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9节
那些出师了的师兄看着陶宽爹那种神态,心里一百个不舒服,但再怎么得不舒服,都不会在师傅家里翻脸,到时候丢人的不光是自己更多的是师傅,换个说法,真要是师傅把自己毕生的手艺都交给了眼前这个一脸不屑的孩子,他们以后若是碰到什么不详细的地方,也还得回来求着这孩子来,做手艺的哪有顺顺利利的,几乎可以说是磕磕碰碰,特别是刚出师的时候,自己更是很大的压力,在师傅的羽翼下,什么事都觉得自己很可以了,但到了自己做师傅的时候,有些事肯定得后悔,后悔很多的东西没有问清楚师傅,现在要想回来问师傅那就得看师傅的脸色了,至少来说,你有事求着师傅来,总不能空着手来,一次二次也许是自己太匆忙了,真到了后来自己若是空着手来师傅家里,问个手艺上事,师傅心情好还好些,要是师傅哪天心情不好了,还不如自己扇自己几个耳光。等那些可以装袋子里东西拿完了,大家也就基本上就散场了,即使再坐那里也没有了太多的意味了,只有大伙散了的好。陶宽爹只是看着他们拿东西,自己也就没有太多得去吃点心,倒是茶,刚倒的时候有些烫,到了现在,茶水刚好可以喝了,陶宽爹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碗里的茶叶,原来一颗一颗的茶叶经过热水的煎熬已经是完全得舒展开来,茶汤浓郁,茶香扑鼻,陶宽爹试着和了一口,感觉茶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至于什么样的不错,陶宽爹那时候毕竟还是孩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觉茶水的温度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冷,正好可以解渴。和了几口茶,陶宽爹身上也热乎了起来,有些出汗了,看着其他的人都起身走开了,桌子上吃的东西也被那些人瓜分得差不多了,陶宽爹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也就下了桌子,走到院子里来,刚才的口渴和饥饿有了茶水的填补也感觉好些。在篾匠师傅这个家里,陶宽爹认识的人不多,刘伯伯和自己的爹还有未来的师傅都在另一桌上,他们也还在谈笑风生,好像早就认识,而且还有很好的交情,丝毫也不去惊慌是不是到了行拜师礼的时候了。陶宽爹还是想看到郭子,除了另一桌上的那些大人,陶宽爹只认识郭子,也只有郭子能帮着自己。陶宽爹本来也想着到自己的爹——陶宽爷爷的身边去,哪怕是传递个眼神也好,可是没有,陶宽爷爷似乎今天很高兴,压根就没有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更没有去体会陶宽爹的眼神,对着篾匠师傅和刘哥说着陶宽爹并不是很注意听的事。陶宽爹想着自己将来就要在这个家里住下来,在这个家里吃饭睡觉,在这个村庄里长大,陶宽爹还是有些新鲜的。陶宽爹在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也没有带着陶宽爹外出去做事,最多也不过是把陶宽爹寄存到老林家里去,而自己独个儿去外面挣钱。陶宽爹的脚步随着自己的想法去走,不经意间陶宽爹也走出了篾匠师傅家里的院子,院子外面就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村庄里的孩子都围在院子的周围在玩,这些孩子都比陶宽爹要小很多,穿得就更不是体面了,只能说遮住部分的身体,而大部分的体表都直接可以看到,而且衣服都有不少的布丁,他们看着陶宽爹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都停下手里的玩具,看着陶宽爹,看着这个从外村庄来的孩子,也有不怯生的,还走到陶宽爹的身边来,看着这个比自己以及伙伴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孩子。很显然,这些孩子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大些的孩子就是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做手艺的孩子,看着陶宽爹的衣着也比一般的孩子要好,虽然也有布丁,但没有那些孩子身上衣服的布丁多,脚上居然穿着鞋子。而这些孩子都是打赤脚的,头发也很混乱,有的估计是刚才激烈的奔跑或者是其他的剧烈运动之后,头发都被汗水粘在额头上,陶宽爹看着这些孩子还不是很反感,也就是前几天,自己也这样得开心得玩过,但今天就不一样了,陶宽爹不会和这些孩子一起出去玩了,陶宽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陶宽爹是空着手出来的,桌子上的东西能装到袋子里的都给装到袋子里去,不能装到袋子里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在陶宽爹看来,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拿了,也才走到大门口来看看,原本也只是想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孩子很多,大人也很多,自己也只是注意到和郭子的距离,却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看看周围是个怎么样的,可是到了现在自己出来却看到了这些孩子,孩子的注意力并不在陶宽爹的脸上,更多的注意力却在陶宽爹的手上是不是拿着吃的东西。他们看着和自己不一样大的陌生的孩子走到门口,也就判断出有一桌的点心已经被吃了,至于另外一桌的点心什么时候客人才散去,他们并不知道,只是在等着,等着这一桌的客人们散去了能否分到一二块点心吃。他们并没有看到桌子上有哪些点心,因为这些点心是被篾匠师傅的女人锁在自己的房间里的,也只有客人坐好了,才被端到桌子上。孩子们刚才在篾匠师傅的厅堂里的时候,桌子上还是空空的,只是被抹得很干净,等客人开始坐到桌子上的时候,这些孩子都被主人家里的是赶到大门口外来玩了。陶宽爹却不懂得这些孩子的心情,陶宽爹倒是看到另一桌上的点心不但碟子的数量要多些,这就意味着点心的种类要多些,但到底是哪些点心陶宽爹也没有看得很清楚,只是觉得自己未来的师傅还是有着一定的能力的。
第二章230节
陶宽爹想着自己未来的师傅,吃个点心都会分出个二桌来,做人就更是如此,肯定也会分出个高下三等来。陶宽爹也不管篾匠师傅如何得去对待别人,但给自己肯定是留个心眼,不要什么事都和师傅说,但却不知道篾匠师傅看着说和人——刘哥的面子上不会对陶宽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陶宽爹看着大门口的孩子,自然也就似乎看到自己村庄里的孩子,也是一样的,只要是谁家做喜事,更不管是红喜事还是白喜事都会在做喜事的家门口转转,吃点东西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关键的还是平时农村里都很冷清,只有村庄里有人家做喜事了,才有多些人。但陶宽爷爷却不是很同意陶宽爹也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没事的时候尽往那些做喜事的人家去跑。陶宽爷爷认为那样的孩子只是自己家里没有教育好,站在别人家里的大门口,一副馋像,而觉得是丢了自己的脸,因此,陶宽爹小的时候没有太多这样的经历,也就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等自己稍微得长大点,陶宽爷爷更不会让陶宽爹这样出去玩,而是让陶宽坐在家里,哪怕是有事去做喜事的家里去,陶宽爷爷也尽量得自己去交涉,而不会让陶宽爹去办。现在好了,陶宽爹即将离开自己的家里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里生活,至于要生活到多久,陶宽爹还是没有一定的知情度,只是刚来学徒,满眼都是新鲜的环境和不熟悉人。陶宽爹想着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些孩子,却没有和这些孩子有太多的话要说,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陶宽爹想着也就不再对着这些孩子有什么想法,还是回到院子里去,在那里也许还能找到郭子,陶宽站大门口也没有太久的时间,就走进了院子。进了院子,陶宽爹却发现另一桌上的客人也散了,包括自己的爹和刘伯伯都站在厅堂里闲聊着,陶宽爹并没有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径直走到自己爹的身边去,而是拐过厅堂的墙角看到的却是厨房,厨房里忙忙碌碌,似乎有着很多的人在做事,今天这么多人吃饭,做饭的人肯定不少,陶宽爹却没有在这些忙碌的人群里看到郭子的身影,陶宽爹这时候有些失落感了,本来找到郭子就可以大致得问下行拜师礼的时候要注意点什么。既然没有看到郭子,也就没有了问的必要性了。这才循着刚才自己走过的路回到了厅堂外面来。由于拜师礼不是什么大的喜事,村庄里除了孩子也就是想来和刘哥套套近乎的大人。客人下了桌子,门口的孩子也就胆大得进来了,而这些孩子大多都有着自己家里人在厅堂里,不然也不会那么的胆大。除了进了大门的孩子,也还有其他的孩子已然站在篾匠师傅的大门口玩。先进来的孩子有着自己家里人也就有了好吃的点心拿到手上了,而其他的孩子却因为没有自己家里人在厅堂里只能站着看。而这时出来收拾茶碗的人就尤为重要了,其他的人并不会太做主张来分点心给孩子吃,也只有篾匠师傅家里的女人才有这样的权利,除了灯芯糕被收了起来,其他种类的点心就可以给每个孩子都分点,毕竟还是孩子多,点心少,但却不能得罪孩子,别看孩子小就以为不懂事,其实不是这样的,很多孩子都有个七八岁的样子,至于更小的就不会走到篾匠师傅家里来玩了,有的孩子也就承担了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带着东西的责任了。而篾匠师傅的女人对着村里的孩子都很熟悉,哪家有几个孩子,哪家的孩子来了没有来,篾匠师傅的女人心里都有份底,篾匠师傅整理好了茶碗,就对着门口的孩子喊:都进来吧。站在大门口外没有自己家里人在厅堂里做事的孩子听到篾匠师傅女人的话,也就一窝蜂得进来了,篾匠师傅的女人按照自己手上现有的点心按进来的先后次序给孩子们分发点心,却不能丢下一个孩子。陶宽爹却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得看着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分点心。从衣着和分点心的动作来看,陶宽爹按照惯例也大致可以断定,眼前给孩子分发点心的女人也就是自己将来的师娘,自己也会在这个师娘的照顾下完成自己的学手艺的过程。分到点心的孩子就开心得走出了厅堂里,有的只是一转身就开始吃点心了,篾匠师傅的女人就告诫那个转身就吃点心的孩子,留点回家给你弟弟吃。陶宽爹见自己的师娘的细心,就有感觉自己将会在师娘的心里留个好的印象。女人的细心弥补了篾匠师傅的对待不同的人而不同的招待,男人可以这样,那是因为在很多场合需要他这样去做,同样的在其他的场合里更需要篾匠师傅的女人去那样做,从而不会得罪村庄里的人。别看着一块二块点心,却是很容易得罪人的,长期在外面做手艺的篾匠师傅也就是在自己女人的帮忙下,户头变得越来越多,从而收到的徒弟也就多了起来,最后造成的是篾匠师傅家的家境变得殷实。陶宽爹看着自己未来的师娘分点心也想起自己的娘来,对于娘,陶宽爹没有了太多的印象,只是感觉自己的娘一定是个很美丽,也很温柔。陶宽爹心里有了一丝的冲动,他想过去帮着自己的师娘做点什么,但又觉得这样做是不是很唐突,毕竟自己还是头一次来到篾匠师傅家里,更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娘,陶宽爹除了林家的婶婶基本就没有接触过其他女人,在这一方面,陶宽爷爷是有些愧疚的,他只是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自己的孩子——陶宽爹,却容不得别的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孩子给予自己的快乐。陶宽爹看着心里也就有些心酸,却没有发现自己的爹早已站在自己的身后。
第二章231节
陶宽爹毕竟还是孩子,只顾着自己有着对篾匠师傅的家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几年都要待的地方的新鲜感,想到处去看看,而对于那些在篾匠师傅家的大门口的孩子却有着优越感,也从这些孩子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肯定得比这些孩子好,心里还是挺兴奋的,走到大门口去看看,还是走到屋后的厨房里去找郭子都没有脱离陶宽爷爷的视线。当陶宽爹看到那些师兄把能装到袋子里的点心都装了的时候,陶宽爷爷从侧面还是看到陶宽爹那种不屑的神情,知子莫如父,况且还是没有了女主人家里的父子俩,陶宽爹的眉头一皱,陶宽爷爷都知道陶宽爹的想法,也正是如此,陶宽爷爷有着对陶宽爹很深的了解,继而愿意花些本钱送陶宽爹出去学手艺,从而让陶宽爹不至于和自己一样,什么手艺都没有,只是做苦力的胚子。陶宽爹走出了厅堂,陶宽爷爷便起身看着陶宽爹出去,任凭在坐的其他的客人怎么开心,怎么聊天,这都和陶宽爷爷没有关联,陶宽爷爷最关注的就是自己的孩子——陶宽爹,只要陶宽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陶宽爷爷都得跟着陶宽爹,至少是自己的视线。看到陶宽爹站在大门口,陶宽爷爷就从桌子上起身走到厅堂的外面,从这里还是很清楚得看到陶宽爹侧面的表情。也从陶宽爹的表情里,陶宽爷爷看出了自己孩子的心思。这些比陶宽爹小不少的孩子还在大门口守着主人家的点心的时候,陶宽爹很是看不起的,就是和陶宽爹差不多年龄的孩子也没有陶宽爹的成熟,既没有在家待人接物的沉稳更没有陶宽爹从陶宽爷爷身上学来的看人的精明。从陶宽爹的表情里,陶宽爷爷还是心里挺高兴的,自己的孩子在其他孩子比起来的优越感还是很好的。但这样的优越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陶宽爹就回到了院子里,陶宽爷爷看到陶宽爹进来了,自己也就退进了厅堂里,只是眼睛看着陶宽爹,也时不时得和其他的客人说上一句二句笑话,但自己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自己孩子——陶宽爹的身影。陶宽爷爷甚至还可以猜测到陶宽爹是去郭子,既然陶宽爷爷很忙,陶宽爹就离开桌子准备去找找郭子,顺便从郭子的嘴里打听些自己即将要参加的拜师礼到底是要做哪些活动,或者是说要进行哪些仪轨。陶宽爹很快得就从厨房那边过来了,陶宽爷爷看到陶宽爹的有些落寞的眼神,猜到了陶宽爹并没有看到郭子,从而心里就不太高兴了,而这样的不高兴即刻被篾匠师傅的女人的身影所取代了。陶宽爷爷站在厅堂的角落里,看到陶宽爹从厨房那边过来,就站住了,顺心陶宽爹的眼神,陶宽爷爷看到了篾匠师傅的女人。篾匠师傅的女人正在自己刚才喝茶的桌子边上,从桌子上的碟子里抓出那些自己刚才吃剩下来的点心,在分给那些在大门口的孩子们。篾匠师傅的女人今天穿得倒是有些齐整,虽然不是很新的衣服,但看起来还是很干净利落,不像其他做事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没有完整的,多少都有些补丁,而篾匠师傅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没有补丁,看起来让人有些亲切的感觉。陶宽爷爷从侧面看到陶宽爹,陶宽爹的眼神有些湿润,目不转睛得瞪着篾匠师傅的女人,似乎想从篾匠师傅女人的身上看到陶宽爹原本就很模糊了,现在看到又似乎鲜活起来自己娘的印象。陶宽爹能接触到的女人不是很多,接触最多的就是林家的女人,而林家的女人和自己心中娘的形象差开太远,林家女人的印象在陶宽爹的心里只是奶奶的印象,而篾匠师傅的女人给陶宽爹的印象就有些像自己的娘。虽说陶宽爹的娘走得早,陶宽爹也没有确切而真实的印象,只是在陶宽爹心里似乎感觉自己的娘就和篾匠师傅的女人一样,温柔贤惠,总是笑眯眯的。陶宽爹在瞪着篾匠师傅女人看的时候,陶宽爷爷也站在厅堂里的角落里看着陶宽爹。陶宽爹眼睛的湿润让陶宽爷爷心里很不是滋味,陶宽爷爷想了很多关于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情景却唯独没有想到过这样的情景。陶宽爷爷想过去阻止陶宽爹的眼神,但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心里也任凭那种愧疚的心里荡漾开来,陶宽爷爷从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就没有正眼得看过其他的女人,尤其是和自己女人差不多年龄的女人,心里也很恍惚,要是自己的女人没有走,今天自己来到篾匠师傅家里吃饭,也肯定会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来篾匠师傅家里吃饭,甚至有可能早上很早就一起过来帮着篾匠师傅的女人一起做饭了,陶宽爷爷的女人对于陶宽爹的爱是平常的女人对于自己孩子的爱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更有超越而不落后。只要陶宽爹有着这样的机会去学手艺,陶宽爹的娘肯定得高兴,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陶宽爹一直看着篾匠师傅女人所做的一切,脚下也似乎长了一条根,挪不开来。站在厅堂角落的陶宽爷爷更是眼睛瞪着陶宽爹,心里也怕陶宽爹做出让人不理解的事情来,但自己却有不好意思过来打断陶宽爹对于娘的想念,陶宽爷爷只是觉得自己是爱着陶宽爹,却没有想到陶宽爹的心里想着自己的娘。孩子小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大些了,就很渴望有个像篾匠师傅这样的女人来照顾自己,更多的是从篾匠师傅女人身上看到自己娘的身影。陶宽爷爷也很是不平静,但时光之箭却没有回头的方向,过去的都过去了,也不可能再回来,心里的遗憾是永久性的,唯一可以弥补的就是让陶宽爹尽快得学好手艺,将来给陶宽爹寻一好媳妇。
第二章232节
陶宽爹在看着篾匠的女人在给那些孩子口袋装点心,心想着自己是不会这样去别人家里去要点心吃的,也不会碰到这样好的女主人。陶宽爷爷在银井湾里很自律,陶宽爹即使是林家做喜事,也只是陶宽爷爷自己去帮忙,等客人走了以后才会在林家的女人再三要求下会带着点心回来给陶宽爹吃,至于银井湾到了过节的时候,陶宽爷爷尽量得会去做些和过节有关的食品吃,但却有些东西不是男人都能做的,陶宽爷爷也会厚着脸皮去林家,央求林家女人帮忙,林家的女人也会在做原件的时候适当得增加点原料而分给老陶家,让他们爷俩自己去做。陶宽爷爷这次送自己的孩子——陶宽爹来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也没有会想到陶宽爹居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女人,陶宽爷爷站在厅堂的角落里,看着陶宽爹那种眼神,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只是希望陶宽爹能快点离开,而给自己有着太多的心理压力。临到最后的几个孩子,篾匠师傅的女人看到桌子上的点心都分完了,但孩子却眼巴巴的看着篾匠师傅的女人,也许孩子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闻闻点心的香味,或者是看看点心是那些点心,篾匠师傅的女人也只好转过身去了自己的房间,篾匠师傅的女人知道不能伤害这些孩子幼小的心灵,也只有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些邻居们送过来的点心。这些点心是篾匠师傅锁好的,也是一般都不会拿给别人吃的,即使是自己的孩子也都要等客人散去了才会给孩子们吃的。就在篾匠师傅的女人进了自己房间门却想看看到底还有几个孩子没有拿到点心,却在篾匠师傅女人的视线里有了陶宽爹的身影。陶宽爹虽然比这些孩子大些,但从篾匠师傅女人的眼里看来也还是孩子,但这孩子却不是自己村庄里的孩子,是亲戚带来吃饭的孩子?篾匠师傅的女人也确实在亲戚家里没有看到过这样模样的孩子。既然不是自己村庄里的孩子,也不是亲戚家里的孩子,篾匠师傅的女人也许是太忙了,也忘了今天做饭的主要目的,更忘了还有篾匠师傅的徒弟要过来,只好对着陶宽爹笑了笑,那意思是说:你都这么大了,看着比你小的孩子在分点心,也没有主动得过来拿,心里想着还是多拿着点点心,到时候给陶宽爹吃。事多,容不得篾匠师傅的女人的慢吞吞,而是抓紧得进到房间里抓了好些点心就到厅堂里来,分给那些还在厅堂里等点心吃的孩子。陶宽爹却由于自己确实感觉到篾匠师傅的女人很符合自己儿时自己娘留给自己的印象,却没有走了开去,都一直看着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厅堂里进进出出,站在厅堂角落里的陶宽爷爷更没有太多的理由去阻止陶宽爹对于篾匠师傅女人的观望。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分完点心给了最后的几个孩子,便走了过来,弯下身来把手里剩下的点心都塞给到陶宽爹的口袋里,塞完了手里的点心,还从口袋里掏出二个水果糖递到陶宽爹的手里。陶宽爹一直看着篾匠师傅的女人在给孩子分点心,却不料想篾匠师傅的女人会把自己当做是来馋点心吃的孩子,一时也懵了,更没有力气去提脚走开,任由篾匠师傅的女人给自己口袋装点心,直到篾匠师傅的女人把二个水果糖塞到自己手里的时候,陶宽爹眼睛有些模糊,鼻子也很酸,但陶宽爹还是挺住了没有哭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能给自己塞吃的只有林家的婶娘,而现在却有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师娘的女人也给自己塞吃的东西。水果糖陶宽爹不是没有吃过,但给自己水果糖的人却是不同。篾匠师傅的女人也明显得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呼吸变得急促,也就抬起头来,就在篾匠师傅女人的眼睛和陶宽爹的眼神对视的时候,篾匠师傅的女人明显看到了眼前这个孩子的眼泪,但这眼泪没有流下来,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就不怕滋味了,能阻止眼泪流出来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去阻止。篾匠师傅的女人抬起空缺的手在陶宽爹的脸上轻轻得抹去泪水,笑着说:你家的大人呢?这时候的陶宽爷爷再也不能站在远处任凭孩子在做什么了,就在篾匠师傅的女人开始往陶宽爹口袋里塞点心的时候,陶宽爷爷就走了过来,他也看到了陶宽爹眼睛里的泪水,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听到师傅的女人提起陶宽爹的大人来时,赶紧得对着陶宽爹说:崽,快给师娘鞠躬,这就是你师娘,以后就靠着师娘照顾你了。到了这时候,陶宽爹这才后退一步,手里握着二个水果糖,二脚并拢,深深得弯下腰去,嘴里有些模糊,确实是太让孩子意外了,更多的是激动,几乎都说不成完整的词来:师娘好!篾匠师傅的女人也觉得意外,自己本来是想不要看轻每个孩子,却没有料想这个孩子就是今天来拜师的孩子。篾匠师傅女人只管自己份内的事,更不会去打听自己的男人收到什么样的徒弟,自己只是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却没有料想抢了自己男人的头喜。听到陶宽爹喊自己师娘,篾匠师傅女人有些手足无措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准备好给孩子什么样的礼物,早先的徒弟来行拜师礼,都是进行了拜师礼的仪轨后,才由篾匠师傅逐个介绍自己的家里人,而徒弟每见过一个长辈都得鞠躬行礼,完了那些长辈才给徒弟一个不轻不重的礼物,而这些礼物都是篾匠师傅所准备好的,更别说篾匠师傅的女人,徒弟所要拜见的除了师傅就是师娘了,其他的人都没有太多的重要性,而师娘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代替的。
第二章233节
师娘的位置仅次于师傅,师傅有些时候心情不好了,或者是受气了,或者是做得太累了,都会朝着徒弟发火,甚至会为了一点小事都会对徒弟们呵斥,甚至会动手去打徒弟,徒弟虽说是认师做父,但也有桀骜不驯的徒弟,和师傅对着干,造成师徒之间的关系紧张,到了这时候就该由师娘出面,一面去安慰徒弟,又得好言好语劝师傅,这样才会让师徒之间关系有所缓解,师娘是师父徒弟之间润滑剂。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在这方面是做得很好的,以至于让篾匠在徒弟们的威信很高。再者,徒弟来到篾匠师傅家里学手艺,所有的衣食住行也是师娘来安排的,这就让篾匠师傅的女人更要一碗水端平,不会让徒弟们有被欺负的感觉。篾匠师傅的女人看到陶宽爹给自己鞠躬,也出乎自己的意料,她都不曾想过,自己和今天来行拜师礼的陶宽爹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但也只是暂时的尴尬,毕竟篾匠师傅的女人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被一时的准备不足而狼狈不堪。既然孩子都鞠躬了,篾匠师傅的女人也就大大方方得受着陶宽爹的鞠躬行礼,而自己手上却没有准备礼物,于是顺手就从手上摘了个银镯子递到陶宽爹的手里,嘴里说着:来年成材,来年成材!这一顺手的礼物倒给陶宽爷爷出了个难题,有师傅给徒弟的礼重的,就没有师娘给徒弟这样重的礼物的,想要退回吧,又觉得不妥,陶宽爷爷的焦急被后面的声音给打断了:既然现在孩子都认了师娘了,就接着拜见师傅得了,今天的拜师礼也就这样完成了。说话的人是刘哥,陶宽爷爷对着声音已经是很熟悉了,而且在语调上还是很开心的,有了刘哥的促成,篾匠师傅也就不好再说,可谓的事由天成,篾匠师傅收了这么多的徒弟,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仪轨完成了拜师仪式。有着刘哥的提议,篾匠师傅也就顺着刘哥的话站到陶宽爹的身边来,陶宽爹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刘哥毕竟还是刘哥,处理事情还是有些魄力的,见到这样的场面就对陶宽爹说:崽,也就是你的运气好,碰到了你一个会做人的爹,更是你前世修来的福,碰到了篾匠师傅这样的好师傅,你就赶紧得跪下磕头吧。有了刘哥的教导,陶宽爹就顺势跪在地上,给篾匠师傅和篾匠师傅的女人磕起头来。这样磕头的机会不多,也就是从现在开始,陶宽爹对着自己的师傅和师娘认真得磕了三个头。又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爹磕头。完了,陶宽爹站了起来,对着刘哥很真诚得鞠躬,而且是三鞠躬,陶宽爹站起来的时候站得笔直,弯腰鞠躬的时候又很真诚得九十度的弯腰,如此三次,刘哥这才乐呵呵得扶起陶宽爹来,仔细得看着陶宽爹:崽,有气度,能屈能伸,好样的,还知道给自己的磕头,乖崽。这时候却听到篾匠师傅对着大门口的人说:放炮仗!外面的人可能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拜师礼,可能连炮仗都没有准备好,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大门口的鞭炮的响声。鞭炮声响起,烟雾升腾,整个大门口即可聚起孩子来,孩子们不是来看篾匠师傅收徒弟行拜师礼的,孩子们是来捡炮仗的,尤其那时候的炮仗可能是引线的质量不好还是其他的原因,会有很大个的炮仗不能爆炸的,这就给孩子留下很大的乐趣。篾匠师傅的村庄不是很大,这就意味着放鞭炮的时间不多,除了过年,也就是篾匠师傅家里的炮仗放得多些。此时的陶宽爹赶紧得从口袋里掏出那六个银洋,银洋是陶宽爷爷用红布包好的,在家里的时候,陶宽爷爷就准备好了,本来是要到陶宽爹正式拜师的仪轨上,由陶宽爹自己呈上给师傅的,现在出现了连陶宽爷爷都不曾想到的方式完成了陶宽爹的拜师学艺的仪轨。既然陶宽爷爷很真诚得呈上了银洋,篾匠师傅也就顺势收起,却不料想银洋的沉重让篾匠师傅有些惊喜。本来篾匠师傅最开始是以为:老陶家里的家里没有了女人,父子俩日子过得肯定的是结结巴巴,不说是揭不开锅吧,和自己家里比起来肯定得差,虽然有刘哥的提示,说老陶家里的家境不错,但只是说和人的普通说辞,自己心里并不是很认可,当时还让郭子去迎迎刘哥和老陶家里的父子俩,怕的是老陶家里没有太像样的礼物拿出手,而只好送来稻谷或者是米,等到老陶家的父子俩来了,这才觉得刘哥的话所言极是,自己是看低了老陶家。而这些老陶呈上来的银洋,确实是出乎篾匠师傅的意料,篾匠师傅是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拿在手里的银洋份量,这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拿得出来的。从建国以来,大家的银洋都换成了钞票,能留下银洋的人家不多,却不曾想,老陶家里还有这么多的银洋。银洋带来的沉重感,让篾匠师傅有了由衷地开心,自己也不便即可打开红布看看,有几块银洋,但从红布包好的压手的感觉几乎都能猜出四块银洋以上。篾匠师傅顺手把陶宽爷爷呈上的红布包递给了身边的女人。女人笑着就把银洋放进了口袋里,一场别开生面的拜师礼就在这不经意间完成了。听到炮仗声音,刚才出去找人聊天的那些客人都回到了篾匠师傅家里的厅堂里来,原本想看看这个小师弟给师傅带来了什么拜师礼物,到了这时候只看到篾匠师傅的女人兜里边上显出来的红布头,至于到底是什么礼物,也只有在场的刘哥和陶宽爷爷以及篾匠师傅的夫妻俩知道,连今天的主角陶宽爹都未必清楚,只是看到篾匠师傅一脸的开心。
第二章234节
篾匠师傅的一脸开心是有原因的,刘哥和老陶家的父子俩刚进大门的时候,篾匠师傅看到的是陶宽爹手里抓的是一只鸡,鸡在篾匠师傅家里并不稀奇,篾匠师傅家里的鸡和蛋都有着一定储存,即使是篾匠师傅家里的鸡不下蛋,徒弟们也会隔三差五得给篾匠师傅送来鸡蛋,篾匠师傅又是在外面做手艺,根本就不会缺钱花,更不需要把几个鸡蛋拿到代销店里去换些生活的必需品,所以篾匠师傅家里的蛋都是自己吃,而后来的陶宽爹也是学着师傅家里一样,男人挣钱,女人持家,家里不缺钱花,蛋也就留给自己家里人吃,这自然是后来的事,但陶宽爹的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应该和师傅一样,享受着一家之主的荣耀。蛋是多,但鸡就未必能杀就杀,能留着下蛋的就尽量留着下蛋,老陶家里能把自己的鸡作为礼物送来,对于篾匠师傅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要搁到其他的人家里就不是礼轻情意重了,说不好听的,是送钱。问题也不只是在鸡,也还是在陶宽爷爷手里的麻油。二斤麻油,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在当时就不能说小事了,篾匠师傅也吃过这样的麻油,那只是在一个主人家里做手艺,主人也是看得起篾匠师傅才破例得沾了几滴麻油拌面条,面条的质量一般,但加了几滴麻油,那就不是一个档次了,而变得很香,甚至是整个吃饭的地方都有着一股浓郁的麻油香味,可能是吃的少,就觉得麻油有着无比的香,要换作是今天篾匠师傅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兴奋,陶宽爹后来也吃了很多的麻油,那也是等到陶宽参加工作了,才有的待遇。篾匠师傅那时候只吃了一次就觉得特别的香,而现在老陶家里给自己带来了二斤麻油,足够让篾匠师傅有些日子可以在自己家里享受这样扑鼻的麻油香,这能不让篾匠师傅开心吗?而走在最后的郭子手里拿着的腊肉,篾匠师傅还没有看到,也就无从谈起了。农村送礼都讲究的是成双成对,既然看到了鸡和麻油,又没有看到郭子手里的腊肉,篾匠师傅自然只是觉得老陶家里只拿了鸡和麻油二样礼物作为拜师礼,有了这样二样礼物篾匠师傅都没有挑剔,都觉得不是太差的拜师礼了,现在再拿出银洋来,而且银洋的数量不是一块二块,而是最少有四块,能不让篾匠师傅开心吗。而站在远处的刘哥的心里就不一样了,他倒觉得老陶家里有些慎重了,不就学手艺嘛,值得这样把所有的家当都拿来吗?而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老陶家里肯定也不止这六块银洋,至少是这六块的二倍。由此想着,老陶家里可谓是家境殷实,自己在这一方面和老陶家比起来也不是一个档次,况且老陶家里的孩子就要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学手艺,照此看来,老陶家后来的情况肯定比自己家里好。想归想,毕竟老陶对自己不错,老陶自己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家,真要是老陶家里的孩子学好了手艺,自己也多少跟着沾光,而后发展的事也正是如同刘哥所想的那样,老陶家从此走向兴旺发达,不过老陶家里的孩子也对自己不错,这都是后来的事,只不过刘哥现在就有些预见罢了。起先篾匠师傅也觉得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的镯子给了自己新来的徒弟,心里就想着这女人也太大方了,不就是给你鞠躬吗,有必要这样对着这个新来的徒弟这样好吗?但当陶宽爷爷把手里的银洋递到自己手里的时候,篾匠师傅就觉得幸好自己刚才没有骂自己的女人,看来女人的直觉还是很不错的,六块银洋能换几个这样的镯子了,何况老陶家里也不是那种只知道进而不知道出来的貔貅。在农村总有那么的几句话:人情就是一把锯子,只有彼此的相当才能拉扯起来,有一头轻了,锯子就偏了,锯子偏了要么就是料给废了,要么就是锯条给拉断了,也就不能再继续得拉扯下去。篾匠师傅家里开心的不至是篾匠师傅自己本人,篾匠师傅的女人也是满脸堆笑,虽然说,篾匠师傅的女人不能和篾匠师傅一样势利,但有了好的东西也会让篾匠师傅的女人开心,毕竟人都差不多,不能说篾匠师傅的女人做了师娘就变成了圣人而不计日常生活的油盐菜米,同样的也还是需要平常的利好来加持篾匠师傅女人的开心。当然也有人觉得不是滋味,除了刚才的刘哥,篾匠师傅那些出师了的徒弟也是不是很那么的开心。虽然知道篾匠师傅的年龄不是很大,但真要做手艺也就几年的功夫,自己的徒弟都出来做手艺了,有的徒弟都还有一定的声誉了,况且篾匠师傅随着自己的年龄增大,手里的力气远没有以前足,干不了多久就觉得手软,很多体力活都排给自己徒弟做,而郭子最近来则是做得最多,同样还是觉得手软需要更好的休息,这就意味着篾匠做手艺的巅峰时刻也就到头了,其实也如同那些出师的徒弟所想的那样,篾匠师傅也正在走下坡路了,今天来拜师学艺的徒弟很有可能就是最后的一个徒弟了。最后的徒弟就很有可能得到篾匠师傅所有的本领,那些曾经也是好徒弟的手艺人也可能到了最后要么再来请教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弟,要么自己做不下去而歇作,最后成为这个最小徒弟的帮工,挣口饭吃。想到这里,这些徒弟心里就不是太好的滋味了,但现实也确实这样,篾匠师傅在教他们手艺的时候都留了紧要的手艺没有教给他们,以至于这些徒弟只要师傅有事都不敢不来,怕的就是自己有了什么难题师傅不给自己机会教自己。
第二章235节
大凡做手艺的师傅,在教徒弟手艺的时候都有着留一手的习俗,尤其是那些教徒弟赖以生存的手艺的师傅,更会这样,至于从理论上说的:拜师做父,师傅对于徒弟来说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也如同父母一样再造徒弟,这只是对于那些老实本分的徒弟来说是这样的,而对于那些强悍的徒弟来说,是丝毫起不到约束的作用,在师傅眼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留着一手,别到了那种教出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境地,也是那些没有太多的心机的师傅最后悲哀的结局。留了有用的最后一手,徒弟就不敢对师傅有太多的大不敬,而可以在师傅的约束下去做手艺。但师傅也不会每个人都留一手,长此以往手艺就传不下去了,师傅也肯定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找个自己认为是信任的徒弟。而这个徒弟不仅仅是要对这门手艺有着一定的悟性,能发扬自己的手艺,关键还是要对师傅好,能帮师傅来解决问题,解除师傅的后顾之忧。而这样的徒弟一旦选中就会很好得教导,直到把自己的手艺全部得交给徒弟,让这个徒弟来制约着其他的徒弟,类似于某个帮派的掌门人。这样的徒弟大多是关门弟子,或者是师傅的自己家里人,儿子或者是女婿,除了师父徒弟的关系,还有其他的关系来维系这种特殊的关系。篾匠师傅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以前也教过其他的徒弟,就包括现在的郭子,篾匠师傅也只是利用郭子为自己干活。但郭子只是勤奋,却没有变通,而且还不太会说话,这就注定了郭子不适合来做篾匠师傅的衣钵的传承人。直到在刘哥家里看到了陶宽爹,篾匠师傅才灵光一闪,觉得陶宽爹就是自己要找的徒弟的料。要把自己的所有的手艺都传给陶宽爹,对于那些自己出师的徒弟来说是不太愿意接受的。就在刚才陶宽爹看着他们往自己口袋里装点心的那种眼神,他们就觉得这个孩子是不太容易说话的那种人,所以心里一百个不舒服不愿意,不愿意让陶宽爹成为自己师傅的衣钵的传承人,真要是篾匠师傅把自己所有的手艺都教给了陶宽爹,等自己的师傅百年之后,自己要有个需要陶宽爹来帮助他们的时候就有可能被拒绝。他们虽然是不愿意或者是心里感到不舒服,但这些徒弟又不能改变自己师傅的主意,只能希望陶宽爹是那种青皮梨,好看而不好吃。但看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娘那一脸开心,就基本上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将来自己要求着的人。拜师礼也行了,鞭炮也放了,陶宽爷爷该要呈上的礼物也呈上了,门口的孩子也捡到自己想要的鞭炮也捡到了,至于那些馋人的点心也尝到了,村里的孩子也就散了,只有那些亲戚带来的孩子还在厅堂里或者是在大门口玩。而那些被篾匠师傅请来的客人,换作现在的话就是嘉宾了,本来也都有台词的,只是被篾匠师傅的女人因为不想得罪人而错把来学手艺,行拜师礼的主角——陶宽爹当做是亲戚带来的孩子而把那些本来就很繁复的礼节给搅混了,只好眼巴巴的看着篾匠师傅收下了老陶家里给篾匠师傅的那份厚礼而觉得索然无趣。更让那些出师了的徒弟不满的是:自己的师娘竟然把自己手上的镯子都给了眼前这个有些自命不凡的孩子,心里着实无可奈何。有些开心的篾匠师傅眼看着自己的拜师礼被简化了,碍于刘哥的情面,也不再提那些虚无缥缈的仪轨,干脆直接安排大家坐下来吃饭。菜是早就准备好的,所谓的座位上的安排,刚才也有了喝茶时候的预演而不必做太多的调整,依旧就是自己和刘哥和师叔一桌,也是篾匠师傅所要感谢的人坐在一起,至于其他人就很好安排了,本来篾匠师傅也想安排陶宽爹一起坐到比较尊贵的桌子上来吃,但陶宽爷爷不同意,陶宽爷爷只是觉得陶宽爹还是和那些出师了的师兄坐一起,利于他们的交流。在喝茶的时候,这些师兄对陶宽爹是有着很大的偏见,但看到自己的师傅和师娘对陶宽爹那种高兴的劲,心里难免有些落差,更是对这个新来的师弟有着羡慕嫉妒恨,但不管他们有着怎么样的情绪都改变不了陶宽爹即将成为自己师傅衣钵的传承人的事实,这些徒弟也不是大家的铁板一块,也都有着松散,这些徒弟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到陶宽爹受着师傅和师娘的恩荣,也就很快得改变自己的态度,对陶宽爹露出了笑容。陶宽爹也需要这样的笑容,至少不会像刚才喝茶一样,自己一个人坐那里,没有人和自己说句话,而显得很落寞。陶宽爹并不怕这样的落寞,不管是在自己的村庄里还是在刘哥家里的时候,陶宽爹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状态。菜是早就做好的,在刚才他们在喝茶的时候就基本上烧熟了,只等客人坐好了把每个菜热热就可以端到桌子上来的。按照旧社会规矩,师傅家里的这种宴席虽比不上婚宴或者是寿宴,更不必和无尾宴比较,但是也算是不错的宴席,尤其是像篾匠师傅这样,借着自己的拜师的宴席来感谢刘哥这样朋友甚至可以说是贵人,篾匠师傅是下了心机的,甚至是不惜工本,买来了鳝鱼。刘哥的牙口不是太好,吃的东西太硬了就根本吃不了,只有那些糯软的东西才可以吃。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兴致,只有篾匠师傅和自己的女人心里确实是开心,也只好陪着,不要扫了篾匠师傅的兴致。原本有了坐位置的预演,没有过太长时间,大家就坐好了,接着就把菜端到桌子上,篾匠师傅则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到桌上,开始逐个倒酒。
第二章236节
今天虽然是陶宽爹拜师的日子,但还是由刘哥坐最尊贵的位置,就像是结婚的婚宴,除了娘舅大以外就是媒人了。媒人是促成双方孩子能结婚的最有功劳的,拜师宴也和婚宴一样,说和的人和媒人一样,篾匠师傅和陶宽爷爷都得尊敬刘哥,没有刘哥的撮合,陶宽爹也不可能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学手艺。也许就是木匠师傅或者是箍匠师傅了。篾匠师傅本来就是借着自己收徒弟的拜师宴请刘哥过来吃饭的,这样说来,于情于理都得是刘哥坐首位。刘哥也算是道上的人,也习惯了那种坐首位的气氛,也就没有必要去谦让了,有了篾匠师傅的诚挚的邀请,刘哥就当仁不让得坐在了整个厅堂里最尊贵的座位上,等着篾匠师傅以及篾匠师傅村庄里愿意来酬谢刘哥的人来敬酒。而第二尊贵的陶宽爷爷可以坐,但篾匠师傅自己的师叔给篾匠师傅给请来了,陶宽爷爷本来就是比较低调,和刘哥不是同一个道上的人,是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人,没有刘哥的霸道以及心狠手辣,在这样的场合,陶宽爷爷还是情愿得坐在比较偏的位置。接着就篾匠师傅自己,篾匠师傅今天按理说也是比较尊贵的位置,但却是在自己的家里,就更没有必要去挣什么位置,坐在了陶宽爷爷的身边,示意自己和老陶家里很亲热,说篾匠师傅势利吧,也不全对,但却透出篾匠师傅的内心那种比较滑头的意思来,让人感觉篾匠师傅做法的不地道。除了一般的亲戚,和一个陪客的,厅堂里最难安排的座位也就坐定了。而陶宽爹则和自己的师兄坐在一桌,不管是篾匠师傅的有意安排还是陶宽爹的不经意,反正陶宽总觉得自己应该和这些师兄坐一起,也许陶宽爹这样的选择是对的,终其一生陶宽爹大凡去师傅家里吃饭,也大多和自己的师兄坐在一起,即使是篾匠师傅走了以后,陶宽爹依旧每年还去篾匠师傅家里拜年,直到自己的师娘也走了,篾匠师傅的孩子也在外地买房置地了,陶宽爹才没有去篾匠师傅家里拜年,但每次去篾匠师傅家里拜年,能碰到的师兄却是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剩陶宽爹一个徒弟去拜年了。这都是后话,反正陶宽爹选择自己和师兄们坐一起却是有着天然的亲密感。除了这二桌客人坐好了,其他的客人也就没有安排的必要了,都是来凑个热闹的,更没有必要去挣什么位置了,这样的天气能早点吃饱了饭回家做事才是最好的。做后勤工作的依旧是篾匠师傅的徒弟,负责给每桌分散碗筷,负责把酒送到各个桌子上,然后就是传菜了。而在这时,陶宽爹想看到的郭子,也就顺理成章得出现了,郭子负责给每桌送酒。酒是篾匠师傅早几天就准备好的,是自己用谷釀好的,还是前几年的酒。因为前几年,篾匠师傅自己家里做了喜事,顺便就多釀些酒,经过几年的珍藏,虽谈不上和店里买来的瓶子酒有气派,但却在口味上有过之而无不及。酒是拿陶罐盛好的,这样的陶罐还是银井湾那时候钱窑烧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银井湾的窑停烧了,这样的陶罐也就慢慢得少了,对于陶宽爷爷来说却是感觉很亲切,当盛酒的陶罐端到桌上的时候,陶宽爷爷就禁不住向陶宽爹投来了很亲切的眼神,陶宽爹并不知道陶宽爷爷的眼神所含的含义,只是对着自己爹笑笑,便埋头不再理陶宽爷爷了。分好了碗筷和酒,就开始吃了。农村里的酒席没有了城里人的那种繁琐,城里人讲究个气氛,先搞个致辞,再慢慢得开始筛酒。刘哥这桌是安排了个陪酒的,陪酒的也就是类似现在的服务生,最大的任务就是把那些传菜来的菜端到桌子上,把桌子空的碗带回去,而开陶罐筛酒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要做的事。在刘哥这桌陪酒的就是村庄里有些身份的,能说几句话的人也就是村庄里有些话语权的人来担任。不但是能说也还会调节气氛的人。眼疾手快还得照顾好桌子上的每个客人,不至于让酒席变得太冷淡。陪客的看到郭子把酒端来了,接过盛酒的陶罐,轻轻得摇晃几下,让酒变得更为均匀了这才就小心翼翼得撬开了陶罐,按照座位来,先给刘哥倒酒。以前喝酒并不需要杯子,都是用碗喝的,把酒倒在碗里就可以了,不像城里是有专门的杯子来喝酒的,而碗却只是用来盛菜和盛饭的。刘哥也在外面用过专门的酒杯来喝酒,但他却入乡随俗,和大家一样端个碗喝酒。虽然是在农村也还是有些规矩的,特别是陪酒的人,给桌上的倒酒就有着一定的功力,不能把酒倒得太满,也不能把酒倒得太少,总之不要得罪在坐的每一个客人。陪酒的起身走到刘哥跟前,先把刘哥碗里的水倒了干净,这才把酒倒到刘哥的碗里来。刘哥也不能坐着看陪客的人倒酒,他也得站着用手盖住碗口,说几句客气的话,说什么身体不是太好,不能太多这样扯皮的话,陪客的人自然是笑眯眯给刘哥解答,说你刘哥今天可是劳苦功高,放下要紧的功夫来喝酒,多少都得接一点吧,说什么宁可伤身体也不能伤感情的话来。刘哥也知道今天的酒是免不了不喝的,再怎么推辞也不能说自己不喝酒,至于喝多喝少却要看篾匠师傅家里的热情,以及篾匠师傅村庄里那些曾经央求过刘哥帮忙的人的热情罢了。刘哥在陪客人的说服下,渐渐地松开了盖在碗口的手指,让陪酒的倒酒。倒酒的自然是借着刘哥送开手的一瞬间,把酒倒进了刘哥的碗里,陶罐的口子大,酒也是满的,倒进酒的一瞬间,刘哥碗就给酒填满了。
第二章237节
刘哥也有些酒量,虽不是北方人那样能喝,但在南方有个七八两酒的酒量那就是上乘的酒量,碰巧今天也高兴,也就手下留情,没有把碗口堵死,还装作大意大意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平时喝酒吃饭都是那种粗碗,充其量也就三两酒就装满了那种碗。篾匠师傅家里也只是农村的小户人家,还没有到那种有专门的酒杯来喝酒的,但比起其他的人家来说还是要好些。有些人家,家里吃饭的人多,那种粗碗也不能盛多少饭,都是用那种海碗。海碗的量就大了很多,足可以盛下七八两酒的样子。刘哥的做作,篾匠师傅是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他们就曾经比过酒量,篾匠师傅是知道刘哥的酒量的。高兴的是那个筛酒的人,以为自己能把刘哥的碗筛满了酒,就是对刘哥的尊敬了,筛酒的人只要第一碗筛满了,到后来就更好说了。刘哥轻轻得甩手,把沾在手上的酒甩干,而篾匠师傅恰好得给刘哥递过抹布去擦手。刘哥见篾匠师傅递过来的抹布,心里还是感谢篾匠师傅的,自己也在很多场合喝酒,不光是自己去请别人喝酒,需要去给别人敬酒,也有别人请自己喝酒,别人来敬自己家里酒,一句话,刘哥虽算不上有什么名号,但在附近几个村庄里还是有很高的威信的。陪客的见主人篾匠师傅给刘哥递过去的抹布,就知道刘哥在篾匠师傅心里的位置,自己也就有些谨慎,注意些自己言行,怕说错了话而得罪主人家里这个尊贵的客人。刘哥的碗盛满了酒,就坐了下来,对着那个陪客的人说:年轻人,好猛!酒是筛满了,等下吃不完,你得帮我喝。陪客的自然是满脸堆笑,嘴里应承着,好说好说,只要您愿意,我都愿意帮你喝。给刘哥筛满了酒,陪客的自然就挨着顺序走到篾匠师傅的师叔那里,师叔的年龄虽然和篾匠师傅比起来大很多,但比起刘哥和陶宽爷爷比起来却也大不了几岁,但在这一桌也算辈分最大的,年龄大了对酒的耐受性就差了很多,年轻人身体好,酒多酒少倒能压住,年龄大了就不敢多喝酒了,因而陪客的对于篾匠师傅的师叔就相对得好了很多。篾匠师傅的师叔看到陪酒的过来筛酒,便也站起身,陪客的还是按住师叔的肩,说道:您老就坐着,别站起来了,同时眼睛看向篾匠师傅,意思是征求篾匠师傅的意见,能不能多筛,或者是筛多少酒,这次篾匠师傅却开口说话了:师叔身体不好,适当得喝点。篾匠师傅师傅也对着自己的师叔说:叔,今天你能来捧场,我很高兴,这样吧,您老也筛点,喝个二两,可以吧。篾匠师傅表面是征求自己师叔的意见,实则是给师叔定了量。师叔见自己的徒侄客气也就笑呵呵得接受了自己徒侄的要求,也就没有用手去遮住碗口,而是任由陪客的筛酒。陪客的也有度,既然主人开口了,给篾匠师傅筛酒就有了把持,筛到二两酒的样子就停了手。现在轮到的是陶宽爷爷,这会篾匠师傅对陶宽爷爷就有些不确定了,眼睛望向篾匠师傅,篾匠师傅也没有和陶宽爷爷喝过酒,但看到陶宽爷爷的身段倒是有些能喝酒的样子,陪客的和篾匠师傅的眼神交流以后,就开始对陶宽爷爷筛酒了。陶宽爷爷是有着足够的准备的,他也知道刘哥的酒量,但篾匠师傅和陪客的酒量也不是十分得清楚,中午这顿饭酒是免不了要喝的,至于自己要喝到什么程度,自己也不敢断定,只是感觉到刘哥肯定是没事的,因为现在的酒碗就不大,还是粗碗,也就二三两酒的样子,就算自己喝个一碗酒,就开始装还是可以的,篾匠师傅肯定也会喝酒,但能不能喝得过刘哥,陶宽爷爷估计篾匠师傅也难,自己和刘哥喝过,虽说不上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但也可以说旗鼓相当。但自己肯定得做好防备,不能让陪酒的能得逞,看到陪客的给刘哥筛酒,陶宽爷爷还是能看出点名堂来的,这个陪客的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对于酒席上的应酬还是有些经验的,照不准自己也会败在陪客的手下。有了这样的想法,陶宽爷爷就有了警戒心了,能少喝是最好的,但却要和刘哥一样会装,今天是自己的孩子拜师学艺的日子,但主人的心思却是在刘哥身上,自己也希望刘哥能多喝点酒,毕竟刘哥为了自己孩子跑前跑后的不容易,今天自己也肯定要敬酒,这就得看哪些人能挺到最后了,自己还要照顾陶宽爹,不能父子俩的人喝醉了,这样就有些丢脸了,二个喝醉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来照顾,就算是保本,二个都没有喝醉,这样是最好,但现在的局势很迷茫,看不到厅堂里谁能喝,关键的是篾匠师傅还有后备军,这些徒弟就是篾匠师傅的后备军,只要篾匠师傅开始吆喝了,整个局面就有些混乱了,说实在的,陶宽爷爷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但架不住篾匠师傅的车轮战啊,所以最开始就得严防死守,不得有半点的漏洞。看到陪客的绕过了主人——篾匠师傅,陶宽爷爷就对着陪客的人说:你这样不对,你得顺着过来,怎么你端了篾匠师傅家里的碗,筛个酒还有面子走啊。这一声可把陪客的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本以为陶宽爷爷是个憨厚的汉子,却不料陶宽爷爷倒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是接着过来还是先退回去给篾匠师傅筛酒,陪客的有些举措不定了,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了,但陪客的也是经过其他的场面来的,短暂的停留后。还是走向了陶宽爷爷并开口应对着陶宽爷爷:今天是你儿子的好日子,你做爹的不高兴吗,你是客人,哪有先给主人筛酒的。
第二章238节
陶宽爹听到这里,也确定这个陪客的是要铁了心来给自己筛酒的,自己就更做好准备,尽量让陪酒的先给篾匠师傅筛酒,这样就和篾匠师傅有个过渡。陶宽爷爷想到这里就对陪客的说:今天是我儿子拜师的日子,但师傅大还是徒弟大呢?陪客的也知道这是陶宽爷爷的一种伎俩,如果自己回答了陶宽爷爷的话,承认了师傅大,那自己就先从篾匠师傅这里筛酒,再轮到陶宽爷爷那里来。篾匠师傅只是笑着看陶宽爷爷和陪客的斗嘴,也感觉有些热闹,更多的乐得其见。农村都这样,平时都做体力活,没有太多的乐趣,况且聚在一起吃饭时间又不多,有人来热闹下还是很愿意接受的。刘哥倒没有什么说的,而是和篾匠师傅的师叔在讨论着什么,而没有太在意陪客的和陶宽爷爷之间的扯皮,更没有去看篾匠师傅的眼神,他们只是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有趣的话题。陶宽爷爷从眼神的余光中看到了刘哥的态度,陶宽爷爷还是有些想知道刘哥和篾匠师傅的师叔在讨论着什么,于是陶宽爷爷朝着篾匠师傅使眼色,让他多去注意刘哥和自己的师叔,篾匠师傅看到陶宽爷爷的眼神这才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刘哥的身上来,而刘哥却没有注意到篾匠师傅的眼神。可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或许刘哥对于篾匠师傅的师叔所谈论的话题太感兴趣了,或许是刘哥对于篾匠师傅太过于得放心,认为刘哥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对自己有个什么不利,压根儿就没有把篾匠师傅放在眼里,但刘哥却忽略了其中的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虽然不是对刘哥的话题感兴趣,但能知道刘哥和篾匠师傅的师叔谈论的话题还是有必要的。有了陶宽爷爷的使眼色,篾匠师傅有所警觉了,在场能知根知底的只有这二个正在谈话的刘哥和自己的师叔。刘哥所熟悉的是篾匠师傅做手艺的部分。而篾匠师傅的师叔却正好是刘哥的补充,篾匠师傅的师叔知道的是却是篾匠师傅学徒的部分,也是在尚未出师时候的情况,如果这二个人有个很好的讨论,那么篾匠师傅的整个情况,都被这二个人知道得差不多。虽然篾匠师傅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把柄落在这二个手里,但这要是讨论关于篾匠师傅的事,篾匠师傅还是有些不开心的。刘哥,篾匠师傅是不敢去得罪,但更为让篾匠师傅恼火的刘哥会通过篾匠师傅的师叔嘴里知道篾匠师傅的过去,从而让篾匠师傅被刘哥玩弄于鼓掌之中。篾匠师傅对于自己的师叔,倒是有些放心,篾匠师傅的师叔是篾匠师傅请来撑场面的,篾匠师傅的师叔对于篾匠师傅来说,完全是摆饰。虽然是摆饰但也知道篾匠师傅的过去,也算是神差鬼使吧,篾匠师傅的师叔居然会和刘哥坐在一起谈论着篾匠师傅的事,篾匠师傅感觉自己有些失策了,但师叔请都请来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师叔即可放下碗回家吧。摆饰只是摆饰的作用,但过了界便失去了原有的价值,所以,篾匠师傅还是愿意和陶宽爷爷一起来拆开刘哥和篾匠师傅的师叔的谈论。此时陪客的也似乎注意到陶宽爷爷没有再来挤兑自己了,感觉有些意外,但顺着陶宽爷爷的眼神看去,恰好看到刘哥和篾匠师傅的师叔谈论的情景。也许大家的注意力慢慢集中到了刘哥和篾匠师傅的师叔谈论的问题来,而变得格外有些异常,让刘哥有了警觉,于是抬起头来,看到篾匠师傅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而陶宽爷爷的眼神更是让刘哥有些抓摸不透,也就停下了和篾匠师傅的师叔的谈论,慌忙站起身来,对着大家说:筛酒都筛好了吗,要么举杯。刘哥站起来却发现是自己太慌张了,这才看桌上的情况:只有自己和篾匠师傅的师叔的碗里有酒,其他人的碗里都空着呢。刘哥对着陪客的说道:你这个陪客的是怎么筛酒的,居然是有些人没有酒,是不是篾匠师傅在早些时候就把你给收买了,不准让大家喝酒的不是。于是对着陪客的伸出手去,意思是你筛不下去的酒,就让我来筛。陪客的也正好需要有个人来给自己解围,于是很畅快得把酒递了过去。刘哥接过了陶罐,使劲得摇晃几下,用耳朵仔细得听听,这才开始对着篾匠师傅和陶宽爷爷说:把你们自己的碗都放到我这里来。有了刘哥的话,篾匠师傅和陶宽爷爷都感觉自己赢了,而在桌上输掉的不是刘哥,也不是篾匠师傅的师叔,只是那些看热闹的人,本来陶宽爷爷和篾匠师傅扯皮就可以躲过喝酒的轮回,但现在不同,有了刘哥的安排,先把篾匠师傅和陶宽爷爷二人的碗都满上了,就对着其他的人说:把你们的碗都放过来。刘哥既然是篾匠师傅家里的贵客,其他的人也就没有不听刘哥的话,都把自己的碗放到刘哥的跟前来,刘哥也不看是谁的碗,都很平均得把所有的碗都给倒满了,连来陪客的也不例外。这样看来,只有篾匠师傅的师叔碗里的酒最少了,篾匠师傅的师叔却是很高兴,毕竟自己的年龄偏大了,不敢喝刘哥这样的人去喝。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篾匠师傅请来的摆饰,不能当真,自然是能少喝就少喝,更没有必要去逞能。刘哥把其他人碗都倒满了酒,然后端起酒碗便开口说话了:刚才是我没有注意你们的心思,现在呢有酒的都端起来,不能喝的可以说出来,不说话的只当是默认罢了。刘哥本来就是站着筛酒的,这样自然也还是站着喝酒。农村人毕竟还是农村人,没有太多的花花草草,更没有什么致酒词,只要是能喝的都得喝下去,至于喝下去是什么结果,只有听天由命了。
第二章239节
当大家端起酒的那一刻,在场的刘哥和陶宽爷爷也同样端起酒碗,但结果却不一样,其他的人都把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刘哥和陶宽爷爷也把酒倒了,但酒倒进的地方不同,其他人是把自己碗里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刘哥和陶宽爷爷则是把酒倒到他们所搭的手巾上,等他们艰难得喝完了碗里的酒,刘哥和陶宽爷爷也和他们一样,装作很艰难得喝下了酒,还做出咧嘴呵气的动作,表明篾匠师傅家里的酒浓度很高,自己也是很艰难得喝下去的,随后便是拿起筷子夹起刚端上来吃菜,大口大口嚼着菜,时不时得打了个酒嗝,这些都是刘哥和陶宽爷爷常用的伎俩。桌上只有篾匠师傅的师叔年龄大,喝得慢,其他的人都吃了二口菜了,这位老师叔才悠悠得放下了酒碗,酒碗也依旧有差不多一半的酒没有喝完。这位老师叔拿起筷子夹菜吃,而刘哥和陶宽爷爷则声称天气有些热,而去了院子里打水洗脸,同时也把倒在手巾上的酒味给洗去。陶宽爷爷更早出来,手巾都洗湿了,第一遍洗手巾的水酒味很浓,都给倒掉了,刘哥也和陶宽爷爷借着差不多的理由出来洗手巾。这二位滑头的主客几乎是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彼此看着都会心一笑,接着就是商量接下来的酒怎么去使坏。第一次的酒虽酒量不是很多,但都是空着肚子喝酒的,胃里空空的,酒精很快就被吸收了,因而酒的劲道也是很大的,等他们到外面洗干净了手巾,桌子上的八个人都有些气粗了,而只有篾匠师傅的师叔倒还是有些余地,不是很难看,这也不由得让人想起:姜还是老的辣的江湖经典。陶宽爷爷先出来,也肯定是陶宽爷爷先进去,陶宽爷爷看着桌子上的情景,倒也体会到了第一波酒的杀伤力。桌子连同陶宽爷爷自己也只有三个人还是很清醒的,但也会装得像那么的一回事。这次的话语权就慢慢得落到了陶宽爷爷的手里来。刘哥是最尊贵的客人不可以和其他来陪坐的客人一样去筛酒,只有陶宽爷爷可以借着自己的孩子来学手艺而可以主动得给他们筛酒。而隔壁桌子上的则是另外的一个局面,这一桌大多是篾匠师傅的出师了的徒弟,和一些来凑热闹的客人,没有真正来敬酒的主,这些徒弟没有师傅的口令他们是不太过来敬酒的,只是远远得看着篾匠师傅这一桌子上的人在喝酒,而自己却随便了很多,只是对着自己有些感情的人轻轻得举杯,而对于陶宽爹这样的新来的徒弟,他们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去应付。篾匠师傅家里肯定不止是这二桌酒席,就在厨房隔壁的厢房里也有一桌客人,这桌客人倒还是有些特殊,大多是来篾匠师傅家里来酬谢刘哥平时所帮忙解决问题的,也是冲着篾匠师傅的为人来的,他们通过窗户几乎可以看到篾匠师傅这一桌酒席的情况,他们肯定是要到篾匠师傅这一桌来敬酒的,而刘哥也是最需要防备的人。陶宽爷爷端起了陶罐,便开口道:今天是我家的崽来到师傅家里来拜师学艺,崽太小不敢太多的敬酒,而作为崽的爹就代替崽来敬酒。陶宽爷爷说的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这也是陶宽爷爷早就酝酿好的台词,也是陶宽爷爷自己能在这样的场合里做出的常规动作来,自己的孩子小,难免有着力气上的不足,在篾匠师傅家里保不住就有这样的人,看着陶宽爹是新来的去欺负陶宽爹,这也是陶宽爷爷所顾忌的,也必须要在这样的场合里把话挑明,有了陶宽爷爷的手段让其他的徒弟不会因为陶宽爹新来而受欺负。酒依然是从刘哥这里开始筛,陶宽爷爷也特地从自己的位子上饶了一个弯,走到刘哥跟前,虔诚得对着刘哥说:我老陶家里,也是运气好,碰到您这样的贵人,今天我也是借花献佛,借着篾匠师傅家里的酒来给您敬酒,这杯酒你也务必得喝,至于喝多少也就看您老对我家的崽的感情了。刘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心里想着:你老陶自己都不喝,倒在我这里打起埋伏来了,我以后的应付还有很多呢,你怎么就先跳了出来,等我方便了再和你决一死战,看你父子俩一起来能把我怎么样。想是这样的想,坐却是另外的一套。就在陶宽爷爷走到刘哥的跟前来的时候,刘哥便站了起来,等陶宽爷爷把话说完了,嘴里也在客气着:这酒你理应先去敬篾匠师傅,我只是起了个头,至于篾匠师傅能把你家的崽教成什么样的手艺,完全得看篾匠师傅的态度,所以篾匠师傅才是最重要的。陶宽爷爷也知道刘哥会拿篾匠师傅来挡,但从今天的局势来看,篾匠师傅确实就是借着自己孩子来拜师学艺的机会来酬谢刘哥的,从篾匠师傅对于刘哥的态度上,明显感觉篾匠师傅在有些地方很得有刘哥的提携。所以陶宽爷爷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把刘哥敬好了,间接也就达到了篾匠师傅对自己的孩子的器重。陶宽爷爷并没有让刘哥说了几句就退回去了,他得磨着刘哥,让刘哥给有个面子:师傅是固然重要,但没有您的极力推荐,篾匠师傅能这样爽快得受我家的崽做徒弟吗?陶宽爷爷这话说的就轻了很多,大概也只有陶宽爷爷和刘哥二人听见,而坐在隔壁作为的篾匠师傅的师叔也有耳闻但没有具体得听清楚什么,毕竟年龄要大些,精力差多了,刘哥也不愿陶宽爷爷尽在自己这里磨,只好让开一指让陶宽爷爷把酒倒进去一些,而后二人都眉开眼笑得分开,看得其他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只看到陶宽爷爷给刘哥筛酒了,但他们私下里说什么和那种眉开眼笑却有些不解。
第二章240节
他们只是看到陶宽爷爷给刘哥筛酒,至于他们私下有着什么样的交情却是旁边人所不知道的。陶宽爷爷酒是筛到了,但至于刘哥能喝到多少酒却是不能理解的,陶宽爷爷给刘哥敬酒,面子是做足了的,二人都心知肚明,能喝到肚子里酒肯定没有筛的酒多。给刘哥筛酒了,过来就是篾匠师傅的师叔。师叔也算是本分人,不管看到还是没有看到刘哥和陶宽爷爷使坏,篾匠师傅的师叔都不会说破,年龄大了,心了静了,也懒得和你这些去玩,只要不让自己成为受害者,篾匠师傅的师叔都不管。陶宽爷爷肯定不会绕篾匠师傅过篾匠师傅的师叔的,给刘哥筛了酒,就走到了篾匠师傅的师叔跟前。这位师叔看到陶宽爷爷过来,便站了起来,陶宽爷爷却拉扯着篾匠师傅的师叔,让他坐下来,篾匠师傅的师叔虽然是篾匠师傅的师叔,但年龄却不比陶宽爷爷和刘哥大多少,就算是比陶宽爷爷和刘哥大个几岁,但从辈分是来说,却算是刘哥和陶宽爷爷的叔辈,陶宽爷爷肯定得尊重篾匠师傅师叔。篾匠师傅的师叔在陶宽爷爷的强烈要求下,也是恭敬不如从命,也就坐了下来。等篾匠师傅的师叔坐下来了,陶宽爷爷才恭敬得给这个师叔筛酒。在场面上,陶宽爷爷是很注重这些细节,毕竟自己的孩子要在篾匠师傅家里做手艺,篾匠师傅也会看在刘哥的面子上,而不会太过于慢待陶宽爹,但篾匠师傅还是会听自己师叔的话的。所以陶宽爷爷是不敢去得罪这位师叔的,就比如有些人,他可能帮不了你,但如果是害你,却是很有办法,就算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一类人。篾匠师傅的师叔也推辞自己年龄大了,而紧紧护住自己的碗,不让陶宽爷爷筛酒,但迫于陶宽爷爷的软泡硬磨,还是筛了点酒心,但这酒却可以耍赖,毕竟自己的辈分高年龄大,真要不喝其他的人也没有办法的。有了篾匠师傅的师叔都筛爷爷酒就,其他的人就不敢去推辞了。等陶宽爷爷走到篾匠师傅的跟前,篾匠师傅心里还是很明白的,虽然刚才喝了一碗酒,但还不至于太醉,看到陶宽爷爷提着酒罐过来,还是慌忙得站起身来,篾匠师傅不敢过于得张狂是因为自己的师叔还做在桌子的上首,有了师叔的镇住,篾匠师傅只得受累陶宽爷爷的酒。篾匠师傅还是有些醉了,但很惊叹刘哥和陶宽爷爷的酒量,那一碗酒也不是个小菜一碟,是一大碗酒即使你刘哥和陶宽爷爷酒量好,那最少也得有个症状。篾匠师傅是喝自己的酒,也不会像刘哥和陶宽爷爷那样崽卖爷田不痛心,舍不得浪费,只有往自己的肚子倒,至于喝到什么程度,反正篾匠师傅是在自己家里,再怎么得醉马上就可以到床上去睡,而不必先回家。陶宽爷爷借着篾匠师傅的酒在轮圈得筛酒,篾匠师傅也无奈,谁让自己的酒量小,自己若是和陶宽爷爷或者是刘哥一样好的酒量,这酒也轮不到有陶宽爷爷来敬酒。但却也没。有想到刘哥和陶宽爷爷这一兄弟而去使坏,居然会趁着桌上的人不注意而把酒倒在手巾上。那时候还没有毛巾,他们缠在手臂上或者是搭挂在肩膀上只是一大块的白布,很多还是自己家里女人织的,而用毛巾的只是公社里的干部才有。那时候公社干部的标配是草帽和毛巾。凡是有二样东西的人都不是靠种田生活的。而篾匠师傅和刘哥也不例外,只是用自己家里织的白布做手巾,搭在肩上擦擦汗。直到陶宽上班了毛巾才下乡慢慢得普及到其他单位来,陶宽参加工作以后第一次领到毛巾和草帽感觉自己才真正是政府的人了,这自然是后话。篾匠师傅因为是在自己家里而没有把手巾搭在肩上,这样也就没有太多去注意刘哥和陶宽爷爷手巾的作用。陶宽爷爷给每个人都筛酒了,这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来,当然了自己碗里也得有酒,才有可能去敬酒,他们都筛了,自己也不可能不筛酒去敬给酒其他的人去敬酒。整个桌上的人,虽然有些人有些醉意,但还是死死得瞪着陶宽爷爷自己碗里有没有酒,陶宽爷爷也知道自己没有酒就不会让其他人信服,等自己坐下来了就给自己倒了不少的酒。等大家都碗里有酒了,陶宽爷爷这才举杯:今天你们放下赚钱的功夫来参加我家的崽拜师礼,我非常得感谢你们,我在这里就替我家里的孩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先干为敬。说着了一仰脖子,喝了那杯酒。有了这样的气势,其他的人也就不好说些什么,都端起了酒碗,把自己碗里的酒都喝了。陶宽爷爷同时也注意着刘哥的使坏,生怕自己喝了酒,而刘哥使坏而不喝酒。刘哥也体会着陶宽爷爷的眼神,知道这酒是不喝不行的,这才端起酒碗,喝一大口酒了,把碗放到桌子上。喝了酒就立刻把肩上的手巾拿到嘴边去擦嘴,也就在刘哥擦嘴的当儿,刘哥把嘴里的酒吐了一大口到手巾上,这都没有逃脱陶宽爷爷的眼神,陶宽爷爷并没有对着刘哥去直接去指责,而是微笑得看着刘哥,刘哥也只好看着陶宽爷爷,却没有像刚才一样对着笑。有了这样二次的喝酒,隔壁桌子的那些徒弟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但篾匠师傅自己倒有些醉了,因而就不能组织有效的进攻,而任由那些徒弟去单打独斗。看到了这里,刘哥放心了,这真可谓是擒贼先擒王,把篾匠师傅整垮了,自己也就安全了很多,至少不会有着篾匠师傅组织的车轮战了,没有了后顾之忧,刘哥看着陶宽爷爷,心里放心了很多,就算是有个别人有着很强的杀伤力,自己还是能抵挡得住。
第二章241节
本来篾匠师傅安排好了的车轮战,却在篾匠师傅自己喝得有些醉了,而不得不流产,这些已经出师了的徒弟,也不太愿意去做这样的铺垫,只是碍于篾匠师傅的要求而来的,现在篾匠师傅自己都有些醉了,便不再有人来带这个头,能避开的赶紧得避开。而那些也是来酬谢刘哥帮忙的人坐在厢房里,看着外面的情形,赶紧得走出了厢房,来到刘哥的桌子上,这些人刘哥自然很熟,都是篾匠师傅带着他们曾经到刘哥的家里去的,刘哥见他们到来,用手示意他们看看篾匠师傅自己的醉态,都会心得笑笑,给刘哥敬酒也只是走了个程序,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去,抓紧吃饭,能赶到中午出工的最好。也就在大家开始喝酒的时候,篾匠师傅的女人也安排那些来自己家里帮忙的人按着顺序把菜送到各个桌子上,炒这些菜都来不及,更没有时间出来看看外面的战况,也不知道自己的男人醉成了什么样子。等把肉端出来的时候,陶宽爹也第一次看到还有如此宽大的肉,每块肉几乎又陶宽爹的巴掌大小,而且每块肉的厚度都是差不多的。没有做过饭的可能不知道,这需要多少肉来切,陶宽爹跟着自己的爹——陶宽爷爷生活,也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其实说是宴会也不是太准确,但由于各地的风俗或者是各个人参加吃饭的层次不同,在陶宽爹小的时候,能接触到现在的饭局也就可以说是宴会了,但随着年龄的增大,陶宽爹此后所碰到的饭局必定会比这次的大气和丰盛。此前端上来的菜,大家都吃得比较饱了,等到肉端上来,就有些勉为其难了,不吃吧,可惜,吃吧,那么大的肉确实让人有些怕,尤其是那肥肉,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吃得下的。篾匠师傅的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男人跑到厨房里来看看,厨房里的情况,更没有到厢房里来安排那些人出去敬酒,这是篾匠师傅的女人所难得看到的现象,篾匠师傅很细心也很对自己的女人好,以往篾匠师傅不会这样做的,今天却是一个意外,篾匠师傅的女人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心想着自己的男人酒量并不是很差,不至于被这些人所你喝倒,但事实却是和篾匠师傅的女人所想得相反,丢下了手里的活,就走到厅堂里来看个究竟。呈现在篾匠师傅的女人眼前的正是在整个主要的席位上只有刘哥和篾匠师傅是比较清醒的,包括篾匠师傅的师叔也都有些醉意了。刘哥看到了篾匠师傅的女人出来,就开始装了,而背对着厨房门口的陶宽爷爷则是有些骄傲得和刘哥在说笑,但看到刘哥突然得装了起来,陶宽爷爷也意识到自己的背后站着的肯定是刘哥所要迷惑的人,有了刘哥的引导,陶宽爷爷也有些装醉。这样的活,刘哥和陶宽爷爷都是内行,而那些不用装的人自待不必说了。和陶宽爹坐一起的篾匠师傅的徒弟看到师娘出来,都站了起来。在这个家里,除了师父就是师娘的威望了,几乎每个人都在明处或者是暗处受过师娘的恩惠,现在师娘出来,意味着师娘对这些徒弟有些不满意了。曾经受过师娘恩惠比较多的徒弟,已经起身走向了师傅的身边来,试着把师傅扶起来。篾匠师傅的女人心里有些不解,今天也没有太多的人,能喝酒的更是不多,怎么自己的男人就被喝成了这样。没有被扶起来的篾匠师傅,便有其他的徒弟加入去扶持,篾匠师傅也有着这些徒弟扶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篾匠师傅之所以被喝成了这样问不外乎刘哥和陶宽爷爷的使坏,再个就是篾匠师傅今天的开心,今天收来的徒弟不止是孩子成熟稳重,还有个就是徒弟家里的家境殷实,不像其他徒弟那样的囧况,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少,此后要自己对这个徒弟好。徒弟的家里人不会太抠克,而让自己想对徒弟好而得不到相对应的好处来。篾匠师傅没有能想到的是自己原本很尊敬的刘哥会跟着外人联手来坑自己。这就意味着新收的徒弟们家里人比自己更让刘哥上心,而这些都是篾匠师傅到了晚上才醒来所能想到的,而此时的篾匠师傅也正在呼呼大睡,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是有张平整能睡的床板即可,即使没有床板哪怕是柔和的稻草堆也能睡他个几个时辰。陶宽爷爷和刘哥眼睁睁的看着篾匠师傅的徒弟把篾匠师傅架着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而厨房里的菜依旧是源源不断得送到桌上来,现在好了,一大桌子的菜也只有刘哥和陶宽爷爷二人是清醒的,他们也不敢再去喝酒了,怕万一后厨里涌出来一大伙的人来给自己敬酒,而且很快得去盛饭吃,挑那些平时不太吃到的菜大快朵颐。陶宽爹看到自己的爹——陶宽爷爷都去盛饭吃了,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陶宽爹也不甘示弱就去盛饭吃了。酣睡的固然还在酣睡,甩开大磨牙的也正甩开大磨牙在嚼,而整个厅堂里出现了篾匠师傅原本安排好的程序全都废除了,尤其是刘哥和陶宽爷爷怕篾匠师傅厨房里的女人会冲出来再次挑起敬酒的浪潮,有了这样的思想的支配,刘哥和陶宽爷爷吃饭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有了饥不择食的气势,瞬间就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没有了主帅的篾匠师傅的一方也只有败退的局面。刘哥和陶宽爷爷吃饱了就前后脚走到院子,从水井里打出水来,把各自的手巾抓紧洗个干净,以免被其他人知道。那个物质基础不是很好的年代,把别人家里酒这样去倒掉,这二人确实在心里有些不舍,但也没有料到篾匠师傅会这样被自己骗了
第二章242节
刘哥和陶宽爷爷有着胜利的开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篾匠师傅和陶宽爷爷以及刘哥都不是一个档次的,二人迅速吃饱了饭就走到院子里来玩,更不必去管篾匠师傅的女人如何去收拾残局。刘哥和陶宽爷爷都带有自己的烟杆,是那种短小而精致的那种,而刘哥的烟杆却是比陶宽爷爷的烟杆精致得多,是那种包了铜皮的那种,虽然谈不上一拿出来就能亮瞎对方眼睛的那种,但只要拿到手里,给人的气势就完全不同,就如同现在人有个好手机一样,彼此都不是十分的熟悉,只是朋友间无意走到了一起,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谈话也就没有了太多的忌讳,但突然间有个朋友拿出手机接了个电话,手机的档次明显甩其他人几条街的时候,谈话的语气和态度就会明显的改变。刘哥的烟杆就是这样的概念。刘哥的装烟的也不是农村人那种烟袋子了,而是一个铁盒,铁盒上的图案却是红色的,陶宽爷爷认得烟盒上的字是《中华》二个字,那时候的字还是繁体字,没有简体字的说法,陶宽爷爷也是第一次看到刘哥用这样的烟盒来装烟,更不知道刘哥是从哪里淘来的烟盒子,烟盒子本来就是别人买了这样的卷烟,烟抽完了,烟盒子是铁质的,舍不得丢弃留下自己用或者是送给别人,刘哥再从别人的手里拿来的,就陶宽爷爷对刘哥的了解,刘哥现在肯定没有能抽中华卷烟这样高档的朋友。但刘哥还是很尊重陶宽爷爷的,掏出烟杆和烟盒的时候,而是填满了烟递给了陶宽爷爷。陶宽爷爷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刘哥递过来的烟,陶宽爷爷还是坦诚得接受,也在其他人面前有了足够的面子。刘哥的烟盒肯定是早上来的时候,没有和陶宽爷爷说就备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前几天就备好的,只是要在篾匠师傅家里露些气势罢了。既然烟盒都换了,烟丝也肯定得换,换那种刘哥从外面买来的那种烟丝,看起来金黄金黄的,烟丝很细,香味很浓,陶宽爷爷虽然家里有这样的烟丝,但却没有刘哥这样的烟盒子,即使有这样高档次的烟盒,陶宽爷爷也不会带到篾匠师傅家里来,更不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这就是陶宽爷爷和刘哥本质的区别。刘哥不同,刘哥还在江湖上混呢,他得有那种能镇住旁边人的工具和气势来,从而让自己能更好得解决问题。陶宽爷爷接过刘哥递过来的烟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不光是对着刘哥微笑,也对刘哥的态度也十分得谦让,刘哥也需要陶宽爷爷这样的态度,毕竟刘哥才是今天最为最尊贵的主客。刘哥看着陶宽爷爷并没有掏出火镰来打火吸烟,也就顺手从兜里掏出了火柴来,陶宽爷爷看着刘哥,从刘哥掏出火柴的那一刻起,陶宽爷爷对刘哥确实是有些敬佩的,就一个生产队里保管员竟然能有这样的气度,陶宽爷爷估摸着就篾匠师傅这个村庄里,大多数人家都还是用火桶或者是火镰来生火做饭的,即使是篾匠师傅这样的家境可能用火柴也未必舍得。陶宽爷爷倒是很利索得打开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来,很熟练得擦滑着火柴头,有了这样熟练的手法,火柴很自然得被划着了,陶宽爷爷嘴里叼着烟杆,嘴里还是有些口水流了出来,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刘哥却没有嫌弃,而是笑眯眯得看着陶宽爷爷在擦划火柴,在点烟。随着烟洞里的烟丝被点着,烟丝很快得被烧了起来。烟丝的燃烧,促使烟丝的香味随着风传了出去,旁边人闻到烟丝香味都感觉这烟丝起码得要整块钱才能买到的。由于刘哥和陶宽爷爷的离开了桌子,其他的人也就没有必要留在桌子上吃饭了,即使没有吃饱饭的客人也都走到其他桌子上去夹菜吃。而那个陪客的也深知自己不是和刘哥的一个档次,也就再没有去做关于自己做陪客的其他事情了,或者说是干脆放弃。留下的和篾匠师傅差不多的一二个客人依旧趴在桌子上酣睡。这些酣睡的客人也由篾匠师傅的徒弟们,扶到篾匠师傅家里的床上去睡了。陶宽爹这一桌客人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本都以为今天会有好戏上演,却不知自己连敬酒的机会都给刘哥和陶宽爷爷搅局了,更没有其他能有点气势的人来组织再次的进攻。陶宽爷爷和刘哥喝完了碗里的酒,即可就去盛饭吃,出乎这些徒弟意料,吃饭的速度更是让其他人瞠目结舌,这些徒弟也是经过了篾匠师傅的磨练的,都是能很快就吃饱饭的,当初篾匠师傅带他们出去做手艺的时候,做的事累肯定很累,做累了能要很快得补充体力,就必须得多吃点饭,农村人没有其他的零食更没有大鱼大肉的高脂高蛋白的食物来填补自己损失的体力,能有饭吃饱就很不错了。他们这些徒弟都要抢在篾匠师傅吃饱以前,把自己的肚子填饱,这速度绝不是一天二天可以形成的,都是经过了很多次的磨练才有这样的吃饱饭的速度,徒弟们都以为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吃饱饭,但看到陶宽爷爷和刘哥吃饭的速度才感觉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了。陶宽爹毕竟还是孩子也只是比一般人快很多,在那些自以为很快能吃饱饭的徒弟,放下了碗,陶宽爹也基本上吃饱了,也放下了碗筷,任凭篾匠师傅那些徒弟和来篾匠师傅家里帮忙的人来收拾残局。陶宽爹还是想找到郭子,打听一下自己接下来要做哪些常规动作或者是更需要做哪些自选动作。陶宽爹知道: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对于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学手艺要做哪些仪轨,只有郭子才能告诉自己。
第二章243节
陶宽爹看到刘伯伯和自己的爹都放下了碗筷走到外面去了,自己也匆忙得扒拉了几口饭就走到外面来。陶宽爹是想找着郭子来,想仔细得问问郭子自己在接下来还要做什么?本来这样的问题也可以问问那些出师了师哥,可按照陶宽爹的意愿是不太愿意开口来问的,孩子嘛,都还小不懂得变通,尤其是陶宽爹,从自己坐到桌子上,就有些对这些出师了的师哥的不屑一顾,总感觉他们也会和那些年龄特别大的做客的人一样,竟然会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把那些好吃的点心放到自己的袋子里去,陶宽爹也知道自己的这样的想法有些偏执,各人有着各人的难处,能带点点心回家,自己家里也有点口福,何尙不可以呢。下了桌子的陶宽爹四处张望,就想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然而,陶宽爹所要找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陶宽爹只是在端菜的时候,看到郭子一眼,等自己回过头来的时候,郭子就进了厨房。而外面的刘哥和陶宽爷爷却在会心得笑着,似乎沾到很大的便宜,自己二人几乎是没有喝酒,却把主人喝到床上去了,他们借着树荫想谈论点什么,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题,也只是在吸烟。陶宽爷爷知道刘哥今天来是有准备的,是篾匠师傅故意请来的贵客,而陶宽爷爷则不同,他只不过是陪客的,就像刚才在桌上筛酒的那个陪客人一样,只是陪着刘哥过来,自己掏钱让刘哥享受一下美食,又在面子上享受着篾匠师傅村庄里的那些人对于刘哥的感谢,令人没有想到的只是篾匠师傅竟然被自己的客人忽悠了,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喝醉了。陶宽爷爷吸完了第一口烟,就自己掏出烟荷包来,想自己填烟丝,却被刘哥止住了,让他填刘哥的烟丝,刘哥的烟丝确实是好,不是平常人所能吸的,包括刘哥自己也只是今天吸几口,到了家里也就换平常的烟丝吸了。这样的情况即使是到了陶宽参加工作了也碰到这样的情况,那只是陶宽爹外出揽活的时候,口袋里装着不同的几种烟,给老板的烟是最好的,给朋友的烟稍次之,自己抽的是最差的,其中也有不小心拿错了的,而闹出笑话来。既然刘哥客气,陶宽爷爷也不再推脱,这里不是在银井湾自己家里,也不是在刘哥的村庄里,而是在篾匠师傅家里,周围的人都有些羡慕的眼神看着陶宽爷爷,能得到刘哥这样的款待,连那个已经是睡到床上的篾匠师傅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也有刘哥做秀的成分,意思是陶宽爷爷是自己所尊敬的人,他的孩子现在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学手艺,你们可得高看一眼,不要去碰这个孩子。刘哥这样的心思,陶宽爷爷是清楚的,陶宽爷爷也让刘哥赚足了面子,只有这些,陶宽爷爷才会对刘哥好,才会让陶宽爹学着点,到了陶宽爹自己能做手艺了,可得要对刘伯伯好。等吸好烟,篾匠师傅的徒弟便过来邀请刘哥和陶宽爷爷过去坐。他们在外面待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做的动作也做完了,所谓的人生如戏,演戏演完了就得谢幕,转换下一个剧场,开始下一出戏的演出,而要紧的是要记住自己是演什么角色的,要达到什么效果。既然在外面吸烟了,也让篾匠师傅村庄里的人看到刘哥和陶宽爷爷的关系,要不了到晚上,全村庄里的人都会知道陶宽爷爷带陶宽爹来学手艺是刘哥说和的,刘哥的影响力是篾匠师傅村庄里大家都知道的,由此可见,今天这个送来学手艺的孩子是你们不能想碰就碰的,更不能说想打就打的,孩子的背后站着的是刘哥。刘哥和陶宽爷爷回到了厅堂里。厅堂里的菜已经被篾匠师傅家里人都清除干净了,连桌子上的油都被用抹布抹干净了,陶宽爷爷也暗自佩服篾匠师傅的女人,在自己家里的主心骨睡到床上了,也还没有乱了阵脚,依旧有条不紊得招待客人。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手段的。而现在所能坐到桌上来喝茶的却没有了刚才的那个气势了,原来的那些人包括陪客的,都因为不同的原因而退却了,换上来的只是那些出师了的徒弟,辈分上没有了优势,自然只是招待陶宽爷爷和刘哥喝茶了。原来那六碟精致的点心都给换了,换成了可以随便拿来吃的点心。而原来的那些点心大多是大家比划比划的,门面上的,是给大家看的,最多是拿来尝尝,那也仅仅是尝,而现在端出来的点心,确实是可以拿来填肚子的。陶宽爷爷坐到桌子上眼睛却四处找陶宽爹,陶宽爷爷自己也知道陶宽爹不会瞎走的,但自己还是禁不住要去找。陶宽爷爷的眼神却没有逃过刘哥,刘哥轻声得对着陶宽爷爷说:孩子虽小,但不傻,会知道照顾好自己的,你别多心,拿些东西吃,吃完了我们就该回去了,今天的戏就要收场喽。陶宽爷爷也听出了刘哥是在侧面夸自己的孩子,从陶宽爹到了刘哥家里,刘哥就被陶宽爹的老成打动了,刘哥也知道这个孩子老陶是花费了一些心思来教的,不会输过自己的几个孩子,以后真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和老陶家的这个孩子斗法的时候,老陶家里的孩子肯定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过自己家里的孩子的,今天所做的一些,都让老陶知道,自己贬低自己而抬高老陶,老陶也不是不知道,老陶在回去的时候肯定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说今天的情况。事情也正如刘哥所想的那样,陶宽爷爷在父子俩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开始谈论今天的情况,让陶宽爹知道,咱老陶家今天是受了刘伯伯的好处的。以后一定要记着刘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