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刁蛮小郡主(三十六)
对于这种考试上要考的东西,青蘅是很紧张的,几个问题下来,青蘅就晕乎乎的,成功的被林舒白带到经略论述文里面去了。
把小妮子的论述文水平整个儿拔高一层后,林舒白便心满意足的让青蘅回家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这些日子都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唯独在她过来找他时,可以放松一下。
林舒白的人生格言很简单,“压抑内心、隐忍不发,如果要动手,那便是一击即中的事了。”
这不仅是林舒白的处事之道,也是太子一党对于林舒白的看法。
太子一党,需要林舒白,而林舒白,也需要此时的太子。
得到这个太子之位实属不易,也无非赖着出生于皇后腹中的缘故,这一点赵珞启心知肚明。
眼看着五皇子赵珞铮越来越大,风头越来越猛烈,赵珞启心里想要铲除赵珞铮的想法可不再是原本的一点小小星火,已经到了足以让他寝食不安,连抱着美人也没有心思的地步了。
而宫内最近更是有传闻,说是庞贵妃早就相看好了南淮候府,五皇子与南淮侯嫡女的婚事不日就要下来。
南淮侯不比其他王公大臣,虽然日渐不被楚暄帝喜欢,但是碍于老侯爷的缘故,朝中不少文官都站南淮候的边,而出云郡主更是厉害,太后死前便替出云郡主求了楚暄帝的免死金牌。赵家男儿虽然悉数战死沙场,在军中也是极其有威望的,更别说昔日出自赵家的小兵不少都成了军中的将军,每次过节,一半以上的将士都备了厚礼去看望出云郡主。
现在是太平盛世,这些将士也看不出来,表面上都是个憨皮样,对着他是毕恭毕敬的。但是要是当真到了夺嫡的那一刻,这些将士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了。
看着与世无争,实则在郢都里,根本没有敢动出云郡主一家。
因此,太子怎么甘心看着五皇子再取南淮侯家结姻。
这时,林舒白以一个乡野谋士身份的出现,恰好解决了太子的燃眉之急。
林舒白是被太子府的侍卫推搡着进了府的,然而,一刻钟出来时,他的衣兜已经鼓了起来了,里面都是金玉银票。
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一个小小插曲,太子麾下有兵、有谋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八月初,太子妃生辰,广邀郢都贵女,设宴府中。
南淮候府里也收到了请柬,本来应当是出云郡主和青蘅一道赴宴的事情,青蘅挂念着梨花书院的入学考试,便不想去,到最后,还是出云郡主一人过去的。
南淮候也去了太子的宴会,不与出云郡主同坐车马。现在府里两人具走,青蘅就没有了约束,只看了一会儿书,便抱着笔墨纸砚去西边的小院子里找林舒白了。
刚巧,林舒白也在树下看书。
“林某甚慰,不想宋小姐还记得林某的话,知道要勤练书法。”
青蘅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在其他位面呆久了,太久没有些毛笔字了,不然她的字何至于丑到这个份上来。
“你要考梨花书院的话,簪花楷书定要传神,最好投书院的山长所好,不仅秀美,还要有风骨。”
林舒白捉着青蘅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舒”字。
“舒字不易,你多练练,再写二十来遍。”林舒白说完便放开了青蘅的手,继续看着手里的册子。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青蘅才看到林舒白手里并不是书,而是几张小册子,上面画着屋舍院落,还有几排小字写在画边。
“这就是房屋宣传册子吧,这么有经商头脑....”青蘅嘟囔了一句,复又想到,林舒白看这些东西,不会是打算搬出侯府住吧。
少女呆呆握着笔,笔尖上的墨汁都要滴到纸上了。
林舒白笑了笑,将手里的册子递到青蘅的面前,“小花猫,那就先不写了,你来看看,喜欢哪处的院子?”
“你这真的是要买宅邸了?你不住在侯府了?”
林舒白点头,“自然不能一辈子占侯府的便宜。”
“胡说什么?便是侯府养十个你,也是养得下的。”青蘅恨恨的将这些画纸拿过来,林舒白是有志气的人,自然不会甘愿在别家的屋檐下呆一辈子,这对他来说,简直算得上是耻辱了。
都是些有后院花园的三进小院子,虽然不大,但是颇为精致,也是郢都上等的宅府了。
青蘅有些疑惑,林舒白到目前位置,应该还是比较潦倒的设定,怎么就突然有了这么多的银钱呢?
面对青蘅的眼神,林舒白回了一句,“卖画所得。”
“这样啊!”
青蘅倒是没有多疑了,男主的运势逆天,就连在边疆那么恶劣的环境下都可以化险为夷,赚钱对他来说倒是不难。
看着这些院落的样式,青蘅看出了几分有意思的东西。
楚国的建筑喜仿照汉朝,但是最近这百年下来,由于佛教的传入,许多建筑有了佛寺的影子,许多人喜欢在家宅的墙壁上绘画,雕刻,甚至还将佛塔缩小,变成了家宅中的塔刹。青蘅看得啧啧称奇,从土山到钓台,再到重阁,简直停不下来。
最后确定的宅院在一处郢都的郊外,虽然偏僻了些,但是有车马的话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唯独一点,就是贵了些,需要三百两银子。
就是青蘅这样的身份,一年也没有这么钱够她造的。
林舒白将青蘅看好的册子单独放好,之后便和青蘅一道学习。二人就在树下,淡看浮云流走,蝉鸣鸟叫,度过了半天。
半天之后,郢都城便又炸开了。
这次,又又又又是严家出事了,事情的中心思想,仍旧围绕着严家和宋家。
青蘅本来练字正是到开心的时候呢,府里的下人突然慌慌张张的将她叫走,说是出云郡主生生的在太子府邸里气晕过去了。
这就是坐不住的大事了,南淮候和出云郡主都在太子府,但是下人却来通传,显然连南淮候也镇不住场子。
就在秋雁慌张叫人备马时,下人来报,说是新管家已经置备好了车马,只等小姐过去主持。
除了车马,新管家还备了大夫,心思周密。
青蘅在车马里十分不安,然而,每当她撩起轿帘时,却能发现马车外的新管家脸上是比她更深的忧愁。
林舒白看着远去的轿子,笑了笑,回到院子里,继续忙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刁蛮小郡主(三十七)
青蘅过去的时候,流言已经传到了街上的许多人耳里。
虽然坐在轿中,但是那些笑声和叹息声依旧不绝于耳。
“严家的小姐也忒不自爱了些,也不知道上次之事,是不是也是因为宋小姐和严小姐争风吃醋啊。”
“那肯定是,没跑了。不过经过今日啊,赐婚的旨意肯定是要下来了,就是可怜南淮候府,要被人截胡喽。”
“还是严家厉害!呵呵。”
秋雁难受极了,但是也不能将街上这么多人的嘴巴撕碎,只能希望轿子里面的小姐没有听清这些浑话。
已经走了半路,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
太子寿诞,本是极好的事情。楚暄帝今日开心,特意带了几位受宠的皇子和公主出宫,也是表达了对太子的喜好。
然而谁又预得到,就在君臣尽欢之时,借着酒意出去吹风的五皇子久久不归,结果,在太子府被人翻遍的时候,却被几位大臣家的女眷和太子妃发现五皇子竟然在和严家的严颂玉颠鸾倒凤,还就在一水之隔的假山群后面。
简直是狂徒做法,无法无天到了极点。
这样的事情,其他人谁敢做主,还是太子妃稳妥,找了五皇子的贴身小黄门过来,将五皇子扶了下去,又劝慰住严颂玉,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压下。
然而,终究没有包得住火的纸,也不知道是被谁说露了嘴,等到楚暄帝知道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这样骑虎难下的局面下,便是庞贵妃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也无可奈何了。
在众人面前,楚暄帝气怒回宫,连五皇子的面也没有见到,甚至庞妃也被牵连,褫夺了三个月的月例。
这么多的打击下,出云郡主向来心气高傲,晕倒也是正常。
等到青蘅过去的时候,太子府里的气氛已经十分微妙了,然而,这又是没有彻底摊开的事情,因此,大家也就装作不知,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只等再过一时半刻,就离开太子府邸。
太子府邸的下人也是有脸色的,知道青蘅来的目的,也就没有把她往人多的地方领,而是悄悄的带到后院,通传了太子妃。
太子妃也是烦乱的时候,分身乏术,便差了太子府内的几位女官来领着青蘅,说自己稍后便来。
女官珠圆玉润,是个有福气的相貌,一看见青蘅和林管家等人,便说了出云郡主已经醒转,服了参汤后,此刻尚且在休息。
青蘅和林管家离得近,这话落下,青蘅就感觉到林管家舒了口气,像是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一样。
见了出云郡主,气色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脸上仍有余愠和憔悴。南淮侯却没有在身边照看着,青蘅扫了一眼内室,对南淮侯的不满加深了许多。
.......
来到府里便不能不见主人,否则与小偷无疑。青蘅准备去见太子妃,然而,还没出府里的内院,就与两个女孩子撞上了。
一个红衣女孩子在树下哭泣,另外一名穿着粉嫩些,双手在抚摸着红衣女子的头发,似是安慰。
两人身边除了几个穿着严家下人衣裳的侍女,剩下的便是年龄稍大的女官们了。
不肖多想,青蘅立刻就知道了眼前的两人是谁。
一个是严颂玉,另外一个,便是这本小说的原定女主角,九公主赵珞琪了。
对于严颂玉,青蘅一点也不陌生,就是一个嚣张跋扈,做事又任性的主儿。当然了,要是单单比起来,严颂玉的声名还是要比原主好一些的,如今青蘅来了,收敛了脾气,严颂玉就开始了呼天祚地的作妖。
因此,这严颂玉低头垂泪的模样,青蘅是当真没有看懂。
严颂玉喜爱五皇子是出了名的,今日她和五皇子的事,要说是被人设计了,青蘅相信,但是要说严颂玉当时心里有这么委屈,青蘅却是不信的。也不知道现在她在这里哭什么。
也不是青蘅要偷听,严颂玉的声音还好,比起以往要低了好几个度,可是九公主却是没有什么防备的,直接大剌剌的喊了出来。
“你别怕,名声算什么?你和五哥哥情投意合,今后你就是我的嫂子了,我会帮你撑腰的。”
瞧着元气满满、爱情至上的模样,青蘅心里扑哧笑了出来,转身便走,想着绕道离开。
然而,该发现的时候没有发现,一脚迈开的时候,青蘅却被人喊了回来。
“那不是宋棠棠吗?你给我过来。”
严颂玉变脸的速度极快,瞬间便从梨花带雨换成了气势汹汹的模样。
赵珞琪还不知道青蘅的身份,但是自她喊出宋棠棠的名字来,赵珞琪瞬间便明了了。哦,原来就是她啊。
有些尴尬,赵珞琪的手尴尬的放在空中,放下也不是,举起也不是,明亮的圆眼里都是好奇的神色。早些年她就听闻过宋棠棠的大名,骄纵无比。作为妹妹,她是不希望自己家的哥哥娶这么一个女孩子的。后来宋棠棠收敛些了,据说整日在家里看书,赵珞琪才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好啊,五哥哥就应该配一个温柔的女孩子。
今日她开开心心的来给太子哥哥贺寿,本来也是一桩美事,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皇龙颜大怒,五哥哥只说了一句愧对于父皇之后便揽下了所有的罪责。
她本是气恼严家小姐的,她知道五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因此,才气冲冲的过来讨个说法。
然而严家小姐这么伤心,又说,哪家女子会拿自己的身家清白做赌注呢,五皇子对我也是有意的,不然怎么会那般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了。
赵珞琪瞬间没有了脾气,只觉得严家小姐和五哥哥可怜。要不是因为庞贵妃娘娘替五哥哥择了南淮候家的小姐,五哥哥说不定就能和严家小姐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赵珞琪便明白了自己要站的阵营。
“九公主好,严小姐叫我何事?我还要去见太子妃娘娘呢。”青蘅没好气回道。
严颂玉的泪痕还未干透,虽然她如愿和五皇子在一起了,但是这下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此刻宋棠棠的眼神就像是高高在上看蝼蚁一般,让她觉得刺目的紧。
于是,严颂玉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往日她都是和宋棠棠平起平坐的,现今,只觉得自己低了一大截。
赵珞琪见状,只觉得宋棠棠仗势欺人,原本的一点好感都荡然无存了。
第二百五十章 刁蛮小郡主(三十八)
“你怎么知道是我?”赵珞琪问道,视线仍然焦灼在青蘅身上,想要将她看出个洞来一般。
“咦,不对,你身上怎么会有长命锁?你竟然偷窃宫中之物!”
挂在腰间的长命锁发出铃声,小貔貅可爱玲珑,这确实是宫中物品,赵珞琪以前在太妃处就看到过这一物件,虽然她不知道这物件代表什么,但是太妃把这长命锁看得十分重要,连她好奇想要摸一摸都不给。
因此,赵珞琪根本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到了这个宋棠棠手里了。
青蘅也懒得解释,弯了弯身子,直接告退离开。
看着青蘅远去的身影,赵珞琪只感觉到有一股沉重的不适感传来,她觉得,这个宋棠棠,会是她的一生之敌。
.......
没有在太子府用膳,过了一会儿,青蘅就扶着出云郡主离开了。
走时太子府的后门已经少了许多车马了,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实在难堪,也就几个女眷还在撑着场面,至于那些朝中大臣们,则是早就借故离开,商量对策了。
五皇子的前途未知,但是严颂玉和宋棠棠的前途倒是定了的。
那些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人都因为出云郡主的威压而不敢上前,直到侯府的车马远了,这些小道消息便飞一般的传遍郢都大街小巷。
为了表示歉意,五皇子之母庞贵妃一连打发了两拨宫人,带来无数赏赐,但是这些赏赐便是再精美,也无法抵消五皇子和严家打在侯府上的重重巴掌。在这一点上,南淮候和出云郡主做到了一致,一致的气愤,一致的怒不可遏。甚至连侯府的老太太都气的爆了粗口,说这是侯府这些年来最大的耻辱了。
当然,在这么一片气压低迷的时候,唯独青蘅就开心了,可是她的开心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每日低头丧气,做出无限哀叹的神情。
于是,坊间就有传闻,说是宋棠棠因为五皇子和严家小姐的事大受打击,每日埋头经史书籍里面,怕是要当个女夫子,终身不嫁。
庞贵妃娘娘那边也不是个傻的,自然不会就这么相信坊间的传闻,一打探下,才知道原来宋棠棠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去梨花书院。虽然亲事破裂,但是与南淮侯府的交情还是要尽可能的维护住的,于是,为了安抚侯府,庞贵妃娘娘特意去请了楚暄帝的意思,想要送给侯府一个名额。
然而,梨花书院虽然不可小觑,但是每年的皇室宗亲到底也不能全凭关系进去,这个名额早在一年之前,就被赵珞琪和一个宗室女给“预定”了。而楚暄帝也因为五皇子的事恼怒不已,直接驳斥了庞贵妃。
这般,最后送到青蘅手里的,还是一大包类似于教课辅导书的东西,帮助她参加梨花书院的入学考试。
可是这时青蘅哪里还稀罕这些,林舒白早就替她整理好了一切,她所需要的,就是背诵而已,有林舒白这样的辅导技能,青蘅简直不在怕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严颂玉心想事成,如愿得到了赐婚的圣旨嫁给了五皇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皇子妃。
严颂玉和五皇子成婚那日,整个郢都轰动。虽然五皇子做了错事,但是这毕竟不算大事,今后的前途还未可知。
反观南淮候府一家,明明脸都被打肿了,但是旨意未下,全府的人就得作为天子近臣,恭恭敬敬地穿着吉服,在皇宫面前看着严家嫡女与五皇子的婚礼。
而青蘅和宋熹光就站在靠近楚暄帝膝下公主们的一侧下首,等待着五皇子乘着高头大马,将严颂玉从严家娶来。
按着惯例,今日穿红的只能是新人,因此,青蘅和宋熹光两人都是穿了一套粉白锈金的襦裙,头发也梳得娇俏。虽然庄重,但是丝毫不显厚重沉郁。
两小只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而青蘅又是低着头的,简直低调到极点了。
纵使如此,还是不停有目光在青蘅的脸上扫过。
每当郢都里那些日子悠闲的无聊婆子们盯得久了,宋熹光就会侧身出来,站在青蘅身前,将目光挡去大半。
青蘅抬头看了宋熹光一眼,又把视线垂下。
几日不见,宋熹光更瘦了,只怕身上没有几两肉。
又一声鸣金,随着彩纸降下,五皇子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面,而他的身边,便站着穿着新娘吉服的严颂玉。
五皇子的年纪不大,放在现代也就十九来岁,在青蘅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一个小少年罢了。唇红齿白,眉眼清秀。皮肤因为骑射的关系,比起宫里的公主和妃子都要黑上几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少年,站如玉树,继承了庞贵妃和楚暄帝身上的所有优点。
眯着眼睛,青蘅看着五皇子缓缓走来,虽然和严颂玉是牵着同一条红绸,但是二人之间却仿佛着山岳河川一般分外疏远。隐约可见严颂玉往他那边靠近,但是每当严颂玉走近一分,五皇子就不动声色的远离一寸,尴尬到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带着浅笑的,但是五皇子的笑容却格外疏离。
渐渐的,五皇子终于走到青蘅这边,原本的步伐突然顿了顿,朝着青蘅看了一眼。
这一眼转瞬即逝,差点让青蘅以为她所在五皇子眼里看到的遗憾是一种错觉。倒是宋熹光轻哼了一声,握住了青蘅的手。
“姐姐,五皇子人中龙凤,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做得出那样不合礼数的事,也不会是什么良人。”
宋熹光的声音带了几分轻蔑,青蘅连忙朝四周看去,庆幸的是其他人都在看着两位新人朝帝后行礼,根本没注意宋熹光的话。
青蘅松了一口气,“你谨言慎行!”
宋熹光朝她轻轻一笑,眼下的卧蚕都笑弯了,“我知道。”
姐妹之间的嫌隙就这么消除了,青蘅浑浑噩噩的回到侯府,一转眼,就到了楚国举行秋闱考试的三日了。
林舒白做事谨慎,除了几个和他关系好的下人,其他人硬是直到他离开,才知晓他也要参加文试的事情。
既然男主的命运改变了,青蘅知道,这次的秋闱,必然就是男主的翻身仗。
林舒白天一亮便离开了侯府,一个人提着笔墨去了考试院,青蘅扑了个空,只见林舒白给她留下的一张纸条,“三日后,等我给你买冰糖糕吃。”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刁蛮小郡主(三十九)
秋雁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这么久了,她早就对小姐和林舒白的事见怪不怪了,甚至还嘟囔了一句,“小姐,林公子是真的惦记你,都有考试了,还记得给你留纸条呢。哎,要是林公子出身好一些就好了。那时候,整个郢都城里的公子,谁又能比得上他啊。不过,要是林公子秋闱夺魁,那也应该配得上小姐你吧,不过,那也太难了.....”
秋雁叽叽喳喳,青蘅听着,将纸条折好,仔细的放进锦囊里。
随手拨了拨林舒白给她做的小老虎,绿色的小老虎依旧精神,和她的长命锁挂在一处,晃悠晃悠的。
虽然赶不上送林舒白,但是青蘅起码赶上了送宋烨。
高头大马就候在府邸门口,个小厮穿戴整齐,忙不迭的将宋烨的行囊往马车里面搬,而出云郡主就拉着宋烨的手,在神情轻快的嘱咐着什么。
出云郡主嘱托完后,南淮侯捏了捏胡子,说了句“尽力便好。”
宋烨道了声是,便转过头来看青蘅,“妹妹,我就先走了,你这些日子也好好看书,最好我们兄妹都能得偿所愿。”
青蘅点头,给宋烨鼓气,“哥哥加油啊!就当是玩一次。”
闻言,南淮侯瞪了一眼青蘅,“说的什么胡话?要是你哥没考好,我们侯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青蘅吐了吐舌头,她不过就是想要宋烨没有那么大压力而已,宋烨是小侯爷,早就不需要秋闱中选,本质上也是玩闹而已,况且她好几次去过宋烨的书房,宋烨虽然认真,但是天资实在算不上好,好多经史书上的问题林舒白都告诉她了,但是宋烨还在苦思冥想,按照她来看,这个便宜哥哥的前途就在武术一事上,学文这条路对于宋烨来说,是走不远的呢。
南淮侯的这句话,成功的让宋烨的脸色变得惨白。
“是啊,大小姐怎么这般说呢,烨哥而是人中龙凤,定然会给侯府争光的。我们的荣耀啊,经过那件事情后,现在就系在烨哥儿的身上了。”何姨娘眼看着场面混乱,也连忙帮腔起来,意有所指。
话音刚落,出云郡主和宋烨的眼神便不对了。
何姨娘说完就后悔了,但是她这些日子被养得锦衣玉食,连向出云郡主和老太太请安都免了,也就越发放肆。妖娆的身子往南淮候身后缩了缩,好似下一刻出云郡主就要将巴掌扇到她脸上一样。
南淮候虽然平日宠着何姨娘,但是这话实在过分,摆明是朝着青蘅身上中伤去的。
虽然和出云郡主的感情不深,但是宋烨和宋棠棠是他看着长大的,和五皇子的婚事被人截胡,南淮候虽然恼怒,但是也知道根本不是自家女儿的错,更别说那段时间女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内,茶饭不思了。
越想越恼,南淮候愤恨转身,刚要教训何姨娘时,就看见何姨娘将手覆在已经鼓起的肚子上,原本温柔的大眼里也已经蕴满泪水了。
“侯爷,郡主,是我失言了,我这就向大小姐赔罪。还望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何姨娘这矫揉造作的模样差点没让场上的一众人等反胃,南淮候的眉毛皱着,但是看着何姨娘已经隆起的肚子,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知道了,妾身定不再犯。”何姨娘娇笑着,仿若一个犯了无心之失的少女。
“对了,听闻你那侄子也参加了今年的秋闱考试,你可替他打点好了?”
出云郡主突然出声,却没有继续抓着刚才何姨娘失言的事情不放,而是转而说起了林舒白。
“啊,他啊!呵呵。”何姨娘娇笑一声,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想着应对之法。
除了偶尔在府里碰面,何姨娘是从来不会费心去打探林舒白的事情的。先前她本是想着找林舒白做个帮手一起对付郡主和宋烨,但是自从林舒白拒绝后,她就彻底不喜林舒白了,只想着林舒白就是个没有心肝的白眼狼,哪里还会关注到林舒白的动静。
却不想,林舒白今年还有这样的打算,竟然也想着去争一争那万千文人参加的考试。
面对着南淮侯和出云郡主的眼神,何姨娘只能推搡起来,“他啊,向来是个主意大的,我曾和他说过,但是他并不怎么领情,想来早就备好一切了吧。”
南淮侯点了点头,显然是信了何姨娘的话,“你那侄子竟然是这种品性,前几年我看他夜里苦读,还以为他是知仁义孝悌的,却竟然这般对你,实在是辜负你当年为他求情了。看来他这一遭也是白费功夫了。”
“哪里,我毕竟还是他的姨娘,自然得帮衬着些。”
眼看着何姨娘三言两语,通过污蔑林舒白又将自己的形象反转过来,青蘅实在觉得恶心,心里都是替林舒白感到委屈。
“何姨娘这几个月怀着身孕,着实辛苦了,却不想竟然受累到这种份上,连脑子也糊涂了。虽说林公子不是姨娘亲生的,可是姨娘也不该这么不通人情。我虽然住在后院,却也知道自从林公子在我们府里住下,这十余年里,何姨娘是没有探望过几次林公子的,甚至有几次林公子重病,差点死去,林姨娘也未曾理会吧。”
这些都是青蘅在几个和林舒白关系好的下人那里打听到的,当时她和秋雁也惊讶了,她丝毫没有想到何姨娘竟然这般心狠,或者说,这般势利。
怪不得在小说里面,后来林舒白发达了,却根本没有想过要理会这个何姨娘。
“哪,哪里的话呢,大小姐可别血口喷人。”何姨娘还在嘴硬,但是话里的底气却明显弱了。
“住嘴!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对一个穷小子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南淮侯的脑筋这时候却转起来了,怒瞪着青蘅。
宋烨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与出云郡主对视一眼之后,便嗤笑了一声,“爹,这是府里人尽皆知的事情,别说是妹妹了,就连我和母亲都有所耳闻。”
有宋烨作保,南淮侯的疑惑才打消些,将注意力不是放在青蘅,而是何姨娘身上。“这么说来,你倒是从未管过你那侄子?怪不得,他倒是穿的那么寒酸。”
“侯爷,我已经是侯府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再管母家的事呢,虽然我是他姨娘,但是您在我心里更加重要啊。”
眼看着何姨娘越发如戏,出云郡主上前帮着宋烨拢了拢衣襟,“去吧,勿要耽误时辰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
说到底,宋烨去参加考试才是正经事,南淮侯点了点头,“去吧。”
眼看着宋烨上了马车,在晨曦中远去,青蘅突然就想到了林舒白。
宋烨有人疼,有人爱,莫说所有该有的东西都有了,甚至早在前几日,出云郡主就知道了宋烨所在考场的主考官是何人,还与那考官有了交情,远比林舒白幸福太多了。
也不知道林舒白走的时候天黑不黑。
青蘅心想这,就在这时,何姨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啊,我的肚子好痛啊!”
何姨娘一边喊着,一边捧着肚子,这次她是真的哭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侯爷,救我!快救我!”
南淮侯也心慌了起来,自从生下宋烨和宋棠棠后,出云郡主就拒绝了和他欢好,而他的其他侍妾也再难有子嗣,因此,当知道何姨娘再有身孕的时候,他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看着何姨娘的神情,他也知道何姨娘并非在装巧卖乖,只怕当真出了事情。
“快扶着姨娘,找大夫!”
再无暇管其他,南淮侯的吼叫声,下人的脚步声,在这个晨曦刚明的早上,拉开了侯府新的一天的帷幕。
有人早就在天色昏暗中踽踽独行,为前程而努力,有人却在朝阳来临时遭遇祸患。
看着何姨娘呆过的地上所留下的血迹,出云郡主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捏了捏青蘅的脸蛋,道,“我就知道你,对他还贼心不死呢。”
青蘅嘿嘿一笑,眼看着出云郡主的态度松动了,立刻道,“娘,我跟你说啊,林舒白将来定会出人头地的,他会给我们侯府带来更大的益处。”
出云郡主的心情显然很好,和青蘅手揣着手走在侯府的朝霞里,“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更大的益处?”
既然愿意听,那就是好事了。
“陛下是个怎么样的人,想必娘也比我更清楚。自己不忠,却见不得他人不忠,自己不义,却见不得他人不义。这么多年下来,朝中多少老臣一朝灭门,病死的病死,抄家的抄家,连流放都算得上是天恩浩荡了,难道娘还没看出当今的陛下真正忌讳的是什么吗?”
青蘅每说一句,出云郡主的沉郁就多一分。
出身皇家,出云郡主当然记得二十年前的惨案,楚暄帝夺了元帝的帝位,暗地里谋杀了太子,那一年,皇宫里总是阴云密布,地上的血迹不管擦拭多少次,也仍然看得见赤红之色,幽幽哭声不绝于耳。
“我们侯府示弱是件好事,与其让陛下觉得我们侯府有攀龙附凤之心,倒不如放弃这些荣华,我们侯府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是吗?再往上,陛下还能册封什么呢。况且,哥哥也日益稳重,今后若是想让哥哥成为肱骨之臣,前提就是我们侯府得保持清、雅、正。”
出云郡主回过神来,恍惚之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想了这么多的事情。
“况且,林舒白这人也是在我们侯府长大的,于情于理,他也不会背叛我们侯府,况且,我也那么喜欢他,对我,他也是做到过舍命相护的。娘亲,难道你会觉得那些虚幻的利益会比我的一生还要重要吗?”
打完理智的时局分析牌,青蘅开始发动情感攻势。
出云郡主的神色换了又换,没有青蘅所预料的那般妥协,反而微眯着眼,一脸无奈,“你还小,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为廉价的便是这些轻易可以说出口的情爱了,他现在清苦潦倒,连你一日所用之物都负担不起,你跟着他,只怕会吃尽苦头,这些爱不爱的,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啊,我先前打算的就是等到林舒白秋闱及第、夺得榜首了,再和您说。”
“你还真是料定他是一块璞玉了?”出云郡主似乎很是看不上青蘅的这种得意劲,笑了起来。
“自然是相信的,我有识人之能。”青蘅十分笃定。
出云郡主还想再说些什么,新来的林管家就突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林管家依旧如初见时的儒雅,面容干净,眼神却更加温和了些,“郡主,小姐,何姨娘小产了,是个成型不久的男胎。”
出云郡主嗯了一声,随即问道,“原因是什么?大人无恙否?”
“大夫说是因为何姨娘体质和年龄的关系,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现下何姨娘已经晕厥。”
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出云郡主转过身来,摸了摸青蘅的脸,“好了,你爹此刻必然大怒,你先回去看书吧,我去那边看看。”
青蘅瞅了一眼出云郡主,又看了一眼林管家,低头离开了。
这件事南淮候可能不知,但是青蘅怎么会不知道幕后的黑手就是出云郡主。何姨娘三番四次的挑衅,早已触怒了出云郡主的逆鳞,哪里还容得下她生出一个新的孩子来。
古往今来,帝王偏爱宠妃,从而改立储君的事情不要太多,出云郡主在皇宫内廷长大,自然也深深忌讳这些事情。
因此,这般下来,青蘅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是既得利益方,也没那么圣母到去劝阻出云郡主不要下杀手。
说到底,这终究是个残忍的世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青蘅洗了许久的手,她不敢去何姨娘那里看那死婴的模样,却也觉得心怀有愧。
到了后面,何姨娘醒来后便越闹越大,说定是出云郡主害了她。南淮候体谅她失子,但是几番查询之下,却始终无法证明这事和出云郡主有关,相反的,每多查一人,便更加佐证了出云郡主的无辜。
到了最后,南淮候也疲累了,没有了腹中孩子的依仗,何姨娘在他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后来也愤愤离开,转而去了其他的侍妾住处。
何姨娘咽不下这口气,到了傍晚时分,甚至披散着头发闹到了老太太那里去,想着老太太和出云郡主并不对付,没准老太太可以为她做主,将出云郡主责罚一番。
出乎众人意料,本来何姨娘舌灿莲花,几乎要将老太太说动了。但是不知怎的,宋熹光突然在老太太身侧说了几句话,不仅将老太太的态度彻底转变,何姨娘也被老太太轰了出去,顺便将何姨娘身边的一个侍女发卖了。
原来何姨娘失子后感觉不公,不仅哭闹,还派人去宋烨所在的考场大闹,妄图搅乱宋烨的考试。虽然没有事成,但是也彻底触怒了府里的所有人等。
失子一事自晨曦时分闹起,到子夜时分结束,青蘅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没有管外面的事。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一)
秋闱考试的这三日,莫说是郢都的普通百姓了,上至皇宫,下至百官,没有几人是睡得好的。对于百姓来说,秋闱考试几乎算的上是唯一一个进入权贵圈子的办法了,达则官至丞相,穷则白忙数十年,因此分外重要。
而朝臣和楚暄帝则希冀着会有有利于自己的文人才子出现,或是经世治国,或是结成党羽,独占一番势力。
秋雁本以为自家小姐会十分担心的,然而这三天里青蘅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甚至比厨房里的厨娘还淡定,起码那个和林舒白有些交情的厨娘还念叨了好几次,甚至说要上一炷香给林舒白祈福。
三日一到,用完午膳后,青蘅就乘着轿子离开了侯府。
要不是打探,青蘅还不知道林舒白的考试地点和宋烨十分相近,宋烨在羊饮巷,而林舒白就在一个叫做直饮马井巷的地方。
这地方在郢都城里算不上繁华,周围都是些古玩铺子,清幽的很。今年参加秋闱的人不少,本来算着时间过去的,还没到直饮马井巷,轿子就难行了。
为了不错过时间,青蘅当机立断下轿步行。再怎么样,她也不想迟到,林舒白考了三天,本已累极,她应该让林舒白第一眼就看到她,便是给林舒白递一碗水,那也是好的。
随着鼓锣声一声闷响,考场的大栅栏打开,没过多久就有考生陆陆续续的从里面出来。
这三日里着实辛酸,不能洗漱,也不能安睡,看着那些出来的士子个个蓬头垢面,衣服皱巴巴的,秋雁扑哧笑了起来,“小姐,我还没见过林公子衣冠不整的模样呢。”
秋雁的算盘落了空,随着围在考场的人渐渐散开,林舒白的影子还是没有看到。
青蘅也等得焦急起来了,终于,随着天色渐暗,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缓缓走出。
正是林舒白。
长身玉立,三日不见身材消瘦了些,但是面上依旧洁净无须。青蘅看得出他面上的淡淡疲态,刚想喊他,就看见林舒白的目光看过来,随后,林舒白朝她笑了笑,伸出食指比了一个嘘声。
为什么?不能喊他吗?
虽然不解,但是青蘅也压抑住了想要喊住林舒白的冲动。果然,下一刻,一个穿着小厮衣裳的男人上前,将林舒白喊住了。
之前考场门前就停了一辆豪华高大的马轿,还配置了不少带刀的侍卫,青蘅原本没有在意,以为不过就是哪家的富贵子弟也在这个考场罢了。一直到看着林舒白进了轿子,青蘅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轿子是要接林舒白去哪里吗?还是里面已经坐了人,只等林舒白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看着那一直停在路边的轿子,青蘅突然知道了这轿子里面的人是谁。
她去过太子府,这一群带刀的侍卫里有一个她便十分眼熟。
太子.....
当时林舒白曾笃定的对她说,事情一定能成,然后,五皇子与严颂玉的事情便真的发生在了太子府上。
当时便隐隐有传言说五皇子的失事和太子逃不开关系,毕竟,五皇子和太子相争,最后得利的也是太子,只是事情来的突然又巧妙,实在没有办法把罪责推诿到太子身上,这才不了了之,而五皇子也只能迎娶严颂玉。
现在看来,这又是一桩很清楚的戏码了。是林舒白为了她做的!
虽然换了个路线偏离了小说的设定,但是到底林舒白的出生和遭遇就注定了林舒白工于心计,这条路,也是最适合林舒白走的。
青蘅越想越乱,在小说里林舒白似乎也曾和太子有过交集,不过那都是五六年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的皇权之争早已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林舒白的出现,直接加速了进程。
当然,那时候的林舒白是为了报复,所以他干了许多有利于自己,但是不利于朝政和百姓的事,如今,林舒白的立场却是让青蘅看不透了。
足足等了一刻钟,那轿子里才有动静。
林舒白躬身从轿内离开,大步朝着青蘅走来。片刻后,只见轿帘突然掀开,带着紫金域玉冠的男子突然露出脸,看了林舒白的背影一眼,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
同时,轿夫缓缓起轿,侍卫们上前开路护航。
虽然隔着一条街道,天色也暗淡了,但是青蘅依旧认得出来,刚才坐在轿子里面,气质霸道的男人正是太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论美丑,总能彰显出自己的地位和特质。
太子赵珞启的风评实在不好,可是当日五皇子娶亲之时,他也表现的兄友弟恭,分外和谐。如今他的笑容,却让青蘅感觉到一股没有掩饰的戾气。
他似乎,并不怎么放心林舒白,或者说,就像猫咪玩弄老鼠一样,他的眼神里都是玩味之色。
想到太子活生生打死乳母,青蘅的心里也不安起来。在林舒白和她还隔着好几步的时候,青蘅突然冲了上去,抱住了林舒白。
秋雁瞪大了眼睛,连忙往四周看去。
好在今日是秋闱结束,许多来迎接夫君的妻子也与丈夫抱在了一起,这,勉强会让人以为这不过就是一对年轻夫妻而已,周围的人并未侧目关注。
面对青蘅的拥抱,林舒白并未惊讶。早在梦中,他就与她拥抱过。
少女的骨架单薄的如同小鸟,神情也如小鸟一般不安,林舒白顿了顿,随后便将手里提着的文房四宝丢下,低声温柔。
“怎么了?可是等我等得累了?”
青蘅摇了摇头,瓮声,“怎么会,我只是怕你有事。太子怎么在这里等着你出来?是有要事找你吗?”
林舒白点头,“我帮了太子一次,他不满足,便想要来找我第二次,要我解决新的难题。我无奈,只能应了。”
林舒白是小说的男主角,自然无比优秀,只要他出手,就难有不成的事。“你小心点,太子他,不是好相处的人。而且你又是在侯府长大的,小心他以为你是五皇子的人。”
青蘅在心里默默补充后一段话,“虽然你有主角光环,但是太子想要弄死你也太容易了一点。”
“嗯,好。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林舒白似乎根本不把青蘅担心的事放在心里,转而牵起了青蘅的手,二人朝着侯府走去。
“对了,你姨娘她....”
“她小产了?”
青蘅惊讶,“你怎么知道?”而且,你这语气也太淡定了些吧。
“我看过一些医书,提醒过她。这事不怪郡主,也是她自己太骄纵,失了分寸。”仿佛只是谈论天气般,林舒白毫不在意。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二)
等到青蘅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下来了。
一打听,才知道宋烨早已回府,现下刚洗漱完,正在老太太那里问安。
想到自己顶着去接宋烨的名头,实际上却是去找林舒白,青蘅就感觉有些对不住这个便宜哥哥,想了想,青蘅还是朝着老太太的春晖堂去了。
林舒白的发挥自然极好,这点她丝毫不怀疑,不过她这憨货哥哥也不知道发挥的如何了,会不会卷面一片空白。
夏夜里蚊虫甚多,虽然房间里都放了艾草,但是这路边没有啊,不一会儿,青蘅的身上就满是被蚊子叮咬的包了。
正打算离开,就看见春晖堂的院门一开,随之,宋烨缓缓走出来,而宋熹光就在他的身后,短送一程。
好家伙!害我等这么久!
宋烨刚迈出步子,一个小小人影就扑了上来。
虽然说在文字经史方面的素养不行,但是这功夫宋烨可是一顶一的好。不等青蘅挨到宋烨的衣袖,胸口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道。
咯噔一声闷响,地上的土块裂了,花花草草也折了。
“啊,小姐!”
等宋烨听到秋雁的呼叫声时,已经后悔莫及了。他那唯一的妹妹已经躺倒在地上,像个死咸鱼了。
“我的天,妹妹啊!”
.....
这是个注定难以安宁的夜晚。
原本好不容易考完,该享受家中关怀的宋烨,还没好好休息,便被南淮侯和出云郡主喝斥着跪在房间外面。
侯府常用的大夫在房间里面唉声叹气,宋烨就在外面跪得胆战心惊。
“娘亲,妹妹没事吧?”
宋烨也是心里焦急,眼看着大夫进去却再没出来,生怕妹妹出了什么大事,他是知道自己力气的,一掌拍伤拍死猛兽是可以的,野兽尚且披毛带甲,而妹妹身娇体柔,更是不堪一击。
要是打死了,那他就算死了,也换不来妹妹的命啊!
汗如雨下!心脏也像是被人放在大火上熬煎一样。
宋烨一连呼喊了好几声,内室里都没有人应他。也不再管南淮侯的敕令了,宋烨起身就往房间里走,刚走几步,内室里面就有人走了出来,正是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南淮侯沉着脸走在老大夫的身后,刚一看见宋烨,脸就更加阴冷了几分,喝斥了一声,“逆子!”
南淮侯这些天的心情本就差,之前他满心欢喜的何姨娘的身孕落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做事却没有个轻重,小女儿还在昏迷,虽然没有性命之危,但是他已经看宋烨怎么都不爽了。
这样的儿子,如何承担得了侯府的重责?待他百年之后,这个侯府还不得被这个逆子给整挎掉?
要是,要是他再多一两个儿子就好了。最起码,给他一个不是出云郡主生的孩子。他的孩子应该是宋家人,而不是跟着出云郡主姓赵。
南淮侯心里想着,这么多年被出云郡主压制的耻辱全然迸发,看宋烨的眼神竟然越来越像是看仇人一般。
“爹....”
宋烨的脸色唰的惨白。从小到底他虽然没有和南淮候过于亲近,却也一直真心爱戴着南淮候,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这个他叫了二十年的爹,十分陌生,仿佛自己是被他嫌弃无比的无用之人。
南淮侯冷哼一声,抬脚离开。
宋烨压下苦涩,抓住了一旁还未离开的老大夫手臂,“我妹妹怎么样了?可有大事?”
这大夫是在侯府做了多年的,早先他被人慌忙喊起,连鞋子都没穿好,现在看着宋烨的张皇模样,倒是安定了下来。
“小侯爷,小姐并无大恙,你且放宽心思。”
宋烨的眼睛睁得老大,他往内室看了一眼,只见出云郡主和好几个侍女都围在床边,他是看不清妹妹的样子了。
“那她还没醒来?派人去抓药了吗?”
老大夫点了点头,“小姐的事岂能假手于他人,老朽稍后便亲自去做。小姐这次是因为心悸过度才昏睡过去的,小侯爷那一掌虽然迅猛,但是小姐福大命大,只受了一些皮肉伤。等小姐好好睡一觉,再到天亮,就会无碍了。”
宋烨似信非信,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室。
青蘅躺在床上已经睡了过去,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是受伤之人。出云郡主就在她的身边,用力握着青蘅的手,感慨无限。
侍女一股脑的给宋烨腾出位置,出云郡主只看了宋烨一眼,便转了头,让所有的侍女都下去。
房间内只有母子三人,出云郡主看着青蘅的脸,喃喃道,“我是不信这个世上有报应的,圣人弑杀先帝,害了那么多的人,如今也依旧稳坐江山。但是这么多年,我就做了那么一件事,就一件啊,就报应到了我的女儿身上。好在棠棠福大命大,没有大碍。”
宋烨心里难受,“娘亲也是为了我,是何姨娘自己找死,即便母亲不下手,那个孩子将来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他。只是,可惜了妹妹。”
出云郡主回过神来,“对了,你考得如何?先前那贱人派人去你的考场外大吼大叫,可是影响你了?”
宋烨闻言摇了摇头,“考场外有官兵把手,那些喧嚣闹事的人进不来。要不是下人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事。不过那何姨娘怕是也疯了,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即便爹包庇她,老太太也不会让她好受的。”
顿了顿,宋烨继续道,“我觉得那何姨娘怕是心里恨我们恨到极点了,今后只怕还会对我们和妹妹不利,母亲得多派一些女使跟在妹妹身边。”
“那是自然,何姨娘在侯府这么多年,早就养刁了自己的胃口,一个小小的歌姬罢了,在外面便是谁都看不起的身份,如今养尊处优,却想着生子夺你的爵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见识浅薄,也不知道南淮候这个位置是给什么样的人坐的。”
宋烨安静听着,眼神不时看向青蘅。世上的人心如此浑浊,世道又这般艰难,夫妻生出嫌隙,夫子间兵戎相见,但是他却期盼着妹妹可以长乐一生,永远单纯善良。
过了一个时辰,宋烨和出云郡主先后离去。
有了吩咐,下人自然不敢靠近,只在门边守着,让青蘅好好休息。
噶呀一声,一根铁色突然出现在内室的木窗下,随之而来的,木窗被铁丝以一种极其灵活的方式撬开。
林舒白出现在窗边,脸上不安。
第二百五十五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三)
祸起萧墙。
林舒白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好好的人一下子就受伤了,还是被小侯爷给误伤的。
轻巧的攀过窗子,床上的人在他看来还是面色红润。林舒白摸了摸青蘅的额头,随即捡起了放在一边的纸,研看起了病情。
这是大夫留下的药方,在一旁还有一个盛放了一半药水的碗,看着是灌了半碗药进去了。
多亏了那个梦境,林舒白的脑海里不仅多了许多记忆,还有无数乱七八糟的技能,甚至原本并不会的许多东西,现在也会了。
比如说,他此刻就能将这药方读懂,甚至猜出大夫的用药习惯。就连之前他对何姨娘的建议,也是因为那些奇怪的梦境。
百合、酸枣仁、远志、柏子仁,用量谨慎,都是些安神治受惊的药材。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了。
林舒白松了一口气,就在床边坐着。因为青蘅在安睡,所以烛火都是掐去了半根灯芯的,朦朦胧胧间,青蘅的皮肤显得益发瓷白好看,就像梦中的仙女一般。
林舒白低下头,亲了青蘅的额头一口。
以前都是她在保护他,为了他牺牲太多了。这一世,他不想这样了。
.......
次日一早,青蘅就恢复过来了。
面对着宋烨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眼神,青蘅只觉得欲哭无泪。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其实早已为自己之前虎虎的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她昏迷之后,她的意识其实就游离了,但是这个游离十分短暂,系统攫取之后就让她回来了,还让她陷入沉睡,以治疗身体上的创伤。
不然,就宋烨那从小习武的体格,就是两个她也不够宋烨打的啊。
“哥,我好委屈,我好痛,我好难受!”
看着宋烨的脸,青蘅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两行眼泪哗哗流下,直往宋烨的怀里钻。
宋烨,你这个死妹控,赶快痛心疾首吧!
你害了劳资啊!劳资辛辛苦苦过了无数年,穿越了无数世界,吃了无数的苦,就因为你昨日那么一掌,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呀!
所有的努力全部清零,要不是那只系统幻化成为的小柯基突然被她喊醒,她就要登往西天极了了,被抹杀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像有人拿着刀剜心一样。
青蘅哭哭啼啼,两行眼泪也哗哗直流,她是真的被痛怕了。
到底是宋烨从小疼惜到大的人,看着妹妹这般,宋烨的眼睛也红了。他还记得宋棠棠出生之时,那么小小的一团,他亲手抱过的,疼惜过的,就像酒酿圆子一样香香软软,然而,就因为他的无意一掌,差点就把妹妹害了。
“妹妹,都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护好你,伤到了你。”
刚开始宋烨还只是红眼圈,到了后面,宋烨也哽咽起来了。
青蘅被宋烨紧紧抱着,也有些喘不过气来,原本站在周围的秋雁等人见状,倒是不知道该上来劝慰还是该将头转过去了。毕竟小侯爷这么多年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从来都没有在她们的面前露怯出丑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怕小侯爷这是真的害怕了,伤到心了。
还是秋雁稳重,使了个眼色后,这些原本看热闹的侍女纷纷下去,将发挥的场地彻底空出来,给青蘅和宋烨表演。
青蘅听着宋烨的低声哽咽,再感受到自己背上的湿意,心里的怨气这才一点一滴沉淀下去。
恨恨的捶了宋烨一拳,青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嗔怒道,“哥哥,你当心点,下次别再这般了。”
看着妹妹转涕为笑,宋烨的心里稍微轻快了些。
想到妹妹一直没有用膳,宋烨拉着青蘅的手,柔声道,“妹妹,肚子是不是饿了,你要吃的东西我都叫厨房准备好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宋烨虽然长相清秀,可是这声音实在粗犷,如今为了哄青蘅笑这般收敛声息,简直像捏着喉咙说话的公鸭嗓一样。
扑哧一声,“哥哥,你这声音好像唐老鸭啊!”
宋烨还呆呆的,“妹妹,这唐老鸭是何物?可是波斯国的新奇物种?我都没有见过呢。”
“对啊,就是周遭小国产的,那鸭子十分可爱,就像哥哥一样呢。”
宋烨不明所以,还以为青蘅在夸他,开心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这般,宋烨像照顾小婴儿一般,看着青蘅吃了清淡却丰盛的早餐,又陪着青蘅到处走动活络身体。
在花园里,宋烨和青蘅玩的都快忘了形。
“妹妹,你这么娇弱,来,哥哥教你几招,教你强身健体。以后即便碰到和哥哥一样厉害的贼人也不怕。”
青蘅呵呵一笑,心里默念,宋烨,你怕不是傻了吧,我干啥要碰到贼人,而且,别看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我以前所受过的格斗训练不知道比你强多少遍呢。
然而青蘅的吐槽在宋烨看来就是她的呆愣,亦或者说,是妹妹被自己舞刀弄剑的英姿给折服了。
从小这个妹妹就不是太听自己的话,好在这段时间变得可爱了些,宋烨的心里此时简直是崇拜感爆棚,想着一定要在妹妹面前多露几首,让她知道哥哥的厉害才行。
唰!
一个干净利落的回马式展现在了青蘅的面前。
宋烨虽然穿着常服,可是身材高大,得体精致的服装将他衬托得如同沙场上的英武将军一般。
“北秦的将士擅长枪法和骑射,我们比不得他们身材高大,因此我们楚国人还需多学他们的长处以制衡他们。哥哥从小便学枪,不瞒妹妹说,哥哥在郢都的圈子里名头是响当当的,不说其他,他们给我的一个绰号就是神枪小侯爷。怎么样,妹妹看着哥哥,是不是觉得哥哥很帅呀?”
青蘅嘟着嘴,宋烨这一番想要上沙场杀敌的情操确实值得歌颂,但是她也想让宋烨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宋烨,还是太傲气了些。
“哥哥,你可知道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宋烨一愣,妹妹竟然会和自己说起这样的话题了?
皱起眉头,宋烨虽然不解,但还是耐心讲解了起来,“东海那边的侠士擅长水面轻功,要是与人对战,寻常人难以伤到他们。南疆的人擅长使用蛊术和毒术,也可杀人于无形。郢都里的高手也不少,皇宫内院更加集齐天下英豪,我不好说。”
.....
“P,哥哥你出招太慢了,虽然刚猛,却失去了巧劲。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谁快,谁就是最厉害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四)
对于青蘅的见解,宋烨深以为然。
天下武功心法,都有一个差不多固定的套路,有一就有二,不怕没有克制的方法。然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当遇到那些以灵巧著称的高手了。
除此之外,青蘅还指出了许多宋烨枪法上面的漏洞和改进方法,并且教了一些近战格斗技巧,宋烨跃跃欲试,虽然好奇妹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在提高枪法的诱惑下,宋烨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青蘅的指导下。
练到起劲了,宋烨还将自己的枪扔到了青蘅的手里,让她示范喂招。
宋烨就是这么个呆头鹅,他自己是玩得开心了,根本不知道个轻重。
就比如说,他那一柄厚重的银枪足足有十几斤重,镶金裹银,实木打造。原主的身体素质根本扛不动啊,更何况,昨日青蘅还受了他一掌呢。
沉重的银枪袭来,青蘅措手不及,虽然比起昨日多了些防备及时侧身扭转了过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好平衡的。
就在宋烨的傻眼和后悔中,扭了脚的青蘅往后一倒,在空中转了数个圈圈之后,十分华丽的倒在了别人的怀抱里。
“怎么又是你?林舒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谁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还有妹妹,虽然说林舒白是及时救了你,膝盖还因为摩擦地面而弄得脏兮兮的,但是你的手也不要搭到林舒白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情郎一样吧。
宋烨当然不会说对青蘅不好的话,因此,
对于青蘅的见解,宋烨深以为然。
天下武功心法,都有一个差不多固定的套路,有一就有二,不怕没有克制的方法。然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当遇到那些以灵巧著称的高手了。
除此之外,青蘅还指出了许多宋烨枪法上面的漏洞和改进方法,并且教了一些近战格斗技巧,宋烨跃跃欲试,虽然好奇妹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在提高枪法的诱惑下,宋烨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青蘅的指导下。
练到起劲了,宋烨还将自己的枪扔到了青蘅的手里,让她示范喂招。
宋烨就是这么个呆头鹅,他自己是玩得开心了,根本不知道个轻重。
就比如说,他那一柄厚重的银枪足足有十几斤重,镶金裹银,实木打造。原主的身体素质根本扛不动啊,更何况,昨日青蘅还受了他一掌呢。
沉重的银枪袭来,青蘅措手不及,虽然比起昨日多了些防备及时侧身扭转了过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好平衡的。
就在宋烨的傻眼和后悔中,扭了脚的青蘅往后一倒,在空中转了数个圈圈之后,十分华丽的倒在了别人的怀抱里。
“怎么又是你?林舒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谁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还有妹妹,虽然说林舒白是及时救了你,膝盖还因为摩擦地面而弄得脏兮兮的,但是你的手也不要搭到林舒白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情郎一样吧。
宋烨当然不会说对青蘅不好的话,因此,
对于青蘅的见解,宋烨深以为然。
天下武功心法,都有一个差不多固定的套路,有一就有二,不怕没有克制的方法。然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当遇到那些以灵巧著称的高手了。
除此之外,青蘅还指出了许多宋烨枪法上面的漏洞和改进方法,并且教了一些近战格斗技巧,宋烨跃跃欲试,虽然好奇妹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在提高枪法的诱惑下,宋烨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青蘅的指导下。
练到起劲了,宋烨还将自己的枪扔到了青蘅的手里,让她示范喂招。
宋烨就是这么个呆头鹅,他自己是玩得开心了,根本不知道个轻重。
就比如说,他那一柄厚重的银枪足足有十几斤重,镶金裹银,实木打造。原主的身体素质根本扛不动啊,更何况,昨日青蘅还受了他一掌呢。
沉重的银枪袭来,青蘅措手不及,虽然比起昨日多了些防备及时侧身扭转了过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好平衡的。
就在宋烨的傻眼和后悔中,扭了脚的青蘅往后一倒,在空中转了数个圈圈之后,十分华丽的倒在了别人的怀抱里。
“怎么又是你?林舒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谁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还有妹妹,虽然说林舒白是及时救了你,膝盖还因为摩擦地面而弄得脏兮兮的,但是你的手也不要搭到林舒白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情郎一样吧。
宋烨当然不会说对青蘅不好的话,因此,
对于青蘅的见解,宋烨深以为然。
天下武功心法,都有一个差不多固定的套路,有一就有二,不怕没有克制的方法。然而,最让人头痛的就是当遇到那些以灵巧著称的高手了。
除此之外,青蘅还指出了许多宋烨枪法上面的漏洞和改进方法,并且教了一些近战格斗技巧,宋烨跃跃欲试,虽然好奇妹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但是在提高枪法的诱惑下,宋烨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反而一门心思扑在了青蘅的指导下。
练到起劲了,宋烨还将自己的枪扔到了青蘅的手里,让她示范喂招。
宋烨就是这么个呆头鹅,他自己是玩得开心了,根本不知道个轻重。
就比如说,他那一柄厚重的银枪足足有十几斤重,镶金裹银,实木打造。原主的身体素质根本扛不动啊,更何况,昨日青蘅还受了他一掌呢。
沉重的银枪袭来,青蘅措手不及,虽然比起昨日多了些防备及时侧身扭转了过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不是那么好平衡的。
就在宋烨的傻眼和后悔中,扭了脚的青蘅往后一倒,在空中转了数个圈圈之后,十分华丽的倒在了别人的怀抱里。
“怎么又是你?林舒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谁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以一种十分亲密的姿势。还有妹妹,虽然说林舒白是及时救了你,膝盖还因为摩擦地面而弄得脏兮兮的,但是你的手也不要搭到林舒白的肩膀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看情郎一样吧。
宋烨当然不会说对青蘅不好的话,因此,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五)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去往佛堂的路并不怎么好走。
和桃花庵不同,这个天龙寺是一千年前留存下来的古寺,历经朝代变换和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
这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佛寺每十年便有一次金光祥瑞之兆,加上这天龙寺十分应验,无数善男信女的请求都一一实现了,因此,这天龙寺也就越发的玄妙,甚至玄妙到了一种近乎于信仰的地步了。
前朝皇帝有一出生平民的宠妃,传闻这宠妃身世多舛,命里带杀,虽然被皇帝宠爱,却一直病痛不断,后来这宠妃怀了身孕,皇帝生怕这心爱的宠妃身死,便在宠妃临盆的前半个月来到天龙寺,亲自念经五日。
结果这天龙寺还当真应了这皇帝的愿望,原本孱弱的宠妃竟然生下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双胞胎,还没有一丝一毫生产的痛苦。
于是乎,这前朝皇帝为了感念上天和佛寺的保佑,特意为佛寺铸造了金身,铺了华美的石子路。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六)
那人也很快发现了青蘅,就在青蘅注视着他的时候,林舒白也看了过来,咧嘴一笑,灿烂无比。
小沙弥看得一愣一愣的,“师兄从来不假辞色,今日竟然对女施主笑了,莫非女施主和师兄之间还有红尘俗缘?”
又看了青蘅一眼,小沙弥直晃脑袋,“这可不行啊,不行啊!”
青蘅不解,“为何不行?别的和尚还可以还俗呢,他一个带发修行的外门弟子怎么就不能和我结下缘分了?难道我还不如你们这群小光头?”
小沙弥被青蘅问住,先是震惊,再是愤怒,许是因为说他小光头而惹怒了他。
“哼!小光头怎么了?小光头吃你们家米,喝你们家粥了?小光头们都是自给自足,自己下山挑水喝的。我们是小和尚,不是小光头。”
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变得通红,圆鼓鼓的,就像河豚一般。
青蘅很想摸一摸这小和尚那白得发光的脑袋,但是只怕捅了炸药包,最后只是戳了戳小沙弥的脸,“我们侯府今日来可是给你们佛寺捐献了好几千两银子呢,虽然不算直接给你们米吃,但是也可以让你们穿几件新衣啊!你要不要吃糖葫芦?我还在你们山下买了好多支糖葫芦呢,酸酸甜甜,可好吃呢。”
小沙弥本来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但是随着青蘅说到糖葫芦,态度立马转变了过来,眼神犹豫,明显在做心理斗争。
“常生,你过来!”
在一旁和老太太说话的住持显然把青蘅和小和尚说的话全部都听了进去,小沙弥一愣,走到了住持方丈的身边。
“这几位宋家的女施主安排在清心居的禅房,你带她们过去吧。”
面对住持方丈,小沙弥立刻收敛起了所有的吊儿郎当,一本正经的点头。
随后,就是站在了老太太和管嬷嬷面前,“宋家的女施主们好,请跟我来!”
谁会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小和尚呢,一向威严的老太太都咧开了嘴,搭着管嬷嬷的手上走去了。
临了,小沙弥还嘟着嘴巴回看了青蘅一眼,似怒非怒。
众人皆走在前面,待到这些人走远了一些,青蘅往解签的那边一瞅,才发现原本林舒白所坐的地方已经换了一个和尚了。
“刚才被小和尚分了心神,倒是不知道他怎么走了。”
林舒白的作风如此,总是神出鬼没,青蘅转而不再纠结,带着秋雁就准备跟上众人的步伐。刚才宋熹光就起疑了,看了青蘅好几眼,要不是林舒白遛得快,保准被众人瞧见。
“女施主留步!”青蘅欲走,身后住持方丈喊住了她。
“住持方丈何事?”
老住持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看女施主与我的俗家弟子有缘。”
青蘅的眼珠转了转,“你是说林舒白吗?”
“自然!他乃是人中龙凤,身上有紫色气韵,原本这气韵中满是杀气,但是几个月前,他身上的气韵突然就变了,祥瑞了许多。这个问题困扰了贫僧许久,还是今日得见女施主,才让贫僧明白了事情原委。”
青蘅收敛了笑意,凝视着住持方丈。之前她还瞧不起这个天龙寺,如今听了老和尚的话,才知道这个佛寺,这位老和尚,怕是真的不同凡响了。
“我本以为这些所谓的佛寺和佛法都是世人的一种精神寄托而已,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住持方丈乃是高人,佩服!”
老和尚慈眉善目,也不计较青蘅话里的不敬意味,“这世上多的是玄而又玄的东西,贫僧不过是有幸看到一些而已。舒白他命脉强大,往往能绝处逢生,但是过刚易折,我收他为弟子,不仅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希望宋施主能善待舒白,不要让天下的百姓因为他而受灾受难。”
秋雁听不明白,在一边直皱眉。
“我尽力!告辞了!”与住持方丈行了一礼,青蘅就魂不守舍的回到了清心居禅房。
她还是不明白这个和尚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些东西都是系统和她才知道的秘密,即便是在更加神奇的仙侠世界,那些修练旷久的大能也没察觉出来一点。但是这个老和尚却指出了林舒白的身份,还知道自己就是关键。
青蘅饭都没用,直接在禅房的床上翻了个边,只感觉行且益艰。
因为这是夏天,而天龙寺又十分清凉,许多香客干脆不走了,就把天龙寺当作一个旅馆住了下来。这样一来,寺庙里面的禅房就不够看了,在青蘅一旁的厢房里住着宋熹光和宋熹光的娘亲柳氏,再过去一点就是老太太了。下人们则都住在清心居后面的小厢房内,这里是寺庙,到底讲究待人平等,因此,无论是谁的厢房,都不怎么宽敞。
迷迷糊糊的,青蘅又听到秋雁在唤她,说是要她喝点米粥再睡。
腹内空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累着了的缘故,青蘅只觉得脑海里分外混沌,权衡一下,青蘅还是拒绝了起来用餐。
秋雁点了点头,对于小姐的一些小性子她向来是不会违背的,既然小姐不吃,她便拿走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一直到物午夜时分,青蘅才因为口渴而下床倒茶水喝。
秋雁和其他下人不知道去哪里了,隔壁宋熹光的房间里也没有声音,兴许是睡了吧,青蘅这么想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而,虽然头晕脑胀,但是这并不代表青蘅眼睛花了。就在茶水溢满杯子的那一刻,青蘅看到了水杯中茶水晃荡间露出的一抹黑色。
脑袋里的弦紧紧绷住了。
生怕这是真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青蘅也不急着喝,反而一手稳稳端着杯子,另外一只手则放松些,状似无意的摸上了自己发间的银钗。
这是出云郡主刚给自己佩带上的簪子,价格不菲,而钗尖更是尖利,只要扎得准,见血封喉不是难事。
要是以往的青蘅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这个身体可是贼弱了,根本就难以找到准度,不然之前她也不会被宋烨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到了。
水波在杯子里渐渐消退,除了这陶制的杯子微微显现出黄色,以及,木制的屋檐。更令人害怕的是,这屋檐上确实挂着一个人,一个轻功极好,正死命盯着她背影的女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七)
被人背着在山路里奔走真的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
被人倒背着,背部还被肩膀顶着,恨不得把原本吃的一切都吐出来的时候,这个不舒服便达到了极致。
甚至已经不害怕了,青蘅支支吾吾,好不容易才扒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对这个扛着她的女人问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位女侠,你到底是何人?可否让我下来,或者,我跟你一起跑也好啊。”
“.....”
“说实话,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吐到你的身上了,到时候你全身脏兮兮不说,我肯定是要挨你的毒打的,所以,我先告诉你啦,呕,我要吐了.....”
随着呕声响起,青蘅也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你可以不要这么恶心吗?”
汗水将发间的头发全部打湿,青蘅有气无力,“不是,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真的要死了,你再不给我止血的话.....”
燕小剑到底于心不忍,看了眼眼前少女的伤势,身后无人,树林间静悄悄的,在冒着被追杀过来的风险和人质死于路中的权衡中,燕小剑还是选择了后者。
“你个傻子,既然知道了我在房梁上,还敢直接和我搏杀,真是蠢死了,现在还要害本小姐我冒死救你,真是没有良心。”
燕小剑的声音清脆,圆圆的脸蛋还带着少女的娇憨,就是下手着实太重了些,那些金创药洒到青蘅肩窝时,青蘅连连抽气。
撕拉一声,自己的衣袍还被撕了。
顾不上这些衣服有多么金贵了,青蘅看着自己被包扎得不忍直视的伤口,十分怀疑这个样子可不可以止血。
完了事后,燕小剑又把青蘅提溜起来,像背包袱一样扛起,继续在林间穿梭。
夜晚的寂静衬得山林更加幽森,远处还有若有似无的狼嚎声,磷火发出莹莹幽光,仿佛死去人物的魂灵。
不知道燕小剑走了多久,等到青蘅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山洞里面了。地面铺着还算干燥的杂草,同时旁边还有酒香,两个人影在洞口出现,一高一矮,矮小的那个正是刚才抓她的燕小剑。
“主人,她就是南淮侯的唯一女儿,宋烨没有来佛寺,而且他身材高大,我们无从下手。”
“无事!我们天一亮就走,山下有我们的人埋伏,到时候你带着她回秦国,务必不能让她死了。”
“那你怎么办?”燕小剑有些心急,忍不住问道。
“我还不能离开这里,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图谋太久了。”
青蘅一边留心听着,一边观察外面的天色。现在子时应该还没有过去,而洞口的两人的身份青蘅也猜到了,必然就是北秦派过来的奸细了。而她们的第一目标其实并不是她,而是宋烨,只是宋烨她们抓不住,这才让自己做了可怜的替死鬼。
接下来便是诡异的安静,偶尔外面会有一些风吹草动。每一次动静响起,都是那个小女孩提着剑离开,而男人则闭目休息。
第三次回来时,燕小剑提了一只兔子,脸上都是虚惊的汗水。
“主人,那个姓林的小子诡计多端,他已经带着太子的人到这个佛寺了,我怕他会找来。”
在夜里,青蘅看不见这个北秦男人的脸,但是自从那个小女孩一说到那个姓林的人的时候,青蘅眯着的眼睛看到了这个男人突的站了起来。
“姓林的,找了过来,太子?”青蘅立刻就想到了林舒白,而接下来这个北秦男人的举动也验证了她的猜测没有错。
“我慕容鄄没有遇到过对手,如今这还是第一遭,听闻林舒白不仅心智高绝,武功也是一流,我极想和他正面交锋一次!”
慕容鄄的声音里有些期待,同时,慕容鄄的眼神也突然朝着青蘅看了过来。
“你早就醒了对吗?”
这是一双在黑夜里还有锋芒的眼睛,青蘅点头,“是的,无意打扰。”
燕小剑啧了一声,有些懊恼。
“我下手太轻了,竟然都让她听到了,主子,我这就将她打晕,保准她什么都不会再记得了。”
燕小剑的步子被这个叫慕容鄄的男人拦住,“我见过你!”
青蘅有些愣,“你对侯府布置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我的模样。”
慕容鄄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在七夕节见到你的,那时候你在喝凉汤,身边还有一个女孩,一个男子。”
青蘅立即回想到那一夜,月夜朦胧。青蘅是看不见背着光的慕容鄄的,只感觉他是一个五官线条硬朗的男人。这样的感觉,就像芒刺在背,和那天晚上一样。
“你是那天躲在墙后偷看的男人,是吗?”
慕容鄄点了点头,“是我!你还真是一个机警的姑娘,可惜你是女孩子,你出身好,却也应该学点武,不然也不会吃这个亏了。”
燕小剑立刻帮衬,“是啊,我们北秦的姑娘好多都有好俊俏的功夫,你们这些女人根本比不上的。”
燕小剑说完后,慕容鄄就没有再出声了。青蘅可以感觉到目光还在自己的身上。
突然,慕容鄄又问了起来,“听说你和林舒白从小青梅竹马,可是你总是欺凌他,我很好奇,他为何不杀了你,为何不报复你们南淮侯府的人?”
这个问题.....
该怎么回答他呢,难道该说因为自己是林舒白喜欢的女人,所以林舒白手下留情,不仅不报复她,还对她极好吗?
青蘅想,不行,这绝对不行。按照这个慕容鄄的说法,林舒白是他的一生之敌,要是让他知道林舒白喜欢她,那她人质身份的重要程度就更加深一层了,到时候只怕自己连去茅房都会被人监视。
“不是,林舒白喜欢折磨人,自从半年前林舒白就开始了对我们候府的报复,他勾搭我,诱骗我喜欢他,但是背地里却又在利用我勾搭太子,我被他伤得狠了,但是他威逼我,不敢告诉我爹我娘,否则他就要杀我全家。所以,我和林舒白就一直这么逢场作戏,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不要再盯着候府了。”
青蘅一边说着,一边还有轻微的啜泣声。因为她想到,这些北秦人之前定然是都调查过了的,肯定也知道她和林舒白的一些往事,一味的否认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
慕容鄄不再言语,似乎在思考。
外面的人倒是不满意了,“棠棠,你真是个唱戏的好料子,我何时诱骗你了?”
第二百六十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八)
一身白衣就出现在了洞口,林舒白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之下,手里还拿着一把伞,伞未撑开,倒是头发和衣袍泅出深色,看来是被林间的露水给打湿了。
“你就是林舒白?”
燕小剑人如其名,立刻站直,手里的剑也陡然拔出剑鞘,直视着林舒白,仿佛只要他再前进一分,燕小剑就会毫不犹豫的在他身上捅出几个大窟窿来。
“我是!”
林舒白侧身看了青蘅一眼,这才直视慕容鄄和燕小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量,她,你们也敢劫持。”
慕容鄄有些明白了,“我记得你,那夜在西市,你就陪伴在她的身边。”随即笑了起来,“你们之间果然有私情。”
“是啊!”林舒白肯定了慕容鄄的猜测,“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燕小剑一直在看林舒白,她曾经猜测过无数次林舒白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残忍、可怕,却没有想到林舒白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孤身犯险。
“慕容将军,只要你们放过她,我就让你们走。不仅如此,我还给你们北秦争取三年的喘息之机。北秦现在如何,你们比我更清楚不是吗?你们需要的是休养生息,而不是妄想通过挑起战争来掠夺我们楚国的百姓和牲畜。”
林舒白直视着慕容鄄的脸,他知道慕容鄄并不昏庸,比起那个高高在上做着统一天下梦的北秦皇帝要好多了。
眼神不定,这是犹豫的征兆。
“你们只有十息的时间考虑,再不给我一个结果,你们就都逃不了了。”
林舒白的眼神逐渐冰冷,青蘅这才想到,之前慕容鄄和燕小剑就说过,林舒白是有武功的,否则也不敢孤身而来。
慕容鄄似乎还在考虑,燕小剑却按捺不住了,“你个小人,我们凭什么听你的。要是我们放了她,我们还会有命吗?我们可不蠢。”
燕小剑的剑和她的人名一样,细细的,小小的,但是剑锋却利。一个眨眼间,青蘅的脖颈上便被抵住了。
原本林舒白的态度便不好,青蘅的肩窝上有伤,是被燕小剑反杀弄的,现在还神情寥落的受人威胁,这两个该死的北秦人无疑是在找死。
林舒白退后几步,眼间阴翳渐深,“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相信林某的人,林某也不会客气。”
“放箭!”
林舒白的话刚落下,便有无数火星朝着洞口袭来,这些火星都是燃烧的硝石,落在洞口时便化作了阵阵白眼。
燕小剑咳嗽了一声,这些箭矢太多了,再这样下去她和慕容鄄定然会昏死在这个山洞里面。
“主人,我们快走吧。”
翻手一捞,然而原本趴在地上的女人却没有了踪迹。
“人呢?不见了!”
白烟越来越多,这时又是朝南的山风,洞里越来越呛人。
“别管她了,我们从山后的洞离开。”燕小剑的手被慕容鄄抓住,一片湿意。
“好!”
燕小剑暗自咒骂一声,这一男一女都不是什么好货,男的拖延时间等待别人放烟,女的狡猾,一下子就不知道缩到洞里哪个角落去了。要不是主人受伤颇重,林舒白定然早就死了,还在那里唧唧歪歪。
洞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看来人是走了,青蘅想着,手里连抓着石块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舒白进来时,便看见青蘅躺在了一块大石后面,她本是蜷缩着的,现在却手脚大摊,身体软烂如泥。
幸亏她机警,知道趁乱躲起来。
摸着青蘅冰凉的脸,林舒白原本压抑的情绪爆发,眼眶一片绯红。候府的下人都是群没用的,自己被迷倒,连主子失踪也不知道。
后来的人个个穿着布衣,身背箭羽,“林先生,后山的山洞我们早已派了人过去围堵,他们是跑不掉的。宋小姐就交给我们照料吧,还请你饶道,过去主持大局。”
说着,便有人上前来接青蘅。
身子一横,林舒白挡住了年轻侍卫的手,“不了,将宋小姐送还回去才是正事,否则候府发难,会扰乱我们的计划。追堵他们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尽量活擒。”
侍卫们对视一眼,知道眼前的林舒白心智高绝,说一不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是解药,这是上好的伤药,只要敷在伤口上,不出三日便能结痂痊愈。”
林舒白接过药瓶,看着众侍卫离开,这才抱着青蘅到洞口,整理起青蘅的伤势来。
裙摆被扯碎了,头发也乱糟糟的,更不要说那缠得丑的要死的绷带。
林舒白叹了口气,抱着青蘅便走,她的名节是大事,要是明日一早候府的下人都看不到她,那她可就毁了。
因为在天龙寺断断续续呆过的原因,对于天龙寺的禅院林舒白还是知道的,悄悄的潜回到青蘅的住所,倒是没有惊动一人。原本守夜的婆子都躺在地上,像两只僵死的肥虫。
林舒白嫌恶的踢了一脚,又打了一盆清水,这才将门栓彻底拴好,开始忙活正事。
在梦中,有一世他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勾栏公子,而她是一个倾心于他的土财主,那时候和他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便是青蘅照顾他的,如今角色互换,林舒白总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先是找出了一套衣服,将青蘅的身子擦拭干净,又将头发梳整齐,重新包扎。庆幸的是这伤口是由发簪导致的,伤口不大不深,也不会感染。
将这一切做完,已经是寅时了,暮鼓晨钟,寺庙外面的钟声以然敲响,很快就会有僧人出来主持一天的事务。
“林舒白,你又害我受伤了。”
青蘅醒来,就感觉到头没有那么沉重了,林舒白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
“抱歉,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你,但是我保证,再也没有以后了,好吗?”
青蘅应了一声,“其实我的本意不是想抱怨你啦,只是你总是不在,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舒白不语。这时,外面已经有木鱼和脚步声了,声音越来越近,是朝着厢房来的。
“应该是管嬷嬷,老太太向来早起的很,你该走了。”
林舒白点头,将手里的药放到青蘅的枕头边,“这是上好的伤药,你每天涂一次,很快就会好,到时候伤疤也不会有的。”
青蘅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容来。
林舒白摸了摸青蘅的鬓发,轻轻叹了一声,在管嬷嬷叫醒门边的两个婆子前翻窗而出,走前还不忘带走青蘅那些脏了的衣裳。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刁蛮小郡主(四十九)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养伤,青蘅便称病呆在厢房里面,除了吃饭,其他一概不出门。就连沐浴时也是屏退了秋雁的,生怕伤势被人看到,再起波澜。
庆幸的是天龙寺气候凉爽,伤药也很给力,没有多久,肩窝处那里痒痒的,脱去了疤痕之后身上只有一个小月牙似的粉色疤痕,若不是细看,根本也发现不了。
至于那两个叫燕小剑和慕容鄄的北秦人,却是再也没有踪迹了。青蘅曾经派小沙弥找过林舒白,但是小沙弥却说林舒白早早就下山了。
好了,这又会是一个谜团。
青蘅心想着,伤好了以后就跟着宋熹光一起,天天礼佛念经。
可能老太太只觉得天龙寺是她的家,在天龙寺呆得越久,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就越多,到了后面,老太太别提有多慈眉善目了,就连寺里供奉着的那尊菩萨都没有她和蔼。
十月便是梨花书院的考试,虽然还有时间备考,但是青蘅心里总是悬着,每天晚上回来狂补功课,生怕自己落下。
在天龙寺着实寂寞,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宋熹光去山寺边的小溪里捉鱼垂钓。可是没过几日这么点清闲的日子也没有了。
起因很简单,因为徐长晋小公爷又找上来了。
在溪水流动间,青蘅刚抓到一条野鱼,正想着炫耀给宋熹光看的时候,一抬头,才看见宋熹光抬着头,望着石头上站着的富贵公子。
本以为徐长晋到底出生公爵府中,礼仪是从小学了的,因此青蘅也没有更多的在意,直到后来,徐长晋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不仅仅是在溪边“偶”遇了,还时常出没在柳氏和老太太身边,青蘅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柳氏温和,虽然人到中年多了几分锐利,却也不减风采。承袭了柳氏容貌的宋熹光自然更是貌美,这样的宋熹光身上还有冷美人的气质,也不怪徐长晋念念不忘。
这日青蘅又捉了半提竹笼的鱼,青黑油亮的,刚想着和宋熹光一切送到管嬷嬷手里,权当是尽个面子上的孝心,然而,不等她到老太太的厢房里,柳氏就突然出现,拦在了二人面前。
“棠棠,今日可是收获颇丰?”
青蘅点了点头,只觉得今日柳氏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些了,“是啊,今日捉了四条,一条可以给祖母炖鱼汤喝,一条送给您,再送一条给管嬷嬷。”
柳氏温婉笑着,眼神却是不停在看宋熹光。
在山间野林里摸鱼,定然是要卷起裙角和衣袖的,直到现在,两人的衣物还未干透,随意插着木簪子,使得二人活像打鱼的渔女。
青蘅到底是人精,只怕柳氏是有事和宋熹光说,立刻便说自己乏了,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柳氏点了点头,“那好,棠棠快去休息吧,我和你妹妹还有些事,我们便先走了。”
说着,柳氏便抓住了宋熹光的手臂,把她往厢房里面拖。
宋熹光不抗拒也不顺从,像个小木偶人一样被柳氏提着,只是转头看了一眼青蘅,眼睛里别有深意。
青蘅转身离开,到了房间时却对柳氏的行为起了疑问。
在大树后趴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柳氏带着宋熹光出了厢房,身后还有两个小侍女跟着,不仅仅是宋熹光,连柳氏的行头也从头到脚换了一番,不再是素净的做派,倒是光鲜亮丽了。
柳氏做事谨小慎微,这般打扮定然是代表有大事要做的。心里的好奇心战胜了午睡的困倦,青蘅就在后面跟着,一直到了天龙寺的一处小院,柳氏才和宋熹光停下。
小院可做待客用,亦可以当作客房,这边人流不少,不仅时刻有和尚的身影,还有不少香客。
二人进去后,很快便有其他的侍女出来,除了南淮候府的,还有几个面生的,但是瞧着那些侍女身上的打扮,青蘅立刻就知道了来人是谁了。
是承恩公家的人。
出来看守的侍女都很大方,是上得了台面的大丫头,脸上都怀有笑意,到了后面见着主人久久不出来,干脆自顾自的闲聊起来了。
青蘅隔得远,虽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是也可以从嘴型里分辨出一二来。
“婚事”、“择日”、“姻缘”、“大喜”......
青蘅没有再听下去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了。
回去后青蘅没有回自己的厢房,而是在宋熹光的厢房里等着,看守厢房的婆子只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交情好,断然不会出来拦的,青蘅顺顺利利的在宋熹光的榻上躺下,又挑了一条薄被盖住。
夏日的午后总是引人入睡的,没等到宋熹光回来,青蘅倒是先睡着了。
日头西斜,青蘅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脸。有了燕小剑的前车之鉴,青蘅再不大意,反手一抓,宋熹光的手被她抓住了。
“嘶”的一声,宋熹光抽气。
青蘅赶忙把手放开,直视着宋熹光的脸。依旧瓷白干净,头上的粉红簪子做成石榴籽的样式,娇艳可爱。
但是外表再美,也盖不住宋熹光的倦怠神情。
“婚期定了吗?”
宋熹光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宋棠棠竟然知道这件事了,不过也是,徐长晋一而再再而三的献殷勤,被人猜到也是正常。
“明年的三月十四。”
宋熹光走到梳妆台前,那里摆放着徐长晋送她的小手包。
青蘅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一阵撕拉声。
好看的珍珠哗哗掉下,落了一地,剪刀在宋熹光的手里翻飞着,一下一下,直到将这个小包剪碎。
青蘅走过去,抱住了宋熹光。
手里的剪刀落地,宋熹光反过身子来,扑到了青蘅的怀抱里面,“姐姐,我不甘心,我不想嫁给他。”
青蘅嗯了一声,“你在老太太和你娘面前表示过了吗?如果不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试一试其他的办法,老太太也不一定会逼你。”
宋熹光只是哭,“不是的,不仅仅是徐长晋,其他的男人我都不想嫁,我谁都不想嫁。”
青蘅拍了拍宋熹光的肩膀,只觉得宋熹光这不婚不育的想法够先进的啊,只是在开明的后世尚且艰难,在这个时代,那就更难了,除非宋熹光出家,做一个比丘尼。
“姐姐,我好羡慕你,你是不是要考梨花书院,我也想考,考进去的话,明年我就不用成婚了。”
“帮帮我,好不好?”
第二百六十二章 刁蛮小郡主(五十)
青蘅的手被宋熹光紧紧抓住。
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青蘅从宋熹光的眼神里面看见了惊喜和疯狂。对于郢都的许多女性来说,如果可以通过进入梨花书院,那就意味着女生会有更加远大的前程,就连之后嫁人也可以嫁到更好的家庭,而且,梨花书院也会格外关心这些入学的女生,如果因为家庭原因而不让女子入学,梨花书院甚至会出动山长和女先生等人劝说,这般下来,倒是没有几个女子考入书院而不入学的。
所以,宋熹光才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入学考试上。
名额不是只有一个两个,帮助了宋熹光,青蘅也不会吃亏。
“那好,我这里刚好带有一些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看看,只是时间不多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宋熹光扫过那堆罗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狠狠的点了下头。
事情已成,老太太和承恩公夫人都心满意足,也不多管宋熹光了。
秋雁将青蘅摸到的鱼做了鱼汤,两位小姐关在房间里面苦读,这也是好事。但是每每二夫人过来查看时,秋雁总是要想办法给两位小姐传信,收到秋雁的信号后,两位小姐便会及时把放在桌子底下的锈工拿出来,手里捏着阵线,做出一副沉迷女红的模样。
既然选择了考梨花书院这条路,宋熹光便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原本每日呆在老太太身边的时间也想方设法的缩短,老太太倒不是很介意,嘴里没有说什么,只是想着宋熹光年少,和宋棠棠呆在一处说些体己话也是常情。
这样在厢房里偷偷摸摸了十来天,终于到了启程回候府的日子。
老太太依依不舍,走时身上都是些寺庙的香烟气味,就差羽化登仙那一步了。
小沙弥常生和青蘅混得熟了,走之前青蘅特意叫了人给常生买了不少的零食,这些小零嘴都是些小孩子常吃的东西,没有荤腥,好大一包。
常生馋得舔嘴了好几次,却不敢收,眼神偷偷瞄了老住持好几次。直到老住持呵呵一笑,表示应允,常生才把东西收下来,十分严肃的道了谢,“多谢女施主。”
宋熹光和青蘅都快笑眯了眼睛,摸了摸常生的小脑袋,这才返回马车里。
临行前,白色衣角在天龙寺门口一闪而过,看着常生小小肩膀上的那一大包零食,寒芒四起。
回去的时候天气已经没有那般炎热了,宋熹光和柳氏坐一匹车马,青蘅和老太太独行。
因着在房间里面呆了好久,再坐车就有些乏了,今日启程又早,青蘅昏昏欲睡,小脑袋枕在凉枕上,晃个不停,做了无数的梦。
走了一个半时辰,车马就停了下来了。
青蘅有些迷糊,等到清醒时,就听见宋三元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秋雁姐姐,已经走了好些路了,现在春光正好,也可以让小姐下来吃些膳食,别饿着了。”
青蘅素来不喜欢这个宋三元,无他,长相油腻,还欺负过林舒白的。而宋三元似乎也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不怎么出现在青蘅的面前了,什么话都是通过秋雁来传的。
秋雁应了声,“知道了,劳烦你通传。现今还有些可口的点心,我先问问小姐的意思。”
宋三元一走,青蘅就撩开了帘子,撑着脑袋回神。
秋雁看见青蘅这副惫懒的样子就笑了,“小姐方醒来啊?”
青蘅点了点头,眼神却是在眼前的景致上乱瞧。
这是一条不怎么宽敞的山路,平时人也走得多,杂草很浅,两边的树木荫厚,洒下大片大片的阴凉。不远处是村庄,炊烟已经升起,许多在田里地里干活的人回了家,正是一天的好时光。
近一点的左前方有一方八角小亭子,看着青黛的颜色也猜得到这亭子已经很陈旧了,但是去亭子上的石阶却十分光滑,看来是常有人探访的。
不知怎么的,青蘅突然有了兴致。
“秋雁,你带些水和点心,再去叫上二小姐,问她要不要一并来亭子里纳凉。对了,梅子酒还有的话也要捎上一些。”
秋雁爽快应了,“小姐猜得真准,梅子酒刚好还有半壶,够您和二小姐喝得呢。”
这般,下人在用食纳凉,老太太也下车走动休息,青蘅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宋熹光过来,一问才知道是柳氏拉着宋熹光在说话,嘱咐些出嫁的事项,难以得空。
秋雁撇了撇嘴,“小姐,我刚说完那些话后,二小姐可是想来得紧呢,但是二夫人的神色便不好了,二小姐只能推辞掉。”
青蘅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没说什么,带着秋雁便上去了。
老太太本就不怎么喜欢宋棠棠,也不爱管小辈的杂事,看着青蘅的身影越发远了才向身边的管嬷嬷抱怨。
“这般野的性子,活像了以前的那人。”
管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虽然她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但是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权利去置喙家中的小姐和祖母的品行。
上了数十层台阶,才到了亭子。
和预料的一样,这亭子十分雅致,小小的,上面也没有浓墨重彩雕画,中间放着一方石桌,还有长琴的印记。
青蘅摸着这印记,很容易想到几十年前定然有人在这里抚琴作画过。
除了这石桌,亭子外边还有一方石刻,与这亭子相比,这石刻却要新上许多了。
青蘅喜欢轻灵的字体,石刻上的字就很对青蘅的口味,既不沉郁,又有精骨,这石刻上写的是关于这个亭子的轶事,说的是一方儒士在归隐之后,梅妻鹤子,每日在这里闲适光阴,度过半生。
比起这亭子的往事,青蘅却觉得自己更加喜欢这个石刻了,唯独可惜的是她既没有照相机,也没有拓泥,不然就可以将这方石刻拓下。
休息完后,继续启程。
然而,就在那么休息的时间里,青蘅的马车里已经有了不速之客。
要不是青蘅反应快,就会在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尖叫出声。
林舒白坐在马车里,端端正正,锈金白袍上一丝褶皱也没有,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贵公子,但是气质却又闲适如谪仙。
手里握着的正是青蘅这两天看的书,虽然还有青蘅的注解,但是林舒白显然不是很满意,眉头紧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