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31节
柳青抬着脏木桶有些吃力,虽说都是农村里孩子,但毕竟还是女孩子,对于手工活尚可以应对,对于这样的重体力活就有些吃力了。柳青并没有看到迎面走来的学生就有对自己有些好感的陶宽,对于陶宽这个男孩,柳青并不是很熟,更不会想到几年前自己家里来的不速之客会在这个时候给碰到。陶宽看着眼前这个抬着木桶的女娃是自己有些情愿见到的女孩子,就有些心动,甚至脸还有些红,幸好大家都是排着队走的,前面的同学看不到后面同学的脸;同样,后面的同学也只能看到前面同学的后脑勺,陶宽的脸红也只有自己感觉有些热,还没有到发烫的感觉。陶宽为人热情,喜欢帮助别人即使是对于其他学校的同学,陶宽也是想出手去帮着眼前的柳青。陶宽走出队列对着和柳青一起抬木桶的女学生说:你们班级里的男生呢,怎么让你这样的女孩子来抬这样沉的木桶。被问及的女同学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同学,不认得啊,哪里出来的,但这样白皙的男同学倒是有些难得看到,本来就有些吃力的女同学干脆给停停下来歇歇。既然是一个停下来了,另一个抬着的柳青也不得不给停下来了,柳青倒是对这个说话的男生有些面熟,知道眼前这个男生曾经到过自己的学校,这点记忆,柳青还是很清楚的,但柳青并没有想到,这个有些熟悉的男同学是前几年到了自己家里喝了自己家里的泔水的男孩,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一样,但就是这张标志性的宽嘴巴倒是有些熟悉,但却总是想不到自己曾经在那里见过。有了陶宽过来,陶宽班级里的同学也有过来帮忙的人,和柳青一起抬着木桶的女孩子这个时候看着柳青和陶宽的对视,就有些想到这二个人肯定有些熟悉,至于熟悉到什么程度,这个女同学心里没有底,既然有人过来帮忙,反正都是五年级的学生,二个女孩子也就没有太多的客气,本来就不是自己做的事,尤其是这样的重体力活。陶宽接过和柳青一起抬木桶的扁担,另外的同学也接过柳青的活,二人便朝着要倒木桶的地方走去。柳青和另外的女孩也不能站着,至少也得引导他们到倒木桶的地方去。这个时候倒是陶宽的班长了,自己走又不是不走也不是,但也只是一个片刻,就对着他们说:你们先沿着回去的路走,我站着等陶宽他们。有了班长说话,陶宽班级的同学还是继续走回去,毕竟他们都来了几次了,旅途都很熟悉,没有了班长依然可以走回学校里去。陶宽抬着木桶,由柳青带着走,陶宽此时才确实感觉到这个木桶有些沉,难怪柳青抬着木桶走很是吃力,就是自己这样的男生也难免有些吃力,虽然是很吃力,却不至于和柳青一样的状态,最少步子迈得比柳青她们稳。陶宽抬着木桶,脸上也慢慢得红了起来,刚才的脸红是看到了柳青,也是如愿以偿,现在陶宽的脸红就不是刚才的情况了,而是因为这木桶有些沉,几次陶宽都想歇下来,但柳青她们跟着,一种英雄的情结不免给陶宽一些勇气,是啊,本来自己走过去也就算了,现在接过来才知道这木桶不是自己看着那样的轻松,但既然接过来了又不好说:我也抬不动了,给还你们自己抬吧。陶宽的累有点有苦说不出,估计和他一起抬着木桶的男同学也是是差不多,步子不是很乱,但从速度来看也慢了很多。幸好的是,陶宽抬着木桶没有坚持太久,就被告知抬到了,陶宽的心也就放下了,要是再抬得远些地方,估计就得显形了。原来,过来帮忙的男同学也和二个女同学差不多,没有太多的力气,只不过女同学可以借口累而多歇几口气,而过来帮忙的陶宽也只能坚持着走完,或者说熬也得把这木桶给熬过去,也算是一种英雄主义吧。听到柳青说抬到了,陶宽原来咬牙坚持的那股气也就给卸了,腿上也有些酸软,但还是可以站着,放下了扁担对着柳青说:那我们就回去了,自己以后要抬也可以少装一点,别给压矮了。柳青对着眼前体贴的男孩笑笑,没有回话,转身就去倒木桶里的垃圾。陶宽见柳青没有说话,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带着那个一起帮忙的同学朝着自己班级追去。陶宽本想走回去看看,柳青的班级还有多少活没有做,但木桶带给自己的压力有些大,陶宽也有些怯了,自己是可以争强好胜,却不能拉着同学一起去受难,再说自己做得多了,倒给秦老师不好说话,甚至是自己的校长也难说话了。陶宽也许没有想到那么远,但对于这样的重体力活陶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帮着柳青也就算了,至于柳青班级里的活,还是避开为好。陶宽卸去了重压,腿软也就慢慢得恢复了过来,起先的酸软这个时候也有些好了,看到原地还站着的班长,陶宽便跑了起来,走到班长面前,对着班长笑笑,班长也是笑着回应,没有一句多话,既然二个帮忙的同学都回来了,班长就带着陶宽二人追着去了。这个时候的天也有些热了,陶宽想把身上衣服脱了去,但有着别的班级里的同学在做事,陶宽也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原来只是耽搁了不一会,而他们的同学却走得有些远,陶宽费了高大的力气才追到自己的班级。这才慢了下来,体力也就渐渐恢复过来,也开始觉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不管怎么说,同学们到了学校可以歇歇,陶宽不行,他还得回家去吃饭,这个时候,陶宽才想到能在学校吃口饭也不是坏事。但只是陶宽这样想,路还得走,也只有走回家才有饭给填饱肚子。
第三章232节
陶宽看着柳青很吃力抬着木桶,还是帮助柳青去抬了,陶宽的行为,同学们还是有些说辞的,都以为陶宽是逞强,别的班级的事会有人来做,柳青也不过是做着本分的事。知道陶宽和柳青的认识的人不多,大家都以为陶宽只是出于帮助女生的个人行为,但事情还是传到了秦老师的耳朵里,秦老师没有找陶宽说什么,就当这回事没有发生。因此,陶宽帮着柳青的事也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是很清晰,慢慢得给淡忘了。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日出日落般的循环,没有丝毫的起色,只是随着中考时间的临近,而变得有些忙碌了起来。这段时间秦老师也变得有些忙,不仅要完成本学期的教学任务,又要联系其他学校好的学习资料而身心俱疲,同学们没有太多的顾及秦老师的辛苦,倒是陶宽从自己家里带来过二次鸡蛋,一次四个,一次六个这让秦老师觉得陶宽懂事,但秦老师还是到陶宽家里做了一次家访,家访的内容除了例行的和陶宽妈说了陶宽的学习情况,也把自己的仅有的二斤冰糖给了陶宽妈一斤,算是还了陶家的人情。陶宽妈极力推辞,不愿意接受秦老师的好意,但看着秦老师那份执着,陶宽妈知道再推辞就有点不合时宜,而再三感谢秦老师对陶宽学习的帮助。那个时候并没有家访的说法,并不像现在,每个学期,老师要对自己的学生有家访活动,而且还得开家长会,那个时候老师和家长甚至一年也不曾见面一次,只是知道那个老师是在哪个学校里上课了。秦老师对陶宽所做的家访是在夏秋交集的时候,天气的转凉是陶宽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学习。此时的银井湾其他生产队也开始了分田的事,但却没有陶家所在的生产队做得那样顺利,存在着社员们对于本生产队里的田估算得不是很好,而一致要求让陶宽爷爷去自己生产队帮着估算本生产队里的田地和山场,陶宽爷爷自己不想去参与这样的事,陶宽知道做这样的事很有可能会被别人记恨,都说一碗水端平。真的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尤其是生产队里的事,涉及到每家每户的生计而被迫给停了下来。陶家所在的生产队,田是分好了,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异议。尤其是首先保障了五保户的好田,这在整个公社也还是可以站得住脚的事。虽然田是分到了个人手里,但当年的收成还是归于生产队,也就是说生产队要做最后一次分口粮。也就是说:过了今年,陶家所在的生产队就解体了,到了明年就各种各的田,谁家的公粮多少就由着生产队按照各家所持有田的数量来定了,这对于整个生产队里的社员来说都是一个考验,陶家也不例外。秦老师开到陶家是在陶宽第二次带了鸡蛋才有的事。那天是星期天,陶宽和陶磊去砍柴了,陶宽爷爷也外出去了菜地,家里只有陶宽妈一个人,整个银井湾变得有些静,这个时候的太阳也没有了毒辣,只能说是温柔了很多。下午吃了饭,陶磊本来就要去学校里了,但却一时的改变而决定带着陶宽再去砍柴,也许陶磊是看到家里的柴火不多了,陶磊这才决定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陶宽妈做好了家务,准备歇下就去把陶磊的菜给炒好,让陶磊回到家就能带着菜去学校了。陶宽妈本来吃饭慢,等自己完全做好了手里的事,已经是到了正下午的时候了,此时有人敲门,陶宽妈大多以为是有人来说和陶宽爹去做手艺好事,或者是附近村庄里有个急用的篾匠零散活送来。陶宽妈随口说了一句:进来吧,有人在屋里呢。秦老师进到陶家,看着陶家的布置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人家,但在秦老师眼里还是算干净利落的,和城里人家比不上,但在农村就算是好的人家了。秦老师对于陶宽妈还是认准的不仅是从年龄来看,还是对于家里那种掌握程度来看基本都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陶宽的妈妈了,因此也就开门见山对着陶宽妈说:我是你的陶宽的老师,今儿过来就是想问问陶宽在家里的学习情况,同时也有点个人的私事。秦老师的开场白让陶宽妈有点受宠若惊,在陶宽妈看来,整个银井湾就没有听到过老师对谁家做家访的,就是大队支书家里也不曾听说过,也许大队支书家里有人来做过家访,而大队支书家里人不曾说出来也有,但自己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老师来自己家里来做家访的。陶宽妈热情的招呼似乎有些过,陶宽妈也和陶宽说话的时候,偶尔听到过陶宽说过自己的老师,而且当陶宽说起自己的老师那种神情是陶宽妈都有些嫉妒的,似乎这个世界自己每天做吃做喝的伺候一家老小压根就抵不过一个只是在讲台上耍嘴皮子的老师,老师只是教教孩子们的学习,那曾有自己的辛苦,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为了这个家忙碌,直到晚上睡到床上为止,那件事不是自己要去操办的,更别说陶宽身上的衣服也还得自己帮着缝缝补补了。但看到眼前的秦老师,陶宽妈有些吃不住了,在陶宽妈看来,老师来家访未必是好事,要么就是陶宽学习很好,要么就是陶宽在学校里犯了错,才有老师来家访的。热情之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陶宽妈并不和现在的家长一样担心孩子的学习,而是怕孩子在学校里做了坏事,让自己在村庄里说不起话,但听着秦老师说话的语气,陶宽妈还是慢慢得放下心来,秦老师丝毫没有那种让陶宽妈感觉到严厉的神情,从敲门的力度和进门的态度,陶宽妈虽然有过一丝担心,但终究还是被秦老师的客气给打消了。
第三章233节
眼前的秦老师让陶宽妈有些适应不过来来,看着秦老师的打扮,原本以为自己算还可以的陶宽妈有些手足无措了,怔怔得看了秦老师,这才把秦老师让到厅堂里来坐。开水是现成的,在这样农忙后的农村确实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做点心,秦老师也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学生的家长比自己想得要干净整齐得多,比起一般的农村妇女要好得多,这不仅提现在穿着上,就是待人接物也更大方。陶宽妈给秦老师倒好了茶水就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陶家也正如秦老师所看到的那样,厅堂里虽然没有像城里人那样有水泥地,但经过了地巴掌敲打过的地面显得很是平整,也极其得干燥,也没有其他农家的鸡鸭鹅的足印,更没有让秦老师无法插脚的鸡屎鸭屎,有的只是干净的地面和被擦洗得有些发白的桌椅。秦老师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抬头看看陶家的厅堂。最先映入秦老师眼帘的是厅堂的壁板。陶宽的房子可谓是比较时尚的,外面的墙不是大部分人家那样用土垒起来的墙,而是用砖垒起来的,却也是和其他农家一样,是用木板做好隔墙的。看着木板的颜色也可以知道这木板墙也有个十来年的时间了,长时间的煤油灯的烟熏火燎,而变得有些黑,但也只是不能擦洗到的地方是这样的黑乎乎的,能擦洗到的地方干净很多,有些地方显然经过了不止一次的擦洗而变得有些发白。厅堂的壁板上有着一副香火。香火是一张没有裁剪过的红纸写的,红纸经过了时间的浸润而变得有些黑,没有变黑的部分显出的是紫红色。香火的内容和大多数的人家一样无非就是三行,每行六个字,字是竖着写的,但是字的个头有大有小,处于中间的一行字,字的个头明显要大很多,内容是“天地国亲师位”,字是繁体字,也只有那个“师”字.提现出繁体字的写法,其他的字繁体字和简化体字是一样的写法。作为一个语文老师,秦老师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在那个年代,能在农村里看到这样的繁体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左边和右边的字是差不多大的,左边的六个字是:陶门历代宗亲,而在这六个字里,“门”和“历”字是繁体字,而其他的字也是繁体字和简化体字差不多写法。右边的字六个字则是:福德兴旺龙神。也只有“兴”和“龙”字是繁体字,特别是那个龙字写的有些飘逸,仿佛写这香火的人比较喜欢写龙字吧。整副字看着还是有些气势的,但也有着柳体的筋骨,让人看着比较舒服,这也许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吧。作为语文老师的秦老师还是懂点书法的,只不过看的人都能说个子丑寅卯来,真的拿起笔来写,也未必能写出别人的那种气势来,看着壁板上的香火至少可以看出陶家是花了点心思叫人写的。香火有个规矩,写香火的人必须是外村的,甚至是有些远的地方上的人,最少是很难得到陶家来做客或者是吃饭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好给陶家写香火。银井湾里都有这样的说法:就是写了陶家香火的人到了陶家来做客吃饭,香火上的字就得起来对写香火的人行礼,这就让香火不安,香火不安了,陶家的运气也就不是很好。因此,陶家进新房子的时候,写个香火,陶宽爷爷是花了心思去的,至于是谁写的,陶宽爷爷并没有和陶宽爹说过,更没有和陶家的其他人说过,这也许就是尊师重教的一个另外的说辞,至于写香火的润笔也更是讳莫如深,只有求着别人写香火的人才知道,当然了,陶宽爷爷自己也是嘴严不太谈及这样的事来,即使是陶宽爷爷自己喝醉了酒,估计也不会太多得去说。秦老师作为一个老师也不会去打听这香火是谁写的,只是感觉这个字写得不错就是了,不会去轻而易举得说出口去打听,不然就会被别人看不起,秦老师当然知道这样的事,也只是看看而已,心里照着这笔画默念。大凡会写字的都有这样的心里吧,也是从这幅香火看出陶宽的字好是有些渊源的,由此感叹,陶家虽然是做篾匠的,但还算是有些文化的人,也许陶宽爷爷或者是陶宽爹就是一个会写毛笔字的人。秦老师看着念着也就慢慢看到别的地方去,香火下面人一张伟人的标准画像,虽然到了分田的时代,但张贴伟人画像还是有些传统的,从画像的陈旧的程度来看,画像还是比较新的,至少还是前几年张贴的,也许香火不便更新,所以香火贴得比伟人像要高很多,不是秦老师这样有着对字的敏感,还未必能抬起头去看香火上的字。伟人像却不同,不能太旧,能买到或者是拿到伟人像就必须去更换,这样才显得大家对伟人的尊崇。陶宽爷爷过去经常还能去公社的参加培训或者是帮着别人做账,因此也能比银井湾里其他人家更方便拿到最新的伟人像。也就在秦老师打量厅堂壁板上内容的时候,陶宽妈拿着菜罐出来,这个菜罐还是陶宽爷爷的东西,只不过陶宽爷爷觉得没有了太多的用处,而交给了陶宽妈保管,这也是陶磊从去了中学的时候才有的事,陶磊到了初中也不再是拿这菜罐带菜了,而是由陶宽爹买来的铝盒带菜,既干净又大方,关键还是陶宽妈觉得更容易清洗。而菜罐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变得由陶宽妈给保管,留着装其他不太好保管的东西了,这些东西因为香味浓郁,甚至被老鼠偷吃,在没有塑料袋的年代里,菜罐就是一个很好的东西,尤其是用来装这些香味浓郁的东西是个不错的选择,也算是物尽其用吧,陶宽妈也觉得自己会藏东西。
第三章234节
陶宽妈拿着菜罐出来,菜罐里放着的是南瓜子。南瓜在农村里并不缺少,每家每户都种,在饥馑的年代还能充当粮食,会种菜的陶家也不例外,虽然陶宽爷爷年龄大了,挖不了地但种菜的经验还是可以的。陶家的南瓜种得大而且多,吃不完的南瓜崽就给留下来,养成了老南瓜,老南瓜不只是菜了,也可以晒成干粮菜,或者做成酱,就很好了。而南瓜子就是吃老南瓜的副产品了,每次打开老南瓜,陶宽妈都很小心把南瓜子收集起来,漂洗干净,放到一个固定地方去晒。晒南瓜子的地方还得是比较高的地方,猫狗吃不到,连老鼠难以企及的地方最好。等把南瓜子都收集到了一定的数量,而且晒得很干了,就可以收集起来,留起来招待客人。以前的银井湾也种过葵花籽,但随着代销店里有了葵花籽卖也就慢慢得没有人种了。虽然代销店里有葵花籽卖,却也不是每家每户都会去买,只是过年过节才去买些来吃,像这样不年不节的时候,又很急一般人都不会去代销店去买葵花籽来招待客人的,陶宽妈也怕自己去了代销店倒把秦老师给怠慢了,最好的就是从自己的房间里去拿些南瓜子来招待秦老师。陶宽妈的细心,把陶宽爷爷留着不愿丢弃的菜罐给洗干净,装上炒好的南瓜子,菜罐子的密封性还是很不错的,在一定的程度上保证了南瓜子的焦脆,也是保留着南瓜子的香味,更难得的是不会让老鼠有了可乘之机。因为菜罐洗的干净,也就是最好的状态呈现在秦老师眼前。秦老师倒不是闻着南瓜子的香味,而是看到了菜罐的花纹。陶宽妈从收着菜罐也看到了菜罐上的花纹,但却没有秦老师那样的专注,也许陶宽妈对子菜罐的花纹到了熟视无睹的状态了,再好的东西也就是一个装饰罢了。秦老师不一样,她看着菜罐上的花纹有些着迷,也就不再去注意陶家的厅堂的布局了,用手指着菜罐,对着陶宽妈说:陶妈妈也算是会藏东西的人,你看这样的菜罐要搁到别人家里,恐怕早就丢了,而你却把它洗得这样干净,关键还给它找到了好用处。陶宽妈听着秦老师的话,脸都红了,是啊,自己这样一个家庭妇女,虽说是在银井湾有些名目,但真到了秦老师这样的阶层,陶宽妈就有些自卑了,况且秦老师还一个劲得夸自己,这让陶宽妈脸上有些吃不住了。陶宽妈也能从秦老师的态度上看到,秦老师说着这样的话还是很诚心的。陶宽妈虽然脸上有些红,但却没有失态,而是坐在了秦老师身边,顺手把菜罐给打开。菜罐有着四角的系绳,很合口,在没有打开系绳是很难菜罐的口子来的。陶宽妈打开了四角的系绳,打开了菜罐的盖子,南瓜子的香味就有些浓郁了,陶宽妈随手把南瓜子倒到桌子上,就把菜罐递给了秦老师。秦老师也不是直接去抓南瓜子吃,而是接过菜罐给仔细得看了起来。菜罐有些年头了,至于是谁手里给做好的,陶宽妈没有了确切的了解,但菜罐上的花纹却是一株兰草,简简单单的几片兰草叶子,向着不同的方向伸展出去,就很有意味了。很多东西不是说你做得越多就越好的,中国人都喜欢那种禅意,以小见大,从这几片叶子就似乎看到生长深山老林里的兰草茂盛的生长力和那种婀娜的身姿,也似乎可以闻到那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了。秦老师手里捧着,用手指去触摸那浅薄的竹皮上,细细的叶子。秦老师的专注几乎忘了自己身边的陶宽妈,陶宽妈也不好去打扰秦老师的欣赏心境,此时的陶家除了鸡鸭鹅的杂叫显得很是宁静。秦老师看了片刻,还是把菜罐搁回了桌子上,对着陶宽妈说:让你笑话了,这也只是喜欢,还谈不上喜爱。秦老师放下了菜罐,就端过茶水来喝。茶水也是早上就打好的我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有个凉了,但泡开茶叶还是可以的,对于一个客人来说,此时的茶水也就可以端起来来喝,这样的水温也正好可以解渴。陶宽妈抬手指着南瓜子,意思说请秦老师嗑几个南瓜子,乡里人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东西,这南瓜也是自己家里种的,南瓜子很干净,这让秦老师对于眼前这个农村女人有了更深的了解,在农村能够穿着这样的也算是在村庄里有头有脸的女人了,这其中就少不了他男人的功劳。秦老师也知道,在当下的农村里,很多女人和男人一样去生产队里挣个工分,容易有些体力好的还比男人会挣。因为没有出去挣工分,陶宽妈的脸看起来要白净很多,这也是秦老师看了陶宽也就知道了他妈妈的皮肤很好。秦老师喝着茶对着陶宽妈说:你家的陶宽还是很不错的,不只是字写得好,也会愿意帮助别人,就拿陶宽帮着我抄写试卷来说吧,积极认真,在很大的程度上给我很大的帮助,真要是每天都这样抄写,我也吃不消,这边我抄写不了试卷,那边孩子又得不到课外的试卷的帮助,对于学生成绩的提升就有些影响了,有了陶宽的帮忙,不只是我愿意感谢陶宽,也就是班级里同学也很感谢陶宽,你也真养了个好儿子。陶宽妈听着秦老师赞扬陶宽,心里很是受用,且不说秦老师难得来家访,陶宽妈并不知道秦老师对于陶宽的家访还是整个银井湾第一个例子。至于后来的家访活动,和秦老师这次来陶家做家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秦老师的家访说是家访其实也可以说是到陶家来感谢陶宽带给秦老师的鸡蛋。鸡蛋对于陶家来说,也许不算个太大的事,但对于秦老师这样工作的人家来说也就不是几个鸡蛋所能达到的效果了。
第三章235节
陶家在银井湾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且不说陶宽爷爷的为人处世和早年间结下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的波澜,但陶宽爹后来的篾匠手艺却是银井湾方圆二三十里有些名气,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并没有太多的出类拔萃的人,因此当秦老师来到银井湾的时候,刚要问起陶宽家里就有小孩给秦老师指路,指路的孩子并不知道这个问路人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秦老师这次来家访有着怎么样的效果。其实,大队支书家里也曾有过老师来坐过,而且还是校长,但却没有太多人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像陶家这次家访的社会效应。秦老师虽然也不是专门来家访的,但还是借着家访的名,来还陶家的一个人情,但人家却不知道秦老师的这次真实的意图,只道是陶宽在学校里得到秦老师的格外的垂青罢了。秦老师拿着南瓜子,发现这南瓜子都很饱满,似乎是经过了挑选出来的,而且香气很浓郁。在没有塑料袋或者是密封包装年代,能把南瓜子保存得这样的好,也实属不易。对于陶宽妈来说也算是物尽其用,对于陶宽爷爷来说,则是一份记忆,换做其他人也许早就把这个菜罐给丢了。在农村,都有一个说法,大凡是自己家里种出来的不管是菜还是其他东西,不必花钱就能得到的东西,都有个名称,都可以叫做“家山货”。家山货也只是一个说法,至于这三个字是不是很对,或者说只是对了一个,或者说是对了二个,银井湾没有谁能说出来,尤其是像银井湾这样带有客家人文化的村庄来说,其实也没有谁能写出准确的写法,到底怎么个写法,陶宽到后来参加工作了也没有得到准确的说法和写法。家山货这个名称听起来有些歧视的意思,但想着却有很实在的感觉,甚至还有些自豪的意思。当时的农村,虽说没有太多的收入,这种收入的说法是指有些狭义的说法,指的是纯粹的钱的收入,而不是指所的东西。没有了太多的钱,但不意味着农村和城市一样的贫穷,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是要票据,有了票据才能买到,即使手里有钱,没有了票据依然买不到东西。在这样的背景下,家山货就有些自豪了,最明显的就是粮食和副食品。蛋在城市里要有蛋票,银井湾里就不需要,只要自己家里有个院子,就能养上几只鸡或者是鸭子,甚至还可以养鹅。因此陶宽带给秦老师的蛋,让秦老师有些过意不去,但却对于陶家来说,只不过少吃几次蛋而已。除了蛋,还有眼前的南瓜子也算是家山货了。那时的供销社只能是出售葵花籽,一种干果,但在农村很多人家都可以吃到南瓜子这样的干果,尤其是像陶家这样的人家,家里不仅是菜种得好,加上陶宽妈又很细心,每次晒干粮菜的时候,都会把南瓜子给漂洗干净,收集起来,等到自己方便的时候就把那些干瘪的南瓜子给挑出来,而呈现客人或者是家人面前的南瓜子就显得很有感情味。陶宽属于那种猪八戒吃人参果的种类,更谈不上优雅,甚至在忙的时候,会抓起一大把南瓜子塞进自己那张宽大的嘴巴,随着南瓜子被咀嚼,夹有南瓜子的口水就会流到二边的嘴角,这让陶宽妈对陶宽这样的吃法有些不舒服,但对于陶宽来说,却可以说是很开心。秦老师却不是这样的,看着眼前被陶宽妈称做是家山货的南瓜子,而是用那双用来写漂亮粉笔字的手一个一个得仔细剥开,把饱满的南瓜子肉轻轻放进自己嘴里,随后慢慢咀嚼,让南瓜子的香味浸润着自己每一个味蕾,而后才慢慢吞下所有的南瓜子肉。陶宽妈看着秦老师这样的吃法,很想告诉秦老师,让陶宽学学秦老师那种吃南瓜子的优雅。终究,陶宽妈没有把这样的话给说出来,只是陪着秦老师在说陶宽的孝心,甚至把陶宽帮着自己碗筷的事也告诉了秦老师。秦老师听着陶宽妈的话,笑着说:陶宽这个孩子很懂事,也很会替别人想着。有了秦老师来做家访,陶家的整个下午都弥漫着一种快乐的气氛,秦老师也把陶宽在学校里好的表现都给陶宽妈说了一遍,陶宽妈听着秦老师对陶宽的夸奖,那种难以言表的开心占据着陶宽妈整个身心,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最想做的事是做一次母亲,而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个有出息的儿子。母凭子贵在中国不管是什么年代都很实用。陶宽妈笑着,更多的是对秦老师表示感谢,感谢秦老师对自己孩子——陶宽的栽培。也就在秦老师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秦老师对着陶宽妈说:你家里还有做医生的亲戚或者熟人吗?陶宽妈听到这个话题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不知道秦老师说这话的用意。秦老师看到陶宽妈表情,这才对着陶宽妈说:你家的陶宽,说了他自己想做医生,我还以为你家有个做医生的亲戚,可以肯定的是你家里的男人不会做医生,因为我在其他学校教书的时候,也就听到过陶篾匠的名声,但了这个完小也有其他老师告诉我,陶宽就是你家的孩子,因此只是猜测你家是不是有个做医生的亲戚。陶宽妈还是对着秦老师说:孩子的爹是篾匠,不会做那样好的事,自己家里所有亲戚也不曾有个做医生的。听到这里,秦老师就对着陶宽妈说:陶宽的写作文的时候,就写了想做医生的理想,孩子写作文也许只是一个说法,孩子说纯粹是写作文,而不是对自己的未来有规划,我做老师的也愿意相信,陶宽的理想就是做个医生,也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以后能做个好的医生。
第三章236节
陶宽妈对于秦老师说的话,半信半疑,相信的是秦老师是老师,老师不会瞎说况且秦老师还是现在正在教陶宽的老师,至于秦老师是不是班主任,陶宽妈并不去关心,秦老师对于陶宽的好大多数由陶宽向她说过,压根就没有像现在的家长,有着班主任老师的个人微信,随时可以了解自己的孩子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那时候的家里的大人大多只是能让自己的孩子可以学会算账,写个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甚至还会祈愿自己的孩子不要太过于得会读书,毕竟读出了书,回家还得种田,读得多了还形成了不愿做事的懒骨头,成了别人家里的笑话,像陶宽爹这样积极支持二个孩子都去读书的人,在银井湾还是不多的。陶宽妈之所以信秦老师,也是陶宽嘴里会时不时得提起秦老师,而陶宽带给秦老师的鸡蛋,陶宽妈还未必真的知道陶宽是给了秦老师的。不信秦老师的话,都以为孩子嘛。自己能做什么都未必知道,只不过是为了写作文说说而已,没有必要去认真。秦老师对于陶宽的夸奖,陶宽妈听着很是舒坦,没有了太多华丽的话来应对秦老师,只是红着脸一个劲得摆手,那都是你老师的宠爱。秦老师到陶宽家里的所有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也就起身告辞,留下一个袋子就朝着门口走去。也许秦老师把袋子放得不是格外显眼的地方,也许陶宽妈有些紧张,以为是秦老师带来随手要丢掉的没有用的袋子。在陶宽妈看来,这样好老师不可能是留着东西太酬谢自己的,再说陶宽妈压根不知道陶宽给了秦老师的蛋。陶宽妈所能想到的,只是让秦老师留在自己家里吃了晚饭回到学校里去,看着秦老师往外走,心里有些焦急,急着去追赶秦老师,试图把秦老师拉回来外坐会儿,自己就去烧锅做饭。但秦老师执着要回去,陶宽妈又想把剩下的南瓜子全给秦老师带回家里去,秦老师是一个老师不错,但也是一个女人,也是一个家里的家庭主妇,也有着一大家子的人等着她回去做饭,这一点陶宽妈是想对了的。陶宽妈也以为秦老师这样回去是一时的客气只要自己热情去拉她是可以回来的,但毕竟在社会的层面不同,陶宽妈失算了,秦老师出了陶家的大门,没有理会陶宽妈的热情,加快脚步走了,等陶宽妈提着菜罐出来,秦老师已经走到大门外的田埂路上去了。陶宽妈有些失落,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还是做错什么了,但秦老师走到外面是事实,也只好自己走回家里来,到了家里这才看到那一个袋子,袋子是个纸质的袋子,但这样的纸袋子有些结实。陶宽妈拿起袋子,觉得袋子里有东西,而且还是有些沉的,在陶宽妈看来,纸袋子很轻,也装不了太多东西,但现在拿起来的时候,发觉不太对劲,打开了纸袋子发现里面是冰糖,这让陶宽妈吃惊不小,在那个年代,糖可是稀罕物,只有家里来贵客才有可能勺起一勺糖去泡茶,显得对客人的尊敬,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的糖,而且还是冰糖,这让陶宽妈想起,秦老师刚进家门的时候是好像捏着这样的纸袋子,自己还以为是秦老师要丢掉的没有用的纸袋子呢。现在看来,秦老师是有备而来的,也是送冰糖过来,至于秦老师说的陶宽的情况,这都是小事了。陶宽妈首先想到的就是出去追上秦老师来,但这个时候出去,秦老师也正走到巷子里去,自己这样叫着去,无非是是整个银井湾都知道秦老师给自己家里带来的冰糖,这是陶宽妈所不愿去做的事,但想回来,陶宽不是明天就要去学校的吗,让陶宽给带回去是最好的。这样想着,陶宽妈也就宽心了很多,接下来要做的事自己也得去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给陶磊炒菜,也许陶磊这个时候就开始回家来了。陶宽妈也不年轻,分得出个轻重缓急来,秦老师的事留到明天再说,现在就去准备给陶磊炒菜。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就是青豆,把青豆给炒得干些,少放水就可以吃上三五天,况且现在的天气也凉快了很多。既然想好了,就走到自己的地里去扯青豆。陶宽妈这个时候倒有些心急火燎了,看着外面的太阳,似乎也快到了正下午了,陶宽妈赶紧去了地里去了。陶磊带着陶宽砍柴,从陶磊去中学住校,兄弟俩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少,陶宽对于陶磊的依赖也就淡了很多,至少不会和从前那样,什么事都得由陶磊带着才能砍到柴火回家,陶宽对于砍柴自己也很熟悉了,只不过不是在砍柴上依赖陶磊,而是学习上可以问问陶磊了。眼看着太阳慢慢得偏西,陶宽对着陶磊说:哥,还是早点回家去吧,你还要去学校呢,家里现在柴火有我呢,你就专心去读书吧。听着陶宽贴己的话,陶磊心里还是高兴的,眼前的男孩也不是那个鼻涕虫了,什么事都得要自己去帮着解决了,他也大了,也会照顾好自己,还能体贴自己了。想着要去学校,陶磊也就同意了陶宽的提议,早点回家。虽然去学校不是太远,但还得赶在学校的晚饭前到学校,不然就有些晚了。陶磊不是那种胆小的孩子,但得遵守学校纪律。陶磊听从了陶宽的话,接着就是捆柴,也让陶宽一起回去,反正自己回家了,陶宽也砍不了太多的柴,兄弟俩一起回家也好。陶宽还是愿意和陶磊一起回家的,自己砍柴也不在乎这一阵子,以后自己砍柴用力点就可以了,这样也不至于让哥哥担心,陶宽也就随着陶磊做回家的准备,没有过太久,陶家的兄弟俩便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的陶磊看着厨房上的烟囱,就知道自己的在给自己准备去学校的菜了。
第三章237节
陶磊带着陶宽,回到家里看着自己家里的烟囱冒着烟,也就知道自己娘给自己准备炒菜了,自己稍微歇歇就可以带着菜去学校了。倒是陶宽把柴火给放下对着陶磊说:哥,我闻着南瓜子的香味了。陶磊有些奇怪得看着陶宽:这不年不节的,咋还有南瓜子呢。陶磊这样想着,仔细看看陶宽的脸,看着一脸认真的陶宽,陶磊有些信了,陶宽对于吃的敏感是陶磊难以企及的,陶宽对于吃比陶磊要凶猛得多,也更愿意去找吃的。陶宽丢下了肩上的柴火,直接就进了厅堂,看着桌子上的南瓜子壳,对着厨房就喊:娘,咱们家里来客人了。陶宽妈听着陶宽的叫声,知道了陶宽和陶磊都回到家里来了,手里炒菜又来不及出来,就对着陶宽说:南瓜子在菜罐子里,你自己拿,留着点给你哥,你哥回来了吗。陶宽听清楚了自己娘的话,南瓜子确实还有,而且也待过客人了,剩下的也就是哥俩的口中之物,但又交代陶宽,不要自己全吃了,得留些陶磊回家吃。陶磊跟着陶宽进到厅堂里,听到了陶宽妈的话,心里还是挺开心的,自己娘不会偏心,即使是自己没有回家,也会让陶宽留着给自己的那一份,但陶磊却对这些东西没有太多的热情。陶磊从小就身子骨弱,吃不得容易上火的,稍微吃点也会喉咙不舒服,甚至会发烧,也吃不得太冷的,吃了会拉肚子。虽然这几年结实了很多,但陶磊还是自律,能尽量不吃零食最好,这也让陶宽捡个便宜,不管好吃不好吃的,只要陶宽看到,陶宽都得一扫而光,但前提必须是家里的客人走了,只要家里的客人还在,陶宽还是挺有礼貌的,不仅会和客人们打个招呼,甚至给客人添茶,但做过了这些,留下的也是陶宽给吃得多些。在这个方面,陶磊却和陶宽完全相反,陶磊不善和别人打交道,哪怕是家里的客人,也未必能和陶宽那样去打招呼,最多也就是咧着嘴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而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像个新娘一声不吭玩着自己的东西。至于招待客人所留下的点心之类的,也只有陶宽看着给自己,陶宽能吃到最好,自己吃与不吃都没有太多的关系。陶宽毫不费力得就解开了菜罐子上的绳子,或者说陶宽妈因为来不及给陶磊炒菜,压根就没有认真得系好绳子或者是打好结,或许陶宽妈当时准备给秦老师倒些南瓜子给带回去的。打开菜罐子的陶宽,从菜罐子里掏出一把南瓜子,一把就塞进嘴里,然后就进到厨房里去。陶宽本来嘴巴就有些大,现在把一把南瓜子全塞进嘴里,嘴巴很鼓也很突出,显得有些变形。陶宽妈在炒菜听着陶宽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看着陶宽硕大的嘴,嘴在动,但却发不出声音来,心想着:宽,你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在自己家里有必要这样去吃吗?那真是可笑又可气,要不是看着陶宽有些开心的笑,陶宽妈真想拿个锅铲敲陶宽的头。陶宽鼓着自己的嘴,不停地倒转着嘴里的南瓜子,过了一会,这才把嘴里的南瓜子给咀嚼了一些,也把南瓜子的渣和着口水给吞下去了很多,空出嘴里的部分空隙,这才发出一些模糊的声音,陶宽妈这个时候也听出陶宽的大概的意思,陶宽是想问自己的娘,家里来了什么客人了,竟然把自己家里珍藏的南瓜子拿出来给招待了,看着这南瓜子的分量和南瓜子特有的焦脆,估计这南瓜子炒出来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数量得多是陶宽所没有想到的,陶宽甚至想问这么多的南瓜子是什么时候炒好的。陶宽进到厨房里,也有些时候了,陶宽妈给陶磊炒好的青豆也基本熟了,陶宽嘴里的南瓜子也让陶宽嚼得差不多,从陶宽嘴角流出的口水夹杂着南瓜子的外面的壳和南瓜子的肉,流到嘴角下面来。陶宽妈看着陶宽这幅样子,心里那真叫个既心疼又生气,但心疼的成分还是多些。陶宽妈从水缸里舀出一小勺的水,照着陶宽的嘴一顿得用力擦洗,让陶宽都觉得难受了,这才停下手里擦洗,又倒出少些的水抹去刚才因为用力,把有些南瓜子的碎屑都给涂到脸上去了。吞下所有南瓜子的陶宽,也恢复了原有的脸,因为一顿的猛搓,给陶宽原有的汗珠也给擦洗干净,整张干净的脸看着让陶宽妈都有些开心,要不是陶宽这么大,陶宽妈还真想和陶宽小的时候一样,去亲亲陶宽的脸。这个时候,陶磊也进到厨房里来,陶磊和陶宽不同,只是手里抓了几个南瓜子,尝尝即可,陶宽妈心里还是想这陶宽的那张大嘴不是白生的,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现在是小,也还是在自己家里,真到了他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也还能有着这样的口福,陶宽就很开心了。陶宽妈的想法同时也对陶磊有些愧疚,陶磊就是身子骨弱,吃啊了太多的东西,更吃不了太好吃的东西,在农村里凡是好吃的都容易上火的。陶宽妈看着兄弟俩都进来了,就对着陶磊说:这个星期你就多回家一次,带点新鲜菜去吃,老是吃炒的干粮菜不好,今天因为陶宽的老师过来了,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菜,带点青豆去,等把青豆吃完了就回家我再给你炒菜。陶宽妈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肚子的愧疚全写在脸上了。陶磊安慰着陶宽妈:没事的,我过几天就回家,也多和你们说说话,省得在学校里难待。听着陶磊的话,陶宽妈心里难受也就好了很多,是啊眼前的兄弟俩都长大了很多,虽说陶宽有些不靠谱,但也不是那种混世魔王,毕竟有着一个好的榜样在这里呢。陶宽妈把炒好的青豆给放到厅堂的桌子上去晾下,要是这样热乎的青豆就装到饭盒里去,青豆坏是肯定的。
第三章238节
城里人有城里人的交通方便,上学的条件好,不管怎么说,至少在陶磊同时代的城里人用不着带个铝饭盒带菜去住校,陶磊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陶宽所处的卫校同学却是这样告诉陶宽的,陶宽也就知道了城里人怎么去读书的,这些都是后话,眼前的陶宽妈只有把炒好的青豆拿到阴凉地方去晾晾才好装到铝饭盒里去。陶磊的体贴对于陶宽是有着很大的示范作用,也就是在陶磊的示范下,陶宽对于这个家尽了更多的责任,责任和权力都是伴生的,陶宽在陶磊去了住校的时间里,也尽着自己所能去帮助陶宽妈,甚至是陶宽爷爷。有了这样的家庭环境,陶宽对于自己班上的事,能做的尽量去做,这也给秦老师留下的很好的印象,秦老师这次的家访很大程度上是过来看看陶家的基本情况,虽然自己夫妻两个刚到完小的时候也听说过陶篾匠的事,也从那张特有的宽嘴巴也大概知道了陶宽就是他们言谈中提到的陶家的孩子,心里没有偏爱那是假的,加上陶宽的热情,秦老师也愿意让陶宽帮着自己。陶磊看到自己的菜给炒好了,就去准备自己带到学校去的东西,包括要换洗的衣裤,还有就是书。陶宽吃了一把南瓜子,就对着陶宽妈说:娘,家里咋还有这么多的南瓜子呢,是不是要藏好留着招待客人的。陶宽妈没有回头,只是顾着自己做事,陶宽也不是一次这样得不到陶宽妈的确切答复,陶宽妈不说话,也就意味着这南瓜子不用再藏起来了,可以分享,但陶宽还是再去抓一把南瓜子来吃,于是又接着对陶宽妈说:那么多的南瓜子是不是也让哥带点去学校吃,我在家随时都可以吃到,哥去了学校最少也得三天后才能回家吥。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心里高兴很多,也就是你陶宽这样的小心思,陶磊吃不了太多热的东西,最多也就是一把,可你陶宽不同,就是陶磊一颗南瓜子不吃,你陶宽能一下午就吃完了,而且还不带喉咙不舒服,但你陶宽有这份心,我也替陶磊谢谢你。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回过头来对着陶宽说: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南瓜子来招待的客人了,你也不要惦记着那些南瓜子,等你哥装了一些,剩下来的都是你的。陶宽妈说着这样的话,也是告诉陶宽:你暂时不要这样慌着想吃南瓜子,找点自己的事不好吗?陶宽妈对着陶宽说:你到院子去,把你哥俩刚才砍来的柴火给晒好来,虽然现在的太阳不是很热,但铺开来,总要好很多,再说你陶宽这样缠在厨房里,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对你。陶宽听了自己娘的话想着:自己确实也是,闻到了南瓜子的香味几乎没有停留就进到厅堂里来,接着就是抓着一大把的南瓜子塞进自己嘴里,直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嘴才有空说话,先把事做好来,再吃也不迟,再说自己的娘能让自己空着嘴吗?陶宽出了厨房,从侧门来到院子里,把自己的冲担给拔出来,然后就去解开了绳子,把绳子给打好结,方便下次去整理,为着下次砍柴节省下时间。陶宽整理好了自己的砍柴的工具,也把陶磊的工具给整理好了,这才把柴火均匀得铺了开去,把哥俩刚砍来的柴火晒好,这才把砍柴的工具拿到柴火间去,放到平时要拿的地方,方便下次去拿。陶宽这样的习惯不只是现在就养成的,而是由着陶宽爷爷给定下来的规矩,家里哪里拿来的工具也得放回哪里去,你自己可以记到放哪里了,别人知道吗?这样找工具特别得花时间不说,而且还影响做事的心情。陶宽做完了这些,再次回到厅堂里来,厅堂里的南瓜子早就给陶宽妈给收拾好了。陶宽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厨房里去看看陶磊在做什么。令陶宽没有想到的是:陶磊在自己整理柴火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也把陶宽妈给他炒好的青豆带去学校了,厨房里只有陶宽妈一个人整理灶头上的事。陶宽进到厨房对着陶宽妈说:娘,我哥呢?陶宽妈笑着抬起头来,对着陶宽说:你哥刚拿着自己的东西去学校了,大概也差不多出了巷子了吧。陶宽妈接着说:宽,你也不必再去追了,你哥过几天就回来的。本来想出去看看陶磊走到哪里去的陶宽听着陶宽妈的话,也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于是对着陶宽妈说:哥把南瓜子都给带去了?陶宽妈听到陶宽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宽,要我怎么说你呢,你站这么久,说了这么多的话,还是为着那点南瓜子来着,你就不能少吃点吗?也就是你哥,就抓了一把南瓜子放到裤兜里,说留下来的都给你吃,你哥对你真好,也让我这个做娘的省下很多事情来,甚至都不想让我告诉你,他去了学校了”。陶宽妈说着这样的话,脸上一直没有不愉快的神情,有着这样的儿女让陶宽妈很开心,即使自己老了,也不会因为家里财产分不好,而大打出手,让别人看着笑话。更不会因为自己心疼了陶宽,陶磊会来给自己难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团结一点,不让外人欺负。农村里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兄弟俩的做法让自己很是满足,虽说自己家里情况不是很差,但穷家富家都是家,都会有一个让人不太高兴的时候,现在这样好,也保不齐以后都这样好,但至少可以看出,自己的二个孩子不会像银井湾其他人家的孩子。为着一点吃,或者是为着父母分配不均的事做而吵的鸡飞狗跳,外人嘴里不说,但心里都烦,怕自己家里的孩子好样不学,尽学着坏样来,更让陶宽妈想到的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夫妻俩走了,孩子们还能和睦相处。
第三章239节
陶宽爷爷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就他自己一个人,陶宽爹手上更是如此,陶宽奶奶走得早,只留下陶宽爹:一个孩子,孩子的孤单是陶宽爹深有体会,别人家孩子多,过年过节热闹,自己只有和陶宽爷爷相依为命,陶宽爹的师傅和师娘虽然对陶宽爹好,但毕竟不是血亲,终究还是外人,直到陶宽妈给陶家生了二个儿子,陶宽爷爷可谓是对陶宽妈感恩戴德。没有兄弟姐妹有没有兄弟姐妹的好处,用不着分家,更不会为着一点吃的打得不可开交,小的时候是这样,到了分家的时候也就有了为了父母的偏心,闹得兄弟反目成仇,最后的结果就是父母的暮年,孩子因为大家都扯皮,而落得别人的笑话。这样的事,不仅是银井湾,其他地方是一样,陶宽爷爷也曾帮着别人解决这样的事而被别人记恨,但因为只有陶宽爹一个孩子,别人也就没有太多的话说。现在,陶家有了二个孩子,势必就有可能因为这样的事让别人来取气,每每陶宽爷爷谈起这样的事,都有些为难,都想自己的二个孙子能和睦相处。照着眼前的事来看,陶家还不至于被别人取气回去,但谁能保证陶家的二个孩子都不会改变呢。陶宽妈听着陶宽的话,也知道陶宽心疼陶磊,陶宽小的时候因为有了陶磊这样恨角色,银井湾里没有谁家孩子愿意去捋陶磊这根反毛,陶宽也得以成了只有陶宽去害别人家,别人的孩子不敢来害陶家的事。陶宽也从小就有着好吃的先紧着陶磊。这次也一样,陶宽更多的是问陶宽妈:哥带了南瓜子去学校吗?但得到的答复却是陶磊也心疼陶宽,因为陶磊自己容易上火,而只是抓了一把南瓜子路上吃,而把大部分留给了陶宽。陶宽心里虽然有些怪陶磊,但毕竟还是孩子,对于吃,陶宽比陶磊要感兴趣很多。陶宽妈走到厅堂里来,对着陶宽说:宽,你跟娘说实话,你上次的蛋给了谁了?陶宽只想着陶磊留下南瓜子的事,却不料被自己娘问到了蛋的事情,一时来不及掩饰,就说出了给了秦老师的事。陶宽看着陶宽妈有些严肃的表情,心里也就不免打起鼓来,并答应陶宽妈以后蛋都给自己吃,谁也不给。陶宽妈问出了陶宽的实话,心里也就开心起来,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浮现出来,对着陶宽说:宽,你秦老师今天来咱们家里了,并给你带来了你喜欢的冰糖。说着就把纸袋子装的冰糖给拿了出来,递给了陶宽。陶宽听到陶宽妈的话,有些吃惊,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涨红,嘴巴也张的有些夸张,过了好一会才对着陶宽妈说:秦老师呢?她人呢?是不是去了其他同学家里了,晚上要不要到我们家里来吃饭?陶宽妈被陶宽一连串的问题问的不知所措,自己没有出声,她得等,等陶宽自己说完了话,才有她回答问题的机会。陶宽看到自己的娘没有回答自己,而只是看着自己,也就停下了问题,任由陶宽妈给自己说了。那时候的父母并不十分在意孩子的学习,只要每天不用留堂,能按时回家吃饭就可以了,至于自己孩子能学到什么程度。说不好听点,都以为是祖上积德的事了,至于有些人家还不愿自己的孩子学习能有多好,学得好坏都得回家种田,都得到生产队去挣工分,就怕自己的孩子因为读书也坏了心思,书不能读出,活也不愿去做,将来自己的生计都成问题,能早点帮着自己挣工分就是最好的事。陶宽妈也是农村妇女,自己也没有读书,和陶宽爹一样,只要陶磊和陶宽能写自己的名字,会记个账就可以了。秦老师来家访在陶宽妈看来也不过是过来和自己说说陶宽的为人,更多的是过来还个人情债罢了,至于陶宽的学习情况,陶宽妈没有太多的关心。现在听着陶宽这样紧张,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的,自己每天都做饭你陶宽吃,你就不能说说我吃没有吃秦老师带来的冰糖,冰糖甜不甜?而是那么关心秦老师,怕她饿着吗?陶宽妈想归想,但还是不会怪罪陶宽的,没有哪个父母愿意去记恨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孩子再伤自己的心,也不会去记恨孩子的。陶宽妈等陶宽说完了,这才对着陶宽说:你秦老师来,我能怠慢她吗?她能来咱们家里,别说是银井湾就是整个完小也不是常事吧。陶宽妈说着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根据的,自己这么些年过来,就很难得听到老师会到学生家里来家访,而校长去了大队支书家里缺是另当别论。陶宽妈对着陶宽说:我都把家里的南瓜子拿出来招待你秦老师了,会太差吗?听到这里,陶宽这才想起陶宽妈今天咋就把南瓜子给拿出来了,原来是自己的老师来了自己家里。其实,陶宽给秦老师的蛋也不是有意的,只不过是觉得秦老师家里人多,吃个蛋不是很容易,秦老师家里又没有养鸡,孩子又多,蛋也就成了稀缺品,不仅是秦老师家里这样,就是所有的城里人都难得有陶家这样随意吃蛋的可能性,至于陶宽后来到卫校,才知道城里吃的蛋,都叫洋鸡蛋,至于这样的叫法如何来的,陶宽当时也不知道根由。更没有想到的是陶宽妈拿出了南瓜子来招待秦老师,这让陶宽心里还是有些开心,至少在秦老师看来,自己家里不会因为自己给了你秦老师家里的蛋,而被父母责骂,甚至是挨打,自己以后碰到秦老师,也脸上有光。陶宽想着自己娘能这样招待秦老师,更想不到的是秦老师居然还拿来冰糖作为酬谢,这让陶宽有些受宠若惊了,冰糖对于陶宽来说,算不得稀罕东西,但送这样的东西过来,就说明秦老师对于陶宽的做法还是很认可的。
第三章240节
陶宽看着冰糖,想着秦老师来自己家里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开心。做学生的能被老师认可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而老师对于学生的记忆,要么是成绩非常优秀的学生,要么就是特别调皮的学生,而那些成绩平平又十分得遵守纪律的学生,老师都很难记起。陶宽属于那种肯帮人,成绩偏上的学生,说是优秀,也算得,但却不说最优秀的学生。陶宽妈说完了这些,把冰糖给了陶宽看,陶宽心里的高兴都写在脸上,甚至还有些微红。这些都没有逃脱陶宽妈的眼神,陶宽妈也对自己给与秦老师的招待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秦老师走得太急,自己不能把南瓜子拿给秦老师,陶宽妈还是有些不舒服。陶宽妈对着陶宽说:宽,我说你别吃南瓜子了,要不你明天把南瓜子带给你秦老师,让秦老师家里的孩子尝尝,我们家里还有没有炒的生的南瓜子,你想吃了,我就给你炒。陶宽听着自己娘的话,便停下准备去抓南瓜子的手,对啊,秦老师给了自己那么难得的冰糖,自己就应该对秦老师好些,别说把这些炒好的南瓜子带给秦老师,就是家里还有的生的南瓜子也带给秦老师,陶宽都觉得不为过,秦老师这次来的家访,对于陶宽,甚至是陶家,都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以后秦老师安排自己做的事肯定得认真完成。想到这里,陶宽便把菜罐装好南瓜子,接着就把四角的绳子给系好来,免得南瓜子的香味给流了出来,还有就是南瓜子变得湿润很多,失去原有的焦脆。陶宽系好了绳子,就把菜罐子递给陶宽妈,厚着脸皮说:南瓜子给秦老师,我可以不吃,但冰糖是秦老师给我们家里的,总可以尝点吧。陶宽妈心里觉得好笑,这孩子那么好吃,也不分好坏,更不管什么味道,只要能进嘴里的东西都不会放过。陶宽妈看着陶宽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自己也只不过是想逗逗孩子,哪知道这孩子有这样的好吃,看来陶磊和自己说的陶宽的好吃并不是陶磊瞎说的,自己只不过想到陶宽有这么得好吃。陶宽妈想得很多,但却在心里早就想好,即使陶宽自己不提出来要吃冰糖,自己也会给陶宽一粒冰糖的。陶宽妈看着陶宽,便对着陶宽说:冰糖肯定会给你吃,但我问你句话,你得告诉人家。陶宽这个时候听着自己娘的话,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每天都在家里,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东西,自己在这个家里自己是很透明的了,还有您想知道的事?陶宽笑笑,娘,您说,还有什么事没有说给你听。陶宽妈看着陶宽理直气壮的样子,估计秦老师是说对了的。陶宽妈说:宽,你想去学医啊。陶宽听着自己娘的话,心里也就落下了底,不就是自己作文里写写,又不是真实的,但真的能去学医还是很不错的,于是对着陶宽妈说:这是我秦老师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听了别人的话知道的。陶宽妈闷着嘴笑,既没有说出自己知道的途径,也没有正面去回答陶宽。陶宽想着既然是秦老师刚来过,此时陶宽妈问起自己这件事来,想必是秦老师告诉娘的,就对着陶宽妈说:学医是好的,我是想去学,但得有个地方去学,就我们家里的亲戚或者是自己村里就没有做医生的人,我想学得有人教啊。陶宽的话合情合理,陶宽妈自己也知道实际情况,离着银井湾最近的卫生所,也只不过是认识而已,谈不上深交,凭什么让别人教自己孩子学医呢。而此时的卫生所也不是陶磊小的时候那个卫生所了,不仅是破财,而且很多药都进不到,处于半瘫痪状况,谁愿意把自己家里的孩子送到那里去学医呢,要说公社里的医院吧,陶家的人更是不认识,整个银井湾除了大队支书,其他的人都和公社里医院不是很熟,就是陶宽爷爷原先很会交朋结友的人,也没有认识的人。陶宽妈听出了陶宽的实话,自己也就随便问问,没有必要去深究,陶宽也无非是想要块冰糖而已,既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陶宽妈也不能食言,还是打来了纸袋子,挑了一块很适中的冰糖递给了陶宽,陶宽吃着冰糖,眉毛都给飞了起来,从纸袋子里面挑出一块冰糖来,塞进陶宽妈的嘴里,对着陶宽妈说:娘,甜吥。陶宽妈没想到陶宽会给自己吃冰糖,虽然冰糖金贵,但出陶家这样的家庭还不算是稀罕物,吃点还是可以接受的,关键还是给冰糖的人,是自己心疼的陶宽,就觉得整个人都甜腻腻的,但没有陶宽那种的神采飞扬,只是对着陶宽使劲得点头,然后就把冰糖给放好,对着陶宽说:给你爷爷留着点,你爷爷老了,牙齿不行,吃点冰糖还是可以的。陶宽很认同自己娘的提议,刚才给陶宽妈嘴里塞冰糖的时候,也就想到要给陶宽爷爷也留点。今天砍柴回来本来有些早,但由于给陶磊炒菜,母子俩又开心得说着话,猛一觉得有些晚了,得抓紧去做饭了,但幸好的是就是三个人吃饭,再说菜也不是没有,对付晚饭的菜还是有的,陶宽妈便对着陶宽说:别闹了,我得去做饭,等下你爷爷就说肚子饿了。陶宽听着娘的话,也就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出去溜达了,留着陶宽妈一个人在家里做饭。此时的日头没有了夏日的火热,但还是有些热度,随着日头下山了,银井湾里的气温也就直线下降了,陶宽没有出去一会就回到家里找衣服穿了,而且还到厨房里去问陶宽妈:爷爷回家了没有,要不要给爷爷送件衣服去。陶宽妈想着陶宽的懂事,自己手里做饭还来不及,就对着陶宽说:你田埂路上去看看,看看你爷爷是不是还在巷子里谁家坐着。
第三章241节
陶宽听着陶宽妈的话,走到爷爷房间里看,房间里也确实没有人在,陶宽随手从床上抓了一件背搭,就出了房间门,对着厨房里的陶宽妈说:娘,我帮爷爷送背搭去了。陶宽说完也没有等陶宽妈的回话就出了大门,朝着巷子走去。此时的巷子也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大人做事回来,孩子的的嬉闹也都是在夜幕来临之前尽情舒展开来。陶宽现在比那些嬉闹的孩子大了很多,甚至不屑和这样的小屁孩玩,和陶宽同年龄段的孩子,也许还正在回家的路上。但陶宽今天因为陶磊要去学校,兄弟俩就早点回家了,而不必等到夜幕降临才回家。陶宽站在田埂路上朝着巷子看去,巷子虽然离陶宽有些距离但陶宽一眼还是能看清巷子里的人,却没有自己要找的爷爷,既然没有看到爷爷在巷子里,陶宽只得再走进巷子里去看看,说不定自己爷爷还正在巷子里谁家里坐着呢。银井湾就这么些住户,也就是巷子里比较集中,也是整个银井湾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白天还好些会去供销社看看,现在供销社也下班了,只有在巷子里谁家坐着。陶宽到了巷子里,听着巷子里传出来的声音,由此来寻找自己的爷爷。陶宽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没有走到巷子里的一半就听到自己爷爷的说话声音从生产队长家里传了出来,陶宽循着声音走进生产队长家里,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爷爷和生产队里的几个人在说些什么,也许都是说着不太要紧的话题,陶宽爷爷的声音有些大,甚至陶宽走到自己的背后,陶宽爷爷都没有发觉,直到陶宽把背搭给披到爷爷身上了,陶宽爷爷这才回过头来对着陶宽笑。陶宽爷爷本来就慈祥,此时的陶宽爷爷脸上的笑容犹如秋后的菊花,绽放开来,尤其是陶宽是给自己送来背搭,那种天伦之乐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和陶宽爷爷一起坐着说话的几个人,看着陶宽给爷爷送来了背搭,就朝着门口看去,这才起身告辞,是该回家了,夜都下来了,先回家吃饭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容得回家去吃饭,有的人可能自己手里的事情都没有做好,看着门外的夜色,也只有回家等着挨骂了,倒是陶宽爷爷满脸的开心走在前头,后面跟着陶宽,朝着巷子走去。巷子里的孩子都看不太清楚人了,都散了回家吃饭去了,只有一个二个实在皮实的孩子还在玩,陶宽看着这样的孩子也想到自己小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开心,跟在自己爷爷后面就朝着自己家里走去。陶宽爷爷确实有些老了,以前还算挺拔的腰此时变得佝偻,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了,但陶宽跟在爷爷身后,慢慢走到田埂路上。田埂路的白色让陶宽爷爷走得顺利,没有过一会就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外。自己厅堂里已然亮起了煤油灯,光亮的煤油灯从门口射出光芒也照亮了门口的那一块场地,更让陶宽爷爷有了很多的温馨。陶宽爷爷进了大门就看到陶宽妈在往桌子上摆菜,此时看到陶宽爷爷进来,脸上也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对着陶宽爷爷说:到谁家坐着呢?没有留你吃饭吗?陶宽爷爷也笑了,后面的那句话明显是俏皮话,不能说是坐着谁家就在谁家里吃饭吧,虽然自己在银井湾有着很好的人缘,但不至于去了谁家都有饭吃,陶宽爷爷的禁脚是银井湾大家都知道的,即使是人家客气,陶宽爷爷也难得去谁家吃饭,当然了得除了谁家做酒席。陶宽听着陶宽妈的话还是觉得陶宽妈开的玩笑有些大,但却不会说出来。陶宽爷爷进到厅堂,还是朝着厨房走去,他得先去洗手,同时也不忘了对陶宽说:宽,你去我房间把单衫拿来穿,穿个背搭还是不行的。陶宽听了爷爷的话,直接去了爷爷的房间,把爷爷的单衫给拿了出来。农村的单衫已不再是旧时代的短衫了,而是中山装,只不过没有四个兜,而是三个兜,比内衣要厚实很多。陶宽拿着单衫,站在厨房门口等着爷爷洗手。陶宽爷爷洗完手出来,就顺手把单衫给披到自己的肩上,这才坐到厅堂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即使有了客人来,也未必能撼动陶宽爷爷坐上首的位置,别说是银井湾,就是陶家的客人里面也算陶宽爷爷的辈分高了,来了一般的客人都把陶宽爷爷让到上首的位置坐着。陶宽爷爷披着单衫,虽然身形有些瘦削,但还是有一定的余威。在银井湾公共场合里也只有大队支书是披着衣服做事或者是吃饭的,而到了自己家里做家长的都会学着大队支书那样披着衣服吃饭,陶家的陶宽爹经常去了别人家里做手艺,陶宽爷爷也就披着衣服吃饭,而变得有些合理。晚饭的菜大多是中午的剩菜,搁别人家里也就吃冷菜了,饭是热乎的,为的是能省些柴火,陶家不一样,陶宽爷爷从自己手里就养成了吃热乎菜的习惯,中午的剩菜到了晚上再放到锅里热一下,至少口感要好些,尤其是陶宽爷爷近几年来,牙齿不好了,吃了冷菜牙齿会疼,陶宽妈都会把菜热好,这才端到桌子上来。陶宽爷爷自己盛好了饭,这才由陶宽妈去盛,最后才是陶宽去盛饭,三个人吃饭,饭甑有些大,饭都摊得有些薄,盛了前面的,后面去盛饭的人,饭就没有了刚开始的热乎。这些,陶宽不会去在乎,反正菜汤是热的,按照陶宽的性格,即使饭是冷的,拌到热菜汤里,也正好可口,那样却是陶宽的拿手好戏,反而不会因为饭太烫了而吃得慢。饭桌上的陶宽爷爷顾着自己那几个健在的牙齿在咀嚼着饭菜,压根就没有陶宽那种吃饭的速度,陶宽爷爷刚吃了半碗饭的样子,陶宽却已吃饱了。
第三章242节
陶宽爷爷看着陶宽吃饭的样子,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心里不免感叹岁月蹉跎,陶宽爷爷这样想却说不出:指缝太宽时光太窄的话来,但却从陶宽吃饭的气势上看出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陶宽低着头,扒拉完了碗里的饭粒,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陶宽爷爷的眼神,不由得对着爷爷笑笑,但陶宽爷爷的眼神却让陶宽有些难以言表,是欣赏,是无奈,是宠爱,陶宽没有去仔细得想,但却对着陶宽爷爷说:爷爷,您慢慢吃。说着放下了碗对着陶宽妈笑笑就进了自己房间。陶宽妈看着陶宽的背影,也加快吃饭的速度,孩子大了,已不再是过去缠着自己要这要那了。陶宽进了房间,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妈说:下午,我去了生产队长家里,碰到了生产队里的出纳和保管员,说了银井湾分田的事,整个银井湾能顺利得完成了分田也只有自己的生产队,其他的三个生产队都还是一个烂摊子呢,不是田分出层次来,就是大家都想分到好的田。主要是没有把自己生产队里一个主心骨,不能把田完全统计出来,也就有了其他的问题,照着这个样子,银井湾里的田到明年能不能分到自己手里就有些悬了。陶宽妈在家里,基本上是不出四角门,外面的事都是陶宽爹给她说得很多,其次就是陶宽爷爷告诉她的。前天吧,我闲着无事也走到官岭排去看看分到自己家里的茶子山。陶宽爷爷在吃饭的空隙对陶宽妈说了自己前天的事情,陶宽爷爷接着说:都快到霜降了,今年是不可能自己家里去摘茶子了,明年吧,但愿能自己去摘茶子,除了交给公社的,就是自己家里的了,不管怎么说,总比从生产队里分来的茶油多,有了茶油也就可以做很多油炸吃的东西了。陶宽妈听着,对着陶宽说:我没有到过官岭排那么远的地方,要算起来也还是早些年,陶宽还没有出世的事了,那年我和他一起去的。陶宽爷爷听着陶宽妈的话,也知道谈不出什么事了,随后放下手里的碗,对着陶宽爹说:你吃饭,我想去睡了。陶宽爷爷站起身来,把衣服给穿好了就去了厨房,估计是找点热水洗脸了。陶宽妈对着陶宽爷爷嗯了一句,看着陶宽爷爷进去就对着陶宽爷爷的背影说:月锅里的水有些热,你先打起来洗脸吧,我吃完饭再去烧点就是。有了陶宽妈的叮嘱,陶宽爷爷也就有了目标,直接拿着洗脸盆去了月锅里盛水了。陶家虽然不缺茶油,但也只是够吃,还没有到那种什么东西都用来茶油炒的程度。但却比林家要好很多。想着以后的日子里,自己有了茶子山,摘到的茶子都归自己处理,榨出的茶油都有自己怎么用,陶宽妈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毕竟交到公社里粮站的茶油不多,自己剩下的肯定比从生产队里分开的茶油多。官岭排这个地方,也就在陶宽妈心里有了位置,以前去只不过是帮着生产队里摘茶子,到了明年就是自己家里的了。陶宽妈吃着也就有了情绪,吃得快了些,等陶宽爷爷洗好脸出来的时候,陶宽妈也正在收拾桌子呢。陶宽爷爷没有和陶宽妈说些什么,也许自己在生产队长家里吵了半天,也确实有些累了,回到房间还没有等到陶宽妈收拾好桌子上的便传出了陶宽爷爷均匀的鼾声。有了鼾声,陶宽妈也就放心去了厨房做自己的事。陶宽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做作业没有太久便听到了自己爷爷的鼾声,估计厅堂里煤油灯都给吹灭了,自己也就懒得出来看,安心读书写字了。离着陶家不远的生产队长家里还有好几个人坐着呢,陶宽爷爷出了生产队长的家里,其他人却没有随着陶宽爷爷离开也就散了,而是坐着等生产队长的女人端出饭菜来,这些人原本也是以为陶宽爷爷会在生产队长家里吃饭的,那料陶宽去找了,陶宽爷爷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坐着,再说自己年龄大了,早晚要加衣服的,不能和那些正当壮年的出纳和保管员一样能熬过去。少了陶宽爷爷,其他人也能把事处理好,只不过是生产队长对陶宽爷爷的尊敬罢了。这些人除了饭菜,自然少不了酒,有了酒的吹捧,个人的情绪变得有些亢奋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大了很多,讨论的话题也就超出了原来和陶宽爷爷一起讨论的范围。他们对于整个银井湾的状况比陶宽爷爷全面得多,陶宽爷爷虽然精明但年龄却是短处,还能参与到生产队里的分田也算是精明能干的老头了。况且,他们也能从大队支书那里知道整个银井湾里情况,甚至还可以得到整个公社的一些情况,这些都是陶宽爷爷所缺陷的,但生产队长对于陶宽爷爷却不这样去对待,能告诉陶宽爷爷的都会和陶宽爷爷说说。随着酒瓶里的酒慢慢变少,喝酒的情绪也就慢慢升高,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太说了,这些人的家里人陆陆续续得来到生产队长家里把自己家里喝醉了的人接回家里去,生产队长也睡到自己的床上打起了呼噜,说是鼾声如雷也不为过,男人的睡下不能代表着女人的家务事也都结束了,相反的,生产队长的女人不仅要照顾着生产队长那种大声呼噜的睡,怕他吐了,也还要清理桌子上的杯盘狼藉,和厅堂里的地,最后才是把所有的碗筷都摞到厨房去洗洗刷刷,直到自己洗好脸,到了房间这才算一个完结,到了这个时候,生产队长家里才算有些静了,巷子里也更没有人来往,整个银井湾就陷入了夜里,慢慢得沉睡过去。巷子里除了来回走动的狗,看不到其他能喘气的,清冷的月光此时照着巷子,月光如水,那也是文人想起的东西。
第三章243节
陶宽回到家里的时候,陶宽妈的粥正在煮,陶宽和以前一样,只是从烧箕口用碗直接去勺了一碗的生饭脯,也不是去厅堂里坐着吃,而是到橱柜里找些剩菜汤拌着吃就行,实在没有了剩菜也可以倒些豆腐乳的水拌着也能吃下二碗,陶宽每次这样吃,陶宽妈总是笑着看着陶宽狼吞虎咽般吃,脸上总是一脸的开心,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孩子的胃口差,这也有陶宽和陶磊的比较。陶磊打小就胃口差,吃点东西,不管是好吃还是不好吃都吃得慢,吃得少让人有些不耐烦,但陶宽不同,也是好吃和不好吃的一样吃得快,这无形就给陶宽好的印象。在银井湾每天都供孩子这样吃生饭脯的人家也不是陶家一家,也有比陶家更好条件人家,但他们都不会让孩子这样吃早饭的,最多也不过是下粥的菜比陶家好,另外的就是他们认为,这样吃生饭脯孩子容易得病,要么是消化不好,容易拉肚子,要么就是说老是这样吃,孩子容易得蛔虫病,再者觉得,这样吃生饭脯花费大,一碗生饭脯可以蒸出一碗半的米饭来,但陶宽妈从没有因为吃生饭脯的花费大而不让陶宽吃。陶宽放下碗的时候,陶宽妈就喊住了陶宽,陶宽也只好停在那里,等着陶宽妈吩咐什么。陶宽妈急急忙忙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菜罐子,一把交给陶宽:你今天就把这南瓜子给秦老师带去,就说昨天秦老师走得太快,没让我追上就可以了,其他的就别说,还有就是秦老师要给你带什么东西,你也不要就是。陶宽接过菜罐子就出了门朝着学校走去。路上看着陶宽拎个菜罐子,同路的去的人都觉得陶宽手里的菜罐子有些土气,但看着陶宽严肃的神情都不敢去说,有些胆子大点的就问陶宽:陶宽,你不赶着回家吃饭了,从家里带菜去学校吃了。陶宽对着他们笑笑,既不肯定又不否认。陶宽平时走路很快,没有太多时间和这些胡扯,从陶磊没有和陶宽一起去上学,陶宽,也没有太多的人可以说说,大家都不太愿意搭理陶磊,也跟着和陶宽也没有太多的话说。拎着菜罐子的陶宽今天就不能走得太快,菜罐子虽然不重,但拎着摇晃,陶宽也就由着菜罐子,也就有了和这些人说话的可能了。但这些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菜罐子装的是什么,真要是知道了,也未必敢提出来分食。陶宽今天也似乎感觉开心很多,甚至有些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班上很多人是和自己同路的,只不过同的路有远有近,但他们看到陶宽还是很开心,尤其是能走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因为开心了,也就没有觉得路远或者是路上不开心,没有过太久就到了学校。陶宽拎着菜罐子没有直接去了自己的教室,而是拐过后门去了秦老师家里,陶宽知道,这要是拎着菜罐子去了班级,肯定就有人过来打听,孩子也特别单纯,除了书包几乎没有带着其他的东西去班里里的,况且陶宽手里拎着的菜罐子都是班级里很少有人看到过了,他们的好奇是不会让陶宽安静的,只有拐过后门先把菜罐子给了秦老师,才能省去这些吃必要的麻烦。而且后门几乎没有学生可以过,只有老师或者是家属才过,这就是陶宽走这个门的缘故。陶宽拐过后门进到秦老师家的侧门,侧门是开着的,这个时候,秦老师的家里人进进出出的比较多,陶宽也就很自然得到了秦老师的家里,秦老师还在洗碗,看着陶宽进来,有些惊喜,尤其是陶宽手里的菜罐更让秦老师高兴,秦老师知道陶宽手里的菜罐子装的是什么,昨天秦老师就看到陶宽妈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这个菜罐子的,也看到陶宽妈从菜罐子倒出南瓜子来,菜罐子的密封让秦老师还是有些惊奇的,看着不起眼的毛竹筒居然让人做得精巧,也刻上了美丽花纹,越是简单的花纹越能让人觉得那种大简至美的美好来。陶宽进到秦老师家里,并没有去直接看秦老师的眼神,但却能感觉到秦老师的开心,陶宽对着秦老师说: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说完陶宽顺手就把菜罐子搁在一个桌子上,桌上有些拥挤,也有着很多的菜碗。很明显,秦老师家里也不是很富裕,不像现在的人那样,吃不了的剩菜都倒掉。搁下菜罐子的陶宽,很快出了秦老师家里,仍旧从侧门出来,拐过后门,从学校大门进了学校。陶宽到了自己的座位,并没有去和其他同学聊天,而是打开了书本看着,此时的早读课自己进入了尾声,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的嘈杂,也许学生都有一些对时间的掌握,大概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下课都有那么的分寸。随着早读课下课铃声响起,轰然跑出教室,去到操场上肆意奔跑,把在早读课攒下的精力尽情挥发。陶宽没有跑出去,他还是有些怕秦老师找他,能从侧门进出,连陶宽自己都感觉有些成熟,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拿着菜罐子从教室直接去了秦老师家里,或者是叫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去秦老师家里,或者大声得对着秦老师说:我妈给你带来了南瓜子,你什么都不用给我,我妈说了,不准要秦老师的东西。然而,陶宽没有这样做,而是采用了很隐蔽的方式把菜罐子给了秦老师。下课的十分钟对于操场上疯跑的同学也许就是没有泡出汗就得抓紧去厕所,或者是躲在树下面看蚂蚁搬家,都还没有找到蚂蚁的窝就结束了,而对于陶宽来说,这十分钟显得有些漫长,因为陶宽知道,第一节课就是秦老师的语文课,秦老师会对自己说什么,或者是要自己做什么,陶宽有些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第三章244节
陶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同学,他已提不上出去疯跑的念头了,此时的陶宽只是想着即将结束的课间休息时间,第一节课秦老师会进来说些什么。预备铃如约而至,但却提醒陶宽应该去厕所会,但想着时间不容许自己去上厕所了,只能是忍着,反正一节课就四十多分钟,很快就结束的,也就安心得坐着等待,正式上课的铃声了。上课的铃声由值日老师去敲,陶宽忽然有了想看看敲钟老师是怎么敲钟的,陶宽的位置又恰好看到走廊上那个所谓的钟。这也不过是暂时几天,也许过不了几天就要被换到其他的座位上去了。座位换着坐,也只有秦老师来了以后的事,陶宽此前所在的班级,都是开学的时候编好座位,一直到这个学期结束,都是一个位置的,这让陶宽没有了新鲜感,甚至有些不开心。但从秦老师来了以后,几乎是半个月就换一次位置,其他人陶宽不太清楚,但陶宽自己却是很开心,不仅是位置的改变,身边的同学也有些改变,让陶宽开心还不只是如此,陶宽要经常到讲台上去抄试卷,秦老师即使是换位置的时候,也会考虑陶宽的需求,尽量把陶宽编在外面,意思是进出尽量不要打扰别人。陶宽这次换到的位置,很是奇妙,竟然可以看到走廊上的钟。所谓的钟只不过是被叫做钟的一块铁片。铁片的形制不是很规则,但却有整齐的笔直的槽,陶宽不知道这块铁片是从哪里来的,从自己开到这个完小读书,也只是近来才注意到这个所谓的钟,也许是换了几茬,也许是只有这一个铁片,学校换个铁片也不必让孩子们知道,陶宽也是如此。陶宽眼盯着老师走了过来,也注意到老师手从铁片的边上取下一个小铁锤来,然后就是陶宽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这次陶宽注意了,值日老师拿着小铁锤有节奏得敲着铁片,铁片发出有些清脆的声音。陶宽自己都觉得想有些无聊,竟然想着看老师的敲钟的事,不过这样也好,转移注意力,时间就过得不是那么得难等了。正式上课的铃声尚未结束,秦老师进到讲台上来,陶宽不敢去看秦老师,只是趴着桌子上,等待秦老师开始讲课。完小即使是五年级了也还没有起立对着老师喊:老师好的仪式,只要是老师进来了,直接开始讲课。陶宽趴着,不敢去看秦老师,至于秦老师这节课讲了些什么,陶宽没有了印象,只是感觉自己有些想尿,而耐心忍着,等待值日老师来敲钟下课。秦老师也没有对着陶宽要求做什么,任由陶宽趴着,这让陶宽有些惬意,脑子里可以随便去想,陶宽想着:只要是不吭声,秦老师都不会正眼看陶宽,更不会对着陶宽说些什么。这节课是陶宽从接触到秦老师以来,最为糊涂的课时之一。信马由缰的想,是时间过得很快,陶宽也正需要这样的快来对付着时间,想尿的意念越来越大,陶宽巴不得眼前会出其不意得出现来敲钟的老师。陶宽这次不去注意秦老师的讲课了,反而更多的是侧过头去看那块铁片。铁片很是安静,在没有小铁锤敲打的时候,静静得悬挂在走廊的横杠上,离着铁片不到寸许的地方挂着的是那个小铁锤。虽然铁锤离着铁片近,没有值日老师去拿铁锤敲,铁片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来。走廊上不时有着其他的老师经过,这些老师中也有值日老师的身影,但都没有看到值日老师去铁片。陶宽有些怀疑值日老师房间的钟是不是坏了,或者是走慢了,越是想有人去敲钟,越是看不到人去拿小铁锤。难熬的陶宽不得不用更多的注意力去注意小铁片,这给陶宽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记忆。也许是陶宽过于专注值日老师敲钟,也许是陶宽为了避免拉出尿来,而不时扭动着身体,站在讲台上的秦老师对于陶宽有些不解,但却没有去指出,甚至不想去惊动陶宽看值日老师的专注的眼神。陶宽突然发现,秦老师没有了讲课的声音,猛抬头看到秦老师背着去黑板上写字了,这才想起,这节语文课是教新的课程,秦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本篇课文的中心思想,陶宽也及时得翻开书来,对着秦老师黑板上的中心思想,用心得看着书来。幸好的是,陶宽的语文还是有些基础的,加上昨晚从自己吃完了饭,走到房间里也就把这篇课文熟悉一下,这才不至于太过于生疏,即使是秦老师提问自己,陶宽也能说出个大概来。随着黑板沙沙的声音,一大段的中心思想出现在黑板上,陶宽对照着黑板写的中心思想,想着自己总结的中心思想,发现这其中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陶宽收回了去看值日老师的心思,把心思放回学习上来,同时也不时打量着周围的同学,发现其他同学也没有太多的注意自己,陶宽这才放下心来,也庆幸秦老师没有发现自己,然而这只是陶宽暂时的想法,等到了下一节课,可能就被秦老师击得个粉碎。在陶宽不再去注意值日老师敲钟的时候,时间反而过得快了很多,也就在陶宽抄写着中心思想的时候,那声让陶宽有些渴望的下课铃声被敲响了,此时的陶宽已经不再十分得想去拉尿了,而是等秦老师宣布了下课,秦老师走出教室,陶宽这才搁下笔来,从容得走出教室,朝着厕所走去。陶宽此时有些庆幸自己早上吃的是生饭脯,没有喝粥,真要是喝粥的话,估计在上课的中途就得和秦老师请假去拉尿了,或者说只能忍着,可能的结果就是把尿拉在身上了,这个可能不是太大,作为秦老师喜欢的学生,陶宽会向秦老师提出请假的。
第三章245节
农村的孩子对于厕所的概念有些模糊,尤其是男孩子,可谓是天大地大。随处是我拉,避开人即刻排泄。陶宽也是如此,在学校里还肯定会去厕所解决,到了野外就很难说了。陶宽看着秦老师出来了教室,那种急切去排泄的感觉很坏,感觉有些疼了催促着陶宽,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大门口走去,说走还是有些不太合适,说跑更合适。出了校门口还得过路才能进厕所,陶宽并没有进到厕所里去,而是拐过厕所门口,躲过别人的视线就解决了。都说人有三急,这种事情也一样,陶宽急切得排出了,身体畅快了很多,心里也开心很多。陶宽回过身来,没有看到人也就轻松很多,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陶宽早上就拐过这大门,去过秦老师家里,陶宽这个时候也回过头来看看那个侧门,走进学校大门。也许陶宽跑得太快,也许是其他同学比较悠闲,陶宽走回教室的路上倒是比较拥挤,再怎么拥挤陶宽是高年级的学生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力都有着绝对的优势。畅快了的陶宽走到操场,便停了下来,陶宽虽然性格外向。但也喜欢站在走廊上看着同学们奔跑,就这样站着,想着自己早上带来的菜罐子,被同学们笑话,陶宽不为所动。但到了学校大门口,陶宽便避开同学的视线,拐到侧门进去。陶宽这样做既不是陶宽家里人交代他这样做,也不是秦老师要他这样做的,而是陶宽自己所想的,陶宽虽然性格开朗外向,但真到事上了,还是能用心去做的,也能管住自己的嘴。都说:什么是年轻,能憋的住尿,什么是成熟,就是能憋的住事,陶宽既能憋的住尿,又能憋的住事,和陶磊是有些关系,甚至还可以从陶宽爷爷那里找到理由。陶宽看着他们在玩,自己在瞎想,时间也就这样溜过了,没有一会,陶宽听着预备铃就进到自己的教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次不再去注意值日老师的敲钟了,而是一心一意去读着课文。第二节课,却不是秦老师的课了,而是数学课,黄老师比起秦老师来,黄老师更平易近人,至少陶宽是这样认为的。没有了秦老师的课,也就没有了刚才的顾虑,仔细听着黄老师讲课,没有过太久就给下课了,过完了这二节课,整个上午的课就差不多结束了,陶宽即使在第二节课的课间十分钟时间里,都没有看到秦老师找自己,也就把这个事给忘了。陶宽更回到家里的时候,和以前差不多,只有陶宽妈在家里做饭,陶宽爷爷没有在家,陶宽妈也没有问起秦老师的情况,就当这个事结束了,陶宽也不心疼那个菜罐子,对于陶宽而言,那个菜罐子并没有有太多的感情,似乎给了秦老师是一个比较好的归宿。陶宽爷爷回家的时候,陶宽刚吃饱,也只是和陶宽爷爷打了个招呼,依旧抓紧去了学校。陶宽在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跟着秦老师,时而帮着秦老师炒试卷,但安排陶宽去拿试卷的事也就没有了,陶宽后来自己也感觉:秦老师那次让自己去柳青学校拿试卷,几乎就是绝无仅有的事了,按照现在的说法,可以划为小概率事件了。日子也就这样不咸不淡得过着,转眼到了秋天,脱去暑热,迎来了秋爽,由于白天的日子越来越短,陶宽回家吃饭又要赶到学校里来就有些紧张了,加上要上晚自习,陶宽几乎就是在路上奔忙,虽然有些累,但却给陶宽有了个锻炼身体的机会,而且这样的机会很好,陶宽身体有了长足进步,这是让陶宽妈和陶宽爷爷所没有想到的。大概过了国庆节,就开始为着摘茶子做准备了,陶宽爹的事也就在这个时候变得很忙。那个没有蛇皮袋的年代里,摘茶子最需要的就是箩筐,而箩筐也不是一年二年就用完的,大多都是需要篾匠师傅去补。陶宽爹这个时候更是显示出自己手艺的时候,陶宽爹做的箩筐可以用来盛水,虽然有些夸张,但比起其他的篾匠师傅来说,陶宽爹的手艺是让人放心的。陶宽爹的忙,预示着季节的变更,不管是银井湾还是周围的村庄,真要是请到陶宽爹去做篾匠,就显得有些荣耀了。陶宽爹也不管是谁家家境如何,只要谁先定好的日子,陶宽爹都不太会改变,只是在定日子的时候,陶宽爹也就会问起主人家里请他去做篾匠手艺,是为了做新的篾匠活件,还是修修补补的事,如果是修修补补的事,陶宽爹都建议这样的主人家,把要修补的活件送到自己家里去,这样就可以错开大家的都紧要的日子,尽量把大家的事都给安排好,这也是陶宽爹能做这么多户头的原因之一。家里的散活多了,陶宽爹也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回家,从主人家里吃了饭,回到家里吸一口烟,就开始了做散活。其实,做散活比起请陶宽爹去自己家里也算是很划算的事:首先,主人家不必去付陶宽爹一整天的工资,虽然那个时候篾匠工资不高,但整个银井湾所有的人收入都不高,那也只是分田单干的前夕,银井湾的人都习惯了从生产队里讨生活,每天早上出工,晚上统一收工,回到家里便做些家里的私事,大家都知道这样的生活即将会被打破,但真正到了要打破这样生活的时候倒有些留恋了。陶宽爹每天都回家来,这也给陶宽有了和自己爹亲热的时机,陶宽也在适当时候帮着自己的爹接来散活,和把做好的散活给别人送回去。看着陶宽爹很忙,陶宽爷爷也有着心疼,对着陶宽妈说:能给陶宽爹补补身子最好。陶宽爷爷的话给陶宽妈也是一个压力,自己的男人难道自己不心疼吗,只不过是到了这个时候,没有谁来帮着自己男人一把,陶宽妈心里也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