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探天牢
第十六章夜探天牢(本章免费)
出宫以来攒下的银两,再加上两根百年人参的2200两,方陵终于凑齐了三千两雪花银,而这一切只为了见上女刺客一面。
将三千两银子交给董沧海,由他打点天牢的各个关卡之后,这日夜深人静之时,方陵和董沧海终于前往了天牢所在地——东山。
天牢,其意为天子之牢,乃是以天子之名下令关押要犯,其中不乏皇亲大臣,守卫之森严更不逊于内宫。
内宫的守卫一般都是抽调御林军中的精兵强将,一旦有风吹草动又可以得到外宫驻军的支援,但是天牢牢固的不止是守卫。
东山乃是皇宫五山之一,天牢的入口在其脚下。天牢便是将东山山体挖开,内部直下数百米,周围再砌以数米厚的巨石,浇浆凝固而成,可谓铜墙铁壁。
这里就象是一个铁桶,里三层外三层,加上地方又小,要想混来比登天还难,更别提进来后还想出去。
守卫则是刑部抽出的精兵强将驻守,唯一能打通这里的钥匙,就只有大堆大堆的银子。
月色下,东山脚下的天牢入口就象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入口的两边顺山势搭建起一片建筑,虽然看不到人,但是方陵却明显感觉到无数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方陵这才明白,怪不得需要三千两银子来打点,这么多双眼睛开着,就算一个5两,那也得几百两,更何况,这天牢还有九层呢。
为方陵二人带路的,是一个叫做马朝歌的中年男子。此人乃是掌管天牢大权的副将,虽然只是副将,但是因为其八面玲珑,有着各种人脉,跟着他便能吃香喝辣,所以手下的心腹自然也有不少。
凭着这样的网络,才能够避过主将,带人入内。董沧海自然也没有暴露方陵的身份,马朝歌自然也没问,这宫里宫外藏着多少秘密,少问一句反而是好事。
在马朝歌的带领下,二人沿着通道一层层的走下天牢。
九层天牢,越朝下走所关押的犯人越重要,守卫也自然森严,每一层在必经之路上都有着守卫的岗哨,监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天牢里的视线十分黯淡,仅在旋转的楼梯上插着几个火把,光线若明若暗的,加上一股股的阴气从地下传来,显得阴森恐怖,时不时还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饶是方陵自认胆大,有时候也被这声音吓得惊了一下。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旋转的楼梯终于到了尽头,前方唯有一条弧形通道,这里便是第九层。
地下的地寒之气宛如冰窖一般,和前几层那鬼哭的声音比,这里却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的声音,反而显得更加的可怕。
马朝歌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苦笑道:“沧海兄,要不是你那三千两银子,就是打死我也不想来这一层,你们就自己去看吧,在第九个牢房里,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不过时间得快点。”说罢,将钥匙递了过来。
董沧海点点头,和方陵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层的每个牢房都不一样,有的牢房里面全是水,有的里面布满荆棘,而里面有着无数个尸骨,一切都显得阴森恐怖,宛如森罗地狱一般。
董沧海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天牢有一个规矩,叫做尸不出牢,凡是死在天牢里的人,只有每隔五年的岁末才会清理到万人坑,所以如果是五年中的时间住进来,便会和不少尸骨同住。”
“那倒是怪吓人的。”方陵说道。
董沧海说道:“当然,否则又怎么能够让那些人乖乖的。”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第九个牢房,顿时一股又冷又热的怪异气息袭来,方陵朝里面一看,只见里面有着一汪池水,水色幽白散发着极冷的气息,还没走进便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偏偏这牢房四壁的石头又象火焰般的滚烫,让人处于极冷极热之中,而在牢房的最里面,盘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白色的长裙,只是这裙上染上了一大滩干掉的血迹,显得触目惊心,两条牢牢挂在墙壁上的长锁链缠绕在她的周身。
她一半的身体都在水中,低下的头被垂下的长发遮着,看不清脸庞,更不知道有多少年纪。
“殿下,我进去吧。这水池底下有采自天山的冰母,年年冰寒刺骨,石壁的石头乃是采至阿尔泰山的火岩,终年炎热滚烫,就算是习武之人也不一定受得了。”董沧海说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方陵说着,吩咐董沧海打开牢房门。
董沧海也知道方陵的性格,知道他一旦下决定便难以改变,虽然担心,但也只得老实照办。
方陵一脚踏进池水,顿感冰寒如刀,不过体内那股太阳火劲一下子窜了起来,把这股寒冷抵消了一部分,饶是如此,也懂得牙齿有些抖。
同时,头上那股火热从上而下,好似从冰山一下子又到了火山,着实的难受。
“殿下,你没事吧?”董沧海担心道。
“没事。”方陵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不管这景况怎么的恶劣,一步步的朝前走去,每走一步,池水就动一下,池子里的尸骨便自动的过来了。
这些尸体已经腐烂成尸骨,骨头上的惨白色刹是吓人。
方陵推开浮过来的尸骨,一步步的走到牢房尽头,董沧海紧张的看着,一旦有什么意外状况就要赶过去救人。
走得近了,方陵也忍不住轻叹一声,不管是什么人,被关到这里确实是酷刑般的折磨,他镇定下来,开口问道:“你还活着吗?”
女人依旧垂着头,似乎连气儿都没有了,更别提抬起头来回应。
董沧海叹道:“殿下,一年了,她都不吃不喝,这就是常人也受不了啊。”
方陵没有应声,只是将匕首掏了出来,放在了她的跟前。
匕首一出来,似乎受到周围温度的刺激,散发出一寸寸的毫光,女人垂着的头这才渐渐抬了起来。
虽然长发遮住了她大半个脸庞,看不清楚模样,但是那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却美得好似宝石一般。此时,这双美目中透着异样的光芒,她看了方陵一眼,突地一伸手,就抓住了方陵的手。
“殿下……”董沧海大吃一惊,连忙就要冲进来。
方陵虽然也吃了一惊,但是连忙摆手道:“别进来,你在外面等着。”
“可是……”董沧海急得直跺脚,这女人一年不吃东西居然还活着,这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女人抓着方陵的手,枯瘦的指头却宛如钢铁般的坚硬,方陵也被抓得一疼,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大的力气。
女人动了动嘴唇,似乎因为一年没说话,已有些费力,第二次张嘴,才说道;“他叫你……殿下?”
女人虽然说话有些吃力,但是声音却十分的好听,好似空谷幽铃一般,方陵老实的点点头道:“对,以身份来说,我的身体里的确有着楚皇的血脉。”
女人却是想起来了什么,认真打量了方陵道:“我想起来了,楚皇的确是有两个儿子,那个太子我见过,那么你应该就是他的大儿子了。”
“正是,所以姑娘不必担心,我来见你没有任何的恶意,更不会把这匕首交给镇国天师。”方陵说道。
女人手迅疾的一动,按在了方陵的脉门上,指头在上面微微一压,瞳孔顿时放大起来:“你……动用了匕首?”
方陵点了点头,看来这女人一定知道匕首能够给予人仙术。
女人嗤笑了一声,松开了手,说道;“看来你果然不是她派来的,不然一定不会动用匕首。”
“这是什么意思?”方陵听得有点糊涂。
女人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我明白了,你来找我,是想知道这匕首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方陵正色道。
女人说道:“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普天之下,真正知道这匕首秘密的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我准备将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
“什么?”方陵吃了一惊。
女人嗤笑了一声道:“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我能够活着从天牢里走出去。不过我看,大皇子殿下你恐怕没有这个能耐。”
方陵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的确要把你救出天牢比登天还难,但是,如果你答应我,你会告诉我匕首的秘密,那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将你救出来!”
女人多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我就答应你。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就告诉你匕首的秘密!”
第十七章掌柜会议
第十七章掌柜会议(本章免费)
出了天牢,走了一段路之后,方陵这才将要救那女刺客的事情说了出来。
董沧海听得大吃一惊道:“什么,救她出天牢?”
方陵点了点头道;“对,你去打找马副将打听一下,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摆平?”
董沧海却摇摇头,苦笑道:“殿下,这已经不是银子能摆平的事情。因为据马副将说,镇国天师早有吩咐,这女刺客的生死他都要过关。”
方陵听得心头一沉,他记得董沧海以前说过,这镇国天师据说是成仙得道的仙人,居于皇城的镇天塔之上,不受朝臣之礼,不享朝臣俸禄,就象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而其地位之高,就连楚皇要见他也得亲自去拜见一样。不过见过他的人非常少,也只有出了大事他才会出现。
镇国天师连这女刺客的生死都要过问,一旦知道有人放走了她,追究下来,恐怕守卫都得掉脑袋。
方陵突而想起一件事情来:“刚才在天牢的时候,师傅你曾说过尸不出牢的五年期限,那么离最近的一次扔尸是多久?”
董沧海稍稍一算便道:“算起来刚好过五年,应该就在这几天,这种事情肯定要赶在太子大婚前处理好,否则会被认为不吉利。”
方陵便说道;“那如果让这女刺客假死的话,岂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假死?”董沧海恍然大悟,“殿下这么一提醒,宫里的确有很多关于假死的传闻呢,听说以前某个嫔妃犯下私通之罪,就是服用了假死之药,瞒天过海,只是那个造假死药的太医事发后被满门抄斩,那药方据说也就遗失了。”
方陵却笑道:“宫里的药方哪有那么好遗失的?要我说,肯定是被藏在了某个地方。”
“太医院!”董沧海眼一亮道。
方陵微微一笑,辗转来到太医院,找到了林默文。
此时已过深夜,万籁俱静,林默文正大胆的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好不逍遥。
见到方陵来了,他连忙收起酒,笑呵呵的躬躬身道:“哟,殿下,这么晚了还来呀?你要什么药材,我立马给你准备。”
方陵摆摆手道:“我不是来拿药材,是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殿下尽管说,小的知无不言。”林默文立刻说道。
方陵便问道:“你可知道一种关于假死的药?”
林默文微微一愣,朝着周围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所问的,莫非是‘瞒天丹’?”
“如果这药丸能让人假死,那应该就是它了,你知道太医院里可有它的药方?”方陵说道。
林默文蹙起眉头想了想道:“这可难说,因为这瞒天丹已是前朝的事情了,而且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甚至就连这种药有没有都很难说。”
“那你说药册库里会不会有?”方陵问道,这药册库里全是关于太医院的各种药方记录。
林默文却是摇摇头道:“如果有的话,多半不会在那里,因为这种禁品,太医院应该不会留着,否则被哪个太监侍卫给偷去了,岂不坏事?”
方陵沉吟了一下道:“我听说这瞒天丹和先皇一个嫔妃逃走有关,有个太医还牵涉其中,满门抄斩了。”
“确有其事。”林默文说着,猛地一拍脑袋道,“对了,陈太医,陈太医说不定知道更详细的情况!”
“陈太医?”方陵大喜,众多太医中,陈太医算是很好的人,虽然行事慢吞吞的,却不象其他太医那样态度傲慢,颇好相处,时常还指导自己一些病理上的知识。
林默文点点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陈太医在先皇那件事情发生时就在太医院,而且就在那个被满门抄斩的曹太医手下当院使。”
方陵却已觉得大有收获,毕竟这假死的方法应该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如果林太医真知道些蛛丝马迹,那就再好不过。
然而,第二天方陵来院里找陈太医,却得知他这两天都没有来太医院,就连王院长都在找他的下落。
方陵暗自着急,而此时,也到了祛寒丹免费赠送的四天之期。
四天的时间,祛寒丹不负众望的展现了惊人的药效,仅仅四天便让服用的人风寒全无,这消息立刻在东大街附近的街坊里传播了开来,不少人一早就赶到仁心堂分号,也想试一试免费的赠药。
同时,和胡大海所料的一样,仁心堂总店那边果然派人来了消息,让人去参加会议,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庆德堂的事情。
这天早上,方陵便和胡大海一起来到了繁华的北大街,这里也是仁心堂总店的所在地。
已有七十多年的仁心堂是皇城药铺中的老字号,总店所在的地方也是比较繁华的老街,占了足足三个大铺面,不过依旧是那种质朴的装修风格,并没有因为店大而让人感觉到距离感。
而在仁心店主店的同一条街上,竟然就是庆德堂的主店,那里显然也请了名医坐诊,生意明显比这里要热闹很多。
胡掌柜刚带着方陵来到铺子里,铺子里的伙计显然认得他,连忙将他朝里边请,一边说道:“胡掌柜你可来了,其他几位掌柜的都早到了呢。”
胡大海点了点头,带着方陵推开了里间的门。
一推开门,却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个宽阔的四合院,正对着的大屋门半打开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了不少人。
胡大海小声说道:“方兄弟你先别急着进屋,在旁边看看情形,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进来。”
方陵点点头,毕竟这是各个分号掌柜在开会议,一下子让自己这个外人插足进去,恐怕都有排外情绪,但是如果在众人商量不出好的对策时再进去,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于是,方陵便在院子一侧停下步子,在这个位置很清楚的可以看到屋子里的掌柜们。
大屋的最里头是一张紫檀木椅,上面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丰韵女子,微胖的脸上有种华贵的气质,而那眉宇间又有几分凛然,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仁心堂的大掌柜徐秀云。
在下方第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这老者脸型和徐秀云颇有些相似,乃是徐秀云的亲舅舅徐明。
其余的椅子上坐着的七人则是仁心堂各分号的掌柜。
在来之前,胡大海便早将情况告诉给了方陵,这些掌柜各有各的心思,有的是老掌柜时代就当上掌柜的,有的是新掌柜时才提拔起来的,有的则是在徐明的帮助下当上掌柜的。
虽然只有区区七人,但是各有各的派系,这也是胡大海为什么需要有力证据的原因。
胡大海一走进来,徐明就重重哼了一声道;“每次会议,胡大海你总是最后一个到,还真是够准时的!”
“抱歉抱歉,起得有点晚了。”胡大海打了个哈哈,坐到了末尾的位置上。
徐秀云淡淡说道:“现在各分号的掌柜都到齐了,大家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庆德堂的名气越来越大,我们仁心堂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各位可有什么对策?”
这话一落下,众人便七嘴八舌的献起策来:
“要我说,根本的策略还是请一个名气大的名医来。”
“说得容易,没点后台能请得医馆的大夫?”
“我看直接降药价好了,我们这药价降下来,自然就有患者会来买药。”
“庆德堂这次是有备而来,我们一降,他们肯定跟着降,这可是两败俱伤之策。”
众人讨论了半天,你把我的建议否决,我把你的提议否定,说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
徐秀云的眉头也微微锁着,显然要解决现在的难题并不简单,这时却听徐明咳了一声道:“大掌柜,我倒是有一个提议。”
“舅舅请说。”徐秀云说道。
徐明便一笑道:“庆德堂和我们争的无非是地盘而已,因为我们仁心堂分号所在的地方都是城里的繁华地段,要我说,那地方租金也高,不如我们退一步,把分号迁到其他街不就好了?这样一来,各有各的饭吃,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一说,便立刻有掌柜跟着叫好。
徐秀云眉头一沉道:“那舅舅有没有考虑到搬迁的成本,而且,把繁华地段拱手相让,店铺的收益也会受到影响。”
徐明不以为意的道:“莫非侄女不知道什么叫养精蓄锐吗?我们表面上是退,实际上可以吞并其他药铺,暗自扩张,日后再卷土重来。”
徐秀云摇摇头道;“舅舅,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一旦不战而退,庆德堂也会开始吞并其他的药铺,而且它占据优势地段,规模扩张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大,到时候我们恐怕连站脚之地都没有了。”
徐明不满的哼了一声道:“那侄女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如果没有,那岂不是坐以待毙?”
这话说得徐秀云脸色微变,但是事实上她也确实没有拿得出的对策,只能说庆德堂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
方陵在外面静静的听着,见到双方针锋相对,徐明的提议甚是荒唐,但是徐秀云却又拿不出对策,十分的尴尬,估摸着这时机也该成熟了。
果然,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胡大海悠然笑道:“大掌柜,我倒有一个对策,不过首先得请一个人进来。”
第十八章合作
第十八章合作(本章免费)
徐明明显不悦道:“胡大海,你该不会是想请个外人进来吧?你别忘记,我们这可是各个分号掌柜开的会议,事关机密,容不得外人插足!”
胡大海温言细语的说道:“此人也不算外人,是我们分号十分重要的药材提供商,而且有他的帮忙,要解除这次危机可谓是轻而易举。”
“轻而易举?胡大海你何时说话也这么不知轻重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想不出的难题,他一个区区药材商就能解决?”徐明冷脸嗤笑道。
徐秀云却说道:“胡掌柜说话一向沉稳,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见一见也无妨。”
其他掌柜都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个药材商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见到时机成熟,方陵这才推门而入,一看到进来的居然是个16、17岁的少年,屋里的人都愣了一愣。
徐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方陵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要的药材商,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
其他掌柜也都不由笑了起来,徐秀云也是满脸狐疑,打量了方陵一眼后,朝胡大海露出几分询问的目光来。
而这时,方陵则很平静的摸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说道:“这就是解决危机的方法。”
众人听得都大为狐疑,谁都看得出这是一个小药瓶,莫非这瓶子里的药就能解决现在的危机吗?
徐秀云打开来闻了闻,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和蜂蜜味,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徐明一看,笑得几乎要捧住肚子:“这不是蜜丸吗?年轻人,你该不会是说这蜜丸药效奇特,能够立刻治好风寒吧?”
其他掌柜也都纷纷笑了起来,要知道,治疗风寒很多时候并不是简单的一副药就行,还得根据服药后的状况开其他的药方辅助之类,多是两三个药方混合起来,以便治愈。
而显然,多个药方是不可能同时混合在一起的。所以,服用蜜丸治疗就等于说只用一个药方就能治好。
徐秀云也不由有些懊恼,本以为胡大海是请了救星来,结果却看起来有些胡闹:“胡掌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解释清楚。”
胡掌柜便说道:“这是方兄弟的东家请名医研制出的祛寒丹,专门应付目前的流行性风寒,而且效果非常好,每个人只需要四颗,一天一颗,只需四天便可去除风寒。”
“什么,四天?”众人都豁地大吃了一惊。
徐秀云也忍不住问道:“胡掌柜,你说的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着这么荒唐的事情?就算是庆德堂请来的名医,要治好风寒也得七八天时间,而且还是几副药下去,怎么可能这区区的蜜丸便能够四天治好呢?”徐明大为不信的叫道。
方陵却是一笑,拿出一叠厚厚的纸来,递给徐秀云和周围的各个掌柜道:“这纸上所写的便是街坊邻居服用后的反馈。”
众人连忙一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服药后三十来个人的风寒变化,都是服用一颗中,鼻涕咳嗽的症状都会好转,第二三天服用一颗,症状减少一半,第四天服用一颗,风寒痊愈。
有纸为凭,有指印为证,胜过悠悠众口。徐秀云看得一喜,身为大掌柜的她显然很明白,如果这蜜丸能够售卖,那么一定能够把失去的人气给挽回来。
徐明则是听得一瞪眼,叱喝道:“胡大海你好大胆,居然敢这样做,知不知道万一出了错,影响到的是本店的名声!”
胡大海不卑不亢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些药丸全是免费赠送的,应该不算新药上架吧?”
徐明听得一愣,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找不到理由再反驳,确实在店规上并没有规定不允许赠送药品。
徐秀云却是松了口气,首次认真的看着方陵道:“方公子,你能够全权代表你的东家吗?”
“当然可以。”方陵回道。
徐秀云便道:“那好,我想直接购买你们的药方,你就开个价吧。”
方陵暗道这徐秀云不愧是大掌柜,一开口就是要药方,不过这药方却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万一被宫里的人意外看到,那可会惹来大麻烦,于是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东家早有吩咐,药方多少钱都不卖!”
看到方陵的拒绝,徐秀云暗道了声可惜,只得问道:“那如果放在本店卖,又该怎么分成呢?”
方陵便说道:“庆德堂那边风寒药方一般要15文,而且是第一副药,加上后续的至少也要三十文。我这个药四颗只卖十文,便能治好,按卖价四六分帐,我六你四。”
徐明听得一瞪眼道:“你当我们仁心堂的名号是纸糊的?还你六我四,我看就二八分帐吧,你们就占两成。”
这一说,众掌柜都不由得面面相觑,仁心堂都到这种危机了,这药丸可是救命稻草一般,别说六四分,就算三七分,估计掌柜都能答应。
方陵淡淡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徐秀云。
徐秀云直接忽略掉了徐明的话,点点头道:“我看六四分帐可以接受,我们只不过提供个铺面,便可坐着收钱。”说到这里,她话锋却又一转道,“不过,如果这药效并你宣传得这么好,那么你们要负起全责,按照原价的三倍赔偿给我们。”
方陵呵呵笑了笑,这徐大掌柜果然不做亏本生意,不过他对这药效是有十分信心的,于是很爽快的道;“没问题。”
就这样,名为“祛寒丹”的药丸终于在仁心堂的各个分号上正式出售,由于有了之前的口碑,加上十文钱确实也不贵,仅仅几个包子的钱而已。
一经面世,祛寒丹便在很短的时间内引起了轰动,四天见效的神奇作用让人趋之若骛,仁心堂的人气不仅恢复到以前,而且来求症者络绎不绝。
这件事情也终于影响到了庆德堂,相比庆德堂的名医而言,祛寒丹不仅效果好,而且又不贵。
这天上午,余庆生便让伙计去买了一小瓶回来,交给苟仲查看。
苟仲拿起蜜丸闻了闻,又仔细琢磨了一阵,摇摇头道:“这蜜丸将药材的味道完全的掩盖住了,根本没办法分辨出所采用的药材。”
“真不知道这仁心堂找什么大夫搞出的药方,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余天成不安道,“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总店那边也会焦头烂额了。”
苟仲似乎没听这话,琢磨了一阵又道:“这蜜丸制作得颇为粗糙,炒得也不是很好,可见是生手做的。”
“新手?仁心堂应该不会让新手来制药吧,莫非,这药丸是别人卖给他们的?”余天成这么一说,突而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怪不得前几天一直是免费赠送,原来是在观察药效呢。”
苟仲便说道:“那么只要找到这个有药方的人,出高点价格,那这蜜丸就能够在庆德堂出售了。”
余天成也笑了起来,朝外将买药的伙计叫了进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将这药瓶交给仁心堂的?”
那伙计一想便说道:“听掌柜这么一提醒,我倒真瞧见有个年轻人掏出的药瓶,亲自交到那胡掌柜的手里。”
“年轻人,多大的年轻人,长什么样子?”余天成忙问道。
伙计便形容了一下,一听完,余天成眼睛便瞪得大大的,一拳锤在桌子上,哈哈狂笑起来:“原来是那个浑小子,我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教训他一顿,看来老天还真是照顾我,这一次,我不但要教训他,还要把那药方给搞到手!”
第十九章牢狱之灾
第十九章牢狱之灾(本章免费)
一连几天,太医院里都没有陈太医的消息,不过太医院的人并不着急,一来陈太医行事向来温吞,一年到头请过的假不知有多少,所以权当他请假好了。
但是方陵却没有他人这么悠闲,离天牢抛尸的时间越来越近,要是错过了这个时间,再想救那女刺客出来可就更难了。
而且这瞒天丹的药方,要是真能弄到,派上用场的地方不止是用在救女刺客身上,或许他日还能用在其他地方呢。
更麻烦的是,他让林默文去打听了下陈太医的住所,却发现没有人知道。
这日一大早,方陵又来租住的屋子里,刚弄好了蜜丸准备出门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是谁?”方陵问了一句,心头有些戒备,租金是给了三个月的,房东估摸着没事是不会来这里,除了房东,那还有谁会上门呢?
“快开门,我乃刑部捕头任淮安,奉命搜查潜逃的人犯!”外面传来猛烈的敲门声和一个男子粗鲁的嗓音。
“搜索人犯?”方陵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走过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来,便见外面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高壮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和声音倒是极为相配。
他穿着捕快的衣服,腰间挂着一把长刀,似乎嫌方陵开门太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朝院子里打量一下,一挥手道:“给我搜!”
这话一落,身后的五六个捕快便一下子窜了进来,开始到房子里到处搜查起来,小白见到这么陌生进来,一下子从狗窝里钻了出来,警惕的盯着众人。
方陵静静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人翻箱倒柜,什么地方都没有放过,很多小地方都没放过,好象并不是在找人,而是在找东西一样。
很快的,几个捕快便都走了回来,一个个摇摇头,任淮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指着院子里一排排的蜜丸问道:“这些是什么?”
“是药丸。”方陵淡淡的回道。
任淮安冷笑一声,大肆的指着屋里屋外道:“药丸?我看这房子也不是你的吧?租一间房子来做药丸,怎么都觉得有些可疑,那就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刑部吧!”
“什么?”方陵皱了皱眉头,这捕头看起来不象是在说笑,但是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情就要让自己到刑部去走一趟?方陵倒是不怕,只是觉得这实在太小题大做了。
任淮安傲慢的抬了抬下巴,讥笑道:“怎么,心虚了?”
“我没有做坏事,又怎么会心虚?只不过这制药这么小的事情,有必要把我带到刑部去吗?”方陵置疑道。
任淮安重重的哼了一声,叱喝道;“我是捕头还是你是捕头,小小年纪居然敢质问起我来了?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见到任淮安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方陵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腰牌,琢磨着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不过,这块太监腰牌的分量颇大,他也不想就这么暴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手便又松了下去,或许到刑部将自己和仁心堂合作的事情一讲,就应该没事情了。
于是,方陵便跟着任淮安一行人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来到刑部之地。
刑部,乃是楚国最高的司法机构,主管全国刑政,并且审核由大理寺所定的案件,和大理寺、都察院并称三法司,乃是国家最为核心的机构之一,而刑部尚书更是堂堂的一品大员,地位显赫。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官员,对刑部之地都充满敬畏,没有事情自然不愿和这里扯上半点关系。
刑部大门前,两尊石狮狰狞可怖,院落里四通八达,到处都有着腰杆挺得笔直的守卫,戒备森严。
走进大门里,任淮安朝着手下的一个捕快说道:“你先将他带去休息休息,我去禀告主事大人。”
那捕快躬着应了声,领着方陵朝左侧一条大道走去,只是等到了地方,方陵才明白这休息的意思,居然是进大牢!
黑黑的牢门散发着一股子阴森的气息,还没进门,便能看到牢房里一双双恶狼般的眼睛,好象里面关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头野狼一般。
方陵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道:“我要在这里呆多久才能走?”
那捕快咧嘴一笑,说道:“小子,莫非你还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方陵听出这话中话,反问道。
捕快摸着下巴玩味道:“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关到刑部大牢里啊?那还不人满为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方陵听得眉头一皱,却一时间想不起究竟谁和自己这么有仇,居然要把自己弄到刑部大劳里来,把在宫外的人际网络一路梳理过来,他顿时有了个人选。
捕快似乎读懂了他的表情,笑道:“看来你也想出来了,我现在让你进去想个清楚,等一会儿再来叫你,你要是乖乖的把药方交出来,随时可以走,要是死脑筋的话,嘿……那就有得苦果子吃了。”
方陵脸色一沉,果然是余天成搞的鬼!没想到他居然打起了药方的主意,而且居然用这么下三烂的手段。
他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本来他是没功夫和余天成计较,没想到他还主动找起自己的麻烦来了,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他便不急着将腰牌拿出来,随着捕快朝牢房深处走去。
捕快在一个牢房前停了下来,这牢房里关着七八个痞子模样的人,有的块头大,有的瘦个子,但是表情都是凶神恶煞的,其中有个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高头大汉,他脸上有着很长一块刀疤,身上肌肉鼓鼓的,眼神也十分的凛冽。
捕快微微一笑道:“小子,相信这个地方会让你知道说实话的好处。要是清楚了,就大声叫我吧。”
说罢,他打开牢房,一把将方陵推了进去。
方陵一走来,却豁地吃了一惊,因为他看到角落居然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虽然这男子头发有点凌乱,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居然是陈太医!
此时陈太医正缩坐在角落里,脸上还带着些伤痕,好象被打过的样子。
似乎听到有人进来,陈太医睁开眼睛来,一看到方陵,顿时吃了一惊,立刻就要站起来。
方陵连忙赶过去,半蹲着低声道:“情况特殊,你就不必行礼了。”
“殿……殿下你怎会在这里?”陈太医惊愕不已的道。
方陵没有答话,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太医老脸一红,迟疑了一下才回道:“下臣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好赌点小钱,结果前几天在赌坊手气太好,赢得太多,哪里知道那赌坊的后台居然是这刑部的主事,结果便被抓到牢里来了。”
方陵听到这里,便明白过来,要知道太医院毕竟是宫里的地方,赌博这种东西在宫内可是名文禁令了的,要玩也都是偷偷的玩。但是如果在外面因为赌博被抓,一旦暴露身份,传到宫里去了,难免受罚。
他心头一动,试探道:“你该不会也是被一个叫任淮安的捕头抓来的吧?”
“殿下怎么知道?”陈太医愣了愣。
方陵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数,看来二人都是着了同一伙人的道呢,不过能够在这里找到陈太医,实在太好了。
这时,刀疤脸说道:“怎么,你们两个原来认识啊?那实在太好了,小安,去把那小子给我抓过来!”
一个瘦个小子便冷笑着走了过去,方陵冷冷的扫了几人一眼,朝着陈太医说道:“你是被他们打的?”
“殿下小心,这些人都是些街头痞子!”陈太医连忙站起身来,想要护住方陵。
方陵淡淡一笑,反手将陈太医护在身后,同时小安已经走到近处,一探手就朝着他的肩上抓来。
只是方陵自小由董沧海传授武功,无论拳脚都极有功底,似慢实快的一伸手,反手扣住小安的手,同时指头宛如鹰爪般的扎在他腕口的经脉上。
单手受制,方陵稍一用力,小安子的身体便随着手扭曲着,痛得惨叫出声。
没有丝毫的犹豫,方陵一个掌刀狠狠的斩在小安的脖子上,小安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力道,顿时被震晕了过去。
见到方陵年纪轻轻,居然一出手就把小安给打晕了,刀疤脸也忍不住脸一沉道:“臭小子,居然在这里还敢动手?给我上!”
六个痞子立刻一拥而上,准备狠狠的教训方陵一顿。只不过,方陵的身手又岂是那么简单,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拳如闪电,腿似雷霆,三拳三腿,硬是把六个人击得无法反抗,然后拳脚相加,将对方一个个打晕在地。
刀疤脸脸色顿变,猛一咬牙站了起来,怒喝一声的冲了过来,抡起拳头便朝方陵砸了过来。
方陵看准他的来势,一手拨开袭来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
刀疤脸哪里还有半分狠意,顿时捂着鼻子叫痛起来,方陵并不手下留情,一抬腿砸下,重击在其脖子上,亦将他震晕了过去。
陈太医目瞪口呆的看完这一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大皇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会这么一身好武功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将八个人扫倒在地,也就一眨眼的工夫。
做完这一切,方陵才轻轻拍了拍衣服,朝着陈太医说道:“这件事情,太医能为我保密吗?”
陈太医连忙说道:“殿下,您是主子,我是下臣,臣下自然不会多说。”
方陵微微笑道:“我相信陈太医,这么多年来,太医院里就数你对我们母子最好。”
陈太医受宠若惊的道:“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
方陵说道:“那太医你稍等一下,我这就想办法一起出去。”
陈太医忍不住提醒道:“殿下,您……可不能暴露身份,这刑部里到处都有宰相大人的耳目,万一传到皇后娘娘那里……”
方陵见他为自己担心,稍稍感动的道:“陈太医放心,我还不会傻到暴露身份呢。”说完,他便朝着外面高声叫道,“我要见你们主事大人!”
没过多久,便见刚才那个捕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笑道:“这么快就想通了?看来你还算聪明嘛。”
于是,便带着方陵走了出去。
第二十章化险为夷
第二十章化险为夷(本章免费)
在任淮安的带领下,方陵来到刑部前院的一间大房中,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三十来岁的样子,蓄着八字胡,穿着主事的官服,大刺刺的坐在办公的长桌前。
任淮安一进来,便恭身说道:“何大人,人带来了。”
何主事点点头,很随意的让方陵坐下来,然后拿起纸和笔示意任淮安递过去,笑眯眯的道:“年轻人,想通了就好了,只要你把这药方写出来,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方陵看着递来的纸和笔,却没有立刻接,只是淡淡说道:“何大人,不知道余掌柜给了你多少银子?”
“你这小子……”任淮安一瞪眼,立刻开口骂道。
何主事却摆摆手,做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道:“你想知道,我就坦白告诉你,三百两。”
方陵说道:“那如果我出更高的价格,何主事可否就此罢手?”
何主事傲慢的一笑道;“小子,并不是给了钱就能办事。你知道你缺的是什么吗,是地位,是实力。没有这两个条件,给再多的银子,也没人替你办事,所以,收起你的小聪明吧。”
方陵也不生气,更加平静的说道:“看来何大人更象是个生意人,怪不得还开了个赌坊呢。”
一听这话,何主事的脸色微微一变,一改刚才的和蔼态度,口气冰冷的道:“年轻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你恐怕还不知道后果,我劝你注意你的嘴巴!”
任淮安在一边狞笑道:“小子,我们主事大人可是堂堂的六品大官,他只要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把你想蚂蚁一样碾死一百次,你可不要自找罪受!”
二人骄横嚣张的态度让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方陵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微微一笑道:“这么说,若是我不交出药方,后果也一定很惨咯。”
何主事鄙夷的看着他道:“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本来我们只想找到药方,把你关在牢里几天教训教训也就罢了,不过这药方似乎没有找到,那也只有从你口中问出来了。你如果嘴硬不说,我刑部的大牢可不是开玩笑的,几副刑具给你一架上,保证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过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不要把事情闹到那种局面!”
方陵淡淡说道:“何大人说得不错,何必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呢?还是心平气和就处理就好了。”
“这才像话嘛,我就喜欢聪明的年轻人。不过……”何主事哈哈大笑起来,脸色一沉道:“希望你出去以后守住嘴巴,要是敢在外面乱说,这刑部大牢可随时恭候着你!”
方陵这才慢慢将纸和笔接下来,说道:“这药方我是写不出来,就拿出来给你吧。”说罢,他从怀里摸出腰牌来,轻轻放在了白纸上。
“小子,别给老子耍什么花招!”任淮安冷笑一声,一把抓过那腰牌来,只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下瞪得直了,眼珠子象镶在了脸上,一动也不动不了。
“怎么了,是什么东西这么大惊小怪的?”何洪大肆的招了招手。
任淮安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将腰牌朝着何洪面前一递,何洪眼睛顿时瞪得象铜铃一样大,一口气吸进去硬是呼不出来,嘴唇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眼前这块腰牌乃是黄铜所铸,上端浮雕云纹花饰,中间有着一个穿孔,正面上方横排刻着三个篆文:内务府。
内务府里有什么,只有太监,而这块黄铜所制的腰牌所代表持有人的等级豁然就是六品。
在楚国,各等级官吏都有着所佩带的腰牌,来代表其身份,作为刑部六品的主事,何洪自然也有着腰牌,而且也是铜制的。
不过,这两块腰牌放在一起,虽然是同一等级,但是地位却大不相同。
一个是刑部里小小的主事,位于宫外,见到比自己大一点的官都得躬身行礼,不敢逾越尊卑礼仪。
而六品太监代表着在宫内任六品官,位居内务府副侍之职,仅次于副总管和总管的职位,也就是在太监中第三、四号人物。别说是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员,见到了也得客客气气的。
何洪哪里不知道这块腰牌的分量,他几乎是吓破了胆,不过,他又抱着一丝侥幸,这块腰牌肯定不是方陵的,毕竟他年龄还年轻,便蓄起胆子质疑道:“这……腰牌你哪里弄来的?”
话虽然是在质疑,但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只因为宫里的太监都是很小就入了宫,所以一般见到的年纪都不太大,年纪稍大点的也早混出了官职,要出宫办事自然都是让小太监去办莫非方陵就是个小太监?
方陵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表情的变化,这时才慢慢说道:“我以为何大人是聪明人,原来还是很糊涂呢。你莫非以为这药方就是我的吗?”
“那……那是谁的?”何洪结巴的说道。
方陵从椅子上站起来,负手说道:“这药方乃是某位娘娘赏给副侍大人,再由副侍大人交给我负责,在宫外赚钱的。如今,何大人为了一点小钱,就想要断掉副侍大人的财路?”
话说到这里,何洪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接着一颗,任淮安也象萎了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威风,谁能料到这药方居然能把某位娘娘都牵涉进来。
要知道,虽然后宫皇后娘娘掌管大权,但是楚皇也十分宠幸几个贵妃娘娘,而且这几个贵妃每一个都是名门大家出身,宫里宫外都有和不小的势力。
药方是娘娘赏给副侍大人专门去赚钱的,这虽然赏金赏银的听说过,没听说过赏赐药方的,不过余天成这么想得到这药方,估摸着也肯定是赚钱的东西。
别说自己断了副侍大人的财路,要是这位大人朝娘娘一说,娘娘再在皇上那里吹点耳边风,这脑袋想不掉都不行。
这么一想着,何洪连死的心都有了,更是把余天成的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然后慌不择路的走出来,脚一软,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任淮安见到大人都这样,哪里还能站着,也连忙跟着跪下,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起来。
何洪的脸早成了猪肝色,颤着声音道:“公……公公,小人真的不知道这药方后有这么的牵连,要是知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公公您啊。”
方陵眯起眼盘算了一下,这何洪虽然只是个主事,不过到底是刑部的人,若是能够为自己所用,日后说不定倒也有些方便,便淡淡说道:“那何大人觉得现在该怎么办呢?”
何洪一见有转机,连忙说道:“我这就送公公出去,那三百两,就当是给公公的赔罪。”然后朝着任淮安猛地挥手道,“快,还不快去把银票拿来孝敬给公公!”
方陵也不拒绝,而是微微一笑,将他扶起来道:“何大人这么知趣,那这三百两就当是孝敬副侍大人的了。”
“对对,那我再准备另外三百两,孝敬给公公您。”何洪听得一喜,顿时也灵机一动,要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攀上副侍大人那条线,日后这升官可不指日可待了吗?
方陵一听,便知道这家伙开赌坊真是赚不少银子,不过这六百两他自然收着,若是不要反而会被这家伙怀疑,毕竟这宫里,说不到不贪财的太监还真数不出几个,越是贪婪,这太监的身份便越不会引起怀疑。
见到方陵把银票收了,何洪这才安了下心,一脸巴结的道:“公公,我这就派人去把余天成那家伙抓回来,公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方陵摆摆手,一副自己人的态度道:“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余天成,不过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毕竟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不好。”
何洪听得更是心暖,连忙说道:“公公请放心,小的明白。”
方陵说道:“对了,和我同牢的一个人,去把他带出来。何大人你就不用送了,免得让人怀疑,我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你。”
何洪勾头哈腰的直笑,一边吩咐任淮安去放人,一边恭敬的道:“小的随时等候公公的大驾。”
待到方陵和陈太医走后,何洪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暗道祖上积德,要是这公公真生起气来,难保小命啊。
任淮安则在一边翘起大拇指道:“恭喜大人,这次可真是化险为夷啊。要是攀上副侍大人那根梁子,这当上刑部尚书都指日可待啊。”
何洪也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脸一沉,叱喝道:“你去把余天成那该死的东西叫过来,差点让老子掉了脑袋,还说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年轻人,真是长了一副狗眼睛!”
任淮安连忙说道:“小的这就去!”
何洪微微一顿,却又加了句:“等等,多带点人去,就在店里把他给我带回来,把声势弄大点,这样公公才会满意。至于罪名嘛,就是意图行贿官员,但是被我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任淮安又翘起大拇指道:“大人真是高明,这样一来,百姓一定赞扬大人是大大的清官啊。”
何洪哈哈大笑起来,自鸣得意的道:“官场就是一个生意场,要做好生意,自然就不能亏本。刚才送的那六把两银子,就在余天成身上给刮回来吧。”
任淮安嘿嘿直笑道:“小的立刻就去办,保证让公公和大人都满意!”
第一章觉悟
第一章觉悟
从刑部走出来,陈太医长长的吸了口气,恭敬的感激道:“多谢殿下。”
方陵淡淡一笑,只是心头暗叹,区区一个六品主事都敢栽脏罪名,又何况是其他的大员呢?谁知道这刑部大牢里究竟有多少冤案?
走了几步,他便回头问道:“若是陈太医不忙,到我租的地方坐坐如何?”
“下臣遵命。”陈太医愣了愣,但是还是很快的应了声。
来到方陵的住所,院子里的药丸早就被洗劫一空,房子房外都显得十分凌乱,小白狗见到主人回来,立刻从窝里窜出来,使劲的摇着尾巴,然后警惕的盯着陈太医,还使劲狂吠了几声。
方陵见到它那忠心护主的样子,顿时乐了起来,摸摸它的脑袋让它乖乖回窝里去,陈太医先被狗吓了一跳,却不忘望望门外两侧,见到没人跟踪,这才将门关上。
方陵端了两根凳子到院子里,示意陈太医坐下,只是陈太医十分扼守地位尊卑,不敢和方陵同坐,方陵只得自己坐下,任由他站在一边,然后微微抿抿嘴,直截了当的问道:“陈太医,你可知道瞒天丹?”
陈太医没料到方陵突然问起这话,陡地吃了一惊,脸色几乎刹那变了色,然后似乎又浑然醒悟过来道:“殿下你莫非想……出宫?”
方陵只听这一句话,再看看陈太医转瞬间的多变表情,心里顿时兴奋起来,陈太医一定知道瞒天丹的蛛丝马迹!
陈太医见方陵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他眉头皱得深深的,思虑良久才拱手说道:“殿下,恕下臣斗胆,利用瞒天丹出宫绝非上策。一旦事情败露,命将不保。就算逃出宫去恐怕一辈子都得隐姓埋名,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而且皇后娘娘耳目众多,万一日后发现了蛛丝马迹,更是不不得了。”
听到陈太医发自内腑的担心,方陵不由感动起来,用金钱只能收买到那些贪利小人,而无法用金钱收买到的才是真正的忠臣良将,更何况自己如今这种身份,他还能为自己着想,便不由感慨道:“多谢陈太医的顾虑,不过,这瞒天丹我并不是用在出宫上面。”
陈太医一听这个,才松了口气,然后一脸狐疑的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方陵淡淡说道:“听说先皇时期曾发生过一起嫔妃假死案,当时有一个曹姓太医,因为受到此事牵连而导致满门抄斩,陈太医那时似乎就在他的手下当院使吧?”
陈太医听得又变了变脸色,一脸苦笑道:“殿下知道的真详细,确有此事。”
方陵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那陈太医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对瞒天丹知道多少?”
陈太医虽然低垂着头,但是以方陵坐着的角度,可以十分清晰的看到他脸上复杂的表情,纵然看不到,他那微微抖动的肩膀也在显示着内心的斗争,最后,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殿下,下臣确实知道瞒天丹之方!”
“什么?”方陵瞳孔猛地放大,顿时喜出望外,他原本以为陈太医只不过知道瞒天丹的一些消息,谁料到他竟然连药方都知道,这知道了药方也就等于瞒天丹是唾手可得之物了,怎能不让方陵惊喜?
这时,却听陈太医埋头继续道:“恕下臣斗胆,在将药方献给殿下之前,有一个请求!”
方陵也没多想,连忙一挥手道:“有什么请求,你尽管说。”
陈太医便撑直脊梁,平日里总眯起的小眼露出闪烁精光,沉声说道:“等殿下他日为帝之时,请为我师傅曹太医平反!”
“什么?”方陵听得一愣,万万料不到陈太医居然说出这样的请求,因为瞒天丹的事情,他刚才也有欣喜若狂,乱了点分寸,本来在陈太医提出请求的时候就该觉得意外,只是没有料到,他居然提起自己日后成帝之事?但是在方陵心里,却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国之君。
陈太医一改平日里那懒散的样子,一脸刚毅的说道:“瞒天丹之事牵涉重大,不管殿下相不相信我的片面之言,但是我所说的每一句都可以用我的性命做担保。”
“陈太医你请说。”方陵也听出这事情恐怕还有内情,也不多想他的请求,微微颔首。
只听陈太医说道:“二十几年前,先皇宠爱刘妃,一直想立她为皇后。只不过刘妃出身庶家,无论是臣子还是皇亲国戚都觉得十分不妥,反而更看好贵妃姜氏。姜氏擅玩权术,八面玲珑,为了让先皇彻底断绝对离刘妃为后的念头,她买通宫里的太监想要加害刘妃。当时恰好北方的蔡国举兵来犯,先皇御驾亲征,姜贵妃便更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要害死刘妃。于是刘妃便找到我师傅,想要逃出宫去。”
“结果我师傅便奉命找到了前朝古方‘瞒天丹’,制造了刘妃的假死,将她运送出宫去,结果却被王举明告了密,刘贵妃出宫后生死不明,被扣上了和宫内侍卫私通的罪名,我师傅也被满门抄斩。”
方陵听得心头一沉,没料到这件事情居然牵涉进了这么多人,这姜贵妃不就是先皇的皇后吗?听说同样也是一个极有权势的女人,至于王举明,原来是姜皇后的人,恐怕是因为告了密,才被步步提拔,最终成为了太医院的院长。
看着一脸沉重的陈太医,方陵也暗叹了一声,说道:“我知道陈太医你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更不会对我撒这样的弥天大谎,只不过这成帝的事情,恐怕还为时过早了。”
陈太医便说道:“下臣自小便看着殿下长大,殿下的隐忍和坚强绝非同龄人能比,和骄横霸道的太子殿下比起来,殿下更有成为一代明君的资质啊。”
“明君么?”方陵苦笑了一下,他现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和母后一起逃出宫去,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只是这事情若是告诉陈太医,只怕他不会给自己瞒天丹的方子。
陈太医却似乎读懂了方陵的表情,突然说道:“殿下如果没有成为帝王的觉悟,那么就无法真正的保护贵妃娘娘!”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陵微微皱了皱眉头。
陈太医直言道:“刚才下臣已经说过了,出宫过隐姓埋名的生活那不过是殿下的一厢情愿,一旦被皇后娘娘知道定然会痛下杀手,因为她绝对不会允许殿下做出任何威胁到她和太子殿下地位的事情。”
“我既然逃出宫,那就说明我根本没有和她做对的意思。”方陵说道。
陈太医却笑道:“殿下你太天真了,你这样想不代表别人这么想。殿下可知道,如今太子大婚,崔宰相和宋皇后的权势合二为一,势可遮天。但是,朝廷上上下下也有着其他的势力,对他们来说,殿下是唯一能够推翻这股势力的人,因为只有殿下身上流淌着皇族的血液,所以不管殿下想不想,这些势力都会找上门来,这也是皇后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方陵听得心头一颤,陈太医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的确,他一直考虑着自己的想法,却没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如果其他势力真的要扶持自己,那么皇后一定会把自己出宫认定为是另起炉灶,定然会赶尽杀绝!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谁又能保证这出宫就能真的一直隐瞒下去?
只听陈太医又言辞激烈的道:“就算殿下不管,那殿下就愿意看到骄横的太子殿下登基,置人民于水火之中?还是说殿下真的不知道,当年苏贵妃牵涉进谋反案一事,乃是皇后娘娘一手造成的!”
方陵本来就有些动摇,此时听到这话,无疑于是晴天霹雳,愕然道:“你说什么?”
陈太医说道:“估计娘娘是担心殿下,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娘娘是清白的,和什么谋反案全无关系,殿下如若不信,回去问问娘娘便知!”
方陵眉宇深锁,认真看着陈太医,一字一句的道:“陈太医,你说的这件事情是真的?”
陈太医虽然感觉到方陵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但是丝毫没有回避的道:“殿下,我有什么理由来欺骗殿下你呢?”
方陵仰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一股浓如火山的怒意顿时充斥在心头,朝着全身各处蔓延,唯有紧握着拳头才能让自己不吼出声来。
这十六年所受的屈辱他都可以承受,为的便是能够保母亲一生平安,然而逃出宫外也不见得是多么自由的天空,而更可怕的是,皇后居然是策划当年谋反案的罪魁祸首,母亲十六年的凄苦生活乃是她一手造成,而宋皇后却过着那逍遥自在的生活,高高在上,一呼百应。
是的,他没有成为一国之君的打算,但是如果要报复宋皇后就必须成为帝王的话,那这就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他轻轻而深长的呼出那口恶气,沉声问道:“陈太医,什么是成帝的觉悟呢?”
第二章献策
第二章献策
陈太医听闻此话,欣然大喜,一脸毅然的回道:“为帝者,面对强敌绝不逃避,只有迎头痛击;为帝者,对敌人只有凛冽杀机,而没有半分怜悯;为帝者,为摧毁敌人不惜一切手段。踏着敌人的尸骨,便是为帝的道路!”
“不择手段么?”方陵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在这个冬天刚来的日子里,确定了一生的道路,他大肆的一摆手,毅然说道:“陈太医,我答应你的请求,倘若我有朝一日成帝,一定会帮你师傅曹太医平反。”
陈太医顿时大喜,头深深贴着地面道:“下臣相信殿下总有一天一定能成为楚国之主,我陈谋愿为殿下肝胆涂地,死而无憾!”
方陵欣慰的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尔后负手叹息道:“不过,若在这宫廷里,又怎可能斗得过皇后娘娘呢?”
陈谋却是一笑道:“殿下,我倒有一策,保证殿下能够安然出宫。”
“什么?”方陵大喜过望,连忙问道。
陈谋含笑道:“不知殿下可知道,我国自建国起,便有将皇子下放到各地建立诸侯领地的律法?”
“诸侯领地?”方陵奇道。
陈谋点点头,解释道:“每当皇子成年之际,按照大楚律法,会将这些皇子册封到各地,虽然一般所管辖的城镇都不太多,但是却能成为一方之主,终此一生。”
方陵顿时醒悟过来,自言自语的道:“怪不得宋皇后这个时候找我谈话,原来是怕父皇将我赐到封地去?”
他虽然说得小声,但是陈谋却是耳尖,听得一惊道:“什么,皇后娘娘已经找过殿下?”
方陵也不瞒他,便将去皇后寝宫的事情说了一遍,陈谋听得连连说道:“我想殿下所猜不假,皇后娘娘试探的目的恐怕真是为了这件事情。”
方陵冷笑了一声,这阴险的女人,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自己遇到陈太医,恐怕还真搞不懂她的用意。
只听陈谋说道:“皇后如此担忧此事,更映证此事确实是出宫的上策,我想皇后娘娘也已经预感得到,在太子大婚之日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起些波澜。”
“你是说,有人要在太子大婚之日将这件事情提出来?”方陵问道。
陈谋点点头道:“先皇和当今皇上的子嗣都不多,所以这册封之事已经多年未施行过,但是这乃是三百年前立国时由先祖皇帝所颁布的皇家律法,并且将其雕刻于皇陵殿石之上,从未更改。朝廷里一些元老级的人物十分注意这律文条规,其实对于殿下被锁冷宫之事时常谏言,只可惜皇上怀恨当年苏贵妃牵涉谋反之事,一律驳回。”
方陵听得重哼了一声,虽然那个被称为皇上的人的确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但是他对这个男人从未有过什么好感,老实说,他更不相信象母亲这样善良的女人,又怎么会牵涉进谋反案中?一个连自己妻子都不信任的男人,又怎么配做自己的父亲?
陈谋继续说道:“太子大婚之日,邻国使臣都会到来,恐怕皇后娘娘便是担心这些老臣又重提旧事,而且有各国使臣在,皇上极有可能松口,毕竟这大楚律法乃是皇朝先祖所立,无可动摇,况且殿下如今已成年,一切都合乎礼法。若是皇上不松口,事情一经传出,恐怕有伤国体。”
方陵听得连连点头,想不到这温吞的陈太医居然是个如何厉害的谋臣,便赞道:“幸亏今天遇到陈太医,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多的内情。”
陈谋却长叹一声道:“自师傅满门抄斩之后,王举明不久便升为太医院院主之职,所以我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装作沉迷赌博之中,如今知道殿下有深谋远虑,这才能够将隐藏这么久的话说出来啊。”
方陵微微颔首,于是便问道:“你说的那些老臣究竟是些什么人?”
陈谋回道:“朝臣之中,最积极支持殿下封王的乃是以太保薛大人为首的一些文臣,薛大人乃是先皇遗训所立的三公之一,曾为当今皇上的老师,一向扼守法理,对于殿下被锁冷宫之事一向持否定的态度。只不过,虽然薛大人虽位列三公,但是却没有一点实权,所以根本不是皇后娘娘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皇后娘娘的势力又和宰相大人合为一股,势力更加庞大。所以,殿下要确切如何行动,最好还是找薛大人商量一下比较合适。”
方陵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多看了陈谋几眼,都说大隐隐于市,这陈太医隐于深宫之中,恐怕更是大隐之隐了,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能遇到这样的人才,堪称万幸,如今武有董沧海,谋有陈太医,看来老天倒是待自己不薄。
他微微琢磨了一下,说道:“不过,直接去薛大人府上拜访恐怕不太妥当,谁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宋皇后的耳目?”
陈太医也蹙眉深思道:“殿下顾虑不无不妥,不止是皇后娘娘,崔宰相也极有权势,手下门生无数,若是让人知道殿下居然身处宫外,消息会即刻传到皇后娘娘耳中。”
方陵点点头,便问道:“这城门参将唐子浩是哪一股势力的?”
陈太医说道:“唐大人属于中立派,一向不太参合朝廷争端的事情,也正因为这样,皇上才很放心的让他管理着城内的军队。”
方陵又问道:“那大理寺卿姚景呢?”
陈太医虽然有些奇怪方陵为何问起这两个人,不过立刻便答道:“姚大人正是薛大人的门生,自然是薛大人的势力,虽然只是三品官,但是一向秉公执法,颇有威信。”
方陵听到这里心里便有了主意,明天不就是千菊宴了吗,到时候无论官吏商人还是平头百姓都要去的,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和姚景碰上头,反而不会引起人的怀疑,再由他从中牵线,应该是可行的。
接着,方陵便询问起陈谋瞒天丹之事,陈太医便说虽然有几样稀有的药材,但是三天之内一定能够将药丹制出。
方陵这才松了口气,四天之后恰好就是天牢抛尸之日,这样一来,时间应该是足够的了,再卖上几根百年老参,进天牢的费用也就不愁了。
陈谋刚走没多久,任淮安带着几个捕快来了,此时的任淮安早没了早先时候那飞扬跋扈的表情,一脸的恭敬谦卑,一边巴结似的说起逮捕余天成的事情,一边命令手下人帮忙将屋子整理干净,并且送上从庆德堂那里追回的蜜丸。
方陵暗道这何洪虽然奸诈,但是办事倒堪称神速,只是这样的人只能利用,不可深交。
第二天上午,方陵照例带着药材和制好的蜜丸来到仁心堂。
胡大海坐在铺子里,象是遇到了什么喜事,笑得合不拢嘴来,一见到方陵来了,连忙站起身将他迎进铺子,神秘兮兮的道:“方公子知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方陵已经猜到了他要说的,但是并不点破。
果然只见胡大海嘿嘿直笑的道;“庆德堂的余掌柜,昨天居然被刑部的人抓了,你没有看到,那个时候的场面才叫轰动,足足二三十个捕快,逮到余天成后直接上了枷锁。”
“呵呵,这倒的确是件喜事。”方陵淡淡一笑。
胡大海继续道:“最好笑的是什么,他的罪名居然是意图行贿官员。我看啊,不是意图是行贿,是行贿给少了银子,不够人家添牙缝,然后到处乱说,这才被抓啊。”
方陵也不多说话,只是在一边跟着笑,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楚,这事情昨天任淮安来的时候早就说过了,之所以弄这么大场面,恐怕是何洪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胡大海畅快的说完,正待把方陵朝里间引的时候,却听到有人远远的喊了声,便立刻停住了步子。
喊人的是一个20来岁的小厮,穿着一身青衣,长得挺清秀,只是愁容满面,行色匆匆,一看就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胡大海让方陵稍等,连忙走下去迎接,一边抱拳道:“这不是信义侯府的小七哥吗,到小店有何贵干啊?”
听到小厮是信义侯府的,方陵不由多看了下这个叫小七几眼。
方陵对宫里宫外的人大多是从董沧海口中得知的,关于信义侯周乾他早有耳闻,听说他本来只是楚国镇守边关的一个小头领,十年前楚皇去边关时遇到敌袭,便是他舍身救了楚皇一命,于是便一路直升成为信义侯,如今可是皇城里可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
昨天在和陈谋闲谈的时候,又听他说起过,所以印象很深,据说此人有胆有义,在军队中十分有号召力,而且由于他不参与朝廷势力的冲突,深受皇上器重。
小七一路小跑过来,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掏出一张药方道:“胡掌柜,看看你们铺子里有没有这些药材,这几味药材我找了几个铺子都没有存货了。”
第三章痊愈
第三章痊愈
方陵探头瞄了一眼,发现所指的药材都是诸如麝香牛黄之类比较稀有的药材。
胡大海眯起眼想了一下,朝着小四问道:“昨天刘老板过来,是不是把麝香都买光了?”
“对,他还向你问过有没有存货呢,说急着用。”小四利索的答道。
小七跺了跺脚道:“这下可麻烦了,仁心堂总店那里我都去过了,听说调货过来也要等到明天。”
“胡掌柜,我这里刚好有一些。”方陵说着,便摸出巴掌大小的麝香来。
这药材,有的越放价值越高,有的越放价值越低,麝香的芳香易于挥发,所以都是趁新的时候用,刚好昨天太医院里清出了两块放了几十年的老麝香,都已经没有香味了,方陵将其化腐重生之后,才使得其药效重新又回了来,没想到倒解了别人的燃眉之急。
胡大海大为感激,连忙拿起麝香吩咐小四对照药方拿药。
小七这才松了口气,胡掌柜一边送上水,一边打听道:“我说小四哥,这是府上谁生病了啊,看你这么急,该不会是侯爷吧?”
小七骨碌碌一口气把水喝了个干,连忙摆摆头道:“不是侯爷,是老夫人。”
“老夫人得了什么病?”胡大海奇道。
方陵也在一边听着,这老夫人自然是周乾的母亲了,听说此人极为孝顺,老夫人也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怪不得生病了连下人都这么着急。
小七叹口气,表情沉重的道:“今天一大早,老夫人突然肚子痛,然后老爷立刻请了医馆的大夫来,一诊断,才知道原来老夫人得了瘤赘。”
“什么,瘤赘?”胡大海吃了一惊。
方陵也微微蹙了下眉头,所谓瘤赘,指的是身体长了瘤状物,一般治疗都是采用灸熨、针刺、刺血、敷贴等常见的方法。如果发现得早,瘤子还小,倒可以治愈,但是要是发现晚了,瘤子个头已经很大了,那可麻烦了,而且万一是长在体内的,那就更加麻烦,总之,是个很考验大夫医术和经验的病症。
小七点点头道:“反正我看大夫的表情很凝重,估摸着不是个小病,你也知道我们侯爷那性格,极为孝道,老夫人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他每天都亲自伺候老夫人,喂饭洗脚,从来不间断,我们这些下人看着都感动。”
“是是,侯爷的大孝,皇城里哪个人不晓得?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胡大海连声安慰道。
这时,小四已经拿好了药,小七连忙拿出药钱,告辞后匆匆离去。
方陵也没多想,毕竟以信义侯的地位,足可以请动太医来帮忙治疗,想来老夫人的病也就没什么问题。
跟着胡大海到了里间,胡大海先将十瓶祛寒丹拿到小四那里,回来时便笑道:“这祛寒丹,昨天可是销售一空啊,好多人等着要货呢,连药钱都先垫付了,方公子你要是今天不送过来,我们这铺子估计都能被人砸掉。”
方陵微微一笑,胡大海这话虽然是玩笑,不过对于祛寒丹的热销却不是不愁的,毕竟这东西可是宫里来的药,比起民间所制之药不知好上多少倍,虽然一天十瓶自己分到的也不过几十两银子,但是每天这样收入加起来,却是非常不错的。
胡大海一边检查着包袱里的药材,一边赞道:“方公子的东家可真是神通广大啊,这各种名贵药材都有,而且全是上等货,如今皇城里的不少官员要找好药材可都是上我们这分号来了,加上这祛寒丹,比起总店都要热闹呢。我估计不久啊,总店和其他分号就准备要货了,方公子得告诉东家多准备些才好。”
方陵点点头,本来这问题他还有点困扰,毕竟以他一个人的力量,一天整出个十几二十瓶也是极限了,若是仁心堂所有店都要贩卖祛寒丹的话,那至少也要上百瓶的量。
不过幸亏现在手下还有陈谋在,以他的智慧和医术的专业,要解决这个问题恐怕不难。
正想着,胡大海已经算好了价格,递上来四百多两的银票,方陵收起银票正要离开的时候,胡大海在一边又道:“方公子,你们东家若是还有其他药丸之类的,还请惦记着我们仁心堂啊。”
“胡掌柜放心,如是有,一定第一个通知你。”方陵微微一笑,信步走出仁心堂,若不是有急着出宫的念头,他恐怕还真会和胡大海继续做上生意,将更多的药方制成药丹来出售,不过,目前摆在自己面前最重要的,已经不是药方了,而是如何在太子大婚上成功封王。
从仁心堂出来后,方陵先回到住处,把从宫里拿来的几种百年药材包好,然后辗转来到了唐府里,这些药材都是由唐子浩帮忙联络,已经被人预订的东西。
唐子浩一边惊讶于方陵的能耐,一边也乐得做这中间人。虽然他是中立势力,但是并不代表着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相反,正因为中立实力,所以人脉反而要更加的广,否则一旦发生大事,中立势力反而是最先受到冲击,也最两边不讨好的。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唐婉也早在那里等候着,光着的脚丫的搭在石凳上,雪白而柔嫩,连续多日的治疗下来,唐婉脚上的红肿处早已经消失了,那些黑色的血丝也随着伤患处的治疗大为好转。
唐婉的气色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一见到方陵进来,俏脸上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下人的搀扶下行了个礼。
方陵淡淡一笑,将药拿给下人去先煮上,然后拿起唐婉的脚看了看,唐婉小脸一红,抿着嘴道:“方公子,我的脚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是不是再过几天便会好了?”
“你是急着去看千菊展吧?”方陵笑道。
被方陵看破心事,唐婉的小脸更红了一些,有几分撒娇的道:“因为,千菊展今天就开始了,每次也只展出几天时间而已。”
方陵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却见下人已经把药煮好了,待到唐婉服下后,便伸手按在她的脚踝上开始治疗。
每次为唐婉治疗,方陵也能够吸收到更多的太阳火劲,这些力量又让治疗的速度更快,形成一个不息的循环。
唐夫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院子外,很认真的看着方陵给女儿治疗,虽然她也觉得方陵这按摩穴位的方法太过神奇,但是也都归结于那一碗药的作用。
午上三竿之时,纹路携带着太阳火劲自动的回归到了方陵的体内,方陵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随着自身太阳火劲的储量越来越多,一次性治疗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今天身体的承受还没有到达极限,怎么火劲就自动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时,方陵心头一动,莫非她的脚已经痊愈了不成?
他连忙移开手掌一看,只见那雪白的脚踝果然连半点黑色血丝都没有,遂心头大喜,收掌笑道:“唐小姐,你的脚已经完全康复了。”
“真的吗?”唐婉难以掩饰住兴奋,掩嘴惊叫起来,唐夫人也听得清楚,连忙一边叫下人去叫老爷,一边匆匆走了进来。
唐婉紧紧抿着嘴,眼角有些泪花闪动着,迟疑的道:“那……我可以下地走路了吗?”
“当然可以,想走想蹦想跳都随便你。”方陵含笑说道。
唐婉便试探着,赤着脚踩到了地面上,感受着久逢的那种触觉,然后便站起身来,在地上旋转着,轻跳着,最后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居然泣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了,这里可是好多人看着呢。”唐夫人虽然话是这么说,眼眶却也有些湿润,周围的下人也是一个个动容。
唐婉这才擦干眼泪,但是眼眶却依旧是红红的。
得到消息的唐子浩赶到院子里,见到女儿脚踩在地上,连连说道:“真是苍天有恩,让我们婉儿遇到方公子,婉儿,还不快来谢谢方公子。”
见到唐婉就要拜下,方陵连忙将她扶起来,朝着唐子浩说道:“唐大人不用这么客气,能够为唐小姐治疗也是我的福气。”
唐子浩慨然道:“方公子啊,你可知道这只脚治不好,我这女儿就要带着一辈子的残疾,你妙手回春,所救治的可不是她的一只脚,还有她的人生啊,我唐子浩又岂能不谢啊?不过我也知道方公子你不是普通人,这礼金我就不提了,日后有事情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这城门参将虽然只是个三品官,但是相信也有不少地方能够帮得到你。”
“那就先谢过唐大人了。”方陵微微一笑,虽然和唐子浩的交情还没达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不过从短期的接触来看,此人也是一个忠义之士,能够让他欠着人情也是一桩好事。
唐婉这时叫道:“爹,娘,那我可以去看菊花了吗?”
唐子浩朗声笑道:“当然可以,来人,立刻备轿。”说罢,对着方陵邀请道:“方公子也一起去吧,北山一年一度的千菊展可是非常的漂亮。”
其实就算唐子浩不说,方陵也会借口看看唐婉的脚恢复后的状况跟着去,因为唐子浩的身份特殊,一是中立势力,二和姚景相交,自己跟着去,便不会那么引人注意。
不过,方陵还是叮嘱了唐子浩一下,对自己的身份保密。毕竟,如果自己治好唐婉脚的消息一传出去,指不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而这些人中不免会有宰相和皇后阵营的人物。虽然见过自己的人,听过自己名字的人很少,但是万一被人发现身份的话,那可就是大麻烦了,所以他并不想接触过多的官员。
唐子浩只以为方陵为人低调,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四章接触
第四章接触
在唐府外上了马车,车厢十分宽大,放置着铺着锦缎的长凳之类。
作为城内军士的最高首领,唐子浩出入城门根本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检查,守城的士兵一见到是唐子浩,纷纷退到两边,行礼让其通过。
透过马车的门帘,方陵也看见了城门的戒备,光是门内就有十几个士兵,每一个都穿着上好的铠甲,腰配长刀,手握长枪,任何一个出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尤其是货物之类的,检查得更加严格。
而在城门之外,同样也有十几个士兵,对进城的人进行检查。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便是驻兵的住所,一旦这里发生状况,便能立刻有几十上百个士兵前来支援,皇城守卫森严足见一斑。
穿过高大的城墙,视野前顿时一片开阔,方陵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让人贪婪的忍不住多吸几口。
车厢里虽然只有唐子浩一家人,不过三人并没有拿方陵当外人,一路上谈起些唐婉小时候的趣事,惹得方陵也笑起来,唯有唐婉羞红了脸。
方陵一边笑着,一边感受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甚至有些羡慕唐婉,只可惜自己身在帝王之家,便注定要经历残酷的争斗,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母亲。
没过多久,马车便来到了北山之前。
距离皇城一里地外的北山并不高大,不过占地极广,加上有着一个大湖,风景秀丽,是踏青的好地方,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来这里走一走。
千菊展是每年由工部举办,全国各地的商人都赶在这个时期之前将本地最好的菊花送来,这些菊花于冬日在北山脚下盛开,壮观美丽,而且哪家官员富人若是喜欢,便可照价买回家中,对商人而言也是一笔不错的收益,更能籍此结识京中大员。
今年因为太子大婚的事情,各地运来的菊花也特别的多。
在北山脚下,专门有一块停轿的地方,要知道,这官轿和民轿是不一样的,自然放的地方也自然的分成了两边,每一个轿子前都有下人或者轿夫守着。
出了轿后,方陵跟着唐子浩一行人慢慢前行,此时山脚下已经有了不少人,除了一些衣着华丽的富翁权贵,更多的则是平民百姓。
在这里官员们也都放下身份,穿着便服出来,若有认识的,便拱拱手问声好,并不扰民。
在绕过山脚的一个弯道之后,豁然出现一盆盆的菊花,花逢寒冬而放,色有红、黄、白、墨、紫、绿、橙等等,花有单瓣重瓣扁形球形,可谓是色彩丰富,式样繁多。
每一盆菊花的盆子外都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标记着所有人,而且在其周围都有着专人看守。
懂菊的人便凑近细看,交头接耳,有看中意的便和商人交谈,然后以合适的价格买下来,若是没谈成,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摆摆手走开。
然而方陵却无暇欣赏这些菊花,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打量着,寻找姚景的踪影,当然,如果能够在人群中找到他是最好,如果找不到,那方陵只能用其他方法去接近他了。
没走多久,后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使得这安静的场景多了几分杂音,方陵回头一看,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个六旬老者行来,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来者是谁,但是哪敢挡道,一个个纷纷避散。
此人虽然身着便装,但是一举一动之间却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白眉如勾,眼锐如电,让人不敢正视其眼神。
在他身边是20岁左右的青年,相貌和前者神似,鼻子不象前者,是个鹰钩鼻,但是更显出几分凶相来。
路旁的几个中年男子一见到这老者,连忙走了过去,恭敬的行了声礼,同时叫道:“见到宰相大人。”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象一块巨石掉入平静的池水中,周围的平民连忙躬躬身,退得远远的,官员们则纷纷过去行礼。
方陵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前呼后拥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当朝宰相崔易选。
六十来岁的崔易选乃是状元出身,受上代楚皇恩宠,一路可谓是平步青云,如今手握大权,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如今和皇家联姻,更是荣耀加身,地位非凡,纵然是王侯将相,见到了也得礼让三分。
至于他身边那个面带凶相的男子便是他的二儿子崔骏。
崔易选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并非没有理由,除了本身权势够大,他的大儿子还在边关手握重兵,二儿子崔骏如今也在皇城中担任禁军中担任要职,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三女儿更是成为太子妃,以这样的背景,日后成为皇后也指日可待。
所以崔易选一出来,官员们便纷纷前来打招呼,谁也不敢怠慢。
崔易选淡定的享受着众人的问安,偶尔颔首,寒暄了几句,没走几步,屁股后的人就多了一倍,然后便来到唐子浩一行人跟前。
唐子浩微微躬了下身,行礼道:“见过崔大人。”
方陵也不想被看出破绽来,站在唐子浩等人身后,让崔易选没看到自己的脸。
崔骏一眼就看到了唐婉身上,顿时眼前一亮,不止是他,周围的官员儿子们也都被唐婉吸引住了目光。
众人都不是普通人,宫里宫外见过的女子数不胜数,但是象唐婉这样绝色却是罕见。
就连崔易选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多看了唐婉几眼,似乎觉得有点失态,连忙镇定下来,含笑道:“都说唐大人有个漂亮闺女,但没想到竟如天仙一般啊。”
众官员纷纷称是,直道唐大人好福气。
唐子浩淡淡一笑道:“小女姿容平平,各位大人都谬赞了。”
崔易选笑道:“唐大人你可是太谦虚了,象侄女这样的容貌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的公主呢。”
崔骏嘿嘿一笑道:“爹,我看唐小姐比他国的公主还漂亮。”
崔骏这么一说,崔易选便看了他一眼,旁边有个大臣眼珠子一转,立刻媚笑道:“听说唐小姐还没有婚配,崔公子不是也正值婚配之年嘛?这倒是郎才女貌啊。”
这么一说,众大臣都在一边连连点头。
唐婉眉头轻轻一蹙,轻轻拉了下父亲的袖角,唐子浩不动声色的笑道:“各位大人说笑了,我这区区三品官哪敢高攀崔大人呢?”
崔易选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坚持,只是乐呵呵的笑道:“唐大人可别妄自菲薄,以你的才能,再过几年当上一品将军也不在话下。日后我们可要多多亲近亲近。”
唐子浩笑了笑,摸棱两可的道:“多谢崔大人抬爱。”
崔易选也笑了笑,信手指着一条路上的菊花,领着众人而去,崔骏贪婪的望了唐婉一眼,依依不舍的离去。
唐婉紧紧抿着嘴道:“爹……”
唐子浩笑道:“婉儿不用多说,爹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放心,你想嫁给谁,爹都支持你。你不喜欢,谁也逼不了我的女儿。”
“爹……”唐婉听得耳根子一红,下意识的瞥了方陵一眼。
方陵却没注意到唐婉的眼神,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崔易选离开的方向,眼神莫测而深邃。
没过一会儿,方陵终于发现了姚景的身影,姚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几个同行的官吏,见到唐子浩一行人,便立刻走过来打招呼。
“哟,婉侄女的脚好了?”姚景欣喜道。
唐子浩呵呵笑了起来:“好了,这丫头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姚景连连点头说道,其实知道唐婉不能走路的人并不多,只有和唐子浩比较有交情的人才知道。
寒暄完了,姚景这也发现了后面的方陵,笑道:“原来方公子也在。”
方陵却说道:“姚大人,我有点事情想和你私下聊聊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姚景呵呵笑了起来,便和方陵走在了后面。
方陵刻意和唐子浩等人道:“听说姚大人是太保薛大人的门生?”
姚景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而且隐约料到方陵有事相求。
方陵从怀里摸出一块白布裹成的小包,塞到姚景手里,说道:“那么就麻烦姚大人将这个东西交给薛大人。”
“这是……”姚景见过的场面数不胜数,估摸着便是送礼的,只不过,自己老师一无权二无势,而且这小包看起来分量颇轻,应该不是金块之类的东西,而且托自己送过去,一时间有点弄不明白方陵的意思。
方陵却不愿多解释,淡笑道:“姚大人若是觉得不放心,可以打开来看看。对了,我就住在东大街后面,曲子巷的11号,今天晚上会在。”
姚景更是听得一头雾水,这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地址的,然而还没来得及问,方陵却已经快步离开了。
姚景本想告诉唐子浩这件事情,不过想想还是先打开来看一看,这将白布包一打开,豁然看到一件龙凤玉佩。
这玉佩不仅质地上层,手感温润,而且雕工非同一般,龙凤宛如活物一般,乍见此物,姚景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如此质地,雕龙刻凤,哪里是普通人家用得了的东西呢?
他连忙朝方陵离开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姚景稍稍踌躇了一下,心知事关重大,连忙将玉佩收好,向唐子浩等人告辞之后匆匆离去。
见到姚景行色匆匆的走掉,唐子浩微微蹙起眉头来,如有所思。
第五章对策
第五章对策
夜月高悬之时,方陵租住的小屋外便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敲的声音很轻,好象怕打扰到里面的人一般。
这时在屋子里并不止方陵一人,还有太医陈谋。
一听到门外的声音,陈谋便笑了起来:“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院子里,将院门一打开,便见到一个七旬老者,老者身着青袍,一脸的和蔼,精神矍铄,正是当朝三公之一的太保薛知秋。
和薛知秋在一起的,还有姚景和两个下人打扮的青年人。
“陈太医?”薛知秋在宫里自然熟得很,一眼就把陈谋认了出来。
陈谋微微一笑,并没急着答话,而是先探出头朝门外望了一眼道:“没有被跟踪吧?”
“陈太医放心,老朽的眼睛还没昏花到那种程度。”薛知秋也不生气,淡淡笑道。
陈谋这才说道:“那二位大人请进吧,殿下正在里面等候着。”
只听这句话,薛知秋便浑身一震,眼神中透出一道精光,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姚景也是暗吃了一惊,快步跟了进来。
陈谋则是朝着门外二人说道:“二位也都进来吧,这里是平民区,站在门外反而惹眼。”
“就听陈太医,都进来吧。”薛知秋连忙吩咐着,然后便急匆匆朝着屋子里走去。
一进屋子里,二人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方陵,微微摇晃的火烛旁,方陵安闲的坐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薛知秋只看了一眼,便一下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道:“下臣薛知秋见过大皇子殿下。”
姚景听得又是一震,将玉佩交给老师的时候,只听他问起玉佩是怎么得来的,拥有者是何等年龄,哪里料到这个经营药材的小商人居然就是大皇子殿下?这样的差距让他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待到缓了过来后,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方陵微微一笑,连忙将二人都扶了起来,笑道:“薛大人和姚大人都不必多礼了。”
薛知秋站了起来,摸出玉佩递了上去,姚景又是好奇又是惊愕的瞄了眼方陵,这才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气质,只是见过两次居然没有发现,而且这大皇子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是听到过的,更没料到他居然在宫外有谋生。
方陵收回玉佩,微微一笑道:“薛大人就不怕认错人吗?”
薛知秋却感慨的道:“这是当年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玉佩,老臣曾见过一次,记忆深刻,天下再无二般。而殿下长得就和当年的皇上一模一样,眉宇间更多了几分娘娘的神采,定是殿下无疑啊。”
方陵微微笑道:“二位大人都不必这么拘束,我不过是个落魄的殿下的罢了。”
薛知秋不由重重一哼道:“那都是那些乱臣唯恐天下不乱,不尊古法,不尊礼仪。不过,老臣也实在没有料到,会在外面见到殿下,而且,听我这学生讲,殿下你还在……卖药材?”
姚景听得出了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找到机会说道:“下臣实在没料到居然是殿下……”
方陵笑着摆摆手道:“若是我被人认出来了,岂能见到你们?至于这卖药材嘛,才能赚些银子自由出入宫内外呢?”
姚景见他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松了口气,应声道:“殿下说得正是,要出宫入宫确实需要大把银子来打点。”
方陵这才说道:“此次我来想见见薛大人,为的只是一件事情,相信薛大人应该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薛知秋是何等人,立刻说道:“下臣明白,是关于封地之事。”
方陵便说道:“不知道薛大人对这件事情有多大把握?”
薛知秋却是长叹一声道:“这也是老臣目前最担心的问题,文臣本来势弱,比不过权臣和将军之列,皇后娘娘的娘家持有兵权,又和崔宰相势力合二为一,其势之大已占朝中臣将六成有余,而老臣这边却不占不到两成,其余两成却是中立。”
“这么说,机会渺茫了?”方陵皱了皱眉头,这形势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更差,只占两成,能有多大的胜算?
薛知秋却说道:“这倒也不尽然,如果能够取得一些中立势力的支持,或大有可能。”
“中立势力么?”方陵微微蹙起眉头,陡然间就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立刻说道,“若是能够争取到信义侯,大人觉得能有多少胜算?”
“信义侯?”薛知秋眼一亮道,“若是信义侯真能为殿下说话,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要知道这信义侯的名气不止是在国内,连他国也都知道是个忠肝义胆的汉子,在军中极有威信,更何况还救过皇上的性命。”
方陵微微点点头,决定明天去打听一下老夫人的病情,然后再做打算。
见到方陵没多说,薛知秋二人也就不好多问,只以为方陵是信口说说而已,毕竟信义侯一向中立,从不参合两方势力争斗,要想得到他的帮助,岂不比登天还难?
因为皇后和崔宰相的眼线众多,薛知秋和姚景都是悄悄前来的,也不便久坐,至于日后再见的方式,则由陈谋作为中间人转达,因为方陵常去太医院,再约在外面租住的房子见面,一切可谓不留痕迹。
方陵见到时间也不早了,也便出了院子,返回宫中。
第二天,方陵早早的来到仁心堂,向胡大海打听起周老夫人的情况。
胡大海一边给他斟上茶水,一边叹息道:“这事情还真不好说,我昨天也派人去打听了的,听医馆那边的大夫说,周老夫人的病情非常重,恐怕没什么治好的希望。”
“有这么严重?”方陵皱起眉头道。
胡大海苦笑道:“这瘤赘分为很多种,有血瘤、筋瘤、肉瘤、气瘤、骨瘤等等,各种各样,治法也各不相同,若是长在体外还好办,但老夫人这颗血瘤是长在体内的,那血瘤导致小腹微肿,腹部有一片赤红。据说请来的医生判断,这血瘤不但藏得极深,而且个头已经不小了,压迫血脉,导致腹痛连连,若是年轻人还有希望,但是老人本来身体不好,恐怕希望不大。”
方陵沉吟一下,突然说道:“我听说侯爷平易近人,每每有宴会,无论是平民还是乞丐,都可以进去吃饭?”
“那是,侯爷大义大孝,老夫人慈悲心肠,在这皇城里堪称首善啊。”胡大海翘起大拇指赞道。
方陵便说道:“其实,我家祖上也是大夫,有一套专门的方法可以治疗瘤赘。”
“哦,有这样的事情?”胡大海希奇道。
方陵点点头道:“所以我想去看看老夫人的病情,万一能帮上忙的话岂不是很好?不过,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胡大海立刻明白过来,笑道:“方公子的意思是,让我陪你过去?”
方陵微微一笑,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道:“这里的药材就当是胡掌柜你送给侯爷的。”
胡大海只看了一眼,便惊讶道:“方公子真是好记性,这不是昨天小七哥带来那药方上所写的药材吗?这麝香和牛黄的分量可够足的呢。”
方陵微微一笑道:“我想以侯爷的性格应该不会白要,所以就送给胡掌柜做顺水人情了。”
胡大海连连摆手道:“方公子实在太客气了,你平日带这么多药材来,已经让我胡大海脸上有光,如今要去给老夫人治疗,我自然要帮忙的,若真治好了,我也算在侯爷面前露了露脸,哪还敢要你的东西?”
方陵见他执意不要,也就不多说什么,在胡大海带领下前往信义侯府。
信义侯府乃是楚皇下旨修建,本来是要修建得十分宏大,不过周乾几次上书后,楚皇这才遵从其意见,力求从简,所以和普通的大员府邸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有大门上悬挂着的金字匾额显得十分耀眼。
信义府上上下下一点也没有官家的气息,完全就象是一户大户人家一样,听说仁心堂的胡掌柜带了些药材来看望老夫人,周乾还亲自出来迎接。
40来岁的周乾一副军人的身板,相貌堂堂,只是因为担心母亲的病情,眉头锁成个川字型。
胡大海将药材交到周乾手上,说道:“这些都是药方上所写的药材,现在城内铺子都没有多少存货,这位方公子的东家是位很有门路的药材商人,听说侯爷急需这些药材,特地弄来了一些。”
周乾微微点头,然后便叫管家按照行价到库房去拿银子,尔后才说道:“请方公子代我向贵东家道声谢。”
胡大海不时失机的说道:“侯爷有所不知,别看方公子年纪轻轻,他的祖上出了几代名医,有一门专门治疗瘤赘的医术,虽说老夫人的病有不少名医看过,但是有不少疑难杂症都是民间偏方治好的,若是侯爷愿意,请方公子为老夫人诊断一下如何?”
“这……”周乾微微蹙眉,终于点点头道,“既然胡掌柜都这么说了,那就让方公子看一看吧,不过我母亲刚刚喝完药睡着了……”
“睡着了也没关系,我只是诊断一下,若能帮得上忙就好了。”方陵说道。
第六章本命真血
第六章本命真血
周乾便带着二人来到了厢房,推开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50来岁的妇人,微微闭着眼睛,一个丫鬟正在旁边伺候着。
见到周乾进来,丫鬟连忙过来行了行礼,周乾小声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只听那丫鬟答道:“睡得很安稳。”
周乾稍稍安了安心,让那丫鬟出去,然后朝二人说道:“太医已经说过,我娘在腹部长了瘤赘,不过什么方法都试过,却没什么效果,而且屡屡生痛,只好用一些药物帮助她休息。”
方陵和胡大海互望了一眼,其实心里都明白,太医这话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方陵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便按在了周老夫人的腹部。
周乾在一边看着,也没多问,只以为他是要摸摸母亲腹部的瘤赘。
方陵用掌心微微一按,还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掌心却立刻热了起来,纹路顺势而入。方陵闭上眼睛,分明感觉到一团硬块在其腹部深处,纹路很快缠绕在硬块上,然而让方陵大吃一惊的是,纹路似乎找不到路一样,只是胡乱的旋转着,最后居然顺着火劲一起回到了掌心中。
方陵皱了皱眉头,松开手再次按了下去,掌心再次温热起来,但是纹路深入之后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好象对这瘤赘没有办法一样。
方陵这才大吃了一惊,莫非这仙术没办法治疗瘤赘吗?
他又屡次试验多次,发现果然都没有效果,只得站了起来。
胡大海看了他一眼,似乎也知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得暗叹了声,朝着周乾告了辞。
出了大门后,胡大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方公子不必灰心,这太医都治不好的病你无能为力也是正常的。”
方陵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这仙术明明能治愈伤口,连脚瘸了都能治好,怎么对瘤赘却没有效呢?一定是有些地方弄错了。
方陵明白,要想解决这个难题,恐怕只有弄明白匕首的秘密才行。
三天的时间,足够陈谋制出瞒天丹,也足够让方陵凑齐三千两银子,其实,这仅仅等于三根百年人参,仅仅等于12根25年生的人参而已。
在别人看来难以寻获的稀世药材,对拥有突破药材年限的仙术的方陵而言,却是易如反掌。
三天之后的深夜,方陵二人再次来到天牢之中,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叫声,二人在马朝歌的带领下一层层的走下去,时不时吹来阵阵阴风,让这阴寒的夜里更添了几分寒意。
马朝歌实在不知道董沧海带来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居然又花三千两来探监,不过白白有人送钱来花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至于为什么要来九层看那个谁知道死没死的女刺客,谁管得了呢?
来到第九层,这里依旧是沉寂得如同死地一般,马朝歌虽然穿着厚厚的袄子,也由不得抱紧了臂膀,然后摆摆手示意二人进去,自己则在楼梯口守着。
走进冰寒的水池,方陵只觉得脚都冻僵了一般,幸亏体内那股太阳火劲被激发起来,在身体各处流转着,才把寒意抵消了一些,不过周边石壁传来的火岩又传来滚烫的热感,让身体冰寒交错。
方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着被锁链束缚着的女子,微微蹙起眉头来,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历,但是一定也会些希奇古怪的仙术吧,否则怎么可能在这里被关了这么久还活着?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相信这匕首有着非同一般的秘密,只要得到这个秘密,一定能够找到救治周老夫人的方法,只要得到信义侯的帮忙,那离开皇城的胜算就有着九成的胜算。
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这女人救出天牢!
方陵一步步走到牢房尽头,来到女子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我找到救你出去的方法了。”
那女子似乎是清醒的,她微微抬起头来,凌乱的长发遮住了脸庞,唯有那乌黑的眸子紧盯着方陵。
虽然对方没有问,但是方陵却从那眼睛里看到了对方的意思,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绢,慢慢打开来,只见里面放着一颗金黄色泽的药丸,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是……”女子微微蹙起眉头道。
“这是瞒天丹,服用下去之后,就能够让人处于假死的状态,在一定时间内,心脉完全处于停止的状态。”方陵解释道。
“哦,你竟然能弄到这种东西?我倒是小瞧你了。”女子稍稍有些惊讶,却又勾起一分质疑道,“不过,真的有效吗?”
见到她怀疑,方陵并未露出不满的情绪,只是淡淡说道:“这药丸的效力你不用担心,因为现在能够帮你逃出去的人只有我。”
见到方陵淡定的表情,女子反而笑了笑:“你说得不错,那么,服用了之后呢?”
“天牢每隔五年,便会将牢里的尸体清理出去,而这个日子恰好就是今晚午夜,到时候他们会把死去的你扔进万人坑中,我再将你救出去,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方陵说到这里,突而想起一件事情来,“不过,听说镇国天师以前就吩咐过,无论你的生死都要由他亲自过目。”
女子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这么说的话,简单的用瞒天丹就不管用了。”
“这是为什么?莫非这假死骗不过镇国天师?”方陵不解道。
女子说道:“若是普通人服下瞒天丹,或许可以骗过。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普通人。”
方陵听得一愣,是了,这女子会仙术,听说会仙术的人都有着仙气,莫非这人死了,仙气还留着?这么一想,倒觉得自己是太天真了,便问道:“那该怎么办?”
女子眉宇深锁,似乎在做着一个很艰难的决断,思虑良久之后才咬紧着朱唇道:“把你的嘴凑过来。”
“什么?”方陵愣了一愣,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子却似乎没有太大耐性,突然一伸手就抓住方陵的脑袋朝着自己嘴边凑了过来,两唇相抵,顿时一股滚烫而带着血腥味的液体钻入了口中。
这液体一入喉咙,顿时好象火焰一样钻入身体里,不过同时,感应到异物入侵的太阳火劲也一下子窜了起来,和这股液体撞击着。
身体好象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撕裂着,钻心的痛楚在身体不断的蔓延着,好象下一秒身体就要被撕成两半一般。
剧烈的痛苦让方陵不由自主的趴在了地上,他单手撑着冰冷的池底,咬牙硬挺着,硬是没有叫出一声来。
董沧海大叫不好,连忙冲进牢里去,准备扶起他。
方陵艰难的一伸手,制止住他的过来,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这两股力量所产生的能量不断的朝着身体里涌着,就连冰冷的池水都泛起了滚滚的气泡,如果董沧海过来一定会受到波及。
“殿下!”董沧海站在牢门外一脸的担忧,忍不住大叫道。
但是方陵依旧摇了摇头,紧咬着牙关,独自承受着前所未有经历的痛苦。
女子此时却好象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连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但是看着方陵咬牙坚持着的坚毅表情,眼神里闪出一丝神彩来。
终于,两股能量在不断的撞击之后骤然间消失不见,就好象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方陵象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抬头朝着女子望去,缓了口气才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女子蓄积了些许力气,淡淡说道:“那是我多年修炼来的本命真血,本来不是普通能够人能够承受的,不过你因为有着匕首传来的力量,所以能够保住小命。”
“本命真血?”方陵吃了一惊。
女子冷冷的看着他道:“这相当于我的第二条命,若不是情非得已,才不会寄存在你的身上。不过,如果你背弃承诺,不把我救出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方陵被她冷煞的眼神盯得心头一寒,也敏感的感觉到这本命真血的重要性,再看看她嘴角的伤口,看来刚才是她咬破嘴角,将这口本命真血传到自己身体里,而失去这东西,她也象失去了力量一样。
方陵镇定下来,将瞒天丹递到她嘴边,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放心,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的什么本命真血,我要的只是匕首的秘密而已。我倒希望你不要背弃承诺,不然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女子微微一怔,没料到一个普通人居然有这么锐利深寒的眼神,不过越是这样,她倒放下心来,微微张开嘴,将瞒天丹含进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女子的瞳孔突地放大,然后便垂下头去。
方陵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在摸了摸她的腕脉,发现果然已经一副死态,而且身体居然也逐渐冰凉。
他这才朝外走了出去,董沧海连忙问道:“殿下,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方陵说道。
董沧海便朝外喊道:“马兄,这女刺客死了。”
“死了?”马朝歌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牢里望了一眼,嘀咕道:“这还死得真是时候,看来我得去告诉上面,好请镇国天师过来。”
董沧海朝他手里塞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嘱咐道:“还请移动尸体的时候,马兄照顾一下。”
“没问题,放心,到时候我亲自给她解锁链。”马朝歌见钱眼开,一口承诺道。
董沧海这才和方陵一起走了出去,董沧海熟知牢里的规矩,女刺客的尸体一定会被清理出去,因为这九层牢本来房间就不多,空出一个算一个,要是有新来的人关进来,那探忘的价钱可就比八层多了不少,这么赚钱的事情马朝歌哪会放过?
第七章移尸
第七章移尸
二人离开天牢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天牢外的一个大殿高处隐匿了起来,从那里可以很轻易的看到天牢外的场景。
等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光景,方陵便见到一个四个金甲侍卫抬着一顶轿子而来,便知道镇国天师到了。
无论是镇国天师还是镇天塔,对于皇城的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个谜,不过众所周知的是,守护镇天塔的乃是楚皇亲自在御前侍卫中挑选出的精英,这些人所穿的便是一身灿色金甲,十分的显眼。
天牢的各级官员早已经来到了外面,待到轿子停下,一个个便垂下头去,不敢抬头。谁都知道镇国天师乃是会仙术的世外高人,连楚皇见到都得毕恭毕敬的,更何况是臣子呢?
方陵本来想看看这镇国天师究竟是什么样子,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镇国天师穿着一身黑袍,从头到脚,只露出两只眼睛来,根本看不清楚样子,只是他走起路来好似在地上飘过去的一般,看起来十足的诡异。
不过饶是如此,天牢的将领们也尊敬无比,毕竟,天底下哪有人胆敢冒充镇国天师呢?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更何况,这些金甲侍卫一个神威赫赫,在宫里也是十分拉风的角色,谁也冒充不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方陵也不由得有些隐隐担忧,要是女刺客的假死没有瞒过镇国天师,那事情可就严重了,甚至可能牵涉到自己。
不过,这已经不是担心自身安危的时候了,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女刺客,这已经是一条不可能回头的路了。
不过幸运的是,等候一阵之后,裹着黑袍的镇国天师从天牢入口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坐上轿子后离去,天牢的官员们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吩咐手下将天牢的尸骨全都移出来。
方陵也安下心来,和董沧海辗转来了万人坑。
万人坑,是天牢建立以后便设下的抛尸之地,其实就是东山后方的一处天坑,之又称为万人坑,是指这天坑即深又大,丢进万人都塞不满。
而事实上能够被关进天牢的人比起刑部大狱里是少之又少,每隔五年清出去的也不过几十具尸骨罢了,除非遇到牵涉重大的要案,才会在这个数量上有所增加。
虽然天坑离宫外不远,不过毕竟还是在宫中属地,也曾有人议论此地阴气太重,不够吉利,不过按照楚皇的话来说,这些人死后怨气太重,怕放到别处化为厉鬼作乱,唯有用皇城龙气镇压,让其永生永世在此地受煎熬,这也是给那些逆反之人的威慑。
守万人坑的守卫都是刑部里压箱底的角色,要么是得罪上司,要么就是犯过错误,总之是一群毫无前途可言的老兵,比起天牢那里的油水来说,这里的显得清苦许多,唯一能捞到的油水就是有人愿意花高价买尸体。
不过,敢来买尸体的也是少数,毕竟买了尸体要从宫里运出去也不是件轻松事情,所以收入自然就少很多。
来到天坑脚下的地方,五、六个守卫正守在山道前的地方,一个个靠着山背聊着天,一副百无聊奈的样子。
董沧海在一边唤了声老王,一个四十来岁的守卫立刻转过头来,一见到董沧海,立马快步赶了过来,略略扫了方陵一眼,脸上堆起笑道:“哟,董副统领,您来拉。”
董沧海问道:“老王,上次说好的事情,没什么问题吧?”
老王连忙拍着胸脯说道:“董副统领你放心,我们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拿前年魏史官满门抄斩那件事情来说吧,一家十几口人的尸身都是我们帮忙给弄出来的,到现在也没有漏出个半点风声。”
董沧海点点头道:“我不是不相信老王你的能力,就是怕你手下的人漏了嘴。”
老王呵呵笑道:“董副统领,你尽管放心,这里可不比天牢,守这万人坑的也不过十来个人,我老王在这里十几年,对这些人可是知根知底,大家到宫里当差,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钱财嘛,谁也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到处张扬的。”
董沧海便朝方陵望了一眼,方陵便从怀里摸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老王眼一亮,连忙接过来,一边塞进怀里,一边连声说道:“多谢公子,那你们要的这尸体……”
“我们也不太清楚那尸体怎么样了,所以恐怕要亲眼看着才能认出来。”方陵模棱两可的说道。
老王一副了解的点头,颇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是是,天牢那边的人都是些孙子养的,什么刑法都用上,就算出来了也不成人形,那这样吧,我先带你们上山去。”
来到山脚下,几个守卫显然也都认识董沧海,纷纷打起招呼,然后方陵二人便随着老王上了石梯,辗转来到了半山腰上。
只见山腰处有着一道菱形的坑洞,坑洞的口子斜开在山腰的石壁上,外面有着木制的盖子制成,上面上了一把虎头大锁,密不透风。
“这就是万人坑?”方陵倒有些意外,本以为这万人坑怎么也有点规模,没想到入口仅是一人大小而已。
老王笑道:“公子别看这入口小,这里面可深不可测啊,自我国建立以来,这坑里不知道埋下了多少尸骨,但是站在这里朝里面一望,嘿,黑漆漆的望不见底啊。”
方陵听得又奇道:“那等会儿怎么把那尸体弄出来呢?”
老王笑了笑,指着山腰前的一个拐弯处说道:“等会儿你们就藏在那块大石头后面,一旦分辨出了来人,就扔块小石头过来,我们将那尸体移到你那里不扔下去就好了。”
“这方法安全吗?”董沧海多问了一句。
老王自信的说道:“董副统领放心,这些天牢守卫都嫌这里尸臭味太重,让他们多呆一阵都不肯。”
正说着,下面传来刀柄敲击山石的清脆声音,老王连忙说道:“二位先藏好,他们来了。”
方陵便和董沧海站在山石后方,本来此时午夜时分,光线就不明朗,二人藏在这里倒也很隐蔽。
没过多久,老王便拿起火把走了上来,将火把插在万人坑门的上方,几个手下则和天牢来人一起将一具具的尸体抬上来。
因为天坑前的空地还颇大,所以一连放下十几具也不成问题。
老王拿出钥匙,一边开锁一边笑道:“二位先到拐角处休息一下吧,这门一打开,尸臭味可是很浓的。”
那几个天牢守卫连忙捂着鼻子就走开了,远远的呆在拐弯的地方聊着天。
老王将那坑门一打开,一股浓浓的尸臭味顿时朝里面涌了出来,方陵都忍不住捂紧鼻子,掩着袖子缓缓呼吸着,直有种作呕的感觉。
方陵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些天牢守卫都离得远远的,那天牢虽然阴森可怕,但是因为阴冷,尸体很少发出恶臭味来,然而这里的尸臭味却象是泡在水中,让人难以忍受。
老王等人倒是早习惯了,只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开始抛尸,每次抬起尸体,都将其面部朝着方陵等人,然后才扔下去。
每次天牢守卫都抬十几具尸体上来,然后由老王等人扔进去,当轮到第三批的时候,终于露出了女刺客的身影。
方陵连忙丢了一块小石头过去,老王朝外望了一眼,见到天牢守卫都没注意这边,边抱着这尸体小跑了几步,将其藏在了二人的身边,然后过去继续抛尸。
待到其他尸体全部扔完之后,那守卫在周围粗略看了一下,见到老王锁好坑门后,这才离开。
不久之后,老王才重新返回上来,叮嘱二人小心离开。
由于要带尸体离开,所以二人格外小心,好在董沧海对于禁军巡逻的时间和宫里的道路都了如指掌,二人很轻松的避过一次次巡逻的队伍,经由偏僻的宫道前行,迂回前往冰华宫。
来到一个花园小径的时候,董沧海让方陵在这里稍等片刻,然后便走到前面去打探情况。
董沧海一走,方陵便朝这花园里望了一眼,准备找个地方藏身,就在这时,从走廊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方陵看得暗吃了一惊,只因为这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贾公公贾德!
贾德并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
而方陵此时要躲已经根本来不及,若是自己孤身一人,或许还有解释,然而现在自己手里可是抱着女刺客的啊,贾德只要在这里喊上一声,事情便会完全败露。
只一瞬间,方陵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第八章迅杀
第八章迅杀
在这里见到方陵,贾德也是吃了一惊,他一眼就瞥在了他抱着的女子身上,不用耸鼻子,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但是看她裹着黑衣,定然不是宫里的人。
贾德的脸上已经阴笑了起来,若是这件事情告诉给皇后娘娘,岂不是大功一件吗?
他正待好好威胁一下这大皇子殿下,方陵突然间将手上的女子丢在地上,一个箭步飞射而来。
贾德自以为抓到方陵的把柄,想着如何玩弄他于手掌之中,哪里料到他突然冲了过来,本能的举手一挡。
只不过,方陵并没有对他动手,而是一下子越过他,挥掌如刀,狠狠的斩在其中一个太监的脖子上。
和宫里养优处尊的王尊贵族不一样,方陵在很小的时候便接受董沧海传授武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掌劲惊人,哪里是这些小太监能够抵挡得住的。
“咔——”的一声脆响,那小太监根本连任何反应都来不及,颈骨便被直接震断,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已没有了气息。
而另一个太监,还未喊出声来,脖子便已经被方陵铁箍般的另一只手掐住,由着方陵伸手一扭,颈骨立断。
这时,贾德才放下手,乍见到两个跟班居然死了,顿时脸色一变。
不待他有所反应,方陵手一扬,匕首便已经抵住了他的脖子,只朝前一用力,便能让这家伙命丧黄泉。
杀人,制敌,一切不过眨眼的工夫,纵然是侍卫中的高手见到也会惊讶其出手的犀利和判断的准确。
贾德哪里料到平日里懦弱无能的大皇子居然变成了冷面煞星,一时间脸色大变,不过他究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平日里呼风唤雨,何等威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挤出笑脸来道:“殿下,咱们有话好好说,不必动刀动枪的。”
方陵脸色冰冷,慢慢的凑过身子来,二话不说,陡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他的肚子上。
贾公公肥肥的肚子宛如翻江倒海般震动着,他想叫出声来,但是却直接干呕着蹲到地上,捂着肚子难受至极,方陵一抬脚,踩在他的脸上,让他纵然疼痛也崩不出半个字来。
方陵蹲下身子来,抓着他的头发使得他的脑袋抬起来,狰狞的说道:“贾公公,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贾德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威风,更是镇定不下来,连连告饶的道:“殿下,殿下,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你就饶了我的狗命吧。”
“饶了你?”方陵冷冷的笑了起来,摇摇头道,“你知不知道,我从7岁的时候就已经想杀你了。”
“什么?”贾德带着哭腔惊愕道。
方陵淡淡说道:“我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你对母后指手划脚,飞扬跋扈的样子。”
“殿……殿下,我只是个奴才,只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命令。”贾德连忙说道。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方陵冷冰冰的说道。
“是是,殿下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德一听有转机,连忙颤声回道。
方陵冷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十六年前,母后牵涉进谋反案一事,是不是皇后娘娘一手策划的?”
“这……”贾德哪里料到方陵会问起这个,但是一瞥见地上死了的两个小太监,浑身不由打了个颤,连忙照实回道,“确实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方陵深吸了口气,他实在不想从母后那里得到证实,恰好今天有这个机会,看来一切都如陈谋所说的那样,宋皇后便是让母后受难的罪魁祸首。
贾德连忙说道:“殿下你金口玉言,我可是照实说了,还请饶了奴才一条狗命。”
方陵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说过给你机会,不过……是去阴曹地府的机会!”
此话一落,他双手猛地扳住贾德的脑袋,陡一用力,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声,贾德颈骨立断,眼凸舌吐,顿时没了气息。
这时,董沧海才匆匆赶了回来,乍见到这一情景,顿时吃了一惊。
方陵拍拍手站起身来,漠然的看着三人的尸体,说道:“我本来想日后好好找他算算帐,没想到他急着上路,在这节骨眼上窜了出来。”
董沧海显然也猜测到了发生的事情,连忙说道:“殿下你先回去吧,这一路我都查探好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方陵点点头,叮嘱董沧海小心,然后抱起女刺客出了花园,穿过一片偏僻的宫道,安全抵达了冰华宫。
一推开门,却豁然发现母亲正站在院子里。
最近一直服用上等药材熬成的药汤,苏氏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此时她正站在院子里,似乎正等着方陵回来,一见到儿子居然抱着一个黑衣女子回来,顿时吃了一惊。
不过苏贵妃很快镇定下来,她问也不问儿子为什么这么晚不在冰华宫里,也不问这女子究竟是谁,而是迅速的走到门外,警惕的朝左右望了望,待到发现外面空无一人之时,这才关上门来。
“母后……”方陵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这样抱着女子动也不动。
苏贵妃轻叹了一声,爱怜的看着儿子道:“你打小我便教你要隐忍负重,不能跨越雷池半步,不过我也知道你总有要跨越雷池的这一天,你等想好了再好好跟我解释吧。”
方陵心头一阵感动,深吸了口气道:“母后,你在厅里稍等一下。”
他走进侧院里,将女子放在床上,然后便走到了大厅里,将得到匕首后获得仙术之后的一系列事情一件不漏的讲了出来。
苏贵妃坐在椅子上,显得雍容华贵,她本身出身大家,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也够多,和当初入宫时那懵懂模样也早大不相同。
然而,听到儿子这宛如说书一般的事情,直以为是天方夜潭一般。
她虽然相信儿子有出宫的能力,但是这懂仙术却觉得太过神奇了,不由得轻轻蹙起眉来,半信半疑。
方陵也知道光说话没办法让母亲信服,随手拿起旁边两截燃烧过半的蜡烛,在手中这么一握一摊,豁然化为了一根完好无缺的蜡烛。
苏贵妃看得美目睁得大大的,玉手放在起伏的胸口上按着才没有惊讶出声来,良久之后,她才忍不住轻嘘了口气,朝着天上望道:“老天真是待我们陵儿不薄,居然让你结下仙缘,那你说那个姑娘,居然和镇国天师一样懂得仙术?”
方陵点点头道:“等会儿我就会把她叫醒,到时候我便知道这匕首真正的秘密,这样一来,我一定能够带着母后离开皇宫。”
苏贵妃幽幽一叹,心疼的盯着儿子道:“陵儿,真是苦了你了,要是你生在普通人家,或许不用考虑这么多。”
方陵微微一笑,毅然而决然的说道:“母后,既然我没办法改变我的皇族血脉,那我就必须走上这条皇者之路,而且,我一定不会母后你受到半点伤害!”
苏贵妃微微一怔,看着儿子略显稚气,但是却坚定不移的眼神,眼眶微微一红道:“若是你外公见到你,不知道会有高兴,他最喜欢有志气的孩子了。”
方陵便答道:“母后放心,等我们出了皇城,我便会去卫城一趟,一定能找到外公他们!”
苏贵妃点点头,心里百感交集,却又为儿子的成长感到惊喜,虽然她从未想过能有出宫的那天,但是看到儿子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也不由得欣喜万分。
回到侧院,方陵拿出陈谋给的一个药丸,将其点燃后放在床头的铁皮盘子里。
药丸散发的淡淡的熏香于床头缭绕,过了一会儿,女子终于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她显然有些虚弱,但是一看到周围的环境,眼中便多了几分神彩,然后扭头看着方陵,几疑是在梦中,虽然说二人只是做了一笔交易,但是能够施展妙手将她从那暗无天日的天牢中救出一定费了不少功夫,而且绝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办到的。
方陵所要的是匕首的秘密,而自己得到的却是延续的性命,这二者之间的分量显然是有很大差距的,所以女子甚至对于方陵还有着那么一点感激。
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叹道:“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将我带出天牢了。”
方陵淡淡一笑道:“我只是做了我承诺的事情,希望你不会忘记你的承诺。”
女子便颔首说道:“我萧雪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既然你想知道这匕首的事情,我便告诉你就是了。但是,你一旦知道了这些事情,恐怕日后便会经历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
方陵早已打定主意,毫不犹豫的接口道:“你尽管说就是了,无论日后有什么问题,我都必须要去了解这匕首的真相。”
第九章初闻仙门
第九章初闻仙门
萧雪见他眼神坚定,便知道他的心意,便轻声问道:“你可知道仙门?”
“仙门?”方陵微微摇了摇头。
萧雪一点也没有意外,而是解释道:“所谓仙门,便是传授修仙得道之术的门派,你们楚国的镇国天师便是这类门派中的一个弟子。”
“一个弟子?”方陵听得暗吃了一惊,“听你的意思,世上有很多这样会仙术的人?”
萧雪微微颔首道:“你可知道除了你们楚国之外,这片大地上的十几个国家都有着各自的镇国天师?”
“这个我倒是耳闻过。”方陵点点头,他从小在母亲教导下学习各国历史,这片大地上的历史能够追溯到数千年前,而在那么遥远的年代,似乎各国便有着镇国天师的存在。
萧雪此时蓄积了些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靠着枕头说道:“其实不止是这十几个国家,在大地北边冰川之外,西边高原之上,南边群山,东边海域之外,也有着这样的大地和林立的诸国,以国家的数量而言,恐怕是数以百计之多,甚至还有一些连我也不知道的地方。”
“什么?”方陵听得又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便只有这十几个国家而已,哪里料到寰宇之内居然有这么多数量的国家,而且这也只是萧雪知道的范围。
萧雪没理会方陵的惊讶,继续说道:“在这些国家的背后,都有着一个或者多个仙门的存在,仙门中的弟子拥有着凡人无法想象的能力,毫不夸张的说,甚至一个人可以强到灭掉一个国家。”
方陵眉头一皱,觉得这话太过荒唐,但是萧雪说得一本正经,丝毫不象在开玩笑。
他细细一想,就拿自己这融合之术来说,不仅能够融合药材,治疗疾病,还能够融合其他的相同物质,那么一定就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仙术存在,但是一人灭掉一国,也实在太夸张了。
不过,他突然间恍然大悟,问道:“听你的意思,那镇国天师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国家不受其他仙门弟子的攻击了?”
萧雪没料到少年这么聪明,只是提了一句便能联想到这里,颇有些赞赏的点头道:“各大仙门都位于群山隐海之间,设有法阵术界,凡人不可靠近,那里所组成的世界高于凡世,被称为修真界。在修真界有着各种仙规,其中一条便是门下弟子不允许插足凡间政局,更不可以杀害凡人。但是,既有仙规,便有破坏规定的人存在,所以镇国天师坐镇各国的目的,便是驱逐这些意图扰乱凡人世界的仙门弟子。”
方陵虽然觉得这些事情太过神奇,不过很快的镇定下来,摸着下巴说道:“不过,这肯定不是没有单纯的帮助吧?”
萧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那心性却比常人高出甚多,就算是听到这么希奇的事情,也能迅速的找出话语间的不合理之处,于是便说道:“当然,镇国天师保护各家,作为国家也会提供给仙门最需要的一些东西,除了金银布匹之类的必要品,每隔一年时间,镇国天师都会亲自挑选一些骨骼精奇,有着修真天赋的凡人前往仙门。”
方陵眯起眼说道:“这么说来,很多王公贵族大臣家的子弟都是修真者了?”
萧雪说道:“可别小瞧修真之道,这凡人选拔也是层层挑选出来的,可谓是万中选一,最终送往仙门的不过寥寥百人,而这百人中又会被淘汰掉一部分,最终能剩下的也只有六七十人而已。”
方陵想了想道:“这一入仙门,莫非就能成为修真者吗?”
萧雪摇摇头道:“初入仙门,要经过数十年的修炼才可能达到修真之境,而在这之前,这些人依旧算是凡人,只是居住于仙门之上,既有凡心,那自然免不了思念凡尘,在不违反门规的情况下,这些人也有可能干涉到凡间的事情。”
方陵这次是听明白了,所谓的仙门之中其实是有两类人,一类是正在修炼修真之道的凡人,一类是已经修炼成功的修真者。
修真者大概心境颇高,已经不理会凡间事务,但是那些凡人弟子却不一样,时不时的要来凡间插上一脚,甚至闹出些事情来,若是自己真的要成一国之君,恐怕免不了和这些仙门弟子惹上纠纷。
他便问道:“那这凡人和修真者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萧雪淡淡说道:“以仙门的眼光来看,凡人一般都是以武入道,其修为境界被称之为武道境。”
“武道境?”方陵希奇道。
只听萧雪解释道:“武道境一共分为七层,即为蛮力境、蓄气境、刚力境、融气境、纳气境、化元境和凡胎境:
蛮力境,一般习武者修炼几年都能够达到的初级阶段,即习武练力,使得肉身具备初步的力量。
蓄气境,武者通过呼吸吸纳天地之气,改善肉身,力气达到提升,身可轻如燕,力可开碑碎石。
刚力境,武者将吸取的天地之气蓄于周身体表,力量进一步增强,并且形成护身真气。
融气境,武者能够初步将天地之气和力融合,力动而气行,拳未达而气先至,伤人于无形之境。
行气境,武者能够自由操纵吸纳的天地之气,气力内外合一,不仅能够游于体外,也能遍布内脏各处,炼就金刚之身。
化元境,武者开始将吸取的天地之气和体内的后天之气融合,形成真元之力,从此凝气成剑,伤敌于百尺之外。
天融境,天地之气和后天之气彻底融合,化为先天之气,脱胎换骨,达至最强时便会引来雷劫,渡劫踏上修真之道。”
方陵再镇定也听得是目瞪口呆,他只知道有武功一道,但是从来没想过居然还有这么细致的划分境界,他渐渐定下心来,看来自己通过匕首所吸收的太阳火劲应该就是天地之气一类的东西,这么说起来,自己也已经达到蓄气境的境界了。
想着又忍不住问道:“那修炼到天融境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萧雪早料到他有此一问,淡淡一笑道:“一般凡人修炼到行气境已是世中高手,至少也得耗费五六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到达化元境便可列为世外高人,要突破更需要时候,而天赋不足者可能一生难以突破,而修炼到凡胎境只能说是凤毛麟角。”
方陵听得暗自惊奇,便问道:“那仙门弟子呢?”
萧雪说道:“仙门弟子从一开始便是修炼的修真之道,脱离了武道一脉,由炼气而生,因为是凡人,所以境界也可以用武道境来衡量,若是天赋高者,到达化元境只需要四十年的时间。”
方陵听得大吃一惊,没想到修炼修真道居然能把时间缩短近一半,这是何等的神速啊,四十岁便可成为世外高人,而且按照那境界说明,化元境便可凝气成剑,伤人于百尺之外,那天融境又是何等惊人的修为?
而且这些只是仙门弟子而已,那到达修真之境又是何等恐怖?
这下子,方陵彻底相信了萧雪所说的话,修真者的确是能以一人之力毁掉一个国家的角色,他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后连忙拿出匕首问道:“那这匕首上的纹路究竟又是什么?”
萧雪有些感慨的接过那匕首,轻轻一叹道:“这是修真者以无上神力刻在法器上的精神刻印,这刻印并不是谁都能够解开的,要么有特别的方法,要么就要有强过对手的实力,其实我是屡次试过,却没有找到破解之法。”说到这里,她反是好奇的盯着方陵道,“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打开的?”
“我被它割破了手掌。”方陵淡淡一笑,既然萧雪告诉自己这么多事情,那么自己也不会吝啬这么一点信息。
萧雪突而恍然大悟:“竟然是这样,看来这法器确实是楚国皇家子嗣拥有之物。”
“什么?这究竟一回事?”方陵听出这话中的意思,不由吃了一惊。
萧雪稍稍有些口干,喝了杯茶水才说道:“这匕首我是在游历途中于一个高山洞穴发现的,这上面有着修真者特有的气息,肯定是某个修真者所留下的。因为这匕首的样式颇似楚国之物,所以我就顺路来到了皇城。现在看来,那个修真者一定是具有着楚国皇家血脉,而而惟一能解开精神刻印的方法,就是有着同样血脉的人的鲜血。”
方陵听得心头一动,那个人肯定不是这两代楚皇的子嗣,那么便一定是三代之前的了,算起来年纪已经不轻了呢,不过无论他是谁,若是遇到一定要好好感谢,若是没有他留下着匕首,自己也不可能将出宫的计划大大的提前呢。
正想着,便听萧雪说道:“你现在所得到的应该是那精神刻印的部分记忆,虽然我不知道那记忆赋予了你何种能力,不过,那不是最完全的。现在你照我所说的,将手按在这精神刻印之上,试着将意识和其接触,便会知道精神刻印的全部秘密。”
方陵点点头,双手握着匕首,闭上眼睛去感知着精神刻印的存在,渐渐的,他便感觉到手上的纹路开始旋转起来,而意识也象一下子被拉入了一个空间中一般。
第十章日融月解之术
第十章日融月解之术
他只觉得身体一轻,好象漂浮在空中一般,开始的时候视线很模糊,逐渐的才发现来到了一片白光的世界中。
在白光前方,恍然有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衣仙子,身姿绰约,貌若天仙,她朝着自己莞尔一笑,然后信手一点。
方陵只觉得身子猛地一震,脑袋里便传来一道道道的文字,而他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这匕首所承载的修真之术。
此术名为“日融月解之术”,日融者,吸纳至阳之气,可融合天地万物,月解者,吸取至阴之气,可分解天地之物。
除了关于术的解释外,还有关于这阴阳之气的运行方法,这阴阳二气本来在身体内是会产生冲突,然而此术通过特殊的炼气方法,将阴阳二气产生的冲突逐渐抵消,使其安然的存在于身体之中。
虽说这修真之术所包含的东西非常多,但是进入脑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方陵转瞬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床前。
他暗暗嘘了口气,又稍稍觉得有些奇怪,这日融月解之术怎么在自己用起来却有点不同,还能够治愈他人,莫非就连那个修真者都没有发现这修真之术还有这种妙用吗?
不过,既然日融之术能够愈合伤口,那么这月解之术会不会是能够分解掉人体内的血瘤呢?
这么一想,方陵便决定试验一下,主意打定,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才刚起来,便听见萧雪说道:“等一等,先把我的本命真血还回来!”
方陵这才想起还有着这么回事,不过转过头来看着她脏兮兮的样子,不由得摇头一叹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方陵向来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本命真血你随时可以来取,不过……你最好还是先洗洗澡吧,我去给你烧水。”
他这话一说完,便径直的出了门。
萧雪不由得一愣,然后微微一耸鼻子,只觉得身上果然有股子臭味,毕竟是在牢里呆了一年时间,只是方陵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怎么都觉得有点可恨!
方陵在厨房烧水的时候,董沧海也到了。
方陵并没有问他是怎么处理贾德三人的,倒对他拿来的宫女衣服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董沧海想得这么周到。
在萧雪洗澡的时候,方陵来到了院子里,此时月光柔和,正懒散的洒落下来。
方陵将匕首放在月光之下,这才发现匕首上的精神刻印已经消失,再看看手掌,发现掌上的刻纹居然也消失了。
不过,他分明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太阳火劲正潜伏在某个角落里,而且他也已经掌握了日融月解术的行气方法。
按照修炼之法,方陵左手放在匕首之上,缓慢的呼吸着,渐渐的,那匕首上便聚集起了一团团晶莹的雾光,雾光顺着掌心侵入体内。
雾气一入掌心,方陵便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凉意,顺着骨骼,顺着血脉浸入身体里。
同时,蛰伏着的太阳火劲一下子窜了起来,好象遇到对手一般虎视眈眈,方陵便利用术中所传授的方法,开始将冰劲和火劲相互缠绕,将其冲突抵消掉。
两股气息在体内相互穿行,虽然首次修炼还不甚熟练,不过他却感觉到气息所经之处,经脉都象被注入了活力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匕首再不吸取雾气,方陵知道自己所能承受的冰劲已足,便收功起身,只觉得全身舒畅,宛如吃了仙丹一般。
他拣起一块石头,暗运冰劲,待到手掌散发出一阵阵的冰冷感之后,摊开手后,发现这石头豁然一分为二,而且切割成的面宛如刀割一般,十分的平整。
方陵顿时松了口气,他深深的相信,有这日融月解之术,一定能够治好周老夫人的血瘤。
这时,院落那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身宫女打扮的萧雪来到了院子里。
再见到萧雪,方陵忍不住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洗涤尘埃之后的萧雪,年约20左右,肌肤白如羊脂,吹弹可破,那精致的五官好似画上去的一般,再加上一身宫装,宛如芙蓉出水,绝色倾城。
唐婉虽然也国色天香,但是毕竟年纪还轻,更何况萧雪身上还有股道骨仙风的味道,即让人心头一动,又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意来。
方陵哪里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时不由看得呆了。
见到方陵紧紧盯着自己看,萧雪忍不住轻蹙了下眉头,若是对其他人,她大可不用放在心上,不过一想到要用那种方式吸取本命真血,却不由得暗叹一声。
方陵似乎也看出她的想法,想起这女子虽然是仙门弟子,没想到也会为这种事情有些羞意,便忍不住笑道:“如果萧小姐想把本命真血留在我这里,我也无所谓。”
萧雪听得一咬唇,刚开始还对他有些感激,现在怎么觉得这少年这么可恶,不过她毕竟是修道之人,道心稳固非凡人可比,很快便镇定下来,轻移莲步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萧雪才发现,这少年居然比自己还高出那么一点点,月光下,能够很清晰的看见他的面孔,白面如玉,却又如刀削般的透着刚毅,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海,竟有些不可琢磨。
萧雪自认为识人无数,但是却觉得有些琢磨不透少年,不过她微微一愣,又立刻回过神来,看着少年的嘴唇,眉头轻轻一蹙,最终还是闭上眼睛凑了上去。
嘴唇一接触,方陵心头顿时一颤,若说在天牢中那次亲密接触是突然而来的,那么这次可是早有准备。
方陵本来也没有多想,只是那温润的嘴唇犹如水嫩一般,还带着淡淡的芳香之气,让人忍不住的要吮吸品尝一番。
方陵嘴一动,便轻轻将其含了起来,萧雪立刻感觉到了方陵的动静,毫不迟疑的狠狠一口咬破了他的嘴唇,然后蓄力一吸。
然而,方陵体内的本命真血却如同磐石般的不动。
萧雪连吸几次,那本命真血都没有半点动静,这反倒便宜了方陵,让他尝尽了朱唇,连嘴唇上的痛都忘却了。
直到萧雪把嘴松开,方陵只觉得滋味美妙不可言语,言犹未尽的舔了舔嘴,涎着脸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道:“没吸出来,要不要再来一次?”
萧雪虽是修道之人,但是哪里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如今也是耳根通红,见到他那起了色心的贪婪模样,不由得狠狠白了他一眼,气得有种揍他的冲动。
方陵却又看得一呆,直盯盯得连眼神都不转动了,只觉得萧雪生起气来竟然有种别样的动人风情。
萧雪见他脸皮这么厚,边别开眼神,努力镇定下来后说道:“我现在体质太虚弱,没办法吸回本命真血,除非有千年灵药来养身。”
“千年灵药?”方陵听得哑然失笑道,“百年药材我倒有办法,这千年我可是无能为力。”说到这里,又涎着脸试探道,“要不,再吸一次试试,说不定就行了?”
萧雪气得有种吐血的冲动,却毅然没有上他的当,蹙眉沉吟道:“这么看来,就只有炼丹了。”
方陵见她没答应,颇有几分失望,不过听到炼丹二字,一下子便被吸引了过去,早听说这仙家都能炼制长生不老之方,要是能够给母亲服用,那岂不妙事一件,便一副热心肠的道:“我虽然没炼过丹,不过对药道还是有所研究的,这炼丹的事情就让我来帮你吧。”
萧雪也有几分无奈,毕竟她失去本命真血,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而且深居内宫之中,只能依靠方陵来帮忙,便说道:“我要炼这丹药名为培元丹,专门用于强化肉身,每日一颗便能强身健体。”
“那要怎么炼制?”方陵大感兴趣的问道。
萧雪便道:“现在需要两类东西,一是药鼎,二是药材,你先去找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药鼎来,然后我会给你药材的明细,一切就绪之后,我再传授给你炼丹之法。”
方陵虽然预料到炼丹需要的东西可能难找,但是没想到对方还真出了个难题,首先就需要有百年历史的药鼎。
虽然萧雪说让方陵第二天去找药鼎,但是方陵却知道这培元丹用途一定很大,尤其是这强身健体,实在是母亲所需要的。
而且现在时间的紧迫,离太子大婚已没有几日,若是能够炼好这培元丹给周老夫人服下,说不定能够减短治疗的时间,从而获得他的支持,所以,他立刻就出了冰华宫,辗转来到了了太医院。
一听说要找有百年历史的药鼎,林默文便犯了愁,摊摊手叫苦道:“殿下,你要什么药材我倒都有办法给你弄,这药鼎多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要百年以上可真是找不到。”
方陵其实也觉得萧雪提的这个要求很难,虽然宫里的药鼎都是由官窑那里直接烧出来的,但是基本都是陶质的,太医们有时候炼制些药丸之类的就靠它,不过这些鼎多是用个三五年就不小心打碎掉,能够存在百年的简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