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师墨同行
饭后,七人麻利的收拾好桌椅碗筷,招呼一声,又上山了。
得,他们下午去送货都不用再想借口。
“你这几个兄弟精力真好。”师墨忍不住对严谨吐槽。
严谨对兄弟们,满眼都是嫌弃,“找不到媳妇的人就这样。”
师墨……她觉得男人变了,变得嘴毒腹黑,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严谨在小媳妇怪异眼神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把俩崽子拎上大黑小黑的背,牵着媳妇出门,“时间不早了,不能比贾票晚到,要不然东西不好拿出来。”
师墨对着男人哼了哼,小心思都明晃晃的了,别以为她看不出。
严谨讨好一笑,一家人快速往公社去。
到山脚时,贾票还没到,师墨用精神力注意着,贾票快到时,才把东西放出来。
“严哥,小嫂子,让你们等久了,不好意思,找车花了些时间。”
“没事,赶紧装车吧,都是些死物,不能久放,你要是有保鲜的办法最好。不少野菜和野果,也需要保鲜,要不然就要尽快处理了。”
“我知道了,严哥小嫂子放心。关三,赶紧搬货。”
“得嘞,”关三小小个子,蹦跶得倒是欢快,把跟车来的十来个人指挥得团团转。
师墨把用油纸包的人参拿了出来,递给贾票,“你拿去处理吧,只要不把我们泄露出去就行。药不收钱,但仅此一次。”
“明白,小嫂子放心,我肯定把事情办好。”贾票小心收好人参,看着简陋的包装,有些牙疼,他还是自己回去包装一下好了。
“小嫂子,这几天我又得了些好东西,让关三带了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的。”
“好。”
贾票这次带过来的,都是国外风格的成套的珠宝首饰,皇冠,小手仗一类的,项链耳环戒子手链额饰都有,还有一个用一粒粒小粉钻镶嵌成的小手包,小康康特别喜欢。“妈妈,好看。”
师墨拿起来看了看,成人的手包,小孩子可以做一条背带,做成小背包。
不过,即便弄出来,也不能背出去,只能在家玩玩。
师墨坏心的捏捏小丫头的胖脸蛋,“找爸爸。”
小丫头圆滚滚的小身子一扭,找爸爸去了,抱着爸爸的大腿,仰起小脑袋,“爸爸,好看。”
严谨哭笑不得,把小丫头抱进怀里,“买,康康喜欢的都买。”
小丫头乐得撅起小嘴在严谨脸上亲,“爸爸最好了。”
师墨白了小白眼狼一眼,把手包留下了,留了一套全玛瑙做的首饰,红宝石的皇冠手杖这一套留下了,其他的都没要。
严谨掏出一把钱票递给贾票,“还差多少你记着,我这段时间有事,等闲下来再进山找东西补上,以后有好东西也可以留着,合眼的都会要。你留个电话或地址,有货了就给你消息。我们住在严家大队,村子里人多眼杂,你有事可以先递封信。”
“行,我知道怎么做,严哥放心。”
东西已经装完,天热,不好久放,贾票没多做停留,给安安康康拿了一兜新鲜吃食,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贾票留下的是各种蜜饯干果,用玻璃瓶装着,看起来挺高档,酸酸甜甜的,安安不喜欢吃,康康小丫头倒是来者不拒,吃得小嘴红彤彤的。
一家四口晃晃悠悠的回严家大队,一进院子,又是一堆猎物,师墨都替山里的猎物着急,完全不给活路啊。
“别打了,咱们吃不过来。”
几人应该是把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难得安静下来,嬉笑道,“小嫂子放心,我们不打了。”
“那就好,这么多肉,晚上就吃烤肉吧,你们收拾出来串好,我负责烤。”
“没问题。”
吃烤肉他们是老手,出任务时,大多是时候都是烤肉吃。
当然,条件肯定没有现在好,烤出来的东西,也只能填肚子,解不了馋。
多亏得石头小院离村子里远,要不然他们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怕是得被得红眼病的人,找事找得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
翌日难得没事,师墨拿了两坛酒出来,好家伙,难得老实的几人又打起来了,师墨满满的罪恶感,她真是好心啊,想着有酒的烧烤才完美,结果……
酒一般,就是她酿的简单果酒,度数不高,只能喝个新鲜。
也是这群汉子平时被要求得太严,什么都得忌讳。
晚上,入睡后,小院难得安静下来,俩崽子睡在炕头,小两口在炕尾,折腾完之后,就拥在一起小声说话。
“这次有几天假?去探金矿的任务什么时候做?”
“上面给了一个月,任务不难,不过是看个究竟,也算是提前探路,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完事。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让我们休息,本来其他人也是可以做的。回来用了一周,去南省需要三四天,还要把回去的时间留出来,剩下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大概有一周的时间。”
“一周啊,”师墨满心不舍,没几天了,“探金矿的任务之后呢,还出任务吗?”
“出的,只是出什么任务还不知道,像金矿这种简单的任务我可以跟你说,但其他的就不行了,抱歉,墨墨。”
“我懂,没事。不过,既然金矿的事能跟我说,那是不是我也能跟着一起去?”
“一起去?”严谨惊得坐了起来,“即便是简单任务,也是有危险的,金矿在深山老林里,据说位置很险峻,我们从来没去过,我担心护不住你和孩子,墨墨乖,就在家好好的行吗?”
“我不跟着去山里,只跟到南省,就当是带着孩子去玩一圈,整天待在家里也难受。我现在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不会有事的,阿谨,好不好?”
严谨肚子里一阵哀嚎,好好好,当然好,小媳妇一撒娇,就什么都好了。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收拾我的小妖精,咱们只能明天就出发去南省,我得留够送你们回来的时间。”
师墨笑着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被男人逮住机会又是一轮大战。
翌日天还没亮,严谨就让几兄弟收拾好东西去买票,他去严大智家,给母子三人开介绍信。
还要请季慧芳帮忙照看家里,转弯又去了趟师家,跟师家人说明情况,免得他们担心。
总之,媳妇一个主意,他就得任劳任怨的考虑到方方面面。
师墨在严谨出门后,就赶紧起身收拾。
放在明面上的行礼,随意收拾了一包出来,其他的全都放在空间。
大黑小黑也收进空间,季慧芳那里,就说骑去了县城,放朋友那。
197到南省
车上的吃食,准备了一大袋。
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可收拾的了。
叫醒俩崽子,收拾好,一家四口,踏着晨曦出门。
出了村子,四人骑上大黑小黑,拍上隐身符,急速往县城去。
到车站时,七兄弟刚买好车票。
先到市里,再到省城,最后坐火车到南省。这年头,转车等车花了大半时间,真正在车上的时间倒是要少许多。
紧赶慢赶,终于在翌日天黑前,坐上了去南省的火车。
时间定得匆忙,都被折腾得够呛。
师墨很不好意思,拿出好吃的给几人赔罪。
这点累对七兄弟来算,真不算什么,他们出任务,常在深山老林里跑上十天半个月,不带喘气的。
“嫂子别客气,这点事不算啥。”
“对,对我们来说,就跟玩似得,倒是苦了小嫂子和俩侄子了。”
“我们没事,一路上你们都安排得好好的,我们什么也没做。”
去南省,需要在火车上待两天一夜,所以买的卧铺票,这几人都有特殊身份,明面上都是军人,买票有优待,卧铺票很容易。
几个人,直接占据了一个车厢,倒是自在。
母子三人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其他人都在靠门的两架铺边活动。
车上,有这么多叔叔陪玩,俩崽子兴奋得很,上蹿下跳的。
只要他们不出去打扰别人,师墨也不管,没事的时候,就做针线,累了就闭上眼睛意识进空间恢复。
有年前的那次出行,师墨一家对火车生活,适应得很好。
“咯咯咯……举高高,妈妈,康康好高啊。”
师墨抬头,就见王辰这个憨憨,把俩崽子托举在掌心里,举过头顶。
力气是真大,举俩崽子一点不费力。
俩崽子小短腿站得晃晃悠悠的,脑袋都快到车厢顶了,又惊又喜,兴奋得嗷嗷喊。
安安小哥哥矜持的小俊脸兴奋得通红,满眼都是欢喜。
更别说康康小丫头了,嗷嗷喊着,口水喷了一地。
师墨无奈一笑,“仔细嗓子疼,别吵着隔壁的叔叔阿姨们。”
“不吵不吵,康康不吵,叔叔带康康和哥哥玩。”
严谨回来,看到玩得姓什么都忘了的俩崽子,额头突突的跳,这群憨货,逗弄得俩崽子不知天高地厚,他以后要怎么管。
“行了,赶紧下来,一身臭汗。”
“康康不臭,康康香香,爸爸臭。”
小丫头朝爸爸伸出小胖手,求抱。
严谨没好气的捏捏她的小脸蛋,“不是说爸爸臭吗?”
小丫头在严谨怀里蹭,“康康不嫌弃。”
严谨忍俊不禁,“坏丫头。”
抱过小丫头,递给师墨,给她擦汗换衣服。
又去抱小哥哥,给他收拾。
玩累的小崽子,一人喝了小半壶奶,脑瓜子一歪,就睡着了。
几兄弟下意识放轻声音,“哥几个出去抽根烟。”徐成海伸手一招呼,几人起身出了车厢。
严谨走最后,捏捏师墨的手,“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师墨想,他们大概是去商量任务的事,点头,“好。”
严谨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一个脏兮兮,瘦瘦小小的男孩往车厢里探头探脑,看里面只有师墨和两个睡着的孩子,一溜烟蹿进来,蜷缩躲到窗口边的窗帘后,还恶狠狠的冲师墨放狠话,“不准说看到我,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听到动静,赶忙缩回脑袋,在窗帘后藏好。
师墨挑眉,看门口有几个跟车员走过,往车厢里张望,在找什么。
师墨看了眼窗帘后的小孩,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继续做针线。
“同志,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孩子跑过去?”跟车员在门外询问。
窗帘后的孩子心都揪起来了,师墨透过窗帘,似乎能看到小孩脸上的慌张和惨白。对跟车员摇头,“抱歉,我没注意。”
“好的,打扰了。”
跟车员离开,师墨继续做针线。
孩子探出脑袋,确认外面没人了,小心翼翼出来。
本想跟师墨说点什么,结果发现师墨脑袋都没抬,更别说搭理他。
想到自己之前放的狠话,小脸有些不自在,“那个,谢谢了。”
师墨还是没理,就好像没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小孩有些泄气,还有些生气,冷哼一声跑了。
师墨这才抬头,看了眼小孩的背影,又平静的收回视线。
车上的两天一夜过得挺快,到南省时,下午两点多,正值最热的时候。
一下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南省更靠南,比西一省热多了。
严谨撑起黑伞,遮在媳妇孩子头上,“先找招待所住下,想要逛逛的话,晚点再出门。”
南省很大,看起来也很繁华,高楼大厦林立,比西一省最高才三层楼的省城看起来,好上无数倍。
虽然大街上同样有不少气势汹汹的人来回穿梭,但氛围却没有西一省严峻。
大街上行人很多,步伐很平静。
一行人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条件、环境各方面都比较好的招待所住进去。
房间里有热水,有电风扇,算得上是最豪华的招待所了。当然,价钱也很豪华。
俩崽子第一次见电风扇,新奇的凑在旁边,哇哇哇的,制造声响。
师墨嘱咐他们不准伸手指头去戳,然后进单独配套的厕所洗漱。
虽说她不惧酷热,但洗洗还是要舒服一些。
然后再给俩崽子收拾,换身干净的衣服。
严谨和七兄弟去国营饭店买饭,带回招待所一起吃。
南省离海近,河流也多,饭店里各种鱼和海鲜很多也便宜。
按照七兄弟的饭量,几乎买掉国营饭店的一小半备货。
俩崽子似乎很喜欢吃海鲜,大螃蟹,龙虾,啃得满脸的酱料。师墨刚刚给他们换的衣服,又被祸害了。
吃饱喝足,各自回房睡了一觉。
外面太阳开始下山,温度低了些,严谨带着母子三人到街上逛逛,打发七兄弟去探情况。
这时候出来的人不少,开着的店铺也多,都是国营店。
一家四口找了家卖衣服的走进去,南省和西一省的衣服款式,有很大的不同。
南省的衣服很婉约,不像西一省的粗狂,不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这般。
或许因为这边的人长得较娇俏,衣服款式都十分精致,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符合年代精神的旗袍。
“墨墨穿这个好看。”
198租屋子
严谨拎了一件粉粉嫩嫩的旗袍裙子,小立领长袖,下面是大裙摆,很保守,几乎遮完了手脚脖子。
但也很出格,因为上半身十分贴身,凸显了全部身形曲线。
这样的穿着,是不被人认可的,宽大的衣服,将女人身形特征全部遮掩,才符合时代审美。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紧身衣服,传递着让人不齿的信息。
至于为什么会被摆出来卖,或许是因为它真的很好看吧。
如果抛弃世俗的眼光,这个绝对是爆款。
可惜,时间不对,它现在是店里的滞留款,唯一一件摆了出来,无人问津的镇店之宝。
师墨看了眼严谨,总觉得这男人不怀好意。
严谨勾唇笑,低声道,“买回去,在家穿给我看。”
师墨嘴角抽抽,扭过头,不想搭理。
严谨坚持要买,直接让店员装起来。
店员看向严谨的眼神透着古怪,被严谨冷眼一瞪,瘪了瘪嘴,装上了。
师墨没理会男人的小动作,把店里的款式大致看了一遍,她都能自己做,就没打算买。
不过,却看上了做这些衣服的料子。“请问,你们这里卖布料吗?”
店员不咸不淡的抬头看了眼师墨,“卖,隔壁就是,和我们这里是一起的。”
“谢谢。”师墨叫上父子三人,去了隔壁。
隔壁全是卖布匹的,各自丝质料子占大多数,有一部分棉质的,一小部分其他料子。
布匹颜色很丰富,看起来也很光亮。
来买的人并不多,或许就是因为颜色太亮眼了。
师墨看得心动,“同志,这些布要布票吗?”
生意不好,店员也没什么精神,懒洋洋的挥着鸡毛掸子,闻言不轻不重的怼了一句,“买什么布不要票。”
严谨面色徒然变冷,师墨拽了他一把,“回去吧,累了。”
严谨磨了磨牙,带着媳妇孩子走了。
店员冷嗤一声,没票装什么大瓣蒜。
严谨回到招待所,全程黑脸。
师墨打发俩崽子去旁边看书,拽着男人到后边窗户旁,“多大点事,至于吗?”
严谨搂着媳妇心疼,“你受委屈就至于。”
师墨哭笑不得,这男人有时候真是比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都不如,还不如安安来得懂事呢。“我哪就受委屈了?她也没说错啊,买布都要票,是我自己问了句废话。”
严谨叹息一声,“是我没用,我知道墨墨想买,可惜我这次带回来的布票少了些,早知道就去贾票那里换一些。”
师墨摇头,“我是想买,还想买不少,不过,太扎眼了。满大街人都穿得灰突突的,店里的布都放长虫了,也没人光顾,我要是一买一大堆,这不是成了活靶子吗,可不是因为票不够才不买的。等以后有机会,咱们偷偷的买。”
严谨知道媳妇是安慰他,也没多说,想着有机会要去多弄些票据才是,免得小媳妇买个东西都不能顺心。
能直接弄到东西也行,因为各种原因,好多好东西都被尘封了起来,倒是可惜了。
严谨不恼了,俊脸也不黑了,亲亲小媳妇,“你和孩子乖乖在招待所休息,我去找个住的地方,明天我们就要进山,你们住在招待所我不放心,这里人多眼杂的。”
“好,早点回来。”
严谨速度很快,出去两个小时就回来了,“托熟人找的,位置在城中心,但没在主街上,不会太吵闹,环境,安全都不错。房子是战友朋友的遗孤,婆媳和两个小孙子在住,咱们租了一间房,一天一块钱,吃用都自己解决,可以用灶房和厨具。贵了点,就当是照顾遗孤了。他们人还行,能够处得来,就处。要是不顺心了,也别委屈自己。供销社和国营饭店,国营商店,离他们那里只隔一条街,墨墨要是找不到,就请那家婆媳带路。即便是熟人家,晚上也要注意安全,把门锁牢了,我刚刚去看房的时候,在门后加个门栓,一般不会有事,但也别大意。”
男人就跟碎碎念的老太太似的,事无巨细的交代。
师墨靠在他怀里,安静的听,特别安心,恍恍惚惚的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严谨低头一看,瞬间哭笑不得。
伺候好媳妇睡下,又招呼俩崽子过来睡觉。
翌日一早,严谨就带着母子三人去租好的小院。
南省人长得娇俏细腻,行为习惯,衣服用具房屋都特别精巧。
小院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小青砖盖的三合院样式。
能用小青砖,在这样的闹市里,盖上这么一栋小房屋,应该也是个有家底的。
不过听严谨那意思,寡居的婆媳和两个孩子,生活并不是很富裕,要不然也不会往外租房子,严谨也不会给高价当资助。
师墨没有过多猜测这家人的情况,他们到时,婆媳两人都在门口来接,满脸笑容的样,应该是好相处的。
“严同志你们来了,快请进。屋子昨晚已经收拾过了,用具都是干净的,你们看看,要是不满意,我们再给换。”
这会有些早,天才有些微亮光,俩崽子还在爸爸妈妈怀里睡觉。
小两口随着婆媳的迎接进了院子,租给他们的屋子是入门右手边的侧屋,屋子不大,收拾得很干净。
薄被凉席和蚊帐不是新的,但都洗过,还能闻见晒过太阳的味道。
屋子里除了床,还有一个靠窗口的矮桌,放了个搪瓷杯,还有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插了一支带着露水的荷花。
师墨勾唇,挺用心,荷花应该是起早去摘的。
除了这些,就只有一个凳子。
只需一眼,就能将屋子看透彻。
婆媳俩看小两口迟迟没出声,以为是不满意。
屋子确实简陋了些,可他们家只有这样的条件了,“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我们尽量去弄。”
师墨笑着摇头,“很好了,我很喜欢,多谢你们费心,往后几天,打扰了。”
婆媳俩狠狠松口气,满意就好。
她们孤儿寡母的,没有来钱渠道,现在日子不好过,许多人都在打房子的主意。
生活实在艰难,好不容易有熟人帮忖,介绍人来,每天一块,住上一周,就是七块,够他们祖孙三代用两三个月了。
199严谨离开
“那就好,那就好,”年轻媳妇二十七八,叫柳美香,长得娇俏婉约,说话也轻声细语,“厕所在后院,洗澡在旁边的屋子里,厨房在你们屋子正对面,需要什么尽管说。后院种了些小菜,同志喜欢的话可以摘来吃。”
“好,谢谢,我姓师,单名墨,你们可以叫我名字,不用客气。”
“诶好,我娘家姓柳,婆家姓祝,可能比师同志大上几岁,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柳嫂子。这是我娘,娘家姓徐,可以喊徐婶,我家俩孩子还在睡觉,大的九岁,小的六岁。”
“柳嫂子,徐婶好,你们先去忙吧,我有需要会找你们的。”
“行行。”婆媳离开,师墨严谨把俩崽子放在床上,检查了没蚊子,才放下蚊帐。
严谨帮着把带来的行礼放好,看着简陋得连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的屋子,有些不满意。
“我去买个箱子回来吧,就这么堆在桌子上也不是个事。”
几天时间,大可不必。
不过就这么堆在桌子上确实不方便,尤其是师墨要从空间往外拿东西,放在桌子上,他们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到,根本做不了弊。
“我空间有,想个办法拿出来,是之前在公社废品站买的。”看着不错,师墨买了好几个,没用完。
“我记得后街就有个废品收购站,墨墨能在这里,把东西放外面吗?我出去一趟,假装在废品站买的。”
师墨皱皱眉,“能放,但这里到处都是屋子,也不知道哪个门缝里藏了人,不安全。”
“那我直接去买一个好了,花不了多少钱,很快回来,你先休息一会。”
只能这样了,师墨点头,“随便买一个就是,不过是用来遮掩的。”
“知道了。”
严谨大步离开,慢跑到了废品收购站,虽说不是真的拿来用,严谨也不想给媳妇买个破烂货。
简单的挑选了一番,找到一个厚实,刷了红漆的实木箱子,四四方方的有八仙桌大,还挺沉,花了三块钱。
用根麻绳绑好,抗在肩上。回去的时候路过国营饭店,开始卖早饭了。
有生煎包,煎饺,混沌,肉粥,豆浆和油饼。
严谨每样都买了四五份,吃不完的放媳妇空间,以后早上就不用跑出来吃,也不用辛苦做。可惜不能再多买,要不然他能买够一个月的量。
肉铺,粮油店,供销社都开了门,陆陆续续有人排队买东西。
严谨衡量了一下,去了肉铺,这东西不好凭空拿出来,得买些作掩饰。
粮食这些可以从包裹里拿出来,他们来的时候,拎了个大包袱在手上,里面放了最轻的棉花,但别人不知道。外表看起来特别大,里面有点什么不稀奇。
肉铺限量,严谨只买到一斤五花肉和几块排骨,有些不满,但他赶时间,只能算了。
拿着东西,快跑回去,天已经亮开。
进院子时看到祝家婆媳,两人见严谨自己去买了个箱子,就有些不好意思。
严谨没有跟她们招呼的意思,点点头,就进了屋子。
师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你怎么跑得满身汗,这些东西不买也行。”
“没事,刚好遇到,就买了。排队的人多,去晚了,排不上不说,还热得很。这里不比我们严家大队山脚,太阳很毒,墨墨别出去晒,仔细晒伤了。我买了不少早餐,留着慢慢吃,早上没事可以多睡会。我在这里没有熟人,你要自己多当心,我会尽快回来的,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你们也要小心,我给的防身东西都要带上。”
“好。”严谨亲亲师墨,又去亲俩崽子。
小东西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爸爸放大的脸,伸出胖胳膊要抱。
严谨在俩崽子胖胳膊上亲了口,软绵绵的,比脸蛋都软,“乖,爸爸要去干活了,你们在这里和妈妈乖乖的等爸爸回来,不准调皮捣蛋,知道吗?”
俩崽子一听爸爸要走,小嘴就撅了起来。
严谨捏了捏他们的脸蛋,“爸爸昨晚上都跟你们说好了的对不对?你们也答应爸爸要听话的,不能做不讲信用的小朋友。”
好吧,他们是听话懂事有信用的小朋友,瞬间收起了眼泪汪汪,“爸爸,要快点回来哦,要不然康康会生气的。”
严谨哭笑不得,“行,爸爸知道了。儿子,你现在是男子汉了,要帮爸爸照顾好妈妈和妹妹,能做到吗?”
“能,”安安小哥哥挺起小胸脯,“爸爸放心,安安会照顾好妈妈和妹妹的。”
“真棒,爸爸走了,你们乖乖的。”
严谨背上背包,不敢回头,大步走了。
原本还信誓旦旦的俩崽子瞬间红了眼眶,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
好在仍旧是听话的崽崽,只追到门口,就回来了,拉着妈妈的手,走哪跟哪。
行吧,师墨已经淡定了,焉达达的小模样,又得持续几天。
小院里有井,师墨打好水,招呼俩崽子洗脸漱口,吃早饭。
正屋里,祝家兄弟俩也醒了,正坐在院子里,吃杂粮粥就豆腐乳。
看到兄妹俩手里白白胖胖的包子,拼命的吞着口水,垂着脑袋,不敢多看。
婆媳俩在后院侍弄菜地,后院的地不大,就两分,一小部分种着菜,其他的种着粮食。
一家四口,全靠这两分地过活。
师墨拿出四个小包子,南省的包子跟其他东西一样,十分袖珍,俗称小笼包,和西一省的大包子天差地别。
一个只有安安康康的小拳头大,严谨那样的嘴,一口就一个。
四个小包子,顶不了什么事,让兄妹俩给兄弟俩送过去。
俩崽子四只手,一手举一个,哒哒的跑过去,还没桌子高,费力的往桌子上放,“哥哥,吃包包。”
离得近,包子的香味拼命往鼻子里钻,兄弟俩又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忍痛拒绝,“谢谢,哥哥不吃,弟弟妹妹吃。”
祝品乐祝德乐两兄弟可能因为没有爸爸的缘故,很早就懂事了。
奶奶和妈妈跟他们说过,这是借住在他们家的客人,他们给的房租,够他们祖孙四人生活好几个月。
让他们懂事点,别惹客人生气,多帮客人做事,也要好好照顾两个弟弟妹妹。
他是大哥哥,怎么可以要弟弟妹妹的东西吃,要是惹客人生气走了,他们家就要饿肚子了。
俩崽子没在吃食上亏过嘴,师墨也经常拿东西给他们,分享给其他哥哥姐姐们。
所以拿东西出去很大方,拿出去的东西,也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吃,哥哥吃,爸爸买的,可好吃了。”
200柳美香诉苦
小丫头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小胖手还在拼命往桌子上举。
小哥哥要聪明些,够不到桌子,就把小包子塞祝德乐怀里,又把妹妹的接过来,塞过去。
“哥哥们吃,妈妈给的,有好多。”然后牵着妹妹走了。
俩兄弟拿着包子,理智告诉他们要拒绝,可包子就在手里,又香又软,实在舍不得递还回去。
六岁的祝德乐狂吞口水,看着哥哥,满眼希冀,“哥?”
祝品乐也馋得慌,但他九岁了,比弟弟能忍。“先等等,我们去问问奶奶和妈妈再说。”
祝德乐点点头,兄弟俩去了后院。
师墨知道兄弟俩的动静,没有说什么。
把买回来的箱子简单的擦洗一下,东西放进去,又把俩崽子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洗衣服时,柳美香拿着用油纸包上的四个包子过来,要退还给师墨,“妹子,这是精贵东西,留给你俩孩子吃就好,我家孩子长大了,不用。你的心意谢谢了,包子是干净的,你快收起来。”
师墨笑着推回去,“柳嫂子不用在意,不过四个包子,是俩孩子给哥哥们的,就吃个新鲜,你这样,倒是让孩子们多想了。这再精贵的东西也是个吃食,得有人吃它,它才能精贵得起来。快拿回去吧,天气大,再推一会,怕是得有味了,多浪费。”
师墨态度诚恳,柳美香怕再推来推去的,让师墨觉得她是嫌弃,只好收下了,“多谢妹子了,地里的菜不错,我待会给你摘一篮子过来。”
师墨没有拒绝,笑着说谢谢。
包子拿回去,最高兴的还是祝家兄弟。
不过俩孩子懂事,没有吃独食,硬给妈妈和奶奶一人塞了一个。
师墨洗完衣服,就带着兄妹俩待在屋里,这边的太阳实在大,即便她不惧,也不想待在刺眼灼烈的太阳底下。
没多久,柳美香摘了几个倭瓜,几根胡瓜,和一把空心菜过来,师墨笑着收下。
祝家只有一间灶房,师墨担心耽误祝家四人吃午饭,反正她没事,早早的去灶房做午饭。
这会刚刚十一点,一出房门,就看到急匆匆出门的徐婶子。
师墨挑眉,问抱着棉被出来晒的柳美香,“徐婶有事吗,怎么这么匆忙?”
柳美香闻言看了眼消失在转角的自家婆婆,叹息一声,“十一点十分,要去和社区扫街的另一人换班。本来是十二点的,可那些人总会让婆婆提前近一个小时去。夏天每天上午十一点到下午六点,冬天下午六点,到早上六点,都是最热和最冷的时候。本来该我去的,可婆婆说,我是年轻妇人,外边乱,不安全,我们家现在都这样了,不能再有人出事,要不然两个孩子怎么办。而我自己也……没办法,只能让婆婆去。公公和孩子他爸走了四年多了,这四年,全靠婆婆不辞辛苦去扫大街养活我们。我没用,以前还能偷偷的种些菜换些钱票,家里也能多养几只鸡,替别人缝缝补补,挣些家用,现在,什么都不行了。”
似乎是因为柳美香以前没能找到诉苦的人,难得遇见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不由自主的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诉苦。
红着眼眶,暗暗抹泪。“我们孤儿寡母的活得本就艰难,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我们,整天打房子的主意。这房子是我公公和孩子他爸花了全部心血盖起来的,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出了意外,双双殒命,我们家失去经济来源,更失去了靠山。那些人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各种算计,要不是我婆婆用命护着,我们现在,说不定全都没命了。可防得了一次,防不了二次。新的要求出来,像我们这样有空余房间的房子,必须往外租,没有列外。我们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收到租金,担心的是不知道会住进来什么人,我们一屋子的孤儿寡母可怎么办。自己的房子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可怜我两个孩子,没了爷爷爸爸,被其他孩子欺负,整天饿肚子,小小年纪就跟着操心生计。九岁六岁的孩子,还没人家四五岁的看起来壮实。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更不是个合格的儿媳妇。”
师墨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柳美香的话。
看她泣不成声,递上一张手帕。
柳美香回神,接过手帕,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心里憋得慌,想找个人说一说,抱歉,累得你心情都坏了。”
师墨摇头,她能理解柳美香。
柳美香长得很有南省特色,娇俏可人,是个温柔婉约的小妇人,自然会被不少人惦记。
没有男人撑腰,出门确实危险。
家里孤儿寡母,不管什么时代,都会活得艰难。
前几年饥荒,现如今混乱,都不是个好时候,对他们来说,日子就更难了。
家里孩子还小,婆婆为了一家生计奔波,她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积了不少酸苦,找不到人倾诉,日积月累,就成了心结,成了心病。
遇到倾泻口,会恨不得全部倒出来。
“没关系,能住到你家,也算是有缘分,柳嫂子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朋友,往后有事没事的,写写信,聊一聊,会好起来的。”
柳美香闻言感激一笑,“师妹子不嫌弃我是个不祥的人就好,往后我肯定经常给你写信,师妹子千万别嫌烦。”
“不会,孩子爸整天在外忙碌,我就在家带孩子,没什么事,也没什么朋友,能和柳嫂子聊聊,高兴还来不及呢。”
年纪相仿,脾性相反,师墨和柳美香轻松的聊到了一起。
柳美香在屋檐下缝补,师墨在灶房做饭,时不时聊上几句。
俩崽子看书累了,迈着小短腿哒哒的跑出来,凑到在院子里,用芦苇草编各种小框的祝家兄弟俩跟前。
奶香味袭来,祝家兄弟都有些不自在。
白白嫩嫩的弟弟妹妹,比早上吃的包子还软绵,身上也香香的,小脸小手比鸡蛋还嫩,他们都不敢碰,怕一不小心伤了他们。
“弟弟妹妹,别靠太近了,芦苇粗,仔细伤了你们。”
俩崽子好奇,没有往后退,还又靠近了一些,蹲下小短腿,湿漉漉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祝品乐手里的小框。
“哥哥,好看。”康康伸出胖指头戳小篮子。
嫩生生的小手,在太阳光下,白得刺眼。
201赠吃食
祝品乐赶忙移开了些,“妹妹,这个割手,别碰。”
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疑惑看着祝品乐,“不割,不割手手。”割手手,让爸爸打它。
“要割,可厉害了。”
“不割。”
“要割。”
“不割。”
师墨听得好笑,俩孩子应该是不在一条线上的。
“品乐,没关系,安安康康没那么娇气,在家也是整天上山下河的乱窜,伤不着。你做你的,不用搭理他俩。”
祝品乐不好意的冲师墨笑笑,倒是没再阻止兄妹俩碰。
“品乐是个很懂事的大哥哥,很快就能撑起这个家了。”
柳美香闻言笑,满眼都是疼惜和欣慰,“是啊,他爸和爷爷走那年,才五岁,弟弟才两岁,他一夜间就长大了,知道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要照顾奶奶妈妈和弟弟,原本也是个顽皮的性子,从那以后,再也没任性过,懂事得让人心疼。”
“努力的孩子,未来不会差,以后会好起来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巧的手,可真不容易。”祝品乐编的小框很精致,上面还有花纹。
柳美香点头,“这是老祝家的天赋,兄弟俩从小都喜欢这些手工艺品,往前几十年,老祝家靠着手工艺品,算得上一方富商。后来天灾人祸不断,这些东西也不值钱了。他爸和爷爷放弃了用这个谋生,后来没了爸爸和爷爷,他倒是捡了起来,编一些,送到供销社,能换些吃用。但今年进不行了,只能做出来自家用。”
“我挺喜欢的,俩孩子也喜欢,换些给我吧。”
“有什么可换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你们要是喜欢,只管挑好的拿去就是。”
“不能糟蹋孩子的心血,不过是世道的缘故,这些东西可不是廉价货,应该换的,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找你们换。”
柳美香还想说什么,师墨直接拍板决定。
“安安,过来端些菜丸子过去,和妹妹哥哥们吃。”
“来了妈妈,”小安安哒哒的跑过去,端着师墨给他的小木碗,里面有十来个炸得金黄的菜丸子。
用柳美香给的倭瓜,和上面粉和肉沫炸出来的。
祝家兄弟早就闻见香味了,只是忍着不敢有反应。
柳美香忙阻止,“不用了,让安安康康……”
师墨打断她的话,“孩子的事,我们大人不插手,我饭快做好了,你来用灶房吧。”
柳美香看着安安康康兄妹俩热情的往自家儿子嘴里塞菜丸子。
自家儿子馋得直吞口水,仍旧懂事的拒绝,就觉得心酸。
以前孩子爷爷和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从来不曾缺过吃食。
最终没再说什么,进了灶房。
师墨做了杂粮饭,炒了空心菜,用菜丸子和胡瓜烧了一碗汤。
油盐调料都是从做掩饰的大包袱里拿出来的。
招呼俩崽子洗手吃饭,兄妹俩把碗往祝家兄弟俩怀里一塞,咚咚的跑了。
祝家兄弟抱着碗不知所措,一碗菜丸子,弟弟妹妹一人只吃了一个,给他们一人嘴里塞了两个,碗里还剩七八个,不要了吗?
祝品乐端着碗走向师墨,“师姨,这个是没吃完的,干净的,我放这了,谢谢师姨。”
师墨笑道,“这个是安安康康请你们吃的,你们要是不喜欢,要跟安安康康说,师姨是不管的。”
祝品乐连连摇头,“没有不喜欢,我们很喜欢,谢谢师姨,也谢谢弟弟妹妹,”
“喜欢就好,快吃吧,别辜负弟弟妹妹的心意,你们要是吃不完,和妈妈一起吃也行。”
祝品乐有些着急,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六岁的德乐还有些懵,站在哥哥旁边,不知道做什么。
看兄弟俩无措的样子,师墨也有些心酸,摸摸他们的脑袋,“乖,去帮妈妈烧火,跟妈妈奶奶一起吃,弟弟妹妹给的,安心收下就是,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给他们一人编个小玩意就好。”
祝品乐失去爷爷和爸爸之后,经历了不少现实和人性,他知道师姨和弟弟妹妹是好意。他自己可以不吃,可还有妈妈奶奶和弟弟。
双手紧紧的拽住木碗,“谢谢师姨,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师墨无奈一笑,“几个菜丸子,哪值得你报答了,这菜还是你家的呢。小孩子别想太多,不然不长个,快去帮妈妈吧。”
“嗯。”
送走兄弟俩,师墨给兄妹俩添饭。
兄妹俩咧着小嘴冲师墨乐,师墨点点他们的小脑袋,“小人精。”
吃过晌饭,母子三人睡了会午觉,醒过来时,才一点多。
院子里很安静,师墨用精神力探了探,只有柳美香在后院侍弄土地,祝家兄弟不在。
给俩小崽子洗了把小脸,清醒后,就让他们自己玩。
师墨意识沉进空间,恢复了一遍,又和小笨笨玩了一会,然后退出空间,准备给祝家兄弟做身衣服,走的时候送给他们。
不是她良善,乐于助人,只是这俩兄弟合眼缘,随心而为而已。
她不缺布,也有时间。
忙了两个小时,已经下午四点多。
师墨收起针线,走出房门,俩崽子在院子里祸害祝家兄弟割回家的芦苇。
小胖手一个劲的翻,也试图编个好看的小篮子出来,结果编了个乱七八糟,东西倒是祸害了不少。
师墨走过去,严肃的看着兄妹俩,“妈妈有没有说过,不准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兄妹俩企图萌混过关,往师墨怀里扑。
师墨推开俩崽子,“站好,回答妈妈的话。”
俩崽子知道,妈妈生气了,不敢再耍小心眼,“说了,妈妈不生气,康康和哥哥知道错了。”
“妈妈,是我不好,我不该乱动哥哥的东西,不该带着妹妹胡来,要罚就罚我吧。”小哥哥不动声色的把妹妹扯身后去,垂着小脑袋往师墨跟前凑,大有壮士扼腕的豪情。
师墨憋笑,小东西心眼越来越多了。
“谁有错我就罚谁,不准代替。行了,先替哥哥们把东西收拾好,弄坏的,你们去割回来赔给哥哥们,知道吗?”
“知道了。”俩小脑瓜子焉达达的垂着,用小胖手一根一根的把芦苇杆理顺。
师墨坐在旁边,老神在在的看,活像压榨童工的周扒皮。
202柳美香的故事
柳美香从后院出来有一会了,看了全过程,没有插手师墨教孩子,等他们完事了才笑着走到师墨旁边,“一点芦苇杆而已,不碍事,孩子还小呢。”
“道理从小就要教,不管他们懂不懂,我们大人都得说,说得多了,自然就懂了,要不然,七老八十了也不懂。再说,逗逗俩崽子挺好玩的。”
柳美香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当妈的,逗着孩子玩。”
“没事,对了,芦苇到哪割啊。”
“你还真要俩孩子去割芦苇啊,水边危险,他们才多大点。”
“放心吧,就是带他们去玩一玩,整天闷在院子不是个事,顺便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行吧,出去走走也好,不过芦苇荡有些远,需要早上出门,下午才能回得来。”
“哦,那明天去好了。我屋子里的荷花你们是在哪摘的?有莲藕和莲蓬吗?”
“那个不远,南省有很多荷花塘,城里城外都有,这个季节荷香肆意,不过莲蓬和莲藕得秋冬季节才有。但不能随便去碰,都是公家的。”
师墨挑眉,“那你们摘花没问题吗?”
“没事,品乐趁夜偷偷去摘的。”
“费心了。”
柳美香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家里简陋,以前置办的家具,这些年全用来换吃用了,只能动些小心思,幸好你们不嫌弃。”
“挺好的,待会能带我们去看看荷花吗?俩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荷塘。”
柳美香脸色僵了僵,“我……”
师墨看出了她的迟疑,笑道,“没事,不方便的话我们自己出去问问也行。”
“不是,那个,我很久没出去过了,我……”柳美香抠着掌心,不知道该怎么说。
师墨倒是明白了,就是有些难以相信,这得多大的耐力,才能守在方寸之地,寸步不离。
是恐惧,是担忧,是胆小怯懦,也是无能为力吧。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放心,不会有事的。”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柳美香的手不由自主的抖动。
怕在师墨面前丢脸,赶紧双手握在一起控制。
“我,我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想,就能出去。”
“我……”
“妈妈,我们都收拾好了。”俩崽子跑过来抱着师墨的腿,仰起小脑袋求夸赞。
师墨捏捏他们的小鼻子,“去洗洗手,妈妈带你们出去玩。”
“好啊。”兄妹手拉手,欢快的去洗爪爪。
“去吗?太阳快下山了,不是很热。”
柳美香很心动,她知道,如果这次不出去,以后怕是更难了,毕竟遇到师墨这般投契的人很难。
几番迟疑,在师墨平静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师墨笑,“需要带东西吗,不要的话,锁上门就行。”
柳美香想了想,回屋拿了条灰色丝巾,将头脸遮住。
不好意思的冲师墨笑笑。
师墨没说什么,牵上俩崽子出门。
柳美香却在门口徘徊,不过一步的距离,始终不敢抬腿迈过去。
师墨也不催,有些心理障碍,只能靠自己。
柳美香双手放在门框上,因为用力,指节泛白,指尖陷进木框里,一条腿似有千斤重。
一口一口的深呼吸,汗水湿了衣襟,足足五分钟,才将腿抬起来,一点点迈过门槛,放下去。
脚踏在门外的瞬间,整颗心都在剧烈跳动,双眼闪着泪花,“我……出来了,四年了,终于出来了。”
四年吗?
师墨有些佩服柳美香,一般人怕是得疯。
她不欲探究是因为什么,让她不敢出来,笑道,“现在是个新的开始,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走吧。”
柳美香点头,双腿还有些发软,一步步往街上挪,心脏跳动得欢快,久久不能平静。
师墨牵着俩崽子,走在柳美香旁边,陪着她缓慢走动。
大街上人来人往,与柳美香记忆中的似乎完全不一样,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记得这里以前有一家生煎特别好吃,孩子他爸很喜欢,每天早上都要来吃。孩子他爸走后,家里再也没来买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门的。”
“现在不准私人买卖,或许是今年吧。有想买的东西吗?没有的话我们直接去荷塘吧,走走就回去,徐婶应该快下工了。”
“没有要买的,我知道一个最近的荷塘,带你们去吧,只需要十分钟就能到。”
出来后,柳美香心绪平静了很多,也自在了很多。
师墨说好,跟着柳美香穿过一条小街道,转过一栋高楼,入眼是一片葱郁的小树林。
走过小树林就是荷塘,这会有不少人来这里散步,尤其是那些小年轻。
虽说如今男女大防严峻,但谈对象的心,怎么也控制不住,仍旧有不少,少男少女来这里培养感情。
两人之间隔了半米远,走在路上,倒也不妨事。
柳美香看着成双成对的人,不由得想到自己,会心一笑,“我跟孩子他爸是同学,不过只在一起学了半学期,我因为家里出事,就退学了。孩子他爸却每天放学来找我,跟我说白天都学了些什么,学校里老师同学有什么乐事。周末的时候,就来帮我干活,一直持续了两年。那时候我十五岁,他十七岁,他初中毕业了。我以为他会去别的地方继续读高中,没想到,他没再往上读,而是找了媒人来我家提亲,他成绩很好的,如果一直读下去,说不定成就不止这点。”
“我不敢答应,我不过是个乡下孤女,叔伯爷奶都不喜欢,每天为了饱肚子奔波。他是天上的云彩,有好的家室,有好的未来,我不想耽误他。可他固执的不肯放弃,一次提亲不成,就每天来我家帮忙干活,给我带各种东西,然后隔一个月,又请媒人来。我拒绝了两次,实在是再不舍他失望,也害怕自己后悔,便答应了。”
“我还记得那天他高兴得哭了,阳光的男子,脸上总是挂着笑,我从未见过他哭。当时不知道多后悔,早知道,第一次就该答应的。为了弥补,提亲后半个月,我就嫁给了他,过上了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每天晚上他下班回来,吃过晚饭,就会带我来这里走走,有了孩子后,我们就带着孩子来。公公婆婆慈爱,从来不挑我刺,即便我做得不对,做得不好,也只是轻声细语的教我。我以为我会一直幸福下去,没想到……”
203柳美香的伤痛
柳美香哽咽着,眼泪不住的淌,心口揪着疼,那样爱她疼她的人不在了,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没有孩子,如果婆婆有人照顾,我真想跟着他去,没有他的世界,哪值得我留恋。”
师墨没有失去过爱的人,没办法切身体会柳美香的痛,但她不敢想象没有严谨的日子会怎样。
“他存在过的世界,也是值得留恋的不是吗?就好像这个荷塘,有你们的曾经,就值得留恋。他爱你,不管在哪,都希望你能开心。别把自己困在悲痛里,那样他会比你更心痛的。”
柳美香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对不起啊妹子,四年了,你是我唯一找到的倾诉对象。我怕婆婆难过,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也不敢把这些伤痛,带给孩子。”
“没事,你愿意跟我说我很高兴,说明你把我当做真的朋友。事情就得说出来才好,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
柳美香不好意思的笑笑,带着师墨母子在荷塘边走了走。
看时间差不多了,四人才往回走。
小树林深处,几人探头探脑。
“跟一起的那女人是谁?”留着八撇胡子的中年男人问。
中年男人叫邱明,曾经是祝家父子的同事。
旁边一起的叫曾钱,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倒是周正,就是一双眯缝小眼,让人看起来,觉得不像是个好人,闻言道,“不知道,没见过,是今天早上一个男人送来的。那男人昨晚来过,我问过周边邻居,他们说那家子是来租房子的,就租几天。”
“几天?”
这年头,没有人会为了游玩,特意租一间屋子住几天,又不是古代大家公子小姐出行,有钱有势的不在乎这三瓜两枣。
现在人人都活得艰难,即便有家底的,也不会做这样让人诟病的事。
所以,邱明眯着眼睛,可不认为只是单纯的租房子。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吗?”
“找了,茅房我都去翻过好几遍了,什么都没有。”
“老不死那呢?”
“也没有,老不死软硬不吃,咬死了没有。”
邱明脸色阴沉,这么多年了,上面早就不耐烦了,他要是再不拿到东西,怕是得把命交代出去。
“去多找几个人,把那一家子都看住了,尤其是突然出现的母子三人,我怀疑他们是特意来拿东西的,我去安排人,找机会把几个崽子都绑了,看到时候他们还嘴硬不硬。”
“知道了邱哥,肯定一只蚊子都不让跑出去。”
师墨几人已经到家了,没有察觉到有人想对他们动手。
徐婶还没回来,柳美香不着急做晚饭,师墨就先用了灶房。
早上严谨买的排骨还没吃,准备蒸一个粉蒸排骨,用发好的面,再蒸一笼屉馒头出来,最后用中午剩下的菜丸子做个汤,足够母子三人吃了。
柳美香在院子里收拾白天晾晒的衣服棉被,闻着灶房里传出来的香味,感叹着师墨家的家底厚实。
也是,不厚实的人不会舍得给这么高的房租,资助他们。
对此,祝家祖孙三人对介绍师墨一家来的友人,和师墨一家都十分感激。
他们艰难度日到现在,还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少之又少,每一个都值得珍惜和感激。
六点半时,徐婶子和祝家兄弟才回来,听说今天算是回来得早的,原本六点换班,但因为这一家孤儿寡母,没人帮忖,那些人总是欺负,上工的时间必须提前,收工的时间,得看接班人的心情。晚的时候,有的时候得等到天黑。
祝家兄弟心疼奶奶,每天都去陪着,帮忙打扫。
他们回来时,师墨刚好做好了晚饭,收拾好灶房,让给了祝家人。
师墨又拿了四个白生生的馒头,给兄妹俩,“你们弄坏了哥哥们的东西,赶紧去道歉。”
兄妹俩乖乖巧巧的,举着馒头,迈着小短腿就去了。
这一天三顿的都在吃师墨给的东西,兄弟俩说什么都不能要了。
可他们低估了俩三岁崽崽的固执程度,一个劲的往他们怀里塞。
兄弟俩怕伤着弟弟妹妹,不敢动作过大的推拒。
柳美香叹息一声,她知道这是师墨变相的照顾他们一家呢。“品乐德乐,弟弟妹妹给的,你们收下吧,以后一定要记得师姨一家的恩情,有能力的时候,回报回去。”
兄弟俩愣了愣,看了看妈妈,又去看奶奶。
徐婶子红着眼,点头,“听你们妈妈的,收下吧,你们俩都大了,道理都懂,咱们祝家,不能出白眼狼,明白吗?”
“明白,奶奶,妈妈,你们放心吧,我们会记住师姨和弟弟妹妹的恩情的。”
“好孩子,”柳美香揉揉他们的脑袋,“送弟弟妹妹过去,你师姨说明天要带弟弟妹妹去割芦苇,你们陪着,去跟师姨说说时间。”
“好。”
四个小崽子手拉手出了灶房,徐婶子看向柳美香,“下午出门了?”
柳美香浑身一僵,“妈,我……”
徐婶子叹息一声,“你这孩子,我早就说让你出去走走,你偏偏害怕,今天知道了吧?其实事情没你想的艰难。我不知道四年前发生了什么,让你不敢出门,你不说,我也不问。这些年我不强迫你出去,不是真的怕你一个年轻妇人,招来灾祸,而是我不想你为难。如今老祝家,就我们孤儿寡母了,我们相依为命,只要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不过,你能鼓起勇气出门,我还是很高兴的。你还年轻,现在世道也开放了,要是以后遇到……”
“妈,”柳美香扬高声音,抠着掌心,浑身倔强,“再也不会遇到了,我只要洛书哥,我只要他。”
徐婶鼻子酸涩,眼眶含着的泪,不自主的往下掉。
柳美香抹掉眼泪,拉过徐婶的手,“对不起妈,我不该冲你大声说话的,那些话,你以后也别说了。这些年是我不好,往后,我会坚强勇敢起来的。”
徐婶拍拍柳美香的手,“好好,妈不说了,往后我们母子,一直在一起,照顾好两个孩子。”
“嗯。”
翌日一早,师墨和祝家兄弟约定好六点出门,这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空气里透着一丝凉意,外边街道上也有了人,出门正好。
兄弟俩一人背了个背篓,拿了绳子和镰刀。
师墨觉得自己也不能空着手,借了一个篮子,盖了块粗布,里面有没有东西旁人也不知道。
俩崽子跟在旁边,蹦蹦跳跳的,很兴奋。
“柳嫂子去吗?”
204芦苇的用处
柳美香本能的摇头,徐婶子忙道,“去去,她在家也没事,出去走走,帮帮忙也好。”
“妈,我……”
“去去去,拿个背篓。”
徐婶子完全不给柳美香说话的机会,塞了个背篓给她,推着出门了。
柳美香哭笑不得,只好和师墨他们一起去。
步行出城,得走上一两个小时,以往只有祝家兄弟的时候,他们是五点多出门,一路小跑走的。
俩孩子浑身是劲,不觉得累。
今天有四年没出过门的柳美香,和俩个小崽崽,都不是走远路的料。
师墨倒还好,现在身体恢复了大半,和严谨都能过上几招,普通人更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是走几个小时的平路,完全没问题。
不过,为了不让柳美香为难,师墨带着几人坐上了公车,每人一分钱,祝家母子三人舍不得,也不愿意让师墨掏。
师墨没理会,直接掏了钱,拎着俩崽子坐后边去,招呼祝家母子三人也赶紧过去。
这会车上没什么人,还挺空旷。
这趟车是往郊外去的,郊外有很多工厂,不少城里人在郊外工厂上班,七点左右,是上班高峰期,那时候才挤。
他们只坐到城门口,就要下车,步行朝另一个方向走,到芦苇荡。
祝家母子三人在车上,不好意思跟师墨拉扯,只好跟过去坐下,车钱等回去再给。
一两个小时的路程,坐车只用了二十来分钟,祝家兄弟感慨良多。
“哥哥,以后我要挣好多好多钱,每天都坐车。”六岁的德乐凑近哥哥耳边,小声嘀咕。
品乐摸摸弟弟的脑袋,“以后哥哥来挣钱,德乐想坐什么车就坐什么车。”
小德乐笑了,两颗小虎牙异常可爱。“哥哥,都有什么车啊?”
从来没离开过南省的品乐……他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康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胖乎乎的小脸蛋上,全是积极,“有好长好长的大车车,车车上好多好多人,有床床,有坐坐,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没坐过火车的兄弟俩听得直愣神,还有这样的车吗?那该长什么样,他们想象不出来。
柳美香心酸又好笑,孩子爸以前特意带她去坐过火车,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像个笨蛋,什么都不懂,闹了不少笑话。
孩子爸一点不在意,还说以后会经常带她来坐,带着孩子门一起,坐着火车,游遍大江南北。
多好的梦啊。
下车后,需要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到芦苇荡,一路上都是田地,这时候已经有农民在地里忙活。
遇见像师墨他们这样的城里人也不意外。
他们知道,城里人其实还没他们乡下人好过,每天总会有不少过不下去的城里人,来乡下寻出路。
这里,祝家兄弟经常来,带着师墨几人从小路过去,轻车熟路的。
到地方时,师墨放眼望去,这片芦苇荡很大,绵延数公里,这时节处在生长期,花刚刚冒出头,郁郁葱葱一片,也挺好看的。
当然,这也不是割芦苇的好时节,师墨只是想带俩崽子来看个稀奇。
“妈妈,好多呀,都要割吗?”俩崽子苦了脸,他们割不完。
师墨好笑不已,“哎呀,妈妈也不知道,你们问哥哥吧。”
俩崽子好像看到了希望,哒哒的跑过去,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祝家兄弟。
品乐笑着牵过弟弟妹妹的小胖手,“不用,现在割回去也用不了,等能割了,哥哥再带你们来割。”
俩崽子瞬间高兴了,“哥哥最好了。”
师墨哭笑不得,“跟着哥哥们好好玩,不准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俩崽子瞬间跟出笼的鸟似得,一溜烟跑没了影,祝家兄弟赶紧跟上。
柳美香看着师墨摇头失笑,“你家两个孩子多懂事啊,你就别老逗他们玩了。”
“没事,现在不多逗逗,长大了就逗不了了。走,我们也到处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呢,挺不错的。”
“我家以前不远处就有一片芦苇荡,每天早上,村子里的孩子都会跑到芦苇荡去翻找,运气好能找到不少野禽蛋。有些能耐的,还能捉到野禽吃肉。里面的鱼也特别肥美,不过不好抓。”
“是吗,那咱们去找找。”
这个时间点,附近村子里的人早就找了无数遍了,哪会轮得到他们。不过柳美香没阻止,反正都是玩,无所谓。
“要是有条船就好了,在芦苇里划船,挺好玩的。”柳美香道。
“真的?那咱们去找老乡借一条吧?”
“怕是不好借,都是公家的,麻烦多。”
柳美香四年没出过门了,想到和人打交道,就有些抗拒。
师墨笑笑,没多说什么,“先逛逛再说,这会还早,难得来一趟,别浪费了。”
“好。”
“妈妈,花花,好多花花。”
前边,康康小丫头的咋呼,清楚传过来,师墨笑着和柳美香一起过去。
入眼是一大片荷花塘,荷花开得正艳,香味弥漫。
如果不是怕水,康康小丫头怕是已经扑过去摘了。
安安小哥哥还真怕妹妹蹦下去,牵得紧紧的,远离边缘。
祝家兄弟在一旁劝,“不能摘,这是村子里的,要是被看到,会挨骂。妹妹喜欢的话,等回去,品乐哥哥偷偷给你去摘。”
“这是村子里的啊?”师墨问。
品乐闻言,点头,“对啊师姨,莲蓬和藕出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需要拿去交任务,不够的,得自己补上,所以,村民们不准任何人碰。”
师墨点头,这年头,但凡是一口吃的,都精贵,被人看得紧紧的。
“那这片芦苇呢?”
“芦苇除了能用来编些小东西,灾荒年间的时候,用来填肚子,等它们老了,割回去当柴火烧,就没什么用了,所以我们来割芦苇,村民也不会阻拦。”
师墨看了眼一望无际的芦苇荡,笑问祝家兄弟,“品乐德乐知道芦苇还能做什么吗?”
德乐摇头,一脸疑惑。
品乐也不知道,“师姨,芦苇还能做什么吗?”
师墨点头,“当然,芦苇的用处可大了,芦苇根茎四布,可以巩固堤坝;芦苇杆中空通气,可净化污水;芦苇杆还可用作编织,用于造纸,制作乐器,修房造屋;芦苇穗可以做扫帚,芦苇花可以用来填充枕头,根茎可供药用。除此之外,芦苇全身上下,都可用作畜牧养殖的饲料,牲口很喜欢吃。记住了吗?”
品乐被芦苇这么多用处惊住了,呆呆的点头,“记住了。”
205借竹筏,抓鱼
柳美香后知后觉,惊呼道,“妹子,你怎么能就这样告诉俩孩子了?这可……”
师墨笑着摇头,“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对你们来说,如果不付出心血和努力,同样是无用的东西。”
“可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柳美香是真着急,这些东西,放在别人那里,那是一家子生存、甚至是发家的重要资本,可就这么被师墨轻松说出来,不管他们家以后能不能靠着这个过上好日子,这份情,他们都还不起。
师墨笑笑,“没这么夸张,是柳嫂子想太多了。我们再走走吧,看有没有好运气,捡到好东西。晌午就在这里野餐,要是能借到船,到芦苇荡里去就更好了。”
师墨这么不在意,柳美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六人沿着芦苇荡漫步,四个孩子在草丛里翻找,企图找到好东西。
当然,结局是失望的。
不过却好运的遇到一个竹筏,皮肤黝黑的中年女人撑着在芦苇荡里穿梭。
师墨用精神力扫了一遍,确认周边没什么人,高声喊道,“大姐,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妇人看了眼几个细皮嫩肉的城里人,瘪瘪嘴,暗道同人不同命,不过,却觉得有利可图,城里人都是傻的。
赶忙撑着竹筏靠岸,扬起笑脸,“同志,你们有啥事?”
师墨手里捏着一块钱,过去拉过妇人的手,“大姐,我们第一次来这,想借你竹筏到芦苇荡中间看看,不知道,你这竹筏得空不?”
妇人搓了搓掌心的纸,凭借每天数为数不多存款的经验,她敢肯定,这是一块钱。
娘诶,她就说城里人人傻钱多。
赶忙把钱抠自己手心里,“得空得空,要不要我帮你们撑,我正好没事。”
“不用,我们会,但可能用得久点,不知道大姐急不急用。”
“不急不急,你们用一天都没事,我给咱村赶鸭子,刚刚赶出去,等天黑才会去赶回来,你用着就是。”
“那真是太感谢了,我们用完就给大姐拴这。”
“行行行。”妇人怕师墨反悔,挥着手就跑了。
师墨勾唇一笑,招呼几人上竹筏,“品乐,你会撑吗?”
“我会,我跟妈妈学的。”
柳美香笑道,“我们那到处都是塘子河沟,那里的人从小就会撑船撑竹筏,以前带孩子回去的时候,教过。”
“那就好,咱们今天就辛苦品乐了。”
品乐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不辛苦,师姨不嫌弃我撑得不好就行。”
“不嫌弃,夸赞还来不及呢。”
六人上竹筏,安安康康俩小崽子从来没有坐过,满眼新奇。
不过因为怕水,上竹筏后,紧紧拽着师墨。
小德乐割了不少芦苇叶垫在筏上,“师姨,安安康康,坐着就不怕了,叶子垫着,不硌。”
“谢谢德乐。”
“不客气,”小家伙偷偷红了脸,转身又割了一把,给他妈妈垫上。
品乐撑着竹筏,逐渐深入,在芦苇荡里穿梭。
因为新奇,兄妹俩倒是渐渐忘了恐惧,在小德乐的带领下,趴在竹筏上,伸出小胖手撩水玩。
小丫头越玩越嗨,小哥哥怕妹妹栽下去,一直抓着妹妹的小胖腿。
“妈妈,水水好舒服啊。”
小丫头上半身都湿透了,脑袋顶都是水珠。
咧嘴露出小米牙,冲师墨乐,小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竹筏上的人,被她的笑容感染,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行了,赶紧起来,当心小肚肚受了凉,晚上回去疼。”
小丫头赶紧撅着小屁屁爬起来,往师墨怀里扑,“不疼,肚肚不疼,妈妈,康康不疼。”胖身子就在师墨怀里扭。
师墨忍俊不禁,“好好,肚肚不疼,乖乖坐好。”
小丫头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师墨掀开篮子上的粗布,拿出给俩崽子带的衣服,实际上是从空间拿出来的,里面还有一个小铁炉,和几包调味料。
柳美香看得惊奇,“妹子怎么带了一口炉子?”
“我就想着到有水的地方,说不定有鱼,带着来烤鱼吃的。”
“你想的可真周到,不过,鱼怕是吃不着了,这里水深得很,咱们没网,根本捉不到。”
师墨把小丫头的衣服拿出来,笑道,“那可不一定,柳嫂子帮我拎着点。”师墨把遮篮子的粗布抖开,递给柳美香,让她帮忙给小丫头遮一遮。
柳美香接了过来,在她们村子里,这么大点的小丫头哪会在意这么多,好多都还光着屁股跑呢。
不过,她也知道,这一家子是不一样的,笑着接过去,给小丫头遮好。
师墨给小丫头换上干净的衣服,捏捏她的小胖脸,“不准再弄湿了,要不然打屁屁。”
康康小丫头站起来,抱着师墨的脸,撅起小嘴亲了口,“不打康康,康康乖乖。”
师墨好笑不已,把她交给小哥哥。
收拾好篮子,拿过祝家兄弟俩带着的镰刀,用绳子绑住刀柄,“品乐,把竹筏停住。”
“知道了师姨。”
几人不知道师墨要做什么,只安静的看着。
师墨拎着镰刀站在竹筏尾端,盯着水面。
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微风拂过,掀起丝丝涟漪。
师墨一动不动,几人被她的样子弄得大气不敢出,就怕耽误她的事。
不过眨眼的工夫,镰刀尽数没进水里,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几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师墨手里的绳子就激烈的摆动起来,只见她手腕一拽,镰刀被甩出了水面,上面插着的大白鲢还在扑腾,落在竹筏上,直蹦跶。
“哇,妈妈好厉害。”
“师姨好棒。”
四个崽子拍着巴掌欢呼。
柳美香也是一脸震惊,“妹子,你也太厉害了。”
师墨笑,“不过是些小手段而已,重要的是中午有鱼吃了,你们先收拾出来,我再弄几条,带回去给婶子也尝尝。”
“诶,好好。”
几人异常欢喜,浑身都是干劲。
师墨又弄了三条起来,每条都两三斤,要不是天气大,放不住,她还想多弄一些。
生鱼不好放,全烤熟了,偷摸去摘了几张荷叶裹起来。
六个人吃了两条,带回去两条。
下午又在芦苇荡玩了两个小时,才准备回去。
“烤鱼味太香了,这么回去,会被人发现的。”柳美香吸了口气,满鼻子都是鱼香味。
师墨想了想,“品乐,你去割些青草,揉碎了,青草味能盖住鱼香味。”
206绑架
祝家母子三人现在对师墨是万分信任,她说什么都听,不会有质疑。
品乐跑去割了一大把青草,一半揉得稀碎,撒在包烤鱼的荷叶上,一半盖在上面,别说,没一会,香味就没了。
师墨不动声色笑笑,精神力罩了解一下。
他们空背篓来,回去时背篓里也只有浅浅一层不值钱的杂草,路过的村民看了一眼,没多理会,六人成功回到了城门口。
这会正是最热的时候,俩崽子和柳美香走了这二十来分钟,累得不行,六人就在树荫下,等公交车路过。
俩崽子只是累,小短腿捣腾这么久,不容易。平时都是大黑小黑代步的,今天师墨没背他们,也没让祝家兄弟背。
柳美香不但累,还热,太阳挂在头顶,火辣辣的,热得不行。
这会浑身是汗,脸惨白如纸。
师墨还真怕她中暑倒下,掏出一颗药丸,“柳嫂子,要是信任的话,就把这个吃了,会好受一些。”
柳美香怎么会不信,接过来,道了声谢,直接吞了。
没一分钟,那种胸闷气短,昏昏沉沉的感觉就消失了。
“妹子,你可真是个小仙女。”
师墨笑道,“柳嫂子这话放在现在,可不是夸人的好话。”
柳美香拍了自己一下,“是是是,这话不能说,再也不说了,不过,真是谢谢你了妹子。”
“没事,我叫你出来的,好好的一个人,不能病着回去,要不然婶子不得骂死我。”
“我妈可不会骂人。”
两人笑着打趣,倒不觉得热得难受了。
品乐早就成熟懂事,自从爸爸走了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妈妈这样笑,心里越发感激师墨一家。
公交没多久就到了,柳美香跑了这一路,知道以前自家俩孩子来回跑有多累,心里疼惜,也不再舍不得坐车的几分钱。
死活不让师墨掏,一上车就给了。
师墨也不跟她挣,这会也不是坐车高峰期,车上没什么人。
六人坐到早上上车的地方下车,兄弟俩担心徐婶子,不回家,准备直接去她上工的地方。
安安康康俩崽子也闹着要去,师墨虽不放心,但也不想太拘着他们。“行,跟着哥哥们一起,不准乱跑,妈妈待会就去接你们。”
“知道了妈妈,妈妈最好了。”
师墨哭笑不得,“小马屁精。”
四个孩子撒丫子跑远,师墨笑着和柳美香回家。
“谢谢你啊妹子。”柳美香知道,师墨是担心她一个人不敢回去,才陪着一起。
自己确实没用。
师墨笑,“你今天光跟我说谢了,走吧,先回家。”
“好。”
两人回到家,师墨拿了些绿豆和白米,熬了一锅稀粥,中午净吃烤鱼了,这么热的天,容易上火。
“柳嫂子,劳烦你帮忙看着点锅里,我去把俩孩子接回来。”
“好,放心去吧,我会看着的。”
师墨出门,用精神力寻找俩崽子的位置。
徐婶子扫街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精神力倒是能探寻过去。
兄妹俩也不知道从哪,一人找了一把小扫帚,跟在祝家兄弟后面呼呼的扫。
小身板还没个扫帚高,也舞得十分有劲。
这会街道上不怎么脏,徐婶在旁边休息,远远的看着四个孩子乐。
品乐兄弟俩一边教弟弟妹妹怎么扫,一边护着他们别自己把自己扫跑了,看兄妹俩笨拙的样子,又好笑又担心。
师墨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过去。
路过供销社,买了五瓶橘子水。
从供销社出来时,脸色突变。
往几个孩子扫街的地方飞奔过去。
“你们这些强盗畜生,快放开孩子,放开孩子……”
徐婶子飞扑过去,被一个汉子踹倒,另外四人,一人抓个孩子,往畜力车上拖。
安安康康俩崽子,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小脸上还是懵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德乐不断踢踹,奈何也是人小力微。
唯有品乐,还能跟人周旋一下,可也是力不从心,很快被扔上了骡子车,小脸上还挨了几巴掌,肿得老高。
徐婶子被踹倒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汉子朝她吐了口唾沫,“放心,只要你老实听话,几个崽子不会有事。”
“畜生,畜生,你们不得好死。”徐婶子双目赤红,脸色惨白。
汉子冷笑,转身离开。
没想到迎面过来的是一只,穿着普通单布鞋的脚,看似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落在脸上时,直接踹掉了两颗牙。
汉子傻愣愣的把牙吐掌心里,还带了一摊血,顿时又气又怒,“贱人,你找死。”
师墨满脸冷气,“找死的是你。”不等汉子反应,又是两脚。
“啪……”汉子仰面倒下,后脑勺砸在坚硬的路沿石上,失去意识,生死不知。
坐在旁边的徐婶子呆愣转头,看着刚刚还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人,如今,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再呆愣转头看向师墨,“师,师……”
师墨笑笑,把手里的橘子水递给徐婶子,“没事,待会给孩子喝,天气热。”
徐婶子傻愣愣的接过,抱在怀里点头。
师墨回头,迎上抓崽子的几人,对方来势汹汹,光气势,就足以压倒一切。
“该死的贱人,老子弄死你。”
为首的是个十分壮硕的汉子,看身形,有师墨两个半大,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冲过来。
徐婶子在师墨身后,看得分明,感觉胸口压了块石头似得,呼吸困难,“师,师……小……小……”
师墨面容平静,在壮汉蒲扇大的手掌挥过来的瞬间,身形一晃,到了汉子身后,绷直脚尖踹在汉子腿弯里。
“碰……”壮汉直直跪下去,青石板都裂开了。
疼得本能的想喊叫,师墨脚下移动,到了汉子身前,一把卸掉了他下巴,瞬间口水狂流。
再往左右移动,卸掉壮汉两条手臂。
“贱人,放开熊哥。”
另一汉子冲过来,师墨头也没回,甩出一把不过一指大小长短的银色小刀,直接穿透汉子大腿,鲜血湿了裤腿,良久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痛意,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喊痛。
剩下的两人被师墨震慑得不敢往前,原地迟疑,谨慎的盯着师墨。
师墨一脚踹开壮汉,一步步向剩下的两人靠近。
207事情缘由
“你,你别过来,要不,要不然……”胆战心惊的样子,就像师墨是强抢民女的恶霸,这两个长得磕碜的汉子,是民女。
“要不然如何?”师墨脚下未停,面色仍旧平静,只有眼底的煞气,越聚越多。
“要不然老子弄死这几个崽子。”两人迅速回身,冲向四个孩子,企图用他们做人质。
师墨眯眼,身形晃出一道虚影,一闪而过,在两人惊悚的眼神下,站到了他们跟前。
“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不该惹的人。”话落,往前跃起。
两人只觉得胸口一疼,人就倒飞了出去,砸在青石板上,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忍不住哀嚎。
师墨看向唯一能说话的人,“回去告诉你们背后的人,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管,别招惹我就行。”
唯一还能说话的是腿被扎穿的那个,疼过之后,缓和了不少,惊恐的看着师墨,喉咙干涩发不出声。
师墨也不需要他回答,走向畜力车,“过来妈妈抱。”
康康小丫头蹦跶着小短腿往师墨怀里扑,“妈妈棒棒。”
师墨点点小丫头的小鼻子,真是个心大的。这样也好,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抱着小丫头放地上,又把小哥哥接下来,“安安怕吗?”
小哥哥摇头,看着妈妈的眼神里,也全是小星星,“安安不怕,安安知道妈妈会来的。”
师墨笑,行吧,她家矜持的小哥哥,也有小马屁精的潜质。
“不怕就好,牵好妹妹跟在妈妈身边。”
转身去看祝家兄弟,小德乐还好,没有多少伤,就是被吓得不轻。
品乐没被吓着,可却满脸的愤怒和自责,小脸肿得越发高了。
师墨把他们抱下车,“别怕,有师姨在,等回去,师姨那有药,品乐擦过脸就不疼了。”
小品乐红着眼,满心愧疚,“对不起师姨,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妹妹,是我没用。”
“品乐很厉害了,但你还是个孩子,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长大,慢慢变强。以后,再不让任何人欺负。现在的苦难,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而是成为了你成长路上的动力,那么,品乐就真的长大了。”
今天的事,对品乐触动很大,听了师墨的话,坚定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好孩子,走吧,去看看奶奶,别让她担心。”
“嗯,”品乐向徐婶跑过去。
德乐现在还吓得腿软,走不了路,师墨只好抱着他走。
比同龄孩子小一半的小身板,在师墨怀里没有一点分量,软软的靠在师墨肩上,“师姨,我能跟你学很厉害的那个吗?”
师墨笑,“还不行哦,德乐还小,还要好好吃饭,长得高高的,壮壮的,才能学。”
“那我好好吃饭,长得高高壮壮的,师姨能教我吗?”
“能啊,”师墨道,“等那时候,师姨就带你去找严叔叔,就是安安康康的爸爸,他比师姨还厉害,让严叔叔教你,教德乐怎么成为一个厉害的男子汉。”
小家伙要是真有心,到时候送进队伍,也不是难事。
德乐现在还不太懂,就是想要变得厉害,不会像刚刚那样,什么都做不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吓得路都走不了,“谢谢师姨,德乐一定会好好学的。”
品乐扶着徐婶子过来,徐婶子年纪大了,被踹了一脚,又担惊受怕,腿比德乐都软。“谢谢你啊,师家侄女,也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你两个孩子受了牵连。”
师墨摇头,“这些事暂时不提,咱们先回去吧。婶子的情况,怕是一两天内不能再上工了,需要去请个假吗?”
徐婶子看了眼两个孙儿,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给我批假的,算了,这活不做了。”
师墨没说什么,这个对祝家来说赖以生存的活计,对她来说,真可有可无,甚至觉得没有更好。
六人回了家,柳美香吓得差点昏死过去,“怎么了这是?妈?你没事吧?品乐,你怎么样了?德乐还好吗?安安康康呢?”
“柳嫂子别着急,先烧些热水给婶子和俩孩子洗洗,我那有药,不会有事的。”
“好好,我这就去。”
师墨也给兄妹俩洗了洗,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哄他们睡觉。
等兄妹俩睡着了,才拿着药出门。
祝家祖孙三人也都洗好了,师墨给徐婶子拿了治内伤的药,品乐是擦脸的药,小德乐是安神的药。
柳美香应该是知道了事情始末,抹着眼泪给三人用药。
“妹子,对不起了。”
师墨摆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他们应该一直监视着你们,今天企图绑走四个孩子,也是把我算在一起了,现在想置身事外应该不行了。做事这么明目张胆,也是有依仗的,你们据实相告,我才能更好判断该如何做。”
柳美香和徐婶子对看一眼,终是没有隐瞒,“他们应该是害死我公爹和孩子他爸的人,他们想要孩子爸手里的一份什么东西。公爹和孩子爸走后,这些人明里暗里多次出手,家里家外都翻遍了,也曾多次口头威胁恐吓,要我们交出去。之前似乎还有所顾忌,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恃无恐。抱歉师妹子,这些事情应该早些跟你说清楚的,也就不会连累你们。房租我们会退还,这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往后,一定会补偿的。”
师墨没有问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对方这么狠。
祝家婆媳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们不说,师墨也不多问。
但那些人不管不顾,把自己一家也算在一起,就不能再善了。
“房租是你们应得的,不用退还。事情你们也别担心,如果这段时间他们不再出手,等孩子他爸回来,会去处理。
这段时间出手也不怕,我会让他们有来无回的。”
柳美香忙道,“妹子,他们身份不简单,手段也狠辣,这事你们别掺进来,放心,我们不会再让他们动你们了,等严同志回来,你们只管离开。”
师墨看着柳美香,“我们是否掺和,已经由不得我们做主了,这事到时候再说吧。今天都受了惊吓,早点吃完晚饭休息。”
留下话,师墨就回了屋,今晚不做饭了,直接拿空间的吃。
祝家婆媳坐在原地没动,她们也知道,事情已经不由她们了,心里对师墨的愧疚,更甚。
208找茬的人
另一处小院,邱明看着伤得不能自理的几个手下,面色阴沉,是他低估了那个女人。
“再派人去好好查查,那女人到底什么来路,还有送她来的男人。”
曾钱忙不迭点头,“是邱哥。”
这晚还算平静,师墨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翌日一早,没有等来敌人,倒是等来了区委会。
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俩崽子被吓醒,师墨微微蹙眉,搂过俩崽子哄。
院子里,柳美香去开门,刚把门栓取开,大门就被踹了一脚,门板撞在柳美香额头上,立时就起了个大包,疼得她捂住额头,蜷缩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半天没能缓过劲。
徐婶子捂住胸口,艰难靠近,怒声呵斥,“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胖妇人双手叉腰,一脸凶狠,“姓徐的,老娘看你可怜,施舍个工作给你,你倒好,不好好上工就算了,迟到早退,都是家常便饭。昨天更过分,我早就跟你说过,会有领导去检查,你要好好干,可你干的什么事,把公家的东西,扔得满街都是,大街上的垃圾也不清理,人都找不见去哪了。我给你机会,等了一晚上,等你来解释,你可好,在家睡大觉呢。连累老娘不但被领导骂,还被扣工资,你个白眼狼,你说,要怎么赔老娘。”
说到昨天的事,徐婶子知道,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只是那时候,满心绝望,哪还顾得了其他。可其他话,她是不认的,从来都是别人迟到早退,绝对不是她。
“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愿意受罚,但你们大清早跑到我家来闹,还伤了我儿媳妇,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闹?”胖妇人冷笑,“老娘就闹了你要怎么的?不过是个克夫克子的老贱人,还给你脸了?你这一屋子倒霉玩意,要不是老娘心善,早死绝了,还能有机会在这跟老娘叫板。”目露鄙夷,看向蹲地上的柳美香,“一个寡妇,倒整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把她能的,真把自己当精贵人了,撞一下就要死要活。”
品乐德乐被吵醒,飞快跑出屋子,拦在徐婶子柳美香跟前,怒视一群人,“不准你们欺负我奶奶和妈妈。”
胖妇人大手一挥,兄弟俩就踉跄倒退好几步,“瘪犊子玩意,滚一边去,别以为你们整天往黑市跑老娘不知道,等哪天抓你个现行,看你们怎么狡辩,到时候全拉去喂枪子,跟你们死鬼爹,死鬼爷爷作伴。”
“高春兰,”徐婶子突然像被拔了胡须的母老虎,怒喊着冲胖妇人扑过去,“你欺辱我,欺辱我儿媳,老娘都可以忍,但你敢伤我孙子,老娘就跟你拼命。每个月给我两三块钱,让我给你们白干活,寒暑腊月的,让我去当牛做马,为的不过是让自己好过,还白得钱,说什么心善,就你这样的黑心老娼妇,才该吃枪子,才不得好死。”
高春兰气得,大胸脯不断起伏,一把薅住徐婶子的头发。
长期挨饿,伤心过度,和疲累工作,让徐婶子身体每况愈下,哪是心宽体胖的胖妇人的对手,被薅住头发后,就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被胖妇人掐私处,抓脸皮,疼得喊都喊不出。
柳美香急得顾不上自己疼,扑过去解救婆婆。
跟着胖妇人来的几个中年女人,笑得不怀好意,齐齐朝柳美香出手。
柔柔弱弱的柳美香根本不是对手,下场比徐婶子更惨。
祝家兄弟气红了眼,扑上去又咬又踹,奈何人太小,根本不是几个壮年妇人的对手。
师墨在屋子里叹口气,亲亲兄妹俩的小脑袋,“乖乖在屋子里,不准出来。”
“嗯嗯,”俩崽子乖巧点头,他们知道妈妈又要棒棒的打人了。
师墨摇头一笑,走出屋子,顺手将门带上。
左右看了一眼,手边刚好有破瓦罐。
拎起来掂了掂,分量将就,一把甩出去,砸在胖妇人头上。
啪嗒一声,碎成无数片落地上。
“哎哟,哪个杀千刀的敢砸老娘?”
胖妇人松开徐婶子,伸手摸了把后脑勺,满手的血。
“呀呀,流血了,流血了。”
尖锐又凄厉的喊叫,让其他几人停了手,快速围拢过来,“高姐怎么了,怎么了?”
“血,血,”高春兰吓白了脸,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其他人也怕高春兰就这么死了,同来找事,高春兰死了,她们都脱不了干系,“去医院,没事,没事,赶紧去医院。”
架都顾不得打了,左右扯着高春兰往医院跑。
师墨踱步过去,站在大门口,拦住去路,“事情还没解决完,走去哪?”
着急忙慌的几人眼前一亮,“你,是你砸的高大姐,就是你,赔钱,赶紧赔钱。”
“对对,赔钱,要不然报警抓你。”
同行的几个妇人刚刚吓懵了,没想这么多。反应过来才想起钱这事,怕自己掏腰包,师墨站出来正好撞枪口上。
高春兰疼得嗷嗷喊,真像命不久矣的样,其实也不过就是破了点皮,师墨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行啊,报警,跟公安同志说说,你们是怎么私闯民宅的,说说你们是怎么假公济私的,顺便也把大街上的管理喊来,一起评评理吧。”
私闯民宅什么的,几人不在意,但假公济私这事,让她们心虚,他们可是做了不少假公济私的事。
“你,你少血口喷人,我们是来问责昨天徐氏旷工的事的,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伤人,高姐的伤就是证据,你逃不了了,等着坐牢吧。”
师墨有些意兴阑珊,实在不喜欢耍嘴皮子,“处理公事是吧?行,处理吧,谁要是再满口喷粪,动手动脚,别怪我不客气。”
双手环胸,退居幕后,示意几人赶紧处理。
众人愣了愣,处理?怎么处理?她们就是来找茬的,不让动口,更不让动手,还怎么处理?
高春兰疼得要死要活,这群废物,还傻愣着不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蠢货,被个小贱人牵着鼻子走,脑子坏掉了,给我打,打一顿再说,老娘要去医院,赶紧的。”
几人如梦初醒,是了,倒是被小贱人一个破瓦罐震慑住了。
“该死的贱人,不是要老娘处理吗,老娘现在就来处理。”四五个妇人满脸狰狞围向师墨。
师墨微微蹙眉,转身,关门。
209探矿
回身,动了动手指,脚下闪移,几个妇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倒飞了出去,砸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哀嚎。
高春兰和剩下的两人惊呆了,她们完全没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师墨不想再浪费口水,剩下的三人,也一脚解决了。
踩在高春兰胸口,居高临下的问,“事情还需要解决吗?”
高春兰浑身抖得像筛子,“不不,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师墨点点头,看向徐婶子,“婶子以后是否还去上工,或者有其他话,趁现在跟这位说清楚吧,免得见天的上门闹腾。”
徐婶子这会是伤上加伤,被两个孙子扶住,对师墨投去歉疚的一眼,看向高春兰,“往后我就不去上工了,昨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当是对你的补偿,你走吧。”
师墨没说什么,松开脚,高春兰几人,啥话都没说,屁滚尿流的跑了。
徐婶子上前,“对不起啊师家侄女,这又……”
师墨摆手,“无妨,我昨天给品乐用的药,你们也能用,先去擦药吧。”
祝家四人知道说什么都无用,叹息着擦药去了。
师墨进了灶房,昨天煮的绿豆粥祝家人没动,帮她用凉水冰着,还能吃。
和了些面粉,贴了些饼子,从空间里,拿了一小瓶酱菜。
祝家四人已经处理好伤,却焉达达的,满面愁苦。
师墨招呼他们过来吃早饭,“活着就有希望,唉声叹气解决不了问题,先来吃些东西,填饱肚子才是首要。”
祝家婆媳想开口拒绝,师墨又道,“你们不饿,孩子也该饿了。”
拒绝的话瞬间被吞回去,满眼感激看向师墨,“妹子,要是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谢谢了。”
“不客气,吃饭吧。”师墨去把兄妹俩带出来,坐一起,沉默的吃了一顿早饭。
饭后,收拾好碗筷,祝家人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坐在院子里发呆。
师墨没有安慰,也没有给他们出主意,更没有自告奋勇的要帮忙解决。
有些事,有些人,仅仅靠别人,是长久不了的。
拘着兄妹俩在屋子里看书,自己继续缝制衣服。
第三天了,也不知道严谨那里是不是还顺利。
是不太顺利的。
南省,千里外的城郊,无人踏足的险山峻岭,八人小队花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早上到了地图标注的金矿处。
“妈的,老杂毛耍老子。”王振的暴脾气爆发,忍不住咒骂一句。
地图是大善人庄鸣提供的,他们跟着地图走,走了不少弯路,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时间浪费了,还吃了不少苦头。
已经到了地图标注的金矿外,大家伙暂时不着急了。
严谨拿出背包里的肉干,给兄弟几人分。
几人嘴角抽抽,这几天,时不时啃一根肉干,牙都磨平了。
但没办法,他们赶时间,这里环境又差,不能打猎,更不能烧火做饭,只能吃肉干。
啃吧,苦大仇深的啃吧,总比肉干都没得吃好。
“老大,你这包真不错,哪弄的,给我也弄一个呗?”侯力笑呵呵的凑过去,爪子往包里伸。
这次出任务,之前出任务,他们都看到严谨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拿出东西,看着不大,倒是能装,像个百宝箱似得,要什么有什么。
严谨拍开侯力的手,淡定扣好背包,背上。
侯力龇着牙揉手背,肿了。
啧啧,什么柔情似水都是扯淡,他们老大就是冷心冷肺的石头,一点不知道尊老爱幼,他还是个孩子呢。
曲中杰幸灾乐祸的笑,“你哪有小嫂子和两个侄子侄女乖巧可爱,别自讨没趣了,仔细到时候腿给你打折。”
侯力冷哼一声,不搭理曲中杰。
徐成海勾唇,“赶紧吃,有这精神,留着待会探矿用,咱们得抓紧时间回去。”
几人知道,严谨担心在人生地不熟地方的嫂子和孩子,没再闹腾。
三两下啃完肉干,呼噜噜灌半肚子水,用五分钟解决完人生大事,然后开始探矿。
他们需要探索矿山大小,含矿量,矿的质量,和周边是否存在危险。
为了加快速度,几人分工合作。
严谨和侯力负责到附近查看情况,其他人分工探索矿山情况。
矿山在这座荒山腹地,除了来的这个方向,还有三个方向需要探索。
严谨侯力沿着左边走,往前探过两三公里就差不多了。
两人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土质含矿的缘故,除了各种杂树,很少看到杂草,野生动物也少,空气里还有别样的矿物质味道。
左边完了之后,顺时针往前。
“老大,这地方,我们刚刚好像走过。”侯力是探路的好手,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严谨停下,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眼手表,他们从早上五点到这,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现在是九点多。
按照夏天太阳升起落下的角度,这时候不应该在正顶。
而且,好像从来了这之后,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它一直在正顶。“这里不对劲,联系其他人。”
“是。”
侯力拉响特制信号烟花,随即拿出小刀,在树上做记号。
又拿出指南针,“老大,磁场有问题,指南针不能用。”
严谨看了眼表,能用。
侯力看了眼自己的表,不能用。
“老大,你那个是什么牌子的?”
严谨挑挑眉,“爱心牌。”
“啥牌?”
严谨不搭理他,率先往前走,侯力抓抓脑袋跟上。
指南针不能用,但他能悄悄将手表换成指南针用,时不时看一眼,只要侯力不凑近,就不知道表盘已经变成了指南针盘。
师墨看着手上手表的变化,愣了愣,这是迷路了?
侯力亦步亦趋跟在严谨身后,一路上不停的做记号。
半个小时后,他们又回到了原地。
严谨狠狠蹙眉。
信号发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其他人已经赶了过来,但到现在都没看到人影。
而他的指南针也没问题,可仍旧在原地打转。
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老大,怎么办?”
严谨抬头看了眼,太阳还在头顶正中央,就跟静止画面似得,一动不动。
“没有风。”
侯力一愣,是啊,他们上山的时候,山里是有风的。
210诡异
“好像也没那么热了,而且,难闻的矿石味也没有了。这里的树不动,什么都不动,就像……”
“就像一副死气沉沉的画。”严谨接话。
“对,就是画,”侯力去看自己在树上留下的记号,刚开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划出的痕迹下,不是树干被划破皮留下的那种痕迹,只是一道浅浅的白痕,像是撕破的纸。
“老大,咱们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要在以前,这么迷信的说法,严谨听见了一定会喷对方一脸,但见识过自家媳妇一系列超出自然认知的经历和能力后,他对此深信不疑。
只是,如今的情况是不是鬼打墙,还不清楚。
严谨没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另一边,天已经暗下来了,但严谨和侯力还没回去,众人不由得开始担心。
“不会出事了吧?”
其余几人摇头,“以老大的能力,不可能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
“那为什么还不回来,以他们的脚程,足够跑两个来回了。”
几人沉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
“要不我们去找找?”
徐成海蹙眉沉思,“神医,你留下,天亮前,我们要是没回来,你就去找人救援。”
曲中杰点头,“小心。”
几人离开,桑以恒走最前边,追寻严谨侯力两人留下的痕迹。
不多时,就发现了不对劲,“老大他们在这里转圈?”
转圈?
王辰扯着嗓子喊,“老大脑子坏了?”
“啪……”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王辰后脑勺,疼得他龇牙咧嘴。
“谁打老子?”
严谨沉着脸绕到前边,扫了眼王辰。
王辰伸长的脖子瞬间缩了回去。
严谨懒得搭理他,“你们一路过来,可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啊?”
几人摇头。
严谨叹息一声,抬头看天,这天,是在一瞬间暗下来的,就像是被人盖了一块黑布。
周围还升起了雾障,视线越来越差。
“这里有古怪,我们在这里转了一整天都没能出去,而且信号弹也发不出去。”
徐成海蹙眉,“难怪我们没有收到消息。鼻翼可有发现什么问题?”
桑以恒的嗅觉很灵敏,他就是凭借这一手,拥有强悍的追踪能力。
如今,只是摇头,“除了老大他们的气息,其他什么都没有。好似花草树木泥土的味道都消失不见了。”
“不止,”严谨道,“这里没有边界,但不管怎么走,都会回到原点。目前也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存在。我和猴子经过一下午的研究,可以确定这里的直线距离是一公里,一公里后,就会又绕回来。”
“所以,我们是围着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地方转圈?”崔进问。
严谨点头。
明德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分开站在这条直径上,试试会不会有新发现?”
严谨想了想,“可以试一试。”
王辰是个大老粗,完全没有明白几人在说什么。
几人也不需要他明白,让他站在原地不准动。
其他人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到一定位置留下一人,直到最后一个桑以恒停下。
不出意外,他们是站在一条直线上的,七个人,一公里,分摊下来,间隔百多米一个人,扯着嗓子喊,是能听到彼此的声音的。
可暴脾气的王辰喊破了嗓子都没能得到回应。
“这群人不会扔下我跑了吧?”
王辰抠着后脑勺,原地踱步,暴躁的又等了十来分钟,实在等不下去了,抬腿往前走,边走边喊,还是没有回应。
直到发现前方大树后,明德举着枪在埋伏什么,赶忙过去。
小心翼翼靠近,顺着明德的视线往前看,前方只有百米可见度的浓雾,其他什么都没有,“眼镜,看啥呢?”
明德没回头,缓声回道,“没什么。”
王辰瘪瘪嘴,傻货,“老大他们呢?”
“前面。”不急不缓的回应,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明德平常也这样,王辰一点不意外,“那我去前面看看。”
“好。”
王辰暴脾气的人,不乐意跟明德这样十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人在一起,闻言起身就往前走。
走了几步,察觉不对,本能的往旁边一滚,惊险躲开身后袭来的子弹。
拍着狂跳的心口,怒目回头,“眼镜,你疯了?”
身后,哪还有明德的身影。
“草……”这么诡异的一幕,惊得王辰出了一身的冷汗,拔腿就往前跑,扯着嗓子喊兄弟们的名字。
林子里静悄悄的,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
王辰更惊了,他这样的吨位,踩棉花上都能听到脚步声,这里怎么可能没有。
跑得太忘我,一不小心和迎面过来的人撞个满怀,双双踉跄后退,痛得龇牙咧嘴。
王辰经过刚刚那一遭,不敢再信任任何一个见到的兄弟,双手握拳成攻击状,“你是人是鬼?”
崔进也握紧了手里的暗器,“你是人是鬼?”他刚刚差点被猴子割了脑袋,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辰吞吞口水,“老子喜欢穿啥色的裤衩?”
“花裤衩。”崔进回答后反问,“老子最擅长啥?”
“擅长打屁。”
得嘞,是亲兄弟。
两人收起攻击,抱在一起有一种久别重逢,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娘的,这什么鬼地方,吓死个人。”
“谁知道,”王辰淬了一口,“不是,你们不是在试个啥玩意吗?怎么人都试没了?”
崔进摇头,“按照老大他们说法,这里除了走不出去,没有其他危险,但没想到,我们几人一分开,就出现问题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其他人如何了。”
“走,找找再说。”
两人背靠背,往前寻找,林子里仍旧寂静。
雾气更加浓郁,能见度降到不过五十米。
徐成海和侯力也相携,在林子里探索。
正好和王辰崔进两人遇上。
四人大喜,“还剩下老大,鼻翼和眼镜了。”
四人在一起,似乎更有安全感,心下没那么慌了,路上还能说几句玩笑话,缓解情绪。
说笑声让氛围不再诡异,可当看到对面五人时,徐成海这边的四人傻眼了。
对面除了多一个桑以恒,其他四人,就是他们这边的四人。
“操……”
“操……”
“我了个大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