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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全文阅读

作者:好好哥     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txt下载     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2章 实习纪事

    (1988)6月11日星期六晴

    实习单位接收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至于我们上不上班,他们一概不过问,任由我们自由安排,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呆的时间不是很长,也学不到多少东西。

    中午,龙普胜从酒厂过来邀我去市内。

    我们去了市通用机械厂,两个在此处实习的同学带我们在厂内四处转悠,按相同的套路互相介绍住宿和生活等等。

    在这里实习的两个同学因为要考研究生,所以工作相当认真,而且不大外出。

    我和龙普胜体验了一顿晚饭,然后返回离该厂不远的酒厂,叫出还在那里兢兢业业上班的牛明好一起回他们住宿的财政局。

    在财政局住宿地,我们一直打扑克到凌晨一点,然后挤在一起睡觉。

    (1988)6月12日星期天阴雨

    飘飘渺渺的细雨在我们起床前就已经开始,炎热的天气终于凉了下来。

    早晨赶往酒厂吃了两个卷子,随后,我和唐永秋去织染厂。

    在织染厂,我们碰到程婷婷和她新结识的财政8班男朋友,据说他父亲是**县委G官,属于高干之列,谈恋爱的次数很多,不专一,所以很多同学预测程婷婷的恋爱风险系数很大,有特别的不确定因素在其中。

    在织染厂吃了中饭,随后,我赶回磷肥厂,并且一路上在想陈海军什么时候和程婷婷分的手。

    出去串厂没什么大的收获,反而麻烦别人,浪费时间,以后我将尽量少出去。

    (1988)6月13日星期一阴

    吃完早饭,我们准备上班时,陈术真发现房门钥匙和办公室钥匙丢了。

    这就有点麻烦,办公室钥匙倒好说,可房门钥匙只有一个,我们的钱、粮票以及各种物品都放在里面,工人们到处乱走,很不安全。

    但又不能不关上呀,最后,陈术真说他去资江农药厂问李心和,他昨晚在这住宿,也许不经意拿走了。

    陈术真走后,我和章尊去下面办公室上班,忽然,“啪”的一声,一串钥匙从章尊的座位上掉下去,原来是他把钥匙放在座位上,办公室关了时它忘记取出来了。

    我估计陈术真回来后一定要发火,果不然,辛辛苦苦坐车来回的陈术真一听原委,有点生气,加上章尊不断强调客观原因,不仅不道歉,还语气生硬,于是,陈术真便同他吵了一架。

    当然,最后还是我居中竭力调解才平息下来。

    章尊是一年后才插到我们班上,因为他来得迟,还特立独行,所以不是很了解,但参战和断臂军人的光环我还是看在眼里。

    这几天的近距离接触,我发现他做事还是蛮认真,有军人的风格。但过于自闭,而且以自我为中心特别严重。

    他经常用一双警惕的眼睛看着我和陈术真,好像生怕他的东西会被我俩偷走。

    他的物品我们不能随便动用,比如脸盆、铁桶,有时想借来洗澡或者洗衣,他都不肯。

    尽管我继续仰视他过去的光环,但也不屑于他暴露出来的自私。

    (1988)6月14日星期二晴

    磷肥厂的好处就是给了我们一间单独的办公室,比起在粮库有了更多的自由。

    办公桌摆满了章尊拿来的前几个月的凭证、帐本和报表,我和陈术真只是象征性地翻阅一下,唯独章尊在认认真真梳理。

    下午,向燕红、伍雯月等几个同学光顾我们这里。

    将近毕业,同学们开始口无遮拦,向龙燕居然也打趣起伍雯月,老是把我和伍雯月扯在一起。

    伍雯月听出话外音后有点不自然,我却亳不在意,并巧秒地转移话题。

    晚饭前,两员女将又要我一起去703厂张卫北和赵勋发(现职**县财政局)那儿,本不打算串厂,但她俩邀约,我不得不随同。

    张卫北和赵勋发还真是大方,他俩请我们上馆子,菜还上得蛮多,我估摸着大概花掉了二十元左右。

    我们喝了点白酒,顺便扯到了班上第一次圣诞会餐时斗酒的事,那一桌的当事人如今有一半在这里,大家再一次夸奖起我的酒量,说我是人小酒量大,可进入全班前三名!

    向龙燕和伍雯月认姐妹,又喝了一点酒,玩笑就开大了,她对伍雯月说:“万一今后成两口子了,家里多准备点酒,老公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说完,向龙燕对着我神秘地笑了笑,而她旁边的伍雯月明显红了脸,又说不出什么,只能轻捏向龙燕。

    这样的场面不能继续下去,我说差不多了,索性打扑克去,于是,我们回到他们住处进行第二项活动。

    (1988)6月15日星期二晴

    昨晚在703厂打牌一通宵,不是斗志有多旺盛,而是住宿不方便。

    在703厂吃完早餐,我顺路送向龙燕、伍雯月返厂。

    扎扎实实休息到下午,我又坐公交去了一趟新邵县城,买了一本封面为刘晓庆的笔记本。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利用无聊的实习时间把《爱之魅》诗集再抄一本,在毕业离校时送给曹慧平,毕竟两年的时光,她一直是我头顶上的一道彩虹,值得留给她做纪念。

第183章 地火

    (1988)6月16日星期四阴

    陈术真同章尊闹矛盾以后,很少同他讲话,只和我一起吃饭,一起上班,而章尊依旧独来独往。

    想起来也没有必要,我们都这么大了,又即将毕业,何必为那件事不愉快呢?

    但不知为什么,一想起章尊的自私,我依旧暗窝一肚子火,不过,我还是要做一个居中调解的角色,两边做工作,尽量让最后的时光多点美好。

    其实,很多习以为常的事情,未来的岁月会觉得弥足珍贵。

    (1988)6月17日星期五阴

    《葬花地》差不多写了大半本笔记本,思念的种子密密麻麻布满在雪白的横线间,像在老家地里种红薯一样。

    今天,新的工作又铺排开了,甚至章尊都感到奇怪,我比他还认真。

    我从高二开始不知怎么搞的,书写居然独树一帜,全部右倾,也许这样写字舒服一点,也许和当时性格突然变化有关,总之,最后形成了这样一种右倾的书写风格,而且还纠正不过来了。

    想想也符合我的特质,平常我的行事风格确实比较“右”:认识不足,过于保守,错失良机!

    (1988)6月18日星期六阴雨

    一大早就下起了细雨,我继续进行“财校根据地”撤离前的准备工作。

    我快速抄写诗集,自认为这样有意义的事多做点,今后的岁月里遇上愁闷和黑暗,至少心里还有一道珍藏的彩虹。

    下午,严书瑶挂了一个电话,说她五点左右要到我这儿来。

    我到商店买了一包姜糖,又去食堂打了一壶开水,然后左等右等到六点钟,严书瑶和王婷才来。

    她俩仅在我们住处稍微坐了一下便要走,因为她俩还要回厂等另外两个约好的同学。

    严书瑶从提包里拿出棕子和桃子给我就走了,怎么这么好呀,不怕麻烦仅仅为送一点特产!

    后来,到外面串厂的陈术真带着在冷库实习的汤文胜回来,边吃特产边把我和严书瑶又凑成一对儿,真有意思,不过,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问汤文胜外面有什么信息情况,尤其是关于我的新闻。

    汤文胜说很多同学都有目标,但关于我,目前猜测有四个:伍雯月、苏婉春、严书瑶、汪娅琴。

    我一惊,这小子怎么知道汪娅琴呢?

    我和汪娅琴平日交往很少,仅仅一次地下行动,平常看不出来的,或许是109室的女同学从蛛丝马迹中进行猜测,走露了风声。

    (1988)6月19日星期天

    连续抄写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我得感谢牛明好这个朋友,此前,他居然把我那么多草稿上的诗全部用正楷誉写到笔记本上,而且毫无怨言,从不拒绝。

    我现在仅仅是重抄而不用比对,简单多了,但还是感觉繁琐和累,需要不断休息。

    今天抄写间隙,我在办公室角落一堆旧书报中,消遣式地东翻西找,居然被随意看到的钱钟书先生一段话所折服。

    他是这样写的:“一个十八九岁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里藏着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心里的污秽有时过于公共厕所,他希望找到一个女人能跟自己心灵契合,有亲密而纯洁的关系,把心理冲动隔得远远的,裹上重重文饰,不许它露出本来面目。”

    他怎么能把心理活动描写得那么准确和透彻呢?我都二十一岁了,还能十分贴切地用得上他的那一段话。

    可以说高中和中专加起来的时间里的情感变化,都被这不足一百的文字所概括,钱先生真乃高人!

    (1988)6月20日星期一阴

    自从高中开始进入钟情年龄到现在,经历的情感故事让我很有感触。

    就好比你拿了一盒火柴,在好几堆爱情的柴垛旁边,你拚命想点燃的那一堆,它就是烧不起来,哪怕你擦了一大半的火柴,你又是用口吹,又是用扇子扇,直熏得你眼泪都流出来。

    而能用一根火柴就点燃的柴垛,你又不想去点燃。

    目前,我就是处于这样的境地,还在不停冥思苦想,把笔当武器作战。

    今天,我还写了一首藏名诗准备写在《葬花地》的扉页上。每一句开头的字组成“汪娅琴我爱你!”:

    汪洋孤帆欲何往,

    娅烟缕缕待日出;

    琴月万里音律同,

    我持桂花住月宫;

    爱恨绵绵无归期,

    你去西来我奔东!

第184章 17金钗排名争议

    (1988)6月21日星期二阴

    只上了一会儿班,正准备继续我的“离别信物”,梁怀波却打来电话,叫我去冷库聚会。

    我到了冷库,正赶上梁怀波、汤文胜和章悠胜三个同学全面评价班上17位金钗的话题。

    他们说在我来之前,刚离去的多个串厂同学已经争辩了很久,所以在我到场时就已经有了结论。

    多数同学一致评定黄丽虹(**市财政局)雄居榜首,而汪娅琴却排在第五。

    黄丽虹是班上最初排座位时在我前排的女生,当时惊鸿一瞥确实印象不错,是进入十三班“大观园”最初养我眼的金钗,但过后因为不大交往,也就稀松平常了。

    我心里有真实的猫腻,不好发声,只是暗骂评分的同学真是凡夫俗子!

    不过,他们评头品足前五名时,也高度评价了汪娅琴,这样子一来,多多少少让我顺了点气。

    在继续评价汪娅琴时,章悠胜说班上至今无人敢追;汤文胜马上打断:“你晓得个屁,暗地里都成排成串了!”

    因为已经涉及到这类话题,汤文胜还打趣章悠胜对苏婉春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两人都已经很暧昧了。

    听汤文胜这么一说,我倒没想到苏婉春已经暗渡陈仓了。

    梁怀波告诉我从学校转来的信件,我有一封信好像是被李心和拿去了。于是,我从冷库出来,又去了资江农药厂找信。

    在酒厂,我从李心和那里拿到了三哥写来的信,刚准备离去,703厂的赵勋发和张卫北来串厂,于是,我们聚在一起又谈开了。

    东拉西扯过程中,我把在冷库听到的点评班上女生之事说了出来,再一次引起大家热烈讨论。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而又能制造气氛的话题,我意外地发现平常很寡言的赵勋发,居然对汪娅琴位列第五打抱不平,话比平常多了不少,情绪慌乱且激动。

    赵勋发身材壮实,爱好运动,是班上的体育标兵;他为人蛮讲义气,一个女人跟着他,有一种安全感,除心眼没有我多,别的优势还是很明显,容易招异性青睐。

    果然,我和张卫北一起上公厕时,终于从张卫北口中知道赵勋发也喜欢汪娅琴,而且写了情书。

    (1988)6月22日星期三雨

    汤文胜的话应该是对的,班上明修栈道的少,暗度陈仓的多。

    记得上次在严书瑶家,章悠胜说过田云信也曾向汪娅琴求过爱,这是已经暴露的,可能还有一些如我一样更加隐秘的。

    一个女子能有那么多的牛鬼蛇神追求者,评分应该高才是呀,怎么点评起来却是第五呢?

    我分析一下原因,评分的人应该都在暗恋前四名,如果是我、田云信和赵勋发等等,那么汪娅琴绝对是第一名。

    不管那么多了,继续把离别的信物准备妥当。

    记得有本书中说过青春的四大遗憾:一是求爱没回音,二是暗恋却不说,三是友情太短暂,四是梦想成泡影。

    对比以上四项,至少前两项都做了,应该无憾,至于后两项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所以,一切尚无定论。

    (1988)6月23日星期四晴

    梁怀波传信说学校领导可能在这几天过来看望大家,交待我们尽量少出去。

    这样的信息应该传达给了全体实习同学,正好清静几天,不用到处串厂或者被别的同学过来打扰。

    《爱之魅》即将杀青,手都抄麻了。这本可能出版不了的诗集,也许最后的结局就是留下两本手抄本。

    不去预测《爱之魅》在曹慧平考取和落榜后的命运,就像把一个鱼苗丢进你迷恋的湖泊,任它自生自灭。

    《葬花地》也一样,区别在于它是唯一的孤本,命运会更加坎坷,兴许一把火就被烧掉,一缕清烟飘入云端,最后葬于天地间。

    青春有时很傻、很固执、很真实、很清纯。。。。。。

    (1988)6月24日星期五晴

    安安静静呆在实习的磷肥厂一整天,我继续着情感的最后旅程。

    晚饭后,我和章尊、陈术真正在厂里娱乐室看电视,学校领导来了。

    邱校长、曹科长、关老师、代老师乘一辆新买的中型客车到了楼下,他们一个厂一个厂地看望同学们,也真够辛苦。

    邱校长微笑着同我们三人一一握手,我也是在财校第一次同学校领导零距离接触。

    关老师布置了实习报告的具体做法,曹科长讲了一下返校时间,代老师问我什么时候完成第五期《迟开的花朵》。

    晚上,辗转难眠,7月2日返校,7月6日最后一科主课《工业会计》考试,7月9日离校,时间相当匆促,那么《迟开的花朵》第五期怎么办呢?

    焦思苦想将近到十一点多,我终于憋出来一个高招。

    我决定明天到城里买蜡纸,然后去各个实习单位进行分发,让同学们自已写稿自己刻,做到人人有责,这样一来不仅速度快,稿件内容也宽泛。

    (1988)6月25日星期六晴

    清晨,我从磷肥厂出发,先到城区买了蜡纸,然后去了市通用机械厂,碰到关老师,于是又同关老师一道去了酒厂。

    在酒厂吃了中饭,下午去往造纸厂。晚上,向龙燕和伍雯月过来玩,恰好碰到我。

    在造纸厂实习的同学住在招待所,房间有三个床,其中一个床供厂长儿子专用,床头摆放的尽是各种刀具。

    据说厂长的儿子原来经常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到招待所的房间聚会,但实习的同学住进来后,他倒是很少来了。

    实习的很短时间里,同学们都已经感觉到这个地区有点乱,带队老师和班干部也一直提醒我们注意安全。

第185章 实习真经

    (1988)6月26日星期天晴

    临近毕业之时,我都不知自己从哪儿得来的一股十足的干劲。

    昨晚在造纸厂,我就睡在厂长儿子的床上,恰好晚十点左右,他回来取一把刀和床下面的什么东西。

    看到我在他床上,他居然很友善地对我笑了笑,说拿了东西就走,不打扰我们休息。

    厂长的公子其实长得还是蛮清秀的,语气也很平和,第一眼的印象绝对与“烂儿”挂不上勾。

    他出去以后,我们几个开始谈论他,尽管我有点忐忑,但里面都是男同学,也就没那么惊恐了。

    从纸厂吃完早饭,我一路去了染料厂、毛巾厂、冷库和农药厂等,基本上分发完了蜡纸,而且都当面交待了注意事项。

    一切安排妥当,我才在晚八点多返回磷肥厂,精疲力尽的我当即和衣在床上就休息了。

    (1988)6月27日星期一阴

    到SY市和新邵县将近一个月,所谓实习,我也不知道实到什么习。

    更多的财务处理过程我虽然没有全程摸透,但通过翻阅一些做过的帐本、报表和传票,感觉并非是什么高次方程那么难解。

    倒是看着这些财务人员几乎每天坐在这里,并且日复一日地从事这种千篇一律与枯燥数字、算盘打交道的工作,却无形中让我心生害怕。

    如果今后我的工作常态就是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安心和坚持得下去。

    另外,从财务科一个略胖的刘大姐扯闲谈中了解到现在的月工资标准也就是60-90元间。

    实习报告一式两份,关老师已经做了说明,写起来难度不是很大,况且也只是应付差事,真正的本领还是要到正式的工作岗位上去历练。

    (1988)6月28日星期二阴雨

    细雨下过不停,我们只能在办公室、宿舍和食堂轮流打转。

    陈术真和章尊还在写实习报告,而我昨天就已经完成;无聊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唯有想像可以自由飞翔。

    于是,我开始冥思苦想《离别组歌》,准备在最后一期的《迟开的花朵》上刊登。

    下午,我们三个人正在办公室做各自的事,意想不到平常忙碌的黄科长居然拿着一个小茶壶悠闲地坐到我们这边扯谈。

    我闻到一股酒味,估计黄科长中午到应酬刚回来。果不其然,黄科长开始侃侃而谈。

    他说我们不久就要正式工作,不要以为社会和学校一样,单纯得像一面镜子。

    社会的复杂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像,有时,你不得不违心地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黄科长喝了一口茶,继续带着苦笑说下去。

    他说我们走上工作岗位,或长或短总有一个适应过程,起初不要以为是科班出身,基础好而忙着出风头。

    一些凭着关系进来,没有多少业务能力的人,表面上会奉承你们理论和业务能力强,实际上单位是一个根深蒂固的论资排辈的地方。

    工资、福利、分房等等,都是按资历来的;所以一两年内,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

    你们不要小看平常的打扫卫生、提开水等琐碎事,先把印象搞好,然后才有可能混副科长、科长,直至副厂长、厂长,这时,你就会有所作为了!。。。。。。

    过后,黄科长还零零碎碎地说了很多走上社会的经验之谈,确实让我们受益匪浅,这是我们学得最好的知识,应该感谢黄科长喝了酒,因为酒后吐真言。

    (1988)6月29日星期三阴雨

    阴雨还在继续,磷肥厂生产过程中的烟雾被压得升不上天空,刺鼻的味道好让人难受。

    不过,我们再有二三天就要离开这里,而厂里的工作人员长期受到污染影响,身体还是很吃亏的。

    我知道财务科的黄科长很忙,于是,我直接把实习的最后一道工序“实习鉴定”写了出来,然后请科长照抄,也就省了事。

    本来,我也把这样的程序告诉了陈术真和章尊,陈术真尽管半信半疑,但还是照我的做了。

    只有章尊固执己见,说鉴定应该是实习单位写,怎么能自己写呢。

    我们三人去黄科长哪里,果然不出我所料,黄会计把我和陈术真的鉴定拿去照抄,然后要章尊自己写出来,也像我们两人,因为他太忙,没有时间去动脑筋想词语。

    章尊只好悻悻而去自己写鉴定,我和陈术真的很快就完成,并由黄科长盖上钢印,实习终于告一段落。

    (1988)6月30日星期四晴

    上午,陈术真帮我一起把编者按和诗歌刻上蜡纸,同时设计班刊的封面图案。

    陈术真写了《七月,我把心剖开》,想不到平常不那么热心的他,居然暗暗地最先完成了自己的稿件。

    陈术真在文章里坦露了自己的很多心迹,尤其最后几句:“呜呼,纵有凌云意气,却又无力回天,安得壮士平天下,还我清源河水流,何惧徒手斩乌龙!”。

    最后落款:姓陈,名平,字高洁。

    可见,平常不苟言笑的陈术真也是心存高远之人。

    下午赵勋发送来他所刻的文章,我看了一下,还蛮有意思;他写的是一个笑话,标题《愚人节礼物》,笔名“乱弹琴”,内容如下:

    新华社307寝室7月1日电

    据天宫王母娘娘玉旨,鉴于狮子山所在地307寝室八位男士每天临睡前的虔诚许愿,为了迅速解决这些单身和尚的婚姻燃眉之急,经天庭各位主事神仙研究,决定委派七仙女及嫦娥凑成八人一起下凡,并与307室八位英俊男士组成新家庭,营造新时期仙界与凡间的爱情佳话。

    为把好事办好,避免矛盾,责令抽签决定各自缘分,并于派对结束后立即举行集体婚礼。

第186章 班刊更名公告

    (1988)7月1日星期五晴

    天终于放晴,上午,我不辞辛劳去往农药厂、冷库、柒料厂、毛巾厂了解同学们稿件写作与刻印情况。

    经过摸底,除在农药厂、染料厂实习的同学进度较快,其余实习单位上的同学,有的还在酝酿,有的只写了一个草稿,于是,我一一进行了催办。

    是呀,告别的时刻就要到了,应该有无数的话语可以诉说,怎么没有写的呢?题材多的是!

    下午回到磷肥厂,我和陈术真、章尊收拾好行李,到财务科向黄科长以及其余的几位师傅道别,然后回到新邵县财政局实习大本营集中。

    (1988)7月2日星期六晴

    早晨,我们全班集中在南门口集贸市场,每个人的表情就像从战场上凯旋的士兵。

    坐上来接我们的客车,待车子一启动,有几个临窗的同学大声喊道:“邵阳,再见!新邵,再见!”

    出了市区,满满一车激情如火的青春同学,抑制不住兴奋的情绪,由开始少数几个同学哼唱到五十多张嘴一齐吼叫,气氛终于燃烧起来。

    我们唱着正流行的苏芮歌曲《跟着感觉走》,里面的歌词好有感染力,什么“紧抓住梦的手”、“爱情会在任何地方留我”、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突然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我”等等。

    《我的未来不是梦》是张雨生的歌曲,这首歌边唱会边动情,它给身处迷茫之中的人带来自信,有着我们这个狂野年龄独有的纯粹,充分表达出青年人的热血与憧憬。

    几首歌曲唱出的高潮告一段落,同学们便开始三三两两交谈各自实习的感受以及对未来工作分配地展望。

    (1988)7月4日星期一晴

    上午,班上同学全部集中在学校大门口照合影,这是室外的唯一一张,而近两年的教室内无数齐案共读场景,却无一张纸质合影,只能在记忆深处留存。

    合影结束,同学们陆续到街上照个人照以便办理毕业证。

    下午继续设计和整理《迟开的花朵》的蜡纸,同时,我在编者按上把班委会和团支部最后开会所做出的决定公示了出来。

    最后的决定是这样:毕业以后,班刊《迟开的花朵》分地区继续办下去,但更名为《班内通讯》,做为我们财务十三班全体同学走上工作岗位以后交流工作经验、爱情信息和友情的重要载体。

    那时,《班内通讯》将纵横三湘四水,把五十三颗分布在各地的心依旧紧紧地拴在一起!

    (1988)7月5日星期二晴

    为了把最后一期班刊做为毕业时的礼物送给大家,从昨晚十二点开始到今天早晨五点钟,我和李鹏飞、严书瑶、苏婉春等同学不知疲倦地在团委办公室印刷《迟开的花朵》。

    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尤其昨晚严书瑶的那种全身心投入,我突然发现她身上许多不为人知的亮点,她热情、心胸宽阔、责任心强,而且肯担当,如果我有这样的姐姐该多好呀!

    现在太忙,毕业就剩几天了,还是毕业后写一封情真意切的信认严书瑶做姐姐。

第187章 青春散场与离别信物

    (1988)7月6日星期三晴

    上午《工业会计》考试,已经没有谁会在这时来为难我们了,甚至可以开卷考试。

    当然,形式上还是要装模作样地认真考试,尽管题目都已经知道了百分之七八十。

    下午,我们编委中的向燕红、严书瑶、曲和宝、欧小军、牛明好、李鹏飞等来到教室,开始忙碌地进行第五期班刊装订。

    不久,又陆续来了一些热心的同学帮忙;在最后的离别时光,大家才倍感我们这个班的生机和活力太值得珍惜。

    最后一期的班刊,里面内容丰富,充满离别感言、隐晦的爱情、祝福以及实习经历等等。

    尤其一些没敢在实际中表达爱意的同学,都用笔名大胆进行了倾诉,可能想尽量让自己少一些遗憾。

    (1988)7月7日星期四睛

    整个白天,同学们忙着整理东西,转移户口,赠送照片,互相留言,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晚上的毕业会餐在食堂进行,总共摆放了八桌。

    同学们互相轮流敬酒,并一一去代老师所在的任课老师那一桌进行感谢。

    这是一次有别于刚来时的圣诞会餐,那一次同学们还不是完全了解,而这次是共同学习生活两年的离别宴,很多情感都在今晚尽情表达与宣泄。

    果不其然,喝多了的张卫北为他们309寝室没有分得西瓜而发怒,当即击碎碟子一个,一下子把气氛倒了过来,影响很不好。

    张卫北是我们LX老乡,很讲义气,但脾气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我迅速与他们寝室几个同学把他架了出去。

    想不到两次会餐,都是张卫北喝酒闹出幺蛾子。

    (1988)7月8日星期五晴

    白天继续做离校前的各种凌乱清理工作,同时准备毕业晚会的节目。

    按照班委会和团支部的安排,每个寝室至少两个节目,想不到廖小温居然邀约我一起朗诵诗歌。

    此时,所有的恩怨都已经变成了离别的依依不舍,我当即从自己摘抄的流行《朦胧诗选》中选择舒婷《致橡树》,廖小温二话不说就开始背诵。

    毕业晚会在教室举行,场景进行了一些简单地装饰。

    由于同学们在毕业前的忙乱与紧凑,节目都没有进行精心地准备,但难不到已经有多次主持经验的文艺委员严书瑶。

    八点钟,严书瑶宣布晚会正式开始,首先由代老师对我们进行最后的叮嘱,他饱含感情地发表了任班主任经历,与同学们的感情以及真诚地祝福,掌声由此开始响起!

    接着,严书瑶与梁怀波轮流主持,并不断插科打诨,吉他、笛子、独唱、对唱等等轮番上台表演。

    尽管准备不是很充分,但同学们的全身心投入,高潮一阵接着一阵。

    轮到朗诵诗歌,廖小温大概是初次上台,本来背得很熟的诗竟朗诵错了,我只能将错就错;好歹同学们都只在乎气氛,依旧给予了热烈掌声。

    毕业晚会较成功,时间很短,记忆很长,离别的大幕徐徐闭上。

    我们在狮子山下,我们在HY财校的故事虽然暂停,但仅仅是未完待续,新的故事将在三湘四水的大地上隆重上演。

    我们是一粒粒火种,不管把我们撒向哪里,我们都将点燃新的生活而熊熊燃烧!

    好像就在这一天,同学们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这座城市,熟悉的学校以及平常司空见惯的鸡毛蒜皮的事,一下子变得可爱和温暖起来。

    不负遇见,永远怀念!

    (1988)7月9日星期六晴

    我早早起了床,为需要托运的行李做最后的打包准备。

    刘三水写上最后一条留言:“既然是远征的壮士,就别留恋途中小岛的风光!”

    我翻了一下留言簿,无意中在最后面的空白页码中发现一行写得很细小的字:“著好,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由于你不爱我,所以我不敢说。”

    没有署名,谁写的呢?字体不是很带劲,但相当隽秀,看得出是很认真写的;如果是恶作剧,应该很潦草而随意,不会这么去刻意。

    最后的时刻,还给我留下一个也许终身无法破解的谜!

    吃完早饭,我和张卫北以及同一地区老乡伍雯月、卢舜桥搭乘校车到火车站办理了行李托运。

    下午四点多,我拿着《爱之魅》手抄本和第五期班刊《迟开的花朵》,最后一次去校外的那个小店体验一碗面条。

    曹慧平一直在楼上的房间没有下来,我慢吞吞地吃完面条,正好老板店里有人下象棋,我边围观边等待。

    约莫一个小时,老板娘说太阳已经偏西,叫曹慧平去洗衣洗菜。

    曹慧平从楼上下来,然后提着一铁桶衣服和一篮子菜往河边走去。

    于是,我慢慢出来,然后快速跟了上去,直至转弯到了那棵柳树下,我叫了一声:“曹慧平,等一下!”

    曹慧平转头过来,一见是我,立马站住了。

    “明天我就要离校,送你一个纪念品!”我内心澎湃而语调却相当平和诚恳地说。

    曹慧平接过精心包装的物件,嗫嚅着却欲语又止。

    “高考如何?”我打破尴尬问道。

    “感觉一般,成绩还有十几天才出来!”她终于开了口,却有种对个人未知命运的担忧表情。

    “我走了,你保重!班刊上有我的通讯地址。”我直截了当说完,调头就走,背后似乎响起“徐哥,谢谢你!”的带颤长音。。。。。。

    很多的人,哪怕你喜欢的不得了,无法割舍,但终究只能陪伴一小段路程,甚至于分别,也是记忆深处最奢侈的场景。

    (1988)7月10日星期日晴

    班上的本地同学做着最后“送战友”的工作,整个上午,他(她)依依不舍地送走一批批朝夕相处的同学,善感的女同学眼角一直红肿着。

    下午二点,轮到我们撤离狮子山战场。

    HY地区的几个同学从校门口开始相送,一直把我们送了很远,并放了鞭炮。

    途中,我乘没人注意,悄悄把藏在裤袋的《葬花地》塞给汪娅琴,我俩的目光很不自然地对视了一下就慌乱躲开了。

    没有比恋爱更美丽的成长和蜕变,尤其是爱一个你需要踮起脚尖,内心悄悄仰视的人,她会在不知不觉中将你的心灵和精神带到另外一个高度,哪怕最后无缘聚合,你的人生也会从此不同凡响。

    我和张卫北、伍雯月、卢舜桥一起上了火车,向龙燕姐妹情深,一直送伍雯月到站台,然后两人挥泪道别。

    下午八点钟到了珠洲,我们没有出站,又等晚10点钟307次长沙开往大庸北的。

    从老家带来的生活火炬在HY熊熊燃烧了两年,几乎动用了自己的全部青春,经历着喜悦、伤感、迷茫、无助和希望。

    青春已经散场,我拿着这个火把,下一站又将去向何处呢?

第188章 毕业分配

    (1988)7月11日星期一晴

    到了地区,我们先在火车站找了一个小餐馆吃饭,然后一起前往州教育局报到。

    在教育局人事科,工作人员看了我们的派遣单,例行公事地问我们想分配到哪一个县去。

    因为其它县不熟悉,也没有爱情的羁绊,所以我们全都选择回本地。

    在教育局办好手续出来以后,我们几个同学互相握手道别,各奔前程!

    因为托运的行李要到明天取,所以我就近去了湾溪村大哥那里。

    晚上,大嫂多搞了几个菜犒劳我,于是,我和大哥边喝酒边扯家事。

    喝了几杯酒下肚,大哥把我的派遣单看了又看,突然眼泪就那么不经意地流了下来,他说五兄弟又有了一个吃皇粮的,而且是通过正宗高考,家族在村里开始有面子了。

    (1988)7月12日星期二晴

    吃完早饭,大哥一定要和一起去火车站取行李,然后送我到汽车站回LX县城。

    一路上,大哥向我透露了他的一个办洗衣厂的新计划,他显得踌躇满志,也讲得眉飞色舞。

    我问他目前的状况如何,他顿时又变得低沉起来,说还是维持现状,老样子。

    我能说什么呢?办厂肯定要本钱,可目前没有积累任何资金,到哪里借钱呢?借不到钱岂非空想!

    我不好点破,但大哥心里的创业火焰只要不熄灭,就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何况我现在马上就要工作,到时也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大哥还是大哥,他到火车站熟练地办理取行李事项,然后帮我一起到汽车站,并一直目送客车缓缓驶出。

    毕竟血浓于水,大哥自始至终是一个好哥哥,哪怕他穷困潦倒!

    (1988)7月13日星期三晴

    昨天在县城汽车站下车时,我把一捆书忘记取下车来,而车又开回了吉首。

    这些书是我两年的心血,里面还有留言簿和《爱之魅》两本孤本,我急得不得了,马上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地区汽车站托运处便把书取了下来,

    今天,我又不辞辛苦到吉首把书取了回来。

    晚上在三哥处聚餐,四哥也过来了;亲人们知道不久我就要工作,都很高兴,尤其母亲的兴奋更是溢于言表。

    小侄女已经能口齿含混地叫“叔叔”,很是可爱,三嫂也相当有兴趣地听我们三兄弟讨论工作分配的话题。

    三哥说他正留职停薪做生意,懒得去求人,所以我分配工作的事就顺其自然,不管到哪里反正有工资,更是锻炼。

    (1988)7月14日星期四晴

    按照程序,上午,我先到县教育局人事股报到,碰到汤卓的父亲,我鞠了一躬表达真诚而又深深地感谢。

    下午,到河对面的计委报到,等待最后的工作单位落脚点;在熙熙攘攘的报到人群中,毕业生传言今年分工形势不容乐观,有可能大多数分到乡镇。

    办完手续,计委通知明天早上来取分配单。

    (1988)7月15日星期五晴

    早早吃了一碗红烧肉粉,博一个彩头!

    走了四十多分钟到了河对面的计委,八点还差十分钟,我耐心等待命运的再一次抖动。

    终于开门上班,我取了工作人员开出的分配单一看,财政局!呵呵,在城里!

    于是,我冒着烈日又转过河去财政局报到。这个单位,一直是我读高中四年所旁经的地方,我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感觉幽深神秘,想不到自此以后,却是我工作的地方。

    在财政局,办公室主任接过我的分配单,认真看了半天,最后表情严肃,不苛言笑地对我说:“局里还要研究,下周一来!”

    晚餐时,一家人知道我分配到了财政局,很是高兴。

第189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1988)7月16日星期六晴

    吕志忠也已经从**南方村镇建设学校毕业,他说本县没有适合他专业的单位,所以想去州府吉首试一下,并叫我陪他一起去,好有个伴。

    我们坐班车到吉首,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估计找不了几家单位,所以我俩一起去大哥那儿。

    我是大哥的亲弟弟,吕志忠是大嫂的亲弟弟,所以晚餐的气氛很是融洽。

    在谈论一阵工作分配情况后,大哥又说起了他想创办洗衣粉厂的事。

    吕志忠表示要慎重,我则既不反对,也不鼓励,只是听听而已,因为我估计这是一项很耗费本钱的事,只要资金不够,一时半会停留在嘴上的时间会很长,久而久之大哥自然会冷静。

    (1988)7月17日星期日晴

    在大哥那里吃了早饭,我和吕志忠便向市区出发。

    这是很热的天,但我俩干劲十足,不厌其烦向路人打听各个适合志忠所学专业的单位。

    从上午到下午四点多,我俩跑了建委办、设计院等等相关单位不下六七家,都说没有编制,或者说文凭太低等等各种托辞,到了最后,吕志忠也心灰意冷,说还是回本县找一个工作算了。

    坐车回来的路上,我俩分析还是没有关系,因为他有一个同学就已经分到市区一个单位,也没说什么文凭低、没编制呀,关键还是他家关系比较硬,地区机关里有一个比较有影响的亲人。

    (1988)7月18日星期一晴

    最近,晚上搭住在州磷矿四哥那里,白天就来到三哥住处,帮母亲一道逗引小侄女,陪母亲说说话,扯一下家事和老家寨子上的人或事。

    实在无聊,三哥这里的书也很多,足够消遣。或者翻阅一下留言簿上每一个同学的不同留言,多少知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形象。

    比如班上排名第一的黄丽虹的留言:“致徐著好,除你的才气之外,我最欣赏你的机灵,篮球场上的你活像一条泥鳅。祝你早日找到一个漂亮的好女子!”

    苏婉春是这样留言的:“你朦胧的眼睛正如你的诗,机智、幽默、活泼好动,大人+小孩,祝你早日名震诗坛,拥有一个贤妻良母!”

    吴灵更调皮:“你那玻璃球似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灵气,怎能忘记我们南岳归途中你躺在草丛中所做的美梦!离别之际,让我送给你一个绰号“小机灵”。

    我想认做姐姐的严书瑶则用心地写了两首短诗:

    致小小徐:

    山的那边是海

    望不穿的深邃顶着蓝蓝的天

    更深邃的是眼睛

    瞳孔里转动一个魂灵

    鼓荡四月浪漫的风

    里里外外都是依稀朦胧

    草丛里春虫在悸动

    提起来是你的迷梦浓浓。

    奇怪的是一直找不到汪娅琴的留言,但我记得给过她留言簿,为什么没有留墨呢?

    这也是一个永远无法知晓的第二个谜了!

    (1988)7月19日星期二晴

    酷暑的早上,天也是闷热的。

    沿着相当熟悉的路线,我七点半就到了财政局,第一天上班必须留下好印象。

    财政局只有少数几个股室开了门,我直接站在办公室外面等待。

    八点多,办公室终于开了门,主任随后第三个进来,看到局促不安的我,他还是上回那样的表情。

    我跟到他的办公桌前,主任毫无表情地对我说:“经过局党组研究,你被分配到云梦乡财政所,后天去报到!”

    我一下子楞了,财政局下面还有财政所?这么说来我是要下乡去了。

    此时,尽管我的内心翻江倒海,但表面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服从分配。

    主任开好了介绍信和工资转移关系,然后叫我先到局里财务室报销来的车票,同时把第一个月的工资领了。

    我能说什么呢?在没有施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一切都是正常程序推着往前走的自然结果。

    报销车费和领取工资总共得了66元,三哥曾经交待过我,领取工资后,当着三嫂的面给小侄女十元以上的礼物,送母亲16元钱。

    我知道三哥的良苦用心,所以我不露声色办理了此事。

    当母亲第一次接过最小儿子送来的钱,已经习惯付出的她,接钱的手半天在裤袋边微晃,呐呐地说道:“嗯,好!嗯,好!满儿有出息了!”

    给侄女买的是一罐12元钱的奶粉,三嫂温和而关切地对我说:“你还要去报到,需要置办生活用品,莫乱花钱,省一点!”。

    (1988)7月20日星期三晴

    今天,我已经全部获悉学校回来的六个老乡分配情况,覃碧文分到**工商所,毛云江分到县统计局,张卫北分到县建行,外县去了一个,牛伟平分到县财政局机关。

    记得当时财政局的办公室主任对我说过,局机关今年不留人,全部下到乡镇,呵呵,真幽默!

    不过,我不会以此来烦心自己,因为乡镇工作有它的好处,一是可以少花钱,二是没有城里的娱乐诱惑,可以空出时间用于大专自学考试。

第190章 后来。。。。。。

    (1988)7月21日星期四晴

    上午,按照昨晚我和四哥的约定,两兄弟一起来到教育局报名自学考试。

    我和四哥报考同一专业“汉语言文学”,今年十月份有一次考试,我参加四科,四哥参加两科。

    从教育局报名完毕,四哥返回单位上班,我顺便去汤卓家玩。

    正好汤卓放暑假,老同学见面,亲热得不得了,互拍肩膀握手问好。

    汤卓还有一年毕业,他打算毕业后考研究生;我说我也想考研究生,但首先得有大专资格,所以我报名自学考试,如果得了大专文凭,再考研究生,我不可能一直呆在乡镇。

    汤卓祝贺我参加工作,我则苦笑着告诉他,我们从学校回来的六人,我分配得最差。

    汤卓笑着鼓励我:“路还很长,你不是已经报名参加自学考试,做好了改变命运的准备了么!”

    我忿忿平地说道:“可是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了!”

    吃晚饭时,三哥听说我和四哥报名参加大专自学考试,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他说家族已经度过最为困难的阶段,开始逐渐步入良性发展。

    原来,三哥成功地做了一笔磷肥生意,并赚了二千元钱!

    (1988)7月22日星期五晴

    昨晚从三哥那里出来已经九点多,过河到州磷矿四哥住处将近十点,可左等右等到十二点,四哥还没回来。

    我无法进入房间,人相当困乏,于是,我急中生智,从开着的窗户爬进楼下坪场停着的一辆客车内睡了一夜。

    今早八点多,和四哥一个房间的室友回来告诉我,他说昨晚矿长与儿子闹矛盾,矿长儿子一气之下跑了,所以他俩昨晚到找人。

    九点多,我到车站外面先吃了一碗米粉做早餐,然后买了两张明天下午三点去云梦乡的班车票。

    十一点多,一个中年男人来到四哥房间,他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是四哥弟弟,于是,他要我带他去我三哥那里。

    下楼没多久,一辆小吉普驶过来停下,那司机称呼他矿长,我也就明白了。

    车到武水大桥,因为出了交通状况,所以矿长只得下来和我一起走路去我三哥那儿。

    矿长知道我是今年刚毕业,而且分到财政局,他的语气顿时客气和温和多了。

    到了三哥那儿,原来四哥找到了矿长的儿子,但他不肯回家,所以安置在三哥这里,等待矿长来处理。

    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今后,三哥的磷肥生意更好做了!

    (1988)7月23日星期六晴

    准备带到云梦乡的行李也就是从学校带回来的一床被子、一口皮箱和两大包书。

    这是一个我只听说,却从来没有去过的偏僻小乡,母亲告诉我父亲曾经在那里教过一年书,从老家走山路去要将近六个小时。

    下午三点,四哥陪同我一起上了班车,除319一小段国道较为平坦,过后的一个半小时,班车在坡度起伏,曲曲弯弯的山路上巅簸。

    五点多,班车终于到达了我命运的火炬点燃的第三个地方,它将带给我怎样的生活奇迹都是未知的。

    因为停车点离乡政府还有二百多米,而行李多且重,四哥正准备买包烟请人帮忙,突然走过来一个四哥的初中同学章景龙,他也认出了我和四哥,于是一阵寒喧,马上知道了彼此情况。

    章景龙是今年年初招聘到这里任计划SY专干,刚吃完晚饭准备去散步,他知道了我是分配到这里工作,马上帮忙提我的行李,然后我们到了财政所。

    走进财政所,我的眼晴一亮,办公桌前坐着的居然是高中同学金小芸,我脱口而出:“想不到你在这里!”

    金小芸同样大吃一惊:“我也意想不到分来的会是你!”

    。。。。。

    (日记仅仅摘抄至此,后续牵涉太多,不便继续。。。。。。但有一点还是补充一下,工作八天后,收到曹慧平来信,她只上了中专线,准备就报考我们的财校)

    后记:Hans的《阿狸·永远站》这本书里有这句超经典的话:“我们的一生会遇到过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失散在人海。人生从未有过永远,只有失散!”

    三十多年已经过去,青春飞扬的三年中“遇到过、打招呼、熟悉、亲近”的人大部分在我的日记中有涉及,而结局正如上面的那段超经典的话!

    感谢有强大内心的书友看完,第二部《鸿雁悲情》已经上架,如有兴趣,可继续移心而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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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介绍:
八十年代末期复读、高考和外出求学的百科全书,交织着母爱、兄弟情、同学友谊、初恋等等,真实再现一个懵懂文学愤青三千多个日夜的喜怒哀乐,那种怀揣大梦想,将来世界舍我其谁的豪情,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十年前的私密日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