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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诺海微     陌黎九天txt下载     陌黎九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七十二章 血湖秘事(四)

    明悦倔强的祭灵力与刀风敌对间,过于悬殊的实力差距,还是让明悦终究败下阵来。

    锐利的刀风,在明悦灵力受攻而破间,由明悦体内穿心而过,令明悦顷刻间痛苦不已。

    刀过之处,在明悦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伤口。不尽鲜血,在顷刻间由明悦的心房处喷涌而出,宛如爆发的火山中涌动的岩浆,仅要涌出了心房再也止不住。

    刀风划过,明悦耳畔的发丝随之被割断去一截,如同明悦即将飘零的生命般渐渐飘落。

    在极其的痛楚中,明悦应声倒地,随着一声与地面的撞击,而挣扎着无法站起。

    执事为救她与明玫才遭此祸事,明悦虽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却也做不到置身事外,眼睁睁看着救自己与明玫的恩人就这样被亓珩处死在自己面前。

    她以自己的性命,化解了亓珩朝执事扑杀而去的刀风。可在刀风刺过心房间,却挣扎着再无力起身。

    “姐姐!”看着上一秒还站在自己旁边,下一秒就已性命垂危的明悦,明玫急声喊着。

    明玫与明悦不同,在亓珩与执事的对峙中,她仅是以旁观者之态观望着一切的发生,并不曾想过明悦会在这时出手救下那名小执事。

    直到明悦到底,明玫这才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中回过神来,慌忙蹲下将倒地的明悦缓缓扶起。

    饶是明玫平日里如何蛮横不讲理,在明悦面前,明玫都是一副十分乖巧听话的模样。这是明玫对明悦的依赖,更是明玫对这份姐妹情的在意。

    可以说,明玫从不曾想过明悦会这么快就死在自己面前。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明悦,明玫悲从中来,仅觉得自己失去的不只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更是全世界。

    “姐姐,你怎如此之傻?”明玫望着面色惨白的明悦,说话间早已泣不成声。

    看着替自己挡下刀风的明悦,执事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亓珩御刀风袭来的那一瞬间,执事只是本能的朝自己的族人求救,希望自己的邪溢古语能够唤醒族人潜藏的记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族人没有唤醒,反倒是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了刀。

    诚然,在今日之前,执事与明悦并无任何瓜葛。今日之中,明悦与他也并未有多少牵连。

    将明悦从血湖中救起,不过是执事的一念善心。在亓珩质问间,他从来没有因此而后悔过救明悦,也从来没想过要让明悦报答自己的恩情。

    现如今,明悦的举动着实出乎了执事的意外。

    他迟疑片刻,方要迈步上前查看明悦的伤势,不料自己背后忽有刀风再次袭来,在执事措手不及间将其命门猛然斩断。

    一口血剑,在刀风划过之际,从执事口中猛然喷出。

    因命门损去,执事轰然倒地,顷刻间还未来得及说上一个字,做上一个动作,便已命丧现场。

    这等血腥,着实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往日,亓珩虽是冷情,却也不曾如今日这般冷血。

    在芹铭苑内,哪怕有人犯了追责性命的错,也依旧有挽回的余地。

    但凡有其他人为其奉上性命,断然小白虎不饶犯错之人,但仅要亓珩干涉其中,一般都会法外开恩,免去犯错者的死罪。

    现如今,执事不过是一句口误表达,便招来杀身之祸,本就让在场人心惊不已。

    非但如此,在明悦替执事抵去刀风,奉上性命之际,执事依旧再逃死劫,着实让在场的人皆百思不得其解。

    一时间,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好似陷入沉思当中,而其中面对这般场景,最为悲痛的便属明悦。

    在为执事挡去锐利的刀风时,明悦本以为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取执事与明玫的生。但到头来,明悦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在芹铭苑的地位。

    不管她生或者死,在亓珩的绝对权利下,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任何人。

    她的抵挡,不过是加速了自己走向死亡的脚步。

    感受着脖颈间血液涌动的剧痛,明悦温柔的抬起手抚在明玫面庞上,眼底的绝望不言而喻。

    她张着嘴,努力想从喉间挤出字来。可是因心房被刺穿的缘故,让明悦疼得如何努力,都始终无法开口。

    望着明悦那般挣扎,亓珩虽怒火丛生,但终究开始祭了一道灵力暂且止住了明悦的伤口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面对一个将死的棋子,也不知亓珩是心中生愧,又或是暗生怜悯,终究还是决定听听明悦临时前的遗言。

    虽说在经历过这一切后,亓珩并不认为明悦会说上几句好话。但将死之人,亓珩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如现在这般做法,并非亓珩第一次做。生活在芹铭苑里,可以说亓珩的每一天都是在极为矛盾中度过。

    他明确于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又为被自己当成棋子用的人心存一丝愧疚。

    于万千矛盾汇集亓珩一身间,也逐渐让亓珩变得喜怒无常。

    因诸多不同的情绪积淀,这才让亓珩在这些年里长期独处一院,将多数芹铭苑内的事务都交给小白虎来处置。

    不顾小白虎是冷静处理,又或者带着些感情处事,对小白虎的决定亓珩多半不多加干涉。他想要的仅要心平气和维持着自己计划的进展,减少自己计划实行的时间,对于其它,亓珩向来不愿多加过问。

    此刻,为明悦止住血后,亓珩明显也没有多少耐性去等明悦再做其它的事。他仅是想通过让明悦说完遗言的方式,弥补一二自己将明悦当做棋子的愧欠。

    然而,处在死亡边缘的明悦却明显不是这般想。

    感受到自己心房处的疼痛得以缓和,明悦这才艰难的转头望向亓珩道:“我知自己在芹铭苑内,向来都是微不足道之人。如今犯下弥天大错,也不该求得公子原谅。仅是明玫尚小,这一切错事都由我挑拨而起,还请公子对明玫手下留情!”

第六百七十三章 血湖秘事(五)

    临死之际,明悦恨极了这座给自己带来无数变动的芹山。可是在憎恨之余,明悦还是选择为了明玫而低声下气的向亓珩求情。

    经过方才的那番对峙,明悦显然已明了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再为明玫挡下任何风雨。

    眼下芹铭苑中亓珩一人独大,明悦便将希望尽数放在亓珩身上,渴盼将责任都担到自己身上,以换得明玫的活路。

    不想,亓珩却丝毫不曾犹豫便直接拒绝道:“我若说不呢?”

    明玫对明悦极为重要,可对亓珩来说却不过是一颗随手可弃的棋子。

    血湖本就是芹铭苑的禁地,虽说位于百宠市集旁侧,在最热闹的时刻也无人敢靠近血湖。可明玫与明悦既然违背了芹铭苑的规矩,只身闯入禁地,便该想到自己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在亓珩凉薄的话语中,明玫已然感受到即将走向死亡的绝望。她的哭泣声在面临死亡间,不禁更加悲戚道:“姐姐,你别再为我求情了。生生死死,我都随你而去。”

    若有生路,明玫断然不想死。

    可在此刻,明玫却恨极了即将夺走明悦性命的亓珩。

    听着明悦在临死之际,还这般低声下气的为自己向亓珩求情,明玫只觉得难受无比。

    而亓珩绝情的话,更是只字不少的落入明玫耳中,令明玫恼火。

    现如今,明玫宁愿一死,也再不愿见到明悦为自己卑微的求情。求杀自己之人善待自己的姐妹,不管明悦心中如何想,在明玫看来都是一种过于卑微的活法。

    明玫诚然不愿明悦在离死亡仅有分厘之近的时候,还背负这等心里重担。

    一滴滴泪自明玫眼角滑落,滴落在明悦的脸庞上,冰凉无比。

    感受到明玫有心而出的凄凉,明悦轻抚上明玫的面颊,满眼温柔道:“是我拖累了你,害你与我殒命这处……”

    经过亓珩凉薄的回话,明悦已然明了自己无法说动亓珩,更无法改变自己与明玫的结局,仅能在眼下的死局中满怀歉意。

    愧疚间,明悦心房处本被止住的伤口,在一瞬间再次血崩。无数鲜血,自明悦伤口出涌动而出,任凭明玫如何用手替明悦挡住伤口,也无法止住明悦的伤。

    殷红的血,染红了明玫的手,顺着明悦的衣襟流淌到地上,宛如一条细长的血河蔓延到四周。

    “不!”望着明悦伤情加剧,明玫失控哭喊。

    于明玫的哭喊间,明悦却如断线的风筝,不过须臾便已断了命。

    然而,看着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亓珩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仅是面无表情的坐在纱帘里,交代执事道:“把她带下去。”

    “是。”听及亓珩的话,几名执事纷纷应声。

    他们分成两拨人,将明悦与那名小执事的尸体快速拖离了现场。

    经过方才的事,这些执事都恨不得远离亓珩,即刻消失在竞拍阁中。他们本就是为养家糊口,才争当竞拍阁的执事,却没想过成为执事有着命丧此地的风险。

    带着二人的尸体离开,显然是这些执事离开此地最好的借口。

    然而,在小执事的尸体刚要被拖动时,亓珩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那执事的尸身先且留下。”

    一句话,令刚要拖动那名小执事尸身的其它执事心中懊悔不已。他们羡慕不已的看着其他执事拉着明悦的尸身离开,而默然矗立在原地。

    “姐姐……”看着明悦被人拉开,明玫却死死不愿放手的拽着明悦的衣角。

    生死离别,亓珩丝毫不给明玫半点缓和的机会,甚至毫不留情的要将明悦的尸身快速处理,这让明玫全然无法接受。

    虽说亓珩没有明面上说清要将明悦的尸身清到何处,但在芹铭苑混迹多年的明玫却清楚的知道,明悦这一离开就要被几位执事丢进血湖之中,从此连轮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明玫与明悦费尽心思得来的结果,她们在调查血湖时就已然知悉,芹铭苑内所有的外来人的肉躯,都会在死去后被无情的丢入血湖之中。

    血湖内似乎有着一股诡谲的力量,能将丢入其中的人三魂六魄尽数吸收,融为血湖的一部分。

    因此,哪怕是生前修为再强大的人,进入血湖后都再没有转生轮回的可能。

    知道这一切的明玫,哪怕明知明悦已然断气,又岂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明悦被抛入血湖当中,断去转世投胎的可能?

    她不断挣扎着,想从几名执事手中夺回明悦。可是无论如何挣扎,却皆是无济于事。

    看着明玫不顾一切想留住明悦的模样,其中一位执事终心生不忍而小声劝慰道:“明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放你姐姐去罢。”

    只是执事不曾想到他的一片好心,却给自己引来了无端祸事。

    听到执事的劝,明玫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抓狂叫嚷:“好一个人死不能复生!你们将我等外来之人抛入血湖,令我等死后三魂六魄尽数被血湖吞噬,还好意思在此地叫我放弃?你们的良心莫不是都被狗吃了。”

    失去明悦,让此时的明玫破罐子破摔,说出血湖秘密时也再无顾忌。

    仅是明玫这一句宣泄的争辩,却让方才说话的执事脸色大变,恨不得立即上前堵住明玫的嘴。

    血湖之事,乃是芹铭苑中的秘密。他们几名在百宠会上做了极久执事的人,对血湖也了解不深。

    明玫的话,显然字字属实,却也超过了作为三十三院女子该知道的范围。

    而血湖能将除邪溢族外其他五族的三魂六魄尽数吞灭之事,是这些执事知道的最高与血湖相关的秘密。

    眼下明玫将这等血湖秘密说出,无疑会让这些执事惹祸上身,遭亓珩过后问罪。

    一时间,这名执事悔不当初,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断,吞回方才的话。

    若说早前死去的那名小执事说错话的后果,是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那么此刻这名执事的话,无疑给整个竞拍阁的执事都惹来了麻烦。

第六百七十四章 此去血湖

    陌黎九天夺颜劫第六百七十四章此去血湖“姑娘,求你莫说了。”这名执事低声央求道。

    此时,执事心中的担忧无处寻人诉说,在畏惧与忧心忡忡间不禁求起了明玫。

    在明玫早前拉着明悦苦苦不放时,执事最希望做的事就是让明玫放下执念,留得自己的性命。

    未曾想明玫不但拂了执事的好意,还以一句话让所有的执事都带上泄密之嫌。这让这位执事后悔不已,莫不是碍于明玫乃是亓珩妾室身份,这名执事当真巴不得将明玫的嘴直接封堵。

    可是现在,他除了向明玫求情,希望明玫嘴下留情,却无再多办法为自己避开劫难。

    亓珩的生性怪诞,执事在百宠会上做了这么多年的事,自然知道自己在此事无论如何向亓珩求情都于事无补。

    如今,他也仅能将亓珩不治罪自己的心愿,放在明玫身上。

    不管亓珩是否会索取明玫的命,这名执事若是对明玫做出任何不敬之举,便等同对亓珩不敬。

    好心说错话后,这名执事便再不想给自己招惹来更多的祸端。

    “我说得有错吗?尔等执事在百宠会上共事这么多年,我话中真假,想必你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明玫却丝毫不理会执事道。

    如今明悦死去,她也没有了生的可能,自然不会有嘴下留情的打算。

    而在场其他三十三院的女子,也随着明玫的话而生出一抹不可思议与害怕来。

    她们在芹铭苑中度过这些看似太平的岁月,若不出意外,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女子也打算就这样在芹铭苑内度过一生。

    可是明玫的一句话,却让她们再也无法如现在这样再续安然活在芹铭苑里。

    人的一生长短,许不由她们自己安排。但任由谁也不会想要自己死去后,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明玫的一句话宛如一盆凉水,彻底泼醒了三十三院内的其他女子。

    一抹寒凉冷风,明玫说完这话的一瞬间,骤然将明玫的嘴堵得严实,连带着明玫的四肢,也被那缕本是无形的风紧紧的困束。

    察觉到那缕寒风的可怕,周围三十三院中的其他女子,虽对方才明玫的话存有极多的疑问,想寻明玫问个清楚,却也不敢在亓珩发怒中冒然上前。

    “公子,小的知罪!”见明玫被亓珩直接捆绑,那名执事直接颤抖着跪下身道。

    此时此刻,这名执事已然没有打算自己还能活过今日。仅是希望用自己的求饶,换得其他执事能好过一些。

    不想,亓珩却仅是冷冷一言:“起来罢,将明玫一并丢入血湖。”

    一句话,定了明玫的死,也决定了执事的生。

    得到亓珩这样一句话,执事如获大赦,连连点头道:“喏,我这就去做。”

    若说方才执事还同情于明玫的遭遇,那么现在,为了百宠会上所有的执事能安然无恙,就算是把明玫直接丢入血鲸口中,执事也乐意那般做。

    在生死面前,人总带着一线私念。

    此刻亓珩饶过执事,却也让执事清楚的知晓自己若再为明玫做上半点不该做的事,非但不会对明玫有所帮助,反而极可能折损了自己与其他执事的命。

    权衡之下,哪怕执事再有善心,也丝毫不敢在这件事上有丝毫的犹豫与怠慢。

    反倒是明玫,在听到亓珩这句话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摊在原地,任由几名执事将她强行往外拖动。

    被活生生丢入血湖意味着什么,明玫可以说比在场三十三院内的其他人都更加了然。

    之前明玫与明悦已然在血湖中经历过一番生死,哪怕还未踏入血湖,明玫也了然于自己未有血笛控制血湖灵兽相助,哪怕她只是被丢入离岸极近的地方,也断然不可能有任何回到岸边的可能。

    亓珩丢下这句话的一瞬间,明玫的命就已不再属于她自己。

    她在绝望中好似感受着自己的性命在一点一滴的枯竭,让她犹如菏泽之鱼,因缺了水的供养而再无力挣脱。

    明玫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即使想要发出赌咒,嘴巴也被紧紧的堵住,即使想要逃走,躯体也被紧紧的捆束。

    在绝望中,明玫就那般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站在不起眼的旁侧,沈陌黎双脚被那双未知的手紧紧捆束着。

    情急当中,轸蚓费尽全力想助沈陌黎摆脱困境,却也无力为之。

    望着自己脚上那坚若磐石的双手,沈陌黎的眸底暗了暗,似是思索到其它,骤然祭起一道黑炎朝着那双手挥斩而去。

    仅是这一次,她并不想轸蚓的绿叶般展在双手有力的手腕之处,反倒是朝着那双手的如数指甲盖尽数斩去。

    黑炎挥去之际,不知由何处窜入一股与沈陌黎相同无二的黑炎,骤然汇聚入沈陌黎的黑炎当中,极快的加大了沈陌黎手上灵力的挥斩速度。

    顷刻间,黑炎与那双手两侧指甲盖的撞击声骤响,宛如雷电将巨石斩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所有人的目光由远去的明玫身上转移到沈陌黎这侧来……

    “发生了何事?”

    “这女子想来也有些本事,看着单薄的身躯竟能发出这般巨响!”

    “此声宛如巨石崩裂,可竞拍阁内何来巨石?”

    “那一地的石子,可是我族传说之物?”

    “不像,你可莫要胡言。”

    ……

    众人听及声响,而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他们目光所及,乃是沈陌黎站在一堆碎石之上的情景。方才捆束沈陌黎的那双手,在众人朝沈陌黎看过来之际早已消失了踪影。

    此刻,众人在见到一堆碎石之际,显然都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之态。

    作为百宠会上最受人关注的地方,竞拍阁内向来注重环境的维护。眼下,这一堆不知由何处冒出的石头,显然不属于竞拍阁。

    本是鸦雀无声的竞拍阁,在沈陌黎劈碎那双未知的手后,顿时犹如炸开锅来一般满是各式讨论声响。

    于诸多私言窃语中,倒是小白虎最先站出来解围道:“黎妹子,你搬那堆石头做什么,快坐到前排来好好观看这场竞拍!”

第六百七十五章 绿镯潜离

    陌黎九天夺颜劫第六百七十五章绿镯潜离虽说小白虎成为竞拍上的奇兽后,亓珩对小白虎的态度在小白虎坚定要随沈陌黎离开后,不知不觉中发生极大的转变。

    但对于这一切变化,芹铭苑内的其他人并不了解。在芹铭苑众人眼里,小白虎不管是否被亓珩丢到这竞拍台上,它都依旧是那只令众人畏惧的荀浩虎。

    放眼往昔,在场除去亓珩与沈陌黎外的每一个人,近乎都曾见过小白虎的威,吃过小白虎的亏。

    现如今,小白虎的一句话可以堪比上众多人的无数句话。

    回看芹铭苑这些年,几乎所有打紧的事都一一经过小白虎的手。

    小白虎处事能力惊人,收买人心的伎俩可以说运用得炉火纯青。在这些年里,小白虎虽不是生活在三十三院中最早的一批人,却是三十三院中权力仅次于亓珩的第一人。

    日常,唯有极为重要的事,才可能由小白虎之手传达到亓珩耳中,由亓珩决定。

    哪怕偶尔有人喊冤,不服气于小白虎的管束,可伸冤到亓珩那处去,也无一例外是被亓珩痛斥一顿,再次交由小白虎处理。

    不管是邪溢族,又或是三十三院中的女子,哪怕这些人在平日生活中耍横无比,可在小白虎面前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规矩。

    小白虎这样一语,竞拍阁中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骤然停下。

    哪怕众人有再多话想去讨论,可在小白虎面前,他们还是不敢过于放肆。他们就那般安安静静的望着沈陌黎,等待着事情往下的发展。

    而坐在前排的几位老妈妈,在小白虎的一声邀请下,纷纷起身往后排走去。

    每年百宠会竞拍,靠前的位置都是众人争先夺取的好位置。百宠竞拍上从不分身份尊卑,仅要是抢到了位,就任由谁也没有权力将占了位置的人赶走。

    唯有三十三院中个别一二女子,在晚至百宠竞拍后,会择几个好欺负的老妈妈下手,将她们逼离占有的位置。但大多数情况,百宠竞拍上的人人平等,还是让众人在择取位置入座时,显得格外随意。

    但此时小白虎既是开口,前排的几名老妈妈便十分知趣的让出位置来。

    于三十三院中做事的这些老妈妈与三十三院外生活的其他邪溢族人不同,她们在往常工作里,离小白虎更近些,在小白虎面前失误的概率也自然要大上几分。

    因此,在小白虎的这一句话里,她们不敢有任何怠慢,唯恐自己的一个错误抉择,让自己往后在芹铭苑中的日子变得艰巨难熬。

    当然,她们的让座也并不全因小白虎在芹铭苑中独特的地位。

    与小白虎一同生活在芹铭苑里,小白虎对这些老妈妈向来恩威并施,而其中的恩惠要远多于给这些老妈妈施加的威吓。

    素日里,这些老妈妈犯了难,落了错,多半到了小白虎手中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她们承小白虎的恩情,做事之间自然也更加忍让于小白虎。

    虽众人对适才那声巨响充满疑问,但在小白虎一句话解围后,哪怕众人心中还有极多未解的疑问,也在这一瞬间不敢再开口多言。

    他们就这般看着沈陌黎,若想通过盯视,而看穿沈陌黎一般。

    同在芹铭苑中,小白虎在日常可比芹铭苑任何人更得亓珩的宠爱。

    哪怕小白虎未通过亓珩,而私自决定了芹铭苑内任何一人的生死,亓珩知道后,在以往也绝不会多生半点责怪。

    那番霸道,让小白虎只是一语,就足以止住所有人的嘴。

    “好。”在所有人略带古怪的目光中,沈陌黎淡淡的应下话,当真往前排的位置走去。

    小白虎在此刻站出来解围,而亓珩又未多言几句重话,显然是让沈陌黎过度去眼下这番尴尬之境最好的方法。

    于小白虎的劝说下,沈陌黎款款迈步,朝着最前排走去。匆匆前行见,她将自己好似漫不经意的朝各排观众席靠近,由坐在最旁侧的每一个人面前拂袖而过。

    缕缕芳香,在沈陌黎拂袖而过之际,飘入每一个靠近者的鼻端,令坐在离沈陌黎较近一端的每一个人都心神陶醉,沉浸在这缕芳香里而忘乎所有。

    这是沈陌黎以灵力转化的幻香,是沈陌黎前世逃生时的意外所学。

    借着这缕幻香,沈陌黎前世在多番险境中皆得以快速逃生,避过险境。让敌人陷入短暂的幻境,而忽视去沈陌黎逃走的动作。

    此时身在芹铭苑中,沈陌黎虽知自己绝无法借助这抹幻香逃走。但凭着这缕幻香,暂且迷惑离靠自己较近的一些人,对沈陌黎来说却并非难事。

    在这缕芬芳的遮挡下,沈陌黎暗自从衣袖中挪动指尖,于狭小的衣袖内以灵力祭出一行字后,留以轸蚓明了自己的意思。

    随后,趁着离自己较近的这些人高高低低的身影,沈陌黎悄声将陶镯从自己手腕中取出,佯装无意的搁置到旁处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后。

    即使没有了本主联系,但在很多时候,沈陌黎与轸蚓之间依旧有着常人无法达到的默契。

    沈陌黎以灵力留下那样一句话后,轸蚓虽未有所回应,但沈陌黎还是坚信轸蚓会随自己的意愿,代自己先行离开竞拍阁,赶至血湖畔救下明玫。

    要知明玫先前待自己虽是蛮横,但与沈陌黎前世相似的落难之举,还是让沈陌黎决定施以援手,待明玫脱离必死的结局。

    在受到众人注意之际,沈陌黎显然很难寻找到一个恰当的原因,忽然离开。

    小白虎充满期待的看向沈陌黎,也让沈陌黎无法在此刻真正做到狠心离去。压轴竞拍尚未结束,倘若她就这样离开,小白虎指不定要落入何人手中。

    既然在百宠竞拍下,小白虎已然将自己托付于沈陌黎,并想方设法为自己得来那笔买下自己的芹铭币,沈陌黎又怎好在此时负了小白虎的托付。

    两两权衡下,沈陌黎也仅好将救下明玫的心思,托付到轸蚓身上。

    芹铭苑虽危险重重,但此刻多数邪溢族皆在此处,而亓珩更是藏身纱帘之后,对于前去救明玫的轸蚓来说,危险便小了几分。

第六百七十六章 阁中暗变

    幻香之术,对于许多大能者来说虽是拿不上台面的小伎俩,但在这人群涌动的竞拍阁内,沈陌黎却极好的用幻香瞒过了亓珩的双眼。

    可以说,幻香虽假,但沈陌黎面前的人却是真的。他们挨挨挤挤的身影,便是对沈陌黎暗中做着小动作最好的遮掩。

    仅要离沈陌黎较近的这些人,察觉不到沈陌黎暗中做了何事,通过这些挨挨挤挤遮挡的人影,亓珩便无法看清沈陌黎的举动。

    沈陌黎迈步往前间,轸蚓随之化成一道绿光,悄声往竞拍阁外匆匆赶去。

    虽说轸蚓并不喜明玫,但沈陌黎想救人一命的心意,轸蚓还是极为了然。

    那是与万年前莫童相似的广怀苍生的博大胸襟,是与莫童一般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要护全族无恙的大义。

    经过万年时光,重得三魂六魄的沈陌黎虽说是莫童的转世,但因三魂六魄乃是轮回中重塑的崭新魂魄,让沈陌黎的思想又或是躯体,都早已不是当年莫童的模样。

    但尽管沈陌黎早就不是当年的莫童,可轸蚓在沈陌黎身上,却常常能见到莫童的身影。

    放在万年前,为了莫童那份天下大义,轸蚓哪怕心中存着满腹私心,也会心甘情愿为莫童去做自己不喜做的事,守护星族完好。

    可现如今,轸蚓却不像如当初那般大公无私。它害怕见到沈陌黎死去,害怕沈陌黎心怀的大义会让沈陌黎如当年的莫童那般无私前行。

    轸蚓心中了然,若是没有那份大义,不论是星族人亦或星兽,在万年前早就已经倾族灭亡。这份大义,是莫童对星族终生的维护。

    道理轸蚓心中皆懂,可在明白那份道理间,轸蚓心中不禁又生出几分悲凉。

    万年前莫童明明在死后有安然转世的机会,可就是因为莫童心怀的那份大义,让莫童不惜以牺牲自己三魂六魄为代价,也要压制邪帝。

    莫童的那份执念,让莫童哪怕是在与邪帝相拼殒命后,都无法放下对星族的牵挂。

    那份生死不忘的执念,令轸蚓恨过,令轸蚓怨过,更让轸蚓心疼过。

    若不是因那份执念,轸蚓只觉得莫童应在此刻依旧好好的活在人世,享受着星光明月与阳光,感受着世间的不尽美好。

    可是,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沈陌黎虽说是莫童的转世,却不是莫童。在与沈陌黎经历过种种后,轸蚓仅想将沈陌黎深深的藏在世俗尘埃里,让沈陌黎远离危险,远离星族。

    只不过现在,当见到沈陌黎请求自己去救明玫而以灵力写下的文字后,轸蚓心中虽有万千情绪交织,还是终究朝竞拍阁外疾飞而去。

    沈陌黎身上隐藏的诸多秘密,让轸蚓不愿离开沈陌黎半步。

    轸蚓唯恐自己离开不过须臾,沈陌黎就在危机四伏中,一个不小心流露了星凰之力。

    芹铭苑虽地处偏壤之处,但终归与金篮之中不同。沈陌黎仅要发动星凰之力,漫天繁星便能极快的飘散到五湖四海,为众人所知。

    虽说星凰之力本就属于星族,然而此刻,轸蚓却自私的想将星凰之力隐藏,以求沈陌黎不会引来星族海角天涯的追随,不会引来天下五族不善的察觉。

    如今世间虽早已没有邪帝,但一旦星族重归其他四族面前,轸蚓着实担忧沈陌黎面临无法预知的凶险。

    但沈陌黎日行一善的心思,让轸蚓在百般不愿中又不忍拂了沈陌黎的意。两两权衡下,这才让轸蚓于踟躇中迈步,带着心中的计划准备将明玫从邪溢族手中救下。

    要知它本就憎恶邪溢族,从几名邪溢族手中救下一个五族女子,对轸蚓来说绝对不会对那几名执事手下留情。

    仅是绿灵陶镯,在朝竞拍阁外疾飞而去的瞬间,依稀还是在原地发出了一声叹气。

    星族避世终归不是长远之计,有朝一日,当沈陌黎的星凰身份被世人所知,轸蚓只觉得必然会给沈陌黎招来一场大灾大难……

    另一头,沈陌黎将陶镯放置一侧后,便老神在在的往一处座位上坐下。

    平日,沈陌黎并不喜他人舍弃自己利益,给她给予特殊照顾。但眼下小白虎既是开口替她解了围,沈陌黎也不便在诸多事情上有过多的纠缠。

    不料,亓珩却在这时冷冷开口:“沈姑娘,你搬那些石头进入竞拍阁做甚?”

    对于沈陌黎周边那堆石头,也不知亓珩是当真不知那是从何而来,还是佯装不知刻意为难沈陌黎。

    听及亓珩的问话,沈陌黎舒展的眉心不禁再次微聚。

    那道藏身纱帘之后的身影,因面具罩着面庞的缘故而看不清亓珩的神情。在不知亓珩这问话缘起何因之际,沈陌黎想来并不好冒然去解释那堆破碎石头的来源。

    若是解释涉及了芹铭苑的秘密,沈陌黎难以保证自己的命运是否会如明玫那般。可若没有解释,面对那地碎石,想来亓珩也不会就那么轻易略过自己。

    见到沈陌黎在亓珩的问话里,微微蹙起的眉心,小白虎自是感觉到沈陌黎的为难。它慌忙打圆场道:“黎妹子知晓我擅长幻术,这才搬来这些石头想让我幻化成舒适躺椅,待竞拍后稍是休息。”

    小白虎急中生智,唯恐自己的话不能完全取信亓珩。

    哪知,坐在纱帘之后的亓珩,却依旧冷言说道:“我问的是她,不是你。”

    在看出小白虎一心要随沈陌黎进入芹山的心思后,亓珩已然对小白虎有了三百六十度改变。他见不得小白虎这般处处袒护沈陌黎之态,在沈陌黎这般袒护下不禁心生厌烦。

    亓珩的一句话,也让在场众人面上生惊,一时不知做何感受。

    要知小白虎与亓珩不管私下沟通如何,但在众人面前,亓珩向来都是站在小白虎的立场上对众人说话。

    像今日这般,在众人面前直接指责小白虎不是的事,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莫非,小白虎此次上百宠竞拍是真,失宠于亓珩也是真?这一疑问在亓珩抛出那句冷言冷语后,在众人脑海中萦绕而生。

    一时间,一干人看向小白虎的目光,内藏百感交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星照芹山

    芹铭苑内向来以利益为重,早前众人之所以畏惧小白虎,最大的原因便是小白虎在亓珩面前得到不尽独宠。

    小白虎说一,亓珩向来不会说二。

    可现如今,没有了亓珩这个背靠大山,小白虎便仅是一只有着绝佳幻术的奇兽。虽说小白虎的幻术依旧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高超许多,却也不足以凭它自身而管束所有人。

    但仅凭亓珩的一句话,众人虽满腹疑问,面上却依旧不敢有太大造次。

    他们难以断定,小白虎是真失宠了,还是仅因一时惹恼了亓珩,而让亓珩说出些气恼的话来,待到气头过去,还会将小白虎召回身边。

    于难辨真假中,众人保持着沉默,仅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往下看着事态的发展。

    在亓珩的冷声职责中,小白虎的双眼闪过一丝震惊。时至此刻,小白虎也依旧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竟惹得亓珩一而再,再而三的凉薄相对。

    感受到小白虎的尴尬处境,倒是沈陌黎先打破了现场的一片沉寂道:“虎兄弟,我知你的好好意。仅是这事全因我的缘故,你就莫再替我遮掩了。”

    不曾想,一句“虎兄弟”却在现场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在芹铭苑内,众人喊亓珩仅不过尊称为“亓公子”,而称呼小白虎却直接尊为“虎主子”。

    只是单纯从这称呼上,随便任何人都可以看出在小白虎面前,众人将自己与小白虎的主仆之位,分得比在亓珩面前还要清晰。

    这并非是小白虎刻意强加给众人这般尊称自己,而是在芹铭苑内,众人对小白虎平日的举动心生畏惧,这才如此尊称小白虎。

    哪怕是在小白虎往日刻意卖萌的时刻,芹铭苑的一干人等皆不敢过于放肆的对待小白虎。

    小白虎的一身奶萌模样,平日看着虽是讨喜,可芹铭苑中的每一个人皆十分了然,自己若是不慎惹怒了小白虎,吃不了兜着走的便必然是自己。

    放眼如今的芹铭苑中,敢与小白虎称兄道弟的,也唯有沈陌黎一人。

    对于沈陌黎这个极为面生的姑娘,一时间众人充满了好奇,纷纷想知晓沈陌黎究竟有何魅力,能让小白虎默许了沈陌黎这称兄道弟的叫法。

    背对众人,沈陌黎显然没有察觉到众人对自己这一声称呼的惊讶。

    她仅是从位置上站起,神情从容而目光坚定道:“亓公子乃是芹铭苑之主,对于这些碎石的来历想来比我更加清楚。”

    这是沈陌黎的试探,在摸清亓珩的用意前,沈陌黎并不打算将自己双脚被那双宛若磐石的手困束的境况公之于众。

    芹铭苑种种诡谲现象,让沈陌黎在这一时之间,极为难以判断亓珩向她问话的用意,自然也无法做到真正的坦然相对。

    人心善恶,向来无法从表面看出。

    沈陌黎并不信亓珩会对于那一地碎石,全然无所知。

    哪知,纱帘之中却传来阵阵大笑。亓珩带着笑腔道:“沈姑娘此言差矣,我虽是芹铭苑的主人,却做不到事事熟悉。你从外面搬来一堆碎石,叫我如何猜得你的用意?我若能看透人心,眼下也不必蜗居在这芹铭苑中。”

    短短一句话,却将亓珩的野心展露无疑。

    诚然,芹铭苑并不是亓珩永久的避世之地。在漫长的岁月里,亓珩避身芹铭苑中显然有着更大的目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陌黎极快的从亓珩的话语中,捕捉到亓珩的那份野心。

    她抬首望着亓珩,骤然间更加觉得自己全然琢磨不透眼前这个男子。

    “怎么?沈姑娘无话可说了?”望着沈陌黎沉默不已的模样,亓珩却依旧不依不饶,带笑问道。

    在众人皆将目光汇聚在明玫身上时,亓珩早已捕捉到沈陌黎被宛如磐石般坚固的双手困束的场景。

    仅是在沈陌黎被牢牢禁锢间,亓珩非但不伸以援手,反而坐在自己位置上好似任何事都不曾发生一般。

    沈陌黎对亓珩来说,就似一个天大的筹码。若是将沈陌黎当做棋子用得恰当好处,亓珩便可以利用星凰之力,照亮整片芹山。

    放眼邪溢族所在的黑暗芹山,常年都处在污秽气流中。想要将芹山内所有的邪溢族人尽数唤醒,并为亓珩所用,亓珩需要不尽的光芒。

    若在万年前,邪帝的赤焰之光,着实是亓珩心中一大合适的选择。

    可惜,在有邪帝的年代,亓珩都还未出生,更无法在这万年之后寻找到邪帝遗留在世的任何蛛丝马迹。

    邪帝早已消失万年,若不复生邪帝,想要聚集赤焰之光并不容易。

    可回想起万年前邪帝给邪溢族人造成的那可怕一切,亓珩便断然不可能让邪帝复生。

    非但如此,若是让亓珩察觉到邪帝有半点复生的可能,想来亓珩必然是第一个上前阻止的。

    虽说不曾见过邪帝,到亓珩对邪帝的恨却是滔天的。若非邪帝早已殒命,对于此刻的亓珩来说,当真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要与邪帝拼命。

    在亓珩意外知得自己是邪溢族人后,亓珩在这万年间不断的改变着,只为给邪溢族人寻到一条他自认为对的出路。

    万年时光极长,可在亓珩眼中,却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乏味。在他所有雄心野志未得施展前,对亓珩来说所有的日子都千篇一律。

    哪怕再过上万年,这些在芹铭苑单调的日子,对亓衍来说都无趣得很。

    与其说亓珩在这万年中无时无刻不想着拯救邪溢族人,倒不如说亓珩一直打着救母族的名义,在酝酿着自己的计划。

    身在芹铭苑,亓珩虽是这里的主人,可这里的一切对亓珩来说都太过于千篇一律。

    在此地的无数日夜里,亓珩都在做着自己唤醒邪溢族人,带领自己族人踏平三国六海,一统天下的美梦。

    为了他心中的那个梦,亓珩于枯燥的日复一日里筹划着、等待着。

    凭着暗中追踪亓衍的行踪,而知晓沈陌黎的所在,对亓珩乃是意外而惊喜的收获。

第六百七十八章 圣兽之悲

    相比于灼热的赤焰,眼下沈陌黎释放星凰之力所点亮的星光,对亓珩来说无疑是唤醒所有邪溢族人最好的选择。

    但此时的亓珩,并未察觉到沈陌黎体内已然彻底觉醒的星凰之力。

    在出了金篮的一瞬间,沈陌黎便极好的隐藏了自身的星凰之力。袅袅星光,在沈陌黎的刻意隐藏下,丝毫没有流露到外半分。

    这让亓珩兀自以为,单独依靠沈陌黎祭出并未完全被唤醒的星凰之力,所得到的微弱星光,并不足以照亮整片芹山。

    如此定论下,亓珩仅是悄声关注着沈陌黎,而不加任何行动。

    他要将沈陌黎放到芹山中,也是想借助宛如行尸走肉的邪溢族人,以及虚空中藏在黑暗里的污秽之物,彻底激醒沈陌黎体内的星凰之力。

    芹山险恶,亓珩从不觉得沈陌黎可以活着离开芹山。

    早前在安排小白虎随沈陌黎一同步入芹山之际,亓珩本为小白虎备了一条后路,让小白虎得以在沈陌黎淋漓尽致发挥星凰之力的刹那,得以重回芹铭苑里。

    可如今看到小白虎处处袒护沈陌黎之态,亓珩骤然改变了心思。

    他不需要一个心思已没有全部放在自己身上的奇兽,更不会接受小白虎如此一兽二主的选择。

    小白虎此时虽仍活着,但在亓珩眼中却早已死去。

    此刻,亓珩仅想借助自己在芹铭苑中的绝对实力,将沈陌黎拿捏得死死的,让沈陌黎与小白虎清楚的知道,他们能共同进入芹山,并非是他们自身在百宠竞拍上的努力,而是亓珩的怜悯戳和。

    看着亓珩的步步紧逼,沈陌黎却未加生急。她仅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芹铭苑内有石化的巨兽,亓公子莫不是不知道?”

    不管这是不是芹铭苑的秘密,既然亓珩步步紧逼,沈陌黎也不打算再替亓珩隐瞒。

    方才抓住沈陌黎双脚的那双手,虽看似人手,但在沈陌黎破开那双手之前,却早已断定那是一头石化的巨兽以邪力石化的兽爪。

    那等巨兽,沈陌黎前世今生并不曾见过。她只是在一次寻找压制帝魂方法时,由一本古书中草草见过。

    在沈陌黎模糊的记忆里,她甚至想不起那头源自邪溢族的巨兽名字,想不起那头巨兽有何能耐。

    仅是凭着模糊的印象,沈陌黎依稀记得她曾被古书关于那巨兽的一句记载所吸引:此兽虽大,以爪为破。

    彼时,沈陌黎对于那头巨兽的记载并没有多少仔细的兴致,仅是草草浏览一番。

    前世的沈陌黎虽说在无数岁月里颠沛流离,可却不曾遇到过邪溢族。

    世间与邪溢族相关的记录,唯有在各种古书中记载一二。对于世人皆以为灭亡的邪溢族,不单是沈陌黎,包括天下间极多的能人异士,都极少有人会有兴致去了解邪溢族的存在。

    那个万年前曾作为邪帝爪牙而雄霸一方的邪溢族,在三国六海内曾经虽是令五族闻之生惧的强大势力,可是放在如今,却早已成为被五族遗忘的存在。

    现如今,意外进入这片邪溢族遍布之地,本就在沈陌黎的意料之外。而在这片充满凶险的地方,遇到邪溢族中能石化的巨兽,更超乎了沈陌黎的意料。

    最初看到禁锢自己行动的那双手,沈陌黎仅以为自己遇到了能遁入地中的能者。

    可在自己祭灵力加以一番挣扎无果后,沈陌黎这才回想起那双困束自己的双手,和自己前世隐约在古书中见到的那巨兽有几分相似。

    若非是黑炎尽数击在那双手上的指甲盖,将那双手直打成碎石,沈陌黎也不会同现在这般确定那双手便是石化的巨兽。

    对于邪溢族中那头神秘巨兽,眼下沈陌黎虽能大致指名,却无法具体说出与那巨兽有关的事。

    但听及沈陌黎这一句话,竞拍阁中却再次热闹了起来。

    四周窃语纷纷,似对沈陌黎口中所指的那头巨兽有着些许了解。

    而坐在纱帘后头的亓珩面上却十分难堪,他不过是想在此事上借题发挥,治罪于沈陌,往后再借由此事发酵,让沈陌黎感恩戴德的进入芹山中。

    可亓珩不曾想到沈陌黎能凭借那与人族相似的手,推断出那是邪溢族的石鸣兽。

    回看万年前,石鸣兽乃是邪溢族中体型最大的圣兽之一。但凡有石鸣兽所到之处,邪溢族无往不胜。

    即使当年邪帝在对邪溢族发难时,每每遇到石鸣兽为邪溢族出手,邪帝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压制住石鸣兽。

    邪溢族也正是因石鸣兽的庇护,才得以在邪帝的几番围剿中,有了逃离的机会。

    仅是石鸣兽虽是庞大,实力却终归无法与邪帝匹及。在强大的邪帝面前,石鸣兽仅能凭着巧劲避开邪帝的赤焰,却始终不敢正面与邪帝抗衡。

    于若干次的对峙中,石鸣兽虽为邪溢族赢得多次避开邪帝的机会,却终究成为邪帝最先制服的第一批邪溢族圣兽。

    回望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时,若是在场的邪溢族人记忆没有被亓珩用法术压制,应都极为清楚的记得当初他们在见到石鸣兽被邪帝踏着头,顶着庞大身躯出现在他们面前时的震惊。

    也正是因石鸣兽被邪帝彻底降服,这才让邪溢族人再没有能够与邪帝敌对的圣兽,在邪帝的强势攻击下断然被邪帝举族攻陷。

    那是亓珩所未亲身经历过的岁月,却是亓珩读过的历史。

    因对那段历史的熟悉,这才让亓珩在进入芹山建立芹铭苑后,选择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将石鸣兽找出。

    彼时的石鸣兽,不过是游荡在芹山中一具宛如行尸的巨兽。

    在邪帝死去后,石鸣兽本被邪帝操纵的躯体及意识都随之没有了方向。在那等没有自己意识,又没有操纵者的执念下,石鸣兽在芹山的万年间,仅是毫无头绪的四处游荡,没有任何想法,亦没有任何作为。

    甚至在那茫茫无目的的前行中,石鸣兽以自己庞大的躯体,不知压死了多少邪溢族人。

第六百七十九章 圣兽托望

    亓珩时至今日,都依稀记得自己在最初寻找到石鸣兽时,石鸣兽那具半数腐肉半数石子的躯体下,压着的三四十个邪溢族人。

    虽说没有伤及命门,邪溢族人很难殒命。可单看着被石鸣兽压得血肉模糊的邪溢族人那般悲惨的模样,还是让生性刚毅的亓珩难以忍受。

    邪帝对邪溢族万年的坑害,在那一瞬间清晰的映入亓珩眼底,让亓珩悲从中来。

    每每想至此,亓珩便悲愤无比,想要将芹山彻底照亮,将邪溢族彻底救出芹山,让邪溢族人在这万年黯淡无光的日子中,得以再次生活在阳光下。

    芹铭苑虽是没有黑夜的状态,可芹铭苑中的那缕光终究不是长远的。待到维持那缕光的宝物彻底失去灵力,芹铭苑中的光芒也会彻底消失。

    在那缕光束消失前,亓珩若不能寻到其它代替那道光束的宝物,也无法照亮芹山,必然会让自己与生活在芹铭苑的所有人再度陷入险境。

    届时,芹山中没有意识,只知一味食人肉的邪溢族人与那些藏在黑暗中的污秽之物一起涌入芹铭苑中,势必让芹铭苑再无宁日。

    除了亓珩之外的所有人,皆以为芹铭苑是芹山中安享一世的避难所,却没人想过,有朝一日若芹铭苑的光束消逝,他们也会沦入万道凶险中。

    三十三院众女子曾经面临的险境,也会在光束消失的那一刹那,再次降临她们身上。

    而近年来,芹铭苑的光芒正在逐渐消失。若不是亓珩将那宝物以邪术连结在石鸣兽身上,怕那宝物绽放的光束早已消失。

    如此一想,亓珩藏在面具下的面庞,没来由的涌过一丝悲哀。

    居安思危,大抵如此。身在芹铭苑最高位的亓珩,虽在进入芹山后便不曾遇到过多少凶险,但芹山中的凶险幕幕展现在他眼底,让亓珩不敢在安然的芹铭苑内,有片刻时间忘记芹山中的危机。

    虽说亓珩身上藏着可转移自己位置的法宝,能让亓珩在危险时刻瞬间离开芹山。

    但若在芹铭苑最后一丝光束消失后,亓珩独身离开芹铭苑,对亓珩来说便意味着彻底与自己的雄心壮志说告别。

    那是亓珩绝不想看到的后果,也是亓珩在这些年来一直努力回避的预知。

    现如今,沈陌黎既然暗指了石鸣兽的踪迹,在场其他人便也随之有了反应。

    亓珩虽压制了在场这些邪溢族的记忆,却仍刻意让这些邪溢族人知道些与邪溢族有关的事。

    连亓珩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么做,仅觉得邪溢族人若是与其他五族有着一般无二的生活状态,便不能称之为邪溢族人。

    亓珩虽未加多说邪溢族人为何沦落于此,却通过许多书籍,让邪溢族人知道自己族内的相关学识。

    在芹铭苑的这些年里,亓珩虽一人独大,却也毫不吝啬的将邪溢族邪术整理成书,分享给所有重新拥有意识的邪溢族人。

    当然,有了邪术的入门要领,三十三院中也随之出现了些邪术长进极快的邪溢族人,凭着激进的邪术能力,很快就引起亓珩的察觉与不安。

    但在这份不安里,亓珩却依旧愿意将自己特意学得的邪术,带着些保留的继续分享给芹铭苑中的邪溢族人。乎在这些拥有些邪术的邪溢族中,亓珩才能感受到自己是邪溢族的一份子。

    此时,仅是听及沈陌黎那般说,邪溢族中的极多人便极快的联想到石鸣兽。

    失去记忆后,他们虽一直以为自己不曾见过石鸣兽。但作为邪溢族的圣兽,当众多邪溢族人在书籍中见到与石鸣兽相关的记载时,还是满心澎湃的将与石鸣兽有关的一切铭记于心。

    借由亓珩的说法,他们大抵知道邪溢族经历了一场险难,而举族落入险境。是亓珩借由术法,才将他们救入芹铭苑中。

    对于何种险难,亓珩不说,这些邪溢族人也一知半解。但当他们透过院墙之上,见到芹山中的凶险时,他们已然选择了相信亓珩的话。

    这些年里,诸多邪溢族人已将芹铭苑当成一片乐土,视作他们重得安生的家园。

    偶尔之间,这些没有了记忆的邪溢族人也曾好奇过自己的过去,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现在何方。

    可因为失去记忆的缘故,让芹铭苑中所有的邪溢族人都随之失去了自己的执念与羁绊。

    他们虽出生于六族中最为暴虐的邪溢族,可在这些日子里,却慢慢喜欢上了芹铭苑中的和平安宁。

    在芹铭苑里,多数邪溢族人渐渐不闻世事,过起与自己曾经截然不同的日子。

    在这样的日子里,因本性惨虐,这些邪溢族之中也偶有矛盾,碰擦出争斗的火花。到芹铭苑在这些年里自成的一套管理方式,却也让这群暴虐的邪溢族人在多数情况下不敢造次。

    漫漫岁月,他们早就把芹铭苑当作了自己的家,看成自己宛如行尸颠沛半生后,唯一可以居住的地方。

    虽深处在芹山中,但这些邪溢族人对其他五族对待自己的态度并非一无所知。他们清楚的知道邪溢族曾经待外族并不友好,还对其他五族带来过无边血腥。

    亓珩虽将邪溢族受邪帝控制的那段历史,彻底抹除在这群邪溢族的记忆里。然而凭着亓珩书上模糊的记载,这些邪溢族人还是能极为明显的感觉五族女子待邪溢族的满腔敌意。

    因此,众邪溢族在芹铭苑内从不曾流露过半点是邪溢族的信息。即使在没有五族女子出现的三十三院外生活间,这些邪溢族都闭口不谈自己是邪溢族之事。

    仅是此刻,因面对的极可能是邪溢族圣兽,写让众邪溢族人议论纷纷,满心欢喜欲等待圣兽的出现。

    世人皆传石鸣兽护族,众人便希望在自己做到石鸣兽后,可得石鸣兽庇护,带着芹铭苑离开芹山。

    可以说,这些邪溢族虽喜欢芹铭苑内安稳的日子,但又着实不愿常年生活在芹山里。

    他们中几名胆子较大的人,早已攀爬上墙,亲眼目睹过芹铭苑外的凶险。

第六百八十章 邪溢血脉

    逃,十死一生。留,他们又要看着亓珩的脸面做事。

    这让邪溢族人在无数迟疑的日子里,终究不愿迈出脚步去往其它的地方。

    生性残虐的邪溢族人,习惯了放荡不羁的生活。即使眼下他们早已失去所有的记忆,却依旧保持着保持着自己的那份率真野性。

    在芹铭苑内,亓珩对他们来说就好似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长期处在芹铭苑中,一人之下的感觉时常都会让这些邪溢族人颇生不快。

    若不是三十三院将亓珩与诸多邪溢族的生活彻底隔开,让这些邪溢族人有了些许属于自己的空间,想来这些邪溢族人至今早已离开了芹铭苑。

    放眼平时,亓珩虽想融入到邪溢族中,但他却极少走入邪溢部落。

    关于邪溢部落的管事,也多半是由小白虎隔空干涉。

    也正是因亓珩对邪溢部落的鲜少询问,这才让这些邪溢族人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但与亓珩率邪溢族再凌驾天下的思想不同,这些邪溢族人表面上看着对亓珩恭恭敬敬,私底下却无法彻底认可于亓珩。

    亓珩身上虽也有着相似的邪溢族气息,但诸邪溢族人还是极为敏锐的感受到亓珩身上散发着一股属于妖族的气息。

    两股气息交融,仅能说明在亓珩体内的邪溢族血脉并不纯正。

    平日里,亓珩虽刻意与诸邪溢族人保持着距离,一副自己是芹铭苑之主的样子。实则,便是为了避开自己身上妖族的气息被邪溢族人所察觉。

    就算是最重要的百宠会上,亓珩也绝不会出现在人群之间。

    那一袭纱帘,便是亓珩此刻用于将自己气息与外界隔离的屏障。

    然而,纸包不住火,亓珩纵然费尽心思想要瞒住自己是妖族的身份,也瞒不过邪溢族敏锐的鼻端。

    只是处在芹铭苑中,众邪溢族人深知进入芹山的危险,而尽数都对亓珩身上那股属于妖族的气息,心中明了而佯装不知。

    此刻,对邪溢族来说最值得关心的,是藏身在芹铭苑中的石鸣兽。若说亓珩不是真正的邪溢族,石鸣兽却是真正的邪溢族圣兽。

    不管在什么时候,邪溢族但凡见到石鸣兽出现,就宛如见到了救族于危难的福星。

    因为沈陌黎的话,邪溢族中个别胆儿较肥的人骤然站起,恭敬以手辑礼问道:“公子,敢问这位姑娘所言的巨兽,是否会是我族中消失已久的石鸣兽?”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邪溢族人引起共鸣,纷纷站起请愿,希望亓珩能为邪溢族寻找到失踪的石鸣兽。

    现场的邪溢族人,虽然都没有了以往石鸣兽为邪溢族挡去邪帝一次次围剿的记忆。但他们心中却不知缘由的相信石鸣兽一旦出现,他们必定能摆脱去眼前禁锢于芹铭苑中的处境。

    芹铭苑内虽然无风无雨,但对众邪溢族来说,显然不是他们愿意呆在这里一辈子的地方。

    比起芹铭苑,众多邪溢族人更想有广阔的空间,施展他们的拳脚,让他们能如万余年之前一样,在六族中争得一席之地。

    从亓珩手写的书籍里,众多邪溢族人清晰的知晓邪溢族的族名在当今的世上,被其他五族彻底遗忘。甚至连天下六族,在此时都成了五族。

    回望书中记载的那些不堪岁月,让此刻的邪溢族人更渴盼出离开芹山,在其他五族面前一展自己的风采,让邪溢族的名字为天下铭记。

    极多渴盼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倾数注视在亓珩身上,让亓珩极其强烈的感受到邪溢族人走出芹山的心念。

    只是,想要带着所有的邪溢族人离开芹山,又何尝能容易如愿?

    那么多年来,率领邪溢族走出芹山,称霸天下,一直是亓珩的愿望。可是为了自己那个心愿,亓珩努力了许久,都未尝能如愿。

    石鸣兽虽是护族圣兽,实力极强,可面对邪帝以邪术祭出的芹山,却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哪怕此时亓珩不为自己的野心,而试图为了将邪溢族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骤然放出石鸣兽,赠与石鸣兽自由,这头在邪溢族中地位非凡的巨兽,被困束在芹山内终归也只会成为一头徒受伤害的困兽。

    没有足以照亮芹山的光芒,邪溢族的所有人或兽,处在芹山中就像走入了一个万年无法解开的困局。他们纵使万般挣扎,也无法彻底与眼前的黑暗言告别。

    只是此刻芹山中的艰难,亓珩并不想告知众邪溢族人。他将众邪溢族人逐个以自己的术法唤醒,带入芹铭苑中,为的从来不是让他们知晓过去,怀着对邪帝的恨意而活。

    亓珩的生世极为奇怪,他的父亲亓岱虽是前代妖王,可母亲却是邪溢族人。

    当初亓岱遇到亓珩的母亲时,只将那个貌美无双的女子当成一般妖族女子,而娶入妖宫之中,并将她当成手心中的宝,再无心理会其他妻妾。

    若非亓珩母亲在亓岱遇见危难之际,贸然祭了邪术抹杀了彼时想要刺杀亓岱的一干人,亓岱怕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亓珩母亲的邪溢族身份。

    那时,亓珩已六岁有余,亓衍则处襁褓中嗷嗷待哺。亓珩的母亲原以为亓岱即使知道了自己是邪溢族人,也会看在自己与亓岱往日的夫妻身份,念在她生下的两个孩子份上,绕过自己。

    可不想,在得知亓珩母亲是邪溢族人后,亓岱彻底抹除了亓珩母亲的一切痕迹,包括亓珩母亲的性命。

    面对亓珩与亓衍这两个带着邪溢族血脉的孩子,亓岱本也想将其除之。只是看着两个孩子面庞上那一丝一点与自己相似的痕迹,还是让亓岱最终选择留下二人。

    然而,亓珩与亓衍自此之后,却成了妖宫中最神秘的皇子。

    哪怕是在亓岱殒命后,亓岱也将自己的妖王之位交给了其他妃嫔所生之子,也拒绝将妖王之位交给当时广受妖族热捧的亓衍手中。

    为此,妖族中还一度发生过打乱,有无数妖族为亓衍愤愤不平。

第六百八十一章 何族我归

    若不是亓衍自动站出,广布天下放弃妖王之位,现在的妖族怕依旧处在动荡之中。

    妖族对亓衍的爱戴,在彼时亓岱殒命时,早已被推至极高的位置。那是妖族上下诸长老耗尽一生,也无法料到的事。

    亓衍的一生里虽不受亓岱喜欢,却也不曾经历过因自己邪溢族血脉,而引来的敌对目光。

    因亓珩与亓衍生母殒命时,亓衍尚处襁褓之中,亓岱便也因此放低了对亓衍的警惕。

    在妖宫生活的这些年,亓衍一直被亓岱安排在与亓珩的不同地方生活,独自聘请着妖宫皇家老师进行教导。

    亓岱虽对亓衍心生警惕,唯恐亓衍体内的邪溢族血脉被天下人发现,给妖族带来一场腥风血雨。可联想到亓衍终究是自己的亲儿,亓岱在生活学师的事情上,都不曾亏待过亓衍。

    因亓衍的不知真相,让亓岱对亓衍从来不似待亓珩那般苛刻。

    于妖宫中的日常生活里,亓岱甚至会交代所有人,不与亓衍告知任何与邪溢族相关的事。

    亓衍的聪慧,在亓岱的意料之外。

    按照亓岱为亓衍划定的人生路,他仅觉得亓衍能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便是对妖族最大的好事。

    可亓衍非但没有按亓岱给自己划定的道路去走,反而凭借自己的聪颖,赢得全妖族黎民的热捧与尊崇。

    倘若亓衍身上没有邪溢族血脉,亓衍有如此才学,必然会给亓岱带来无尽喜悦。

    偏偏亓衍有一半邪溢族血脉,这让亓岱越是看着亓衍出类拔萃,越是心生警惕。

    亓衍虽自出世便生活在妖族中,但亓岱却无比担忧亓衍有一日会用自己一生才学,去效忠邪溢族人,对抗妖族。

    若是如此,对妖族来说便是天大的灾难。

    在这等担忧中,亓岱多次产生抹杀亓衍的心思。仅是一次次暗杀未遂,亓衍却反倒让亓岱看出自己不求名利的心。

    对亓衍的举动虽非全信,但亓岱还是在看到亓衍一副不愿多问世事的模样后,终归未对亓衍下手。

    亓珩则不同,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亓岱抹杀,亲眼见到亓岱拔刀对着自己。那等悲戚之景,让亓珩自小便觉得自己不属于妖族,而属于那个神秘而被传言消失的种族——邪溢族。

    这一生,亓珩虽是妖族的皇室,却无法接受妖族的一切。

    经过无数年,亓珩都无法忘记亓岱绝情抹杀自己母亲的画面。

    身为妖王,亓岱广爱妖族众人。可因为对妖族的在意,让亓岱对自己最挚爱的姑娘却最是绝情。

    当亓岱露出面目狰狞之情,挥刀斩碎亓珩母亲的三魂六魄时,也彻底斩断了亓珩对妖族的感情。

    于那些年里,亓珩的活着对亓岱来说,都像极了一个妖族的污点。

    若不是亓珩尽可能压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活,亓珩怕在尚未成年之际,就早已被自己的生生父亲亲手夺取性命。

    回想起妖族有关的一切,亓衍兴许还有些甜,可亓珩却只有恨。

    在亓岱死后,亓珩也曾寻找过亓衍,与亓衍拉近关系,力劝亓衍随自己寻找邪溢族,彻底摆脱与妖族的关系。

    于那段同亓衍接近的时光里,亓珩虽带着极显著的目的,亓衍却从来都不揭发亓珩。非但如此,两兄弟的情谊,也在那段接近的距离里尽快拉近。

    但亓衍不但拒绝亓珩寻找邪溢族的期盼,还被妖族称为妖尊,享受凌驾妖王之上的特殊待遇,拥有无数妖族渴盼达到却永远不可能达到的高度。

    那等处在妖族内的辉煌腾达,可以说是亓珩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事。

    现如今,亓珩自损着自己,在好友面前还时常自己是芹山中隐世多年的糟老头子。可谁也没有想到,亓珩在自己的自嘲自讽中,藏着的是自己被妖族放弃的心灰意冷,有着的是重新唤醒邪溢族的热血澎湃。

    这些年,为了寻找到邪溢族,亓珩没少绕弯路。他走过最诡异可怖的地方,也遇到过许多自己无法抵抗的强者。

    走入芹山,对亓珩来说是一个意外。

    若不是在进入芹山时,亓珩手中本就握着个可以自由穿行各地的符篆,怕亓珩此刻早就成了芹山中众多邪溢族人手中的一道小菜。

    不过亓珩的法术练就得虽然厉害,却对亓珩本身有着极大的反噬影响。所以亓珩凡是在修之际,就会寻找些芹山内的邪溢族人,借助术法由这些邪溢族身上吸取维续自己法术的邪溢族气息。

    可以说,亓珩身上用以唤醒邪溢族的术法非同小可。

    万年前邪帝出现之后,就有邪溢族长老借用与亓珩手中相同的邪术,闹过一场腥风血雨,搅得五族中人头痛不已。

    在那场暗无天日的争斗里,那名长老也终究因一人难敌万拳,而在其他几族的联合攻击下败下阵去。随之,亓珩所用的邪术,随着那名长老殒命而消失匿迹。

    亓珩习得那门可让邪溢族摆脱行尸走肉之态的术法,纯属在芹山内收获的意外。

    但也正是这门意外习得的术法,让亓珩找到了几千年的方向。

    芹铭苑,取之此名,便是亓珩想要自己铭记芹山,让芹山中的邪溢族皆依靠自己的术法摆脱困境。

    这些年来,亓珩即使知道这门术法对自己的反噬极强,却还是日以继夜的修习着。

    现如今,看到一屋邪溢族人向自己投来渴盼知道真相的目光时,亓珩心中有无数感慨油然而生。

    那种求助与依赖的目光,是亓珩在妖族中从不曾体会过的,是亓珩一生都渴盼拥有的。

    因此,在有邪溢族人询问自己与石鸣兽有关之事时,亓珩也一改往日的冷漠之态道:“各位放心,我若有石鸣兽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各位。要知你我同是一族,石鸣兽对我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从头到尾,亓珩都不曾再三十三院女子面前提及“邪溢族”三字。

    这是芹铭苑上下默契达成的共识,哪怕事情再过紧急,他们也绝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半点自己是邪溢族的痕迹。

第六百八十二章 悲兽石碎

    是否让外族知晓邪溢族依旧存于世间,事关邪溢族的生死。即使这些邪溢族人内部有了矛盾,在平日里他们也不会在外族人面前表明自己的邪溢族身份。

    此刻,面对着众邪溢族的纷纷求情,亓珩沉默片刻才再续开口:“沈姑娘口中的巨兽,着实是我族的石鸣兽。仅是石鸣兽元神大损,一时间还无法与各位相见。”

    亓珩这句半真半假的话,落入邪溢族人耳中,明显不能让邪溢族人信服。

    要知石鸣兽在众多邪溢族人心中,乃是独一无二的强者之态。他们并不相信石鸣兽元神会遭遇多大打击。

    而在场的三十三院女子,对于亓珩的说法则无多少感慨。

    周围的邪溢族人对她们来说并不陌生,这些女子也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们的身份。

    众邪溢族人从不曾在她们面前提及过任何与邪溢族有关的事,但凭着这些邪溢族人刻意而含蓄的表达,这些女子一应将她们周围的这些邪溢族人当成妖族看待。

    进入邪溢族的女子中,虽也有个别出生仙族的姑娘,因仙族与妖族积怨已久的缘故,而对周围的人满是戒备。

    但在共同相处的这些年里,三十三院中的这些女子,皆从不曾将这些邪溢族人,与消失了万年的邪溢族联系在一起。

    显然,这已超过了众女子能接受的范围。

    她们仅将这里的邪溢族人,当成妖族中的隐族去看待。她们甚至在亓珩提及石鸣兽时,都未将石鸣兽与邪溢族圣兽联系在一起。

    放眼三国六海内,石鸣兽的名字无所不在。

    虽说当年其他五族恨极了邪溢族,却钦羡于石鸣兽的比天神力。在那缕艳羡中,五族中人便将自己族内的奇兽改命为石鸣兽,以托付自己对奇兽神力的期待。

    因此,在亓珩开口提及石鸣兽时,众女子不过将其当成妖族的“石鸣兽”看待,而未生出多少惊讶来。

    可已经看到自己离开此地希望的邪溢族人,却不若众外族女子那般淡然。石鸣兽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这些邪溢族人太过于了然。

    即使芹铭苑可以给这些邪溢族人带来片刻的安宁,却无法让他们长久在这样安宁的氛围中度过。

    族内一二实力较强的少年,在亓珩如此敷衍的答话后,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再续对亓珩恭敬问道:“亓公子,石鸣兽对我族意义非凡,可否请亓公子助我族人寻找到石鸣兽的下落?”

    少年问得恭恭敬敬,听得出并不相信于亓珩的话。但对于亓珩不知石鸣兽下落的说法,少年显然不打算直面捅破了谎言,与亓珩撕破脸皮。

    亓珩体内虽唯有纯正的邪溢族血脉,但将芹铭苑的诸位邪溢族人从芹山内解救出来,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亓珩,邪溢族人岁不认可亓珩是他们的主上,却认定亓珩是他们的恩人。

    因此在亓珩拒绝让邪溢族人知晓石鸣兽的行踪时,一干邪溢族人还是以毕恭毕敬的态度与亓珩商量着。

    “好,只是石鸣兽行踪难定,要寻找到石鸣兽还需耗费些时间。待竞拍结束后,我带你二人和沈姑娘一同前去。”亓珩淡淡开口应道。

    这一句应话,让众邪溢族的神情中毫无遮掩的浮现出一丝喜悦。

    虽说还要待到压轴竞拍后,亓珩才能带这两名少年一起去寻找石鸣兽。但仅要亓珩答应带他们前往石鸣兽,对邪溢族来说就有一线摆脱芹山束缚的可能。

    于芹铭苑生活的这些年来,亓珩虽与邪溢族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却早已将邪溢族当成了自己的母族。

    幼年饱受妖族排挤的往事历历在目,让亓珩对于邪溢族人的祈愿,多半不会拒绝。

    眼下,邪溢族人充满渴盼的目光落在亓珩眼中,也使得亓珩在本强势无比的对话间,有了些让步。

    作为亓珩的母族,哪怕对亓珩多加质问,在经历过妖族那等不公的对待后,亓珩也会将邪溢族对自己的疑问直接忽视。

    放眼天地间,亓珩虽可以流浪在各个角落,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归宿。

    邪溢族对亓珩来说,可说是唯一认可他,并让他容身其中的族。

    那份位于邪溢族中的惬意,让亓珩可以包容了邪溢族人对自己的诸多情绪,可以答应了邪溢族人提出的许多亓珩并不愿意做的事。

    因自己心底那份极其强烈的归属感,使亓珩在无数岁月中,一心一意仅想将所有邪溢族人尽数恢复了意识。

    亓珩需要邪溢族,从来都不只是为统领邪溢族,带邪溢族一如万年前那般重归实力巅峰,让其他五族但凡听及邪溢族的名号便心生畏惧。

    在亓珩的观念里,他更重要的是想拥有那份同族的认可感。那是亓珩在妖族里无比渴盼,却无法得到的。

    经过漫长岁月的等待,亓珩便将在妖族得不到的同族认可,寄托在邪溢族身上。

    芹铭苑中众人只知亓珩手上来自其他五族的奇兽极多,却唯有少数邪溢族人知晓,亓珩手中的邪溢族奇兽数量也不少。

    相比于其他五族奇兽,邪溢族奇兽在亓珩手中往往得到更好的照顾。

    亓珩在三十三院之后,特设立了一处位置,专门建成了邪溢族灵兽的乐土。

    在那片与邪溢族最初生活环境绝然相同的地方,邪溢族灵兽各自安生,过着宛如万年前一般的生活。

    再放眼看向其他五族奇兽,在亓珩的庇护下虽也过得不错,但单由这些奇兽再无法过上像他们之前那般自在的生活一点来看,就无法与邪溢族的灵兽相比拟。

    非但如此,其他五族的奇兽在亓珩手里,始终不过是要之即来,弃之则丢至百宠会上竞赛的玩物。邪溢族的灵兽,却从来不曾被亓珩轻言放弃过。

    这是亓珩的偏爱,是亓珩对邪溢族无法抛舍的感情。

    在这份感情中,亓珩更加难以坚定自己对石鸣兽的态度,而始终选择着逃避。

第六百八十三章 爱恨集鸣

    妖族虽养育了亓珩,却深深伤害了亓珩。

    在亓珩遍布伤痕的心灵里,对妖族早已充满了失望。

    于万千失望交集中,亓珩不经意间便将所有对同族认可的渴盼,全部压在邪溢族身上。

    此刻,亓珩的野心虽有违救出邪溢族的初衷。但不得不说,正是邪溢族人因感恩而对亓珩表现出的爱戴与呵护,加以亓珩无数前行的动力。

    因此,亓珩鲜少亏待邪溢族人,也极少亏欠了邪溢族奇兽。

    与邪溢族灵兽的事事款待精致不同,亓珩对待邪溢族人多数情况下采用不闻不问,以求让众多意识已然清醒的邪溢族人,能在自由无束缚中生活。

    在进入芹山前,亓珩虽从不曾与邪溢族人有过交集。但邪溢族人的脾性,亓珩却从自己千辛万苦寻得的诸多资料里,研究了个了然。

    在与邪溢族共同生活的这些年,亓珩何尝不知邪溢族人放荡不羁,又何尝不懂邪溢族人的野心。

    仅是他若不能破开芹山对邪溢族的这道束缚,邪溢族人哪怕离开了芹山,都无法真正获得任何的自由。

    邪帝对邪溢族的束缚,从来都不是芹山层层叠叠的山峰锁禁那般简单。

    于行走芹山的这些年间,亓珩亲眼目睹了邪溢族人在没有了意识的境况下,身如行尸,魂如走肉的生活。

    那般茫然不知所为,仅想着吃光其他五族人每一分肉,每一寸骨的邪溢族人,痴痴傻傻行走的画面令亓珩心痛,更让亓珩有说不出的感受。

    借着那些邪溢族人悲惨的经历,也让亓珩更坚定了将整族邪溢族救出水深火热的念头。

    在亓珩母妃殒命时,亓珩虽仅有六岁,但亓珩母妃遗留世间的那句话,却深深影响着亓珩。

    “邪溢族何罪之有?要怪,也仅能怪五族习武不精,怪天地待人不仁!”这是亓珩母妃魂魄消失前最后遗留世间的话。

    自从亓珩母妃殒命后,妖族之中就将其母妃的痕迹抹除,甚至连其母妃的名字都被妖族彻底抹去。

    对外,亓珩是一个失宠溺水的废后之子,一个被贬为妃嫔的亡魂之后。

    这等身份,让亓珩在最初成长的日子,饱受来自其他妃嫔后裔的欺凌。

    加之亓珩并不若亓衍那般受人欢迎,在那些年里,亓珩所受的心灵折磨并不算少。

    时光荏苒,悄声抹去了许多躯体上的伤痕,却无法抹去亓珩心中的伤。

    也正是因在妖族中经历的万千委屈,这才让亓珩得到邪溢族人的尊重后,对邪溢族之事业格外上心。

    身为妖族皇家子弟,亓珩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悲剧化身。

    于妖族中,他挣扎过,尝试过让妖族人接受自己。但当所有的努力与挣扎都化作乌有之际,亓珩才发现自己与妖族间相隔的从来都不只是自己。

    那是世间其他五族,对邪溢族的偏见;是世间其他五族,对邪溢族的憎恨。

    那等对邪溢族的偏见,并非凭借亓珩在妖族中有上好的表现,便可以改变。

    看清了所有的亓珩,这才愤然假死,离开妖族,来到了自己早做一番调查的芹山之中。

    放眼芹山中所有的邪溢族,亓珩自认为自己不曾亏待过谁。

    然而,在这份未曾亏欠的邪溢族奇兽名单中,却不包括石鸣兽。

    这些年来,亓珩从来不愿去见石鸣兽,也不愿让外人知道石鸣兽的存在。

    其中缘由,却从来不是因为亓珩不在意石鸣兽。

    石鸣在其他五族面前名声极差,可在邪溢族眼里却是个其他奇兽无法比拟的宝贝。

    回望邪帝危害天下的那些年,石鸣兽是邪帝手下对其他五族最佳致命的圣兽之一。历史虽能让人忘记许多事,但提及当年邪帝驾驭石鸣兽危害五族的场景,如今许多五族后生都依旧心中明了。

    可以说,其他五族恨透了石鸣兽,又无比艳羡于石鸣兽的实力。

    天下六族,虽实力皆是不凡。可六族奇兽,能若石鸣兽那般实力浑厚,又极为护族的奇兽,却少之又少。

    如今因为石鸣兽被维持芹铭苑拥有光束的宝物强行联系,而变得更加凶险难测,这才让亓珩不愿让太多邪溢族人亲眼见到石鸣兽。

    在芹铭苑建立的这些日子里,石鸣兽虽是亓珩第一批唤醒的邪溢族灵兽。可是在芹铭苑光束减弱后,为了芹铭苑能规避开被芹山黑暗吞没的结局,亓珩还是在犹豫中强行将石鸣兽当成了牺牲品,诱去与宝物相连。

    自打将石鸣兽将宝物联系后,亓珩便未曾再去见过石鸣兽。

    受到宝物穿心而过石鸣兽,在亓珩最后一次离开前发出的那道凄厉叫声,时至今日已然萦绕在亓珩耳畔。

    他无法忘记被宝物穿透三魂六魄的石鸣兽,饱受煎熬的悲惨画面。

    石鸣兽受那维持光束的宝物穿身而过时,流泪悲鸣的神情,始终在亓珩的识海内挥之不去,让亓珩愧疚,让亓珩伤痛。

    时至今日,若不是邪溢族人纷纷提议,期盼得亓珩相助寻到石鸣兽,亓珩必然不会想要再去见石鸣兽一眼。

    这并非是因为亓珩当真绝情至此,而是如今石鸣兽的惨状,令亓珩不忍直视。

    走入芹山,在许多岁月里是石鸣兽陪伴亓珩一起走过。建立芹铭苑,石鸣兽功不可没。

    对于石鸣兽,亓珩有着与其他邪溢族一样特殊的感情。在那份感情里,亓珩反倒不愿与石鸣兽多加见面。

    他害怕石鸣兽此刻的惨状,会让自己迟疑,更担心在自己心软之际,骤然切断了石鸣兽与宝物间的联系。

    届时,整座芹铭苑都将陷入凶险,所有经过亓珩费尽心血才得以唤醒的邪溢族人,也会再度陷入黑暗,重新失去意识。

    亓珩害怕面对那左右为难之景,这才决定在带那两名邪溢族的强者去寻石鸣兽时,将沈陌黎也一并带上。

    在石鸣兽以自己石化的双爪化成双手,困束住沈陌黎之际,亓珩本对石鸣兽的突然出现充满了疑问。

    但在沈陌黎劈斩开那双手时,亓珩似乎找到了答案。

第六百八十四章 生人似熟

    陌黎九天夺颜劫第六百八十四章生人似熟最初,亓珩只是默默心疼于石鸣兽的双爪被沈陌黎的黑炎那般无情砍断。

    带着对石鸣兽的心疼,才让亓珩在与沈陌黎与、小白虎的对话间,当众显得那般凉薄。

    虽说亓珩亲手将石鸣兽困住,可亓珩对石鸣兽的感情却比对小白虎要深厚许多。

    小白虎最初被亓珩带到这里,本就带着不纯的目的。而石鸣兽不同,在亓珩将石鸣兽借助术法唤醒时,亓珩乃是抱着无比崇敬的心情。

    邪溢族圣兽,对亓珩来说就是个值得敬重的存在。

    哪怕在之后将石鸣兽与宝物强行关联时,亓珩心底都带着惊惧与内疚。

    在沈陌黎黑炎斩下的那一瞬间,亓珩本有从纱帘中冲出,阻止沈陌黎的冲动。仅是最终又抱着丝石鸣兽如若磐石难破的侥幸心思,才让亓珩最终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冲动。

    石鸣兽的双爪被沈陌黎黑炎轻易攻破,在亓珩的意料之外。

    要知石鸣兽的双爪虽是整只石化的巨兽身上,最为薄弱的地方。可在万年前,都极少有人能斩碎石鸣兽的双爪。

    比天巨兽,哪怕是最薄弱的地方,抵挡外界的实力也远比许多人要强悍许多。

    最初亓珩问罪沈陌黎时,诚然带着极多怒火。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亓珩却在识海的重复回想推敲中,渐渐发现了事有蹊跷。

    在亓珩强行将石鸣兽与维持芹铭苑处在光晕之中的宝物相联系后,石鸣兽就不曾出现在芹铭苑里。

    起初亓珩以为是那宝物刺穿了石鸣兽的三魂六魄,让石鸣兽痛得无法动弹。

    但慢慢的,亓珩发现那宝物不知从何时起,已完全成为石鸣兽随意可控制的物件。

    芹铭苑的光晕强弱,无时无刻不取决于石鸣兽的心情。

    若不是那宝物自带的光晕非到宝物内能量耗尽的那一刻,不得熄灭,亓珩着实担忧石鸣兽会因愤怒,将芹铭苑的光晕收走。

    芹铭苑的生死,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尽掌握在石鸣兽手中。

    亓珩虽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石鸣兽对芹铭苑的重要,更不得不承认石鸣兽因此事在怪罪着自己。

    当看到石鸣兽向沈陌黎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寻求援救之际,亓珩逃避石鸣兽的心思也终于有了改变。

    在意识到石鸣兽想要挣脱那宝物对自己束缚的一瞬间,亓珩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石鸣兽问题的逃避,不但不能解决芹铭苑的困局,还可能将芹铭苑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时至今日,在短暂的犹疑后,亓珩骤然决定唤醒石鸣兽所有的记忆,让这头邪溢族护族圣兽,在痛苦缠身中想起自己身为邪溢族圣兽的使命。

    回看万余年前,石鸣兽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为邪溢族争得活下去的可能。那等大无畏的护族气概,亓珩只觉得在如今唤醒石鸣兽所有记忆后,依然能让石鸣兽拥有与过往一般的护族神识。

    而想要唤醒石鸣兽记忆,最先要做到的便是让石鸣兽冷静下来。

    经历过坑蒙陷害石鸣兽等一系列动作后,显然依靠亓珩一人,已难以让石鸣兽冷静。

    被宝物穿刺魂魄,让石鸣兽已然不可能再相信亓珩。

    面对如此困局,亓珩这才把目光再次转移到沈陌黎身上。

    沈陌黎体内隐隐散布的星凰之力,正是石鸣兽兀自以为能将自己救出的力量。若是能利用沈陌黎体内的星凰之力,暂且引开石鸣兽的注意,亓珩只觉得自己必然能用术法彻底唤醒石鸣兽的记忆。

    因此,在确定了石鸣兽的想法后,亓珩毫不犹豫的选择在竞拍会后,将沈陌黎也一并带入石鸣兽所在的地方。

    星族与邪溢族从不曾往来,但星凰之力却似乎对石鸣兽有着特别的作用。

    在对沈陌黎细致的观察间,亓珩依稀见到沈陌黎斩碎那双宛如磐石的双手时,石化的双手下有一道滑溜的触爪快速潜回地底。

    触爪的动作极快,快到离触爪最近的沈陌黎都不曾察觉,但触爪的挪移却不曾瞒过亓珩的双眼。

    借着那道神秘的触爪,亓珩隐隐觉得石鸣兽往下必然还会有其它动作。

    一时间,小白虎邀沈陌黎坐到最前端的安排,才让亓珩默允了下来。

    于再次去见石鸣兽之前,对亓珩来说兴许沈陌黎离自己近些,他才更好知晓石鸣兽是否会再次寻找沈陌黎。

    在亓珩应允了邪溢族少年的要求后,百宠竞拍的现场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对于亓珩,邪溢族人从来不曾抱有过多的怀疑。

    虽说亓珩血脉不纯,不足以得到邪溢族认可,成为邪溢族的领头族长。但亓珩在这些年来为邪溢族所做的种种努力,即使亓珩从不曾开口邀功过,邪溢族人也尽数心中了然。

    他们知得亓珩对邪溢族的感情,也知得亓珩与他们心愿一样,都想让芹山内千千万万邪溢族人摆脱行尸走肉之态,重归于人。

    因那份对亓珩的认可,让此刻的邪溢族也不再纠结于石鸣兽之事。

    对他们来说,寻到石鸣兽固然是令他们无比生急的事。可相比于寻找石鸣兽,眼下他们也不愿因快一会晚一会的时间,而与亓珩起了争执。

    一名在百宠竞拍前,与主持站在台上低语的邪溢族男子,见到现场再度恢复了平静,这才匆匆上台对大伙儿说道:“主持临时有事离场,接下来的百宠竞拍便将由鄙人代替主持举行。”

    听闻其声,沈陌黎不在意的转头一望,本还在琢磨着百宠竞拍结束后如何脱身的心思,在见到台上那浓眉大眼的男子时,骤然被打断。

    回想前世今生,沈陌黎诚然想不起在何处与那男子相见过,但一时之间,沈陌黎只觉得那男子的面孔熟悉无比。

    在进入百宠竞拍时,那男子虽与主持在台上逗留过些时候,但那时因离沈陌黎有些距离,加上沈陌黎的注意力并不在男子与主持身上,便全然不曾在意那男子的长相。

    可现如今离得近了,沈陌黎这才越发觉得那男子眼熟。

第六百八十五章 奇下异想

    男子神情粗豪,着一身粗衣大袍,脸上生满密密麻麻的小疮,相貌乍看之下着实显得有些丑陋。

    但从男子迈步上台时的步履生风,精神饱满之态,又隐隐可见男子内藏着十足的修为底蕴。在那份底蕴衬托下,男子略丑的面容竟也显得英气勃勃。

    沈陌黎盯视着台上的男子片刻,在识海中不断回想,这才慢慢想起这名男子,正是前世因拒绝人族公主求亲,而被广布天下通缉的洛奇下。

    说起洛奇下前世被通缉的经历,当真可以被世间众人编成一步步书籍。

    因杀人、盗窃等诸多罪数被通缉者,在三国六海内数不胜数。

    可如洛奇下那般,因拒绝一国公主倒追着求亲,而被天下人通缉的,前世今生沈陌黎只见过洛奇下一人。

    当初逃难一方时,沈陌黎在通缉令上曾见过洛奇下的画像。画像里的洛奇下面貌虽比此刻显老了些,却无多大不同。

    于洛奇下登台之际,沈陌黎初见洛奇下的第一眼,着实无法将洛奇下与前世那个受公主深爱深恨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甚至在想起洛奇下是前世她在通缉令上见到的那人时,沈陌黎还惊讶于如此相貌平平的人,为何会受到一国公主青睐,还在最后因爱生恨,发动天下人追杀洛奇下。

    但在此刻察觉到洛奇下后众人的反应,沈陌黎心中却似乎有了答案。

    在洛奇下初上台面的时刻,四座之中便有极多刻意压低的欢呼声,显然皆是发自邪溢族女子之口。

    单从四周众邪溢族女子的反应,沈陌黎便能感受到洛奇下在族内的广受欢迎。

    当然,对于洛奇下在前世如何招惹了那国公主,又如何引得众女子倾心,沈陌黎并不感兴趣。

    回想起前世的那张通缉令,令沈陌黎引起注意的,是洛奇下身为邪溢族人,在前世如何离开芹铭苑,甩脱芹山险境,混入了人族当中。

    要知现在的邪溢族身处芹山之内,可不曾有说摆脱去芹山的困束。

    进入芹铭苑之前,沈陌黎行走芹山中的险恶经历,已然让沈陌黎察觉到走出芹山绝非易事。

    可前世洛奇下的混迹人族,还与人族公主走得那般近,显然不是刚出芹山便能发生的事。借着前世沈陌黎隐约知道的种种,沈陌黎骤然推断出那时的洛奇下,早已彻底摆脱芹山一段时间。

    推算洛奇下被下通缉的时间,是在前世的三年之后。

    岁岁年年,虽能发生许多事,但沈陌黎清楚的记得,那时在通缉令上,可写着洛奇下在被追杀的两年前,就已应下了公主的求亲。

    只是在应亲之后,不知何故,洛奇下又心生了反悔,这才让那国公主下不来台面,举一国之力去追杀洛奇下。

    而前世下通缉的两年前,正是今生的一年后。

    能在一年后就让一国公主说服自己的父王,不介意门第高低,不明确洛奇下身份,就下了皇令诚邀洛奇下成为公主的驸马,只能说明洛奇下在这一年之中已然找到了离开芹山的方法!

    经由这番推断,沈陌黎的眸光一变再变,似乎有了更深层的种种推断。

    沈陌黎思量间的眸光流转,隔着纱帘,也在第一时间一点不落的映入亓珩眼底。

    望着沈陌黎如此注视洛奇下的模样,亓珩不禁若有所思。

    洛奇下在邪溢族中虽凭借着独特的能力,而极受同族女子欢迎,可亓珩丝毫不认为凭洛奇下的外貌,能让沈陌黎一见倾心。

    而沈陌黎进入芹铭苑中,全然没有任何机会与三十三院外的邪溢族人有接触。

    此刻沈陌黎盯视洛奇下的模样,只让亓珩心中警惕横生,觉得沈陌黎必然在酝酿着某种计谋。

    在几人各怀心思中,洛奇下站在台上,神情肃穆的再续说道:“现在竞拍再次开始,下面,我们将请出金篮。”

    洛奇下的话音刚落,旁边一名负责准备金篮的执事,却神情凝重的跑上台去,在洛奇下耳畔匆匆交代了几句。

    金篮乃是每届百宠竞拍不可缺少的宝物,且从来不曾出过任何问题。

    可在这名执事打算将金篮上的竞拍数字清零时,却突然发现金篮上早已无法设置竞拍的数字。

    这般发现,令执事心下生慌,在向洛奇下报告此事时,言语都因紧张而变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

    执事的话虽逻辑混乱,但洛奇下还是极快了理清了执事话中的内容。听得执事的汇报后,洛奇下的神情里一闪而过一抹无比的震惊。

    显然,他没有想到每届百宠竞拍上都在用的金篮,一到他成为主持时,就骤然失效。仅是那抹惊讶很快的被洛奇下掩藏起来,在洛奇下没有任何笑容的面庞上,于执事尚未报告完毕时,就再次恢复到一如往常的宁静。

    他在执事耳畔回复了一句,便见执事跑下竞拍台,跑到亓珩的纱帘前低语一句。

    亓珩的话音,在执事话闭之后再次响起:“奇下,此事我已知晓。如何办,你自定夺。”

    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心生好奇,不知亓珩交代尤里的所谓何事。

    一句话,却让洛奇下心中暗暗叫苦。

    百宠竞拍上,向来是以金篮作为三十三院女子祭灵力出价码的道具。如今金篮坏了,亓珩却一副甩手掌柜之态,要让洛奇下在短暂时间内想出解决方法,着实有些为难洛奇下。

    要知有了先前的金篮,此刻的洛奇下若让三十三院女子以现场喊价,举手竞拍的方式竞拍奇兽,必然会引来现场众人的反对。

    一来,这般做法,无疑贬低了三十三院女子的妾室身份。二来,如此做也会让本来格调极高的百宠竞拍,一下子落得如市井叫卖一般。

    仅要这样一想,洛奇下就觉得眼下的事棘手无比。

    他回转四周,看着众人无比好奇的模样,本是焦急无比的心中骤然生出一个主意来。

    于洛奇下肃然的神情中,顷刻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本届百宠竞拍上,经亓公子授权,我将以另一种别特的方式为各位提供竞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第六百八十六章 灵气集椅

    亓珩既然让洛奇下自己拿主意,洛奇下在想定办法后,便觉得将亓珩一起拉下水才够稳妥。

    若是自己办法成了,自然在亓珩那里记上一功。可若是自己不成,既然他此刻说了是得到亓珩应允才那么做,亓珩就算要加罪于他,也不好公开处决了他。

    否则,对洛奇下的治罪,便如打了亓珩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打定主意后,洛奇下强掩住自己心中的忐忑,清了清嗓门才再续说道:“今日,我等便先请金篮到旁处歇歇,回归我族万余年前的传统,采用一纸定胜负的方式,决定虎主子最后归入谁家。各位意向如何?”

    以纸条竞拍的方式,源于万余年前的邪溢族当中。

    彼时,邪溢族还未受到邪帝牵制,自由行走于天地间,对于六族交集的竞拍也颇感兴趣。

    但万余年前的竞拍场上,往往都是一副凌乱不堪的画面。

    在那等境况下,便由邪溢族人想出了一纸定输赢的方式。

    这是一种让参与竞拍的人,每人携一张寻常的白纸,将自己在竞拍中能出的价码写在写上,在主持维持现场间,统一亮出自己的价码,再由主持公布出白纸上价码最高者的名字。

    那种一纸定输赢的简单粗暴方式,因操作简单,不受任何时间地点束缚,在研制之初就很快传遍三国六海。

    经过这漫长岁月的冲刷,其他五族人早已忘却了当初想出一纸定胜负的是邪溢族人。但在邪溢族内部,却近乎每个人都清楚的从书中读到并记得这件事。

    关于邪溢族的历史,在场的每一个邪溢族人几乎都铭记于心。

    他们虽在亓珩术法的影响下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可作为邪溢族人,他们越遭到天下的鄙夷与放弃,就越发想知道邪溢族的种种。

    借由亓珩供给众人的书籍,在场的邪溢族人无一不对自己族内万余年前的习俗传统了若指掌。

    亓珩虽从来不曾告诉众邪溢族人那些书的作用,但近乎所有的邪溢族人都渴盼着借助那些书籍,知道自己的过往,明了自己所在的邪溢族所有的兴衰历程。

    听得洛奇下的建议,在场三十三院的女子不知其中缘由,不由得皆蹙起眉心。

    以灵力祭入金篮进行竞拍,可以让众女子知彼知己,在竞拍场上喊出价码前心中更有把握,喊出的价码也尽可能的为自己省下钱来。

    一纸定胜负的方式,则显然无法做到在自己提出价码前,知晓其他人的价码。如此,想要在这场竞拍会上争得小白虎,她们便要不留余力,拼出自己所有的家底。

    对于这样的方式,这些女子又怎会心中乐意?

    然而,一纸定胜负的方式,却在洛奇下宣布的那一刻,受到在场所有邪溢族人的欢迎。

    回望古今,一纸定胜负的方法可以说是邪溢族的传统,是邪溢族遗留在天下六族中未被抹除的极少一部分。

    听到洛奇下要以邪溢族的传统方式,代替了金篮竞拍,众邪溢族人几乎在第一时间拍掌叫好,纷纷表示赞许。

    以这等邪溢族的传统方式展开竞拍,不但让邪溢族人拥有自己身为邪溢族的传统自豪感,且这等竞拍方式在其他五族中极为普遍,用一纸定胜负的方式,显然不会引起在场三十三院的外族女子怀疑。

    在无数的掌声里,哪怕三十三院的那些女子心中都颇为不满,可面对众人的热捧,这些女子中的大多数还是选择了隐忍不发作。

    她们不明白周围的人为何如此推崇这个极为古老的竞拍方式,相比于一纸定胜负,金篮竞拍显然要高大上许多。

    可是身在芹铭苑,即使这些女子有妾室之位,可对她们来说终归只是寄人篱下。

    这场竞拍,虽说与邪溢族无关,面对众人的追捧,她们即使有心反对,也不好直接发声。

    似乎是洞察到三十三院女子心中的埋汰,洛奇下极为审时度势的再续说道:“作为荣表对各院姑娘的尊敬,本次竞拍在采用最古老的一纸定胜负的同时,还将会给各位姑娘特备一排尊位,让各位姑娘离亓公子更近一些。”

    洛奇下说得无比从容,又对旁边台下的执事使了个眼色。

    站在台下的执事,极快明了的洛奇下的用意。

    不加一会儿时间,台下离亓珩最近的地方就被众执事搬来了一整排椅子。

    细看那一排的椅子,每一个都是以上等的木头制作,椅背上雕刻着空灵、隽永的图案,结合着椅垫上巧夺天工的绣工,真看得上是木椅界的绝品。

    再看木椅椅圈,雕刻得圆滑无比,正是取意天圆之理。而坐板为端端正正的方形,与上古流传至今的地方之意不谋而合。

    三十三院众女子虽还不曾坐在上面,但仅要看到那木椅艳绝四壁的样子,就会让人联想到但凡有人端坐中间,就正好能构成天地人三才合一之象。

    放在平日,这般雍容华贵的木椅,也仅有亓珩能够享用端坐。

    可此刻,为了能安抚三十三院众女子心底的不满,洛奇下却决定兵行险招,未经亓珩允许而搬出这些藏在竞拍阁二楼的木椅。

    待到木椅一应摆好,洛奇下才再续开口道:“人从容坐在天地之间,可尽显人之气度。这些木椅虽不算什么旷世奇宝,却也是效仿了皇宫椅的做法精雕细磨而成。其中各个细节设计,堪称尽得风水之妙。”

    在洛奇下的介绍间,在场所有人无一不对那看上去就峻拔雅逸的木椅充满了好奇。

    要知皇宫椅乃是人族皇家才配拥有的存在,一般人家莫说没有那财力人力制造出这等上品木椅,就算是有实力也不敢擅自做出这样的木椅来。

    单看木椅椅圈弧度柔和的环抱之状,就让人心生向往。只觉得坐在椅上,就好似被自然环保。这等人族风水学上所言的环抱有情,拱扶有义,在这个木椅上体现得淋漓精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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