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能涅槃
但这双眼睛在发现易潇看过来时又沉入海底，易潇有些奇怪，这么大一双眼睛，本体该有多大。更让他惊奇的是，这双眼睛的主人似乎认识他。
他心里暗暗期待着，该不会是二叔派来的吧？
这样想着，他一边跪了下来，着实吓了兰微一跳，想也不想地跟着他跪下，易潇磕头他也跟着磕。
易潇磕完了，对着孽海道：“二叔，你要保重！等我这边事情了了，我就来看你！”
兰微这才知道他跪的是他二叔，易潇见他也跪在地上，心里感慨难怪寒轻歌会为了他被罚入仙人改造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兰微，不错不错，是个好孩子。”
兰微嘿嘿傻笑着，不敢说自己其实瞎跟着跪的。
“潇潇，快来帮忙，我们抬不动岩哥哥。”
易潇听见左左的声音猛地站起来，但这四周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潇潇，快来，岩哥哥快死了。”右右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这一次兰微也听见了，他飞快地摊开手，上面有一个跟左左和右右一样的咒符，他把咒符印在易潇手上，易潇只觉咒符上温度很高，再一看才发现上面飘了一点凤焰，左左的声音从凤焰中传了出来，道：“兰微，你快帮帮潇潇，潇潇太笨了。”
易潇眼角抽了抽，兰微生怕他再发飙，忙念动咒语，易潇倏忽一下被吸进了凤焰中，连同咒符一块儿消失了。
在不远处的孽海之下，易风和鮥并排悬浮在水面上，鮥道：“没想到天家的法术被这么个小兰花精学了去。”
她顿了顿，忽然无比认真道：“这该不会是你侄孙吧？”
易风摸着她的头，道：“如果是侄孙就好了，潇儿这孩子在感情方面跟我真像。”
鮥躲过他的手，呸了一声，尾巴摇着游远了。
易风乐呵呵地跟在她身后，又忍不住回头看去，心头暗自祈祷，潇儿啊你可别再来了。
再说易潇天旋地转了一阵之后，狠狠地摔倒了地上，他眼前的星星还没转完，又被人拖了起来，耳畔一直有人叽叽喳喳。
过了一阵子他才听清是左左和右右，也才看清楚眼前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张岩。
“潇潇，你发什么呆，你快被岩哥哥背起来，我们好出去。”
易潇甩了甩头，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只觉这处空间脆弱的可以，到处破破烂烂的，连个囫囵形状都没有。
再看张岩的样子，心渐渐沉下，他是真的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他将张岩背起来，正要离开，忽然想起易难来，打四周看了一转，才发现易难被扔在角落里，依然昏迷着。
左左和右右催促着他离开，易潇想了想，决定还是把他留在这里为好，现在还顾不上他，等晦的事解决了，再来好好审问他来的目的。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带着他就回来了。”易潇最后补充道。
听完易潇和兰微的叙述，寒轻歌的心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加担忧。
“寒恩人，我倒是有法子可以一试。”白瑞撑起身来，靠在床头上，兰微替他把枕头竖起放在他背后让他靠得舒服些。
“你有什么法子，快说快说。”寒轻歌喜道。
白瑞的目光从张岩身上扫到左左和右右身上，易潇一见他看过来立马挡住他的视线，警告道：“我告诉你，要是你的法子跟她们两个有关，那么你不用说了，我肯定不答应。”
左左和右右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眨巴眼睛道：“白哥哥，你不要理潇潇，你快说，只要能救岩哥哥，我和右右愿意冒险。”
“真乖。”
“乖个屁。”易潇蹬着两个女娃道：“不准跟着瞎胡闹，小心我揍你们。”
左左和右右吐着舌头从他身边跑开，一路跑到白瑞床边，易潇拦都拦不住。
“白哥哥，不要理潇潇，你说，我们听着。”
白瑞苦笑着，道：“我哪里会让他们两个冒险，我说的法子是凤凰涅槃。”
众人恍然大悟，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张岩乃是凤凰，传说凤凰涅槃后便能浴火重生，这对于已经灵力耗尽的张岩而言，死而后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但左左和右右却一脸不高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身上，这里除了张岩便只有她二人最有发言权，白瑞的法子可行不可行还是要听听她俩的。
左左和右右发现大家都看着她们，显然在等着她们说话，两人对视一眼，左左道：“岩哥哥好像已经涅槃过一次了。”
众人大惊，兰微不明白道：“这涅槃还有次数？”
左左和右右抠抠脑袋，她们也不知道怎么说，右右面前解释道：“这倒不是次数，而是灵力，这个、这个，涅槃也是需要力量的，而且不是想涅槃就能涅槃，这得需要、需要…”
需要什么她半天说不出来，撞了撞左左道：“你来说。”
左左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易潇蹲下身来搂着她们两个道：“就是说，你们岩哥哥是不能涅槃了？”
“不能！”两人同时道。
虽然他不能涅槃重生让众人有些失望，但白瑞的话却给了寒轻歌启示，她想起在无痕石体内时，自己的身体和神魂分开，又差点被真武神君打死，正是那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红莲让自己慢慢恢复的。
她再想，如果把张岩也放在红莲之上，他是不是也能复原？
她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居亦然低声道：“有人来了。”
他这一说，众人都听见外间簌簌的衣服摩擦声，易潇朝外看去，顿时大吃一惊，这外面密密麻麻地挤了一院子的人，不对，是晦。
他回头道：“居亦然，千竹林的人都成晦了！”
居亦然也看见了，光是站在最前方的方先生便有四五个，他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
“易院主，金甲战士呢？”白瑞问道。
“金甲战士不会攻击院里生物，他们是我在院中造的，不是金甲战士的攻击范围。”
第二百七十五章 各自精彩
“居亦然，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易潇拔出剑来。
居亦然瞥了他一眼，道：“你忘了易皇叔说的？你绝不可再碰这些晦。”
易潇大咧咧道：“二叔那是吓唬你的，华泠那只晦就是我杀的，你瞧瞧有事没有？”
说着他还蹦了蹦，但居亦然不认为易皇叔是在危言耸听，坚持道：“你这会儿没事不代表后面不会有事。他们人多，我们现在伤员太多，还是先布置好结界，我们在里面躲一阵子再说。”
躲？这可不符合易潇的性格。
他皱眉道：“居大公子，你好歹也是一方战神，怎么大敌当前反倒怂了？”
居亦然看了看寒轻歌，满目的温柔能溺死人，寒轻歌被他看得脸红了。
“左左和右右还在这儿，你舍得让她们冒险？”
易潇一滞，顿时泄了气，剑也收了回去，左左和右右扑到他面前，挥舞着拳头道：“我们不怕，我们跟潇潇一起打出去。”
“好宝贝，我们要打，但是要等想到了法子再打。”
“千竹林众人前来拜见沧溟大人，还请大人现身一见！”好几个方先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层层传来，竹林的竹子摇晃起来，竹叶沙沙作响。
屋里众人皱了皱眉头，寒轻歌问道：“易潇，为何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晦？”
易潇也想不通，歪着头憋了半天，道：“或许是院中堕仙有限，晦的数量又太多，他们便凑合凑合几个人替代一个。”
众人一阵无语，易潇见大家都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做的多了点，多了点…”
多不多的已经无所谓了，众人在屋中只听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居亦然手指在窗户上一点，这样屋里的人便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
他们看见除了千竹林的人越聚越多，每一张同样的脸都有好几个人，他们越压越近，几乎已经到了围栏前。
屋里一时安静掉一颗针都听得到，左左和右右吓得紧紧抓着易潇的衣服，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连看都不敢看。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惊怒的声音叫起来，一听还是方先生，只不过这个方先生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亦然，沧溟大人，你们快走！他们都是怪物！”
众人一听，俱都一惊，再一看，只见人群中开始骚动，一群人跟着叫起来，都喊的是：“快跑！他们是怪物！是怪物！”
只见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冲到了晦的前方，挡在小屋之前。
“方先生！”居亦然惊喜交加，以为这是本体。说着他便要出去，易潇挡在门口，沉声道：“这也是晦。”
众人齐齐一惊，居亦然满脸错愕，兰微不敢置信道：“易院主，这怎么会是晦？明明是我师父来救我们了。”
易潇横了他一眼，道：“哼，我会认错？”
“可、可是…”兰微指着外面，依然不敢相信。
“兰微，亦然，我觉得易潇没有说错。”寒轻歌道。
“我当然没有说错，都是我做的，能错吗？”
就算寒轻歌也这样说，但兰微依旧很难接受，放下手来，眼中盈盈已有泪光，寒轻歌攀住他的肩膀，道：“不怕，我们一定会给方师父报仇的。”
兰微摸了一把眼泪，抽泣道：“恩，一定给师父报仇。”
易潇点在窗户上，顿时整面墙都成了一道光滑的水幕，将外面的情况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围在竹屋四周的晦脸上表情不一，各个精彩。有的一脸怒容，有的怯怯发抖，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抽抽搭搭，还有的脸上笑开了花嘻嘻哈哈好像是来赶集的。
渐渐地，他们看见满脸怒容的晦冲到了最前面，而其余表情的人则被搁在了后面。晦里面还不断地有人冲出来挡在他们之前，两厢对峙，似乎一下子没屋里众人什么事了。
“易潇，这又是怎么回事？”寒轻歌问道。
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听到答案，回头看见易潇正面色凝重地望着外面，她又问了一遍，易潇嘘了一声，她心头恼怒，正要发作，居亦然过来扶住她的肩膀，道：“轻歌，你先别着急，你仔细看看这些人，看他们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这还不明显？喜怒哀乐，虽然都是一样的脸，但表情却千差万别。”
他顿了顿又道：“就是这个。”
“轻歌，这也是我们一直不敢告诉你的关于张岩的真相。”
“什么意思？”寒轻歌惊而回头，居亦然只道：“你好好看吧，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外面喊杀声起，只见一直挡在屋子前的方先生众人手拿武器朝着围在外面的自己等人砍了过去。
他刚一冲出去，便被另外几个自己包围了，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法术，却要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方先生很清楚每一招每一式是怎样的，但他却无法同时拆解。
不过几个照面，他便被挂了彩，左边小腿和背上都挂了彩。
兰微受不了自己师父在自己面前遭此磨难，立马便往外冲。
易潇眼疾手快，一道定身符将他定住，他生怕他又大哭起来，顺道把他的嘴也封了，然后道：“兰微，你听好了，不管是维护我们的方师父，还是跟他打在一起的方师父，都是晦！”
一听这话，寒轻歌和白瑞猛地回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张岩，易潇忙道：“他不是，他还是真的。”
两人放下心来，只听易潇解释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想要替代他的晦杀光了。”
两人心头一沉，要杀掉替代自己的晦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都知道。特别是白瑞，他不过是杀了两只便到现在都起不了床。
居亦然道：“与其说是我们找到他的，不如说是他来找的你。”
“我？”
“对，他杀光了所有模仿他的晦，却跑了一只。而那一只就是把你带走的那只。他一直在追那只晦，只是没想到那只晦居然跑回来把你劫走了。他那会儿已经油尽灯枯了，但为了打开空间，他还是不惜力气来救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原来如此
寒轻歌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们都不告诉她，原来张岩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这样的消耗，他哪里还承受的住。
“寒轻歌，你莫要这个表情，我理解张岩，他是个真爷们儿。”易潇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事，又别过头低声道：“只要能救，豁出命去了又如何？”
“潇潇，你说什么？”
“没什么，乖。”
寒轻歌看着居亦然，道：“真的没救了？”
居亦然正要点头，却听白瑞道：“有救！”
他翻身下床，脚下虚浮摔倒在地，他又立马站起来，拒绝了众人扶他的好意，走到张岩的床前，道：“只要将师兄送到被晦替代之前便成了。”
“可你的身体？”寒轻歌怀疑道。
“没事，如果是师兄一个人的话，我还能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忽然笑道：“其实如果我和师兄两个人没有黑莲印记的压制，那么我们共同施法便能把时间扭转到易院主创造晦之前，那得多省事。”
易潇苦笑道：“得了吧，没得事就别提了。”
“那你快动手，回到过去就带他走得远远的。”寒轻歌催促道。
居亦然却担忧道：“只怕就算回到过去，张岩依然还会如此做。”
白瑞和寒轻歌怔了怔，易潇也赞同地点头，道：“是我我还是会这样做。”
居亦然道：“白瑞，不要费力气了，你师兄的性子比你想象的倔，他忍受了很多才找到轻歌，他不会走的。”
“不会走就打晕了带走。”寒轻歌有些急了。
居亦然见她说出这般孩子气的话，有些无奈道：“轻歌，如果是我，你会走吗？”
寒轻歌怔住，再也不说话了。
居亦然心头感动，道：“张兄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有我在这儿至少可以保证他不会立即消散，只要我们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便立刻想法子救他。”
白瑞也认命了，道：“只好如此了。”
“嘭”“嘭”“嘭”撞击声连绵不绝，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外面的混战吸引了过去。只见不断有人被打到在地，有人被摔在墙壁上，有人倒在门口。
“看来替代了维护你二人这份人格的晦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易潇说道。
“我们得准备准备了，下一个可就是我们。”
易潇正要答话，却见居亦然对寒轻歌道：“轻歌，我把易皇叔教我的对敌之法传授给你。”
易潇这才想起还有这一档子事，喜道：“你二人力量正好相反，同时出手是再好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寒轻歌却担心道：“我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生之力，该如何配合你？”
白瑞忽然道：“寒恩人，你的身上有破之力。”
众人怔住，只听白瑞继续道：“千真万确，在结界里时我亲眼看见你使过，不会错。”
是不是破之力他说了不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居亦然身上。
居亦然也一脸发懵，问道：“真有此事？”
寒轻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时外间的撞击声停了下来，这瞬间的安静让此间的氛围诡异到了极点，只见外面战死的晦一排排倒在地上，身子开始变色，渐渐地变成灰白之色，又渐渐地变回泥土。
外围的晦面无表情地慢慢围了上来，一步一步像黑云压进，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的神经上。竹屋外的结界发出耀目的光，这些晦拿起手中的兵器奋力地砍着结界，结界的力量反弹到他们身上，将他们震出去。
可他们的人数太多，又立马有人补了上来，继续砍着。结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众人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下来，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照此下去结界总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刻。
“易潇，你看倒下的晦。”居亦然提醒道。
易潇看着这些已经化成泥土的晦，道：“怎么呢？”
寒轻歌接着道：“明明这些晦是杀不死的，就算砍成数段他们也会聚合复原，为什么这些晦被杀了却不能复原？”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易潇有些激动，道：“莫非只要他们死在同类手中，便不会再复原？”
他的眼中放着精光，道：“只要想法子让他们自相残杀，那么我们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这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有善恶之心，即便是是成了仙也一样，只是比凡人弱一点罢了。但很显然，围在屋前的这些晦已经只剩下恶了。
除了易潇，屋里的人都愁眉不展，易潇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试试。”
他刚一动，居亦然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他顿时定在原地，易潇气呼呼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出去了他们就能自相残杀？”
“山人自有妙计。”
“得了吧，妙计这两个字从来都跟你没关系。”居亦然丝毫不给他留面子，又道：“我们先避一避，失去了目标说不定他们还能内部消耗一阵。”
白瑞和寒轻歌都同意他的说法，倒是易潇不乐意道：“避？避什么避？避开敌人岂是大丈夫所为？要走你们走，我…”
“轻歌，无痕石在哪里？”居亦然打断他道。
寒轻歌把无痕石从袖中掏出来，只见无痕石的表面已经恢复了些许光泽，只是较之以往还是显得粗钝不堪。
居亦然惊喜不已，道：“果然她还是跟着你最合适。”
说着他割开手腕，将血滴在上面，寒轻歌明白他的意思，催动其中的生之力，生之力荡开，在无痕石的表面形成一圈一圈的水纹
“快，都进去！”
寒轻歌把兰微和张岩和左左右右先送进去，又把白瑞扶进去，她正要去扶易潇，居亦然道：“你先进去。”
寒轻歌嗯了一声，道：“小心。”
说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居亦然看着发光的无痕石，对易潇道:“走之前，拼一把如何？”
“哈哈，老子以为你真要当缩头乌龟。”
“躲还是要躲的，不过不能太便宜他们。”
第二百七十七章 我试一下
居亦然解开他的定身咒，易潇活动了一下手脚，道：“正好，这才像我兄弟。”
居亦然将无痕石放在屋子中央，瞬间竹屋外的结界收拢于其上，几乎同时，竹屋四面轰然倒塌，居亦然捡起无痕石和易潇冲天而起。
下方的晦立马跟了上来，易潇抽出剑了来剑身如雪，这样躲着哪里是他的性子，哪怕是战死也好，他只想打个痛快。
“易潇。”
“别拦我，现在拦我也没用。”易潇兴奋地双眼充血，剑已起势，对准了最近的那只晦的脖子。
忽然心头警铃大作，他下意识地低头一避，一道劲风从他的右侧划过，将他的头发削断了一半。
对他动手的竟然是居亦然！
他的惊讶达到了顶点，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袋只剩下嗡嗡的声音，眼中只有居亦然朝他挥剑的动作，别的都没了。
这一剑到了他咽喉前，易潇才反应过来，与其说是他反应过来，不如说是他多年修炼练就的本能，可居亦然的剑岂是这般好躲的，这一下虽然没有刺中的他的喉咙，却刺中他的肩膀。
剑入半分，剧痛之下易潇终于恢复了意识，狂吼着挥剑将他的剑挡开。
“居亦然！你个孬种！你怎么…”
他想骂你怎么也被晦替代了？
可话还没说完，居亦然的剑又到了，他的剑又快又厉，如暴风骤雨，易潇必须集中注意力才能护住自身。
这样一来反倒让其他的晦近不了身，但凡靠近两人一丈之内，便被二人的剑气绞得粉碎，虽然他们的恢复速度也很快，可却不及两人的破坏速度，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在他们两人身侧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白土。
居亦然剑尖上挑，顿时空中绽开几朵剑花，每一朵都对准易潇的丹田。
这是真要他的命了！
可他血气上头哪里顾得上这些，居亦然被晦替代这件事让他震惊得全身发麻，大脑空空荡荡，这时又受了伤，身上的痛苦刺激着他，他对居亦然的剑招视而不见，平平一剑刺出，这一剑同样对准了对方的丹田。
下一瞬间，居亦然的剑花突然消失了，易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身形如闪电已经刺了出去。
忽然，眼前一暗，他这一剑噗呲一下进入刺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里。
他猛地拔剑，怔了怔。
这是什么？
一棵树？
这等障眼法也想瞒他，居亦然呢？只见他血灌瞳仁，猛地转身，四处寻找着居亦然的踪迹。
居亦然果然站在他的后面准备偷袭他，他脚下一蹬便冲了出去。
“潇潇！”
“潇潇！”
左左和右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竟然还想蛊惑他，自己做这晦的时候一定多下了很多心思，连居亦然不屑使上的手段都用上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剑刺得更快了。
就在剑要刺中居亦然时，左左和右右的身影忽然闪到他面前，他心头一颤，手下也慢了慢。
他猛地抽剑后退，虽然知道只是幻象但他还是无法下手。
这一避让他自知露出了绝大的破绽，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是遇上想居亦然这样的对手，这样的破绽足以致命！
罢了罢了，这一刻他的脑中忽然多了很多东西，好像无数的回忆都怕被他忘了般争先恐后地跑出来。但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左左右右，起码她们安全了。
“潇潇！”
“潇潇！”
两个女娃扑到他怀里，左左和右右吓坏了，她们又是拍他的脸又是唤着他的名字，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亦然，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居亦然也有些后悔，正要上前跟易潇说明，可他一动，易潇又警惕起来。
左左和右右急得哭了起来，听见他们的哭声，易潇脸色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了下来，两个女娃娃搂着他的脖子哭得哇天哇地，旁人的人不敢劝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易潇的眼珠子动了动，徐徐地将周围的人都看了一遍，最终落在左左和右右身上，两个娃娃抬起头来望着他。
易潇身子震了震，脸上肌肉不受控地抽了抽，忽然大吼道：“居亦然，我去你大爷！”
居亦然松了一口气，对寒轻歌道：“正常了。”
易潇将左左和右右放下来，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拳打在他脸上，居亦然不闪不躲挨了他这一拳。
易潇气到极点，这一会儿的功夫让他将生死别离体会了个遍，他真想拔剑把居亦然给砍了。
“说，你到底是真的还是晦？！”
“我当然是真的。”居亦然一说话脸就疼，被易潇揍了的地方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寒轻歌虽然心疼，却也觉得这次确实是他过分了，他竟然连她都蒙在鼓里。
“老子给你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不然的话，这兄弟是没法做了。”
居亦然道：“我是想试试若是攻击你，会不会对这些晦有影响。”
“你傻了吧？攻击我又如何？他们可是没心的，你就算杀了我他们也依然该怎样就怎么样。”
“可他们身上有你的血和灵力。”居亦然一针见血指出，“他们虽然模仿了别人，却还是相当于是你的分身。”
居亦然的手抵在他的丹田上，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方才一直注意着，怕你的剑气伤到晦了，还好还好。”
易潇怔怔道：“你大爷，你倒是事先跟我说一声，老子可是拼了命…”
居亦然道：“事先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动真格的。不过看来，晦已经忘了你是制造他们的人，他们似乎比我还想杀了你。”
“废话！”易潇翻了个白眼，又觉这话不对，道：“他们怎么就想杀了我？”
“我也不知，不过刚刚我观察了，围上来的晦目标几乎都是你！”
寒轻歌道：“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替代的是千竹林的人？”
“对，肯定是这样。申屠那个老家伙不仅仅想要毁了我的屋，还想要我的命！这个老匹夫，本领不强，胆子还真不小！”
居亦然其实也有些怀疑，只是真武神君真的敢在天帝眼皮子底下对易潇动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一定好好活
易潇似乎认定了，一直气呼呼地对着上方骂着。
寒轻歌无奈道：“你歇会儿吧，在这儿怎么骂真武神君都是听不见的。”
“对，我出去骂。”说着他便要离开，可试了几次都不得法，不得已对寒轻歌道：“你给我打开。”
“我打不开，只有生之力才能打开。”
“居亦然，再放点血。”
居亦然白了他一眼，道：“别闹，说正经的。”
“什么正经的，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你刚刚揍老子骗老子，老子都没跟你计较。现在让你放点血把无痕石打开，你倒叽叽歪歪起来。”
“你消消气，”居亦然肃然拱揖道：“我给你郑重地道个歉，对不起了，易院主。”
他这样正儿八经地跟易潇道歉，易潇倒是不好再发作，也不好再提要出去骂人的事。
居亦然知道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我们这儿伤得伤，幼得幼，只剩我们两个，可不能意气用事。”
他说意气用事这话时，寒轻歌和易潇都盯着他，他的脸有些发烫，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道：“总之，不能再乱来了。”
易潇怪笑两声，看向别处，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居亦然讨了个没趣，脸上有些挂不住，寒轻歌道：“先把大家安顿下来再说吧。”
她循着记忆带着众人往之前开满红莲的水池行去，居亦然背起张岩，易潇扶着白瑞，便这样跟在她身后。这一路上除了她和居亦然，众人皆好奇地打量起四周环境来。
沧溟在天界的名声有多大，无痕石的名声就有多大。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到无痕石的体内空间来，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荒凉，处处都是裸露的岩石，这些岩石看上去并非是天然形成，而像是被打碎散落的样子。
易潇暗暗心惊，这恐怕便是上次申屠动手的后果，这老匹夫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还真是够狠的。
寒轻歌一路上沉默不语，跟好似来探险，高兴地到处乱窜一路笑声不断的左左右右形成鲜明对比。
“无痕在恢复，不是吗？”
寒轻歌回过头看了居亦然一眼，嗯了一声。
居亦然牵起她的手，道：“只要再变好就有希望。”
寒轻歌点点头，视线落在他背上的张岩身上，心里有些难受。
“张岩也一样，他是血统高贵的青凤，不用别人帮忙，他也能恢复。”居亦然这样说着，心里却没底。
寒轻歌忽然很想知道居亦然和张岩怎么认识的，问道：“他说是你捡的他，你到底是怎么捡到的？”
居亦然不期她有这么一问，轻笑道：“也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他倒在路边我正好经过罢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他之前为何会要扮成、扮成那样…”
“我没问过他也没提过，”说到这儿，居亦然顿了顿，又道：“每个人都会有一段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或许张岩也是为了掩盖什么。”
寒轻歌嗯了嗯，张岩乃西王母的徒弟，也是在白瑞之前唯一一个得到西王母亲传时空之术的青凤，还被西王母封为三青使，这是何等荣耀的身份！从三青使到堕仙，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找自己，那么他这样的付出真的值得吗？
寒轻歌越想心里越是难受，不仅喃喃出声道：“张岩，你可一定要撑住，要好好活下去。”
“恩。”一声几不可闻的回答让她和居亦然都惊了惊，两人停下脚步，只听张岩用极度虚弱的声音道：“我一定好好活…”
“你醒了！”寒轻歌高兴地声音有些走样。
“师兄。”白瑞惊喜地探出头来，但张岩却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
“躺好！”易潇喝道，但白瑞挣扎着便要下来，易潇好不容易将他稳住，他却执意要看看张岩，易潇不得已只能快走两步让师兄弟见面。
可这时张岩已经又沉沉睡了过去，白瑞心有不忍，但张岩既然能醒过来他也稍稍放心。寒轻歌也很担心他，道：“你好生休息，不要乱动。”
“听见没有？老子背着你累死了，再乱动就把你扔了！”易潇虽然这样说着，但手臂收的更紧了，生怕一不小心将他掉了下去。
白瑞轻笑着，易潇没好气道：“笑个屁，重死了都。你不是挺能吗？怎么现在不过遇上一两只晦就成这德行呢？”
“那是因为易院主太厉害，白瑞自愧不如。”
“少拍我马屁，老子不吃这一套。”
寒轻歌和居亦然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白瑞心口上的魔界咒符，两人对魔界不熟悉，不知道白瑞的衰弱跟其有没有关系。
众人又行了一段路，开始有水从四面石缝中渗出，越往里走，越发如此。不多时，众人脚下已经有浅浅的积水，寒轻歌微喜，道：“还有水，我之前便是在红莲池中养病，水还在说不定红莲也还在。”
红莲…
虽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是这红莲救了寒轻歌，但在仙人改造院中，黑莲才是他们熟悉的东西，这黑莲印记更是压制得他们不能翻身。
易潇心头有个疯狂念头在蠢蠢欲动，若是将这红莲种在黑莲印记出会如何？这个念头一起，他顿时有些迫不及待，很想立马搞一朵红莲来试试。
待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众人眼前渐宽，水也差不多没到膝盖处。左左和右右拉着兰微飞到空中，其他人在水中涉水而过。
到了这里便差不多要到居亦然之前每日等待她的地方，之前在这儿便已经能见到红莲，可是现在除了这水却什么都没有。
又走了一段路，就连他们也无法再在水中走，纷纷飞了起来，从水面上掠过去，不多时便到了之前居亦然等候的地方。
“在这里歇会儿吧。”寒轻歌提议道，居亦然和易潇纷纷点头，背着两个人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他们也觉得有些累。
“潇潇，潇潇，我们想进去看看。”
“不准！”
“左左，我们走。”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后面有人
左左和右右牵着手便往里面飞，易潇猛地站起，一把将两人薅了回来，道：“不听话了是不是？再不听话，我可就生气了！”
左左和右右见他面色不虞，也不敢太过分，左左乖乖道：“潇潇，我们觉得里面很温暖，我们想进去。”
右右跳到寒轻歌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寒轻歌蹲下身来，只听她道：“寒姐姐，里面真的很暖和，比这儿强。”
寒轻歌有些诧异，这可是无痕石的体内空间，按说有什么她是最熟悉的，可她都没感觉到有什么温暖的，这两个小家伙怎么会有感觉？
左左拉着易潇的袖子撒娇，道：“潇潇，潇潇，这里又阴冷又潮湿，我的鞋都湿了。我们进去吧，进去吧。”
易潇将她起来，果然见到她的鞋子湿了，可只湿了外面的一层，想必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刚刚故意弄湿的。
“咚”，那厢右右也踩进水里，她不知深浅，这一下子整个人都掉了进去，寒轻歌眼疾手快将她捞了上来。右右也吓坏了，呛了两口水，哇一声哭了起来。
易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下谁都不用走了，他帮左左烘干着鞋子，寒轻歌带着右右躲到角落里，替她换衣服。
她先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右右披上，又把右右的湿衣服递给在外面等待的居亦然，居亦然掌心热力聚集，给她烘着衣服。
“居叔叔，你走远点，羞羞。”右右催促着。
易潇一听也道：“居亦然，你过来点，别偷看我闺女。”
居亦然一脑门黑线，走得远了些。
他刚一走，右右便拉着寒轻歌，示意她把耳朵靠过来，悄声道：“寒姐姐，有人跟着我们。”
寒轻歌微惊，只听她又道：“就在水里，我跟左左飞到上面的时候看见的。”
寒轻歌正要开口，右右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认真道：“寒姐姐，不要怕，我跟左左会保护你们的。”
寒轻歌心头一热，将她抱在膝盖上，亲了亲她的小脸，道：“好，真是好孩子。”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如果真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又有多少可能会同时避开居亦然和易潇的耳目？
而且，在这里她便算是主人，如果有人闯进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寒姐姐，这个人怪得很。”
“哪里怪？”
右右皱了一张小脸，手捧着脑袋，道：“就是、就是、怪…”
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话，道：“让我和左左都很不舒服。”
寒轻歌奇怪道：“如果不舒服，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说？”
非得弄得一个湿了脚，另一个整个人都掉进水里。
寒轻歌又道：“右右，下次有什么直接告诉我们，不要再拿自己开玩笑。”
“寒姐姐，不是我，我也不想的。”右右抱着她的脖子，蹭着她的脸撒娇。
寒轻歌的心又软了，但她没有忽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道：“你说不是你自己想的？”
“嗯嗯，刚刚有人拉我的脚。”
右右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寒轻歌顿时有些慌了，忙传音给居亦然将刚刚右右告诉她的都说给他听。
居亦然心头一紧，又将这事告诉了易潇和白瑞，这两人的脸色毫无变化，可眼神却变了。特别是易潇，眼中能喷出火来，敢对左左和右右下手，这比对他动手还可恶！
居亦然有些自责，以为到了这里便暂时安全了，于是放松了警惕，谁知道竟然还是被人跟上了。
但他刚刚已经跟易潇确认过了，对方应该不是晦，这可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居亦然将灵识探出，这处空间立马做出反应，将他的灵识隔绝开。居亦然有些无奈，看来无痕石不喜欢自己这件事已经深入骨髓。
寒轻歌刚刚也将灵识放出去，周围的动静顿时都尽收眼底，连一滴水落下的形状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的灵识探入水中，果然一入水便感觉到一丝怪异，水里有东西，但这东西是什么她却分辨不出来，只是能感觉到有东西藏在水中。
她将自己探查到的分享给众人，易潇无声冷笑着，传音道：“你们谁都别动手，这缩头乌龟算我的。”
他把左左和还没烘干的鞋子一股脑塞给居亦然，假装到水边去洗手，寒轻歌感觉到水里的东西开始悄悄往后退，她立马告诉易潇。
易潇道：“敢！”
话音刚落，水花冲天而起，形成四方水幕。他乃真龙，控水的本领无人能出其左右。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东南角的水幕刚刚冲到一半便落下，众人只见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从水中一闪而没。
易潇顿时大怒，他知道是谁了，转身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易潇和一个人对骂的声音。可与之相比，几人的视线都被这水吸引，这会儿这会儿再不是方才安安静静流淌的样子，而像是成了战场上的士兵，分成了两派，各自攻击着。
“这声音好熟悉。”寒轻歌道。
“是易难。”居亦然将烘干的衣服递给她，寒轻歌替右右穿着衣服，道：“原来是他。怪不得他潜伏在水中，我们都没发现。”
“可他是怎么从张岩的空间里跑出来的？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不知道，等易潇把人抓来就知道了。”
易潇没有让他们等的太久，很快就把易难拧了回来，而他身上也挂了彩，若非他实在太生气出手毫不顾忌自身，只怕易难连他一根毫毛都碰不到。
“跪下，给左左和右右道歉。”
易潇像扔破抹布一样把易难扔在地上，易难一听竟然让他跪下顿时气得昂起头便要开骂，左左才不要他道歉，将刚穿好的鞋子脱下来，对着他一顿猛揍。
易难想躲，可易潇在旁边照应着，他怎么躲都躲不掉，右右也冲了过来，从左左手上抢过一只鞋，跟她一起打。
等两人都打累了，易潇才道：“说说吧，你怎么跟上来的，说的不对，或是想骗我，老子不介意大义灭亲！”堕仙要逆天
第二百八十章 还好不是
易难虽然被揍得不轻，倒不至于没有说话的力气，可他就是闭着眼硬挺着装死，不发一语。
易潇气乐了，蹲下身来难得耐心道：“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
易难还是不理他，易潇道：“这是无痕石的体内空间，无痕石知道吧，在这儿就算是你爹妈也看不见。我现在就把你打个半死，再给你扔出去，金甲战士自然会将你砍成几段。”
易难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顿时道：“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老子早就是堕仙了，再杀个把人算的了什么？”
“我、我是你…”弟弟两个字，易难实在说不出口，好像这两个字长了刺，刺得他一旦说出来便会满嘴是血。
“你是我什么？你想是我什么？你能是我什么？”易潇反问道，忽然拔出剑来，对着他的丹田便扎下去。
易难大叫起来，只见面前寒光一闪，居亦然的剑替他挡住了易潇的剑。这一瞬间，易难只觉神魂出体，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眶了，大口喘着气，嘴巴都合不上了。
易潇收了剑，掏了掏耳朵，鄙视道：“就这样子，还敢欺负我家左左右右？”
易难尖叫着道：“易潇，你敢如此对我，等我回去后一定禀明父皇母后，将你碎尸万段！”
易潇冷笑道：“那你也得有命回去。”
易难盯着他的剑，道：“无知武夫，你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干什么！”
易潇双手一摊，道：“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除了能打的你满地找牙，再把你杀了，也不能干什么。”
“潇潇，可以的，可以的。你给他种一朵黑莲，这样子他就走不了了。”
“就是就是，这样就能天天打他了。”
易潇眼睛一亮，道：“好主意。”
易难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时才真正地感到怕了，易潇被贬入仙人改造院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他不是没见过，甚至他也是给他难堪极尽奚落的一员。若是他也成了堕仙，指不定会被糟践成什么样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成了堕仙，那么就意味着他永远也跟那个位置说再见了…
居亦然见他们越闹越不像话，他担心的是众人的安全，如果连无痕石的体内空间都能随意进入，那么在仙人改造院哪里还有一寸安全的地方。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易难，你是怎么跟上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易潇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也道：“要是不老实说，我现在就给你种黑莲。”
易难抖了抖，目中露出强烈的不甘，但他知道易潇说得出做得到，就像要是两人换个位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黑莲给他种下。
“我下来时，母后曾说过让我有事、有事来、来找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如果不认真听几乎听不见。
易潇皱着眉头，道：“你刚刚说什么？大声点。”
易难咽了咽口水，大声道：“母后让我有事就找你，所以她给了我一个专门追踪你的咒符。上一次你下来背那个瞎子…”
寒轻歌皱了皱眉头，易潇的剑指着他的脸，将他的话打断，道：“注意你的用词。”
易难稍稍避开他的剑道：“那只青凤，我便跟你出来了，一直藏在她们两个的护身玉佩里。”
易潇恍然大悟，左左和右右的护身玉佩原本是他的，有了这两个宝贝后才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这上面本就残留着他的龙气，因此易难藏在其中自身龙气倒是被掩盖住了。
易潇看向居亦然道：“你还有想知道的吗？”
“没了，只要不是他打开的这处空间，便说明这里还是安全的。”
“那成，你没用了，我送你回去吧。”易潇说着，手中剑又动了起来。
易难惊恐地撑着地连连后退，道：“易潇，我可是奉了母后之命，你胆敢…”
寒轻歌道：“易潇，你问问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对，你是来干什么的？”
“书，父皇给你的书，我来取回去。”
“就这个？”
“这不够？”
易潇指着兰微道：“我送给他了。”
“你！！”易难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这可是父皇一辈子的修为精髓所在，他竟然送给别人？
“送都送了，还想拿回去？呵呵，幸亏我跟你们不再是一家子了。”
说着，易潇将他从地上拧了起来，对寒轻歌道：“来，送他出去。”
易难急道：“不成，出去我就死了。”
“关我屁事。”
居亦然见状道：“易潇，算了。揍也揍了，还不知道晦走了没有，现在把空间打开太危险。”
易潇想了想，道：“成，那先把黑莲种上。”
易难一听，一口气没上来及时，给气晕了过去。
易潇只觉手中一沉，再一看，嗤笑道：“这是个没种的东西，老子如此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个这么怂的弟弟。”
众人又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待几人都安静下来时，都感觉到从这水流深处有一丝暖意，好似阳光照射下的威风，还带着一丝香气。
一闻到这个味道，寒轻歌顿时精神大振，道：“是红莲。”
红莲？
又是这个东西，易潇可不觉得在这黑莲主宰的地方真的会让佛国世界才会有的红莲长期存在。这是一个残酷的地方，更是一个有自己规则的地方。
“潇潇，好暖和，我们进去好不好？”
两个娃娃央求着他，易潇不忍拒绝道：“再等等，哥哥先去探探。”
“不用，我们一起去。”寒轻歌提议道。
易潇还有些犹豫，居亦然也道：“放心，真的是红莲，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这感觉确实没错。”
听他这样说，易潇才稍稍放心，可还是不准左左和右右跑到前面去，只能乖乖跟在他身后。
几人从空中过去，这水流已经有相当规模，不仅变得更深，也变得更宽，水缓缓流动，不仔细听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到了前方，一个莲台出现在众人眼前，莲台周围飘着数朵红莲，而在莲台上正躺着一个人。堕仙要逆天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就此休息
寒轻歌定睛一看，脸上的错愕顿时变为狂喜，发足狂奔，瞬间到了莲台旁边。
“咦，是个女的。”
易潇说着，这时众人也看清了在莲台之上了是一个年轻女子。
“是无痕。”居亦然道。
“原来是她啊。”易潇道，无痕石可真是大大有名，只是之前一直一分为二，分别嵌在沧溟盾和沧落剑上，少有人看见过她的真身。
众人来到莲台旁，只见无痕睡在上面，面色红润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寒轻歌刚刚已经给她检查过，只觉她受损的身体和经脉正在慢慢恢复，就连丹田也渐渐丰盈起来。
“快，把张岩也放上来。”
居亦然依言而行，把张岩放在了无痕旁边，寒轻歌又给张岩施了一道昏睡咒，这样才能保证他好好的在莲台上休养。
“红莲呢？”易潇问道，他已经看了一大转了还是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红莲，这里没有，再远一点的地方也没有。
寒轻歌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目光落在莲台上，她能从这莲台上感觉到温暖和煦的气息，她问道：“左左、右右，你们刚刚说很暖和的是不是这里？”
左左和右右飘在莲台之上，围着飞着绕圈圈，两人高兴道：“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个让我们感觉好暖和，我们喜欢这里。”
说着两人落在莲台周围，趴下身子用脸蹭着，一副享受的样子。
易潇道：“看来虽然红莲没了，但这莲台还是可以用用的。”
说着，他把两个娃娃抱了起来，道：“不可以调皮，不要打扰哥哥姐姐养病。”
左左和右右嘴巴翘得老高，但她们还是乖乖点头，易潇一人亲了一下，道：“乖孩子，真听话。”
又道：“那我们也就不走了，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话虽如此，但这四面都是水，总不至于在水中休整。
易潇瞥了众人一眼，道：“有我在，还怕水？”
说着话，他脚底下的水慢慢消了下去，这四面的水都开始往外流去，在众人身边一丈之内，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水依托着屏障越堆越高，易潇目中闪过一丝疑惑，又催着水往外流。
这可水虽然受他控制往外流去，但又荡了回来，全都堆在了这个地方。其实，若非是易潇施法，只怕这水连往外流都办不到。
但易难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龙族控水乃是天赋本事，易潇不能指挥这水便说明他是个废物。
这样想着他不禁冷笑出声，易潇唰地转头，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易难或许是被他揍怕了，易潇这一瞪，他觉得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但他却不肯示弱道：“连这点水都控不住，你也配姓易？”
易潇这一次没有跟他斗狠，反而道：“成成成，你配你配，你来你来。”
“我来就我来，你让开。”
易潇识趣地避到一旁，易难站到他原先的位置，顿时这四面水墙轰然而下，居亦然早猜到易潇不会这么轻易地示弱，早早地在众人和莲台上张开了结界。
可易难却惨了，不知道他是太久没有见到易潇，还是被揍得脑袋不清楚了，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几乎还没站定便被这水墙拍进了水里。
易潇摇着手背着手啧啧啧地望着水中被拍晕过去的易难，道：“姓易也不好使。”
“别玩了，动作快点。”居亦然催促道，但左左和右右却瞧得十分起劲，起哄着让易潇再来一次，易潇道：“下次下次，太吵了不利于你岩哥哥和无痕姐姐养病，咱们轻一点好。”
易潇再一次把水降了下去，这一次直降到露出了河底，易难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淤泥里，已不省人事。
易潇踢了踢他，不无嘲讽道：“要是让你爹你娘知道，你被水打晕过去了，不知道还让不让你姓易。”
他踢了踢就不管了，这河底淤泥臭得很，他一点都不想沾到身上。
居亦然正要施法将这淤泥凝固成块，寒轻歌却制止道：“等一下。”
他不明所以，却见她蹲下身来，伸手在泥里摸索着什么，易潇捂着鼻子皱着眉道：“寒轻歌，你搞什么，你鼻子坏了不成？”
“我本就从淤泥中来，这味道我闻惯了，要不你们先到上面等等，我马上好。”
“你找什么，我来帮你。”居亦然也挽起袖子蹲下身来。
“找到了。”寒轻歌高兴地摊开手，只见她的手中有一颗莲子。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被引渡仙人从莲河渡过来的，只要上了莲河的船必定要剥莲子来当船费，他们对莲子都很熟悉，一见到这莲子便想起那一整河的黑莲，似乎连身上的黑莲印记都开始疼了。
寒轻歌将莲子上的土拨干净，左左和右右咦了一声，原本两人已经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了，这会儿又飞了过来。
左左道：“寒姐姐，这颗臭莲子也很温暖。”
右右点头道：“跟那莲台的感觉好像。”
居亦然眼前一亮，道：“莫非这是红莲的莲子？”
寒轻歌不敢确定，只道：“现在还不敢说，不过左左右右都觉得它和莲台的感觉很像，那么这十有八九便是。”
“一定是。”易潇接道，这可是自己两个宝贝说的，如果不是他染也得给它染成红色。
寒轻歌看向四周道：“这泥里还有不少，看来是红莲谢了后结成了莲子掉进土里。”
“这么说，带着莲子长成，便又有红莲？”久未开口的白瑞问道。
“应当是。”
白瑞得到寒轻歌的回答顿时笑出了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红莲连神魂分离的寒轻歌都能救活，那么张岩就有机会了。
“还真是个好地方。”易潇这会儿也不觉得这里臭了，只是老是这样飘着也不是办法，他跟居亦然去搬了几块较为平整大石过来，放进泥里给众人落脚。
居亦然道：“轻歌，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跟易潇去断雁冢看看。”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没有
“断雁冢？你们要出去？”寒轻歌皱眉道。
“对，左左、右右。”
“来了。”两个娃娃像穿花蝴蝶般飞了过来。
易潇道：“你们好好地跟寒姐姐还有兰微呆在这里，哥哥出去办点事，待会儿就回来。”
两个娃娃一听顿时落在他怀里，勾住他的脖子道：“潇潇不许走，外面危险。”
“潇潇要走就把我们带走，呜呜呜，我们可以保护潇潇。”
易潇一见这好好的怎么哭了，给居亦然递了个眼色，抱着两人到一边哄去了。
寒轻歌朝居亦然问道：“你们真要出去？”
“恩，无痕的体内空间跟断雁冢是相通的，从这里去最合适不过。”
寒轻歌想了想，道；“好，我跟你去。”
居亦然笑着打趣道：“你怎么也跟左左右右一样？”
寒轻歌嗔了他一眼，道：“讨打。”
“好好好，为夫知错，夫人赎罪。”
寒轻歌不理他嘴上使坏，正色道：“你要去是否还是因为易皇叔所说的话？”
居亦然点点头，道：“确实。不过也不单如此，易皇叔的话是一方面。而且据我观察，断雁冢的气运确实变了。”
他想到方先生，又道：“当时之所以会选择断雁冢作为放置无痕的地方，便是因为此处乃是仙人改造院中少有的灵气汇聚之处，这还是神君亲自选的。现在一分为二后，气运已破，仙灵之地成了藏污纳垢之所，确实非常适合晦生长聚集。而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还要不要往下说。
寒轻歌替他说道：“而且，这还是真武神君亲自劈开的。他选了这个地方放置无痕，又把这个地方劈开，想要毁了无痕和我。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居亦然不置可否，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神君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派他们下界，为何找到寒轻歌，不过言语冲突了几句，便要将她和无痕一起杀了？这太不符合神君的作风了。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难道真武神君找到别的可以补神柱的东西了？”寒轻歌喃喃道。
居亦然一听立马否认道：“轻歌，哪里是要用你去补天柱？你可是神君的心腹爱将，神君是因为遗憾万年前没有带你一同去得上界，万年后时机成熟，你又转世成功，便让我们下来接你。”
寒轻歌盯着他笑而不语，居亦然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开始不自在起来。
“亦然，你刚刚说的，你自己信吗？”
不信，或者说不全信。
如果是之前，他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他却动摇了，虽然他还是不相信真武神君寻找寒轻歌的目的是为了用她来补天柱，可若是认为他是为了了却万年来的遗憾，那么他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见居亦然沉默不语，脸色越发难看，寒轻歌心有不忍，道：“不说这个了，我等你回来，你看易潇都过来了，你们早去早回。”
居亦然望着她，她这番话让他想起以前跟她并肩作战的时候，那时的她沉默寡言，却总是在他上战场之前跟他说一声，我等你回来。
“好，我一定平安回来。”
易潇这时也走到了两人身边，把左左和右右往寒轻歌怀里一塞，对居亦然道：“我们走。”
居亦然戳破手指，鲜血滴下，寒轻歌将其中的生之力引出来，居亦然调整着方向，只见前方慢慢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阴影，正是断雁冢。
易潇和居亦然从中间跨过去，阴影消失，他们已到了断雁冢中。
易潇环顾了四周一圈，这里安静的可以，两人所站之处正是之前放置无痕石的高台。这四周的水已经全干了，露出干涸的地面，在他们的头顶是仙人改造院的天空，此刻正是满天繁星，这样美的夜景在仙人改造院是极其少的。
可惜居亦然和易潇都无心欣赏，居亦然望着夜空有些不适应，他还是比较习惯头上是石头的样子。
“这里我都找过了，说不上哪里古怪又说不上哪里不古怪，你怎么看？”
居亦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唯一能判断的是…”
他指着脚下，道：“这里原本是阵眼，但现在已经成了死穴。”
不用他说易潇也知道，甩给他一个大白眼道：“居大公子，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话一出口，他忽然觉得不对，道：“居亦然，你刚刚说什么？这里以前是阵眼？”
“对。”
“我滴乖乖，能把这阵眼变成死穴，申屠有两下子。”
易潇走到原本放置无痕石的高台前，用手指碰了碰，并没发现什么不对，又弓起指关节敲了敲，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居亦然被他闹糊涂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易潇朝他招招手，道：“你来。”
“干嘛？”
“居大公子，把你的破之力灌进去试试。”
居亦然脸色一变，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试试。”
居亦然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
“兄弟，别小气啊，这就我们两个，还怕谁看见不成？话说回来，你是怕控制不住自己伤到我？这也不怕，我会跑啊。”
居亦然望了他，无比认真道：“我真的使不出来。”
“……”
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但易潇打死也不相信。沧落的破之力和沧溟的生之力一样，都是天赋，从他们打娘胎出来便带着，怎么会使不出来？
居亦然见他不信，道：“我来这儿这么久了，你见我用过？”
“没有。”易潇老老实实道，可他又道：“这也不对啊，以前遇到的那些谁会值得你用破之力。”
“不是不用，是根本没有。”
居亦然接着道：“沧溟把她的全部修为给了我，你认为我有本事能一身容纳两种极端相反的力量？”
易潇募地一惊，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沧溟把修为给我，便是为了洗去我一身的杀戮。而我的破之力便是从杀戮而来，我没了杀戮之心，也没了杀戮的罪孽，便没了破之力、”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是到处都有
易潇惊得下巴砸在了地上，他的脑子一下卡住了了，沧落没了破之力，根本就是太阳从西边升起，鱼在天上飞，鸟在水里游一样不可思议。
他细细想起来，现在的居亦然身上真的多了一种淡然，这是以前的他没有的。可是没了破之力的居亦然还是那个沧落吗？
他的脑袋梗住了，比他看见易风、比李昶死在他面前还让他大脑空白。
过了许久，他的思考能力才恢复了一点，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早就知道了？”
“自我登上上界，成为神君，便知道。”
“申屠呢？”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申屠也知道，那么他找寒轻歌回去是为了补神柱的说法便不成立。
“神君还不知晓。”
居亦然又道：“自从到了上界再无战事，也不需我再显露力量，神君也从未过问，故而不知。”
易潇咬着指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担心起来，道：“也就是说，申屠找寒轻歌是因为他不知道寒轻歌已经把生之力都给了你，所以要把她抓回去补神柱。”
居亦然皱眉道：“神君从未如此说过。”
“你傻啊，申屠是什么人？他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一万年了大哥，都一万年了。他为什么早不找、晚不找，非要现在来找。如果你们早点来找，也不用到仙人改造院来。那会儿寒轻歌就是他门下弟子，他随便说一声她还能拒绝不成？”
居亦然承认易潇说的有道理，其实他也有些动摇，只是神君和寒轻歌对他而言意义非比寻常，他不愿怀疑他的动机。
他甩了甩头，道：“此事你还得替我保密。”
易潇郑重道：“放心，此事事关重大，我不会乱说的。”
他又指着放置无痕石的高台道：“不过，这个还是得试一试。”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再想，申屠是不会乱选一个地方当阵眼的，虽然这里已经变成了死穴，可生就是死死也可以是生，这阵眼也不是市场上的大白菜，要多少有多少。我们既然找不到倒不如试试这里，说不定这里还是阵眼。”
居亦然眼睛一亮，道：“可以啊，易潇。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个地步。”
易潇翻了个白眼道：“少拍马屁，原本想着你的破之力最合适，既然现在不能使了，我们还是试试别的法子。”
居亦然点头同意，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地面的尘土和碎石跳跃着，易潇道：“不好，晦来了。”
话音刚落，已经能看见晦的影子，两人背向而立，忽然高台上显出一道空间之门，一双手伸出来将两人抓了进去。
居亦然和易潇正要回头开打才看见将他们抓进来的是寒轻歌，而他们又回到了无痕石的体内空间。
“怎么样？”寒轻歌问道。
居亦然摇摇头道：“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做，晦便来了。他们似乎对我们的行踪很熟悉，我们刚刚到不久，他们就来了。”
说到这儿，他看向易潇，道：“莫不是因为他们身上有你的血的关系？”
易潇抠抠脑袋，不可置否道：“或许是有这么点关系。”
居亦然叹了一口气，他早该想到这一茬，道：“既然如此，我独自再去。”
“得了吧，他们都来了，你现在去不是找死吗？”
居亦然神秘笑笑道：“易潇，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忘了？”
“什么日子？”易潇脱口问道。
“天罚，天罚，今天是天罚的日子。”左左和右右飞了过来，绕着易潇转圈圈。
易潇算了算日子，还真是今天。
“你想做什么？”
居亦然道：“天罚之下，就连堕仙都难以幸免，你猜猜这替代了堕仙的晦会怎样？”
易潇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或许他们都会死在天罚之下？”
“都不太可能，不过我们可以去看看，到底死了多少？”
易潇也来劲了，道：“好，就这么办，走走走，我们出去看。”
“不用，”居亦然摆摆手道：“我刚刚说出去，也并非现在就去，而是等着天罚过后，招来金甲战士点点院中剩余堕仙人数便知。”
易潇拍手称道：“好主意，到时候不论他们有多少个，但堕仙的人数是一定的，只要堕仙变少了，那么就表明有晦被劈死了。”
商议到此，众人也不再着急，这时易潇才发现这这里跟他们出去时已经不一样了。
自己好不容易腾出的一块干爽的地方又恢复了原样，几人现在挤在几块石头上，就这几块石头还只能坐着不能躺着。
“谁干的？”易潇这样问，视线却落在了易难身上。除了他这里边只有易难能控水，答案显而易见。
“是我。”寒轻歌道，“这泥里有莲子，只有恢复原状它们才能好好生长。”
一听她这么说，易潇也无话可说，只道：“居夫人，您是要让莲子好好生长了，那我们呆哪儿？”
“我们去前面平地。”
她所说的便是之前居亦然呆过的地方。
易潇指着莲台上的两个人道：“那他们呢？”
“他们在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我们走开一些还能不打扰他们恢复。”
“轻歌说的有道理，”居亦然道：“那块地既平整又干爽，我们在那儿呆着再合适不过。”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我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白瑞却不放心道：“寒恩人，你们走便好，我留在这儿陪师兄。”
易潇皱眉道：“白瑞，你怎么让我觉得你像是专门来找张岩多过找寒轻歌？”
“易院主多虑了。”
“多虑不多虑的你说了不算，你这堂堂邪公子的名号可太名不符实了。”
白瑞笑道：“本就是众位仙家给的诨名，易院主也太真了。”
“天界有诨名的可不多，你小子算得上是前几号的。”
白瑞依然笑笑，不与他争辩。
寒轻歌道：“白瑞，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你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白瑞想了想，道：“好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天罚过后
一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平地，居亦然和易潇各显神通，将这里平地起了几间屋子，屋子里的床、桌椅一应俱全，只是都是石头弄的。
易潇心疼左左和右右道：“暂时忍耐一下，等天罚过来，哥哥就出去给你们弄软软的被子和床铺。”
左左和右右一人抱着他一只胳膊道：“我们不要软软的被子和床铺，我们不要潇潇出去冒险。”
听到这样的话，易潇的心都要融化了，把两个娃娃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居亦然也对寒轻歌道：“天罚过了，我就出去把东西搬进来…”
他话还没完，寒轻歌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居亦然不解道：“你笑什么？”
“你当我是左左右右吗？”
居亦然笑着贴近她的耳朵，道：“你不是左左右右，但你依然是我的宝贝。”
寒轻歌顿时从脸红到耳朵根，连忙跟他拉开距离，嗔了他一眼，道：“这么多人，好没正经。”
“好，那没人的时候我再说。”
寒轻歌不跟他瞎扯，转身带着兰微进屋去打扫，兰微进去后不多久道：“姐姐，你看。”
寒轻歌一看，只见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床草席，兰微献宝似得道：“姐姐，你摸一摸。”
寒轻歌轻抚其上，只觉触手软绵，温润暖和，喜道：“你这是从哪来弄来的？”
兰微将草席铺到床上，道：“这是我做的。”
说着，他双手十指交叉，十根指头都变成了颀长的叶片，双臂后展，十指间变出无数丝绦，这些丝绦相互交织，眨眼的功夫便成了一张兰叶草席。
左左和右右听见动静跑了进来，进来时正好看见一张草席织成，迫不及待地上去拿过来，一到手中便舍不得放了。
“微微，你好厉害，快快，再做一点。”
“就是就是，我要被子。”
“我要枕头。”
“我要小乌龟。”
“我要一只小蚂蚱。”
两人越说越离谱，但兰微耐性好得很，答应她们等把屋子里的用具做完后就给她们做各种想要的玩意儿。
易潇几人在外面看着，白瑞突然冒了句道：“易院主，你觉得兰微如何？”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长得太矮也不够俊，性子太软，修为太差，而且他…”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白瑞和居亦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咳嗽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当然，要是我亲自调教，说不定…”
白瑞道：“我说的是，他这一手如何？可是天帝所授？”
易潇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顿了顿，道：“老头子写的我没看过，书早给这小子了。不过这手法看起来确实像是我家的。”
易难忽然冷笑道：“易潇，父皇所赐宝物…”
易潇一脚踹在他嘴上，顺道踩进了一道噤声咒，手在耳边扇了扇道：“哎呀呀，这无痕石的体内空间还有苍蝇，真是稀奇。”
易难扑在地上，合着血吐出一颗牙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眼中似乎要射出刀子来，可易潇一看过去，他立马怂了，转过头去趴在地上无声哼哼。
兰微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将这几间屋子装点完毕，白瑞道：“这孩子根骨不错，若非在仙人改造院中，必定能有大成。”
居亦然和易潇也深以为然，就算他的修为没有精进，但光凭着天帝留下的法术只练招式也能有此成绩，已算十分了得。
这几间屋子有了绿色，竟然意外的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顿时让众人有了归宿感。
但这归宿感不过一刹即被打破，居亦然和易潇心头一颤，耳边嗡嗡作响，几声几不可闻地雷声在耳边响起，两人知道这外间的天罚已到。
再看其余几人，都好似没有感觉到，他们稍稍放下心来，无痕石果真是宝贝，在这里他们也算是安全了。
这次天罚持续了好一阵子，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的长，居亦然和易潇沉默不语，默默计算着时间，只要待天罚过去两人便立刻出去招来金甲战士询问。
但这一次的天罚竟然过了一天都还未停下，居亦然和易潇心头隐隐不安，又过了一日才停下。
这期间寒轻歌等人见二人面色不虞，神情凝滞，似在思索着什么，都不敢打扰。等这天罚过后，两人迫不及待地出去，这一出去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仙人改造院吗？
只见院中满地焦黑，满目疮痍，到处冒着黑烟，几乎看不见一点原有的面貌。两人召唤着金甲战士，可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两人心下震惊，这怎么可能？金甲战士听命于院主，乃是仙人改造院亘古不变的规矩，仙人改造院虽然是个荒诞之地，但却也是最守规矩的地方。
可为什么他们两个共同召唤，却得不到金甲战士的回应？
“先不管了，我们去看看晦怎么样？”
居亦然说完，易潇冷笑着指着下方道：“你看看，这下面全是黑的，而晦是灰白的。”
“还是得下去看看，这些东西生命力太强，就算烧成灰也可能死灰复燃。”
易潇不自禁骄傲起来，虽然晦很让人头疼，但这毕竟是他做得，如果连天罚都打不死的话，那么说明他的晦比这院中原有的大多数的堕仙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他实在控制不住得意起来。居亦然见他摇头晃脑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微微笑意，皱眉道：“你还笑得出来？”
易潇飞过来勾住他的肩膀，道：“兄弟，你说要是女娲娘娘看见我的做的泥人，会不会夸我？”
“夸不夸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会打死你。”
易潇啧啧道：“别这样说，哥哥这一次是不太成功，下一次我改进改进，到时候咱们打仗玩儿。”
话音刚落，便见居亦然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想要掐死他。
易潇转过头吐吐舌头，又转过来道：“我开玩笑的。”
居亦然这才收回自己的眼神，这时两人已经接近地面，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地面落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继续炸
光是用看的两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四面都是一模一样的焦土，只能肯定这是千竹林的一块。
居亦然心里满不是滋味，他自从来了仙人改造院便在此处生活，这里承载着他太多回忆。
“居大公子，别难受了，你哥的屋子也被烧了，现在咱们一样，齐活。”
易潇倒是挺乐呵，居亦然无声叹了口气，蹲下身手掌贴着泥土，灵力探入。可他的灵力刚一进去，掌心忽然剧痛，好似被刺了一下，他缩回手来一看，只见掌心处被烧了一点黑点，上面还有雷电跳跃。
易潇指尖一引，便将这雷电带到自己手上，仔细看了看，道：“这跟天雷不太像。”
“不是天雷？”
雷电很快消失在他的指尖，易潇道：“不是天雷。”
“何以见得？”
“感觉。”
“感觉？”这还能感觉？居亦然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你忘了神墟里也曾有过一只雷兽，你也能引雷，你觉得你的雷跟天罚的天雷一样？”
“原来如此。”居亦然道。
就算是他引来的雷根本比不上至刚至阳的天雷，天雷是为了荡尽一切污秽的存在，而他们却是为了杀戮。
他又道：“这么说，这两日的雷并非都是天罚，我们等了这么久是等错了。”
“错倒是不至于，但不管是谁，看样子是有人动手收拾了晦，不过这个人想要隐藏行踪便在天罚之时降下雷来。”
居亦然深以为意，可这人是谁？院中现在还存在的堕仙不过他们几人，还有谁？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易皇叔，但一想又觉不对，若是易皇叔要出手上一次便出手，也不会等到现在。
居亦然继续探查着，但晦原本便是没有灵力也没有生命的东西，他探查了半天还是没有探查出个名堂来。
易潇道：“我来。”
只见他右手画着咒符，左手掐了个诀，指尖灵力汇聚，慢慢被引入咒符中，咒符微微亮，可以看见在其中似乎有一个胖嘟嘟的笑脸娃娃正在睁着眼睛。
居亦然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怪的咒符，他闹不懂易潇在干什么，但从这咒符上能感觉到跟晦一模一样的气息。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娃娃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人也站了起来，居亦然感觉到脚下有动静，抽身到了空中，往下看去，只见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泥土正在鼓动。
不仅仅这里，他看见别的地方也开始鼓动，随着这鼓动的频率加快，表面的焦土开裂破碎落下，露出下方灰白的颜色。
居亦然惊道：“易潇，住手。”
易潇停下手来，那胖娃娃也呆立在咒符里，但这泥土鼓动却没停下，甚至辐射开来，更远地方的泥土也开始鼓动冒泡，露出下方灰白色的泥土。
不多时，灰白的泥土也开始动了，这是晦，晦又活了！
两人怔怔看着这些慢慢开始苏醒的晦，居亦然问道：“你刚刚施了什么法术？”
“唤醒术。”
“……”
易潇还怕说的不清楚似得，又指着正在慢慢消失的咒符和上面的胖小子，解释道：“女娲娘娘后面怎么把泥人弄活的我没看见，便自己琢磨着来，你瞧，这娃娃是不是活灵活现，特别惹人疼。”
居亦然的眼角止不住抽动，他很想一巴掌拍死易潇算了，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他造出来的晦脑子不好使。
“也就是说，你又把他们唤醒了？”
易潇一震，眼神发直，不自在地转过头来，心虚道：“好像是。”
居亦然唰地抽出剑来，易潇连忙躲开，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这事儿算我不对。”
话还未完，居亦然纵身而起，往上飞去。易潇在下面看着，直到看见他变成了一个黑点，直到仙人改造院的结界露出来，他才停下。
易潇的右手弯在眼睛上，昂起头，居亦然到底要干什么？这个距离他也看不太清，但下一刻他便明白他要干什么。
只见天空乌云慢慢聚集，阳光被遮掉，云中有雷电滚动，易潇大笑两声，蜷身一旋变回龙身也上了天。
他刚飞上去，便听居亦然道：“下去！”
“别生气，你一个人怎么行，我来帮忙。”
居亦然聚集雷云已经聚集一半了，见他还往上飞只能停下手道：“我没生气，易皇叔说了不让你碰晦，你怎么又忘了？”
易潇才不管这些，道：“我二叔这是心疼我，我家就我二叔跟我最亲，他舍不得我出力罢了。”
话虽如此，但居亦然却不这么认为，眼见着他快要飞到自己身边了，忙道：“你给我下去！”
易潇理也不理他的话，居亦然见刚刚聚集起来的雷云正在消散，他只能继续施法，一边道：“你上来可以，但绝对不能动手。”
易潇才不管，一头扎进了雷云中，他一进去这雷云聚集的速度顿时增长了一倍不止，火花四溅，雷声隆隆。
居亦然见他不听劝，干脆出手驱散雷云。
但易潇就在其中，他行云布雨的本事可是天生的，居亦然这后天练就的怎么跟他相比？居亦然刚刚驱散了一点雷云，便发现自己控制不住他们了。
他心头大急道：“易潇，切不可乱来！”
说着话，他也扎进了雷云中想要阻止他。
但易潇在这雷云之中就像入了水，他根本拿他不住，易潇在云中跟他捉起迷藏，将他气得够呛。
居亦然不仅担心他还担心下方的晦，透过云层往下看，只见有些晦已然成型，正在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居亦然，躲开！”易潇大喝一声，顿时五道三人合抱粗细的雷电从雷云中贯通而下，轰然落在地上，这些晦连一丝反抗都没有便被轰得粉碎。
“哈哈哈哈，有效有效。”易潇颇为得意，在云中游了两圈，第二波雷也贯了下去，这一次是十道。
这十道雷电辐射的范围更广，天地被其光芒所夺也为之变色。
两人能看见的晦全都炸得粉碎，但居亦然心里还是非常不安。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易潇崩坏
易潇很是高兴，从云中探出个头来，龙须在居亦然面前飘荡着，只听他道：“居大公子怎么样？我这…”
说话声戛然而止，之后所有的动作在居亦然的眼中被放大拉长，只见易潇的眼睛定住，从耳后到身上，噼里啪啦瞬间布满了数条又长又细的伤疤，这些伤疤有的好似旧伤，有的却非常新鲜的，鲜血往外不停喷着，他身上的龙鳞好似被风吹过的柳絮不停飘落。
鲜血和龙鳞喷溅在居亦然脸上，待他睁开眼时，只见易潇正向下极速坠落，他回过神来跟着冲了下去，终于在他落地之前先一步到了地上，双掌向上张开结界将他接住。
结界中的易潇伤口还在不停地增加，龙鳞也在不断地脱落，居亦然的双手颤抖着，他努力稳住心神试着探入无痕石里跟寒轻歌联系。
好在寒轻歌一直维持着无痕石的通道，他没费多大功夫便跟她联系上了。
“轻歌，快出来，易潇不行了。”
短短几个字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寒轻歌惊了惊，连忙从无痕石的体内空间钻了出去，一到外间她只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居亦然，根本不认识结界中的易潇。
她看了一转，又把目光落在结界中几乎只剩下血肉的事物身上，若非它头上还有两只龙角，她真的无法将它跟易潇联系在一起。
“这是，易潇？”
“是是，快，我放血，你救他！”
居亦然顾不上跟她解释，一剑顺着手腕划到肩膀，寒轻歌不敢怠慢，在他的血出来的瞬间立刻运功将生之力激发出来，这些生之力纷纷进入易潇体内，他身体崩坏之势终于缓了下来。
居亦然的伤口凝上，他又撕开，如此反复数次，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寒轻歌不忍让他如此，道：“易潇的伤太重，这样救他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你先止血，我们回去再说。”
居亦然点点头，只是这样点了点，他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寒轻歌扶住他，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一回头，竟然看见身后已经有了一只站立起来成型的晦。
而这个晦的模样竟然是易潇！
居亦然也看见了，他更加吃惊的是，他第一次在晦身上感觉到了灵力的流转。
“快看，他额头上的是什么？”寒轻歌惊呼道。
居亦然凝神一看，待看清楚后顿时有些慌，再朝四周看去，这下子心沉到了谷底，道：“是易潇的龙鳞。”
他又道：“不仅是龙鳞，还有血。他们把易潇掉落的龙鳞和血都吸收了。”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又有数只晦站了起来。
“我们回去。”寒轻歌说道。
可当她要打开无痕石的空间时，却发现这处空间竟然被关上了！她大惊失色，脑中将此刻在空间中的人过了一遍，她想不通是谁干的。
但她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又有几只化形成易潇的晦站了起来，他们现在还没有生出灵识，一旦有了灵识，那么他们就再也跑不掉了。
她将打不开无痕石体内空间的事告诉了居亦然，居亦然心下一沉，摸了摸怀里的无痕石，好在石头还在。
“快走，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再说。”
他的话跟寒轻歌不谋而合，可是现在易潇尚是龙形，身体既庞大又脆弱，两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将他带走。
“亦然，有没有办法将他的身体变小？”
“我试试。”
话虽如此，但他的法术刚碰到易潇，他的血肉便似豆腐般碎开，吓得居亦然连忙收了手。可眼前的局面根本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机会，站起来的晦越来越多，五官也更加清晰立体，眼中也渐渐有了光彩。
居亦然又试了试，还是不行，易潇实在太过脆弱，根本经不起任何触碰。寒轻歌看见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裂着口子，这些小口子往外渗着血，易潇的嘴大大长着，双目失去了准心，若非他的灵力还有些微的动静，只怕他们都以为他已经快消散了。
“没法子了，我们给他兜着，先把人带走再说。”寒轻歌提议道。
居亦然想起易潇的筋斗云来，易潇曾跟他嘚瑟过大圣传他的口诀，立马在心头默念召唤其前来，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筋斗云便已到了跟前。
“真是个好宝贝。”居亦然赞道，“筋斗云，你家主子身子不方便，你能不能变大将他驼走。”
筋斗云在空中翻了筋斗就像是对他点点头，一溜烟钻到易潇身下，两人只见这白色的云彩慢慢涨大，将易潇整个身子托了起来。
这时三人身边至少已经站起来了数百名晦，最先一只的眼睛已经开始转动，寒轻歌心里明白，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恢复易潇的记忆，慢慢的生出灵识。
“走！”居亦然带起寒轻歌，唤上筋斗云朝远处射去。
两人刚一动身，一只晦便射上了天空，正是方才转动眼睛的那只，他额头上的龙鳞闪了闪慢慢隐去，而他的双目阴冷，直盯着筋斗云上的易潇。
他的速度极快，腾挪转移跟易潇一模一样，居亦然脚下一转，回身一剑劈下，将他阻了阻，这一个空档，筋斗云已经带着易潇和寒轻歌去远了。
居亦然抽身再走，这只晦又跟了上来，而这时又有几只“易潇”升上半空，居亦然见自己被包围了，立刻召唤出雷云来。
可这雷云还未聚集起，便被驱散。
“易潇”阴冷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好像在说，在我们面前行云布雨？
居亦然没想到他们这么快便把易潇的本事完全复制，这些晦的目标是易潇，他们已经得到了他的血和龙鳞，他们还想要更多。
不用谁说，他们一拥而上，只要把眼前这个碍事的杀掉，他们才能去寻找目标。
居亦然面对数倍于己，且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易潇”丝毫不敢松懈，易潇的剑招他熟得很，这一时半会儿虽说狼狈了些，却还是挺得住。
但下一刻，一道炸雷在他身边落下，他猛然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在他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一片规模颇大的雷云。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再入金灵派
这是什么时候聚集起来的？刚刚雷云不是散了吗？
居亦然一分心，手臂上立刻被划了一剑，他的剑脱手而出，腹部又挨了一剑，背上、小腿都被击中。
天上的雷电对着他轰然落下，雷电之中连一点灰烬都没剩下。
远处筋斗云上的寒轻歌惊了惊，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居亦然追上来。
“怎么样？可是受了伤？”
居亦然长出了一口气，坐到她旁边，道：“没事，不过毁了一道分身而已。”
话虽如此，但寒轻歌还不不放心，她从未见过居亦然脸色如此难看过，但他不说她也不会再问，只是默默地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去哪里？”
“去孽海，易皇叔或许有办法。”
但当两人到了孽海边上时，却发现此处已经完全封闭，莫说进去就连靠近都很难。之前跟仙人改造院的结界摩擦形成的边沿空间也不见了。
两处空间结界竟然磨合得天衣无缝，此时已是单独存在，各自互不干扰。
居亦然和寒轻歌有些懵，这不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孽海和仙人改造院已经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世界？
居亦然和寒轻歌还是不死心，将自己的灵识探出，却发现孽海虽然就在眼前，却摸不着更到不了。
“这么会这样？”寒轻歌望着眼前的孽海实在想不明白。
仙人改造院的结界有多强大他们深有体会的，虽说之前孽海和海上的仙极山也不受仙人改造院所辖，但却还是在院中，多多少少也会受到院规和天罚的影响。
到底是谁，用什么法子，将整片海从一个时空中，还是一个三步一禁制、五步一结界的仙人改造院割裂出去，这可能吗？
居亦然的惊骇不比她少，但他见过易皇叔见过海中的情况，想起易皇叔之前所说的话，道：“或许仙极山也非平静之地，这孽海更是凶险异常。海里山中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能做到这种地步并不奇怪。”
“可易潇怎么办？”寒轻歌问道。
居亦然咬咬牙，易潇身上的大口子已经止血了，但还是不断地有一指长的小口子接连撕开，血一点一点渗出，就连筋斗云都染成了红色。
“先找地方躲起来再说。”
他话音刚落，远处已见追来的“易潇”，两人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了意义反而更加危险，立马折身离开。这一路上居亦然还是不停地召唤着金甲战士，却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疑惑不解，如果召唤不出金甲战士便只有他和易潇都已不是院主这个可能，但他们好好的，也没人来挑战，为什么他们会不是院主呢？
他一边想着速度却不慢，带着寒轻歌在院中狂奔，不一会儿两人到了一条湍急的小溪前，寒轻歌记得这条小溪，在溪水下面便是金灵派。
居亦然指挥着筋斗云往下飞，寒轻歌道：“我们去金灵派？”
居亦然嗯了一声，道：“闭上眼。”
寒轻歌刚刚闭上了眼，他们便已入了水。她只觉耳边哗哗作响，身子飞快向前，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重，她已被居亦然拉上了岸。
睁眼一看，正是她和居亦然上次避难来时的那处洞穴前的平地，居亦然擦了擦她脸上的水道：“还好，金灵派的禁制法阵还在。”
寒轻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洞穴外水被隔绝成墙，筋斗云和易潇泡在水中，这水很快成了红色。
居亦然又撕开伤口，将自己的血挤入水中，寒轻歌催动生之力为易潇疗伤。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易潇身上的血终于止住了，也不再有新的伤口裂开。居亦然这才试着施法将他的身体缩小，直到缩到三尺大小后便不敢再动了。
“还能变回人形吗？”
“这得靠他自己。不过依我看来，他受伤太重，还是先就这样为好。”
寒轻歌觉得他说得有理，只见易潇盘旋在水中，闭目沉睡着。
她坐在水边，道：“原来这便是天家龙族。”
居亦然坐到她旁边道：“他的伤虽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失血太多。依他的身体和修为，还能恢复。”
寒轻歌靠在他身上，道：“亦然，我担心兰微他们。”
“我知道，”居亦然搂住她的肩，道：“无痕石跟你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你都打不开空间。但若是里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你不会不知的。”
寒轻歌知他实在宽慰她，话是没错，但她毕竟不是沧溟，这万年她早已化生为她人，跟无痕石的联系也弱了许多。
“我们在这儿等等，等易潇恢复意识，我们合计合计再出去。”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这一路的奔波，而且他还在不停地放着血给易潇疗伤。渐渐地从寒轻歌靠着他变成了他靠在寒轻歌身上，寒轻歌见他睡着了，便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他好好休息。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手指轻轻抚上，慢慢推进，借着他体内的生之力，伤口在她的指下渐渐合拢，一会儿便消失了。
寒轻歌望着他恢复如初的伤口，心头惆怅，她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感受不到生之力了？如果每次都要居亦然放血来助她施法，她宁愿再也不碰沧溟的功法。
睡意袭来，她闭上眼也打起盹来，睡意朦胧中，她看见一个人朝她款款而来，她心里一惊，想要起身迎敌，但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但对方走得近了些，她才大致分辨出似乎是名女子。
金灵派的人？还是晦？到底是谁？
女子走近在她面前蹲下，垂着头看着居亦然，无限留念地摸了摸他的脸，又抬起头来对寒轻歌笑了笑。
寒轻歌一怔，脱口道：“沧溟。”
“我的转世，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我留下数道记忆，这是最后一道，这一道是给你留的。”
“给我留的？”
“这一道记忆我希望你永远看不见，当年看到这段记忆时说明你已被逼入绝境。”
第二百八十八章互换
寒轻歌觉得奇怪，虽说现在形式不乐观，但她一点伤都没有，何以沧溟会觉得她被逼入了绝境？
但她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无痕石！是无痕石！
沧溟和无痕石天生相连，特别是无痕石认她为主后，她们之间的联系又建立起来，可现在她却失去了跟无痕的联系。这样想着，她也坦然了，还有点高兴，说不定他们有机会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我的转世，你按照我说的做。”沧溟也不废话，当即开始念起功法，寒轻歌一听便觉奇怪，这功法跟她留下的功法完全不一样。不是说不能同时修炼两套功法吗？
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沧溟继续念着，还为她讲解其中关键之处，寒轻歌跟着练，刚一起势，心头的杀戮欲望便冒了出来，如万只蚂蚁在她心上爬着。
寒轻歌瞟了瞟眼前的沧溟，见她似无所见，依然给她讲解着，便强忍下这股欲望，继续修炼。
不多时，这股欲望越发强烈，但随着她修炼下去，这股欲望好似找到了发泄的通道，她一掌拍出，顿将前方的水幕打穿，形成一道真空通道，这条通道少说也有百米长度。
她怔了怔，虽说她之前也曾使过这股力量，但却从未造成过这么大的破坏。她不解抬头，眼前的沧溟却不见了。
她惊而起身，环顾四周，还是没有沧溟。
“轻歌，轻歌…”
居亦然叫了她半天，才看听见她眼中慢慢聚焦，寒轻歌看清眼前的是居亦然后，道：“沧溟呢？”
“沧溟？”他不解反问。
“刚刚沧溟来了。”
居亦然只当她太累了，道：“沧溟不会来的，她已化生为你，怎么会来？”
不过他也有话说，道：“轻歌，你刚刚怎么会使出破之力？”
寒轻歌微怔，道：“破之力？我刚刚使了破之力？我不知道，方才半梦本醒间，我看见沧溟踏水而来，她告诉我了另外一种功法，让我照着学。”
她将方才沧溟念给她的告诉居亦然，居亦然愕然道：“这是我的功法。”
“你的？难道我体内真的是破之力？”寒轻歌摸着自己的丹田不敢置信道。
居亦然的视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道：“轻歌，我把后面的一节念给你听，你再试试。”
寒轻歌道了一声好，说着两人便练了起来，在居亦然的指导下，寒轻歌一掌击向水墙，这一次将这通道打出了不止五百米。
两人都愣住了，寒轻歌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为何会这样，她不是沧溟转世吗？她该是天界的“护”才对，为什么她什么会有如此蓬勃的“破”之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居亦然喃喃道，神情落寞至极。
“原来什么？我能不能知道？”寒轻歌轻声道，她猜测此事必跟沧溟和他的往事有关，不知该不该问。
居亦然抬起头来，笑容萧索落寞道：“当然能说，我也只能说与你听。轻歌，我终于明白为何沧溟当年没有能够跟我们一道去得上界，她明明早就是准神君的修为。”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寒轻歌将他的手握起，居亦然反握着她的手，道：“原本上不去该是我，因为我杀孽太重，就算行的是大道，杀的是不义之人，但杀孽就是杀孽。沧溟为了洗掉我的杀孽，将她的一身修为都给了我，我原本以为她去不了上界是因为修为不够了。现在看来，是因为她不是洗掉我的杀孽，而是将她的修为和因果与我交换。”
他说到后面已经几不成声，眼中氤氲，寒轻歌柔声道：“我明白了，所以现在你才是护，而我是破。”
“应该是这样。”
寒轻歌伸手替他擦掉滚落的眼泪，道：“亦然，这不挺好吗？易皇叔说了要两种极端相反的力量才能毁掉晦，而我们现在便是最合适的。”
居亦然正要说话又被她制止道：“我们就在这儿修炼，我把沧溟的功法告诉你，你把你的功法告诉我，可好？”
“不行！”
“为什么，连…”
“不行就是不行，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居亦然有些焦躁地走到一边去，显得心神不宁。
寒轻歌愣在远处，这还是居亦然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口气跟她说话，她实在不明白，这本是绝好的事，为何他会不愿意？
居亦然许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一回头发现她正望着自己，他歉声道：“轻歌，并非我藏私，而是这门功法实在不适合再让它现世。”
“为何？”
“因为练了我的功法，便会成为一个只知杀戮，冷情冷心的人。”
“但你并非这样的人。”
“你现在看到的我，是被沧溟洗去杀孽的我。曾经的我，便是一个就算战友死在面前也不会有半点怜悯的人。”
寒轻歌摇头道：“我不信，你绝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真是那样，沧溟也不会爱上你。”
“那是因为她是沧溟，她是仙界的守护神。”
寒轻歌上前一步道：“可你还是改变了不是吗？亦然，就算你不相信自己，可你也要相信沧溟的判断。”
她又道：“再说了，沧溟和你刚刚已经教了我第一层的功法，就算你不教我后面的，我也可以自己练。”
居亦然正色道：“绝对不行，岂能自己乱来？”
寒轻歌抢道：“那你教我，有你在，我绝不会变成你担心的那样子。而且，现在易潇重伤，无痕又跟我们失联，院中到处都是晦，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话音刚落，易潇动了动，顿时又有无数小伤口裂开，血一点点渗出来，不一会儿又将这水染红了。
若非筋斗云一直在下面托着他，只怕他早就沉了下去。
“你看，易潇还能等吗？”寒轻歌指着道。
居亦然闭了闭眼，眼前出现晦头上贴着龙鳞的样子，现在的晦恐怕已经不那么好对付了。眼下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他却实在下不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