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严大智家遭难
严家大队地处偏僻,外面闹得风风雨雨,这里也没受到多少影响,每天该忙什么忙什么。
只是有人需要到公社换东西,去了一趟过后,就再也不愿意去,整天窝在小山村里,过自己的日子。
春种已经完成,严大智接到上面的通知,每家每户养的家禽,每人定量两只,多出来的,全部充公,不允许私自喂养家禽、种植土地,家里不准私藏各类违规书籍物品等等各项规定。
这时候,严家大队才觉得外面的混乱与自己有关。
师墨家的百多只兔子是没办法喂养了,在严大智带着村干部来之前,已经成年的拧断脖子,放空间里,还未长大的,放去后山,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它们的命了。
安安康康两个小家伙万分不舍,师墨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
至于大黑小黑,没有收进空间,家里没有鸡鸭一类的家禽,驴子是允许喂养的种类,虽然一般人家不会喂养两头,但也没规定不准喂养两头。
只要没有小人故意拿来说事,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严大智带着人走一圈之后,给了个合格,然后去了下一家。
只不过临走前,人群里的陶庆生回头看了眼两头驴,眼里闪过幽光,没说什么,节骨眼上,他不会节外生枝,没有什么比他坐稳支书位置更重要。
审核鸡飞狗跳的进行了两天,好多人家都舍不得用来生蛋,卖钱换粮的老母鸡,心肝肉疼的,最终被逼无奈给抹了脖子,自家吃肉也比平白便宜了别人要好。
不过,抹了脖子的老母鸡没有人舍得吃,全部熏了起来,留着需要的时候吃。
可馋坏了家里的一众小孩,眼见鸡肉下锅能进肚子了,转头被高高挂了起来,每天只能仰着脑袋看,真真是愁死人。
审核结束后,严家大队恢复了平静,不过氛围却没有以前轻松自在,说话都不能如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严大智拿了许多红宝书回来,让大家记熟,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被人抓起来游街,说思想觉悟不行,哭都来不及。
父老乡亲一听这话,直接哭了,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啊。
严大智……忘了这一茬,扫盲班要不要继续办起来?
念头一闪而过,算了,先就这么着吧。
时间缓缓流过,到了阳历五月,混乱全面爆发,村子里的人倒是逐渐适应,又过上了自在的日子。
这天,严大智带着人在地里除草,村口驶来一辆驴车,眼尖的人看清是严大智家的老二一家和老三。
赶忙跑去报信。
严大智季慧芳听了,满心疑惑,不年不节的怎么都回来了。
心下有些不安,快步跑去村口接。
严利水一家看到老两口,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爸,妈。”
“怎么了这是?”严大智季慧芳心口突突的跳。
“利河被学生打伤了。”
“啥?”季慧芳嗷了一嗓子,人就往后仰倒。
严大智赶忙扶住,严利水郭雪也赶紧从车上下来,扶住季慧芳,有些后悔刚刚太冲动了。
他们也是吓狠了,才会在看到老两口的时候,下意识诉苦。
季慧芳摆手,“我没事我没事,利河怎么样了,怎么会被打?”
“利河暂时没事,公社卫生院开了药,躺几天就好,现在在昏睡。妈,你不知道,外面乱得很,尤其是大些的孩子,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整天跑大街上,喊着样清除毒瘤,看不顺眼的就给扣帽子,又打又骂。说老师是臭老九,罚他们写作业,打手板,面壁,都是封建做派,是毒瘤,好多老。
师都被打了。我们以为小些的孩子没有这么叛逆,哪想,这些熊孩子同样不识好歹,对老。
师大打出手,利河就是这么被伤的,要不是有柱子他们,还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
严大智老脸漆黑,季慧芳忍不住破口大骂,都是些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亏得他儿子兢兢业业的教,结果教出些畜生。
严大智叹息一声,“没事了,只要还活着就好。你们呢,怎么回事,怎么都回来了?”
严利水郭雪垂下了脑袋,郭雪道,“我爸被举报了,停了职,好在没被抓,但我们的工作都没了,只好回来。”
严大智季慧芳默了默,好似不怎么意外,“没事没事,回家也好,在家还有地,能挣工分,饿不着,先回家,回家再说。”
一行人回了严家大宅子,听了消息的众人一阵唏嘘,这一下子就从村子里的大户变成了和他相同的泥腿子,啧啧,人生啊,真是无法预料。
地里,不知道严大智家里事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严大智几个兄弟家的人。
他们听到了严大智的两个儿子回来的消息,回来就回来,又不是啥精贵人,做长辈的不可能跑去接,也就错过了第一手消息。
“哎哟,大德,大寿,大学家的,你们也真能沉得住气哦,不得了了,发生大事了。”
丁一娥三妯娌一脸懵,看着甘凤枝这个事精,眼里有些不耐烦,她是个什么德行,村子里谁不知道,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就喜欢咋咋呼呼,添油加醋说别人家的是非。
咋的,现在来说他们老严家的了?
丁一娥撇她一眼,“一惊一乍的干啥,有事说事。”
甘凤枝一拍大腿,“我说你们啊就是不识好,我好心来跟你们说大事,你们还不领情,得了得了,等你大伯家十来张嘴回家吃穷你们,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丁一娥三妯娌一愣,拽住作势要走的甘凤枝,“他婶,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啊。”
甘凤枝也不是真要走,顺势就留下了,一副要说大秘密的架势,神情语调十分到位,“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大伯家的利水利河都回来了,利水老丈人被停职,他和他媳妇的工作没了。利河被学生打了,伤得可重了,现在还昏睡嘞,听说后半辈子都做不了活,只能躺炕上。啧啧,你瞧瞧,是不是近十张嘴,全是回来吃白食的?利河不能动了,利水两口子哪是干农活的料,其他几个崽子就更不用说了,往后你们三家啊,要吃大亏了。”
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甘凤枝一脸叹息,为三家打抱不平。
丁一娥三妯娌信以为真,瞬间就不干了,“老娘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忙活,挣的工分换的粮食,凭什么养别人,不行。”
丁一娥扭身就往家跑,其他俩妯娌对看一眼,也赶忙跟上,顺便还叫上了自家男人。
167严大智提分家
甘凤枝一拍巴掌,兴奋得很,“哎呀,大队长家热闹了。”脚下生风,也赶忙跟上。
有好事的,嘴碎的,无一例外,全跟在后面,工分都阻挡不了他们看热闹的步伐。
不过几分钟,严大智家门外就站满了人。
院子里,丁一娥三妯娌在闹着分家,严老娘气白了脸,坐在一边缓神。
严大智黑着脸在门口抽旱烟。
周翠周大嘴,笑呵呵的凑过去,“大队长,你小儿子真的被打残了?是不是你亲家会不会跟师家人一样?是不是也是到我们严家大队?哎呀,那样的话也有照应了,跟没下放一样,日子该咋过咋过,是不是。”
严大智听得额角直抽抽,旱烟杆一扬,直接怼周大嘴脑门上。“是个屁,满嘴胡咧咧啥。”
周大嘴嘿嘿笑,“大队长别生气啊,我就是问一问,你亲家不到这啊,那到哪?到咱这多好,就跟严老大的老丈人一样,瞧瞧,日子过得比咱都好,有个孝顺闺女就是不错。往后谁还说什丫头片子没用,这不,用处大着呢。”
严大智气得旱烟杆都甩了出去,“周大嘴,你要再胡咧咧,老子就赶你出严家大队,师家人住牛棚,下地干活,别人做什么他们做什么,怎么不是下放,小谨家的孝顺,时不时做些吃食补给能碍着什么事,你再嘴上没个把门的,老子送你去局子里好好学学怎么说人话。”
周大嘴嘿嘿笑着,没脸没皮的把严大智的旱烟杆捡起来递回去,不敢再触严大智霉头,闭上嘴,伸长脖子往院里瞧热闹。
严大智懒得搭理这糟心玩意,院子里越吵越烈,深吸一口气,对着院子吼了一嗓子,吵闹瞬间平息。
师墨得到消息的时候,严大智家已经分家了,诺大的院子被分割成几块,得空了,各自用黄泥垒墙,往后关上门各过各的小日子。
严老娘跟着严大智,其他三家,每家每年给五十斤粮当养老粮。
算起来,是真不多,但三家仍旧给得不甘不愿。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家终于是分了。
为什么之前会吵,还不是因为季慧芳气不过三家人这么编排她儿子,看他们落魄了,外人还没怎么着,自家人就先狠狠的踩了起来。
还有严老娘手里的存钱,大多都是他们家上交的,可三家不要脸的,死活要分。
季慧芳不答应,吵了起来,最后严大智发话,养老钱不用给了,只需要给养老粮才平息,家才终于分了。
师墨感叹一句人心难平,带着东西来看严利河。
严利河已经醒了,內腑有些损伤,需要卧床休息,正面无血色躺在炕上,背靠厚棉被。
严老娘气狠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确认严利河暂时没事后,回了自己屋子。
师墨带着俩崽子到时,严大智几个儿子都在屋子里,气氛不是很好,毕竟突然来这么多打击,是谁都难以接受。
心情要调节,往后的生活要怎么继续,都需要好好思考。
“看这情形,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开开课。”严利水看了眼弟弟,无声一叹。
不开课,他弟弟的工作也就没着落。
以往人人羡慕的铁饭碗,碎得捡都捡不起来,小弟心里的落差怕是很大。而且还被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人那样对待,心得多凉啊。
严利河心里确实很难受,以后能不能继续教书暂且不考虑,难过的是,他全心全意对待的学生,就那么恨他,他明明都是为他们好,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孩子打他的时候,嘴里喊的是,他罚打手心,罚站,罚写作业,罚背课文,这些都是他的罪。
这是罪吗?
严大智拍拍小儿子的肩,“行了,先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有些事,只要你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严利河点点头,师墨在门外喊,“堂叔,堂婶,在家吗?”
“在在在,”季慧芳赶紧迎出来,带着母子三人进屋。
师墨把带来的营养品递给季慧芳,看向严利河,“怎么样?伤得重吗?路上颠簸得不轻,要不要让我哥再来看看?”
严利河勉强笑笑,“多谢嫂子,我没事。”
师墨点头,“那就好,”又看向严利水两口子,“二堂哥和二堂嫂还好吗,亲家叔如何了,需要帮忙吗?阿谨有不少朋友,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郭雪又红了眼,自从她爸被停职,一波又一波的人到她家搜刮打砸,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牵连。
那些曾经靠着他爸起来的亲戚,那些所谓的好友,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她这两天和家里的哥嫂跑断了腿,那些人连门都不给开。
“我爸暂时没事,谢谢你了弟妹,难得你有这份心,不像那些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
喂不熟的白眼狼这院子里不少,严大智脸色也不好。倒是没想到亲家那边的人,想到的是自己那几个好兄弟,呵,患难见真情,真是患难才能见真情啊。
“春种忙得差不多了,地里的活暂时少了,这段时间,你们多摔一些泥砖,找个时间,起几间屋子。”
众人没多想,以往严利水一家和严利河都是节假日回来住几天,大家伙挤一挤,没关系。
但现在要回家长住,又分了家,他们分得的地方并不宽敞,除了严老娘自己一间屋子,就剩下三间,怎么分都住不开。
灶房还是公用的,很不方便,还是要再自己建一间才是。
算下来,需要的泥砖不少。
可严大智并不是他们以为的这么想的,下一句话让所有人愣住,“咱们也把家分一分吧。”
“爸?”严利山三兄弟惊呼,季慧芳也意外的看了眼老头子,随即垂下眸,什么都没说。
“爸,为什么?是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了?”
“爸,有事好好说就是,没必要分家啊。”
“是啊爸,这样太突然了。”
周琴郭雪也愣了半晌,想不明白为什么。
严大智摆摆手,“听我说,你们奶奶想要一家和睦,兄弟间相互帮衬,不愿意我们分家,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人多是非多,兄弟间没有因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而变得多和谐,反而全是算计,我不希望你们将来也一样。”
“爸,我们不会的。”
“是啊爸,我们兄弟从小和睦,根本不会像二叔他们那样。再说,我们现在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严大智叹一声,“以前我和你们二叔他们关系也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你们现在不懂,往后会懂的。我知道你们兄弟间现在关系很好,以后也不一定会变坏,但有些事,我还是希望提前做准备。只要你们心里有彼此,不管在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兄弟总会在一条心上的。”
三兄弟还想说什么,严大智主意很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便不再开口。
168陶家喜事
师墨觉得自己这时候,不适合继续留下,牵上俩崽子起身,“堂叔堂婶,我就先……”
季慧芳拽住师墨,“没事,坐下听一听,往后要是这三个,不孝顺我跟你堂叔,你也好让小谨收拾他们。中午就在这吃,以前闹哄哄的,也不好叫你们到家来,现在好了,就我们自家人,清静。”
师墨看了眼严利山三兄弟,他们脸上没有排斥,便讪讪的坐下。
严大智道,“以前你们上交的钱,你们奶奶没有用,只拿出和其他几家相同的数量堵他们的嘴,其他的都给你们妈收着,现在我们老两口留下三分之一,算是养老钱,其他的都退给你们。”
“爸,不用了,我那点哪够养老,往后每个月该给的还是要给的。”身为老大,严利山率先表态。
周琴也没意见,这些年在家,他们挣得也不算少,但季慧芳严大智替他们打掩护,并没有上交多少,而且公中还帮他们养了孩子,那钱,确实不应该要。
严利河不用说,没有成家,这些都自己做主,自己读书花了不少钱,肯定是不能要的。“我也不要,爸你可别给我。”
严利水被弟弟抢了先,瞪他一眼,回头对严大智道,“爸,我们这些年没能在跟前尽孝,已经是不对了,那些钱本来就是孝敬爸妈的,你们收着就是,没道理退回来,我们不要,我和孩子他妈也存了些,够用了。”
听儿子这么说,不管是否真心,严大智季慧芳都是舒心的。
严大智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钱我退给你们你们收下就是,往后的日子不好过,有钱傍身,也免得抓瞎。老三成婚前,还是和我们住一块,他的钱我会拿一部分,当他成婚前的生活费,其他的等他成家了再给,你们两兄弟的,待会就让你们妈给你们。房子起好之前,大家还是住一块,缺的东西,慢慢添置就是。等以后老三成家,他也会分出去,我和你们妈带着奶奶过,你们有心,过年过节的时候意思意思就是,不用给养老钱粮。等以后我和你们娘动不了了,你们三家再轮流养。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
“养老钱粮还是要给的。”
严大智态度坚决,“我和你们妈还能动,能自己养活自己,用不着你们,你们管好自己和孩子就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季慧芳带着两个儿媳和师墨去灶房做饭。
其他三家也跟着进来,争着要用。
季慧芳刚要发飙,师墨赶忙拦住,“堂婶,我那有一口旧铁锅没用,我去拿过来,暂时用着,这几天先起个灶房。剩下的条石也都运过来,看什么地方得用,反正放着也放着,浪费了。”
季慧芳忍了一口气,“行,老二老二媳妇,和小谨家的去拿锅,下午去运石头,先把灶房起起来。”
“好,”郭雪赶紧去叫严利水。
丁一娥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侄媳妇可真是不错啊,瞧瞧,大铁锅说拿就拿,可惜啊,人家眼界高,就认当大队长的大堂叔,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是的泥腿子谁认啊。”
“丁一娥,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眼皮子浅的腌臜货,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还敢要东西,脸皮太厚,老娘给你扒掉一层。”
郭雪亲爸掉马,两人工作黄了,严利河也丢了工作,丁一娥好像突然间有了底气,哪怕大伯哥仍旧是大队长,也不再让她过于畏惧。
梗着脖子往前怼,“来啊,老娘忍够了,你季慧芳算个屁,整天耀武扬威的给谁看,不就仗着有个好亲家嘛,现在还不是屁都不是,我看你还能有多能耐。”
俩妯娌,转眼就撕扯到了一处,师墨周琴拦都没拦住。
另外俩妯娌,用拉架的名义,煽风点火。
师墨眉头一挑,精神力直接刺向丁一娥腿弯。
丁一娥嗷了一声,倒在地上,被季慧芳连扇两巴掌,然后被师墨周琴拉开了。
季慧芳一起开,丁一娥腿弯的痛意瞬间消失,刚刚就像是幻觉一样,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千真万确。
“姓季的……”
“闹什么?”严大智的余威不弱,一嗓子吼退了丁一娥,不敢再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掐架,只能用眼神剐。
严大智冷哼一声,“老二,你们赶紧去拿锅,老大,去垒个临时灶出来,老大家的把咱家分到东西,都搬出灶房。”
“是,爸,”严大智一声令下,几人快速行动。
严大智冷冰冰的扫了眼三个弟媳妇,背着手走了,看来,除了灶房,院子里的围墙也是重中之重。
师墨家的旧锅是之前在贾票手里买的那口,后来有全新的,旧的这口也买了,只是没用。
旧虽然旧,但比严大智家这口用了十来年的好上不少,也足够大。
严利水两口子看着都替师墨心疼,这个可值不少钱,说给就给了,他们这个弟媳妇,是真大方。
也说明,当初自家爸妈对严谨的疼爱没白费。
师墨本想让他们都来自家吃,但依严大智季慧芳的要强性子,可能不会同意,就没提。
严利水扛着锅走前边,师墨捡了不少熏肉和米粮,还有用不上的碗筷用具,用背篓装好,盖上一把稻草,和郭雪走后面。
郭雪眼神几次落在背篓上,想说点什么,又不好开口。
到了严家,季慧芳看师墨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嘴里不住的念叨,让带回去。
师墨笑着,也不应话。
季慧芳没办法,瞪了师墨一眼,带着两个儿媳妇准备午饭。
匆忙了点,也算丰盛。
严老娘没精神,季慧芳端去屋里吃的。
安安康康和哥哥姐姐们坐一起,吃得满脸油。
饭后,师墨没多待,带着兄妹俩回了石头小院。
就在严大智家落魄时,陶庆生家却是风光无限。
他家老二的岳丈,也就是陶庆生一直仰仗的亲家,不知道扒上了谁,升了。
陶庆生心心念念的位置,坐稳了。
陶青青要嫁给城里来的知青了。
桩桩件件都是值得别人羡慕嫉妒的大喜事,足够陶家欢天喜地。
陶青青听着众人的恭维,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放晴,她的选择没有错,以后,她会让所有人跪倒在她脚下。
时期不对,哪怕高兴,是大喜事,也不会办酒席什么的。
陶青青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回的跟着祁自求走了。
169又来人
陶庆生没有完全放弃陶青青,始终是自己疼爱过的闺女,现在又嫁给了城里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所以花钱请人,给小两口搭了一个小院子,不用苦哈哈的和别人挤。
对此,陶青青和祁自求都是高兴的。
赵棉花满脸嘲讽,她可没错过陶青青看自己时的得意。
呵,现在得意,往后还不定怎么哭呢。
看不起家里给介绍的老实汉子,自己找个城里来的,一看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人,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殊不知,土鸡永远是土鸡。
等着吧,好日子在后头呢。
村子里的热闹逐渐平息,严大智又接到了去县里接人的通知。
农活暂时不忙,严大智让严利山和他一起,一人赶了一辆车去。
牲口冻伤的腿,师子已经治好,身为人医的师子,第一次有了别样的成就感。
师墨在家没事,两个孩子也出门找小伙伴玩了,有大黑小黑跟着,不用担心。
唯一记挂的是严谨,离开快一个月了,音信全无。
虽说手表能感应到严谨是否有危险,但始终没有他亲自传来消息放心。
手表上没有反应,师墨不好主动变动手表询问,怕严谨那边不方便。
她想去公社邮局看看,没有好借口,还有俩崽子,一直脱不开身。
叹息一声,自家后院地里的草也该拔了。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严大智带着十来个知青,和二十来个下放的人回来,安排住处花了大半天。
牛棚没有空余的棚子,只能新搭。
知青点的房子也不够,大家伙挤在一起,埋怨颇多。吵吵闹闹,严大智头都大了。
村子里的这些琐事,全归他管,没办法,再头疼也要继续安排。
天气越来越热,好似开春后,一滴雨都没下过。
严大智索性把那些吵闹得厉害的,全都弄去挑水浇庄稼,众人才算消停一些。
师墨却消停不了,反而越来越焦躁。
终于在她盼星星盼月亮下,等来了公社邮寄员。
“请问是师墨师同志吗?”
师墨在屋里给俩个小家伙做夏杉,听到叮铃铃的自行车响声,心情就激动了起来,“是是,请问是有我的信件吗?”
“对,还有包裹,麻烦拿证件来,我要先确认身份。”
“好的。”
确认是本人之后,邮寄员把车后座上的包裹解下来,递给师墨,又把信件给她。
师墨来不及看,让邮寄员等一等,牵着大黑出来,大黑拖了个板车,上面放满了包裹,这些是寄给两个哥哥和严谨战友的东西。“劳烦你,帮忙把这些寄出去,每个包裹上,我都写好了地址。”
邮寄员看傻了眼,“这么多吗?”一整车,堆得满满的,“同志得跟我一起去才行啊,我这车驮不了这么多。”
“没事,大黑会跟在同志后面去的,等寄完了包裹,它也会自己回来。”
邮寄员打量大黑,“真这么能?”
师墨笑笑,拍拍大黑的背,大黑鄙夷邮寄员一眼,别小看驴,哒哒的往公社走。
邮寄员摸摸鼻子,骑上自行车,跟在大黑身后,一路上都盯着大黑的屁股瞧,看得大黑想把两脚兽踹出星际。
没脸没皮的两脚兽,看哪呢?
送走邮寄员,师墨迫不及待的打开信件,才发现不是严谨的。
翻过信封,这才注意,是从省城寄过来的,也怪自己太心急。
叹口气,拎着包裹进屋,坐堂屋里慢慢看。
信和包裹都是裴家寄来的,包裹里是给安安康康的衣服和吃食。
信件上除了问候,一是对师墨他们的感激,因为有那次无偿赠送煤炭,和他们的提醒,混乱里,裴家和裴家大妹夫,惊险躲过好几次危机。
要不然,他们有可能也会成为下放人员里的一员,甚至更惨。
这是救命的恩情,想找个机会当面感激,问师墨什么时候方便。
二是想问师墨还有没有之前给小文静的药。
那药刚开始他们不相信,后来足足两个月,自家孩子没发过病,比师墨说的还要多一个月,心下大喜,原以为没事了。
没想到,几天后,小静静因为玩得太欢腾,又发病了。
虽然救了过来,但隔了半个多月,又发了一次。
医生束手无策,看着他们直摇头。
没办法,他们只能求助师墨,问问还有没有那药。
药当然有,只是治标不治本。
不过,办法不是没有,师墨相信,将小静静交到自家三哥手里,一定会好的。
正好可以借助裴家的手,让自家三哥得到更多便利。
也不知道贡献药方,说好的奖励,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早点来,也早点安心。
回房写信,第二天又让大黑跑了一趟,把信和准备好的包裹送去邮局。包裹里有给小静静做好的两套夏衣,和一些她做的牛肉干。
信写了师子的事,如果他们不介意师子的身份,可以带人过来看看。
裴家人收到信后,有些迟疑,毕竟现在正乱着,他们逃过一劫,并不表示完全安全了,这事,还需要再想想。
给师墨回了信,表示会考虑的。
师墨没再说什么。
晚上,俩崽子玩累了回来,扑进师墨怀里就问,“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师墨叹息,捏捏俩崽子的小脸蛋,这两天不仅仅她焦躁,俩孩子也因为长时间没有爸爸的消息,时常念叨。
“爸爸在忙着抓坏人呢,安安康康乖乖的,很快爸爸就会传消息回来了。”
“妈妈,为什么会有坏人啊,是不是没有坏人了,爸爸就不用去抓了,就能一直陪着康康和哥哥了?”
师墨沉默,为什么会有坏人,她也不知道。
“走宝贝,妈妈做了好吃的,等咱们吃饱饱,长高高,爸爸就会回来了。”
说到吃,俩小东西被转移了注意力,牵着师墨的手,蹦蹦跳跳去屋里。
另一边,祁自求回到家,看到桌子上,两碗清汤寡水的粥,和一小碟黑漆漆的咸菜,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又开始发火。
一脚踹倒桌子,怒视陶青青,“我在外面辛辛苦苦干一整天的活,回到家你就给我弄这个?”
陶青青也怒,她以前在家根本不做饭,她妈还会偷偷的把好吃的东西全留给她。
可她欢欢喜喜嫁过来,男人承诺的好日子,屁都没看到,整天还有干不完的活。
“这个怎么了?好多人这个都没得吃呢,别不识好歹,我是嫁给你,不是卖给你当奴作婢,每天在家给你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够可以了,我当姑娘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没吃过这么多苦。”
170陶青青又作妖
祁自求冷笑,“你当姑娘的时候可是要下地的,还得听你嫂子的指桑骂槐,甚至挨打。你这么喜欢当姑娘的时候,行啊,回去吧,回去想怎么当姑娘怎么当。”
回去?
不,陶青青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从出家门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没有退路。
压下心里的怒火,讨好笑,“自求别生气,我错了,我是真的不会做,你先将就将就,我再想办法好不好?”
祁自求满心嘲讽,面上倒是软和了下来。“青青,你嫁给了我,我们就是一家人,要一起为这个家努力,我心疼你,不用你下地干活,但你也要心疼心疼我,你自己看看,这样的东西能吃饱吗?等我回去的时候,我爸妈看我瘦得皮包骨头,要他们如何接受你?我可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自然想找个能照顾好我的儿媳妇,你能明白吗?”
陶青青心下大喜,祁自求是独生子?
那他父母肯定会接他回去的,他家的东西,全是他的,自然也全是她的。
心下激动,面上更加谄媚,“是是是,是我的错,我一定学,好好学,不会让你再遭罪了。”
祁自求欣慰一笑,“你能想明白就好,我知道你以前没做过这些,开始的时候确实会有些艰难。你多回去让你妈教教你,她那么疼爱你,肯定会舍不得你受苦的。你爸现在坐稳了位置,家里的好东西多得吃不完,你拿一点也不碍事,避着些你哥嫂就是。没道理都是你爸妈的孩子,就你哥嫂能吃能用,你不能,你说是不是?”
陶青青自私还愚蠢,觉得祁自求的话对极了,她不但是爸妈的孩子,还是爸妈最疼爱的孩子,凭什么不能吃用家里的。
“我听你的,今晚咱们先将就,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快坐,我去给你端水洗洗。”
祁自求满意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等着被服侍。
这日子才是他该过的,地里的活因为陶庆生的关系,给他安排的都是最轻松的,回到家有人伺候吃饭洗漱,衣服屋子都不用自己收拾。
当然,现在还不是最好的,回城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至于这个蠢货,呵……
祁家隔壁是马金玉马大婶家,家里只有老两口在,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隔壁的动静,看着陶青青,他们就能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摇头一叹,这样的日子,是过不到老的。
陶青青端了清水,拿了棉布,伺候祁自求洗漱,又重新端来沥掉清水的粥,和自己藏起来的肉酱,“自求快吃,饿坏了吧,多吃点。”
祁自求看着肉酱,眼底闪过暗光,贱人还敢藏心眼。
面上笑得温和,“青青一起吃吧。”
陶青青吞吞口水,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忍了。“我不吃,我不饿,你快吃吧。对了自求,师墨那贱人明目张胆的和牛棚来往,你说我们要是报上去,会不会有奖励?”
祁自求喝粥的手顿了顿,脑子里闪过师墨姣好的面容,再看陶青青这张鬼脸,一阵反胃,暗叹可惜了,竟然便宜了个乡下泥腿子。
不过,这事……“你可以去跟你爸爸商量商量,你爸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多和上头走动走动,以后好处少不了,现在虽然乱,可乱有乱的好处,乱世出英雄啊。你要是帮了你爸,他会记得你的好的,到时候多照顾照顾你,你哥嫂都说不了什么。”
陶青青眼前一亮,是啊,严家现在没有靠山,严谨不在家,小贱人更是叫天天不应,她想怎么弄死她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是自求聪明,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跟爸爸说这是你的主意,他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恶鬼脸配上造作音,浑身无骨的往祁自求怀里靠,意思不言而喻。
祁自求忍住恶心,三两下吃完,拽着陶青青进屋,上炕。
不管如何,这女人现在还有用,不能弄翻脸。
反正天黑,女人都一样用。
两人动静很大,完全没想过遮掩,泥胚房子不隔音,隔壁马金玉老两口,脸色漆黑,直骂不要脸。
新来的人逐渐适应了严家大队的生活作息,干起活来,还算有模有样,有那么一两个搅屎棍,暂时也翻不起大浪。
学校停课,所有孩子都回来了,村子里空前热闹。
只是,仍旧没下雨,今年的产量怕是要降好几层。严大智有些焦心,家里三个孩子失去了经济来源,粮食还减产,也不知道往后怎么活。
暗暗叹息一声,背着手去了地里。
师墨背着背篓去了牛棚,把采来的草药晾晒上。
师子没工夫去采,泽长有割草的活,也不认识草药,只有她闲着没事,偶尔帮忙挖一些备用。
晒好草药准备离开,听到新盖牛棚里有动静,动静还不小。
师墨挑挑眉,没用精神力探查,她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更不想多生事端。
拿上背篓就离开。
刚巧,一道人影从牛棚里奔出来,手里端着笨重的破陶盆,和师墨撞在一起。
陶盆落在地上,碎成几瓣,鲜红的血水洒了一地,看得师墨直皱眉。
人影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在牛棚,看着地上的陶盆和血水,又羞又臊,还满心担忧,“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我就是回来一趟,很快就去地里,我没有偷懒,对不起。”
师墨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人影是个十七八九的年轻姑娘,长得极其娇小,小脸白嫩精致,因为刚刚的意外,满脸通红,皮肤过白,看起来脖子根都是红的。
一只脚尖轻轻点地,腿脚应该还有些问题。
双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眉宇间难掩痛苦。
浑身气质倒是让人舒服,满满的小家碧玉,温婉气息。
虽然人看起来惊慌失措,又羞又恼,但眼神很清正。
师墨摇摇头,“没事,你如果月事痛得厉害,可以找隔壁的师医生看一看,不好意思的话就让长辈帮忙拿药,只说宫寒就行。”
话落,大步离开。
闵巧愣愣抬头,她怎么知道的?
她又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无所顾忌的和牛棚的人来往?
压下心里的疑惑,收拾好陶盆,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去了地里。
171来抓人
师墨回了石头小院,严谨离开前种的小菜已经能吃了,她用稀释过的灵泉水浇灌的,味道比一般的蔬菜好,长得也更精神,要的时间也更少。
师墨摘了一篮子给严大智家送去,回家用少量的油,清炒了两盘,蒸了粉蒸排骨,红烧了一个熏鱼,煮了绿豆汤,蒸了馒头,给师家分出一份,让大黑避着人送去。
大黑小黑在现世生活一段时间后,已经完全懂得了这里的生存法则,偶尔帮师墨办事,做得得心应手。
师墨也很放心让它们去做,就比如去公社寄东西,帮忙给师家人送东西。有它们帮忙,省了不少功夫。
外人看来,两头驴只不过比一般的驴听话,聪明一点而已,不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大黑时间掐得很准时,师家人刚刚到牛棚它就到了,放下东西,得到一大波夸赞,才美滋滋的回家。
师墨在家和两个小崽子吃饭,清炒的鲜疏完全保留了原本的清香。
空间里的,味道应该会更好一些,师墨准备改天做一些。
“妈妈,我们可不可以给爸爸留一些?”俩崽子眼巴巴的看着师墨。
师墨的思绪一顿,无奈叹息,“宝贝们吃吧,妈妈给爸爸留着。”
俩崽子高兴了,捧着小碗呼噜噜的吃。
阳历五月中旬,在严大智愁白了头发之际,终于变天了。
悬挂的烈日缩进厚重的乌云层里,大地像是盖上了厚棉被,捂得难受,大雨却迟迟未下。
这样的天气,即便不动弹,也汗流浃背。
老农甩了把汗水,“今年年景不好啊,现在就热得受不了,进伏天的时候怕是得要人命。”
旁边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庄稼汉子赞同的点点头,“别又是灾荒年哦,天灾人祸,没完没了,没法活了。”
众人齐齐一叹,只有无能为力。
即便天热,大家伙也在地里忙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村口,来了一大群人,直奔山脚石头小院。
师墨关着前院门,在后院整理庄稼地,一亩地不多,里面都是严谨种下的庄稼,她想好好伺候,别浪费了他的一番力气。
察觉到一股恶意袭来,放出精神力,就看到来势汹汹的一队人,这个方向,目标只能是她家。
拿不准为什么,给大黑小黑传音,让它们带着俩崽子躲远一些,想了想,让把泽长也带上。
玩得满身是汗的俩崽子,冷不丁被大黑小黑叼上背,又去把泽长哥哥叼上背,然后哒哒的往人少的地方跑。
三个小崽子都愣住了,好在他们信任大黑小黑,也不害怕,以为是在跟他们玩游戏,愣过之后,就是咯咯大笑。奶声奶气的喊着,大黑小黑跑快点。
三个崽崽如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众人眼前,羡慕了一众小萝卜头。
师墨看着三人暂时远离危险,才调动意识,把家里都收一遍,留下些不重要的摆设在外面,然后等着踹门。
猜测得没错,确实是踹,虚掩的厚重大门,被向聪明一脚踹开,可能力道不够,门只开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向聪明有些羞恼,直觉在小弟面前丢脸了,又狠踹了一脚,扯着嗓子喊,“人呢,赶紧出来,听到没有。”
话音没落,就指挥小弟,拿着棒子,把院子里的小菜胡乱砸一通。
师墨面色冷沉,从后院缓步出来,看了眼已经完全没有复活可能的菜地,心下微怒。
沉眸看着向聪明,“有事?”
向聪明挑眉,严老大这个活死人媳妇是真好看啊,传言不假,可惜,上面定了。
“你就是师墨,和师家人什么关系?”
师墨面色平静,“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向聪明嘿了一声,小娘们胆子倒是大,没有吓得跪地求饶就算了,还敢质问他。
指着自己袖子上的红袖套,“看到没,老子是奉命来的,有人举报你和坏分子来往,现在要带你回去问话,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你走?”
师墨掀掀眼皮,奖励没等来,倒先来了找茬的。
举报是吗?
冷声回问,“只是来往就要被抓走问话,那牛棚的人和严家大队社员每天都在一起上工,算不算来往?要不要抓走?”
向聪明淬了一口,“少跟老子耍嘴皮子,带走。”
师墨按捺住动手的冲动,想着直接动手会不会招来更多麻烦?
再说,弄死还是弄残也是个问题。
“你们最好能有凭有据,否则别动我,我是军属,上边要是知道了你们这么污蔑军属,让天下千万军属寒心,让军人寒心,你怕是担不起这个责。”
向聪明一愣,“严老大早就退了,你少唬老子。”
师墨冷冷勾唇,“是吗,看来让你办事的人并没有说实话。”
其实,严谨没有退的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当初只是要找严大智开介绍信,请他照料家里,严谨才说的。
严大智也不是个大嘴巴,会四处宣扬。所以,严谨离开,大家都以为是出去做工了。
向聪明心下不定,虽说师墨说得有些夸张。
但严谨没退这事,没有人跟他说过,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少跟老子打嘴炮,不过是带你回去问话,老子是按正常流程走的,谁也说不出个不对来,别磨蹭,还得去牛棚拿师家人。”
师墨蹙眉,没再说什么,跟着离开。
向聪明看她这么识趣,也没让人绑。不过一个娘们,不担心她出幺蛾子。
还没到下工时间,所有人都在地里。
向聪明本想悄无声息的带人走,免得惹出麻烦。
不过,有师墨之前的话,让他多留了个心眼,不能什么责任都他背,总要找两个垫背的才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往地里去,地里忙活的众人看到,下意识停下动作,想看个究竟。
严大智看人群里有师墨,直觉不好,赶紧跑过去,“向家小子,你这是干啥?”
向聪明是向学和马金玉不成器的儿子,从小就知道溜猫逗狗,偷鸡摸狗,不学无术,村子里人见人嫌,这会带这么大一群人来,准没好事。
向聪明完全不把严大智放在眼里,招呼人去把师家人带过来。
师墨扬声对严大智道,“大队长,这位同志说有人举报我和牛棚有往来,需要抓回去问话。但却无凭无据,也不说举报人是谁,举报也没有查证是否属实,就想这么把我这个军属带走。我一个弱女子,无法反抗,只能跟着。但我爸妈他们认真接受改造,大家伙有目共睹,不知道为什么也要把他们抓走,还请大队长去公社帮忙问问,实在不行,就给我家男人打电话,告诉他,他在外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他媳妇孩子被人欺负得有苦难言,还要屈打成招,家都被砸了。”
172来人
向聪明额头青筋暴跳,“你胡说什么,谁打你了?谁砸了你家?我就是奉命带你回去问句话,你配合调查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师墨面无表情直视,“有没有砸,大家去看一眼就知道,你说问话就问话,没有文件,没有证据,就凭你一句话,想带谁走就带谁走,你觉得这说得过去吗?以后你要是看谁不顺眼,直接带走,人家是不是也无处说理去?”
向聪明横眉竖眼,“老子说了,我们是接到举报。”
师墨语调不咸不淡,“举报可有查实?可有辨别事情原委?”
“怎么没有,你自己都承认了,牛棚师家是你娘家人。”
师墨勾唇,“那又如何?是我娘家人,我们就都有罪了?什么年代了,还搞古代的连坐?组织宣扬摒弃封建残余,怎么,你这是带头反对组织精神?”
“你他娘的少胡说八道。”向聪明下意识朝师墨挥手。
师墨勾唇后退躲开,“看看,这还叫没有打我?”
“畜生,”向学扑过来,挥手给了向聪明一耳光。
比实际年龄更为苍老的汉子满眼通红,怒视向聪明,“你个畜生,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畜生,你在外面混就算了,还跑回来不干人事,你你……”太过愤怒,说到后面,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满脸通红,直直往后倒。
严大智赶忙接住,师墨在他穴位上摁了几下,向学才缓过这口气。
马金玉赶来,看着老伴的样,跟着红了眼,在向聪明手臂上狠狠的拍了几下,“逆子,逆子,你真是要气死我们才罢休啊,气死我们你能有什么好处?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聪明不耐烦的挥开马金玉,“有你们什么事,我在办正事,我可是公职人员,你们别狗眼看人低。”
马金玉气得心口疼,她是狗眼,那逆子是个什么眼?畜生,真是畜生啊。
师家人已经过来了,护在师墨跟前,师义锋看着向聪明,铁血气势不容忽视,“这位同志,还请给出真凭实据,证明我们犯了错,需要拿回去问话,否则,光凭亲缘关系,怕是无法服众。”
“就是,谁还没个爹妈了,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群里,有人记得师家当日的恩情,开口帮腔。
一人开口,就有多人开口,七嘴八舌的说得向聪明黑了脸。
“我管你什么爹妈不爹妈的,师家人是接受改造的人,跟出嫁的闺女频繁接触,我带他们回去问话,理所应当,都赶紧滚开,要不然连你们一起带。”
“我呸,”季慧芳冲过来就淬了向聪明一脸口水,气得狠了,也没想着给马金玉老两口脸面,“不孝的玩意,自己不是个东西,还不准别人孝顺了,师家人住在牛棚,一心一意接受改造,没偷懒,没耍奸,跟着组织走,没犯半点错误,力所能及的为人民服务,虔诚悔改,大家都看着。我家侄媳妇嫁给了严家,成了严家人,也改变不了是师家养大她的。她知恩,有良心,不像那些白眼狼,有奶就是娘,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畜生不如的东西。去尽尽孝心怎么了?组织上的大领导还得孝顺亲爹娘呢,有什么错?”
向聪明抹了把脸上的口水,看着季慧芳,怒得想杀人,这老娘们,真是欠收拾。
忍了忍,今天怕是不能顺利的带走人,可带不走,就会被罚。
向聪明眼珠子一转,没了刚才的气急败坏,冷声道,“你们别跟我闹,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上面怎么说,我怎么做。领导可是亲自接的陶支书的实名举报,陶支书家就在这里,和你们整天待一块,是不是有问题,他肯定不会乱说。你们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要不然动起手来,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看热闹的赵棉花愣住了,咋还跟她家有关了?
公爹是咋想的,怎么就去举报师家了?
他的命可都还是师家人救的。
赵棉花觉得心寒,看了眼旁边傻愣愣的男人,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男人是不是也是个自私绝情的?
陶来顺被媳妇看得头皮发麻,吞口吞水,结巴着问,“怎,怎么了?我,我不知道啊。”
赵棉花白了他一眼,不管这男人是不是和他爹一样,只要敢做黑心黑肺的事,她就敢带着儿子回娘家。
她相信凭她赵棉花的本事,没有男人也能活的好好的,把孩子养大。
陶庆生没来看热闹,凭他的身份地位,看热闹这事掉价,他从来不做。
陶青青祁自求在人群里,不过这时候都聪明的没冒头,不管师家人会不会倒霉,他们都明白,躲人后才是安全的。
众人没想到陶庆生会这么黑,背后捅刀子。
不过,他现在是他们的领导,即便心里对他有意见,嘴上不敢再说什么。
师墨不意外,师家人也没什么感觉,什么人举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跟着走。
“既然是陶支书举报的,那么就请支书同志出来,咱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到底是我师家哪里做得不好,让他误会了。”
向聪明挑眉,暗道师家人还真是够刚,阶下囚了还敢直接和顶头上的人对着干。
向聪明不打算替陶庆生兜锅,本来捅出来,就是为了帮忙背责的。
“陶支书要不要出来对峙,我可做不了主。”事不关己的站一旁,也不再说话。
场面僵持了下来,何大美皱着眉,思考着要不要去叫自家男人过来。
几辆小车缓缓驶近,发动机的声音让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
齐齐回头,看向铮亮的小轿车,哪怕只是看着,也莫名激动起来。
小轿车啊,威风的小轿车啊,怎么开到他们村子来了?
虽然好奇,但都胆怯的站着没动,毕竟,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一不小心得罪人就惨了。
四辆小轿车被打开,陆续下来好几个穿得周正的男人,最后一辆车里还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
人群里,师墨挑挑眉,来人应该是友了。
“请问,这里可是严家大队?”
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支钢笔,手拿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绝对是这个时代精英的装扮,看得一众小姑娘红了眼,这才是她们想嫁的良人。
不过,大家都矜持,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红着脸移开视线。
173留客
严大智赶紧上前一步,“这里就是严家大队,我是严家大队的大队长,姓严,请问同志找谁?”
“严队长好,我是高官秘书,我姓周,谢老特意来为师子同志颁发奖励证书和奖品,不知师子同志可在?”
严大智瞬间明了,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下。
其他人则是一脸懵,谢老是谁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只想知道,师子做了什么,省城的领导都要亲自来给他送奖状。
瞧这阵势,他们怕是一辈子也难见一回。
严大智满心欢喜,“在在,周同志稍等,”转头招呼师子,“师医生,快来。”
师子不急不缓,宠辱不惊,淡定上前,“周同志好,我是师子。”
“师同志好,为了感谢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贡献,大领导特地派谢老前来给予奖励和问候。”
师子摆手,“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而已,当不得大领导惦记,还劳烦谢老亲自跑一趟。”
师子身为帝都人,也同属医学界的人,自然知道谢老谢文远,他是大领导的私人医生,国医圣手,在医学界享誉盛名,无数人慕名想要求医。
如今六十多,一生醉心医学,和师子一样,同属医痴。
师子没想到自家妹夫这么大能耐,能把药方递到他手里。
因为上面的重视,向来被人恭维的周扬,难得对其他人放下姿态客气,笑道,“师同志为国为民,谢老喜爱人才,说什么都要亲自来见一见。师同志这样少有的医学天才,也值得被重视。同行的还有市和县里的领导,师同志请跟我来。”
师子说好,跟在周扬身后。
领导们都没下车,师子隔着车窗问候了一遍。
领导们只是礼貌点头回应。
唯有谢老,脸上带着难掩的激动和热切,不过到底年岁大了,舟车劳顿,脸上也有掩不住的倦容。
师子见状,只是礼貌的问候,没有过多攀谈。
师墨凑近严大智,“堂叔,他们大老远跑一趟不好就这么回去,我回去做午饭,你待会和我哥我爸他们留领导们过来吃饭。谢老明显疲惫不堪,不宜继续赶路,需要休息。”
严大智看了眼车里的老人,明白师墨的意思,“行,去吧,让你婶子和两个嫂子帮忙,别弄太丰盛,农家要有农家的样子。”
师墨笑,人老成精,“明白,堂叔放心。”
师墨和季慧芳几人光明正大的离开,向聪明这会可不敢开口说什么。
虽然他没听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事,但知道这些大领导全是来见师子的,师家人他是动不得了。
呵,陶家想借刀杀人,如今怕是引火烧身,陶庆生这位置刚坐上去,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何大美也看出了事情不对劲,赶紧跑回家,跟陶庆生报告,还得提前做准备。
陶青青祁自求心下突突的,怕惹祸上身,赶紧溜了。
至于其他人,满心好奇,也不敢打探。
师子见完领导,周扬就让严大智安排地方,进行表彰,上边给师子发了奖金,奖品,和锦旗。
对师子来说,其他不重要,锦旗才是他的护身符。有了这个,他就能很好的护住爸妈和家人。
严大智安排到打谷场,众人跟随看热闹。
师墨几人回到石头小院,忙碌起来。
被向聪明破坏的菜地要收拾好,看着这么多好菜被糟蹋,季慧芳一顿咒骂,把好的捡回来吃,其他只能扔掉。
师墨拿出新的碗碟,郭雪帮着清洗。
周琴帮着清洗师墨准备的食材。
但这些不够,师墨在脑子里思考做什么才能特别又不突出。
“小谨媳妇,你家桌子够不,要是不够,现在就让你大堂哥赶紧搬一张过来,怕是得准备三桌。”
师墨拍拍脑门,是了,桌子不够。
“是得搬一张,劳烦婶子跑一趟,再看看村子里有没有豆腐,有的话带几块回来,没有的话就算了。”
“行,”季慧芳把菜苗拢一块抱到角落,拍拍手快步跑了出去。
师墨在脑子里计划,天气热,肯定想吃些清凉解暑的。
空间里还有水果,去年的葡萄和橘子,今年的虽然还不到成熟期,但说山里的成熟早,没人会怀疑。
可以做一个水果甜品开胃。
凉菜弄两个,一荤一素,荤的弄个片卤野鸭,素的就弄院子里鲜嫩的小黄瓜。
炒菜也一荤一素,荤的炒个野鸡肉,素的就炒个只放些油盐的小白菜。
最后再蒸个芙蓉蛋,能买到豆腐就和豆腐一起蒸,没有的话就直接蒸。
主食就是绿豆粥,和粗粮薄饼。
东西不出挑,都是农家能拿得出手的,但因为沾染了灵气,味道肯定比一般的好,且都适合烈日炎炎下,长途跋涉过的人。
样数不多,分量就要大一些,周琴郭雪得了师墨的指示,洗好菜,该切的切,该摘的摘。
师墨洗锅烧油,准备先把饼烙出来。
季慧芳和扛着桌子的严利山回来,偷偷换到三块豆腐,递给师墨,就去和严利山收拾桌椅。
“小谨家的,桌子摆院子里还是堂屋里?”
“院子里吧,亮堂些,院子里也不热,空气好。”
“行。”
三张桌子板凳都擦洗一遍,放院子里摆好。灶房里也忙忙碌碌的,没多久就传出了香味。
师墨分出精神力关注了一下打谷场,知道事情快接近尾声了,招呼大黑小黑带着三个崽子回来,去打谷场接小静静,还要叫上柱子严树几个小家伙。
小康康坐在小黑背上,走到打谷场,远远的就看到了小静静,欢快的挥着胖爪子喊,“静静姐姐,静静姐姐。”
小桑门大得,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家伙一点不自知,拍着小黑赶紧过去。
小黑哒哒的往裴家站的地方跑,停在抱着小静静的何云跟前。
康康小丫头拉住小静静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静姐姐,你是来找康康玩的吗?快来快来,我们一起坐小黑,小黑可厉害了,一点不颠。”
见到康康,小静静苍白的小脸上难得有了笑,看着乖巧的小黑,很心动。
转头去看妈妈,她想坐。
何云有些担心,又不忍心拒绝,“静静要乖乖的拉紧妹妹,不能乱动知道吗?”
小静静轻轻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何云心疼又无奈,抱着她坐在康康身后。
康康拽着小静静的手,抱住自己的小胖腰,招呼何云裴开兵,“姨姨叔叔快来,我带静静姐姐先回家了。”
小黑蹄子哒哒的,随着小主人的招呼走远。
何云有些担心,看了眼裴开兵。
裴开兵点头,她赶忙跟了上去。
174师家的福利
安安小哥哥已经召唤到了严大智家的几个孩子,一路笑笑闹闹往石头小院去。
仪式又进行了十来分钟,严大智和师义锋通了气,一起邀请众人留下吃午饭。重点提谢老舟车劳顿,需要休息,不宜继续赶路。
谢老确实累得狠了,和师子说话用光了他所有力气,这会正无力的坐着。
众人见状,不好提离开的话,跟着一起去了石头小院。
何云已经和师墨周琴几人打成了一片,在灶房帮忙。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饭菜已经做好了,只等众人过来。
一到山脚,热得心慌气躁的众人,瞬间舒服的呼口气。
忽视掉藏兽山的危险,这里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就连夏老都有了些精神。
进了石头小院后,温度更加适宜。
师墨作为主人赶紧出来招呼一声,随后就交给严大智师义锋和师子了。
何云不愿当客人,自动留下帮忙。
几个领导和陪客的严大智师义锋师子裴开兵坐在了主桌。
领导们带着的助理坐了一桌,师墨几个妇人带着孩子们坐了一桌,任丹华和蒙平英也在妇人这一桌。
不讲究什么虚礼,菜上桌后,直接吃就是。
师墨也没拿酒,用橘子榨了果汁,给大家当饮料。
大家伙又累又热,安安静静的吃顿饭,身心舒畅,没有谁说师墨做得不周到。
饭桌上没有大鱼大肉,但大家都吃得舒心。
谢老缓过了劲,对师义锋连连感激。
同是京都上层人,他们曾经也有过一两次交集。
谢老不理俗事,一心钻研医术,但得知师义锋叛国时,也愣了许久。
在他的认知里,师义锋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可终究不过是陌路人,他了解的不多,只是遗憾的叹息一声,便不再关注此事。
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遇上,还是这样的情景。
吃饱喝足,才有了精神叙旧,“师首长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闺女啊,不错不错。”
师义锋摆摆手,“我现在哪是什么首长,谢老可别取笑我了。”
有些事,即便是谢老也不好多言,只是拍拍师义锋的肩安慰,“会雨过天晴的。”要说以往的交集不过是宴会上的客套点头问好,相互之间算不上了解。
这一次交集,却实实在在的了解过,师义锋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和眼神里,谢老都能看出,他绝对不会是叛国的人。
至于其中缘由,他想,回去之后,应该多关注关注才是。
哪怕是为了师子这样的医学人才,都不能让他们在小山村里蹉跎岁月。
师义锋感激的笑笑,“借您吉言。”
谢老又对师子鼓励一番,“以后好好研究医学,切莫懈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老头子没什么本事,但在医学研究上给些助力,还是没问题的。”
“是,谢老放心,我一定更加勤奋,在医学一途上,做出成绩。”
“好好好。”
一行人没有多留,谢老让人留下钱票当饭钱,其他人见状,也留了钱票,跟着谢老走了。
师墨这顿饭一点没亏,还赚了不少。
不过其他人也不亏就是了,沾染了灵气的吃食,能缓解他们一路的劳顿,也能起到一定程度的养护身体的作用。
裴开兵和何云没走,他们还得让师子帮小静静好好看看。
今天肯定回不去省城了,师墨留他们住一晚,正好让师子好好检查。
两人没有拒绝,小静静很喜欢和康康玩,他们也希望小静静能多开心一会。
师墨安排他们在兄妹俩的房间隔壁住,这间房是给小安安准备的,不过安安一直和康康睡,这间房,还没住过。
师子在给文静小朋友检查,小姑娘有些害怕。
以前也有很多医生叔叔阿姨给她检查,然后就要吃很多苦苦的药,小家伙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好在,这次有康康妹妹陪着,小姑娘的害怕淡了些。
康康牵着小文静的手,小嘴吧吧的一直没停,全是师子的彩虹屁。“我三舅舅可厉害了,腿腿坏了,摸一摸就好了,肚肚疼,揉一揉就好了。有个哥哥鼻鼻流血了,三舅舅给他拍拍脑袋就好了。还有个叔叔,可惨可惨了,脸黑黑的,瘦瘦的,不会说话,只会这么呼呼的,整天就睡觉,可是三舅舅摸摸他,跟他说说话,他就好了。”
小文静听得眼睛都睁圆了,好厉害的样子。
师子一脸赫然,小丫头吹起牛来,他这个当事人都听不下去了。
抱着小文静的裴开兵倒是笑道,“师医生的医术高超,救死扶伤,裴某佩服。”
师子摆摆手,“小家伙还小,什么都不懂,说话夸张,当不得真。”
其他人都离开了,师义锋他们还得下地上工,得到特权的只有师子,因为要研究医学,可以不去下地,但必须做出成绩,这是谢老给他的便利,也是条件。
但师家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谢老以牛棚太狭小,不适合研究医学为借口,让严大智给在牛棚旁边重新起两间屋子,师家人都能住进去。
严大智这会去忙这事了。
能单独住当然好,师墨也挺高兴,往后她做点什么送过去也方便。
虽说还是在牛棚旁边,但独立了出来,怎么说都要便利些。
安安带着大黑小黑在屋子里看书,没有和其他哥哥姐姐们去玩,他要等着妹妹,待会一起出去。
师墨和何云在院子里收拾菜地,趁现在,再种些什么下去,免得空在这浪费了。
听了堂屋里的对话,两人摇头一笑。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有康康在,静静开朗了很多。之前我们顾忌师医生的身份,不敢过来,还请妹子不要见怪。我们大人还好,可静静这身体,我们要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才好。”
师墨笑,“我懂,没事,也能理解,换做是我,也会多考虑考虑的。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啊,你们一家真的是我们的贵人,往后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希望我们能一直走动下去。”
“这是当然,我没什么朋友,难得跟何姐姐聊得来,往后你可别嫌我烦才是。”
“那哪能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陶家,陶庆生已经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好在都是些砸不坏的,要不然何大美得心疼死。
看陶庆生稍稍消了些气,才小心凑过去,“他爸,现在该怎么办?”
175严谨的新队伍
陶庆生狠狠的瞪她一眼,咬牙切齿道,“都是你生的好闺女。”
他会去实名举报,是陶青青怂恿的。
如今出事,陶庆生本能的把一切罪责归咎到陶青青身上。
却忘了,当时他也是满心得意,等着严家出丑,尤其是严大智。
在村子里,他和严大智算是平起平坐的最大两领导,因为严大智管的都是和群众近距离打交道的事,关乎群众利益的事,所以,严大智在村子里比他更说得上话。
并且严大智两个儿子都混得比自己儿子好,哪怕他靠着一个上门女婿儿子,风光无限,别人说起来时,也都是夸他好福气。
但实际上他知道,大家背后都在议论他丢老陶家的脸,说他没脸没皮,靠卖儿子上位。
同样是城里媳妇,可一个是进来,一个是出去,差距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还老爱把他和严大智放在一起作比较,严大智为人诚恳,一心为民。他奸猾市侩,满心算计。
反正方方面面,他都比不上严大智,心底的自卑和扭曲日益增加,这让陶庆生变得满心仇怨。
好不容易严大智家倒霉了,又有了把柄,自然要再狠狠的踩上一脚,看严大智落魄潦倒,甚至跪地求饶,他才能出这口恶气。
因此,陶青青一来说这事,他什么都没考虑,直接答应了。
现在出事,把这一切都选择性的忘记了。
何大美不敢说什么,虽然心里不赞同陶庆生的话,但也不敢这时候拱火,只好沉默不语。
赵棉花早就带着几个孩子出门了,陶来顺向来不参与这些事,一心干活挣工分,这时候也在地里。
家里只有老两口在,陶庆生发泄完,才道,“把家里的钱票都拿出来,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
何大美心口跳了跳,“做什么?”
陶庆生一吼,“买命,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何大美一哆嗦,忙转身翻箱倒柜。
陶青青在家显得很不安,她知道自家亲爹对权势有多看重,这才刚上任,就出了错,怕是要被罚,更甚至是下课。
以陶庆生的习性,一切都会怪在她头上的,怎么办,怎么办?
祁自求心里也有点担心,但他不会在陶青青面前露怯,即便这事真被陶庆生追究,他也能推得一干二净。
“青青别着急,这事没那么严重,师家的事我们并没有诬陷,不过是他们运气好,弄了个什么药出来,才逃过一劫。这事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到时候只要岳父好好去赔个不是,舍些钱财,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回去哄哄岳父,别耍小孩子脾气,岳父那么疼爱你,也不会生你的气。”
陶青青被安抚得镇静了许多,“你说真的,我爸不会下课?”她知道,只要陶庆生还能在位置上坐着,其他都好说。
祁自求肯定的点头,能这么草率的让人来拿师家人,就能知道不是个正直的人,只要陶庆生舍得钱财,不会有问题。
以陶庆生对权势的看重,钱财,他会舍的。
陶青青心下大安,开始思考怎么哄好陶庆生。
祁自求挑挑眉,没再说什么。
边陲小镇,与邻国接壤的密林里,严谨一行人与密林融为一体,匍匐在散发恶臭的腐叶里。
一道人影急速奔过来,趴在严谨旁边,“棘刺,一切顺利。”
严谨点头,“猴子回来了吗?”
“还没有,应该快了。”
说曹操曹操到,猴子真如猴子一般,从树干上蹿了下来,悄无声息落在严谨旁边。“我回来了。”
严谨看过去,“什么情况?”
“边境处有铁网,每隔一个小时有一次巡逻,地下埋了雷,不远处有瞭望塔。”
严谨蹙眉,看了眼时间,“现在下午七点,大家休息三个小时,十点行动。”
“是。”
休息,也不过是趴在腐臭的叶堆里,保持三个小时静默而已。
严谨拿出师墨做的肉干,两根手指粗细,一人给了一根嚼着,补充能量。
臭味和各种在他们身上脸上爬的虫子,完全影响不了几人。
他们是严谨的新队伍,是以前十二人队伍,在任务中失去了再行动的能力后,新组的。
但队员们却不陌生,尤其是新加入的队员对严谨,绝对的熟悉。
严谨是他们的偶像,在他们心里是神,严谨曾经的战绩,对他们来说就是神话。
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到他手下做事,和他一起并肩作战,执行任务。
被选入后,初闻消息时,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严谨一个月前和新队友汇合,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不希望有人死,如果有人不能保证自己活着,那么现在就离开。”
他想要队友拥有活下去的执念,这样才能有更大的活着几率。
曾经的队友,在他面前逐渐冰冷,那场任务,带给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到如今四年时间,身体上的伤口愈合了,但心里的并没有。
敌人一天没有被歼灭,他心里的创伤,就一天不会愈合。
严谨的队伍与一般的队伍不一样,虽然他们都是军职,明面上挂着军。
人头衔,但却不归军部管。
他们独立于军部之外,属于特殊部门。
专门执行特殊任务,普通人无法执行的任务,也就是无法在明面上进行的任务。
危险更大,挑战更大。
要进来的人,绝对是经过重重选拔,认真审核过的,不管是心理素质,身体素质,身份背景,全都要一遍又一遍的筛查考核。
晚上九点五十,严家大队已经陷入沉睡,严谨看着手表出神。忍了忍,还是起身,大步离开众人视线。“还有十分钟,做好准备。”
几人挑挑眉,老实等在原地,八卦因子却没老实。
“你们说,棘刺是不是谈对象了。”猴子是队伍里的消息通,也姓侯,叫侯力,擅长打听消息,也擅长聊八卦,年岁也是队伍里最小的,才十八岁。
此时此刻聊起严谨的八卦来,没有十八岁小伙子该有的阳光,脸上全是八十岁老太太才有的八卦兴奋之光。
王振是队伍里的武力担当,称猛虎,性子和称号一般,勇猛,还有些狂暴,暴躁反驳猴子,“屁话,棘刺那样的人会谈对象?扯了吧?”
176有没有对象
严谨在行业里出了名雌性勿近,曾经有文工团的姑娘看中他那张脸,主动示好,结果被严谨当做间谍踹了出去,致使姑娘断掉两根肋骨。
事后还向上级申请,彻查那姑娘,并且为了永绝后患,不管有没有问题都将其调离,绝对不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此后,真的是雌性勿近了。
姑娘们看到他,全都绕道走,听说被踹那姑娘到现在还没走出阴影,退出了文工团在家养病呢。
多狠的人啊,怎么可能会有对象。
猴子不服,“你个大老粗知道个屁,你瞧棘刺看手表的样,眼睛恨不得粘表上,肯定是对象送的,要不然谁看个表看得那么傻。”
兄弟们撇了猴子一眼,小崽子倒是敢说。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女人什么滋味都没尝过,知道什么对象不对象的,老子至少是有女人的,也没整天扒着女人送的东西看。棘刺那是什么人?神人你知道不,神人怎么可能有凡人的傻气,还为个女人魂不守舍,滚犊子吧,可别亵渎了老子的偶像。”
十八岁的猴子,才是个刚刚成年的崽子,对男。女那些事正处在懵懂好奇阶段,听了猛虎直白的话,当即羞红了脸,嘴硬反驳,“就是有象了,就是有了,你们说是不是?”
六人里持正反意见的都有,最终所有人把视线投向狐狸,狐狸就是林场徐木林的堂哥,徐成海,他是队伍的军师,也是最熟悉严谨的人。
曾经他们在连队里共事过,当过战友,后来严谨进了特殊部队,他没选上,这几年一直在努力,直到这次才成功。
严谨的事他是知道的,知道不仅仅有对象,人家崽子媳妇都齐全了。
不过,这事他不会跟这群闲得蛋疼的家伙说。“都休息好了,就起来准备吧,时间差不多了。”
众人……狐狸就是狐狸,心眼贼多。
严谨靠在一棵大树后面,知道这会媳妇肯定睡了。
可没办法,难得有时间,时机也合适,变幻手表:平安。
师墨精神一震,从空间出来,看着手上的两个字,心下大定:早回。
严谨勾唇:好。
十点,严谨一行人准时出发,要悄声跃过边境,进行营救任务。
这晚,终于得到消息的师墨难得睡了个好觉,翌日一早,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饭,招呼裴家三人。
何云帮着端上桌,“太麻烦了。”
师墨笑,“不麻烦,小静静好不容易来一次,就想做些好吃的给她吃。”
何云笑道,“往后怕是会经常来,还得请师医生治病呢。”
“不管治不治病都可以来,孩子他爸不在家,你们能来,我这小院也热闹一些。小山村虽然没城里方便,但胜在清静,很适合小静静,没事你们就过来玩。”
“好。”何云没拒绝,这里确实好,尤其是石头小院,夏季这般凉爽,比风扇还好使。
空气也好,满鼻子的草木香,闻着这味,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裴家三人吃过早饭,就驱车离开了,师墨拿了些熏鱼和熏肉做回礼,还拿了些葡萄和这时节山里可能有的野果。
今年天热雨水少,不论是特意种植的果树还是山里的野果,结的都不怎么好。
师墨空间里出来的果子味道好,个大水灵,很受欢迎,小文静特别喜欢吃,可惜不好放,要不然师墨想多给她带一些。
师子也给小文静开了一些调理的中药,现在他还没办法根治小文静的病症,只能调理身体,让她不至于稍微动一动就犯病。
知道小文静怕吃药,这次也是太匆促,下一次就给她制成无味的药丸。
今天太阳同样没有出来,气候更沉闷得难受。
严大智怕突然来一泼大雨,冲坏庄稼,正带着人忙碌,巩固堤干,疏通沟渠,做好防雨措施。
村子里的房子也让众人都检修一遍,免得被大雨冲塌了。
人手不够,师家的房子和严大智几个儿子的家,暂时停工。
师墨送崽子们出门玩后,自己去了陶青青家。
举报这事,是陶青青提起的,执行的是陶庆生。
不过,陶庆生不用她出手,现在也不好过。
倒是陶青青……
她那张脸,反正已经毁了,就毁得更彻底一点好了,算是小惩大诫。
精神力找到在家偷吃的陶青青,师墨勾唇,潜进屋子,一粒褐色药丸,悄声落进碗里,遇水化开,被陶青青一滴不剩喝了下去。
师墨悄声离开,回家收拾菜地,那些被祸害的菜苗还没收拾干净。
严家大队一番忙碌,花了三天,大雨终于来了。
来的时候是凌晨,所有人熟睡的时候,一个惊雷,在头顶炸开,把所有人从梦里惊醒。
师墨翻身起来,搂着两个小家伙拍。
兄妹俩被吓得正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窝进妈妈怀里,恐惧才散去。
小胖手拽紧师墨的衣服,没了瞌睡,听着头顶轰隆隆响的惊雷,和哗啦啦的雨声,大眼睛眨啊眨。
偶尔来道闪电,把本该亮开,却仍旧漆黑的天空照亮。
师墨家的房子是去年新弄的青瓦屋顶,倒是不惧这么急切的大雨,其他人家就不好说了。
虽然严大智组织人手检修过,但没有料到雨水会这么急,怕是好多人家都在漏雨。
确实在漏雨,整个严家大队,除了师墨家,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用锅碗瓢盆接屋子里的雨,转移屋子里的东西。
嗷嗷哭的孩子都顾不上,一个个忙得晕头转向。
“咔擦……”又是一声几乎劈开天幕的惊雷,近得像是在头顶,兄妹俩窝在师墨怀里,小脸惨白。
动物对这样的声响,有着本能的畏惧,师墨将大黑小黑收进了空间。
牛棚那边的牲口,在棚子里嗷嗷叫,惊慌失措,拱动栅栏,胡乱转悠。
牛棚里的人也顾不上它们,牛棚比村民的屋子还破,漏雨也更严重,哪腾得出工夫管牲口。
“嘭嘭嘭……”大家伙都忙碌的时候,严大智家的房门被敲响了。
“大队长,我隔壁的李棺材家房子塌了,人都被埋里面了,大队长赶紧找人去挖人啊。”
李棺材本名不叫李棺材,因为他家祖上是开棺材铺的,打土财主那会,他家跟着一起遭了殃,铺子没了,背井离乡来到严家大队。
177大雨埋人
开始世道还好的时候,时不时会有点生意,日子也过得下去。
后来要求摒弃封建残余,办白事用棺材这个习俗也受到了波及。
再有就是天灾人祸,大家伙穷得吃不上饭了,更买不起棺材。
所以生意一落千丈,一直到现在,几乎只剩个棺材名,李棺材已经好几年没做过棺材了,做棺材的家伙事都拿去换了吃用。
这名字是他家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别人叫出来的,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谁是铺子主事,谁就是李棺材。
本名叫啥大家都记不得,就这么叫着,他是严小宝唯一的狐朋狗友李铁牛的爹。
家里三女一儿,李铁牛就是家里的宝。
李棺材的媳妇还算精明,当时严大强家搞出那么多事,她立即就断了李铁牛和严小宝的往来,拘在家里。
如今的李铁牛怕是都快忘记,自己曾经有个一起欺负弱小的好朋友叫严小宝了。
李家跟其他人家差不多,没有额外的收入来源,只有靠工分过活。
家里也是茅草房,李棺材还算个木匠手艺人,家里的东西用木头做的比其他人家要结实一些,没想到别人家的房子没塌,他家的倒是塌了。
严大智听了惊了一跳,埋了人可不敢大意,叫上自己三个儿子都去帮忙,一路上又敲响了好几家的门,凑了十来个到了李家。
李棺材媳妇段红梅已经自己爬了出来,看着塌成一片的废墟屋子,正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哭喊。
严大智眉头突突的跳,招呼跟来的人,“赶紧去把人挖出来先,快。”
最先挖出来的是李棺材,被唯一的横梁压住了腿,他媳妇在外哭喊的时候,他就在里面喊救命。
但那婆娘就顾着自己哭,根本没听见,气得李棺材差点一脚蹬开横梁爬出来,把这婆娘揍一顿。
被拽出来后,盯着段红梅的眼神都是凉悠悠的。
段红梅正担心儿子,根本没搭理他。
随后又挖出满脸血的大闺女,两口子谁都没瞧一眼。
严大智皱皱眉,让隔壁人家帮忙照看一下,弄屋子里去换身干衣服,头上的口子也捂一捂。
隔壁不乐意,但也不好违背大队长的意思,带着人回去了。
随后又挖出两个闺女,都是焉达达的,有些伤,重要的是都被吓得不轻。
两口子同样没搭理,反而因为没见到儿子,埋怨闺女,气不顺的一人给了一巴掌。
俩小姑娘心心念念等着爸妈安慰,结果等来的是无情的巴掌,又痛又委屈的哭了。
严大智忍了又忍,赶紧让人把俩孩子带走。
没多久李铁牛就被挖了出来,他倒是幸运,什么伤都没有,连皮都没擦破点,不过是被吓晕了。
李家两口子哭天抢地的,像是李铁牛死了一般伤心。
严大智觉得脑袋疼,“行了,现在大家都没空,你们一家也没什么事,暂时到仓房里避避雨,有什么事等雨停了再说,赶紧自己去。”
这一家子除了大闺女额头被砸破了一道口子,满脸血,看着吓人外,其他人都是点小伤,就连被压住腿的李棺材,也不过是脚踝上破了点皮,胳膊肘被磕掉了一点肉,没其他大伤。
这还得多亏了全是泥砖草顶屋子,雨水一泡,全都软趴趴的,没有杀伤力。
严大智带着人走了,趁这会都出来了,索性满村子转悠一圈,看看谁家还有事,需要帮忙。
好在除了李家,其他人家的屋子都好好的,就是漏雨严重而已。
随后湿漉漉的回去,三个儿子始终跟着。
像这种场合,是看不见陶家人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严大智在村子里,比陶庆生更有话语权。
季慧芳看狼狈的父子四人,又心疼又生气,叫周琴郭雪赶紧烧姜汤,烧热水,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一番忙碌过后,都晌午了,天还是黑压压的,雨势一点没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严大智家中午简单的煮了一锅粥,就着咸菜吃。
饭桌上严大智嘱咐季慧芳,“待会带着老大媳妇去小谨家看看,他们母子三人在家,别出什么事。”
季慧芳点头,“我吃完就去,早上那么大的雷,严树都吓哭了,安安康康怕是也吓得不轻。”
“穿小谨媳妇给的筒靴,雨下得急,带着凉,别感冒了。”
严大智说得干巴巴的,但季慧芳知道是真心实意关心她,老脸微红,瞪了严大智一眼,“要你说,我又不傻。”
严大智讪讪的闭了嘴。
其他人看着老两口别样秀恩爱,都有些不忍直视。
不过,他们是真稀罕师墨送的筒靴,可惜,都试过,完全穿不上。
吃过饭,季慧芳和周琴就去了山脚石头小院。
师墨在堂屋里给新做好的衣服绣符文,俩崽子在旁边一人拿一本书看得认真,大黑小黑就在炕下,懒洋洋的趴着。
院门没关,季慧芳站在门口就看就看到了岁月静好的一幕,担忧的心放下了。
“小谨家的,安安康康。”
师墨扬起笑脸迎上去,安安康康也放下书,撅着小屁屁从炕上爬下来。
季慧芳忙喊,“别动别动,这么大的雨,别淋湿了。”她和周琴快走了两步,在院子的石板上跺跺脚,把脚上的泥跺掉,才走上游廊,脱掉蓑衣进屋。
师墨赶紧递上一杯热水,安安康康得了妈妈的指示,一人拿了块干毛巾给季慧芳和周琴。
“堂奶奶,婶婶擦。”
季慧芳周琴笑着捏捏兄妹俩的小脸蛋,拿着帕子没动手,这是新毛巾,他们哪舍得。
师墨道,“堂婶,嫂子,赶紧擦擦水,毛巾可没人重要,别感冒了。”
“没事没事,”季慧芳摆着手坐到四方桌旁边,“上午那会雷声大,俩孩子没吓坏吧?”
“没有,”师墨端了一叠炒杏仁出来,给两人吃,“堂婶嫂子尝尝,这还是去年婶子拿来的呢,天下雨没事,就炒来磨磨牙,还挺香,待会带些回去给孩子。”
师墨知道其他人家家里捡的山货,能饱肚子的,就留一些当粮食吃,其余的就卖到供销社或者粮站去,两个地方都要收这些东西,价钱不高,好在也是个进项,不会随便拿出来给孩子当零嘴。
严大智家也同样,别看他们家以前工人多,可要吃饭的嘴也多,遭不住消耗。
“早上那会兄妹被雷吓醒了,哄了一会就好了,他们胆子大,没事,劳烦婶子嫂子记挂了。”
季慧芳周琴都不吃,推给兄妹俩,“这东西就给孩子留着,我们牙口不好,懒得嚼。孩子没事就好,房子没漏雨吧?”
178雨天
师墨也不劝她们吃,笑着摇头,“没呢,好好的,堂婶家呢,怎样了?需要帮忙说一声,俩孩子懂事,自己在家也能玩,我能脱开身。”
“没事,放心好了,有事也用不上你,一屋子老爷们呢。你身子还没好,多养养,免得小谨回来看你瘦了,心疼。对了,小谨还没消息来吗?”
师墨不好意思的笑笑,被长辈打趣还是挺不好意思的,“没呢,不过没事,他走的时候就说了,可能去得远,那地不方便传信,但不会有事,等方便了,就会寄信回来,堂婶别担心。”
季慧芳叹息一声,“外边那么乱,怎么能不担心呢,好在小谨工作特殊,自己也有成算,应该没什么事。你在家好好照顾孩子就是,其他别管,村子里的那些嘴碎的也别搭理,无聊了,就去找你嫂子们聊聊天,做做针线,没事了也去找亲家母聊聊。”
“好。”嚼舌根的无外乎就是说严谨不回来了,要么就是说他在外面遇难了,或者说他在外边混得不好,总之,没有一个不是诋毁的。
严谨不好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家,就更得不到好。等着看笑话,落井下石的不少。
这些话师墨不在意,不过是眼红别人的酸话而已。
师墨不用下地,俩崽子天天穿新衣,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少不得要让人猜测她家家底多厚一类的,自然招人眼。
为了少些麻烦,师墨已经很低调了,至少她没有经常去村子里晃悠,扎别人的眼。
给崽子们做的衣服,也都尽量用不扎眼的颜色,且每个季度就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布料也是常见的,普通的棉麻一类的布。
但红眼病这事,很难满足所有人的臆想,有时候哪怕你吃土,别人要羡慕嫉妒,你也阻止不了。
师墨还算佛性,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不会理会。
三人闲聊着,周琴想起师墨家有缝纫机的事,“弟妹,缝纫机,我能用用吗?”
“能啊,嫂子要做什么尽管做,你要是没空,我帮忙也行。”
“有空,今天下雨就没事,过年那会我用存了半年的布票买了几尺布,想着爸好久没添新衣裳了,他经常在外边跑,没件好衣裳也不行,过不了多久又是他生日,我就想着给爸做件衣服,出门穿。”
季慧芳听了心里熨帖,嘴上却不认同,“老东西了,穿啥新衣服,你给利山做了穿就是,要不然给几个孩子做也行,他们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蹿得快,一两年衣裳就穿不得了。以后存了票也顾着自己些,买些好看的料子,给自己做一件。”
周琴笑道,“孩子他爹有呢,前年才做的,一个补丁都没有,孩子们有弟妹送的,都有,我也有呢,还是妈你给的,放心吧,料子我都裁好了,按照爸的尺寸,等往后再存了布票,我再给妈你也做一身。”
“我不用,给你爸做这一身就行了,我整天在家穿好衣裳浪费了,旧衣服多得很,穿都穿不完,不用做。有布票了,买了料子存起来,以后做。”
婆媳俩你来我往,感情倒是越发深厚了。
只是师墨听得心酸,一件衣服而已,在他们眼里竟成了奢侈品,她有心想给每人都添几身,但他们不要不说,红眼病也不允许。
暗自一叹,想着以后找机会慢慢添就是。
婆媳俩已经说好要做衣裳,周琴回去拿布料,季慧芳在这边等她,待会也帮帮忙。
师墨叫住周琴,从屋子里拿出两双和严大智季慧芳脚上差不多的筒靴,“嫂子穿这个回去,女人不能受凉,否则容易遭罪,另一双带给二嫂,以后除非必要别光脚,下田都能穿,质量很好,穿不坏,咱们要学会自己爱自己,才能更好的爱家人是不?”
送筒靴,也算是爱屋及乌,季慧芳老两口对严谨好,她就对他们好,周琴孝顺老两口,她便也对周琴好。
郭雪相处较少,初步了解也不是个自私的白眼狼,师墨也愿意对她好。
不过两双最低等级的器物,她现在做起来得心应手,材料也费不了多少,要不是怕别人说道,严大智家人手一双都行。
反正师家人现在是人手一双,主要是他们更需要,也顾不上别人会不会说道了。
周琴看着筒靴没有伸手,这筒靴有多好,她可是知道的,这怎么能要,“弟妹啊,这个你留着自己穿,嫂子身体好,用不着。以后啊别拿出来了,外边得红眼病的多,容易碍人眼,你们母子三人住这里不安全。”
师墨笑,周琴这话算是真心实意为她好,“没事,筒靴的好坏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稍稍贵一些的鞋子而已,别人问起了,嫂子只管说是托阿谨带回来的就是。而且这鞋子你也知道,别人都穿不上,我这留着也没用啊。就是阿谨这次只托人带回来两双,两个堂哥和堂弟,侄子侄女们就没有了。”
“这这这……”
周琴虽然很心动,但还是拿不定主意,看向季慧芳。
季慧芳摆摆手,“小谨家的给的,你就收着,往后啊,小谨不在家,你们多照看着他们母子三人就是。”季慧芳没提钱,她知道师墨不会收,提钱反而伤感情。
季慧芳都这么说了,周琴也就不再推辞,在衣服上擦擦手,小心的接了过去,“谢谢弟妹,这个真是太好了,往后有事只管招呼嫂子一声,孩子他爸和孩子他们那你可别操心了,他们小的小,壮的壮,用不上。”
“好,嫂子穿这回去吧,缝纫机没人用,嫂子只管过来用就是,二堂嫂有需要也可以来,不用客气。”
“行。”周琴洗干净脚,穿上筒靴,别说是真舒服。
脚步轻快的回了家,招呼上郭雪,转述了话给了鞋。
郭雪也喜得牙不见眼的,在男人们羡慕的注视下,俩妯娌拿着布,穿上新鞋,披上蓑衣又去了师墨家。
一下午,四个女人在师墨家做衣服做得笑声不断。
师墨拿出一块布,也给季慧芳做了一身,季慧芳怎么推辞都不行,只能收了。
郭雪准备给老两口一人做一双鞋,用缝纫机缝缝鞋面,还挺好使。
晚上师墨想留三人吃饭,他们说什么都不同意,家里就剩些老爷们,等着投喂呢。
师墨也没强留,装了一包炒杏仁让带回去给孩子。
行吧,多的都收了,季慧芳也不说什么了。
179竹笋
大雨一直在下,不过比早上小了些,也没再打雷。
晚上,师墨用空间里的鲜鱼做了个溜鱼片,母子三人吃饱,洗漱好,上炕睡觉。
睡觉前,俩崽子例行询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师墨头大得很,只盼着严谨赶紧写封信回来,最好约定好时间,打个电话。
大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好多地方都积了水,地里的庄稼也被淹了一半,翌日一早,严大智就带着人去疏通水渠放水。
太阳继续火辣辣的炙烤大地,一上午时间,地面就干了。
好些被雨水冲得摇摇欲坠的人家忙完地里的活,又赶紧回家制土砖,加固自家房子。
严利山严利水和师家的房子,也要加紧盖起来,在夏收前,这些都要忙完。
师墨照例在家带孩子做衣服,恢复精神力和神魂,然后就是上山采药。
现在师子不用下地挣工分,也有了时间上山采草药,兄妹俩倒是有了伴。
“我前段时间腌的咸鸭蛋好了,待会三哥带几个回去给爸妈尝尝,好吃的话我再送去,我腌了好多,足足上千个呢。”师墨凑近师子道,怕他们舍不得吃,故意报出数量。
师子惊了一跳,四处看看,没人才放心,“哪来的这么多?”
师墨笑,“阿谨离开前,我们去了趟山里,在一个湖边捡的,还有很多,可惜带不走。阿谨也不准我自己上山。”
师子戳戳师墨的额头,“妹夫说的是对的,你可不能自己上山,这么多鸭蛋足够了,每天一个都能吃上一年。你老老实实在家,别到处乱跑。也就妹夫惯着你,换个人你试试。”
师墨噘噘嘴,“我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哪不懂。”
师子摇头一笑,“是,你不是孩子了,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师墨哼了哼,不搭理师子了。
师子揉了把师墨的头,宠溺一笑。
兄妹俩又采了会草药,才准备回去。
到山脚的时候,竟发现牛棚的方广波和陆祥,陪着段家小姑娘离开的背影。
师墨双眼微眯,严谨说会注意这两人,可他现在出任务去了,怕是没工夫处理他们。
师子看向三人离开的背影也若有所思,他们同时期来的人,也就这俩人和段家祖孙三人与大家不合群,他们相互之间也没有多少交集。
可这俩人却和段家小姑娘走得很近,他看到很多次两人耐心安抚小姑娘的画面,想不通为什么。
但他一向不是个好奇心重的,只要事不关己,不会主动关注或是说什么。
师墨怕自家爸妈哥嫂跟这俩人对上,提醒道,“阿谨去查过他们两人,是行业里有名的盗墓贼,却以贩卖国家财物的罪名,下放到这里。平时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约束,应该是有底牌,三哥你们平时都注意些。”
师子挑眉,没想到这两人还有这样的身份,“我知道了,放心吧,快回去,免得安安康康到家看不见你着急。”
师墨和师子挥手告别,回了石头小院。
师墨前脚刚回来,俩崽子后脚也到家了,小脸蛋上汗津津的,手里拿着有大钳子的黑壳虫。
师墨额角跳了跳,把虫子从俩崽子手里拿过来,打量了眼两只小胖手,上面没伤才放心。
“这个是哪来的,虫虫会咬人知道吗?”
“是柱子哥哥给我们捉的,柱子哥哥说虫虫不咬人。”
俩小崽子用手臂横着在脸上抹了一把,留下一道黑痕,小花脸更花了。
师墨哭笑不得,招呼兄妹俩去洗脸洗手,自己盯着虫子打量,好像是专吃竹子的虫子,叫什么,师墨忘了。
不过竹子?
来严家大队这么久,还真不知道哪有竹子。
“宝贝,柱子哥哥是在哪给你们捉的?”
俩崽子哒哒跑过来,“在堂爷爷家后面,好多好多。”
是吗?她就去过一次严大智家,就是上次去看严利河的时候,还真没注意他家屋后有什么。
下午没事倒是可以去看看,要是有竹笋就好了。
“行,妈妈知道了,乖乖带着大黑小黑去喝水,篮子里的大白菜,也喂给大黑小黑吃。”大白菜是空间里种的,含的灵气很多,他们能少吃一些,往后可以渐渐增加,再往后,就能随便吃空间里种植的东西了。
大黑小黑能随便吃,空间出产的大白菜水灵灵的,灵气又多,俩驴子很喜欢。
“知道了妈妈。”
兄妹俩颠颠的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带着大黑小黑吃饭喝水。
虽然大黑小黑可以自力更生,但不妨碍他们配合小主人。
师墨笑着进灶房,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母子三人吃饱,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和崽子们一起去了严大智家。
这两天地里活少了些,过段时间要忙夏收,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家养精蓄锐,天热,可以晚些时候出门。
师墨去的时候,正好都在家。
寒暄过后,说明来意,季慧芳忙带着师墨去屋后。
“现在不是前几年,一根草都扒拉回家,现在有得吃,竹笋这些就没人看得上了,主要是苦了吧唧的,都不爱吃。我以为你不爱吃,就没提这茬,开春那会最好,冬天也有冬笋,这段时间反而少了,你去看看,想要多少挖多少,没人说什么。这片林子是我们家的,你几个堂叔家嫌弃竹子不好弄,命贱,一根就能长一窝,又不经烧,都不要,就分给我们了。”
师墨听着季慧芳絮絮叨叨,完了才道,“竹笋去苦味很简单的,煮开后,用凉水泡一泡就好,不管是炖是烧还是炒都好吃。”
季慧芳一愣,“这么简单啊?”
“是啊,只是大家伙没往这方面想,要不然早就知道了。往后婶子可以把竹笋挖回家,做泡菜,做咸菜,或者晒成菜干,都是一道好菜,一年四季都有得吃,多好。”
季慧芳一拍大腿,“能去掉苦味,那当然是好菜了,小谨家的,你等等,我去叫你两个嫂子也来挖,都挖回去,你多拿些。”
季慧芳风风火火跑了,师墨哭笑不得。
一片竹林大概有两三亩多地,就在屋子后边,没有什么明确规定,这竹林就属于私家的,就跟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围起来的院子一样。
严大智家分家的时候,其他几家嫌弃这里没什么用,就都要的前院,可以种菜。哪怕三家分,也不要毫无用处,可以独享的后院。
倒是便宜了严大智家。
竹笋不算少,挖了六箩筐,剥了外壳,也有三箩筐多,加起来百多斤。
180营救任务
除了晒成菜干,竹笋其他做法都不容易掉秤。
季慧芳要分一半给师墨,师墨拒绝了,要了一二十斤吃新鲜就好,过段时间竹林又会长,到时候来挖就是。
不过,倒是挖了几个竹根回去,空间里种几窝,后院墙角种几窝。
季慧芳也没多劝,她准备趁现在天气好,全部晒成菜干,到时候给师墨拿菜干也行,还省得她自己去晒。
师墨带着竹笋回家,两个崽子要和哥哥姐姐玩,留了下来。
到家后,师墨把竹笋处理好,用凉水泡上,准备晚上烧牛肉。
然后把竹子种上,进了空间。
这段时间神魂又修复了一条裂痕,小笨笨精神了许多,只是精神力没涨。
师墨运转一遍神魂诀和塑体诀,又炼制了一会丹药和法器,看天色不早了,出空间做晚饭。
每天的日子,虽然单调,但她觉得很满足,唯一不好的就是男人不在身边。
师墨每次做了新鲜吃食,都习惯留一份在空间,就想着严谨什么时候回来,能吃上,就好像他们一直在一起一样。
空间里,还专门腾出一间屋子,放上架子,放饭菜,都已经摆满了一面墙。
师墨看着,有时候自己都会被自己的幼稚行为逗乐。不过,过程她很喜欢。
邻国,严谨八人龟缩在一处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厂房里,面无表情的啃着肉干。
刚开始还好,肉干本身是好吃的,可一连吃上一个多月,天天吃,真的快吐了。
可没办法,只有这个能快速充饥,补充营养。
“棘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狐狸徐成海问,他是队伍里年纪最大的,性子最沉稳的,可吃了一个多月肉干,他也暴躁得慌,整天窝在这里,觉得浑身跟猫抓似得难受。
严谨习惯性的磨挲手表,是够久了,“猴子摸清楚了吗?”
猴子侯力点头,“棘刺放心,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好,凌晨天亮前动手,提前一个小时过去,眼镜自己去找位置,神医做好接应,其他人跟我进去救人。”
眼镜是狙击手,叫明德,枪法很准,隐在一处,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可以几天几夜不动弹,绝对的狙击之神,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岁。
神医叫曲中杰,是队伍里的医生,身手、枪法、以及其他方面弱于其他队员,但医术很不错。
他不是像师子那样中规中矩的医生,很多时候可以称之为鬼医。
因为他救人的手段,比杀人还血腥。
他不喜欢别人称他为鬼医,便自诩神医,今年二十九,是个医学天才。
众人听了命令点头,在原地或站或蹲,各自休息,等时间一到出发。
这里也是邻国边城,邻国很混乱,战乱不断,边境小镇几乎成为几不管范围,因此各种违法活动在这里层出不穷。
这里也成为了许多人进行暗黑事业的最佳场所。
严谨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营救,营救当初来这里支援,结果被困的国家重要技术人才。
在这之前,进行了明面上的协商和武力营救,都以失败告终。
且被困人员几经辗转,已经不能用明面上的手段带回去了,也就有了严谨这次的任务。
任务目标位置已经确定,看守人员也已经摸清,时间一到,众人如鬼魅,闪身出了破厂房。
这里过去,以他们的速度需要半个小时,还有半个小时布置时间。
眼镜自己寻找最佳的狙击点,神医守在他们制定的路线出口处,严谨带着人摸进了被困人员大楼。
一个手势,六人分散开去。
八人在心里默算着时间,同时动手。
“呜呜呜……”大楼里的警报突然响起,严谨已经到了地下室,和墙角阴影融为一体。
等里面的人听了警报慌乱转移时,悄无声息跟在人群最后,看准时机,挨个拧断脖子。
等有人发现不对劲时,押着扣押人员的邻国人已经死了大半。
邻国人大怒,留下两人看守,其他人齐齐朝严谨围攻过去。
严谨眉峰一挑,握着匕首迎上。
速度快得邻国人咋舌,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速度。
严谨打斗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外面的人已经被解决,纷纷朝严谨这里汇聚。
而邻国方,也有大批人员赶来。
严家大队,师墨意识从空间出来,天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伸个懒腰,亲了亲兄妹俩的小脸蛋,去灶房做早饭。
这会也不过才早上五点多,严家大队的地里,已经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今年的年景没有去年好,大家只能勤快一点,把庄稼伺候好。
做好早饭,师墨等着兄妹俩睡醒一起吃,然后再一起去山脚挖野菜,也算是母子三人的亲子活动。
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师子或是割草的泽长几人。
这会,远远的看到师子背着背篓过来,兄妹俩迈着小短腿扑过去,奶声奶气的喊,“三舅舅。”
师子蹲下身,接住兄妹俩,抱着起身,“安安康康有没有吃早饭?”
“吃过了,妈妈做的肉饼饼,好好吃。”小家伙咧着小嘴乐,胖爪子上还有油。
师子笑着亲了口兄妹俩,看向师墨,“现在天热了,蛇虫鼠蚁也多,别带着孩子出门,想吃野菜,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把,足够你们母子三人吃了。”
师墨龇龇牙,“我哪是想吃野菜啊,就是带他们出来走走,整天待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现在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出来,不热。”
师子无奈一笑,“就你理由多,今天就在山脚走走就是,早点回去。”
“知道了。”
师墨师子带着俩崽子和大黑小黑刚到山脚,就有个孩子带着一个汉子急匆匆过来。
汉子是隔壁大队的王建军,应该是跑来的,满身的汗,喘着气招呼,“恩人好,师医生好。师医生,劳烦您跑一趟,我们村有产妇难产,生了一晚上了都没动静,这会已经没了力气,大家伙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请您去看看。”
师子的事,周边几个大队已经传遍了,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时代,这些消息,正好供大家伙消遣,所以传播起来很快。
只是,毕竟师子的身份在这,而且以前还是城里人,大家即便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不好来找师子看治。
一是怕师子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下人,二是对他身份仍旧有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