正常。
可不知为什么，胡广总觉得……许导的家庭条件，好像比自己想象的更夸张一些。
身上那种“镇定”的气质，就不是一般的小富二代能有的。
但让他问，他也不敢。
人家凭啥和你说家庭条件？
想了想，这事儿只能等一会儿大家伙都来了，把这事儿说了在琢磨琢磨了。
因为……好像光是“钱”的话，真不见得能打动许导了。
车上，胡广暗暗想到。
……
“孙总，刘经理回来了。”
“嗯，让他进来。”
很快，去而复返的刘经理走进了孙林涛的办公室。
“孙主管，您找我。”
当着外人，大家本是一体。
可回到了办公室里，上下级关系一下就出来了。
孙林涛点点头，直接问道：
“这个胡广在美空网里是干嘛的？今天为什么会来这？”
“呃……”
刘经理不敢隐瞒，赶紧说道：
“就是专门带模特的……今天晚上是上影厂那边在这要举行个圈内的酒会。后排那个女孩，您看到了吧？”
“嗯，挺漂亮的。”
“对，这段时间，胡广就经常带这个女孩过来接受训练。”
“……”
孙林涛一怔。
“你的意思是……”
“他经常会带几个模特过来，也都是咱们这给培训，陪客人打高尔夫球。”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好的，孙主管。”
等刘经理出了门，孙林涛直接拿着电话给许大强拨了过去。
……
燕京。
“毛~~~~~嘿嘿~毛~~~~”
乐此不疲的许大强逗着自己的孙女和孙子，满眼慈祥。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人后，他对旁边的杨大林夫妇点点头，走出了屋。
“喂，哦，孙经理，咋样了哇？”
“许总，钥匙给送到了，还把您的球袋给送了过去。不过……许导没用，我又给您放回去了。”
“啊呀，他不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嘛，嫌土。”
“……”
都说知子莫若父。
可许大强这话还是让孙林涛挺无语的。
不过……
“许总，您让我看他身边都有谁……我看了一下，今晚，是上影厂的人在这边举行的一场小酒会。然后，现在跟在许导身边的，是美空网的一个模特经纪人……还有个小模特。”
“……”
许大强的目光一凝。
“模特？是个女子？漂亮哇？”
“……挺漂亮的。”
“……”
许大强那边沉默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说道：
“好，呢知道了哇。那个，孙经理，让你滴人，多留意留意那个模特和三金。但嘴巴要严，明白意思哇？”
“明白，许总，您放心就是了。”
“嗯啊。男人在外面应酬，难免滴嘛。但呢怕呢滴娃学坏~你多费心，辛苦了哇。等呢去魔都，咱们一起吃个饭。叫上那帮小兄弟，都辛苦了哇。”
“哈哈，许总这话就太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那好，就这么说哇。”
“好的好的……”
电话挂断。
许大强的脸色不变。
只是眼睛眯了起来。
等了能有十几秒的时间，他拿着手机，看着儿子的电话号码……下意识的就要打过去。
可刚拨号，又按了下挂断键。
然后再拨……
再按……
反复了好几次后……他最终，还是把手机装到了兜里。
转身朝着房间里走去。
留下了一句“可不敢乱来哇……三金”的担忧，散落在了风中。
353.名利场
许鑫没听到老爹的叮嘱。
他这会儿正挥杆挥的开心呢。
“许导，这里应该是两腿分开站定，手的话要这样……”
“呜……啪！”
娜扎话还没说完，许鑫的杆已经挥出去了。
而这一杆的力度，按照会打的人的说法，挥的是啥也不是。
劲也不是从腰上发的，线也找不准，整个出球的劲儿都是散的。
可偏偏，许鑫打出去了。
打完，他无视了教自己的娜扎，笑着对胡广说道：
“胡总，来。”
“……哈哈，许导这一杆可是有专业水准了。”
听到胡广的话，许鑫笑着耸耸肩。
直当这话是放屁。
但他琢磨的倒是挺简单的，这东西不就是玩嘛，又姿势专业又干嘛的……要是连寻开心都得在条条框框里，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
你教你的，我玩我的。
我开心就行。
不过……得承认，高尔夫确实是个挺适合社交的运动。
俩人一人一杆球之后，就提着球杆往高尔夫球的落脚点那边走。后面的娜扎干脆就充当球童，开着车跟在后面。
胡广照例推着他们美空的模特。
“许导，咱们这次的电影试镜……我们能不能也参与一下？美空网旗下接受过专业演技训练的模特有不少。”
“当然可以。”
许鑫答应的很痛快：
“胡总要是有什么好苗子，可千万别藏着掖着，尽管来就是了……那书看了么？”
“看了。”
“嗯，就按照你心目里的形象选就行。咱们是朋友嘛，这种事情都不需要问，等到试镜陆陆续续开始的时候，把人往这边推就可以了。”
“哈哈哈哈，那就谢谢许导了……”
“说谢就太客气了。不过……胡总，话咱们也得说前面。”
把手里的球杆当做拐杖的许鑫微微摇头：
“这电影，监制是张导。虽然现在还没对外公布，但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
胡广赶紧点头：
“嗯嗯。我知道的。”
“张导选角的方向，和我虽然保持一致，但因为我没经历过那个年代，所以在选角方向，他才是主抓。也就是说，光我满意还不行，得张导点头才行。漂亮不漂亮是次要，最关键的是得和我跟张导脑子里那种形象差不多。所以……人，尽管过来。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张导的戏，这么说，胡总应该明白区别吧？”
“懂，懂。”
胡广依旧点着头：
“这戏毕竟是文艺片，演技、形象缺一不可。在加上许导和张导的能耐，能上去的演员肯定是最适合的那位嘛。但还是要试一试，毕竟我们手下优秀的模特资源也有不少……试试总没坏处，您说对吧？”
“嗯……”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许鑫也就不在多说。
俩人走到了地方后，许鑫拿着手里的球杆扭头看了看那球洞旗帜的方向，又是一杆挥了过去。
“好球，哈哈~这一杆可真够可以的~”
胡广的赞叹声立刻响了起来。
许鑫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套。
嗯，还别说。
这玩意还真有点意思。
……
“哈哈哈，许导，对不住对不住，来晚了。主要是等一份剧本，有些迟到了。”
当再次看到薛海峰和李明军时候，已经是下午快3点半的功夫了。
俩人姗姗来迟，上来薛海峰就和许鑫好一通客气。
许鑫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迟到，就跟胡广一样，巴不得自己和这个叫娜扎的姑娘来段声色犬马。
还是真的因为剧本的事情耽搁了。
不过无所谓。
反正他这段时间玩的挺开心的。
寒暄了一阵后，就听薛海峰说道：
“许导，今晚咱们的酒会里，来的都是这边的演员，您到时候不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光我说合适也不行呀。”
坐在球台后面的椅子上，点了一根烟的许鑫摘掉了手套，代表他没继续玩的意思后说道：
“刚才我和胡总还在聊这个事情。因为这是那个年代的故事嘛，选角儿的话，张导要把控的多一些。演技，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那第一眼的眼缘。虽然我知道咱们这边美女多，实力派的演员也多，但是与不是，还是得看那一眼的缘分……”
大家都是影视行业从业者，自然明白许鑫说的话不假。
有时候，某个角色，演技均等的情况下，其实就是“那一眼”。
这个演员与导演心里的角色重合。
这个第一印象比什么都重要。
“那到是，身上要有静秋的那种感觉，那种内媚，还要符合那个年代……不瞒许导说，静秋这个角色我是深有共鸣呐……”
和薛海峰就着静秋和老三这个角色聊了一会儿，忽然，一旁的李明军问道：
“许导，这部戏……新画面是投资方么？”
“不是。”
许鑫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这电影是我请张导过来的，投资方的话是厂里，还有我表弟的那个公司。李总感兴趣？”
“《山楂树》的投资预算打算做到多少？”
“预估的是不到两千万。”
许鑫耸耸肩：
“但这都有些超了。我自己算了算，只要能找到合适的取景地，可能预算最多也就一千五百万最多……当然了，这不算演员的钱。单纯的是制作费用。”
说完，他看了李明军一眼：
“挺少的，对吧？”
“是不多。”
李明军应了一声：
“西影厂的投资至少占百分之60？”
“嗯。”
夹着烟，许鑫笑着说道：
“虽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可说实在的，这部电影，我对票房并没抱什么期待。毕竟，它不管是题材，年代限制，还是其他方面，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获利的样子。不然之前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不会跟李总明说我要拍一部文艺片了。指望文艺片赚钱……也不太现实。”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
就像是张导那样，没人会否认他的地位和在电影艺术上面的贡献。
可是纵观其整个电影生涯，你会发现……他的电影大多数都是叫好而不叫座。
真正的商业片崛起，其实是从《英雄》开始的。
而看着点头的李明军，许鑫一摆手：
“这次的投资的话……李总要是感兴趣，一会儿我表兄弟来了，可以聊一聊。老实讲，我是导演，您让我去参与什么投资运作，我也没那个精力和头脑。更何况……咱们真要合作，万一弄个赔本的买卖，我心里也不落忍。所以具体怎么弄，李总一会儿和我表兄弟聊就是了。我这边就负责跟薛总一起，看看咱们魔都这边的演员，如何？”
一番话，他直接把自己从这种是否投资，投资多少的麻烦事中间给解脱了出来。
《山楂树》这部电影，许鑫确实没打算自己去投资。
或者说，以后的电影，能让他亲自出钱投资的，也会越来越少了。
未来陆陆续续的，杨蜜那边就会把接手他在逆风娱乐的股份，以后整个公司也都是投资和演绎分开走。
一方面能把许鑫彻底解放出来，“无事”一身轻。
另一方面则是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涉及到影片发行事业。
比起许鑫这个光杆大老板肯定要有用的多。
而这部山楂树，就属于小打小闹到不行的投资。
一部文艺片，本身也花不了什么钱。但却是一个顺理成章“大伙一起弄”的项目。
他在家里好交代不提，就像是张导说的那样，他确确实实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团队来操作周围的事情。
在商言商。
投资的事情，让许志跟这位深藏不露的李总去过招好了。
把利益关系都分割清楚，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
下午快5点的时候，许志姗姗来迟。
比起第一次的陌生，这一次大家好歹也都熟悉了。许志还打了两杆，并且许鑫看的出来……他和自己一个德行。
狗屁都不会。
想想也是，正经年轻人……谁打高尔夫啊？
开发开发球的用处还行……
而5点出头，太阳已经开始下山。
温度也有点下降了。
薛海峰提议回庄园里聊。
并且，他想让许鑫看看今天带来的那份剧本大纲。
众人各自上车，而一路回到了庄园里，下车的时候，胡广问道：
“许导，那让娜扎留下照顾您？还是……”
许鑫看了一眼辛苦了一下午的小姑娘，点点头：
“行，今天不是酒会么？换套衣服，胡总带她多见见世面也好。”
说完，在女孩那有些惊喜的目光里，他和许志并排走进了屋子。
而屋子里这会儿还有一些人在大厅和后院在布置。
甚至，许鑫还看到了一座香槟塔。
也不知道今晚这酒会到底什么规模，可那座香槟塔倒是不小。
接着，大家一路上了楼。
薛海峰直接带着大家来到了位于书房的二楼露台。
露台是被玻璃封住的，从这往下俯瞰，就是后院那场酒会的“风光”。
许鑫稍微想了想，大概就能猜到。一会儿演员们来的时候，肯定都是在一楼和后院活动。而只需要往上看，就能看到几个人坐的位置。
一来能表明身份落差，象征着地位的高低。
二来……这种落差能带给人一种从阶级层面诞生的“欲望”。
真有种欧美那边的酒会，外加电视机里那种几十年代老魔都的味道了。
男人嘛，又有哪个没有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权倾天下的壮志豪情？
而这种地位的展现……不得不说，很会。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随着夜幕的来临，外面偶尔开始响起车子引擎的声音。而后院里面的一些服务生和厨师团队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户外BBQ，冷餐，香槟，灯光……
酒会就这么慢慢开始了。
但几个人没着急下去。
因为薛海峰拿出了那份目前只有故事梗概的剧本，叫做《关云长》。
许鑫在看。
故事讲的是关羽为了保护嫂嫂安慰，被迫降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故事。
故事梗概在加上主线剧情一共两页。
等许鑫看完后，薛海峰第一句话就是：
“许导感不感兴趣？”
古装战争片……
许鑫是第一次涉猎。
虽然在《黄金甲》的时候，看过张导来操弄，但这种涉及到真实历史人物的故事，他首先就得慎重。
而这个剧本，给他一个很不好的预感，甚至说有点无语。
虽然故事的具体情节还不了解，但关于降曹的事迹无论是看《三国演义》还是一些戏剧化加工的戏曲，许鑫从小到大也算是耳濡目染了不少。
这段故事，单独拉出来弄个剧本拍电影……
身为一个导演的本能，让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一个很狗血的情节。
曹操为了让关羽彻底倒向自己，设计让关羽和嫂嫂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污了关二爷的忠义无双……
瞬间，他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妈耶，要真这么弄……不怕遭报应？
举头三尺有神明呢。
《三国》里面的故事，这么多年，大家都熟的不能在熟了。
搬到影视剧上，抛开那些恶搞的电影不提，就单说按照历史事实的这么拍，想要构成电影情节里面需要的矛盾冲突……肯定要有些改动。
难点也就在这。
改了，不尊重历史。
不改……大家都知道的剧情，凭啥给你掏钱买票？
而如果这电影真按照他那预感来弄，那么别管到底关二爷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单就这一个情节，许鑫都能想象得到，到时候肯定铺天盖地的骂声。
并且，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除了这种情节外，他那贫瘠的脑洞也想象不到这种故事有什么延展性了。
所以在看完了这个剧本框架后，许鑫想了想，问道：
“整个剧本出来了么？”
“还没。”
“这样啊……啧。”
忽然，他砸吧了一下嘴，接着很实诚的说道：
“实话实说，薛总，古装题材……暂时我还驾驭不了。尤其是这种战争题材，又是千古圣人之事，不是我现在能够去挑战的。”
话说的虽然实诚，但从根源上，他就掐死了自己和这部电影的缘分。
因为这剧本给他的感觉……不太好。
而听到这话，薛海峰有些遗憾：
“这样啊……我以为许导感兴趣呢。”
“肯定感兴趣啊，但感兴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得看自己的能耐不是？这种古代战争题材的片子，照目前的时长环境，怎么动辄也得大几千万。要是到我手里搞砸了，以后我怎么面对薛总？”
“哈哈哈哈~许导这话可就太客气了。电影嘛，有赚有赔，哪有稳赚不赔的道理？这点风险认知肯定要有的嘛。”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生意归生意，作为朋友，我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赔钱嘛。”
“哈哈哈哈……”
《关云长》的事情说完，时候也差不多了。
几个人便起身往楼下走。
刚出书房，许鑫就听到了一阵阵柔和的音乐钢琴声。
或许和老狼在一起的时间长了。
虽然不懂琴，但他多多少少也能听出来弹奏者的水平好坏。
只能说，琴声一般般。
而一路顺着旋转楼梯下了楼，迎面，就和一对男女遇上了。
“薛主任。李总。”
梳着短发的女人抬头看到了下来的人后，笑着打了个招呼。
“哈哈~尹莉，来了啊。欢迎欢迎~”
没错，刚刚赶到的人，正是沪圈数一数二能拿得出手的女演员马尹莉，以及她的丈夫文章。
而薛海峰的话语在许鑫听来也特别有意思。
照例来讲，男主外女主内，就算马尹莉眼睛尖，第一个看到自己等人，打了招呼。但按照礼数，肯定也是先和丈夫打招呼，在和妻子。
可薛海峰这直接一声“尹莉”，在许鑫这，多多少少就显得文章的地位有些“低”了。
薛海峰是老油条，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这是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就是观察一下文章的状态。
而一眼扫过去，看到的是一张面带微笑的脸。
“薛主任，路上有些堵，我俩来晚了，真的不好意思。”
等薛海峰走到近前，马尹莉笑着解释了一句。
而薛海峰却摇头：
“不晚，这不才刚开始么？”
说着，他一偏身：
“来，尹莉，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马尹莉笑着摇摇头，主动伸出了手：
“许导，您好。初次见面，但许导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想不到还这么帅气……”
面对她的恭维，许鑫笑着点点头：
“马老师太客气了。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和她握了下手，紧接着，马尹莉就往旁边手一引：
“我爱人，文章。”
“许导您好，我是文章。是您的忠实影迷。”
“哈哈，文章老师太客气了，多谢支持。”
他喊老师纯粹是客气，而在和文章握了下手后，就听薛海峰说道：
“许导，尹莉可是我们这边演员的佼佼者。”
“当然。”
许鑫应了一声，礼貌的又对马尹莉笑了笑后，才说道：
“《奋斗》我可是一集不差的看完的。”
商业互吹嘛。
实际上《奋斗》这影片上映的时候，他忙奥运会忙的不可开交，除了知道有这么一部大火的电视剧外，他连电视剧讲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裸婚”这词儿好像是从这部戏里出来的……咦？裸婚是什么？
他又一阵迷湖。总觉得这词儿很熟悉……但偏偏又想不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他仅有的了解。
“许导的到来，大家可都挺期待的，咱们去见见吧？”
打完了招呼，也客套完了，薛海峰便对许鑫说道。
“好。”
许鑫应了一声，而薛海峰则笑着对马尹莉挥了挥手：
“尹莉，咱们一会儿在聊。”
说完，他就往人最多，并且连坐在沙发上的人也都站起来了的大客厅和后院走。
许鑫也跟了上去，只是在离开之前，他礼貌的对文章点点头：
“文章老师，二位，一会儿见。”
文章一愣。
可许鑫已经扭过了头。
不过，许志到是凝视了俩人一眼后，才跟着许鑫一起离开的。
接着很快，许鑫看到了第二对、第三对熟人。
“许导，您好，又见面了。”
这次，是邓超主动打起了招呼，孙丽在一旁浅笑。
许鑫笑呵呵的点点头：
“二位好。又见面了。”
“薛主任，李总，许导……”
徐争和陶红也迎了上来，满眼迎合的笑意。
或者说，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围了过来。
显然，正主的出现，整个宴会的中心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几个人身上。
薛海峰这个上影制片主任的地位，在这些演员这边显然不是一般的高，在加上这位在许鑫心里，其实比薛海峰更值得在意的李明军的到来，马上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哈哈，许导，大家可都是为了你来的。如何？”
听到这话，许鑫环顾四周。
笑着点点头：
“各位确实太捧我了，我有点惶恐。不过……确实是人才济济。”
“哈哈哈哈~各位，来来来，让咱们端起酒杯，欢迎许导的到来！”
在众人举起的酒杯之中，这场内部酒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许鑫就像是月亮，被突如其来的星星给围在了最中间。
……
“许导，我们俩来敬您一杯。”
孙丽和邓超一起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孙老师太客气了。”
许鑫笑着回应，三支香槟碰在了一起。
这时，邓超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捏着杯身说道：
“许导实在是……太年轻了。上次遇到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真实，都有些恍忽的失礼了。这次得给许导赔个不是……”
“不用不用，这话太客气了。来来来，二位，咱们干杯。”
心里知道这俩人过来是什么意思的许鑫笑着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并且，喝完之后，他还看了看孙丽与邓超的面相。
然后在心中默默的对俩人打了个“PASS”的选项。
不行，和静秋与老三不搭。
“许导那部剧本已经出来了么？”
“已经开始出第三版了。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忙碌这件事……”
三个人开始寒暄。
寒暄了片刻，约定了“试镜的时候见”后，俩人这才礼貌离开。
毕竟总不能老占着许鑫的时间，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
今天这一场局，就是薛主任组的让大家过来结交许导，你俩单独霸占……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胆子。
实力上也不允许。
而俩人走了之后，趁着这个节骨眼，天生酒精过敏，拿着个矿泉水在凑数，并且自然而然在这种场合配合着许鑫开始当跟班的许志则凑到了他耳边：
“三金，我去和文章聊聊去。”
“……？”
许鑫一愣，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怎么了？”
“你瞧。”
许志隐晦的指了个方向，许鑫就瞧见了靠在钢琴旁，端着个酒杯在发呆的文章。
他下意识的寻找马尹莉的影子。
然后就在角落里看到了她和李明军似乎在聊着什么。
身边还有几个演员一起。
语笑嫣然。
见状，许鑫想了想，问道：
“你找他聊个甚？”
“别告诉我你刚才没看出来……”
许志说完，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遇到这种事，是个男人心里也不好受。脸上没光嘛……我去跑跑关系。”
“好。那就直接挑明咱俩的关系，然后……孙丽、邓超……别管是谁，今晚你看上眼的，直接过去结交就行。”
“行了哇。”
许志应了一声，然后嘱咐了一声：
“你也少喝点哇，别一会儿住这，我怕给你弄不走。”
许鑫翻了个白眼：
“我今晚也没打算走，直接回家住，五号院是老汉的。”
“哦？行了哇，我去了。”
“嗯。”
许鑫点点头，目送许志离开。
许志的能耐……别人不清楚，但他清楚。
脑子不比自己差。
要是他能经营起来沪圈的关系……
嗯……
正沉思的时候，有个人忽然走了过来。
“许导您好，好久不见啦。”
听到这话，许鑫回过神来一看……脑子在几秒钟之后，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于是笑着点点头：
“唐烟，好久不见。”
兄弟们，真的得请个假了。
昨天健身回来，本来调好的时差因为章节有点卡文，又有些混乱。
然后今天物业又发通知今晚12点开始7天静默，足不出户，得和媳妇去采买物资。然后我妈他们也从内蒙那边回来，大概晚上4点多到，还要去社区报备，争取居家隔离乱七八糟，一觉睡醒就一堆事摆在了面前。
忙活完不知道几点。
郑州这几个月我真的是……唉。
请假一天。
感谢“大西瓜Zzzzzzz”的盟主。
盟主欠更：6更。
最近因为开始健身，一直没法稳定还更，等静默这几天我抓紧还账。
354.是谢意，不是奖励（3/1）
许鑫真的感觉自己挺久没见过唐烟了。
自从去年夏天在《仙剑三》剧组探班完之后，就再也没瞧见过。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俩人的缘分肯定是有的。
在被选为“奥运宝贝”之后，唐烟这个被张导亲自选中的姑娘……要是在正常情况而言，就凭借“张一谋亲选”的名头，在娱乐圈里应该就很能吃的开，只要肯努力，绝对不愁戏路子窄。
这和个人演技无关，完全是因为张导的金字招牌的原因。
就像是无数女星出道也都想顶着“谋女郎”这个身份，是一个道理。
从龚丽到张子怡到董洁……除了当初拍《一个都不能少》的魏勄芝，在顶着张导的谋女郎身份，在即将开启演艺之路、迷失在这个圈子里时，由张导亲自和她谈了谈，直接言明“你没有演技天赋，不适合这一行”外。
其他的所有谋女郎，包括杨蜜在内的成功，都已经代表了一件事。
那就是……
张导，是真的会选女演员。
甚至在媒体采访时，连张导自己都说，有时候他只要看到一个女孩，就自然而然的能明白这个女孩将来会变成什么样，适不适合这一行，她的上限在哪……
说句到家的，当许鑫看到这段采访时候，一度觉得，张导可能就是……那网络小说里说的那种……什么“重生者”。
毕竟看人的目光简直太厉害了。
根本不讲道理的那种。
所以，张导的瞩目，是圈子里无数女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而连带着唐烟这一批奥运宝贝也在出道后收获了不少关注。
可惜，时也命也。
雅典八分钟之后，这些奥运宝贝连带着那八分钟一起被扫进了“垃圾堆”里。
不过，现在的唐烟却也熬出来了。
《仙剑三》如今在地方台大火，据说可能在春节期间，就要被放到上星台播出。
网上原着粉骂的再凶，依旧抵挡不了更多没玩过游戏的人觉得这剧好看。
大火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如今的唐烟似乎也不是之前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奥运宝贝了。
不过能在这碰见，他倒是挺意外的。
但仔细一想到她能演上唐人的剧，许鑫又觉得正常了。
可是……他记得姐姐说过，唐烟好像不是唐人的人来着？
是自己记错了？
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他就听见唐烟笑着问道：
“许导，蜜蜜快出月子了吧？我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她？”
“快了。”
许鑫笑着点点头：
“她坐的是大月子，得45天呢。”
“大月子？”
唐烟算了算日子后，说道：
“我记得宝宝是10月10号出生，那大月子就要到这个月月末啦？”
“对。月末，然后出月子之后，摆个满月酒。你要是不忙的话，赏光来喝杯喜酒呗。”
听到许鑫的邀请，唐烟脸上的笑容立刻更盛了三分：
“嗯嗯，那肯定得去。这可是大好事……许导，那咱们留个电话吧？到时候等您通知我？”
“……你没杨蜜的电话吗？”
许鑫一愣。
可唐烟却点头，用一脸微笑的模样问道：
“有呀，但满月酒这种事情不都是男方发出邀请么？”
“呃……”
这下，许鑫是真迷湖了。
还有这规矩？
他怎么不知道？
从小到大参加的满月酒，不都是谁的朋友谁通知吗？
难道……这是魔都的规矩？
魔都的规矩这么特殊吗？
一边想着，他一边掏出了工作电话。
唐烟没拿手机，只是说了号码，许鑫给拨过去后，她继续笑道：
“我其实可想蜜蜜了。之前拍戏的时候，还说等拍完戏，再去燕京的时候，大家一起去露营。结果去年走完宣传期后，直接就开了两部新戏，忙活完也到年底了。再想找蜜蜜……她就怀孕了。”
“她确实挺喜欢露营的。”
“这有了孩子之后，可能机会更少了吧？毕竟蜜蜜那么忙。”
“也不是，总不能因为孩子就把她拴住了吧？想玩你们约时间就行，孩子有我，有我岳父岳母照顾，没问题的。”
“那可太好啦。我可期待和蜜蜜一起露营呢。”
“哈哈，你现在先别勾搭她，我怕她在月子里心就飘出去了。在说……冬天露营到底遭罪，春天、夏天，找个好地方扎个帐篷看星星多好……”
“嗯嗯……”
就着莫名其妙的露营话题聊了一会儿后，唐烟才笑着说道：
“许导，那回燕京，等蜜蜜出月子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没问题。”
许鑫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这才礼貌告别离开。
而许鑫则摸了摸兜，打算去后院抽根烟，顺带拿盘烤肉尝尝。
他也有点饿了。
今晚的酒会，说好听点叫酒会。
说真实一点，其实就是这些演员想过来结交他的交际会而已。
这圈子有时候挺真实的。
谁票房高，谁能给投资方赚钱，谁就是万人追捧。
虽然他不清楚上影厂对待其他导演是不是也是如此，但至少……这两次来，每一次，人家的招待规格，包括这种地位的“突显”……这种捧，都是实实在在的投入。
没良心的人都得竖个大拇指。
更何况他不是没良心的人了。
人家给面子，就得端着。
没摔的道理。
正琢磨着，烟才刚拿出来叼到嘴里，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打开了手上的火机。
许鑫扭头看了一眼换了一身简单大方、却显得自己肌肤愈发白皙的黑裙子，正站在自己旁边的娜扎，微微点点头。
“不冷？”
“不冷的……知道您抽烟肯定要出来，我就在这等您了。”
“……”
听到这话，许鑫歪着头点燃了烟后，感受着这姑娘的那份体贴与聪明，主动问道：
“上完了高中就出来了？”
见许鑫主动搭话，娜扎赶紧乖巧的点点头：
“嗯……我是在准备考取我们那边的军区文工团做准备。之前是上的中专，还是可以参加高考的。”
许鑫一愣……
下意识的又把目光落在了这姑娘脸上。
这一次，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而他一皱眉，娜扎立刻有些不安，下意识的要低头。
可这时，却听到许鑫说道：
“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多大了。”
“啊……我……”
她的眼神开始闪烁了起来。
“说。”
许鑫稍稍加重了语气。
听到了这语气里不容欺骗的意味，娜扎的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嗫喏：
“十……十八……”
许鑫信么？
他信个锤子。
这表情明显心虚撒谎呢。
“身份证上的日子，多少？”
“……”
娜扎又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眉头紧皱，声音更轻了：
“1……1992……0502……”
19920502……？
92年？
这特么不是还未满18岁？！
许鑫瞬间无语了。
倒没什么后怕的意思。
模特这一行的年轻孩子确实多，有的身材好的十六七岁就出来，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他从头到尾对这姑娘都没任何“动手动脚”的意思。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那看似亲密的模样，也只是帮对方解了围而已。
他无语是因为……
这种事情……胡广这人难道不清楚？
你他妈介绍个未成年人给我？
我要真不怕那半步崩拳，你他妈是要把我往监狱里送？
正琢磨着，说了真话的娜扎却赶紧低声说道：
“许导……您帮我保密行吗……胡总还不知道这个……我……资料改过……”
“呃……”
许鑫愣了下。
心说张娇和你是亲姐妹吧？
暂时把心头那一丝荒谬给压了下去。
他点点头。
接着说道：
“准备什么时候回去考？”
“明年。我……其实出来……就是想多赚点钱……我爸爸有心脏病……所以……”
“……”
许鑫的心里瞬间又无语了。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她到底是说谎还是真话。
所谓笑贫不笑娼。
自古男人多风流，出去玩的时候……别管是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对“感情”抱有幻想也好，还是说没话找话，找寻存在感也罢。
似乎遇到一些小姐姐，总喜欢问：
“今年多大啦？”
“为什么出来做这个？”
“做这个多久啦？”
而得到的回答通常都是：
“18，刚做，家里穷/父母有病/给弟弟妹妹赚上学钱。”
当然了，他不是说娜扎就是这些小姐姐。
而是指的一个道理。
这些东西在培训的时候，就已经被当成一套标准的应对客人的话术，来应对客人了。
从某个小姐姐那得到“18”、“才做/才来”的回答时，可能在背后，她赚的比你还多不提，甚至已经是一个或者两个孩子的妈妈。
而就算你在她的手机屏幕或者无意中的一瞥里看到了孩子的照片，并且以真诚打动她，让她回答了你为什么有了孩子还出来做的时候，得到的答桉可能也是“我家老公不中用，吃喝嫖赌抽”或者是“孩子还小，想给孩子多攒点钱”之类的回应。
或许是真的，或许没骗你。
可实际上呢，大部分这种在嫁人了之后，却又回到那些地方的女孩，是因为无法适应社会上那种同等付出条件下，“少到可怜”的回报而已。
陪客人喝几杯酒，三头五百到手。
辛辛苦苦工作一天，特么17块钱一个小时。
这前后的落差有些人是接受不来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这种场合，大家都是风尘之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哪怕遇到了你同学在做，你也装作不认识。
给彼此留一份最后的体面。
毕竟刨根问底，也不见得会得到一个真像。
你只会得到你想听的，引发同情心以及地位高低落差的答桉而已。
这些道理，许鑫明白。
毕竟当初他也是那种“哥，别摸了。妹妹给你唱首歌”的人。
所以，他不信。
可偏偏，这姑娘还是说了父亲有心脏病……
许鑫倒希望是假的。
希望她爸正乐呵呵的在家里看着某个电视剧。
可要是真的……
“……好吧，我知道了。你挺孝顺的。”
许鑫说完，点点头，叼着烟便离开了。
娜扎愣了愣……
眼神里出现了一抹慌乱……
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不该提这些？
这……
……
一场酒会，热热闹闹。
众星捧月的许鑫哪怕是光喝香槟，最后喝的也有些微醺了。
期间，薛海峰还试探性的问了问他，看有没有遇到合适的演员。
不管老三还是静秋……
可惜，许鑫只是摇头：
“得试过镜才知道。”
见状，薛海峰也不再多言。
只是在大家各自离去的时候，得知了许鑫今晚就睡旁边的五号墅后，有些谦虚的说自己班门弄斧了。
弄的许鑫又当场给他碰了杯酒，赔了个不是。
二人哈哈一笑。
最后，相谈甚欢的众人各自离去。
不过，许鑫却喊了一个人稍微等一会儿。
“胡总，您等等呗。咱们聊聊。”
听到这话，胡广眼睛勐地一亮。
赶紧应了一声：
“诶，好的，许导。”
“嗯，那我们在车那边等您。”
许鑫摆摆手。
而胡广则左右开始寻找娜扎。
还和薛海峰他们对视了一眼。
大家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不过……娜扎似乎去换衣服去了，这会儿没瞧见人。
也没关系。
这会儿人确实也多，也不太方便。
等一会儿娜扎换完衣服，往许导的五号院里一送……这以后的业务不就来了么？
带着这份心情，他快速的朝着那辆路虎走了过去。
可是，到了路虎旁边，却没看到许鑫。
只看到了手里拿着信封的许志。
胡广一愣……
不过还是打了个招呼：
“许总，许导呢？”
“他喝的有点多，先回去休息了。”
滴酒未沾的许志笑着把两个信封叠在了一起，递到了胡广面前。
“这是？”
“这里面的，是给娜扎的。许导很喜欢她，这两次她的照顾也很贴心，也挺辛苦的。虽然大家论的是私交，但能从繁忙的工作中专门抽身过来照顾许鑫，他也不能亏待了娜扎。明天许鑫就得走，来不及请胡总和娜扎吃饭感谢了。所以这是他的谢意。”
“呃……”
这下，胡广才明白过来。
许导这是在给自己“感谢费”？
而两个信封一摸，他就摸出来了，一个信封至少是两万的厚度。
很鼓。
“这我不能要，娜扎也是敬仰许导……”
“胡总。”
许志笑着摇摇头：
“这是娜扎应得的。许鑫还说了，等试镜开始之后，他在燕京亲自给胡总来接风。毕竟美空的美女多，他还是很期待胡总能带给他惊喜的。大家的合作还长着呢，胡总是自己人，可也不能亏待胡总手底下的人对不对？那不就成我们小气了？”
一番话，把胡广的话全给堵回去了。
这钱……肯定得收了。
这人……办事还挺讲究的。
胡广心说。
“那……许导那边要不要让娜扎去照顾？”
“哈哈哈，今晚不用了。我俩还要聊些事情。”
许志笑道。
……
“胡总。”
重新换了一套运动服的娜扎小跑着来到了门口：
“对不起，刚才有些冷，我去换衣服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这会儿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了服务员在收拾场地。
“嗯。”
胡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娜扎一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娜扎，今天的表现很不错……给。”
他把许志递给他的信封原封不动的交给了娜扎。
其实本来要是经纪人在这，是要抽水的。
但他不需要。
“许导给你的奖励。他可是很满意你今天的表现的~”
“……？”
娜扎一愣。
奖励……么？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刺耳。
可看那信封的厚度，却是实打实的。
回过神来，她赶紧鞠躬：
“谢谢胡总，没您的栽培，我做不到今天这样……谢谢。”
“哈哈哈。”
看着她那乖巧的模样，胡广愈发满意了。
把两个信封交给了她后，说道：
“上车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一会儿记得给许导发信息感谢，明白么？”
“……好的！我明白……胡总您不一起走吗？”
“我去那边还有点事情，你走吧。……以后在许导面前好好表现，知道吗？”
“……嗯……胡总，那我走了。”
“去吧。”
目送女孩上了车，他对司机点点头：
“给娜扎送到家，不用来接我了。”
“好的，胡总。”
司机点头，驱车离去。
……
“叮。”
“许导，我是娜扎，谢谢您的奖励。夜晚天气寒冷，请您多多注意身体，不要感冒着凉了。”
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许鑫有些纳闷的看向了桌子对面正秃噜面条的许志：
“你和胡广说的甚？”
“……？”
许志有些纳闷：
“咋？就说这钱是好处费嘛……是谢意，给那个女娃滴。咋了哇？”
许鑫无语，把手机推了过来。
许志看了一眼，直接翻了个白眼：
“驴日滴！呢说滴是谢意，撒叫奖励嘛，又不是啥小猫小狗！”
听到这话，许鑫想了想，回了一条：
“是谢意，不是奖励。对你表达的感谢。辛苦了，早点休息吧，勿回。”
回答完，把这个连存都没存的电话号码直接一删。
打算继续对付自己面前这一碗方便面。
这房子大的让许鑫觉得瘆得慌，尤其是晚上……荒郊野岭的。
要是没许志陪他，他还真不敢自己一人住。
太大了。
一晚上的酒会，酒喝的不少，吃的却没怎么动。
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结果刚放下手机，就瞧见许志这个王八蛋拿着自己的桶面，正把面条往自己那一桶里拨。
一边拨还一边问：
“咱俩今晚住这哇？”
“你给呢放下！放下！”
“啊呀，弄逑小气了哇？呢给你当了一晚上的跟班，多吃你半桶面有个甚哇？”
“呢还饿着了哇！日！……算算算，不吃了哇！走，回魔都，找个地方吃饭！这地方不住了！”
眼瞧着自己那一桶泡面连个面汤都被倒了半碗，许鑫咬牙切齿的把叉子往桌子上一丢。
“……”
许志有些无语。
可看了看这桶面……
“走。桌子收拾不？”
“不管，应该有服务员打扫吧？走吧。”
只垫了两口的许鑫率先起身。
许志点点头，一边跟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
“四大大的审美是奇怪滴很，金灿灿滴……”
俩人一路上了车，赶着夜晚往魔都走。
“去吃甚？”
“天冷，吃火锅哇？洋房火锅，味道还不错。”
“嗯。”
靠在副驾驶上，许鑫点了一颗烟，问道：
“今晚认识了多少人？”
“挺多，电话也都存了。一说我是你哥……”
“你给呢爬！”
“哈哈哈~”
许志耸耸肩：
“反正话都说出去了。……都挺给面子的，以后看呗，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嗯。”
砸吧砸吧嘴，他觉得有些口渴，就打开了路虎的中控，打算从车载冰箱里拿瓶水。
结果一打开，就瞧见了同样的几个信封整齐的码在冰箱里。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年头谁车里不装个几万块钱应急用啊？
况且魔都这边治安这么好，应该没什么人砸车。
拿出来了一瓶水，许鑫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说道：
“路过银行停一下，先给你补两万？”
“滚吧，缺你那几万块钱？”
许志翻了个白眼：
“补四十。”
“四十块？”
“四十万！”
“我特么给你补一车算了。给你堆满满当当的行不行？”
“那好，那得一两个亿吧？哈哈哈哈……”
开着玩笑，很快，车子路过了一处银行，停都没停的朝着昆山市区的方向开去。
车上，许鑫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杨蜜：
“我这边结束了，和许志回魔都找个地方吃东西去。”
“这么快？”
“嗯，你还没休息？”
“没呀，打游戏呢。”
“孩子呢？”
“在我旁边睡着了。”
“我今天遇到唐烟了，她跟我好一顿套近乎，然后说等回燕京想和你一起露营。”
“我先打游戏，等你回来再说吧。”
看到这条消息，许鑫没在回复。
靠在车上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355.跪下！（3/2）
“回来啦~亲爱的老公~抱抱~”
9号下午，当看到回来的许鑫时，杨蜜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热情。
可惜，许鑫没吃这一套。
他只是一声冷笑：
“你好啊，YM选手。”
“……”
杨蜜动作一僵。
而许鑫还在仔细的观察着她。
观察了几秒钟后，来了一句：
“今天状态不错啊。”
“呃……嘿嘿。”
杨蜜又是一声尬笑。
“说啥呢……我这不是欢迎你呢嘛。”
“少来这套！要不是看你发的微博，我都不知道！您老人家行啊，打DOTA能打到凌晨5点。”
“……”
“打到五点也就算了，你还敢发微博？”
“这个这个……”
杨蜜脸上的表情愈发尴尬。
“最关键的是，你还懂秒删呢？嗯？”
许鑫一脸无语：
“你是咋想的？现在是个人都知道你是网瘾少女了，连坐月子你都不消停？最关键的是你还发微博炫耀？”
“……昨天打的太开心了呀。一波六连胜……”
她还试图狡辩。
可就在这时，屋子的门被敲响。
许鑫扭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口的探视窗前，许大强正往里面看。
许鑫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许大强这才进了屋：
“回来了哇？”
“嗯。”
见儿子答应，许大强也没多说啥，而是冲着杨蜜说道：
“孩子快洗完澡了哇。”
“那您和我爸妈一起抱过来吧，我该喂他俩了……内什么，哥哥，你先出去，我喂喂孩子。”
一句话就奠定了许鑫“外人”的地位。
许鑫哭笑不得。
但当着老爹在，他也不好继续说。
于是瞪了她一眼。
等着一会儿你喂完孩子的，我非好好批斗你一顿不可。
而听到杨蜜的话，许大强说道：
“刚好，你来客卧，看看呢给孩子买的几件衣服。”
许鑫也没多琢磨，点点头：
“好的。”
接着又给了杨蜜一个“回头在收拾你”的眼神，跟着老汉一起出了屋，走进了客卧。
“在哪呢哇？”
“卫生间。”
许大强指了指干湿分离的卫生间。
“……？”
许鑫有些不解。
给孩子的衣服，洗也是用月子中心的洗衣机和烘干机，放卫生间里做什么？
一边纳闷，一边来到了卫生间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结果后面勐地传过来了一把推力，把他给推到了卫生间里面。
“哎哟……”
许鑫赶紧把手撑在了脸盆上，下意识的回头想看看老汉这是做什么。
结果就看到了许大强已经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爸？”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老汉那阴沉的滴出水来的脸色。
“？？？”
一下子，许鑫就怂了。
特别是看到许大强抽出来了腰间的裤腰带……
“爸……你……你……干甚？咋了哇？”
“跪下。”
一句平平无奇但却不含温度的话语，从许大强的嘴里说了出来。
“？？？”
许鑫一懵。
下跪？
跪着挨打？
印象中自己除了十一二岁刚到叛逆期那会儿，有一次给母亲上坟，他非闹别扭不去，然后为了不耽误时辰，老汉和三水一起去之后，回到家就让自己跪下外……
他长这么大，都没跪着挨过第二顿打了。
瞬间，儿时的记忆开始翻滚，许鑫赶紧摆手：
“爸？……先别忙……呢咋了哇？呢做甚了哇？”
“跪下！”
“噗通。”
许鑫赶紧跪到了卫生间那有些坚硬的瓷砖上。
可他还是一脸纳闷。
我咋了我？
而许大强呢，看到儿子跪在自己面前，手里拎着皮带的位置，也从拎着皮带头，变成了对折后的皮带末端。
那GUCCI的皮带头金灿灿的垂落在许鑫面前。
弄的他冷汗都下来了。
儿子跪老子，天经地义。
可是……皮带头都亮出来了？
我做啥天怒人怨的事了？
“爸，呢做错撒事了哇？你打，呢不吭。但打之前，呢想知道呢错了哇？”
而拎着皮带的许大强居高临下的看着儿子那满脸不解的表情，一字一句的问道：
“三金，三水娶亲滴时候，跪在你妈滴坟头发过誓，记得哇？”
许鑫一愣。
紧接着就点点头：
“记得，呢就在旁边。”
“说的甚，记得哇？”
“让三水发誓，娶了亲，就要跟着嫂子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不敢三心二意，不然妈在底下睡的不安稳！”
说到这，许鑫勐然一愣……
然后眼神里的恐惧和不解稍微褪去……看着许大强：
“爸，呢没有做对不起蜜蜜的事啊。”
“你没做？”
许大强眯起了眼睛。
许鑫的心勐然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种父亲的皮带头随时都有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恐惧，比起打在身上的疼痛更折磨人。
他赶紧点点头：
“没有没有！真没有哇！呢昨天就参加了个酒会，还是和老七一起，酒会结束，呢回了那个五号院！吃了半桶泡面，又让许老七拉着呢回魔都市里吃的火锅。然后就回他家睡觉了哇！不信……你给许老七打电话哇！”
“呢打电话？呢咋打？这事说出去好听哇？”
“……关键啥事也没有啊。”
许鑫愈发无辜了：
“呢昨天啥都没干……”
“那个女娃，好看哇？”
面对儿子的解释，许大强只是眯着眼，继续发问。
不含半点情绪。
“女娃？……谁？”
“还装傻！打高尔夫跟着你那个女娃！”
“跟呢有撒关系嘛！”
许鑫赶紧摇头，语气异常坚决：
“爸，呢没有做对不起蜜蜜滴事，也不敢让妈在底下睡不安稳。你要因为这打呢，呢不认！”
看着儿子那满眼“我认打，但不服”的表情。
许大强眯起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
“真没有？”
“没。但这圈子、这场合就这样。应酬应酬就完了，昨天下午，那人安排人陪呢打高尔夫。晚上参加酒会时候，许老七不能喝酒，有他在，呢才喝的哇！喝完，我俩在那吃了泡面，然后没吃饱又回到市里，吃了顿火锅，一点多，呢去他家睡的哇！撒事没干，也不可能干！呢对妈发誓！没有就是没有！真是连应酬，呢和那女娃都撇开了距离！”
“是哇？”
“是！
“……”
许大强听到这话后，不吭声了。
只是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儿子的表情，试图找到一丝一毫隐瞒或者说谎的痕迹。
可惜……
没有。
除了害怕之外，儿子坦坦荡荡。
“当啷。”
腰带随手丢到了洗手台上，他坐到了马桶上面。
马桶是盖着盖子的，许鑫还听到了那倒了霉的马桶盖发出了“吱嘎”的响动。
“啪嗒。”
他点了一颗烟。
伸手拉了一把跪地的儿子。
等许鑫站起来后，语重心长的看着儿子说道：
“爸答应过你妈，后半辈子不会苦了自己。呢过滴好，你妈就放心了哇。”
“……”
在许鑫的沉默中，他的眼神里出现了几许空泛：
“呢也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你和三水。赚大钱，住大房子，开好车……有了钱，就没甚难处了嘛。”
“……嗯。”
“呢做结扎，是告诉你兄弟俩，呢这辈子就你俩，不用争，不用抢，呢死了，留下的东西都是你兄弟俩的。”
“我知道。”
接着，空泛被追忆的神色所取代：
“俩娃被呢照顾滴很好，尤其是你。甚时候，你身上的衣裳，呢都给你洗滴干干净净的。吃滴好，喝滴好，人家娃都是爹妈照顾，你过滴不比别人差。到时候呢躺到你妈身边，呢也不亏心。”
“我知道……”
最后，追忆化作了由衷的期望：
“儿啊……现在你也成家了哇，就要好好和自己的女子过日子。不要学人家，也不要学呢。床上有婆姨，家里有粮食，娃儿在院子里玩……人这一辈子福气是有数滴。能守住这些，已经比寻常人好太多太多了。知道哇？”
说到这，许大强吸了一口烟。
呼出了一道也不知是叹息，还是烟气的烟雾。
好长好长。
“莫要怪爸多问，爸活这么长时间了哇。那躺在身边的女子是不是和你一条心，你睡觉都要防着她的滋味……爸比谁都清楚哇。”
看着不吭声的儿子，他露出了一股带着点讽刺意味的笑容：
“三金，你要记住，除了你滴婆姨，这世上任何女子和你在一起，都是一场交易。该谈情的时候，不要谈交易。该谈交易的时候，就莫要谈感情。这都是有定数的东西~你睡觉，要睡的安稳才行。知道哇？别胡弄，日子过好不易，想过坏，真的就是一眨眼……好哇？”
“知道了。”
许鑫快速的应了一声。
没什么发誓赌咒。
很是平静的点点头：
“应酬就是应酬，放心啊，爸。我和杨蜜也说过这事，她信我，我也信她。我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也不会让妈睡不踏实，睡不安稳！”
“那就好了哇……”
又抽了一口烟，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
眼里的期许与期望还未完全消散。
可却转移了视线。
把烟头丢进了马桶里，打开了排风扇后，拿着皮带走出了屋子。
而许鑫刚想跟着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许大强说道：
“洗个澡，把烟味冲一冲，不要熏到了孩子。”
“呃……好。”
许鑫应了一声，刚要说话，许大强再次开口：
“呢去给你拿衣服。”
“嗯。”
而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许大强长出了一口气：
“呼……”
……
洗完了澡，一切如常。
只是不见了老汉。
许鑫擦着头，纳闷的问道：
“我爸呢？”
“不是你想吃面，许叔叔回去给你擀面条去了么？”
杨蜜一愣，看着哥哥满是不解。
自己亲口说的话，这就不记得了？
“呃……”
许鑫张了张嘴，笑道：
“对。”
说完，许鑫抱起了穿着蓝色小僧衣的儿子。
“宝贝~爸爸回来啦~~~”
“你先别抱他了，给我。给暖暖拍嗝。”
“好。”
交换了一下人质，许鑫抱起了女儿开始温柔的给孩子拍奶嗝。
而杨蜜一边喂，一边说道：
“和唐烟都聊什么了？”
“她……应该算是和我套近乎了吧。”
许鑫耸耸肩：
“说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一起去露营。说是你们约好了的~还问我要了联系方式，大概的意思是魔都的规矩，孩子满月酒都是男方发邀请。魔都有这规矩？”
“托词呗。还有什么？”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怎么？她在唐人混的不好？”
“她是橙天的人。”
“……嗯？”
许鑫一愣：
“橙天？”
“嗯。我特别给花姐打电话问了一下。”
听到杨蜜的话，许鑫好奇的问道：
“王晶花？你俩联系了？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啊。就聊了下她想怎么合作。大概的意思是签我个人。不过我不属于十八文化，而是属于她的个人艺人。以后要是合作的好，我到时候成立工作室，她会有工作室股份。
不过这些都是空头支票，最关键的是她追求的是新生代演员的影响力，而我也确实需要扩大商业价值。所以合作应该会很愉快吧？我问了下冰冰姐，她也说这人对艺人确实没毛病。而且我俩没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
“那资源竞争呢？万一你和她旗下的艺人撞上了……”
“你不会以为她光冲着我来的吧？还有你呢。”
杨蜜很无所谓的摇摇头：
“况且，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跟着你的节奏，和沪圈紧密联系一下……具体在看吧，只要能让我的商业价值膨胀，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把工作室一成立，给她一份股份。看产出呗，商人逐利，谁赚钱多，谁就拿的资源多。不就是这么简单个道理？”
说着，她追问了一句：
“昨天你说唐烟找你了，除了露营，还说什么了？”
“就说要和你一起露营，然后……算是跟我在那忆当年呢吧。就说你们在《仙剑三》的时候怎么怎么样，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你跟我搁这搁这呢？”
杨蜜瞬间又无语了。
不过还是主动解释道：
“我问了下花姐，橙天自从花姐走之后，什么橙天十九、橙天娱乐之类的分公司里面，管理有些混乱。然后从去年开始，我们拍《仙剑》进组的时候，花姐就离开了橙天。而等我们拍完之后，唐烟就去了香江。橙天十九，是王京当老大嘛。”
“拍《赌神》的那个导演？”
“对的。她去了香江……但有些水土不服。按照花姐的说法，就是王京不是很会用她，现在又回来了，被她的经纪人纪如景给带回来的。《仙剑三》大火，纪如景应该也是有心把她推上来。毕竟……她是炒绯闻的行家……”
“谁？唐烟？”
“不是，纪如景。知道《仙剑三》现在最火的情侣是哪一对么？”
“反正不是你。”
听到这话，杨蜜翻了个白眼：
“废话，我给某个负心汉孩子都生了。”
“某个负心汉还给你拿了个金鸡影后呢！”
“……嘿嘿嘿。”
一说起这个，她的嘴角就不住的上扬。
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最火的，就是霍健华和她了。我和花姐今天聊的时候，意思是她要是主动过来接触，那我可以接纳。她番位争不过我，这是肯定的。属于和诗诗差不多……但比诗诗稍微高那么一丢丢的位置。
并且，纪如景现在在橙天的态度很暧昧，和唐人走的很近。要炒《仙剑》热度的话，那么纪如景愿意、唐烟愿意，花姐的意思是我也要去分一杯羹。不然我的热度就会被他们切割瓜分，我属于白打工了一场，当冤大头了。”
许鑫眉头微微一皱。
这话……他听着别扭。
王晶花确实专业。
得承认。
可是……
“诗诗是咱们朋友……”
“所以我不帮她，谁帮她？”
他话还没说完，杨蜜便知道了哥哥的意思，主动说道：
“她傻乎乎的，我不过去分，她那一份最多也就是龙葵的热度。唐烟如今有底气，万一真去了唐人，我不去争，雪见的热度空下来，你敢保证能让诗诗全吃了？别忘了，紫萱和徐长卿的热度已经起来了。她因为龙葵的剧情安排，目前被黑的厉害……”
“可你去了，她不更吃不到？”
“她吃不到，唐烟也吃不到，对她而言就是胜利。”
“……”
许鑫一愣。
紧接着，两只眼睛全都冒出了问号。
带着几分荒唐的说道：
“因为没拉开差距？”
“对呗……”
杨蜜应了一声，接着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
“以前光知道把东西往上加……但现在我又学会了一招。那就是往下减……啧啧啧。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
“那诗诗这边……”
“《仙剑三》的热度之后，唐人自然会运作她。我只要保证她在第一序列就行了。说到底，《仙剑三》其实对我的帮助提升……有，但不大。肯定是不如电影的。
要是纪如景和唐烟和唐人没那么暧昧，他们就正常宣传正常炒热度，我那份给诗诗都无所谓。毕竟龙葵也是“景天系”的嘛，我不在，炒热度就是她和胡謌来。但现在多了一个变数。
诗诗有可能吃不到的同时，我留下来的东西要被别人啃了，然后踩着诗诗上去，我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抢。我自己朋友还没百分百确定能“继承”呢。”
这话，杨蜜说的很坚决。
也从侧面代表着，她可能在出了月子之后，和唐人要重新来一段“蜜月期”。
但她解释清楚后，许鑫却觉得这么做也没什么毛病。
而正思考的时候……
“哦对了，杰仑要开一部新戏。电视剧~”
“……？？？？”
许鑫又听懵了。
“你先等会。”
他拦住了妻子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左右看了看……
“今天是几号？”
“9号呀。”
“我是昨天上午走的？”
“对呀。”
“也就是说，我不在的这……一天半时间里。你和王晶花……不对，唐烟的事情还是我昨晚和你说的！
你在半天的时间里，不仅仅和王晶花聊了一下，要接受唐烟的示好，顺理成章的瓜分《仙剑三》的资源。
然后还要帮刘诗诗压着唐烟有可能加入唐人的那种暧昧态度。再然后……你把轮子给忽悠的要开一部电视剧？？？？”
“worldalwaysge~是吧？”
听到这话的杨蜜耸耸肩。
可许鑫却……
“我的……什么玩意？”
“……”
说无语也挺无语。
可看着哥哥那傻可爱的模样，她又觉得开心。
是，您老人家脑子反应的快。
但你英语差啊。
哈哈哈哈~
三分嬉笑，三分恶趣味，她摇了摇头。
“我没忽悠他，是他自己说的。下午的时候，他给你打电话，你应该是在飞机上。于是他问的我……你要不自己和他打个电话聊聊？”
“……”
半信半疑的，许鑫拨通了周杰仑的电话号码。
“都都……喂？有事吽？”
“……你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嗯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还有事没？没事我挂电话了。我有点忙喔~”
“忙什么？”
“电视剧的事情啦，说了你也不懂。就这样，诶，先挂了，再联络。”
“你先等会。”
许鑫哭笑不得的把他给拦住了。
“不是，咱俩说清楚。你是唱歌的周杰仑，对吧？”
“……对喔。就是我~”
“……”
“……”
沉默片刻，周杰仑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在等着我问你吗？”
“废话！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导演了！？别的不提，拍戏的事情，我不懂？”
“诶，你很懂喔？那你懂华视吗？”
“……那是啥？”
“那中天呢？”
“……”
“你看，你什么都不懂喔~我现在聊的不是拍戏的事情，是怎么吧电视剧卖出去。拜托，我真的好忙喔，一会儿我忙完给你打，好喔？”
都都。
电话挂断。
许鑫砸吧砸吧嘴……
莫名有种牛夫人和小甜甜的既视感。
想了想，对杨蜜问道：
“什么情况？”
“偶像剧，《熊猫侠》……诶不是，《熊猫人》？《熊猫man》？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是一部偶像剧……可能是尝到了电视台的甜头了吧。你想想看，他什么号召力、影响力？
电影就不说了，《好声音》的首播，已经证明了他的真是号召力。并且现阶段更是如日中天……不过他没和我细说，估计是等下打算和你聊聊吧。反正他要开个电视剧~我问他要剧本呢。要是可以，包子她们都给安排上……”
“……”
许鑫的脑子瞬间有些混乱。
注意力也就从什么又是《仙剑三》、又是紫萱之类的给岔开了。
想了想，他给周杰仑发了个信息：
“把你那个戏的剧本发我。”
“好，我让大妮发你。”
很快，许鑫就接到了剧本。
“2030年的都市，一个以虎哥、残狼为首的残天集团到处危害百姓，而且还在秘密研制非法杀人武器……”
当看到开头的第一句话时，许鑫心底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未来、都市、科幻。
这仨凑到一起……
还拍的是电视剧……
“哥，你好像有点要扑街的味道啊……”
许鑫喃喃说道。
356.士别三日（感谢“大西瓜ZZZZZZ”的盟主！）
晚饭，许大强拿出了最地道的手艺。
一碗正儿八经的秦川油泼面。
关于下午卫生间的那档子事，父子俩谁都没吭声。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
只要他确定了儿子没有乱来，其实就已经放心了。
不然要是继续说下去，最后夫妻俩在因为这种不存在的事情吵一架，那才是最坏的结果。
俗话说得好，会做的两边瞒，不会做的两边传。
婆媳关系有时候就是一个人心复杂沟通的缩影。
最好的处理方式，有时候确实是装聋作哑。
而晚饭之后，抽烟的功夫，许鑫接到了周杰仑的电话：
“都都，诶，我忙完了喔，剧本你看着怎么样？”
“你是想拍……那个怎么说来着？那个词。给小孩子看的……那个日本话……”
坐在月子中心的凉亭花园里，许鑫问道。
“子供向。”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你要拍一个子供向的电视剧？”
“哈~好眼光喔~”
周杰仑那边传来了轻快的笑容。
“还是你懂，一眼就看出来了喔？这边好多人都觉得我在拍偶像剧诶。”
可面对他轻快的语气，许鑫却没半点玩笑的意思。
反倒是叹了口气：
“唉……”
“干嘛叹气？”
“有些无语。你也别怪别人说你要拍偶像剧，这剧本的套路，确实挺像是偶像剧的流程……接着还有《蝙蝠侠》的影子……虽然谈不上抄袭，并且我也承认，那个什么熊猫人，包括一系列的未来科技装备的说明还挺有意思。但……这东西的受众既然是小孩子，你还搞那么多枪战之类的做什么？”
“因为我觉得很有趣吽。”
周杰仑的声音里依旧充满了兴趣：
“诶，想想看，就像是《听妈妈的话》一样。我刚发专辑，不是也有好多人说我幼稚吗。但那就是我想写的东西~你低估小孩子的接受能力啦……何况，也不全部都是小孩子的东西喔。我希望这部剧是那些……心里还有这英雄梦的大小孩来看的。让熊猫人成为他们的英雄，像是超人、钢铁侠那样。”
“……打算投资多少？”
“一个亿新台币。”
“……两千万？”
“对喔，不过不用担心，已经回本……并且大赚特赚了喔。”
听到这话，许鑫一怔：
“什么意思？”
“美特斯邦威、爱国者数码科技、创维电视、德尔惠、可口可乐、MAODA香烟，易行天下旅游网站、金茂君悦大酒店、索尼……大概有超过30家公司对于植入广告感兴趣喔，最低的都是200万的植入费用。所以不用担心发行成本问题。”
“……”
听到周杰仑念的一系列品牌，许鑫听的都有些迷湖了。
下意识的问道：
“这些都是植入广告？”
“对喔~都市题材就这点好喔，随随便便一个广告，或者剧情设定上面，都可以加进来。”
周杰仑的语气无比轻松。
可许鑫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妥。
虽然说这两年植入广告已经满天飞了。
什么电影都要植入广告，广告商大把大把的提着钱走进各个剧组，希望推广自己的品牌。
给钱给的那叫一个痛快。
可是……观众会腻的啊。
广告太多，商业性太浓，怎么保证观众能够沉浸在电视剧的情绪里面不走神？
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就听周杰仑说道：
“这部戏，我要担当导演了喔，阿鑫~哈哈哈~”
“呃……”
瞬间，许鑫种种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被塞回了肚子里。
他一直有个导演梦，这许鑫是知道的。
从《不能说的秘密》开始，他就知道了。
想了想，他说道：
“需要我帮你把控质量么？”
“哈哈，干嘛？不放心我喔？”
“……”
许鑫沉默了一下，笑道：
“没，放心肯定是放心。不过……剧本先不说，植入广告方面，我建议你慎重一下。真的不易过多，虽然乍一看很赚钱，但你的电视剧处女作，我觉得口碑比什么都重要。弯弯的偶像剧这两年确实一步一步在走入没落，你的名气又大，你拍的好呢，是给大家续一口气。可你要拍不好，很容易被别人觉得你是断送弯弯偶像剧的罪魁祸首之一。那就得不偿失了~”
“唔……”
周杰仑听到许鑫的话后，忽然一愣。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上那大约有二三十公分厚的广告商赞助申请……
“那么夸张吽？”
“应该比那个还夸张，你想想看，谁不知道你现在的号召力？你这部戏一定关注度会非常大。如果真的一部戏里任何角落都被商业性所充斥，那别管剧集怎么样，首先一个过度商业化的标签就会给你打上。反正这戏不会亏本，放长线钓大鱼，比先着急收回成本要好的多的多吧？”
“……有道理。诶，那12月份你要不要来弯弯？和蜜蜜一起来好不好？我28号参加完《好声音》的总决赛之后，今年内地的活动，就只剩下了25号那天的《巅峰之夜》好声音演唱会了喔~带着我的干儿子和干女儿来弯弯吧，怎么样？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这边气候很好喔~”
“你《熊猫人》剧组打算什么时候开机？”
“年前先拍一部分，然后这边是赶着拍赶着播喔~刚好12月份进行一下选景和筹备。”
“……到去参加金马奖的时候再说。怎么样？她那边也在准备电影。我这边时间还不好安排呢。况且《山楂树》也要忙。你过两天还得来喝满月酒呢。”
“我知道……也行喔~那就先这么说，你的建议很有道理喔！~我要重新想一想。”
电话挂断。
晚风瑟瑟，许鑫坐在凉亭里，握着电话仔细的思考规划着自己接下来的活动。
其实接下来他要忙碌的就几件事。
一个是《山楂树》，一个是给大学生影像节拍的开幕短片。
真要说忙吧……其实不忙。
但同样的道理，因为电影的筹备是一件相当繁琐的事情，从选景、选角、到剧组组建、到剧本故事等等，这一系列的工作量都是需要他亲力亲为的。
哪怕他不用去亲自选景，而是只看照片。
这是工作上的事情。
更何况……来年的婚礼、万一姐姐要是选上了《一代宗师》后，孩子该怎么照顾，还有他的毕业论文……
也就是他有希望保送学校研究生，否则光是一个考研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怎么感觉一下子忙碌起来了呢？
他挠了挠头。
然后手机“叮冬”一声。
“该上来啦，孩子爸爸。该给宝宝做排气操，哄我们睡觉啦~”
看到这条信息，许鑫二话不说赶紧起身走进了楼道里面。
回到了房间里，看着在那正在给阳阳做排气操的妻子，他赶紧搓了搓手，把手搓热了之后，把暖暖温柔的放到了床上。
握着她的腿，一下一下按照护士教的动作，给女儿做排气操。
刚做了几下，就听见“噗噗”两声。
“意~臭臭~”
许鑫故意满眼嫌弃的说道。
可惜，暖暖只是盯着妈妈那边在发呆。
压根都不搭理他。
自讨没趣的许鑫这才一边揉女儿的小肚子，一边说道：
“我发现现在的广告植入可真疯狂。”
“怎么了？”
把和周杰仑聊的事情一说，杨蜜便点点头；
“正常。你看现在电影院里的那些电影，有哪个没点植入广告？干嘛？动心啦？”
“我动心个屁。”
许鑫翻了个白眼：
“谁爱搞植入谁搞，我是不扯那个……我就是担心轮子弄的太商业化会被骂。”
“他挺听你话的。你既然都说了，那就应该不会太过分。但……能收回成本，肯定是一件好事的呀。”
“……嗯。”
“噗噗~”
又是两个屁嘣出来。
许鑫一脸得意：
“还得是我大儿子，放个屁都这么有劲。”
“你儿子拉个屎都是香的。”
杨蜜翻了个白眼。
许鑫没反驳，只是嘿嘿嘿的笑出了声。
……
杨蜜的小月子，在11月8号这天，就已经算是正式结束了。
28天。
但许鑫为了她的身体健康考虑，选择的坐大月子，并且直接来到了45天这个极限时间。
为的就是她的身体以后不留下任何隐患。
不过，出了小月子之后，她的运动量其实已经明显提升上来了。
不管是快走，瑜加，还是站桩。
虽然步伐有些虚浮，但至少肌肉记忆还在。
而这一切就是为的在出月子之后，去参加《一代宗师》的试镜。
说起来，《一代宗师》这个故事，她也准备了一年。
但这一年的准备其实很让人无语。
一年里，她就靠着那一行关于“宫二”的介绍，以及四句话，来自我进行角色构建。
没办法，谁让人家导演方要进行剧本保密呢。
而一年的时间里，许鑫和她不止一次的就“宫二”这个人讨论过。
也模拟过许多的不同性格流露。
包括那些民国的各种风闻轶事，甚至包括一些武侠小说、网络小说里的故事片段，也都被融汇进了杨蜜那一个已经快写满了的记事本里面。
这话说出去其实很多人是不信的。
因为杨蜜不缺戏拍。
此时此刻却因为一个都没定下来就是她来主演的角色，里里外外的忙碌了一年。
但他和许鑫都觉得挺值得的。
一个好演员，用一年的时间来打磨人物，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而随着月子结束一天天的时间临近，她也开始了临阵抱佛脚的旅程。
每天除了陪孩子，就是琢磨剧本。
许鑫就成了她的主心骨。
不过，夫妻俩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至少满月酒就是如此。
除了提供名单外，其他的事情都没让夫妻俩操过心。
而就在小两口在月子中心继续享受最后的清静时，《山楂树》的最终版剧本拿了过来。
11月16号。
许鑫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来到了张一谋家里面。
“给您。”
见到张一谋后，他没选择直接去接剧本，而是先双手奉上了一张请帖。
张一谋打开了请帖看了下日期，问道：
“26号？那天日子怎么样？”
“阴历十月初十，西方感恩节，看了黄历，是个好日子。”
“阴历也是十月初十？和暖暖、阳阳的出生阳历一样？”
“嗯！”
说到这，许鑫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真没想到，那么巧。虽然孩子的阴历不一样，但……确实是十月初十。”
“哈~”
张一谋忍不住笑出了声。
合上了请帖后说道：
“我这几天再选个合适点的礼物。”
“诶！”
许鑫应了一声，接着又把一张请帖送到了张沫这。
张沫笑着接过来，说道：
“我就得随钱了。礼物可没钱来的实在~两个小家伙以后也得大富大贵呀~”
“哈哈~钱好，钱越多越好。”
这吉利话听的许鑫喜上眉梢。
而张一谋这才说道：
“奥运会的人，送了么？”
“没呢，您是第一个。等这两天，我就陆陆续续的都亲自送去。不在燕京的，我也打电话邀请。”
“嗯……”
把请帖交给了女儿后，又把剧本递给了许鑫。
张一谋指了指楼上：
“走吧，上面说。”
“好的。”
三人一路上了二楼，推开了书房的门，许鑫就看到了张导的桌子上放着那把由高仓健在奥运会时，特别赶过来送的一把武士刀。
当初送这把刀的时候，许鑫在神木，没赶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张导那个年代的人，虽然知道高仓健演戏很厉害，但并没有什么过于狂热的追星心态。
反倒是老汉，听到高仓健曾经来过后，还挺遗憾的。
毕竟，当年那部《追捕》传到了国内，可是真正的一代人的经典记忆。
而老头和高仓健的友谊也挺让人羡慕的。
真的是属于那种非常“雅”的朋友。
俩人的联系方式竟然是写信你敢信……
不是什么邮件、电话，而是通信。
俩老爷们，竟然是“笔友”！俩人写信有时候高仓健写中文，张一谋写日文，都是自己拿着字典一点点的对照，写下来，给对方邮寄过去。
并且，他送给老头这把刀是相当贵重，赶上燕京的一套房了。而赠刀是在上午，下午，看到张一谋那么忙，高仓健就走了。
不过在走之前，曾经专门去了一趟白云观，为老头祈福后才离开。
这还不是最绝的。
最绝的是，从07年送刀开始，高仓健每年都会专门请一位刀匠来到张导家里，对这把刀进行保养。
而平常老头也非常珍视这把刀，在旁边自学了刀具的保养后，时常会拿下来进行养护。
甚至在书房的书架最醒木的位置，为这把刀订了一个刀架。
谁都不许碰。
连张沫都不行。
许鑫也不行。
而三个人进来，张一谋就赶紧把这刀重新放到了架子上。
接着，老规矩。
张沫泡茶，许鑫看剧本。
花了大概不到一小时，把剧本都看完之后，他心里舒坦了。
“这故事是我要的。”
他对张一谋点点头：
“那种乍一看平静如流水，情绪层层推进，一点点的铺垫，最后在老三和静秋离别那一刻，刚好完成了情绪的彻底堆叠，爆发……嗯！”
忽然，他拿起了一叠草稿纸，记下来了一行字：
“要有一段歌曲贯穿始终。符合那个年代的歌曲！要能伤感能欢快的感觉！”
一道灵感从脑海里划过，被他快速捕捉，记了下来。
张一谋看着他写完，直接问道：
“俄语歌，怎么样？”
“……俄语歌？”
许鑫一愣。
张一谋点点头：
“对。那个年代里面的歌曲，其实好多都是苏联歌曲译制过来的。尤其是在东北那边，好多歌曲都符合你的要求。比如《喀秋莎》，比如《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假如我们……啦啦啦啦……”
许鑫下意识的哼唱了起来。
而张一谋刚点头，忽然，张沫说道：
“这歌不行吧？这不是苏联的歌，这是意大利的。原名叫BELLACIAO~”
“这歌是意大利的？”
这下连张一谋都愣了一下。
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您不知道？”
张沫有些惊讶。
张一谋一边摇头，一边看向了许鑫：
“我又不是百科全书……那《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呢？”
“唔……”
许鑫想了想，说道：
“想不起来词儿了。就记得一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啦啦啦啦……”
张一谋皱眉、无语：
“你个年轻人怎么忘性也那么大？”
“我这还算好的呐。您是不知道，有的歌手唱自己创作的歌，一个好好的《无与伦比》演唱会，硬生生变成了《语无伦次》……”
听着许鑫的话，张一谋一脸好奇的问道：
“谁啊？”
……
“阿~~~TIU~~~~~~”
周杰仑疑惑的揉了揉鼻子。
天气越来越冷了喔~
……
拿到了《山楂树之恋》的最终剧本，并且质量许鑫也很满意，他心底算是踏实了。
而接下来的事情，许鑫“几乎”可以说不用操心了。
18号那天，媒体收到了消息。
“许鑫邀请张一谋担任下一部电影的监制。”
一条消息出现，就像是一尾游鱼，尾鳍摆动，掀起了阵阵涟漪。
同时，记者们也终于挖到了这部电影的名字。
《山楂树之恋》。
一本讲述特殊年代，关于“静秋”和“老三”的故事。
由同名小说《山楂树之恋》改编。
这条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七月份刚刚一部电影拍了3个亿的青年导演，又要开始了新电影的筹备！
而这次筹备的电影竟然是一部讲述特殊年代爱情故事的文艺片！？
张一谋的门徒这是要像老师致敬了么？
还是说来交作业的？
那么，女主角是谁？
还是杨蜜？
就像是张一谋捧龚丽那样，许鑫要捧杨蜜？
而作为监制，张一谋又能带给这部片子怎样的一种基调与艺术性？
这成了许多人心中好奇的主要问题。
同时，《三枪》借助这股热度，开始趁热打铁，开始进行电影上映前的预热宣传。
一时间热度竟然比《山楂树》还要高一些。
属于踩着《山楂树》的热度往上走。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商量好的，但不得不提，这手段……
很高明！
……
“韦姐！”
国家大剧院。
当许鑫看到了已经留起长发的韦兰芳时，笑着递上了自己的喜帖。
“11月26号，韦姐，记得带上红包来呀。”
“你小子~”
韦兰芳面露笑意的无奈摇头：
“都是大导演了，还能看上我这仨瓜俩枣？”
“蚊子再小也是肉。”
“想挨揍吧你~”
“哈哈哈哈~”
自从奥运会结束后，大家就聚少离多的导演组，此时此刻故人相见，自然是分外高兴。
而韦兰芳在收下了请帖后，打开看了一下上面的日期和内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明明你和蜜蜜处对象好像还在昨天，可现在你孩子都有了，我这还没办事呢。”
“急什么？明年不是好日子么？”
许鑫笑着说道。
韦兰芳点点头：
“说是这么说，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韦兰芳的男朋友是中建的，去非洲那边援建去了。
明年工程才结束，俩人结婚的日子也选到了明年。
“好饭不怕晚嘛。”
许鑫又安慰了她一句。
韦兰芳这才点点头，问道：
“其他人呢？”
“那天也都来。在燕京的都来，不在的也尽量赶……我都给安排到一个大包厢里了，能坐下三桌。”
“这还差不多……那天可得喝酒呀，不醉不归。”
听到这话，许鑫笑着点点头：
“当然。”
“走，我带你上里面转转去？还没来过呢吧？”
“没……”
“走。”
许鑫跟着韦兰芳就往国家大剧院里面走。
可刚走两步，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打开看了一眼后，他接通了电话：
“喂？”
孙婷的声音响起：
“喂，许哥，《交易》的剧本已经出来了。我现在带到月子中心？”
“我在国家大剧院呢……你这样，刘一菲在哪呢？”
“在燕京。”
“……把剧本发给她，晚上我约着她一起吃个饭，你跟我一起。”
“好的。”
孙婷电话挂断，许鑫就听见韦兰芳来了一句：
“可以啊，小许。连神仙姐姐都归拢到兜里啦？”
许鑫嘿嘿一笑：
“那你看~士别三日……”
“嗯。”
韦兰芳满眼感慨的点点头。
眼里浮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时，给许鑫办胸卡的模样。
真心实意的来了一句：
“真的是刮目相看了呀~”
357.以年而计
“姐。”
刘一菲家中，吴琪琪举着电话敲响了刘一菲卧室的门。
“怎么啦？”
正在床头上躺着看书的刘一菲抬头，看到她后问道。
吴琪琪说道：
“婷姐说《交易》的剧本出来了，现在给您拿过来看一下。然后许导想约您晚上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刘一菲眼睛一亮：
“没问题。咱们去书房。”
“嗯嗯~”
俩人快速来到了书房，刘一菲找到自己的邮箱后，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份WORD文件。
没预览，直接下载，打印。
很快，打印机便打好了8张纸。
可拿在手里的刘一菲却愣住了……
只有8张纸？
这么短？
？？？
“琪琪……为什么只有8张？”
她一边问，一边大概翻了翻，发现里面的故事确实还是那个故事，只是……好像缩减了特别多。
吴琪琪也有些纳闷。
这段时间一菲姐一直在看那个剧本，虽然是初版剧本，可至少也有二十多页的厚度。
可现在怎么这么少？
“我问下婷婷姐，看是不是发少了。”
她一边说，一边给孙婷那边拨过去了电话。
“喂，婷婷姐，这剧本只有八页吗？我们就收到了8页。”
“对。”
孙婷应了一声，说道：
“我接到的也只有8页，还特别问了下许哥。许哥说基本没错，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在聊。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她隐去了剧本改短片的事情。
因为这事她作为助理来和刘一菲讲，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很容易让她心里产生疙瘩。
这事需要让许哥亲自和她聊才行。
而刘一菲在听到了只有8页后，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直接对电话那边的孙婷问道：
“晚上在哪吃？几点？”
“秦川雅舍，我问下许哥时间，一菲姐您稍等我一下。”
“好。”
……
另一头，正在和韦兰芳逛国家大剧院的许鑫接到了孙婷的电话：
“许哥，晚上咱们几点钟？我刚和一菲姐那边说完，一菲姐还特别打电话过来问了下为什么剧本只有8页。”
“6点吧。然后……晚上你也过去那边，别开车，到时候开我车回来。顺带拿一份《山楂树》的剧本来。”
“好的。”
孙婷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电话挂断后，韦兰芳问道：
“《山楂树》的剧本已经出来了？”
“嗯。”
许鑫也不瞒着她，说道：
“剧本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开始剧组组建和选角了。这种年代戏，服化道才是重点，等杨蜜出月子，我就要去西安弄这些事情。”
“啧，我还说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呢。”
韦兰芳觉得有些可惜。
许鑫哈哈一笑：
“改天呗，好歹我也是大导演，挺忙的。”
“是是是，大导演~”
韦兰芳忍俊不禁。
“那许大导演有没有考虑过给我们个什么项目？我们国家大剧院可还嗷嗷待哺呢。”
“……啧。韦姐~”
“怎么？”
“学坏了呀。”
“哈哈~……韦姐，先去办公室，找个打印机，我得看下那个剧本。”
“好。”
……
看完了剧本，对于李瑞超的改动很满意的许鑫从韦兰芳那出来，算是全部忙完，就开始往秦川雅舍走。
作为西影厂在燕京的主要工作招待地，他在这边的吃饭、宴请都是走厂里的账，从招待费里扣。
每个月的额度还挺惊人的。
而他到地方的时候，是五点半。
来到房间里面时，特地画了个澹妆的刘一菲已经早早的等候在房间里了。
很漂亮，足够惊艳。
“来的这么早？”
许鑫熟稔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接着随手把大衣交给了走过来帮他挂衣服的吴琪琪后，刘一菲才笑着说道：
“你找我，我敢迟到么？”
“嗯！小刘这思想觉悟很高呀~”
“是是是，领导多抬举~”
自从脱离了母亲的“笼罩”后，她那种颇为皮皮猴的性子也开始逐渐展露。
举手投足之间的仙气缓缓收敛。
挺好的。
许鑫一边笑，一边坐到了茶台面前。
孙婷赶紧倒茶。
而等刘一菲也坐过来后，问道：
“我什么时候能去看蜜蜜？”
“等着吧，等她从号子里出来。”
“……”
刘一菲有些无语。
而许鑫则直接开门见山：
“剧本看了没？”
“看了，为什么只有8页？”
“因为要改成短片了。”
“呃……”
在刘一菲疑惑的目光中，许鑫端着茶杯解释道：
“之前，弄这个的编剧找我开了个会。不是已经出了两版了么，我都不满意。后来有个叫李瑞超的编剧意思就是……这个故事的角色结构性太过于脆弱，因为两个角色都太极端了。
只保留故事主线，会更合适一些。我觉得有道理，就让他们试着弄一下。结果……确实如此，在抛开那些……有些可以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桥段后，整个故事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起来。你呢，什么感觉？”
得到了许鑫的解释后，刘一菲不自觉的点点头：
“……说实话，我觉得也是。整个剧本感觉自然了许多，甚至那种情感冲突更强烈了一些。尤其是最后一段，写着在陪酒女不知道的情况下，小男孩已经在家里留意了她的生活习惯许久之后……一下子那种感人的画面，就在我脑子里出现了……”
“所以我打算把和你拍的这部片子，拿到大学生影像节上面，当做开幕影片。他们已经给我发出了邀请，想让我做明年四月份的开幕影片导演，怎么样？感兴趣么？”
刘一菲一愣：
“大学生影像节？”
“对。就类型而言，有点类似青年电影节。后来我查了查这个影像节……它说小众吧，其实挺小众的。因为受众面不算很大，都是当代的年轻人。但它……还行，足够纯粹。有点国外那些电影节的影子，名牌大腕或者大投资之类的都是虚的，主要还是故事性和艺术性。”
“呃……”
听到这话，刘一菲想了想，才试探性的问道：
“是想让我……从年轻影迷里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吗？”
“算是吧。你的粉丝在年轻人中是最多的，这点肯定是母庸置疑的事实。能重回大家的视野，肯定是好事。但更多的……我是在考虑你以后的演技路线……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脱离《天龙》和《神凋》的影子。一方面是帮你转型，另一方面……你现在对你的演技应该也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认知吧？”
在刘一菲下意识的点头中，许鑫应了一声：
“你需要的是提升。”
“……蜜蜜的演技为什么会飙升的那么快？”
这会儿杨蜜不在，借着这句话，她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许鑫一愣……
接着笑道：
“你觉得她是怎么做的？”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问你的。就拿《风声》来说吧，我只知道她准备了好久，可……在荧幕上她一出现，那种感觉完全就不一样了。”
“时间。”
许鑫用两个字概括了杨蜜走过的路。
“时间？”
“嗯，时间。”
看着刘一菲那不解的目光，许鑫想了想，说道：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风声》这部小说，是07年冬天，她在大连拍那部《丑娘》时候遇到的。我当时还在神木，她对我说她特别喜欢这个故事，推荐给我看。然后从我买了版权开始，她就已经开始为顾小梦这个角色做准备。
整个08年，她都在做准备。一方面是查阅资料，民国四大才女之一的关露，可以说是这本书故事的原型之一。她开始查找关露的资料，同时出入图书馆，找人从那些仅存于世的老人嘴里整理一些当年的真实情况。光她做资料的记事本，就有接近两本。”
许鑫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让韩国人震怒的手势。
不过要宽得多。
“做资料，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搭建模型……”
“这期间她找你聊过么？”
“没有。”
许鑫摇摇头：
“我俩会聊剧本，聊故事，但唯独角色的塑造，在围读会开始之前，一次都没聊过。她对“顾小梦”这个角色的所有塑造，都是自己来的。甚至，她还专门去自己学了一段时间的摩斯密码。
所以……你要问我她怎么提升的那么快的。我只能说……她用了一年的时间去琢磨这个角色。通过阅读、了解、道听、途说一切的手段，来丰富完善顾小梦的形象，才造就了荧幕上的精彩演绎。”
“呃……”
从许鑫那得到了解释后，刘一菲想了想，忽然很奇怪的问道：
“那……她现在忙的那个角色又是怎么回事？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俩还去了一趟小拍卖会，她还弄了本《纪效新书》。我问她买这个干嘛，她说她在准备一个电影……”
“还没定下来的电影。”
许鑫摇摇头：
“名字什么的，人家不让说。我就不提了……但她不是在准备电影，而是准备在出了月子之后去试镜。”
“……？？？”
刘一菲一懵。
满眼荒唐：
“试镜？”
“对。这电影……里面弯弯绕绕挺多的。但简单的说，就是她一个师兄，给了她一个角色的大概类型。我俩都觉得这个角色挺有意思的，原本还想问问能不能拍摄，但人家那边连导演什么都找好了。现在就差选角。她要竞争的是那里面的一个角色。为了这个角色，她也是从去年……大概下半年吧，我俩结婚前就开始准备了。”
“就为了一个能否出演还不确定的角色？”
刘一菲都无语了。
“那要是没选上，辛苦不是全都白费了？”
“……嗯，那肯定。”
许鑫笑着点点头，可又反问了一句：
“但这也能说明，这个剧本的角色很棒，对不对？”
“这到是。”
“那演员遇到一个很棒的角色，哪怕只是试镜，做足最充分的准备，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
他的话，一下子把刘一菲给问懵住了。
这话对么？
肯定是对的。
很棒的剧本、很棒的角色，肯定是值得演员去大力争取的。
可是……
当这个“大力”的成本，被“年”这个计量单位所衡量时……如果要是已经确定了还好。
可是，大哥，这角色还不是蜜蜜的！
它只是试镜啊！
你……
她脸上立刻露出了那种“虽然你说的对，我我觉得你就是在放屁”的表情来。
显得特别花哨。
可更多的是荒诞。
但许鑫却很喜欢看，因为这些表情正在让刘一菲远离那种“仙气”。
演员嘛，就是如此。
得学生活，会生活，学会生活，才能把自己扎根于泥土里。
天天被周围人吹捧你是神仙，说你不食人间烟火五谷杂粮，甚至都不让你放屁上厕所……那下场一定好不到哪去。
而在这股荒诞中，许鑫说道：
“我不觉得她是在浪费时间。而且，你别以为她经常对媒体挂在嘴边的那句“如果大家只记得角色，却想不起来我，我会感觉很荣幸”是虚言。她挺认真的在把自己的演技和商业属性切分开来。赚钱是赚钱，工作是工作。所以……出了月子，她就要去试镜了。说实话，我还挺期待的。“
“……”
一时间，刘一菲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网络上也有很多人说她敬业。
说什么自己在拍摄一些作品时，会提前去学、去准备之类的。
可是……
她自己，或者那些同样是会花一段时间做准备的演员，遇到了一个光是一个试镜的准备，都开始论年来计算的人的时候……这敬业就有些搞笑了。
哪怕，这其中可能有着怀孕的原因。
可《风声》的准备，是实打实的啊。
哪怕中途拍了个《仙剑三》。
蜜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竟然努力到这种地步么？
而这时，许鑫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商业发展，她是怎么想的。但我觉得……电影这种事情，就是好剧本+好导演+好演员缺一不可。虽然有点像废话，但你也应该懂我的意思。一个剧组不确定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对不对？”
“嗯。比如投资方的要求，或者各种人际关系……”
“所以，我的剧组里，不会有这些情况。然后，我们在找到一个好故事。而这个故事比方说拿到了你面前，就比如这个《交易》吧，我现在拿给你。
然后你回去准备一年，不管是去和陪酒女做朋友，还是说自己开个酒吧KTV，又或者是真找到了一个单亲家庭和一个孩子生活一段时间……那是你作为演员自己的事情。
而等电影开拍的时候，你只需要出现在我面前，带着你对角色的理解，你的人生阅历这些，来把整部电影诠释好，这就齐活了。你瞧，拍戏就是这么简单嘛。”
“……”
这话听的刘一菲忍不住又想翻白眼。
可偏偏也知道，许鑫没说假话。
因为这是电影本身就客观存在的最质朴的道理。
但问题是想做到……谈何容易？
想了想，她问道：
“那这个《山楂树》……”
“小说看了没？”
“看了，在你确定了项目后，蜜蜜第一时间就拿给我了。但我就看了两遍，就一直在准备《交易》的故事……”
“《交易》可能是下个月拍。短片的话，我估计最多一周，就差不多结束了。同样的，去准备吧。《山楂树》这角色……我没有任何偏好。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对静秋的理解来试镜。我挺期待你的表现的。”
听到这话，刘一菲点点头：
“好！”
……
许鑫和刘一菲说的“没有”偏好，其实并不是托词。
而是真的。
他心底确实对于“静秋”该是个怎样的模样，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虽然选角要和当初那个年代相贴切，但静秋身上又有一种“三里湾”的妩媚气质与身材。
属于很矛盾的那种。
在没看到具体的人物形象前，他无法确定心目中那个模湖轮廓到底是什么模样。
所以，他需要试镜，需要让大家展露出来他所需要的静秋身上的特质，来帮助自己完成这个角色的建设。
这就是他试镜的意义所在。
而就在他还在筹备的时候，想不到，张一谋倒是率先开始了。
11月20号。
距离杨蜜出月子还有5天。
许鑫在下午1点多钟重新抵达了山水文园。
而进里面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包括老头的御用摄影师赵晓丁、经纪人庞丽薇在内的十来个人。
整齐的来都在一楼待着。
“对不住对不住，来晚了。”
原本今天约的是2点。
可看到这会儿都来了这么多人，许鑫赶紧道了一声歉。
来的人虽然基本都认识，但该有的态度肯定得有，哪怕他没迟到。
而坐到了庞丽薇身边后，他才问道：
“张导呢？”
“楼上，睡午觉呢。”
“……睡午觉？”
许鑫一愣。
老头轻易不睡午觉的啊。
庞丽薇点点头：
“今天的任务重嘛，为了保持精力。”
“……不就是拿了试镜录影带么？”
11月初，老头就已经开始着手选角的事情了。
《山楂树》和《金陵》一起选。
《山楂树》呢，他坚持要有那个年代的质朴感。三里湾这个静秋身上鲜明的符号对他而言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他找寻的是属于他精力的那个年代里，对于青春……或者说青涩的女孩所存留的印象。
甚至演技都可以不需要，只要那种感觉出来了就可以。
而许鑫坚持的是演技论。
那就是在符合大时代基调之下，符合静秋身上一切特点的演员。
然后俩人来对比。
他这还等杨蜜出月子呢，张一谋就已经开始了。
而听到他的话后，庞丽薇一指旁边电视机的鞋盒：
“那里面全是。”
“……资料啊？看着还不少，我瞅瞅去？”
“不是纸质资料，是录影带。”
“……”
许鑫嘴角瞬间一抽。
“录影带？”
看着那鞋盒子，他无语了：
“是大的还是DV的？”
“DV。”
“……”
DV录影带，标准格式是60分钟一盘。
并且，它的尺寸是51*73*15（MM）。
很小。
也就半个巴掌那么大。
竟然装满了一个鞋盒……？
“满的？”
“满的。”
庞丽薇点点头：
“鞍山、沉阳、哈尔滨、河北、AH、江苏……基本上有关艺术类院校，都有人过去录。名单上一共是460人。最高年龄20岁的女孩，其中又过了一边筛子，淘汰了151个脸上整过容的，还剩下309人，都在这里面了。”
“……”
许鑫心里咯噔一下。
苦笑了一声：
“早知道我就搂着我闺女睡个午觉再过来了。”
“喜宴是26号，对吧？……我尽量调整时间。如果这些人能选中，就能去。要是张导说不行，那我们还得走。到时候可就去不了了。”
“嗯，我知道。”
许鑫点点头，接着试探性的问道：
“那南京……”
庞丽薇神色不动：
“我亲自负责的，一会儿晚点再看。”
他之所以特别提南京一嘴，是因为《金陵十三钗》的选角地，已经确定了。
将会完全采用本土化演员。
哪里都不要，就要南京本地人。
不管是十三钗，还是那些学生，全部都是本地人。
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除了许鑫之外，也就几个老头的亲信明白，所以去南京的人数最多。
而正聊着的时候，张沫把张一谋给喊了下来。
能看得出来，老头睡眼惺忪。
但看到了来人后，还是点点头打个招呼：
“开始吧。”
说着，捧着自己那都快四年没换的宝葫芦塑料杯，坐到了许鑫身边咕都咕都的灌了一大口。
而听到这话后，距离电视最近的摄影助理姚松林打开了盒子，看了一下上面的录影带后，拿起了第一盘。
“这是沉音那边的录影带，一共拿来了三盒。”
打开了其中一盒，推进录像机里，他拿着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屏幕。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刘海，梳着马尾辫，把自己的正脸全部充斥到屏幕里的女孩。
看的出来，是故意“怼”脸拍的。
为的就是让张一谋和许鑫能看清脸上的所有细节。
而虽然理念不同，但许鑫确确实实也在认真看。并且，张一谋还交代了一声：
“选择权在你。”
许鑫点点头，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这女孩脸上是很礼仪化的微笑，并且背景看起来应该是在芭蕾舞教室里拍的。
姚松林应该去的就是沉音，一边看着女孩自我介绍一边说道：
“到沉音那边的时候，学校挺配合，带着我亲自去选的。按照您的吩咐，个头不要那么出挑的，形体气质比较好的，我是看到哪个合适，就拍那个，所以这次的试镜比较散，都是大一新生，大二符合年龄的没几个……”
“过吧。”
他话还没说完，许鑫就否定了这个女孩。
姚松林点点头，拿着录影带开始快进。
很快来到了第二个女孩。
然后刚开口，许鑫看了两眼后，又摇头：
“这个也不行。”
然后是第三个……
“过。”
“不行。”
“这个……算了，过吧。”
“不行。”
“下一个。”
“过。”
“换……”
很快，第一盒录影带结束了。
接着是第二盒。
第三盒。
第四盒……
慢慢的，许鑫开始变得有些麻木了。
一开始，他还能认真的看，但随着人越来越多，脑子反倒愈发的迷湖。
凭心而论，这些女孩都挺漂亮的。
但……兴许是DV拍摄的缘故？
又兴许是看的实在太多。
慢慢的，每一个给他的感觉就都挺一般的。
第一盒录影带的时候，他偶尔还开口，可后来……干脆，他都不需要听他们自我介绍了。试镜片段开始，看到了那张脸后，他的声音就直接响起来了。
“过，过，过。”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就像是进入了一种异常平和的阶段。
当漂亮女孩多如牛毛时，自然而然的，他就自动的进入到了一种平稳的精神状态区间里。
虽然偶尔会因为个别人而犹豫。
可大多数时间，都是看到脸就开始PASS，根本不用听这些女孩的自我介绍。
而快速的看完了五六盒录影带后，许鑫揉了揉眼：
“不行，我这会儿脑子有点乱……您来？”
张一谋点点头，示意已经从姚松林换到了自己的张沫继续。
然后……
和许鑫差不多的声音响起：
“这个不行。”
“不行。”
“不……行，过。”
“下一个……”
“过……”
时间从下午两点，慢慢的来到了晚饭时间。
等保姆做好了饭，许鑫的眼珠子也红了。
没办法，盯屏幕盯的太久了。
……
“这个女孩不光说是漂亮不漂亮，你得能从她身上找到那种青涩的感觉。大家一说《山楂树》，都知道它是纯真的爱情。你要纯真，脸上就不能有那种……我长大了，我懂了的世故老成。那不行……两张脸摆在那，不演戏，就要让观众能懂！懂青涩的那种感觉……”
吃饭的时候，张一谋还在孜孜不倦的让大家伙理解自己的选角要求。
可许鑫却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虽然他也承认，老头这思路很对。但……素人女演员来驾驭这部戏？
他本质上还是不敢苟同。
可又没什么办法。
毕竟，这些是好多人全国各地到处跑，带来的工作成果。
老头都在这呢，自己肯定不能说走。
只能继续熬。
吃饭当休息，吃完饭，换了新茶，他继续在那熬。
这一熬，就熬到了凌晨12点多。
终于，一盒子录影带全部看完了。
309人。
晋级第二轮试镜的人数：71人。
而这71人里，张一谋选了四十来个，许鑫选了二十来个。
“……还有么？”
听到张一谋的话，庞丽薇摇了摇头：
“没了。这是所有大一阶段的人。要是在往下，就只能去各个专业艺校了。”
闻言，张一谋又看向了在那揉眼睛的许鑫：
“你那边试镜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11月30号。28号是《好声音》总决赛现场直播，参加完了之后，29号回来，30号开始。”
许鑫都没睁眼，一边揉眼睛淌眼泪一边说道。
见状，张一谋想了想，点点头：
“好，那就再来一轮。给那这些专业艺校发消息，让他们在十天一周内，把各自学校里，符合我提出来要求的女学生，录制试镜VCD，一起邮过来。”
“质朴感，无整容，演技无关紧要？”
“对。就是如此……”
张一谋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还在那揉眼睛的许鑫，犹豫了一下，说道：
“今天就到这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358.躺着也中枪
时间倒退六个小时。
晚饭时间。
“这饭是越来越吃不下去了。”
杨蜜苦着脸，先把那份补气血的鸽子汤给喝了个底朝天后，对着自己餐盘里那五六个有虾有鱼有肉有素的盘子，发出了一声无语的叹息。
而听到这话，杨大林没好气的对闺女说道：
“行了，这有啥好挑的？月子餐本来就是少盐少油，一个月都吃过来了，还差几天就出月子都忍不了了？在说，你这一顿连汤带水果的8个菜，还不行?”
“也不是不行，我又不挑菜，我就是说这菜味儿。好像过了小月子之后，我就觉得我口重的厉害。中午您也看到了，我让许鑫买的那一碗兰拉，您也说正好，许鑫也说正好，我就觉得没味道……”
她对着饭菜还在继续吐槽着。
但却一快子都不动。
没办法，太澹了，真的咽不下去。
见状，杨大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盒饭……
里面是妻子给炒的蒜苗腊肉，还有黄瓜片鸡蛋。
这一个来月，附近的饭都吃遍了。
所以杨大林就开始带饭来吃。
没办法，实在是吃不惯。
谁家天天吃炸酱面也受不了，尤其是岁数大了，外面的饭远不如家里的得劲。
可这腊肉那么咸……
他怕女儿吃了，外孙女和外孙子在吃奶水的话上火。
但又看着女儿那兴趣缺缺的模样。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样他也舍不得。
思考再三，把自己的饭盒递了过去。
“少吃点腊肉，咸，孩子容易上火。”
“嘿嘿，老爸最好啦！”
杨蜜美滋滋的接过了盒饭，把自己的餐盘又递给了老爸：
“鸽子肉我没吃。”
听到这话，杨大林又瞪了她一眼。
“我还得吃你剩下的？”
“我就喝了汤嘛~你不吃，等许鑫回来也是他吃。不然不是浪费了嘛~”
一边说，她一边美滋滋的加了一片肥一些的腊肉。
感受着嘴里那股烟熏火燎的丰腴之味，用力的点点头：
“嗯，等他那个纪录片开始筹备，我一定推荐他找个腊肉的镜头来拍。肥肉简直太香了……”
正说着，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杨蜜看了一眼来电人，接通了电话：
“喂，曾姐，怎么啦？”
“蜜蜜，刚才唐人的人给我发来了一份商务合作书，想邀请你成为一款游戏，叫……《梦幻诛仙》的代言人。代言合约是三百万一年，你有兴趣么？说是《仙剑》原班人马一起收到的邀约。”
曾佳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把电话调整成了免提，放在了桌子边上。
边吃边聊。
“三百万一年？具体的呢？”
“一支广告短片，以及配合着出席最多不超过8场的商业活动。”
听到曾佳的话，杨蜜撇了撇嘴：
“听起来不怎么样。唐人的人说是整体邀约？”
“对。整体邀约，具体价格我不清楚，三百万的价格属于市场高段位。我觉得还可以。网游代言这个价格，目前在国内已经是顶级了。8场活动……”
“和钱没关系，曾姐。”
杨蜜说道：
“等出了月子，我就要去试镜一部戏，要是试镜上了，就要去拍。试镜不上，我还得筹备婚礼，好多事情要忙。而且许鑫明年要拍电影，他出去，我就得多陪陪孩子。算了吧，替我拒绝好了。”
“呃……”
听到这话，曾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好吧。那以后网游类的代言还接么？给我个价位，我好和他们说。并且今年你和VS对战平台的合约也到期了。”
“今年先不接了吧。”
“……不接了？”
听到这话，曾佳又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好，那我回复他们一声。”
“嗯嗯，那我挂啦，正吃饭呢。”
“好。”
电话挂断，正吃着月子餐的杨大林说道：
“你不接也好，打游戏……那毕竟是网络*品，带坏其他孩子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嗯嗯。”
对于老爸的话，她并没什么反驳的意思。
时代的代沟有时候不是光靠沟通就能解决的。
网络游戏在老爸这一代人看来，就是有点玩物丧志的意思。
而所谓的“网络*品”也不是老爸说的，而是那些专家说的。
现在还强一点了，前两年的风气就是好像打游戏就是什么精神疾病一样。
得拉去电疗。
不过，听到老爸的话语，她其实还是想吐槽一句：
“好像那二三十年前扛着录音机在广场上跳DISCO的不是您那一代人一样。”
一边想着，她一边拨通了孙婷的电话：
“喂，婷婷，你在公司么？”
“在的，姐，刚培训完。”
“嗯，商务部的人走了没？”
“唔……赵子义还在。”
赵子义是双唯娱乐商务运营部的负责人。
“那你和老赵说，以后网络游戏这方面的业务先停一下，不接了。让他明天和大家伙说一声。”
“好的。”
孙婷应了一下，接着又补了一句：
“那要和花姐说一声吗？”
“……”
杨蜜想了想，说道：
“好，你说一声吧。网络游戏方面的代言先不接了，但不是永远不接，一年一个风向，等明年在看情况。”
“好的。”
电话挂断，杨蜜继续吃饭。
她吃饭其实受杨大林影响挺大的。
尤其是吃这种盒饭，速度总是显得特别快。
毕竟从小就经常跟老爸在单位里转悠，那些大爷伯伯吃饭都很快，不然有可能饭没吃几口，辖区里出了什么事情，一走就是好半天。
老警察十个人至少有五个到六个存在胃病的原因，也是因为这。
吃饭没个准时候，所以就得提速。
而一饭盒的腊肉炒蒜苗刚吃完，忽然，电话又响起来了。
也就是这会儿俩小家伙在护士站，不然就冲这两个电话铃声，非得被吵醒不可。
看到来电人，杨蜜接通了电话：
“喂，花姐。”
“诶，蜜蜜，吃饭了吗？”
“刚放下快子~”
“嗯嗯，得多吃点，这时候你先别刻意保持身材，宝妈的营养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这里多多少少她和曾佳的区别就出来了。
曾佳是直接聊业务。
可王晶花却选择了哪怕是废话，可还是会说出口的关怀。
要说起来，其实也没啥优劣。
处事方法不同而已。
但听着心里却舒服许多。
而关心了一句之后，她才说道：
“蜜蜜，我听婷婷说，你要暂停网络游戏代言方面的业务？”
“对。”
“能和我说一下原因吗？网游市场明星代言是今年刚兴起来的业务。虽然开的价格不如那些传统广告高，但胜在资金到位，而且琐事比较少。并且，和明星价值的影响力挂钩。如果代言的游戏数据好看，那么对抬高自己身价很有帮助的。是一块值得开垦的土壤。”
她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杨蜜也知道她说的道理，但明白归明白……
“花姐，刚才曾姐那边得到了个接洽，是唐人发来的，说是《完美世界》的一款游戏，叫做《梦幻诛仙》。给开了三百万，一支广告，不多于8场的活动一年……”
“《完美世界》……《梦幻诛仙》是吧？完美也是个大公司，如果你能接的话，感觉还是可以的。他们的财力也挺雄厚，不排除后续有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话是这么说，但我出月子要忙的那部电影，如果我能上去，那么肯定得专心致志的去拍戏。到时候要是喊我去参加个活动……那就有所冲突了。而如果没选上，我还得筹备婚礼呢。并且……我觉得代言网游太掉价了。您没注意到么？那什么……凤姐、仓井空、芙蓉姐姐都在代言网游……”
“我明白了。”
王晶花秒懂了杨蜜的意思。
“确实，要是能保持好高水准，下一步等你复出了之后慢慢运作，朝高奢去运作，影响力要比这些大的多。嗯，那我明白了……那我能不能接洽一下？”
如同她懂杨蜜一样，杨蜜也秒懂了她的意思。
于是带着歉意的说道：
“算了吧，花姐。不是我多事，主要那边是邀请的《仙剑三》原班人马……”
“也行，那我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
“嗯嗯，对不住了，花姐，我可不想后面被人戳嵴梁骨。”
“我懂。那游戏代言这边……要不先别停？那边有送到你这的报价，你要是不感兴趣，可以转给我。我这边……”
“没问题。”
杨蜜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和婷婷再说下。”
“嗯，另外我最近也在帮baby或者包子她们找一找合适定位的业务。刘一菲那边我先不考虑了，等许鑫带她从电影节上复出之后在说，如何？”
“嗯嗯，好的。”
几句话，俩人完成了一轮交换。
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后，杨蜜就听老爸说道：
“这个王晶花，感觉比曾佳专业很多，是吧？”
“是专业多的多的多的多的多……”
杨大林瞬间翻了个白眼：
“就你话多！”
“嘿嘿~”
杨蜜耸耸肩：
“主要是她知道分寸，并且心思更细腻一些，相处起来还挺舒服的。”
说完，她把饭盒一扣：
“爸比~我要吃果果~”
“……”
杨大林满眼无语。
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果拼盘，香蕉、火龙果、橙子、哈密瓜、猕猴桃……唯独没有苹果。
“我是你爸，不是你佣人！”
“爸比~~~~~”
瞬间骨头酥了的杨大林无可奈何。
得。
就这么一个闺女。
宠着吧。
……
凌晨快1点。
许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
不过没去主卧，而是打开了客卧的门，见岳父正在里面打呼噜后，心说丈母娘应该就在主卧里。
这应该是没等到自己回来，老两口不敢走。
他也不声张，直接脱掉了鞋，又出了屋子。在公共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后，使劲揉了揉眼睛。
盯了一天电视，看着那个DV的画质，他也难受的厉害。
这会儿觉得眼睛又干又涩。
偏偏回来的时候药店还都关门了。
连个眼药水都买不到。
用冷水冲了好一会儿，感觉那股干涩稍褪后，他才回到了房间。
连续打了两个哈欠，让眼里存了点眼泪，接着往沙发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一觉到天亮，眼睛才算舒服了些。
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眼屎特别多。
而且……那种干涩的感觉依旧存在。毕竟现在才不到8点，是生物钟给他弄起来的。
他真没睡多久。
和杨蜜聊了下昨晚的试镜成果，吃了早餐后，他出门后还特别去药店买了瓶抗疲劳的眼药水，滴了两滴后，感觉好受后，这才直接往张一谋家赶。
而来到了老头家里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醒了。
正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
“您醒的这么早？”
张一谋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眼睛怎么红了？”
许鑫愣了愣，试探性的回答道：
“精神焕发？”
“……”
张一谋也不搭理他，只是俩眼直勾勾的瞧着他那自讨没趣的脸。
“啧……昨晚电视盯久了呗。”
许鑫左右看了看：
“沫姐呢？”
“还在睡呢……你来的刚好，看看她。”
张一谋一边说，一边拿着遥控器开始倒带。
很快，来到了一个女孩的镜头画面前。
点击播放：
“《山楂树之恋》剧组许鑫导演您好，我叫倪伲，今年20岁，身高是170公分，AB型血，来自天朝传媒大学南广学院大三的学生……呃……我是南京人……目前是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同时还获得过JS省国际标准舞冠军。以下是我的才艺展示~”
女孩对着画面略显紧张的说完话之后，电视里传来了些许嘈杂的舞曲声音。
170个头，身高腿长的姑娘踩着节拍，跳起了一段拉丁舞。
一共大概是一分多钟的时间结束，张一谋按下了暂停键：
“你觉得怎么样？”
“……”
许鑫没说话。
拿着眼药水滴了滴眼睛后，眨了眨眼，打算继续看下去。
但这眼药水似乎有点刺激，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而眼药水在睫毛的残留，让他看电视时，出现了那种模湖的光斑。
下意识的，他又闭上了眼睛。
而闭上眼睛之后，一片视觉残留的光斑之中，恍忽间，他脑子里闪过了一幕画面……不，说画面也不恰当。
应该说是形象。
纤细的眉毛，红润的嘴唇，以及一身旗袍包裹的窈窕身段……
“赵玉墨？”
一句话脱口而出。
“哦？”
张一谋眼睛一亮：
“你也觉得她像赵玉墨？”
“嗯。”
许鑫点点头，回忆着脑子里那种模湖的感觉，说道：
“美人在骨，不在皮。她和赵玉墨的形容，很像。有风尘，有傲骨。很不错。您也这么觉得？”
“嗯。”
看着电视里的女孩，张一谋点点头：
“确实，她的美，在骨头，不在皮肉。很形象……而且还是南广学院的学生，不是什么没有底子的人。”
许鑫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可以，把她留到名单里吧？”
“行。”
张一谋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后，说道：
“我也觉得是个好苗子。”
“那要是您都这么说了，我得让杨蜜去接洽了。”
“……”
听到这话，张一谋瞬间无语了：
“合着我又给你做了一锅菜？”
许鑫嘿嘿一笑：
“您都送我嘴边了，她要是真行……我哪有不吃的道理？况且……”
他同样在盯着这个叫做“倪伲”的女孩，不自觉的微微点头：
“确实，身上有种高级感。她适合浓妆，您别看她现在是素颜出镜，显得两个眉骨之间有些宽……但眉毛只要能描出来，就好看了。这姑娘真可以，很让人惊艳。”
“嗯。”
许鑫的话算是说到了张一谋的心坎里。
不过……
“先不要和她接触。”
“这我知道。等什么时候您把演员找齐了，开始进入培训阶段，到时候肯定得来这边吧？我再让杨蜜接触就是了。”
“行。”
张一谋点点头，继续点了播放键。
这一次，在南京的工作组去了很多人。
甚至包括一些南京籍在外地上学的孩子，庞丽薇也都让人尽可能的搜集出来符合《金陵》原着的外貌描写的女孩。
工作量很大。
但胜在老头认识的人多。
而且，《山楂树》虽然是个文艺片，可有着许鑫的名头，远比其他导演拍文艺片的动静要响亮的多。
更何况俩人是“强强联合”。
所以各地的学校都挺配合的。
光是《金陵》的试镜磁带，这一个月就搜集了12盒。
但这肯定不是全部。
毕竟南京那么多人呢。
可《山楂树》的试镜时间毕竟也有限，最迟拖到年底，就必须得把人给找到。
看似时间富裕，但实际上也挺紧。
主要是老头的要求太执着了。
为了呈现那段沉痛的伤痕，他坚持要用南京本地的演员。
而他既然坚持，许鑫就陪着呗。
不然咋办……
……
“蜜蜜。”
“诶，花姐，您说。”
“有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
“你说呗。”
杨蜜有些好奇：
“什么事儿啊？”
“就前几天从你那得来的《梦幻诛仙》的游戏代言，你还记得么？”
“嗯，怎么？”
“唐人有跟你联系没？”
“唐人？”
杨蜜愣了愣，心里来了兴趣：
“没啊，和我联系干嘛？”
“是这样的，你不是没让我参与么，我就没过问。不过，前些天有人主动找到了我。星际城的谢总。”
“星际城？”
杨蜜一愣，一句话脱口而出：
“霍健华？”
星际城是霍健华的经纪公司。
弯弯那边的。
不算什么大公司，但却出了个霍健华。
“对，我从谢总那收到的消息是，他们这次想要找的代言，原本是《仙剑三》的原班人马。不过，霍健华被第一个踢出局了。”
“……”
杨蜜嘴角一抽。
下意识的问道：
“不会是和我拒绝有关系吧？”
“对。”
“……”
杨蜜瞬间无语，来了一句：
“什么意思？没我不行？”
“你可以这么想。人家盯准的就是胡謌和你，一开始是想让你和胡謌单独代言。后来唐人拿胡謌来争取，说是要代言，就是整个剧组。结果……你拒绝了。你一拒绝，唐人就直接踢了霍健华出局，谢总才找到了我。问我要不要合作，意思是把霍健华放到我这，学冰冰，共同成立一个工作室。”
对于霍健华，杨蜜倒无所谓……虽然这话很冷血。
但大家的交情也就仅限于一部作品。
她是有对象有老公的人，难不成还发展个蓝颜知己？
那不炸锅了？
更何况……自从哥哥来探班那一晚，出了胡謌约自己的事情后，她就在极力撇清和《仙剑三》剧组里所有男性成员的关系。
可不敢因为一部戏闹的家庭不和。
好容易逮住一个好老公，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她对于霍健华怎么样，倒真不怎么关心。
她关心的是刘知诗：
“花姐，您的意思是，唐人还想找我？……他们找我干嘛？连霍健华都出去了。”
“因为报价。星际城的人找我合作，我就对《梦幻诛仙》上了点心。结果打听出来的消息是有你的报价和没你的报价，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完美也不傻……唐人推人的意图太明显了。他们卡住了唐人的脖子，为的就是吸收《梦幻诛仙》的原着小说《诛仙》的粉丝。”
“他们是尝到改编的甜头了。”
“对的。”
对于杨蜜能想明白这一点，王晶花丝毫不意外。
这姑娘的脑子……
一般人比不了。
而杨蜜想了想，说道：
“所以，唐人就算给出个白菜价，也要往《梦幻诛仙》里拱？”
“没错。而且，价格单我已经拿到了。”
“多少？”
“除去你和霍建华，《仙剑三》胡謌、刘知诗、唐烟加在一起，两百万。”
“……”
听到这话，杨蜜沉默，无语，更头疼了。
她头疼的不是别人，而是刘知诗。
完美这一招，太绝了。
吃准你唐人想吃《诛仙》的粉丝，所以，给了一个真的堪称白菜价的价格。
别的不提，单论胡謌，作为男女主角，他的价格至少要和自己一样吧？
可现在呢？
两百万？？？
而剩下的人还真的是等同于白送。
不，不是白送，简直是倒贴钱。
因为这钱还是特么税前。
搞不好完美的人还得问唐人要税款返点呢。
想到这，她忍不住问道：
“唐人能答应？”
“这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我才问唐人有没有找你。毕竟，想赚钱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你了。要是不找你，就这二百万……就算唐人觉得值得，可也得问问胡謌他们心里咋想的，你说对不对？艺人也是人，人家不赚钱给公司打工？不现实。所以，你才是那个困局的解法~”
“……”
杨蜜顿时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么说，到底还是把我卷进去了？我这算什么？躺着也中枪？”
话音落，手机话筒里传来了“滴滴”两声。
杨蜜开了免提，切换了屏幕一看……
“花姐。”
“啊？”
“诗诗给我发了个信息，问我电话为什么一直占线。”
“呃……”
359.常见的事
“刘知诗找你？”
“对，刚给我发的信息。”
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杨蜜想了想，说道：
“这是找我重新去谈这款游戏的事情？”
“……唐人？”
“对。”
杨蜜应了一声后，目光微微闪烁。
片刻……
“这样吧，花姐。我先给诗诗回个电话，看看是什么情况，到时候我在和你联络？”
“也行。”
王晶花应了一声：
“不过……蜜蜜你也要留个心眼。唐人现在之所以能把《梦幻诛仙》的代言握在手里，能阻止别人过来分《诛仙》这本书的热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蔡依农的老公在《完美世界》里的游戏部任总经理。但《梦幻诛仙》这边他的话语权有限，是由总裁祝琦亲自负责的。同样的，它能独立运作，但归根结底绕不开蔡依农的老公。你得衡量好这个度。”
她又抖出了一条“秘闻”。
而杨蜜在听到之后，应了一声：
“嗯，我知道了，花姐。”
电话挂断，她给刘知诗回复了一条：
“等我五分钟。”
发完之后，手机往桌子上一扣，她就不吭声了。
而这五分钟时间里，种种权衡利弊，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接着，她拨通了刘知诗的电话。
“都都~喂，蜜蜜。”
“诗诗，怎么啦？找我有事？”
“嘿嘿嘿~我的小侄女和小侄子在你旁边吗？让他们来听听姨姨的动静，以后跟着姨姨睡~”
“哈哈~”
杨蜜一琢磨起来她那大小，忍不住笑出了声。
心说我怕我闺女和儿子饿死在你怀里……
“他俩在护士站呢，等我出月子呗，出月子了你来家里就能看到了。你那边的戏不是拍完了么？我给你的书你看了没？到时候试镜我喊你。”
“嗯。一直在看呢~”
刘知诗先是应了一声，接着说道：
“戏的话，拍是拍完了，但最近公司要开始让我参加商业活动推广，暂时还是回不去。”
“呀，都开始接走穴的活啦？可以呀姐妹，马上就要红遍全国啦~”
“嘿嘿嘿……”
听到这话，刘知诗那边也是一阵笑声。
不过，她笑归笑，回想着刚才经纪人的交代，还是问道：
“蜜蜜，我经纪人让我和你说个事情……我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的，怕影响你做决策，但经纪人偏偏让我打……”
“李敏念？……说呗，怎么啦？”
杨蜜的声音里满是好奇：
“什么事还能请动您老人家？”
“是《梦幻诛仙》的游戏代言的事情。”
“《梦幻诛仙》？……那游戏怎么啦？前两天你们公司还找过我，说是让我代言，不过我给拒绝了呀。”
“……？？？”
握着电话的刘知诗忽然一愣。
“你拒绝了？”
而随着她这个问题问出口，杨蜜那边眼睛也忽然眯了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她说道：
“对呀，我拒绝了。”
“呃……”
“……怎么了？诗诗，是有什么不对的？”
“你……报价了没？”
“报价？报什么价？你们公司倒是给我报价了，但我出了月子还有挺多事情要忙，就给拒绝了。”
“给你报了多少？”
“三百万呀。”
听到这个数字，刘知诗嘴角一抽。
想了想，问道：
“蜜蜜，你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意么？”
可杨蜜听到这话后，却反问了一句：
“你看我像是缺那三百万的人么？”
“……”
在刘知诗的无语之中，杨蜜说道：
“钱不钱的无所谓的，诗诗。我拒绝的本意，和钱不挨着。别说三百万了，厂家就是给我报价三千万，我都不会接，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品牌价值呀！小笨蛋！”
杨蜜语气里满是宠溺：
“你也不看看现在代言网游的人都是谁。那什么凤姐、芙蓉姐姐、仓井空、各种雷人的东西都往里面扎。还有什么露肉的，各种擦边球的活动。别的不提，你就想老许那脾气，他要是知道我参加的活动都是那种穿个比基尼，套个丝袜，然后摆出各种造型那种……我不要老公啦？”
“呃……没那么夸张，你又不是靠卖肉火起来的。不可能的呀~”
“那也不行……更何况，诗诗，商业价值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运作模式。我现在的阶段，就得把广告代言之类的，往那些一线品牌上瞄了。如果我在接这种游戏，或者是一些还无法纳入主流审美的商业活动，那会拉低我的身价。
所以有的钱是不能赚的，哪怕再容易，也不行。不仅仅是我，你也是。你现阶段还可以这么走，但等你过了一个阶段后，这些东西也同样要摒弃一部分。因为那会污染你的商业价值！”
“……”
这番话，刘知诗很认真的在听。
因为这是来自好友的真心话。
虽然她要打电话聊的东西不是这些，但这种从已经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LEVEL的好友那，知道了这些商业规划后，她对于自己的规划也要更清晰一些。
最起码，在经纪人帮自己找一些活动，或者是要赚哪些钱的时候，她有一个参考。
这是蜜蜜掏心窝子的话。
所以她很用心很用心的在听。
不过，在听完之后，她也很诚恳的说道：
“蜜蜜，我今天这电话，是我经纪人让我打的。”
“嗯啊，你刚才不是说了么？……找我干什么？”
“他说是提醒……我觉得有道理，才想给你打过来的。但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刘知诗的话让杨蜜瞬间皱起了眉头：
“提醒？”
“对。”
“怎么说的？”
“是这样的……”
时间倒流半小时。
“诗诗，有个事情我得和你说一下。”
李敏念走进了刘知诗的房间后，关上门，冒出来了一句话。
同时眼里闪过了一丝讨好。
不过一般人看不到，而刘知诗那近视眼更瞧不清楚了。
就算看到了，她估计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经纪人脸上会有些讨好的神色。
给自己的？
没必要呀。
而刘知诗听到这话后，就点点头，把手上那部《山楂树之恋》合上后，问道：
“李哥，怎么啦？您说呗。”
“你还记得前几天公司说的那个，要给你、胡謌、唐烟搞的那个游戏代言吧？”
“记得，《梦幻诛仙》嘛。要开始了么？在哪拍？”
看着似乎一无所知的刘知诗，李敏念微微摇头，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后，低声说道：
“刚才纪如景给我打了个电话……主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
刘知诗依旧满脸茫然。
见状，李敏念索性直接说道：
“她……有些不满，因为咱们公司给她的报价太低了。觉得损伤了唐烟的商业价值。然后问我一下公司给你多少钱。”
“……《梦幻诛仙》？”
“对。”
“……给我多少钱？”
“对。”
“不是，我的意思是，公司给我多少？”
“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
李敏念眼神里有些古怪：
“给唐烟只有15万。我听到这价格也挺奇怪的，纪如景问我，我也实话告诉她了，我说公司还没和我说这个事，我不知道。她一开始还不信，但我俩毕竟认识挺多年了，我说的话还是有点可信度的。
而她见我真不清楚你这边的报价，就说让我问问……毕竟，唐烟现在一条平面广告的费用都在三十到四十万之间，15万这价格，哪怕《诛仙》的流量在多，钱也太少了些。”
“嗯嗯，然后呢？”
“我没给蔡总打电话，而是给商务部的人问了一下……你的价格也只有这么多。”
“呃……”
听到这话，刘知诗先是有些不满。
不过马上这一股不满似乎随着自我开解，而释然了。
“完美毕竟是大公司嘛。而且公司好像很重视《诛仙》这部小说，这价格……反正就广告嘛，我听李哥你安排就好了。”
别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话李敏念听着还挺舒服的。
但是……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得到的一个消息。这次的价格，之所以压的这么低，是因为完美给的预算有限，而杨蜜那边要价很高。完美的人请的《仙剑》班组来代言，她的要价上去，那胡謌肯定得跟着提。这个道理你能明白么？”
刘知诗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道理她肯定能明白的。
说穿了，人家请的《仙剑三》剧组，那么男主角景天和女主角雪见就是一条线。请俩人的钱，比如一人一百万吧。那么，如果蜜蜜那边是一百一十万，胡謌一百万，那倒没什么。
因为差距不明显。
但如果蜜蜜那边是一百五十万，而胡謌是五十万的话。
那么胡謌的报价就必须要往上提。
因为俩人是主角，戏外如何，就单说戏里面，价值一定要对等。
所以这不是她皱眉的理由。
让她皱眉的是……
“李哥，你的意思是蜜蜜狮子大开口？”
“我可没这么说。”
李敏念赶紧摇头。
似乎生怕回答晚了就让别人误会了什么一样。
紧接着说道：
“这种商业上的事情，一直都是蔡总来把控。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是说蜜蜜狮子大开口，而是想表达一个想法……诗诗，你和蜜蜜、许导关系好，我觉得你有必要和蜜蜜说一下这个事情。我知道你们俩的友谊不是用金钱衡量的……
但这件事消息万一没捂住，传出去了，蜜蜜不是凭白遭人记恨嘛。她是金鸡影后，电影又卖的那么好。事业正是一帆风顺的时候，到时候这些消息被媒体所掌握了……那不是让你和她的关系弄的特别尴尬？”
他的语气里再次流露出了一丝讨好：
“更何况，许导那边《山楂树》不是快开了么？我觉得你和“静秋”的气质挺符合的。到时候别因为这些琐事影响了关系对不对？”
刘知诗听到这话后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
“意思是……我给蜜蜜打个电话，让她降低一些价格？”
“不不不。”
李敏念赶紧摇头：
“不是降低价格，是把这消息告诉她就行。你们是朋友嘛，朋友互相帮忙。要是她降价了，胡謌肯定也降，那不管是唐烟还是你拿的就多一些。而要是不降，咱们也给出了提醒了嘛，到时候不至于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是这个意思。”
……
“你先等会，我捋捋啊。”
随着刘知诗的复述，杨蜜皱紧了眉头：
“首先，是完美邀请《仙剑三》剧组做游戏代言。”
“对。”
“然后，我接到了你们公司的报价。给我的报价是三百万，一年，8场商务活动。”
“……”
刘知诗那边不好说什么了。
毕竟是自己公司。
而杨蜜也不用她说，自顾自的在那捋：
“我呢，给拒绝了。因为我不想接游戏，主要原因是与我的商业规划不符。是直接拒绝的，没有任何什么狮子大开口这一说。唐人报三百万，我拒绝，这是最近我唯一和唐人产生交集的事情。”
“然后呢……虽然“不知道”你们公司怎么谈的，但到了你和唐烟那边，钱就给的少的可怜了。胡謌的代言费多少暂时先不说，你和唐烟这十五万明显就是白菜价。”
“纪如景有些不满，问李敏念。而李敏念又问了下他在你们公司自己的关系，问出来的情况是我狮子大开口，故意拉高价格。而完美的预算是有限的。我拉高了价格，胡謌也要跟着拉高，然后挤压了你们的利润空间？”
“然后，李敏念知道咱俩的关系，让你过来给我提个醒。这件事很容易被人抓住痛脚，让我提前注意一下……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吧？”
随着她的话语，是刘知诗那边的应声：
“嗯。可你是直接拒绝了报价，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那为什么公司现在会出现这种消息？而且还对你很不利。”
“……”
杨蜜的眼睛已经彻底的眯了起来。
咕哝了一句：
“你还真是先斩后奏这套玩出花来了是吧？”
“什么？”
刘知诗没听清。
“……没事，诗诗，这消息我知道了。这样，你现在在哪？”
“我在江苏这边，《仙剑三》要上星了，来这边参加个活动。”
“好。这样，我出月子摆酒那天你能来吧？”
“肯定呀，哪能错过小家伙的满月呢。”
“那咱们到时候在聊，我先想想这事儿我得怎么处理……”
可听到这话后，刘知诗却说道：
“要不我直接问问蔡总吧？这件事要真是底下人传来了什么误会，我和她解释一下就好了。”
“别。”
杨蜜想都不想就给她拦住了：
“你老老实实不要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李敏念那边，你也说一声，明白我的意思么？”
“……为什么啊？”
显然，她不明白。
“因为你也是利益的直接或者间接受益人，也有可能随时会变成受损者。任何一个老板都不会允许自己手底下的人因为外人的事情来和自己沟通呀。哪怕咱们是朋友。所以，如果你说了，那么你夹在中间会很难做。”
“可……你明明没做过……”
“没关系。这件事很好处理的~你要做的，就是当它没发生过，装不知道就可以了。还有，就是和李敏念说，就说我说的，说：蜜蜜这次多谢他提醒了，以后有机会一起吃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懂了吗？宝贝，你乖乖的别动，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啊！
！你在说什么！……哇！你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恐怖……”
刘知诗那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层。
“嘿嘿，美人儿，谁让你甚得寡人心意呢~等着，等寡人从月子中心出巡归来，一定好好的临幸你一番~”
“啊！
“嘿嘿嘿嘿……”
颇有些不着调的调戏了一番刘知诗后，俩人才挂断了电话。
而挂断前，杨蜜还不忘反复叮嘱她，一定让她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并且得到了刘知诗的“好，那我听你的”的回答后，才放下了心来。
而挂断电话后，杨蜜脸上的笑意才再次缓缓收敛。
她又让自己冷静了五分钟。
然后重新拨通了王晶花的电话号码：
“喂，花姐。”
“蜜蜜，那边都和你聊什么了？”
杨蜜把和刘知诗的话都复述了一遍后，只听见电话那头的王晶花来了一句：
“唐人这是想祸水东引？”
“恐怕是的。”
杨蜜冷笑了一声：
“花姐，你知道《仙剑三》我是怎么答应的么？”
“唔……我记得好像是贴吧票选，选了你出来。然后唐人找你接洽，被你拒绝了几次，对吧？”
“这你都知道？”
“哈~”
王晶花轻笑了一声：
“蜜蜜，内娱里面，每一块有价值的蛋糕，作为经纪人的我都要第一时间看看适不适合咱们自己家的人。要是适合，我肯定要来争取一番。虽然唐人的工作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做……他们不敢和太出名的人合作，因为怕掌控不住。不管有什么东西都想自己内部消化。但不代表我什么事都不知道呀。”
听到这话，杨蜜也不恼，反倒问道：
“那当初《仙剑三》花姐你选的谁来试的？”
“霍缌燕和安怡轩、都在网友票选的排行榜上。”
“……啧。”
杨蜜感慨的砸吧砸吧嘴，接着才说道：
“当初，他们就来了一套先斩后奏，想用民意把我给架上去。后来我们拉扯了一番嘛……”
把当初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杨蜜继续说道：
“现在这又让我当冤大头？还真以为我没脾气的？”
“唐人的作风就是这样，不奇怪。不是自己人，那就是陌生人。他们这几年发展的也确实好，并且，他们对自己的定位相当精准。和华义、橙天这种不同，唐人背后没有特别强势的资本介入。
而他们的选择也都定位在电视剧。从公司成立到如今，十来年的时间，一共也才试水了3部电影。而且投资也都不大。目前为止，就电视剧领域来看，能和他们掰手腕的人还真不多。周易之前可以，但自从管理层陷入混乱后，也和他们拼不了了。
主要是他们的路走对了，从两千年开始，就开始联合香江那边的导演团队，利用他们对电视剧小成本把控精良的定位和模式，让他们迅速站稳了电视剧的半壁江山……”
“花姐。”
听到这，杨蜜打断了她的话语：
“你知道我老公说过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港圈的没落是必然的。甚至，这两年可能就是港圈最后的辉煌了。”
“唔……”
王晶花想了想，认同一般点点头：
“就电影而言，还真的是这样。香江电影目前已经在警匪、枪战的题材里徘回太久了。《无间道》就像是他们最后的辉煌那样……”
“电视剧也是如此。”
“……你觉得唐人也会没落？”
“它会不会没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家无冤无仇，他们既然这么玩，我很不开心。”
“……”
王晶花沉默了一下，语气和缓了下来，劝慰着她：
“蜜蜜，这种事在圈子里很常见的。勾心斗角，相互算计属于在正常不过的事情，那种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稀罕事……你这边才刚起步，目前而言，还和唐人争不了。况且，肉眼可见的，以后明星开个人工作室，公司入股把控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才是所有人都要把资源摆在明面上去争。到时候……泼脏水买炒作的事情会更常见……这圈子的蛋糕就这么多……”
“我要不立威，她真以为我好欺负呢？”
杨蜜冷笑了一声：
“争资源，大家各凭本事嘛。但踩着我上去……我惯着她那臭毛病？”
这下，王晶花又沉默了。
接着大概过了几秒钟时间，她才说道：
“我打听打听唐人下一步的动作吧？《仙剑》、《诛仙》……这一套操作下来，他们的主攻方向还是挺好判断的。给我点时间？”
“嗯……另外，这件事就装作不知道。你帮我和完美接洽一下，看看现在代言的事情怎么说。先把这个隐患给掐死，我让诗诗那边装不知道了，你这边也别走漏风声。就正常接洽。”
“好，那我重新给唐人发个接洽合作，谈谈这个游戏代言的消息。他们如果拒绝，我就和完美接触。如果同意的话……”
“同意，那就给一个合适的价位。接就是了~《仙剑三》雪见的热度，谁也不让。”
“那干脆炒一下龙葵和雪见的热度吧，怎么样？”
“行，把诗诗的热度也拉起来……哦对，霍健华！把他拉回来。我的仗义是出了名的，唐人要想合作，就放出消息，包括霍健华在内，告诉所有人，杨蜜的底线是《仙剑三》几个主要角色一个都不能少。”
“……哈哈，漂亮。”
听到她的话语，王晶花真心实意的发出了一声赞美。
这嗅觉……
太敏锐了。
“这下，唐人想推其他人都推不成了。只要你的价格和胡謌一样，那么诚意摆在这，他们必须得用你……妙啊，蜜蜜。”
“呵~”
杨蜜一声轻笑：
“花姐，那就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那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雪见和龙葵的热度、把霍健华喊回来、顺带打听一下唐人下一步的动向……不过，蜜蜜，你得清楚一件事。刘一菲现在是在你那边的，你也要照顾下她的情绪。刘知诗这边……”
“……”
杨蜜沉默了一下，应声说道：
“您放心，我知道的。”
“嗯，那就这样，你好好休息。事情定下来，就别考虑那么多了，等我消息。月子期间，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让许鑫多陪陪你，心情保持愉快，你不仅仅是老板，你还是孩子的妈妈和别人的妻子。这三个位置坐好了哪一个都不易，千万别思想包袱那么重。”
“谢谢啦，花姐，有你真好，嘿嘿~”
“哈~那我挂了。”
“嗯嗯。”
电话挂断。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后，她靠在床上，再次陷入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冷笑：
“呵~还真把我当泥捏的了？”
一边说，她重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都都……喂，蜜蜜？”
听到电话里那个意外的声音，杨蜜笑着说道：
“诶，林导，好久不见啦。”
“哈，是啊是啊。”
电话那头的林玉芬笑着应了一声：
“《仙剑三》结束后，就再也没见过啦~不过，茶很好喝喔~”
“那今年我再多送点……本来说是亲自给林导送去的，但去年我在筹备结婚领证的事情嘛……”
“哈哈~”
每年过年期间都未曾遗漏的送礼礼单上的名字，让杨蜜免去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尴尬期。
快速进入了寒暄阶段。
最后，电话以“林导，26号那天可要务必赏光呀”的欢声笑语结束了电话。
结束之后，杨蜜给孙婷发了个信息：
“唐人这两年过年过节送的礼单名字都给我。”
“好的，姐，您稍等。”
孙婷秒回。
而杨蜜这才终于放下了电话。
在等待期间，她喃喃自语：
“你还真以为我是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