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未待完续
虽然有着一点点替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牵线搭桥的意思，但更多的，应该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一点恶趣味。
徐然扪心自问。
但他总不说是为了剧情好玩吧。
所以，肯定要有一个合适的解释。
于是，左思右想之下，徐然也只能把矢代美久子第二次刺杀成功的原因，归结到她的“变装”能力，然后堂而皇之地给搬了出来。
“我那是为了提示你，矢代美久子同样拥有。。。”
徐然费尽心思的一番解释，不出意外，被服部平次接下来的话给轻易打断了。
“好吧，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
眼神微微一动，从徐然变幻的目光中，他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
——对方很认真，在努力地组织自己的语言逻辑。
就从这一点而言，后续的谈话内容对他来说，倒也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
既然同伴有难言之隐，那就不必再浪费宝贵的好奇心，去听一个他自己并不想听的、善意的“谎言”！
在对待朋友这件事上，服部平次出乎意料地很有分寸。
“那个时候，柳泽敦还和你谈了什么？”气氛有些古怪，趁此机会，服部平次索性抛出先前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疑问。
这个问题，其实涉及到了之前柳泽敦针对自身情况，提出的几个要求。只是出于保密原则，服部平次当时也不好意思站在旁边，明目张胆地偷听罢了。。。
“没什么。”徐然摆摆手道，“柳泽敦的几个要求算不上狮子大张口，基本都是可以直接完成的内容。”
“第一，不想让美久子的母亲知道真正的“他”，以免产生不必要的纠葛；第二，把他的尸体葬在小学校的那个樱花树下，和美久子的在一起。”
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竖起，徐然的话语里听不到多少感情的波动，“第三，尽可能地帮助他隐瞒美久子的母亲的真实身份，如果做不到，则要尽可能地照看对方今后的饮食起居。。。”
服部平次瞪大眼睛：“这第三个要求难道不算狮子大开口！？还有第二个，听起来好像很容易，但是你别忘了，那所小学所在的区域，也是在拆迁的名单里的，你要保住那一棵樱花树可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别着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徐然淡淡一笑，道，“在口头协议生效之前，我问了他一个问题，然后他就主动申请修改第三个要求，我也同意了。”
“所以，他的第三个要求就变成了你要替柳泽敦，帮美久子的撤离拖延时间？”
“没错！”徐然打了个响指，又咕咚咕咚地拿起罐装咖啡，灌下去好几大口。
好家伙，看的服部平次的眼皮直跳。
“怎么了，有事么？”徐然的表情带着些疑惑，他看的出来服部平次似乎是欲言又止。
“难道你是在担心第二个要求？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块区域我完全可以动用关系，让人保留下来，不去开发！”
扬扬手中举着的咖啡罐，徐然一脸的得意。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古怪神色出现的真正源由。
而服部平次，无语的同时，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那么美久子的母亲怎么办？就让她一直在这座村子里流窜着，然后保不准那天精神失常，继续杀人，让我们来给她擦屁股？”
既然徐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迟钝，服部平次索性熄了继续提醒对方的念头。
偶尔让对方吃点瘪也是好的，毕竟吃一堑，长一智，流传已久的异国古谚语必然有它非凡的智慧。
服部平次此时却是拿出了他的长处——论事件的合理解释。
作为同伴，他相信徐然，一定会体谅自己的难处的！
坐在沙发上，望着桌上摆放杂乱的、几罐空的咖啡罐出神，徐然突然摇摇头，道：“不会了。。。多年隐忍换来的一击毙命，仇敌已死，大仇得报，支撑美久子母亲复仇的执念就没有了！她也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说话间，他忍不住抬头，望向离他不算太近的窗户边，神色复杂：“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美久子的母亲此时应该就藏在那座小学校里，陪着她的女儿。。。”
闻言，一旁的服部平次，终于有了片刻的沉默。
“啪”，是杯子与桌面碰撞的清脆声响。
服部平次又一次地，一口喝干了他杯子的清水，拍在桌子上，这才道：“一个悲剧的诞生，注定需要多个悲剧的陪葬吗？徐然君，这就是你说的“祸不单行”吗？我好像有点理解它的意思了。”
徐然则是眨巴眨巴了他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心里想的是：“？？？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句话了，我怎么不记得？”
他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是谁，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将服部一家忽悠上了贼船。
那语言功底，简直是说的天花乱坠啊，把服部一家都给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不过，当初出手的也的确不能算他。准确地来说，应该是“超频”状态下的“他”才对！
不过，眼下的徐然显然没心思关心这些。
他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罐，和服部平次刚刚放下的杯子，视线在两者之间来回游离着。
终于，徐然的脸色陡然发青，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
几罐黑咖啡下肚，还是在那个年代下的产物，绝对的原装进口，提神、醒脑、抗疲劳，效果那是杠杠的好！
而一向全能的“超频”模式也不顶用！他是想要睡觉，而不是要绝对理智下附带的清醒效果。
因此，清晨五点，徐然依旧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来回折腾，直至刚刚，他才能感受到些许的困意，然而眯了没多久，就又爬了起来。
顶着两只熊猫眼，徐然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发现除了脸色发黄，精神略显憔悴之外，倒也没啥别的太大问题。
没有惊扰服部平次的美梦，他径直走出门，站在走廊里闭目养神，心里想的却是接下来的方案。
柳泽敦的要求还远未达到完成的地步，必要的时候自己也还要借助外力才行。。。
徐然睁开眼，望向走廊外，这边一侧的走廊都是窗户。
远处的云彩，一层层的变亮，红彤彤的，让人感受到一股暖意。
可隔着窗户，从细缝里吹进来的清晨的那股寒冽之气，却仿佛还在他的胸膛里，萦绕不去。
第五十章 同行的两人
昨天晚上，自己的仓促辞别，肯定多少会让白鸟任三郎有点在意。
徐然想着，摸出了手机一看，果然如此。
对方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发的邮件，邀请他今天到警视厅过来一趟。
估计是昨天晚上的调查报告有了结果，徐然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很想当着白鸟任三郎的面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经常修仙？”。
可转念一想，对方估计连他话的意思都不太明白，顿时又兴致缺缺了。
拿着手机，徐然一边无聊又留恋地玩了好一会儿，一边站在窗口享受着清晨的凉风。
但困意终究是翻涌上来，徐然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准备回去，继续到床上做梦。
但一回头，视线里，走廊里已不声不响地多出来一个人，望着自己。
面容带着些许倦意，但神色却依旧是一如既往地从容和坚定，服部平次醒了之后，出来找他。
看样子，白鸟任三郎也第一时间给他发来了邮件。
。。
时间接回三人见面的时候。
“所以，我之所以会这么困，都是因为你们两个！”
徐然一脸悲愤，向生龙活虎、精神抖擞的两人表示出严重抗议！
白鸟任三郎一脸无奈，而服部平次，则是面不改色，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本人无关。
“有什么委屈，你可以之后再说出来，现在来讲，还是度假村连环杀人案最为重要！”
轻咳几声，白鸟任三郎总算是拉回在场人的目光，继续说：“我已经通知我手底下的几名警员，一起到会议室里开会，现在估计快要到了！”
“你早说嘛！”
闻言，徐然瞬间改掉了他的颓唐姿态，宛若刚刚那个偷奸耍滑的人设不存在似的。
又刻意挺直了身板，洋洋道：“作为前辈，我们需要尽可能地保持优良的作风，树立在后辈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徐然一路向前。
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坐着服部平次、白鸟任三郎和几个他手下的精英骨干，其中一个人负责做记录。
徐然西装笔挺地站在白板前，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拿着笔。虽然在之前的过程中，他和服部平次已经向警方贡献过数段推理，但经过详细整合后的犯罪人的行为动机，还是他第一次进行汇报。
“基本可以肯定，两起凶杀案的凶手系一人所为，报复杀人，真名宫川芳乃。同时，她也是三年前，当地的“小学老师自杀案”受害者的母亲，作案动机为替女儿报仇。”
黑色马克笔的笔尖，指着白板上被贴出来的几张死者以及凶手的照片，徐然陆续在上面画上几道关系线，连成一片。
因为临时冲洗的缘故，人物的照片大多都有些模糊不清，但对于理清案件的思路，已经有很大的帮助了。
“不过，在她原本的计划里，柳泽敦并没有作为她必须要报复的对象，但他却恰恰死了，单纯用冲动杀人的解释略显牵强，这是本案的疑点之一。”
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徐然接着说道：“第二个受害人叫汤原武司，三月底刚从监狱里出来。他的家族成员很多，所以过去就在这座村子里势力不小，地位差不多相当于村中一霸！不过，在猥亵事件得到媒体曝光后，他们一家也成为了村子里人人喊打的对象，蛰伏了近两年时间，那所小学校也荒废了。”
“然后是今年，走了狗屎运，赶上村子划归开发区，他们家的地盘不小，是那种足以成为小股东的存在，所以心思活泛起来，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出狱之后的汤原武司，更是被他们高调赢回村子，这座酒店就有他们家的股份。。。”
“可谁知天算不如人算，汤原武司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被苦心孤诣，埋伏了三年之久的宫川芳乃给杀了！”
徐然说完，大家都安静着。
过了一会儿，那名负责做记录的警员吐了口气，问：“徐然警官，还有其他几个疑点呢？我听的很清楚，你说的是“疑点之一”，这就证明还有其它的疑点存在！”
“是的。”徐然微微一笑，“在这之前，案件还存在着其他疑点，但都被我和我的助手解决了，你们所看的就是最终版本。”
因为服部平次的真实身份可堪大用，徐然索性将他安排成自己的助手身份，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坐在这里旁听的资格。
“除此之外，我希望大家关注的另一个地方是——三年前的“小学女老师自杀案”，这起案件因为牵扯甚广，同样有很多的疑点。。。”
这句话说完，除了服部平次，几乎在场的所有人的脸色，都显著地变了变。
一名警员压低声音问旁边的白鸟任三郎：“警部，有必要逼得那么紧吗？说句实话，我们其实没有太好的理由干涉别的地区的案件，而且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有必要！”徐然的耳朵很灵，听到了那名警员的话，瞥了他一眼，这才冷声说，“如果他们说你多管闲事，你就报上我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浑水摸鱼！？”
“唉，徐然君，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一声叹息，两声苦笑，白鸟任三郎说出了他的真心话：“可以不畏强权，或者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碾压警视厅职场上那些令人作呕的潜规则。。。”
“没事，就按照徐然君说的做吧！”他指示自己的手下道。
“三年前的卷宗，估计又要挨家挨户地走访调查了，这工作量不小。”最后一名警员嘀咕道。
“我们马上行动。”白鸟任三郎朝徐然点点头。
“等一下，先别急。”徐然却在这时说，“别忘了，还有宫川芳乃的下落要交代给你们呢！三年前的那起案件可以先放一放，先把宫川芳乃抓捕回来再说吧。”
“她人藏在什么地方？”白鸟任三郎蹙紧眉头，问道。
“仇已经报完了，她现在应该就在那所小学里面，陪着她的女儿。。。算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抓抓脑袋，徐然一脸的郁闷之色。
本想着偷点懒，补个觉，所以偶尔想要行使了一下自己的权利，指派白鸟任三郎替他走一趟。
但他心中，终归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最终，徐然选择默默地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在恨意中煎熬
天很高远，云层在缓缓飘浮。
离清晨过了没多久，太阳就大起来，五月初，天气却已经燥热得几乎令人无所遁形。
矢代美久子——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宫川芳乃，衣服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四十多岁的女人，此刻正倚在院子里的那棵樱花树下，眯起眼睛。
人一老，心就开始累了。
她忍不住回想起过去。
——她一直在跑，在逃。却不知道，还能逃多久。
天黑了，林间也漆黑得近乎死寂，摸索着一棵棵的树干，她拼尽最后的力量向前跑。
人声，隐约间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逼进来，或者是搜山。
然而，她明白，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那些恶魔，多半不会放弃，一定会死死地钉在她家附近，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将自己放过。
。。
上门拜访的人，笑得很虚伪。
他们说是希望能再多收集一些那个人渣校长的证据，可因为女儿的房间爱干净，自己便婉言拒绝了。
之后，那些人就变了脸色，破门而入，翻箱倒柜。
他们在找什么？她不知道。
但当对方的手里抓着一本东西，笑着从她女儿的房间里出来时，自己像是发疯了一样，狠狠地扑了上去。。。
手里紧紧攥着女儿仅存的日记本，这是她抢下来的东西，也是她唯一能够保存下来的证据！
每一下的挪动步伐，都会牵动起全身的剧痛。
然而仍旧要小心，咬紧牙关，脚步轻轻的抬起，轻轻的落下，要保证度、要保证动作的轻柔，手轻轻地包裹在宽大的衣袖里。
因为两手的指甲已经被人打断，不能让鲜血流在地上。
她低着头，脚步一深一浅，又朝树林深处跑去。
。。
捅进去的那一刻，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了。
对方到死为止，都没有认出她是谁，眼睛里的惊愕化作冰凉的表情，凝固在汤原武司丑陋的嘴脸上。
宫川芳乃忽然觉得，对方是不是死的太过便宜了一点。
把匕首扔在一旁，她盯着地上那具逐渐冰凉的尸体，眼神有些迷离。
她倏忽想起了她之前杀的那个年轻人，死前却不是这样的，一脸的解脱、却只有些许的不甘。
那个负心汉，辜负了她的女儿！在认出自己之后，居然还劝她要冷静，不要做太过出格的事情，说他已经有了计划。。。
推脱的借口，总是会有的。
对方的惺惺作态，倒是让宫川芳乃一下子回想起了她的前夫。
她怨恨前夫抛家弃女，这样的可耻行径！
恨意，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翻滚上来。
等到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对方已经被自己砍倒在地了。
宫川芳乃，总以为自己是一时冲动。
她本人或许没有觉得奇怪，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选择随身携带一把斩骨刀，穿着雨衣出门，然后恰巧和死者碰上。。。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宫川芳乃现在，只想陪着她的女儿，一起度过残生。
。。
驱车前往小学校的路上，握着方向盘，白鸟任三郎的心情，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
而徐然，则是难得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坐在后排的服部平次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只是盯着窗外倒退的景物出神。
因为说起来，三个人之所以能有现在这样的关系，全靠徐然一人从中维系。
否则，以白鸟任三郎那个闷葫芦的性子，服部平次注定和对方走不到一起去。
“到了。”目的地近在眼前，白鸟任三郎渐渐松了油门，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
副驾驶座上的徐然，这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盯着白鸟任三郎的眼睛，问：“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实施强硬手段，进行抓捕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那终归是一条人命！”白鸟任三郎摇摇头，神情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坚决。
他走下车，朝其余几辆车的同事点点头，几名熟悉他风格的警员脸色稍变。
但又联想到同行的那人作风，无奈之余，也是正了正神色。
然而，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快，翻墙进去，却从手下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警部，怎么办？这边已经有人先一步进去了。”
白鸟任三郎的胸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凉意。
他快步赶过去。
院子里，当地的警员们持着枪，正慢慢逼近她，逼近她倚着的那棵樱花树。
那几人对视几眼。
其中，却是有一人站出来大声斥责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两起案件的凶手宫川芳乃，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然而，没有一个人打算上前，生擒住那个女人。
白鸟任三郎站在一边，有心无力。
他知道那些人是故意的，希望藉此逼凶手反击，然后直接将其击杀！
这样，对哪一方来讲，都算是一个交代！
这件好事，不止徐然，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也隐晦地从东京警视厅本部那里，打了个电话交代给他。
做了，意料之中的升职、加薪；不做，自然也会有人抢着去做。
就在白鸟任三郎纠结的这一路上，好事就被“消息灵通”的当地警视厅给截胡了。
宫川芳乃被惊醒了，一脸的茫然，继而，带着张有些讨好的笑脸。
她的眼神四处张望着，终于从角落里发现那名熟悉的年轻人，对方正愁眉不展地望向这里。
看到她看过来，立刻手舞足蹈，嘴巴一张一合，说的是唇语——不要反抗！
宫川芳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再回过神，宫川芳乃眯起眼睛，她有些惊讶地发现，围攻她的警察里，似乎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是转正了么？
看他们的样子，紧张而又狰狞，赤裸裸的目光看向自己，就像当初看女儿的那本日记本一样。
宫川芳乃这样想着，紧紧了衣服，她忽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死气沉沉的眼神，扫过周围的一圈警察，让他们莫名地打了几个寒颤。
“女儿啊！”
似乎是谁也没想到的，宫川芳乃突然哭喊了一声，竟然像一条僵死的鱼，从地上弹起来，一头就撞在了旁边的那棵樱花树上，瞬间血流如注，倒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 言语中的试探
服部平次和白鸟任三郎，两人快步冲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微微睁开眼，看着他和他旁边那个陌生的人，唯独看着他，竟然笑了：“年轻人，我。。。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旁边的几名警员都讪讪地收起手枪，白鸟任三郎则是站起身，视线看向别处。
服部平次没有说话，盯着她，说：“是的，我知道。”
白鸟任三郎突然觉得难过，因为对方的这一句：我知道。
宫川芳乃用染满鲜血的手，握住服部平次的手，说：“求你了，服部平次。。。你说你会让案件沉冤得雪的。。。他们要抢走的那本笔记本被我缝在衣服的夹缝里。。。把我和我的女儿葬在一起。。。”
“好。”服部平次说，“宫川女士，我向你承诺！”过了一会儿，服部平次站起来。
先前的几名警员们围上来，检查了一遍，宫川芳乃已经没有了脉搏呼吸，面色有些难看，大好的机会就让他们给浪费了。
白鸟任三郎站在他们身后，一动不动。
服部平次又一转身，大步朝躲在阴影里的徐然走来，揽住他的肩，冷冷道：“你怎么会知道宫川芳乃会留下一些东西给我？”
“猜的，关键是东西拿到了吗？”徐然依旧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模样，“拿到了才好办正事啊！”
“拿到了。”服部平次的嘴唇抿的很紧。
“听说尸体如果埋在植物下面，植物的长势会非常好，不如明年我们一起到这里来赏樱花吧！”
白鸟任三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背后，吓了服部平次一跳，而徐然则是早有准备。
“如果你不觉得膈应人的话，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徐然耸耸肩，心里则是对白鸟任三郎的情商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在死人的头顶赏樱花，卧槽，这画面。。。徐然已经无力再吐槽些什么了。
“你呢，服部？”徐然顺便帮白鸟任三郎问了一下服部平次。
“我也没问题。”服部平次点头道。
“不过，白鸟警部，你真的没问题吗？明明不打算妥协，想要设法保下宫川芳乃，却遇到这种情况。”
“呵呵，其实是我想当然了吧！你说的没错，我习惯把自己的好意凌驾给别人，却从未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跟上两人回去的脚步，白鸟任三郎低着头，像是在反省过去。
“宫川芳乃的自杀是我没有考虑到的，但仔细一想，这却又是必然的结果！所以，刚刚徐然在车里提醒我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往小学校外围走去，服部平次终究还是停下脚步，往回望了一眼：“明年四月份，我们一起来看樱花吧！”
“呃，这句话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白鸟任三郎抱怨道。
“嗯。”徐然微微一笑，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枕着脑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身后，璀璨的阳光照射下，樱花树，端是枝繁叶茂。
。。
“徐然，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难得的春假却被徐然叫了出来，服部平次自然是一肚子的抱怨。
“一起赏樱花啊，这可是你们当初自己说过的！”徐然淡淡一笑。
“有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服部平次还想再说两句。
“徐然君，我脑子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又好像没有，真的好奇怪啊！”
另一边，抬头仰望着樱花树的白鸟任三郎面露纠结之色，却是沉声道。
没有再质疑徐然的说法，服部平次自己就开始怀疑自己，同样小声地嘀咕：“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这样一种感觉，你让我好好想想！”
起风了。
一个细微的变化，却是让徐然汗毛陡立，他明显可以感觉到，有一部分世界意志开始苏醒，并且正在锁定他的位置！
“混蛋，你怎么敢这么做？整个世界的不协调性怎么可以轻易被改动，这会导致百分之八十的剧情都陷入崩坏的！”
脑海里，沉寂许久的空突然惊醒，正在那里玩命地大呼小叫：“你要送死也不用拉上我啊！”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目光冷冽，甚至闪动着些许疯狂的意味，徐然冷冷道。
这不是徐然，或者说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徐然！
空终于发现了这一问题，看样子对方是又启用了“超频”模式，陷入了感性蒸发中。
“切，一分钟又四十秒吗？果然人物关系越复杂，牵扯到的事件越广，世界意志苏醒的越快！”
抬头，看见天上的那一团雷暴云不断云集，隐隐酝酿着可怖的雷霆，徐然察觉到自己的气息，已经完全被锁定住了。
“所以为什么是打雷呢？就没有其他形势的惩罚了吗？世界意志还真够无聊的！”
撇撇嘴，徐然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然后一个闪身，闪到服部平次和白鸟任三郎背后，他俩人正在感叹着天公不作美，被徐然啪啪两记手刀，就给打晕了过去。
下一秒，天空立刻恢复了晴空万里。。。
enm，好在这方面的事，空给徐然做过比喻，否则徐然指不定就会认为，世界意志也存在偷懒这种情况——偷奸耍滑，干活不积极，下班比谁都快！
空的比喻其实相当巧妙，它说——世界意志就相当于一台功能非常复杂的计算机，而部分苏醒就好比编写一道程序，沉睡就相当于删除功能，两者的运行等级完全不一样！
花了一番功夫，把他们两人扔到车上，徐然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至少徐然做到了，带白鸟任三郎和服部平次完成了来年一起去观赏樱花树的约定，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当然，这一切都还要得益于柯南世界错乱的世界线。
按照正常的时间流逝规则计算，徐然在和服部平次他们分开了才不到一个星期，就又一次迎来了四月份的“春假”期间，这才有机会把他们两人都叫出来。
白鸟任三郎还是那副老样子，既没有升职也没有降职，虽然一直以来都是那样矜矜业业，但在事业和爱情方面，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错乱的时间线，导致了无数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徐然迫切地想改变这一点，所以才会有他的诸多试探。
第五十三章 一声谢谢
服部平次猛地睁开眼，只看到头顶那乏味可陈的车厢顶板，视线伴着车身的颠簸来回晃动。
原来他是躺在徐然的车上，从后排的座位上坐起，服部平次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点痛。
之前干什么，他都一概不知。
感觉彻底清醒了，他偏转视线，这才发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先他一步醒过来的白鸟任三郎。
“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透过前面的后视镜，坐在驾驶座上的徐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只是头还有点痛，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扶着额头，服部平次眉头微蹙，他问，“我之前都做了什么？”
“很正常，宿醉的人第二天起来头都会痛，更何况你还泡过温泉。。。”
白鸟任三郎转过头，一脸正色地解释道。
“真没想到，你昨天晚上居然敢喝这么多？”徐然的笑声同样有些干涩。
闻言，尽管一脸茫然，服部平次还是很快地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昏迷之后，与真实世界观格格不入的那些记忆，会全部清除，然后再根据当事人或者同行者的描述，逐渐填补、补充完整。
这里面，自然也少不了世界意志从中作梗的原因。
一个人说“是”，与一百人说“是”，其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宫川芳乃的案子，很快就世界意志被“统一口径”，上至警视厅，下至当地人，都认为这起案件是他一个人侦破完成的。
而服部平次和白鸟任三郎，都不过是他本人邀请来的客人，三人在当地人举办的筵席上喝得酩酊大醉，到了第二天才被送走。。。
好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好一个世界意志！
想到这里，徐然平静的眼神中，却是出奇地多了几分冷冽的味道。
打开车载电台，“刺啦刺啦”的几声混响，电台被旁边的白鸟任三郎给调到了新闻频道。
“别，还是听歌吧。我对这几天的新闻并不是太感兴趣！”
说着，徐然就要拧过旋钮，将电台频率调到喜欢播一些奇奇怪怪音乐的娱乐频道。
那谁知，白鸟任三郎哈哈一笑，说什么也要按住徐然的右手，不让他换频道。
服部平次的耳朵挺灵光的。
一听便知道了，新闻电台主持人说的那起大案件，即最近几天的大新闻，无非就是徐然才破获的这起“度假村连环杀人案”。
撇撇嘴，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自己啥事没干，却被徐然邀请过去吃饭，实在是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答应了徐然的邀请，难不成是鬼迷心窍了？
和服部平次一样，心里同样不好受的，还有白鸟任三郎。
总部的嘉奖令已经下来了，虽然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也架不住徐然一直在他旁边，不停地故意炫耀。
要说不羡慕嫉妒，那自然是假的，毕竟升职、加薪这样的好事情，谁不想要？
不说手下，就连白鸟任三郎自己的位置，也已经有好久没有动过了。
无奈和愤恨的双重作用力之下，白鸟任三郎也难得公报私仇了一会，故意在这里给徐然下个绊子，提醒他不要太过得意了。
偏偏这电台不给面子，三头两头放着的，都还是徐然破获的这起大案子，别的地方大事一概没有，这可让徐然得意坏了。
嫉妒的火苗，让白鸟任三郎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哎呀，我就说换个频道好了。三天两头播放我的案子，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徐然摇头晃脑，端是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
这厚脸皮，让后面的服部平次都三番四次地眼皮直跳，忍不住想要“教训”一下对方。
“我的低调不是你们装逼的资本！”
兴尽之余，徐然的嘴里偶尔还会冒出两句奇奇怪怪的话，比如刚刚他上面的那一句。
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服部平次和白鸟任三郎总觉得，那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宫川芳乃的愿望。。。”徐然抿紧嘴唇，“我都已经帮你实现了！”
听得比谁都清，服部平次竖起耳朵，却只听到徐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两句话，当场就愣住了。
这个“你”，到底是指的谁？
是在天有灵的宫川芳乃，还是那个活在数字世界、神秘莫测的柳泽敦？还是两者都不是？
服部平次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个涉案人员的情报，甚至赴宴的那些人在内——包括白鸟任三郎，却唯独没有考虑到他自己。
因为据他所知，好像没有人有着说服徐然的先天条件。。。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徐然的那句话，恰巧就是对自己说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这是徐然对过去的服部平次的一个交代。
“不是你对宫川芳乃做出的承诺吗？”不懂就问，服部平次一般不会将心事藏在心里，“那些钻营取巧之徒，要不是后来在凶手怀里揣着那本笔记本上，采取到他们的指纹。。。”
“我们也不会知道，三年前的那起自杀案，实质上竟是一起联通了当地警视厅内部成员在内的、赤裸裸的杀人案！”
服部平次的声音越说越大，他原先并不知道警视厅里面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龌龊事。
但既然知道了，这愤怒便又显得理所当然了！
“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知道地方的警视厅内部，竟然已经糜烂到这个地步！”
“呵呵，说的是啊。然而，权利必然会导致腐败，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徐然的心思大都不在这里，他点点头，接着说道：“不，那个承诺不是我给的，我只是尽可能地帮助他完成了对方的愿望！因为是朋友。”
“如果宫川芳乃泉下有知，或者说是在天之灵，要感谢的人也不是我，而是我的那个朋友吧！”
说完，他淡然一笑。
接着，便是扭头看向他座位后坐着的服部平次，神情似笑非笑。
看着徐然的笑脸，服部平次心里没敢再往下多想，身体莫名地就打了一个寒颤。
紧接着，神色一阵恍惚。
即便如此，仍有一句微不可闻的谢谢，从徐然裤兜里的手机中，像荡起湖面的一阵涟漪，声音悄然传了出来。。。
第五十四章 虎口逃生
晚风轻拂，城市的灯火璀璨而又遥远。
比较煞风景的是，一贯平和的街道上却有一辆黑色轿车，宛若黑夜中的一道暗影，狂飙而过，一骑绝尘。
汽车内，徐然控制着方向盘，将油门一踩到底，面露不满：“空，你居然不守信用！？”
“不守信用的，不应该是你自己吗？”一声嗤笑，“空”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既然你可以试探我的底线，我又为什么不能试探你的？”
“你想救宫野明美？呵呵，她的死，牵涉的东西可不少！还是说，你还是想像当初的冈部伦太郎那样，想以一己之力，欺骗整个世界？”
握紧方向盘，嘴唇紧抿，徐然没能做出任何回答。
他开的是辆黑色卡宴，行驶出刚刚那一小段基本称得上是无人区的道路，再转过前面的几条街道，就进入了所谓的闹市区。
行人如织，徐然脚踩着的油门，不知不觉就松了下来。
摇开车窗，他朝着外面的那块指示牌看去。
“杯户町五丁目。”
微微眯起眼睛，徐然依旧是一脸的不忿：“你是如何得知——黑色组织名下的药物研究实验室，还有宫野志保就在这里附近？”
就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
与此同时，空仍不忘在脑域里好心提醒他：“记得，要快一点哦，之后再想要取得宫野志保的信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无疑让徐然疑心大起。
嘴角轻斜，他冷冷道：“呵呵，我为什么一定要取得她的信任呢？你计划的一开始，不就只是为了获得APTX-4869吗？”
“再说了，即便没有我的干涉，宫野志保不照样活的好好的？我所担心的，只不过是怕她将剩余的APTX-4869和研究资料，毁于一旦而已！”
“口是心非。。。算了，姑且承认你的狡辩也有几分道理！但我说的也没错，眼下的确是最好的接触时机，之前你企图救下宫野明美，然后挟恩图报，这样固然可取。”
自己那颇具嘲讽意味的笑声，想必在宿主听来，端是格外刺耳，空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
它接着说道：“但趁人之危，进入对方心里最脆弱的那道缝隙，不一样是你的拿手好戏吗？”
然而，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下雨了。”
然后，把伸出窗外的手收了进来，手心还残留着点点湿意。
徐然淡淡道：“我其实更想在工藤新一原来的家附近，守株待兔。。。”
“如果是那样，你又为什么要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问我那个你自己都会怀疑的问题呢？”
此时，之前刻意忽略的问题，成为了“空”手中，攻讦徐然的最好武器。
。。
某不知名的药物研究实验室，内部。
宫野志保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头晕眼花，全身无力，眼前的景物更是一片模糊。
她不禁呼哧呼哧地、不停地长大嘴巴，向外喘着粗气：“哈。。。哈，这就是服用APTX-4869后的感觉吗？感觉好热，好痛苦啊！好像热得连骨头都要融化了一样。。。好、好难受。。。”
“不过，我为什么还没有死，明明服药很快过后就会死亡的，难道还没到时间吗？”
两手撑在地上，宫野志保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因为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宫野志保不得不要低下头。
这一低头，她忽然反应了过来，震惊得瘫倒在地上。
仿佛中邪了一般，她又一次摊开双手，来回翻转，“的确变小了，无论是手心上的纹理，还是手背上的肌肉和指骨骼。。。”
宫野志保的眼中写满惊讶。
看着熟悉的双手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体。
果然，衣服大到已经完全拖在地板上。
此时此刻，宫野志保完全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惊喜：“。。。我的身体也是。。。衣服足足缩小了接近一倍！”
“呼，不过还好，如果不是身体碰巧缩小了，我的右手还会被手铐铐在那个暖气片的架子上！”
一脸的庆幸，看着那另外半只孤零零的、挂在暖气片架子的手铐，宫野志保仍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差一点就真的死了。。。”
吞下胶囊的那一刻，她就开始隐约有点后悔了。
自己的抗争，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姐姐的心愿也无法真正实现；她甚至过于高估了自己在组织Boss心目中的价值！
自己冲动了。
最好的报复手段应该是作为卧底继续隐忍下来，然后与组织外面的敌人里应外合，寻找真正能够一击必杀他们的机会！
就像实验失败的报告反思一样，宫野志保习惯性地理顺她之前的行事思路，然后再根据现有的情况，做进一步的打算。
长期与黑衣组织为伍，让宫野志保始终能够保持着一颗足够冷静的头脑。
她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依旧不容乐观！
“情报有限，按照我目前观察的状况来看，唯一能够想到的类似实验案例就是之前实验室里的那只变小的小白鼠，还有生死不明的工藤新一。。。不对，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工藤新一一定还活着，而且就是我在他家里面翻到的、那张照片上的那个人！”
两手尽量撑着墙壁，宫野志保慢慢贴墙站了起来，脑门上的汗珠一滴滴地滴落在地上。
“不过，琴酒、伏特加他们回来的时间不定。。。呵，那个狂妄的家伙，他一定是想用计杀掉赤井秀一之后，到我的面前讥讽、挖苦我和我那死掉的姐姐，然后再按照Boss的命令威胁我，要死要生。。。”
“与其违心地忍受他们的一再羞辱，还要等待他们可能会施舍给我的活命机会，反倒不如现在就逃出去，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凭借我掌握的一些信息，说不定还有扳倒组织的机会！”
“琴酒、伏特加，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这几个杀死我姐姐的混蛋轻易如愿呢？”
咬紧嘴唇，她恨恨地想到。
“我一定要活下去！姐姐，志保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等着我！”
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宫野志保皱紧眉头，在近乎封闭的屋子内环顾一圈，但却始终没有找到可行的逃生通道。
直到她在看到房间内的垃圾口时，终于两眼一亮。
第五十五章 狂飙突进
然而，就在整个身体快要完全爬进垃圾口的时候，她的脑袋又一次探了出来。
望着一桌子的实验器材及资料，宫野志保终归是心有不甘。
“可恶，没有时间了！否则这一些东西一定都要销毁掉，不能白白地便宜了组织里的那些人！”
摇摇头，宫野志保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又一头钻进了垃圾通道，她挣扎着朝着通道另一端的垃圾口爬去。
而鞋子、袜子则因为太大的缘故，摩擦过程中纷纷又顺着原来通道，不知在什么地方脱落，滑落在了之前的那个垃圾口处。
“我一定要逃出去！”
狭小的空间里，宫野志保奋力匍匐前进着。
黑暗中，凭借着对细微气流的感知，她知道自己终于爬到了外面的垃圾口。
推开垃圾门，就在宫野志保欣喜若狂，正准备爬出去的时候。
一大袋垃圾从天而降，应该是被人从外面硬塞进来，贴着她的脸都能闻到的恶臭味。
垃圾袋的主人似乎感觉是自己丢的垃圾下不去，于是又狠狠地摁了几下，在宫野志保的脸上用力摩擦着。
宫野志保：“*&%￥&@34%#!”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就是这里了吗？你确定？”徐然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一脸怀疑地问道。
按照“空”的指示，他把车子倒进了一个类似小巷子的路口，然后停住。
徐然从车上跳下来，还是有点不信邪的意思。
“接下来你在这边等着就行了，车子已经完全把前面的路堵死了。”
“空”一番苦口婆心地解释：“这条巷子里面的垃圾箱，联通的是附近几家的垃圾管道，宫野志保等一会就会从这里面爬出来，所以你只需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掀开垃圾门，摸了摸通道口那光亮如新的滑槽，“的确没有人爬过的痕迹”，徐然便对“空”的话信了八九分。
虽然对方一直算计自己，但它说过的话，到目前为止，基本都是真的。
只是“空”偶尔也会隐瞒一些事情不说，而这，正是把当初徐然坑出心理阴影的地方。。。
所以，徐然一直以来，都不敢轻信“空”的话，除非对方明确肯定。
“所以你想怎么做？宫野志保心里的那条缝隙，想突破，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所以我决定换个方式试一试。”徐然嘿嘿一笑。
搓搓手，便开始了他一番的小动作。
。。
“所以这就是你的小动作！？把垃圾往剧情人物脸上糊是什么鬼？还有你为什么要变装，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种？”
“空”喋喋不休的发问，吵得徐然的脑袋嗡嗡作响。
但出于保密原则，徐然有权保持沉默，只回给“空”一句话：“山人自有妙计！”
既然徐然一脸信誓旦旦，忧心忡忡的“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期待对方接下来的“精彩”表现了。
宫野志保被垃圾袋的恶臭味熏得头昏脑涨，浑浑噩噩之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像是腾云驾雾一般，飘在空中，就是腰的位置有点不舒服。
好家伙，再一睁开眼睛，宫野志保这才明白自己的处境:自己被人当成东西夹在腰上了，难怪会觉得全身浮空。。。
再看旁边夹她的那人，带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风衣，还有黑色的裤子、鞋子。
总而言之，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黑衣组织的人准没错了！
一时间，宫野志保心如死灰。
于是，一路上她竟都一直默默无言，没有做任何抵抗，这着实让起初担心的徐然松了一口气。
径直把宫野志保丢到了车子的后排，徐然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坐回到驾驶座上：“去哪里啊？”
“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宫野志保也只会哼哼唧唧这来回的几句狠话。
“喂，你有没有搞错？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居然也敢跟我叫板了！？”
回过头，“徐然”假扮成的出租车司机顶着一张四十多岁的大叔脸，一脸凶相，嘴歪唇斜，恶狠狠地朝她问道：“我是出租车司机，我问你现在去哪里？”
“你不是黑衣组织的人吗？”宫野志保仍旧是惊魂未定。
被人粗暴地拎起来，然后毫不在意地扔到车上，这像极了她了解到的组织作风。
“什么黑衣组织？小屁孩，你是在玩家家酒吗？”出租车司机一脸不屑地问道，“还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想要离家出走？”
宫野志保：“。。。”
。。
两边是辉煌的摩天大楼，市区路口。
一辆黑色轿车窜了出去，轨迹宛若飘忽不定的幽灵一般，呼啸奔驰着。
转眼间，它已经超过前方两辆汽车，猛地滑入旁边的车道，与另一辆酒红色的跑车几乎是擦肩而过。
假如是在车外，恐怕还能够听见两辆车交错时的激烈破风声。
“该死，追上他！”
琴酒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口吻，像指挥小弟伏特加一样，对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贝尔摩德颐指气使。
“你最好把口气放尊重一点，琴酒！现在是我掌握着自己和你们的小命！”
一双冰冷的眸子，依旧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后视镜里的景物，贝尔摩德却是冷冷道。
左手一打方向盘，右脚踩住刹车，时速高达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跑车，顿时在道路上甩了个弯。
调转好车头，酒红色跑车又一次窜出它原有的车道，跟在那辆“黑色幽灵”后面。
坐在后排的伏特加，早已经是一身冷汗。
视线转移到前面的“黑色幽灵”那里。它的前方，一辆汽车加快速度，正朝着这边已经打横的车身猛撞而来。
灯光迫人，刹那间已经亮到令人刺眼的地步。
“啊啊啊！”宫野志保忍不住地叫了出来，两车便要相撞的瞬间。
她害怕地猛地偏过了头，余光之中，那车灯已经直接到了眼前。
“唰”的一声，仅以毫厘之差，“黑色幽灵”如闪电般的飞驰入旁边的岔道，酒红色跑车则是紧追不舍，死死地咬在它的后面。
而那辆疾驰过去的汽车，连忙刹车，紧接着，它的大后方又是一阵混乱。
第五十六章 冷血动物
惊魂甫定，宫野志保脸色一阵惨白，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紧靠在椅背上。
闭眼，仅听声音便可知道，无数闪耀着灯光的物体，正朝这辆汽车的后方，流泻而去。
从驶出那条被封锁的街道以来，这样惊险到令人窒息的场景，宫野志保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但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内心却像是没有恐惧和怜悯这种东西似的。
他没有一丝照看自己的意思，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然后，时刻掌握住着决定他们两人生死的方向盘。
右手常常是猛地放下，又抬起，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调转了档位，一切俨如已经设计好的电脑程式，动作精确而从容。
“游刃有余”，如果有略懂一点驾驶技巧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们完全会说出诸多类似于这样的赞誉之词。
然而，作为宅女的宫野志保，由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方有再高超的驾驶技术也白搭，完全不能安抚她幼小的心灵，只会让她更加担惊受怕。
此时的她，就非常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虽然，这已经是宫野志保今天以来，第二次感到后悔的时候了。
另一边，前面的驾驶座上。
“咬的真够紧的，组织里有名有姓的人物（伏特加除外），真是都不容小觑啊！”
用眼角的余光一瞥，看到后视镜里那辆酒红色的跑车，依旧“阴魂不散”地缀在后面。
饶是徐然的心理素质一向过硬，此时心里也不禁泛起嘀咕：“不就是刚刚的出场略显高调了一点嘛！犯得着吗？”
他此刻的心情，不出意外地略显焦躁。
亮闪闪的眸子，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他右手边习惯的位置瞄去。
一咬牙，多年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他久贫乍富的“小农思想”，徐然心中已有了决断：“坐稳了！”
“呃，干什么？”宫野志保仍是一脸茫然。
“我们要准备甩掉后面的尾巴了。”
“可那是跑车啊，你这不过是出租车。。。”
话还没说完，只见徐然毫不犹豫地打开了他驾驶台右侧的一个蓝色方盖，带着十足的肉痛表情，毅然按下了其中的红色按钮。
“一氧化氮！？”
宫野志保只来得及看清楚那红色按钮旁的几个英文字母，还没来得及考虑其中的含义。
陡然间，身体一晃，巨大的惯性再次将她压进座位之中。
一切就仿佛回到了这辆黑色卡宴极速起步时的那几秒钟，巨大的加速度再次降临在这辆已然高速奔驰的汽车之上。
耳中，已经能听到涡轮旋转的疯狂呼啸声。
徐然舔了舔舌头，表情略有些兴奋，把了把手中的方向盘，目光扫过前方的仪表器，测速器的指针在几秒钟之内急速上提，一百四、一百六、一百八、已经到底了。。。
于是，在后面那一车人的见证下，“黑色幽灵”就如同磕了大伟哥一般，速度如同火箭般飞驰了出去。
转眼间，已经突破了好几个车位，接近两百公里的时速，并且仍旧在上升。
宫野志保艰难地咽下了口吐沫，贴着靠椅把头往后稍微偏了一偏。
狂乱的雨滴在车后几乎舞成飓风，先前还隐隐约约地跟在他们后面的酒红色跑车，眨眼间便被抛向远方。
一切都被抛离开去，包括整片空间，都仿佛在瞬间拉向了后方。。。
以近乎疯狂的速度，黑色卡宴一路逆行，冲出了由黑衣组织和警方联手组成的重重包围圈。
那条不知道通向哪里的分岔道，徐然以这样的速度行驶着，一头扎进中间的那一条路。
不一会儿，眼前又是三条分岔的道路，“黑色幽灵”拐向左边的那条，速度已经降下了一百八十迈，但仍算得上是呼啸前行。
偶尔有汽车迎面驶来，却又转瞬即逝。
几分钟后，道路上的车辆开始稀疏，两边则是逐渐出现了成片的住宅区，远近的环境都显得颇为静谧。。。
“到了，你说的阿笠博士家！”把两只手都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更是偶尔轻点两下。
徐然嘴角，掩饰不住的张狂笑意，满脸都写着一个字——“爽”！
飙车的刺激感，大部分都来源于刚刚的那场生死时速。
尤其是最后的逃生冲刺，完全就是贴地飞行，有木有！？
被自己的“表演”所折服，他此刻端是心旷神怡，就连他身后的安静氛围，都一时半会没有察觉。
笑容僵在那里，徐然还是没忍住向后看看，刚才光顾着自己发泄情绪了，现在还不知道宫野志保的情况如何。
这一看，呵，情况当真算不上特别好。
徐然记的很清楚，宫野志保——那是一个逃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披着一件白色研究服，有着红棕色头发，刚刚还在车里大呼小叫的小女孩。
现在，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后排车座上，身体紧紧地蜷缩成一团，口中似乎还在喃喃自语：“姐姐，我好想你。。。”
从驾驶座上坐起来，徐然半弯下腰，然后微微侧过身，手臂越过前排的座位，轻轻地搭在宫野志保的额头上。
“低烧37.8℃，患者应该是之前遭遇了大喜大悲的事情，不可能是我引起的。。。”
搞清楚病因，徐医生一番振振有词，又自言自语道：“看情况，明天或者后天自然就会好了。。。”
“话说我该怎么办，“空”？把她带到我住的地方吗？”
徐然清楚，宫野志保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而他又拿捏不准阿笠博士的具体回来时间。
米花町和杯户町，作为两座相邻的小镇，路程说近不近，说远到也不远。
此外，还有黑衣组织的介入和渗透，贝尔摩德的推理能力更是和工藤新一几个名侦探相差无几，说不准就能追踪过来。。。
于情于理，他都等不了对方太长时间。
“你笨啊！现在外面还下着雨，高速行驶的痕迹早被冲没了大半，除非他能入侵警方的监视系统，否则不可能找到你的！”
空冷笑道：“至于她，随便找个避雨的地方一扔就行了。”
第五十七章 暂时安顿
“空”这样问徐然的时候，对方已经悄然转过身，坐在驾驶座上。
他开始不安分地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上的鞋子，那专注的模样仿佛能把自己的脚底板，都给贯穿了。
“呵，我也就当没说这句话。。。”
没有像过去那样乘胜追击，“空”选择了“收嘴”，尽管有些过分突兀。
因为他的态度，其实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果然，几乎是“空”妥协的瞬间，徐然嘴角就莫名地多出了几缕笑意。
解下安全带，徐然施施然推开车门，走到前面，掀开汽车前盖。
“发动机快要报废了，水箱里的水也已经蒸干的差不多了。”徐然自言自语道。
把头从车前盖里“拔出来”，他心中有了计量，也不多言，纵身重新跃入驾驶座，“砰”地拉上车门。
引擎“噗噗”响个不停，动静着实不小。
徐然皱着眉头换了几次挡，终于摸清楚了发动机的极限，这才又松弛下来。
纵然速度已经降了下来，此时，却依旧能够维持着普通车辆的正常行驶状态。
。。
“好痛！”
疼痛如潮水一般，不停地向自己的四肢五骸涌来，撕裂着各处的神经。
宫野志保只记得自己昏迷前，似乎是因为三番四次地上了同一个人的当，硬生生被气昏过去的。
下意识地轻抚着额头，她细细地呢喃：“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冰凉的身体，第一次感觉到了被包围着的温暖，好像一直呆在这里啊！
这样的念头陡起。
也不需要小说里说的那么玄幻——靠咬舌尖保持清醒，单单是产生类似的想法，却已经让宫野志保彻底惊醒过来。
她的身上盖着一条加厚的毛毯，里面则是一套儿童睡衣，不是新的，大小却正合适，闻上去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利落地掀掉身上的毛毯，宫野志保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准备好好地探索一下她周围的环境。
然而，环顾一圈，除了过分轻奢的家具布置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如果这件房间可以算得上是一间卧室的话，它实在是有些过于简陋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凳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甚至连最基本的衣柜都没有。。。
宫野志保也是颇为无语。
原本她还指望着能借助对方屋内的陈设，初步判断一下屋主人的性格，也方便她继续套近乎。
可谁知道。。。
耳朵一动，还在翻箱倒柜的宫野志保，听见门外有陌生的脚步声逼近，立马化身成为一个乖宝宝，“唰”地一声窜到床上，重新把自己用毯子裹上。
想法固然不错，只是满脸的“深沉”表情，怎么看都觉着滑稽可笑。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黑发少年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走进来，瞥了一眼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宫野志保。
“喂，那边的那位，别装死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徐然已经把他的笑声压得很低了，然而并没卵子用。。。
宫野志保听得一清二楚。
她只觉得屋主人的声音有些耳熟，清澈中又带有一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宫野志保还是打算继续装睡，理由很充分，她怕对方诈自己一诈。
宫野志保很有耐心，继续趴在床上，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徐然顿觉她的想法有些简单的过于好笑，摇摇头，心想：且不说你在外面能听到我的脚步声，难道我就听不到你的吗？
“别装了，在地板上踩来踩去，脚底板都脏得不成样子了。。。而且你为了听清楚我接下来想干什么，特地把呼吸声压低，这就势必导致你胸口的起伏速度减弱。”
不过，徐然并不打算“强词夺理”，他的话滔滔不绝，让宫野志保十分烦躁，总觉得事情没完没了。
“更何况你。。。”
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鸭子，宫野志保决定充分利用好自己的身体优势，先朝对方撒个娇、卖个萌再说。
“哈哈哈，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
觉着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宫野志保利索地从床上蹦起来，一阵哈哈大笑过后，她还想当着对方的面，做一个鬼脸：“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会满血复活啊！复活！”
然而，当她真的看清屋主人的脸时，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几个度，原先绷紧的鬼脸也完全松弛下来。
宫野志保紧皱着的眉头，自打看到徐然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再松开过。
“哟，你醒了？喝杯热牛奶吧，小心继续发烧，之前把你弄回来可不容易！”
对方的语气，平淡得仿佛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把餐盘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徐然问候道。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然，这里是我家，你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
徐然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拉过放在床边另一侧的椅子，他弯着腰坐下，语不惊人死不休。
端着牛奶杯的手指青筋暴起，宫野志保只感觉自己的手还在隐隐约约的发抖。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佯装镇定，她抬起头，这样问道。
实际上，宫野志保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近乎是自己的直觉一般。
她隐约有这种感觉：这个人很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的一切！
“我叫徐然，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
徐然笑眯眯地盯着眼前这个的小女孩——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认识我吗？”
虽然对徐然充满戒备，但腹中空空如也的宫野志保，还是没能禁得住放在她眼前的、嗟来之食的诱惑。
小小地啜了一口热牛奶，宫野志保一脸愉悦，这才淡淡道：“要知道，诱拐儿童在日本可是重罪！”
事到最后，她终于又恢复了自己的高智商，重新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局面。
与之前相比，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虽然她眼前这人的身份和目的不明，但都还算没有趁人之危，即使之前自己昏迷不醒，也没有“动手动脚”。
唉，等等。。。
我晕之前穿的是什么衣服来着。。。？
第五十八章 亮明身份
徐然掐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对面的宫野志保。
先是一脸的惊骇，紧接着她小巧的脸蛋，“唰”一下子就地红了半边，表情忸怩，捏着衣服的下摆不知所措。
到最后，当她终于意识到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谁之后，脸色稍变，没有感激之色，而是一脸嫌恶的表情。
因为，过分睿智地联系到了整间房间的陈设，宫野志保那投过来的眼神不言而喻——人渣、诱拐少女的Hentai！
“咳咳，我先声明一下。”
假装咳嗽了两声，徐然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啥恶意，接着便一脸无奈地解释：“首先，给你洗澡换衣服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咖啡店里的一位女服务员。而且到现在为止，她都还在外面守着，防止我会做出一些什么坏事。”
偏过头，眼神示意他身后的那扇木门，“所以，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
“其次，先不说你的平板身材，就光你现在摆出的这副死鱼眼+面瘫脸的表情，我想就没有多少怪蜀黍会喜欢的吧？”
徐然摊开手，好一副实话实说的做派。
他此时也是有些头壳疼。
也怪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径直把宫野志保截回家，但后续安排什么的，他还完全没有准备。
这时候，该以什么样的身份介入她的日常呢？
徐然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暗叹，但表面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的口吻，徐然言之凿凿：“我对像你这样早熟的小屁孩，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怎么解释这里是地下室？”宫野志保依旧是一脸警惕，不客气地反问道。
“哦。。。原来如此，我怎么说你这么紧张呢，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了！”
徐然一拍手，故作惊讶道：“没错，这里的确是地下室，而且上面就是我的咖啡厅。这里也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只不过是不久前才装修完的，所以还有些简陋。”
“不过，施工油漆的味道，应该还会有很大的残留吧？”
徐然的回复看似有些答非所问，却也将宫野志保心中潜在的一些困惑消去了大半。
脸上的警惕之色隐去，宫野志保终于肯重新坐回到床沿边，老老实实地沉思片刻。
少顷，声音有些稚嫩，宫野志保翕动着嘴唇，神情则是过分纠结：“能跟我说说，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吗？”
徐然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带着些许的疑惑，直到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恍然大悟。
他笑道：“啧，你是在担心那个司机，就是替你招惹了一帮不该招惹的人吗？”
徐然颇为自恋，得意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心想没想到这宫野志保还挺有良心的，才醒没多久，就开始惦记着帮她逃出生天的、那名司机（本人）的安危。
“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既然你能捡到我，也就意味着那名司机半路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
宫野志保喃喃道，听语气到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样也行，这样的话，说明司机在那之前就已经逃出他们的包围圈了，起码我的踪迹不会暴露出去！”
闻言，沾沾自喜的徐然顿时打了个趔趄，心想：“。。。果然是个腹黑，不就是开车开的刺激了一点嘛！听对方这语气，怕是万一泄露行踪，要直接杀人灭口！”
言尽于此，徐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说那名司机就是他本人。
最后，他决定把这件小事烂到肚子里去。
。。
坐在外面的沙发，宫野志保——即现在的“灰原哀”一脸执拗，徐然也就不再多说，朝旁边听故事早已经听得稀里哗啦的榎本梓努努嘴。
榎本梓擦擦眼泪，心中早有此意。
径直站起身走了过去，然后在灰原哀旁边坐下，抚着对方瘦弱的脊背轻声细语道：“不用怕，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
接着，拉起对方脏兮兮的脚踝放到自己身前，榎本梓拧干了桌上放在热水盆里的毛巾，轻轻抹起来。
她虽然已经放缓了动作，可是灰原哀仍然“痛”得厉害。
徐然偶尔瞥一眼，只见灰原哀用力地撅着嘴，鼓起小腮帮，装作脸上一副坚强忍痛的情景，活脱脱的一个影帝，心里就是一阵好笑。
过得一阵，从脚踝到脚丫又被擦得干净，灰原哀的皮肤白皙润滑，晶莹细腻。
榎本梓是又爱又怜，联想到对方的凄惨身世，强忍住脸上的悲意。
像是故意逗对方开心，恶作剧地在她脚底板上摸了几下，顿时引得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擦干脚，又给她穿上一双棉拖鞋，榎本梓揪心之余，心情也渐渐缓过来。
“老板，你看她这么可怜，不如我们？”
榎本梓可怜巴巴地望着徐然，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也知道，不过她就是不肯答应，一个人从孤儿院里偷偷跑出来。。。”
三番四次地想要强忍住即将抽搐的面部肌肉，徐然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苦涩：“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孤儿院的遭遇让她谁也不敢轻信，我就暂时说她是我的远房亲戚家的女儿，暂时寄住到这里来的吧！”
“那真是太好了，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榎本梓顿时就感动得不行，直夸徐然有爱心，是个大好人。
“唉，幼稚的女人。。。”徐然表面上不屑一顾，冷冷道。
实际上，他的心理活动可谓是异常丰富。
就比如此时，徐然就是满头黑线，心中悲鸣：“还有，能不能不要给我发好人卡，这是要给我立一波死亡flag的节奏啊！”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榎本梓，徐然从里面落下卷帘门，关上门店，这才有空正眼瞧了下坐在前台，正无所事事的灰原哀。
对方正翘着个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地，而榎本梓替她穿上的棉拖鞋，也早就被她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冰蓝色的眸子里写满了不满，灰原哀盯着徐然好一会，这才冷冷道：“说那么多干嘛，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第五十九章 灰原哀的抱怨
“是啊，不知道刚刚是谁在求我，说暂时需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叫我帮帮忙的？”
徐然的语气，多少有些挪愉的味道。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着灰原哀的脸蛋，由青变红。
“那不算什么，没有你我也能搞定！”灰原哀低声嗫喏着。
待说出这样一番大言不惭的话后，灰原哀又“哼”的一声，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似地转过脑袋，不再看向徐然。
行为处事，真就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感叹了一句，徐然亦是提高了几分对灰原哀的警惕。
“对了，我的睡衣是谁的？别跟我说是你小时候的，我怕自己会恶心的不行。”
徐然刚准备拿起水杯的手，愣在了那里。
猝不及防地，下一刻，来自灰原哀的反击就开始了。
因为身份的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灰原哀想了想，也没有必要对对方低声下气。
当然，更多的则是因为被看穿后的恼羞成怒。
必须要打击报复！
理所当然地，大的方面找不出值得诟病的地方，她就开始从一些细枝末节的方面，没完没了地挑起对方的刺来。
挑弄的言语，跟谈妥协议之前相比，依旧是大同小异——还是毒舌属性Max，只是这次，又额外附加上了人身攻击。
在和徐然合作之前之前，灰原哀就已经抱怨过了诸多她不满意的地方，但徐然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泰然处之。
直到自己胡扯到她身上的衣服，才注意到徐然的脸色有了稍许变化。
哼，对方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灰原哀心中颇为得意。
只是那时候谈判已经接近尾声，自己实在不好发作，但不代表自己就忘了。。。
灰原哀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好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橘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忍不住点点头。
徐然情绪上的波动，无疑让灰原哀以为，她找到了对方在意的东西。
衣服，就是他的死穴！
“说实话，你的衣服真的一股味道，放了这么久，快和你身上一样臭了！”
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一边不停地用鼻子嗅着袖子上、对她而言“难闻至极”的味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若不是徐然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又知道这衣服才洗过，怕也会忍不住闻闻自己的衣服，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难言的味道。
不过，既然是“若不是”，那就自然没有“闻衣嗅味”这一说法。
所以，到目前为止，徐然也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灰原哀表演，直到她自己觉得演不下去。
就在灰原哀在楼下的咖啡店里不停咒骂睡衣主人的时候，二楼和小兰姐姐一起洗澡的柯南，却是莫名其妙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揉揉鼻子，柯南又忍不住往他背后看去。
因为他的小兰姐姐，正在尽心地替他擦背，身上只裹着一层薄薄的浴巾，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柯南，你是不是感冒了？要赶快擦完，再泡一个热水澡哦。”
身后的小兰，一脸关切地问道。
“呃。。。嗯，我知道了，谢谢小兰姐姐你的关心！”
老半天才回过神，柯南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几句。
“不用谢哦，我可是你的小兰姐姐！”她欣慰地笑了笑。
然而，擦毛巾的手倏忽顿住了。
小兰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听本梓姐说的，“熬夜是女性美貌的大敌，要严格遵守自然规律，十点之前必须睡觉！”
后知后觉，小兰一估摸时间，赶忙朝飘飘欲仙的柯南问道：“哎呀，没有时间了。马上就要十点了，不介意小兰姐姐和你挤一挤吧，柯南？”
“啊，什么！？”
柯南一听，又很快想起了他最初所看到的那些违禁场面。
霎时，只觉得脑袋一热，头虽然已经仰起，但鼻血还是止不住地喷出来。
“这样下去，我早晚要贫血而亡！”柯南想着想着，眼前就是一黑。。。
另一边，“算了，这衣服不是你的啊？那你不早说！”
灰原哀的语气渐渐弱了几分，明显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份底气。
但这又能怪谁呢？揪着一点问题死缠烂打，到最后才发现问题的主人不在这里，那之前发的火又是给谁看的呢？
想到这，灰原哀不禁望了一眼被自己好一阵埋汰的徐然。
对方不出意外，又恢复了他那副处变不惊的面庞，正淡然地笑着，也望向自己这边。
灰原哀从椅子上跳下来，也不多说什么，扭头便朝着后台厨房走去。
“我去拿点吃的，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建造的实验室！”
“我也是，别忘了你答应给我研制的“时间”！”
徐然同样贴心地提醒了一声他的合作伙伴之一——灰原哀。
。。
时间倒回数个小时前。
“大叔，不如这样？我的确是离家出走，不过我是因为跟我的父母闹矛盾了，他们把我关在研究所里，所以我才想离家出走的。”
宫野志保紧了紧身上唯一一件用于遮体的白大褂，眼睛一转，便又是一副真真切切的表情。
她信誓旦旦地说道：“他们两个人都是研究员，你也看到我身上的衣服了，这就是我妈妈工作时穿的衣服，上面还有她的名牌，我偷偷拿来穿上了。。。”
“行了，别扯那么多废话。我又不是说不送，说吧，你家在哪？”
徐然目不斜视，双手按着方向盘，眼睛则是盯着车前的大片空地，一阵出神。
“杯户车站附近。到了那里，我肯定找的到我家在哪！”
宫野志保想了又想，最后重重地点下头。
“坐稳了！”
眯了眯眼，徐然低声嘱咐道。
推切手动挡，一脚踩下油门，由极静到极动，黑色卡宴像是一道漆黑的闪电，从街道的一侧飞窜出去。
不出意外的话，宫野志保想要趁乱搅局，藉此说不定有机会和赤井秀一合作，一同对抗黑衣组织。
徐然一心两用，正在耐心地分析着他背后那位乘客的小心思。
飞驰的车窗外，流离过诸多灯火，正是夜雨淅沥之时。。。
第六十章 不速之客
深夜，杯户车站附近，靠边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车，车灯大都已经熄灭。
伪装成雪莉的贝尔摩德，平静地坐在这辆红色跑车靠后的位置，而她前面的驾驶座上，琴酒手里正拿着夜视望远镜，摇下车窗，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不一会儿，琴酒收起望远镜，微微侧身，从副驾驶座前面的抽屉里摸出两把手枪，“锵”一声，把手枪上好膛，然后扔了一把给后面。
“拿好了！”他提醒了一句。
眉头微皱，贝尔摩德稳稳地接住了，正准备再说些什么。
忽然间，却见另一辆车里的伏特加朝这边比划了个手势，终归是明白过来。
“赤井秀一果然是一如既往地谨慎，FBI那里来了多少人？”贝尔摩德问。
琴酒轻笑一声，这才缓缓道:“这些FBI的人，果然如我所料，还有赤井秀一也是！”
“无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即便他不说，自己的突然失踪也必然会引起其他探员的注意。我想赤井秀一也是知道这一点，当初才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冷笑了一阵，琴酒眼中闪过精光：“以那个家伙的精明，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所以即使这可能是一个陷阱，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来？”贝尔摩德轻声复述着她的想法。
“没错，其实只要有雪莉这个诱饵，他就一定会上钩。剩下的，就是看谁的准备更充分了！”
拉下帽沿，琴酒的声音越发低沉：“FBI在这里埋伏了不少人手。不过，他们今天的大部分人，注定会在这儿丢下自己的性命！”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他们，应该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就让我们的银色子弹早点入场吧！”
“贝尔摩德，就请你再给我们的“大鱼”打个电话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要知道，最美丽的花朵莫过于他们胸前绽放的血花，但那却是用鲜血来浇灌的！”
说罢，琴酒更是神经质地桀桀怪笑了几声。
“好了，琴酒你够了！“贝尔摩德的神色越发不悦，她可不是对方的手下，而且交战其实对自己这方没有任何好处！
敷衍地应了一句，贝尔摩德收起枪，然后从腰间摸出电话，给赤井秀一打了过去。
“是我，宫野志保，就在路口的那辆红色跑车里。。。对，没错，我希望你能亲自过来，我已经够有诚意了，也希望能看到你的诚意！”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假雪莉的语气淡淡的，但却是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像极了赤井秀一记忆中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姐姐。
“应该是真的她吧！”电话的另一端，赤井秀一神色复杂。
右手里的手机仍未放下，他呆呆地盯着窗外不远处的那辆红色跑车出神。
“不行，我一定要去见她！”赤井秀一喃喃自语道，下意识地就要拉开车门。
“啪”，却有一只手用力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回头一看，詹姆斯正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赤井秀一苦笑一声：“就算是圈套，我也要跳下去！詹姆斯，你是知道的，我欠友人一个承诺。”
“更何况，雪莉是组织内部极少数拥有代号的成员之一！我们的追查一直都没有太大进展，所以她的价值之大，相信也不用我多说。于公于私，我都没有任何可犹豫的理由！”
“我知道！”詹姆斯握着的手更用力了，他微微一笑，“所以我和茱蒂才会选择阻止你继续犯傻！”
“不是还有埋伏在车站附近的那些人吗？虽然我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在白费工夫。”
赤井秀一耸耸肩，一番话更是极尽嘲讽之言，就连副驾驶座上的陌生探员的脸，都因此黑了许多。
“知道你是故意的，但也请冷静下来想一想，黑衣组织里的雪莉有那么蠢吗？有几个我故意暴露出来的人手，几乎是很明显的存在！”
詹姆斯的表情很是认真，他盯着赤井秀一的眼睛，接着道：“她之前三令五申，要求只有两个人的会面，说明她对我们FBI还是有很大的警惕心的；但刚刚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这么明显的问题，她却提都没提？这又是为什么呢？”
“心知肚明，还是早有准备？还是说那根本不是她本人！？”
“我知道这很难，但请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成为你的弱点！”
詹姆斯的话不无道理，即便是坚定决心的赤井秀一，此时也有一些犹豫。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没能完成自己的承诺，自己已经辜负了她一次，所以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再让我考虑一下！”说完，赤井秀一抿紧嘴唇。
昏暗的车内，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良久。
。。
黑色卡宴，几乎是在一瞬间的时间内，以一道连续的优美弧线，划过两个弯道。
除了风，徐然眼中，只剩下他手中的方向盘。车子下盘近乎离地，两个漂移后直下弯道。
黑暗中，无数的雨滴闪着光亮，闪得坐在后排的宫野志保头晕目眩。
从无人路段驶出，黑色卡宴几乎是咆哮着，直接插入另一条并不稀疏的车流中。
车身在内侧围栏上擦出一系列剧烈的火花，一秒钟都不要，以最快的速度，连续插入前方车流的空隙中。
由于那一瞬间的冲入，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一场小规模的混乱，惊叫声、一连串的急刹车声、碰撞声。。。
宫野志保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回过头，身体拼了命地贴近椅背，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不被来回那种强大的惯性甩下来。
视野之中，越过前方的弯道，黑色卡宴进入另一条主干道，车辆的数量总算少下来。
依旧有无数车辆被抛向身后。
呐呐的，宫野志保口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驾驶着车辆的徐然，则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对讲机，按下按钮，那边顿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我来了！”原本属于FBI独有的加密波段的频道里，突然传来一个有点贱贱的声音。
正在频道里商讨战术布置的FBI一干组员，顿时集体陷入宕机。
“到底是谁！？我要一个确切的答复！”回过神，詹姆斯发出一声咆哮。
第六十一章 赤井秀一的果敢
詹姆斯的咆哮声，自然被一旁坐着的赤井秀一听得真真切切。
只不过，因为赤井秀一原本打算一个人过去，身上倒也没有带上任何FBI的通讯设备，徐然在加密频道里的那些恶趣味发言，他倒一句也没听到。
只是见詹姆斯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看，故而有些好笑地问道：“怎么？又有哪个不开窍的手下做了多余的事情？”
詹姆斯的脸先是一僵，接着便连连苦笑道：“要是真这样就好了。实际情况是，有人入侵了我们的加密频道，而且还出言挑衅，就在刚刚！”
眉头一蹙，赤井秀一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怎么回事？锁定对方对讲机的编号了吗？”
“已经交代下面的人去查了，但既然对面敢明目张胆地暴露出来，我估计是难有收获。最有可能的情况应该还是半路截取加密信息，然后再进行修改，所以很大概率可能是自己这边的编号。”
说完，詹姆斯也是很快摇了摇头。
虽然电话里他命令下达的很霸道，但就实际情况而言，他却考虑得相当现实，眼下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倒也无妨，非敌非友，之后再多加注意一下就行了。”
赤井秀一想了想，倒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进而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与雪莉能够顺利接触并说服她，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强迫我带一些多余的东西。”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样的话，雪莉真的会认可我的诚意吗？”
一边说着，赤井秀一已经解开了他的西服领扣，脱下那件对方强制他穿上的防弹背心，递还给它原来的主人——詹姆斯。
“可是这样真的很危险！”
詹姆斯的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张了张嘴，艰难地开口。
“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我又怎么会没有这样的觉悟呢？”赤井秀一拍拍詹姆斯的肩膀，打开车门，刚准备迈出脚步。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又转过头，笑着对詹姆斯道：“我知道你在防弹背心里面装监听器，以便随时了解我的情况，进而采取相应的行动，这没什么不对！”
“我。。。”詹姆斯欲言又止。
“但还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说服她，把她带回来的！”
直视詹姆斯，赤井秀一的目光满是坚定。
“好吧，我会向上级那边做出担保的！”叹了口气，詹姆斯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对方此刻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赤井秀一眼中闪过喜色，自己赌对了——詹姆斯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谢谢！”赤井秀一轻声道。
接着，便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准备朝路口靠边停着的那辆红色跑车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
身体半贴着车门里侧，琴酒微微抬起头，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鹫的眼睛。
盯着赤井秀一，从他的视线中一步步地靠近，心中则估算着自己与对方的大致距离。
“近了，近了。。。还有五十米，马上就要进入最佳射程区域了！”
与此同时，琴酒右手里的手枪，枪口也逐渐抬起。
“伏特加，你那边的情况如何，几个潜伏的FBI位置都已经找到了吗？”
为了确保最大的战果，琴酒保险起见，还是问了问单独躲在另一辆车里的伏特加，相约一起动手。
“没问题的，老大！那个垃圾桶，还有附近的长椅下，都粘有一定量的烈性炸药。嘿嘿，假装的情侣、无业游民，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了！”
仰躺在副驾驶座和驾驶座的位置上，伏特加正艰难地仰着头，通过车子中间的那块可旋转的后视镜，小心地观察着他车子周围的那些可疑人士。
“那行，等会你一听到枪声，就立刻起爆各个位置的炸药，不过靠近围墙的那一块不需要动，可以用来作最后的逃跑路线。。。”
“没问题！”伏特加满口应道，语气满是自得。
而贝尔摩德所扮演的假雪莉，此时此刻，看着FBI精英赤井秀一，一步步地朝自已，亦或者说是死亡逐渐靠近，心中多少也会有些感慨。
感情这东西，真的会使人无端地盲目！
裹了裹身上披着的酒红色外套，她在心里暗暗警醒自己——今后决不能犯和赤井秀一同样的错误！
琴酒已经准备好了开枪。
“前面那辆牌照为XX—XX的黑色卡宴轿车，你已经涉嫌严重超速，请立即停车，接受我们警方的检查！”
“再说一遍，请立即停车，接受我们警方的检查！”
就在贝尔摩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分了心神，愣神之际。
伴随着一阵喧嚣的声音，从杯户车站右边的出站口，冲进来一辆黑色卡宴。
像是慌不择路，汽车后轮打了一摆，紧接着，就一头朝那辆红色跑车停靠的路口方向窜去，眼看就要逃之夭夭。
而后，紧跟在它后面的两辆警车这才姗姗来迟。
。。
“怎么办，老大，要打吗？”
“再等等，这应该是起意外！等那两辆交警的车追过去，我们再动手！”权衡了一番利弊，琴酒冷冷道。
刚刚他的视线，就一直在这群不速之客——莫名其妙的黑色卡宴，以及它身后的那两辆警车上来回游离，确认着一些事情。
眼下心中有了定论，所以，琴酒的回复，表现得相当有耐心。
而一惯冷静的赤井秀一，则是被这辆突然窜出来的黑色卡宴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黑衣组织的人强行出击，要来破坏自己和雪莉的见面。
看着那辆车，飞快地朝自己这边驶过来，赤井秀一下意识地就摸了摸自己腰间别着的枪套。
枪套里面，是空的！
脸色一变，待到真正察觉到造成这一事件的根因，他却不由得一声苦笑，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自作自受，是该尝到苦头了！
“雪莉，快跑！黑衣组织可能已经准备斩草除根了！”
咬咬牙，朝贝尔摩德这边大吼了一声，赤井秀一像是发了疯一般，直接不要命地冲过来。
“该死！”琴酒暗骂一声，赤井秀一的反应过于激烈，他一时却不知道是该动手不该动手。
第六十二章 大混战
后面，两辆警车看似如蛆附骨，一直紧紧地咬着黑色卡宴的尾巴。
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两名坐在驾驶座上的交通警察，此刻却是有苦难言。
对方就像是故意吊着他们一行人的胃口一样——己方与对方之间的车距，始终保持着相对恒定。
宛若巧合一般的分寸，这才是真正让人难堪、进而彻头彻尾觉得恼怒的地方。
这次行动过后，免不了要做检讨了。两辆车的驾驶员，心里或许已经隐隐做好了这份觉悟。
。。
于是，徐然的黑色卡宴，很凑巧地出现在了赤井秀一视线中，又很凑巧地打乱了两波人的不同计划，混乱也就不可避免。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忍不住先开的火，下一秒，爆豆般的枪声便从四处响起。
枪响的那一刻，赤井秀一就地打了个滚，而他刚刚的位置，已经被四散的弹坑填满。
一身的狼狈不已，他半蹲在附近的长椅背面，喘着粗气。
远远地，陆续有伪装的FBI人员朝他丢过来几把手枪，但扔的准头大都算不上特别好，最近的离他也有十几米之远，赤井秀一也能苦笑一声。
枪声，在灯光昏暗的车站附近沸腾成一片。机械间的碰撞、玻璃破碎的声响此起彼伏，不断刺激着在场所有人亢奋的神经。
“把路灯打掉！”詹姆斯的声音刚落，他所在的那处位置就立刻遭到了黑衣组织一方的集火。
子弹呼啸着掠过空气，在他们作为掩体的车体上碰撞，火花四溅。
偶尔也会有几枚跳弹，擦着车边缘的轮廓飞过，在他们身后的墙上钻出一个个可怖的痕迹，簌簌地往下掉灰粉、石片之类的东西。
另一边，“该死！”琴酒低声骂了一句，毫不迟地扣动扳机，然后从跑车的另一边翻出。
很大的概率没有中。
他一瞬间的犹豫，便错过了最好的击杀时机。
仅仅是这一个愣神的时间，他的死对头——赤井秀一，就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懒驴打滚，就近选择合适的掩体进行躲避。
在两边都不存在绝对的火力压制的情况下，双方的交火已经很是克制了，基本是你来我往，打的有声有色的。
而且，算不上是心有灵犀的地方。但作为最显眼的停在路边的那几辆车子，和车站附近的路灯，却无一例外，成为两波人的首要集火目标，然后率先遭了殃。
“哇啊啊啊啊！”被肆虐的枪声包围着，宫野志保捂住耳朵，难得地蜷成一团，老老实实地缩在后面的座位上，像极了这个年纪的乖巧小女孩的表现。
“差不多了。”伏特加冷笑了几声，“老大，你别忘了我之前准备的那些炸药，就贴在那些容易做掩体的设施附近，不如把我们的人收缩一部分回来。”
“就让他们占这个便宜好了！”
“呵呵，代价就是他们的性命！”琴酒眼前一亮，“做得好！”
贴着车子，脑袋微偏，左手做出几个手势。
黑衣组织的编外人员注意到后，大都心领神会，相互点点头，慢慢地朝后方退去。
不得不承认，日本的警察，其实还算有效率的，几乎在动乱发生的五分钟内，第一辆巡逻车就已抵达街口。
不过，就在第一名警察躲在警车后，慌慌张张地喊出：“我们是大阪，不。。。东京警察。。。”
手里的喇叭，随即就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直接打爆，紧接着是他的警车被重点关照，成为了头一辆被打爆成一团火球的存在。
想必此时此刻，这位从地方调到本部的警察，一定会对东京的治安状况有着全新而深刻的认识。
“他们要逃！”结合敌人逐渐减弱的反击枪声，以及大势所趋，詹姆斯很快就得出了这个错误结论。
“我们要追上去吗？”手底下的确有人怂恿道，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仿佛之前的一腔热血和冲动都是假的，躲在长椅后的赤井秀一，望向好友詹姆斯。
他的眼神，此刻正平静得可怕，“不，再等等，不能冲动！”
詹姆斯读懂了他的话。
“不能再拖了！”作为负责替贝尔摩德殿后的几名成员之一，琴酒回望一眼，意识到鱼儿并没有急着上钩，那么陷阱的意义也就不是特别大了。
他转而对伏特加说道：“可以引爆了，FBI的这群人还真是惜命！”
眼神中闪过一丝遗憾，“只可惜只能带走一部分人的小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着赤井秀一！”
说罢，又是几声冷笑。
“好的，老大！”伏特加等这一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了。
掏出遥控装置，遥遥地望着不断逼近的追兵，然后狰笑着按下他手中的红色按钮。
然而，意料之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伏特加顿时愣住了。
就像上帝同自己开了一个拙劣的玩笑，“不可能，我亲自确认过的！”伏特加又不信邪地按了几次，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老大，我没有背叛组织，真的没有！这炸药也是从当地的黑帮那里搞到的，除非。。。该死，这群两边讨好的东西！”
似乎是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伏特加手舞足蹈地解释道。
“行了，谅你也没这个胆量背叛组织！”琴酒却是先一步反应过来，扯着伏特加的衣领往街口的方向奋力逃窜，“至于你说的那个黑帮，以后总会让它付出一点应有的利息！”
原本的大爆炸，本应该是他们从容撤退的筹码之一，现在却莫名其妙地丢了。
诸事不顺，琴酒的心里，此刻也是有些烦躁。
而闷头逃跑之际，小弟伏特加也不忘低声咒骂着他所认为的那个罪魁祸首。
。。
“呼，真是有够险的！”徐然这下才心里大定，驾驶着黑色卡宴，飞快地冲出了这片枪林弹雨。
要不是“亚当”提前入侵了这片区域的监控摄像头，然后回调勘察，就连自己都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栽在黑衣组织的那些炸弹手里。
他的身体，尽管已经超乎常人，毕竟还是血肉之躯。
不过，既然知道黑衣组织的准备工作，那么这些炸弹还是通通失灵比较好，徐然直接调动“亚当”的主体程序，然后控制一部分电路，对这片区域实施绝对意义上的电磁干扰。
而这，也是真正导致伏特加遥控装置失灵的原因，而非那些黑帮的两边倒行为。
第六十三章 善后处理
轰——那是在外侧街道上才能听见的爆炸声，在FBI看来，无非是黑衣组织早已准备好的炸药，炸毁了不远处停车场的整堵外墙。
一辆相似的酒红色跑车迎着无数碎石，呼啸冲出!
这样高的速度，纵然没有直接撞上整堵墙，撞上飞碎的石块也是够呛，但在车厢里的贝尔摩德，却只听到了几声沉闷的声响，玻璃竟然丝毫未碎。
她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车子在原地打了个摆，堵在了FBI前进的道路上。
贝尔摩德正正神色，双手握紧方向盘，透过已经摇下的车窗，冷冷地对往这个方向逃窜的琴酒、伏特加喊道：“快上车！”
。。
再睁开眼睛时，断断续续的阴影不断投下，黑暗的街道景象在她眼前稍纵即逝。
刚刚的激烈场面，也有犹如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显得格外不真切。
宫野志保这样想到，她极力避免自己注意到惨烈的车窗，虽然是防弹玻璃，但也有着大块大块的雪花状碎纹。
“你到底是谁？”撑着身体，宫野志保从座位上坐起，一脸警惕。
尽管她也知道，出租车大叔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的，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但特种级防弹玻璃，这绝对不是她所设想的那几种身份，所能涉及和接触到的东西！
她小瞧了对方的身份。
又望后视镜那里瞥了两眼，贝尔摩德所驾驶的那辆酒红色跑车，锲而不舍的精神值得钦佩，仍旧死死地咬在黑色卡宴后面。
不过，也只能到这一步了。徐然暗自摇头。
“超频”状态下，他的感知何止放大了一倍，外人眼中的风驰电掣、万车从中过，在他眼中，也不过比蜗牛爬稍微快上了一点。
徐然甚至露出了他的大白牙，有空同宫野志保，开起了半生不熟的玩笑话：
——回忆到此结束，这也是那名司机留下的唯一线索。
灰原哀蹙着眉头，仔细地思考着那人可能存在的潜台词，小腿无意识地在高椅上“晃哒晃哒”。
“喂，之前有人向我推荐过这个组织！”
死马当活马医，灰原哀试探性地朝一边专心“读书”的徐然，小声问了一句。
“咳咳！”徐然刚喝下去的咖啡，差点就喷了出来。“略有耳闻，略有耳闻。。。”
好家伙，这种别出心裁的套话方式，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词的？告诉我！”徐然端是一脸的严肃。
“呃，我也是碰巧从别人那里听到的。”结合他的反应，灰原哀心中顿时闪过诸多念头，只能胡乱应付了几句。
“我知道了！”徐然也不勉强，只是点点头，然后一脸诚恳，“可能你现在还不信任我，不过希望以后你能把这件事和我详细说明一下，拜托了！”
灰原哀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地下室走去。
至于她心里，有没有真正听进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繁华的夜晚，永远比白天，更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昨天晚上的不明大爆炸，连同十分罕见的枪击案，虽然警部这边极力遮掩，一口咬定是黑帮火并的结果。
但这仍堵不住媒体记者的悠悠众口，经过多方修饰的事态，终究还是在这第二天晚上慢慢酝酿开来。
“小兰啊，你应该也听说了吧？这几天我们这里好像不怎么太平，你可要看好柯南那个小鬼，省得他到处乱跑！”翘着二郎腿，毛利小五郎坐在办公椅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地叮嘱道。
“知道了，我会看紧他的。”小兰脱下鞋子，从门外走进来。
她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的，除了书包，还有就是从超市买完回来的一大袋食材。
“对了，爸爸，楼下徐然老师的咖啡店里，好像多出来一个小女孩，你知道吗？”
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小兰没有急着进厨房，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以前都没有见过，是徐然老师的亲戚吗？”
摆摆手，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爽的样子，“差不多吧！据说她父母出国了，所以临时寄住在你的老师那边。”
“人小鬼大的，一点教养都没有！”毛利小五郎一想到刚刚在咖啡厅里，被对方指着鼻子说自己“徒有虚名”，心里就一阵火大，“就跟柯南那个臭小鬼一样，欠人管教！”
要不是徐然君好言相劝，又亲自出面道歉，他一定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好啦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朋友计较，你也太小气了吧！”小兰赶紧帮忙打圆场，平息了毛利小五郎的怒火，出言劝道。
“也难怪柯南会不喜欢你！”小兰心里暗暗笑道。
“啊，小兰姐姐，你回来了！”柯南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眼前顿时一亮，小步朝她跑过来，“我来帮你拿！”
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袋子，柯南跟在小兰身后，一起进了厨房，一边走一边问：“对了，小兰姐姐，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社团那边有事找你帮忙吗？”
“嘛，本来是有事的，只不过学校那边临时取消了社团活动，让我们早点回家。”食指轻点下颚，小兰想了想，接着略有些迟疑地答道。
“毕竟昨天晚上才发生了一起恶劣的枪击事件，想必校方这时候也是惊弓之鸟，生怕我们再出什么意外吧！”
“说的也是！”身高勉强高出厨桌一点的柯南，忙不迭点头道。
把晚上做饭所要用的食材拿了出来，小兰又重新绑好袋子，然后将多余的东西用保鲜膜裹起来。
转过身，她准备把它们放到外面的冰箱里。
就在这时，小兰倏忽又记起了爸爸对她的叮嘱，刚出厨房的脚步重新收了回来。
而柯南，还像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她后面。
“就应该这样嘛！”小兰心想，她很满意柯南现在的表现，自己的“教育”还是卓有成效的。
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选择打好预防针。
小兰微笑着说道：“对了，你刚刚在屋子里也应该听见了。爸爸刚刚说了，叫我看好你，这段时间可不能乱跑了！”
“而且你不是还和元太、步美他们组成了一个侦探团吗？这段时间就更要收敛一点了，街上现在到处都是坏人！”神情满是严肃，她半弯下腰，轻轻地摸摸柯南的脑袋，然后不放心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