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隐世者
呼吸声,伴着心脏的跳动,似乎渐渐地演变成了同一种节奏,傲慢的少年,终会再次挺起胸膛,他静静地望着苍天,脸上渐多了一层诡异的笑容。
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甚么。
他们的手臂,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青筋缠绕,犹如一条条虬龙,后来,他们冷冽的笑容,渐渐地被一丝惊愕所代替。
一片火焰伴着于尊的身畔,静静地燃烧着,他的魂识,似乎也在那片火焰中,静静地灼烧着,他垂着手臂,那一刻,他似乎失去了神识。
后来,手握权杖的青年,渐渐地发现,那一刻,或许是他们错了。
瞳子里迸发着一片片炽热的烈焰,通红的手臂,犹如一根根放在烈焰中赤红色的钢铁。
在那片伟岸的瀚海中,他似乎是这片世界中,唯一的圣王。
当沉重的呼吸,渐渐地变得平顺时,他瞳子里的光,愈发的盛大,迸溅而出的火花,似乎要引燃这片大地。
站在对岸的那些青年,神经紧紧地绷着,很显然,他们的心底,渐渐明白,身在此境,更似是被围困在了一座囹圄之中。
在这里,他们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在他们的头顶,有一片沉重且压抑的气息,在某一刻,他们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至强的压迫力,似是要将他们的身体,压榨成一片碎屑。
沉重的云巅,是乘风而扬,借水而落。
昏黄色的光,在天畔上,悄悄地蔓延着,而于尊的瞳子里,也有一片光,是一片冷冽至极的厉光。
少年终会成长起来,过去的一切,皆会变成尘埃,当静寂的雨水,落在头顶时,那一刻,心底的萧索与寂寞,仿佛是一片空旷的庭院,落满了枯蔫的黄花。
天气变得愈来愈寒冷,少年身上的白袍,随着风,在海平面上,静静地摇曳着,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仿佛刚从一场大梦中苏醒了过来。
再次面对那些青年,恍如隔世一般。
疯狂的火焰,围绕在他的身畔,当那片苍茫的火海中,诞化出一片片面容白皙的少年时,于尊笑了!
是火灵,是这世间难得一窥的火灵,而今火灵,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更出现在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眼前。
赤红色的气息,直冲天阙,于尊张开双臂,那一刻,他蛮横的力量,达到了极致。
火灵围绕着少年的身畔,静静地起舞,而当那片烈焰,延伸到青年的身畔时,那种挥舞着傲慢的灵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然后达到了极大值。
烈焰在青年的身畔,静静地灼烧着,他们的体内,有一种撕裂感,那种感觉,就像被啃噬心脏一般,心底渐渐地涌起了一片腥甜的潮水,然后又静静地落下。
当血液冲击心房时,那种撕裂感,似乎也达到了极大值。
模糊的瞳子里,没有一片光,那些手握权杖的青年,有些迷惘了,他们的身体,在天畔上,静静地摇曳着,他们的神识,也渐渐地模糊了。
火灵在他们的脚下,静静地啃噬着他们的魂灵,在那种疼痛难安的睡眠中,他们的身体,变得一片殷红。
青色的血管里,流淌着一片片新鲜的血液,然后血管开始膨胀,那些青涩的血液,始终在冲击着单薄的血管壁垒。
此刻,极致的痛苦,却无法将他们从沉睡中,拉扯出来。
权杖静静地伫立在空冥之中,万千星辰,围绕着权杖,静静地旋转,于尊知道,那些火灵,要不了这些异族人的性命。
他们只是暂时休克了而已,他们终会醒来,而那一刻,便是生死之战的开始。
星芒静静地洇入他们深邃的瞳子里,心底的呐喊,在叫醒这些一脸倔强的异族人。
赤色的烈焰,将异族人围困其中,当那种澎湃的力量,再也难以束缚时,于尊笑着将身边的火灵,拉回身边。
此时,青年手臂上鼓胀的血管,渐渐变得平静下来,血液在血管中,安静地流淌着,而那些青年的瞳子里,也渐渐地溢出了一片神采。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于尊放手而已,火灵的辅助,会令青年迅速的醒转过来,他们会将自己体内最澎湃的力量,释放出来,而不再需要等待。
火灵的威势,始终没有达到最大化,于尊相信,当那一天来临时,相信火灵会带给他惊喜罢!
他体内储藏着令人为之惊愕的能量,他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兵火库,那些沉重的能量,静静地蜗居在他心底最为黑暗的角落,不见风雨,不见日月。
此时的火灵,只是一些温婉的少年罢了,但他相信,随着时光的流淌,火灵也终会成长起来,而此时,他却想起了月纤,是因钰小鱼,更是因那些过往,那些早已抛在脑后的回忆。
逐风的少年,心底总有一片大海,站在平静的海岸上,遥视远方,心会变得安静,脸上则会有一片从容的笑意。
他望着长空,一脸怅惘,“姐,此时此刻,于尊倒有些想念你了!”
他揉了揉瞳子,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俏生生的背影,也看到了月纤脸上温婉的笑意,那片笑意,会温暖他冰冷的心,也会将好运气带给他!
在异世界里的时光,总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已然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清澈的瞳子,也渐渐有了一丝沧桑之意。
他仰头望着玄天,他似乎不再在意这场战斗,在静谧的时光里,他会将心置于时空的裂隙中,那样他便会回到过去,回到那些灿烂且纯粹的岁月中。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青年,也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在沉睡中,渐渐地找回了自己,而冷冽的瞳子,却似乎从未变过。
天气愈来愈清寒,遥远的东方,也再次迸溅出一片曙光,如此日月更替,眼前的画面,则从未变过。
于尊负手而立,站在海平面上,而当那片令人感到压抑的星辰之力,降至他的眼前时,他不卑不亢的面对这一切。
他笑了,他的瞳子会说话,“食古前辈,这便是你赋予我的宝藏吗?”
那些面容冷冽的青年,一脸的不屑,他们的格局,似乎从未变大过,或许,他们只是那些从死境中苏醒而来的,最羸弱的存在罢!
当于尊消失在这片空间时,他的袖袍中,灌满了风,此时的他,再也不想继续啰嗦下去了。
火灵围绕在他的身畔,而他的拳头,则暴涨着一片刺眼的银光。
他忽的大喝一声:“苍梧!”
双拳奉上,再也没有犹豫,眼底也再也没有同情与怜悯。
疯狂的拳势,涌向高天,能量达到最大值,那种沉重,那种迅疾,是那些青年,没有预料到的!
而于尊能拿得出手的无非是那强绝的体术罢了。
此刻,少年倔强地望着苍穹,血液顺着他的拳头,一滴一滴地落在沧海中。
时间在那一刻,没有变得更快,也没有变得更慢,那些不忍卒读的时光,只是随着风,静静地翻阅着,然后,在于尊的眼前,慢慢地形成一片片图画。
他仰直了脖颈,望着苍天,他揉了揉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姐,多谢了!”
而隐于云层间的殷千秀,脸上挂着一片冷冽的笑意,只是,偶有的一刻,她清澈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温软。
青年皆死去了,他们的身体,再次化为了一片烂泥,然后随风而扬,化为一片片齑粉,迎风而逝。
生命力更似是一群蟑螂,若非殷千秀的最后一击,于尊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在瀚海中待多久!
此时的瀚海,渐渐地风平浪静,而域外之境,却依旧不得安平。
他离开了瀚海,这片小世界,之于他的意义太多,也是因此,最终殷千秀才会出手一击,但于尊相信,那些异族人,可能再也不能到达他心底的那片小世界。
因为,有千秀姐姐在!没错,正是千秀姐姐!
这时的他,也会懊恼,会为自己的不识抬举,也会为自己的懦弱,为自己的浅薄,住在他心上的人,皆是他的亲人,可他却张不开嘴。
此时的他,似乎渐渐地突破了那座桎梏,他擤了擤鼻子,脸上渐渐地多了一片爽朗的笑意。
千秀姐姐......
千秀姐姐......
他忽然变得很开朗,也变得很随意,他更喜欢笑着面对一切,因为,这一刻,他对世俗的理解,已更上一层。
只是,他又会变得很忧郁,心底总会有一个人,在呼唤着他,他会看到那个清澈的背影,却无法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而每每此时,他总会阖上瞳子,仰着脖颈,笑对苍穹。
而也总会在这一刻,一滴清泪,从瞳子里划出,然后沉重地落在地上,更落在他的心底。
没有人的生命里,没有一丝缺憾,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变得不再完美,所谓的完美,只是具象意义上的抽象化,而这种抽象化,只存在于理想主义。
所以,他的性格很矛盾,他很诚实,他的心底,既有一分赤诚,却又有一分谦卑,他会笑对春风面,也会站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神伤。
此时的他,站在一片沧海中,这已不是他的世界了,而这片伟岸的世界,有一个妙称——微世界!
此时,黑暗的海床上,一片片黑暗气息,在静静地涌动着,疯狂的潮水,不会淹没那片黑暗的寂地,深沉的海沟里,则躺着一架架巨大的枯骨。
他笑吟吟地望着脚下的那片沧海,“前辈们!且与于尊大战一场罢!”
黑暗的气息,随着疯狂的潮水,静静地起伏着,那些黑暗的气息,在滋生出一种另类的美感,他们在幻化,亦在成长,而这种过程,更似是在雕琢一种艺术品,平静中,充满了美感。
潮汐,虽然依旧很狂躁,可当接近那片深沉的海沟时,它们却再也无法张狂,它们变得安静,而又卑微,它们更似是朝堂里,天子口中的狗奴才。
静静地喘息着,呼吸渐渐变得平顺,只是,瞳子里的那片光,却变得愈发灿烂了,刺目的神光,仿佛是一柄利剑,直插而入,而那片黑暗的角落里,魔魂在静静地涌动着。
他们即将醒来,他们已不再是那些羸弱的青年,他们更似是古代的帝皇,身份崇高,令人俯首膜拜。
黑暗的艺术品,在光阴的掌间,被静静地雕琢着,梦里的长风,则犹如一个铁匠,一次又一次的将手中的巨锤,砸落而下,他们在黑暗的梦境中,静静地喘息,但终有一日,他们会安静的醒来。
没有声音,静寂无声,更似是默剧,只有形神在静静地幻化着,即使潮汐,多么的剧烈,可在于尊的眼中,那种潮湿的音浪,却渐渐地凝滞在他的耳畔,再也没有流淌。
他的神情,变得模糊,温驯的浪花,一次又一次的颠覆着他的认知,此时的他,从容的面对一切,心变得愈来愈平静了。
浩瀚的沧海,在时光的裂隙中,发生着沧桑巨变,海底那片幽暗的峰峦,很突兀的出现在海平面上,星罗棋布的岛屿,渐渐地延伸出一片片大陆。
而那道黑暗的海沟,则暴露在天光之下,却始终无法被光线刺穿,那种忧悒与沉重,埋于心中,会化为一种历史的沉重,与世事间人心皆知的忧悒。
当一片片身披黑袍的老者,出现在于尊的面前时,很显然,他更喜欢,纯粹且简单的人。
这便是经历光阴蚀骨的前人吗?
他们沧桑的瞳子里,有一种深沉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却并非他们有意为之,是岁月赋予他们的沉重,更是世事带给他们的沧桑。
他们的周围,似乎有着自己的领域,在他们的领域之中,所有人只能保持沉默,而多动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死!
寂寞的天空,坠落下几片清浅的光线,将于尊的身影,镶嵌在了那片黑暗的海床上。
他擤了擤鼻子,打了一声阿嚏,他揉了揉额头,此时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倦意。
恍惚间,他看到一片片出鞘的利剑,遍布高天之上,而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则是一片身披黑袍的苍年老者。
但,于尊的神志,却变得愈来愈模糊了,当他从高空中坠落的那一刻,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下。
面容冷酷的青年,怀里抱着于尊,他的一双剑眉,犹如出鞘的利剑。
青年立于那片黑暗的海床上,而此时,一片片诡异的黑暗能量,顺着幽暗的海床,引入他的体内。
他的身上,是一件紧身衣,黑暗中,他的瞳子,似乎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蝮蛇。
而在那片最为晦暗的角落里,似乎隐匿着世间至强的能量,此时的青年,嘴角轻微的勾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挂在了脸上。
他不屑地望着苍天上那群身披黑袍的老者,他的欲望,早已不是那些黑袍老者,能够给予他的。
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他锋利的瞳子里,有一种执死之念,心中涌动的焰火,变得愈来愈炽热了。
他将于尊放在一面圆盘上,然后坐在于尊身后,他笑了笑,道:“大哥,你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疯狂的暗能量,在枯朽且深沉的海床上,剧烈地翻涌着。
这种至暗的能量,极为的沉重,或许,此时的青年,明白这片能量,究竟意味着甚么罢!
暗能量,犹如一片水渍,洇入到枯黄的纸片上,而那片纸片,便是于尊的神魂,但这片暗能量,也没有放过青年。
此时,青年的身体,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脸上的冷汗,一滴又一滴,砸在地上。
他的身体,渐渐地释放出了一片微光,微光闪烁,照亮了身畔一丈世界。
当他的身体,渐渐地悬浮起来时,他忽的睁开双眼,然后将双掌抵在了于尊的背后。
或许,青年的心底,业已了然,那片沉重且压抑的气息,正是魔气,只是此时的魔气,乃是历经了万古光阴,冷萃后的魔气,是一种既古老且深沉的气息。
而此时,魔气苏醒了,但如此丰沃的魔气,即使是那些上古时代的凶人,亦难以继承的!
第五百六十章 至深之境
但此时的于尊,却犹如鲸吞般,将那种黑暗且压抑的气息,收入瀚海之中。
他会苏醒,会重新莅临这片异样的大陆,只是此刻,他似乎沉浸在迷惘的幻念中。
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着,不多时,他的脸上,已多了一行行清泪,青年心神一怔,那一刻,他的手掌亦在轻轻地颤抖着。
青年脸上的肌肉,轻轻地抽搐着,他似乎明白于尊梦中所念。
黑暗的海床上,有巨大的骸骨,躺在四周,当仰望苍天时,恍惚间,清晰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而那几个身披黑袍的魁梧老者,此刻的身影,也渐渐变得模糊了。
他轻轻地喘息着,他揉了揉惺忪的瞳子,而此时的他,也正巧从梦境里醒来,而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的兄弟于尊从天畔上跌落下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于兄,我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似乎从未变过啊!”
嗫嚅着,眼角多了一片绵柔的笑意,俊逸的青年,有着比例完美的身躯,而如刀削般的面颊,可谓是上天的杰作。
呼吸着,沉眠着,此境拥有充沛的魔气,而这种魔气,乃是经历了时光的淬炼的魔气。所谓的魔气,亦是青年言中的暗能量!
很显然,此刻,不管是于尊还是青年,皆在接受着一种淬炼。
青年的面部肌肉,抽搐着,这一刻,他似乎很痛苦。
而于尊的身体,则似被一片寒到极致的冰雪覆盖,他的皮肤变得苍白,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而血液则在血管中,轻轻地蠕动着。
黑暗的能量,在疯狂地灌输到于尊体内,后来,他苍白的皮肤,渐渐变得通红,仿佛是一片烧红的烙铁。
轻轻地喘息着,能量如同浩瀚的海水,一波过后,又是一波,连绵不绝!
此时的青年,额头上的冷汗愈来愈多,他的喘息声,也渐渐变得沉重。
那种压抑,那种绝望,驻留在青年的心底,驱之不散。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则覆上了一层清澈的笑意,幽幽道:“于兄!我终于明白了!属于你的世界!”
而此时,静坐在他身前的少年,依旧阖着瞳子,他很安静,脸上看不出一丝痛楚,他似乎真的在沉睡......
这时的青年,忽的大喝一声:“聚!”
那片浑厚的魔气,在青年吐出一字时,更似是一片洪荒巨浪,疯狂地淹没了于尊。
而此时,黑暗的海床上,似乎蔓延出了一片疯狂的浪花,却不似那沧海中,本来的沧浪!
这是魔气所聚,是一种澎湃的暗能量,那种能量,沉重具有压迫力,它们似乎会将世间的一切,碾压成一片齑粉,更不要提如何驯服它们了!
可世间,却恰恰有着如青年般,疯狂且不畏死之人。
当然,在青年的身后,有一个如他一般的疯子,而青年则会亲昵的喊他一声——于大哥!
此时,立在苍天上的黑袍老者,皆皱了皱眉,便是他们也难以想象,立于他们身下这两位年纪皆不太大的青年竟有如此作为!
黑暗中,是谁的心跳声,在扣动着这片世界的心弦?
黑暗中,又是谁的呐喊,在唤醒沉睡中的疯狂与傲慢?
黑暗中,还有谁的幻念,依旧在执着地变幻着彼此的面庞?
沉睡吧!孩子,待你醒来的那一刻,天地之间,会发生沧桑巨变,你会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一切,你也会看到你所不能容忍的一切,因为,这片世界,本来就是残缺的......
但只要你为我实现一次愿望,就可以了,你看行吗?上苍?
此时,静坐在圆盘上的少年,眼睑似乎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而坐在他身后的青年,脸上渐渐多了一层笑意。
“于兄!这片世界,还在等待你的征伐呢,作为你的兄弟,我......可真是为你感到骄傲啊!”青年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畔。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杀念,而此时那种念头,变得愈来愈现实了!
少年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他的臂膀上,渐渐地浮现出了一片扭曲的魔纹,而他的额头上,则有一片紫焰玄印。
魔纹扭曲着,此刻的这些魔纹,较之曾经,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它们变得更加神秘,而那些文字,也变得更加古老了!
它们扭曲在一起,静静地幻化着,它们无惧光阴,无惧世事,它们似乎在讲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而此时,于尊忽的睁开双眼,而从他的双眼间,迸发出一道厉光。
那道光,刺眼且锋利,更似一柄利剑,出鞘,斩向苍天!
深沉地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站在天畔上的老者,似乎感触到了危机的所在。
黑暗的袍子,在风中激烈地飞扬,苍白的鬓角,发丝扬起又轻轻地落下。
当利剑出鞘的那一刻,它便再也无法回到剑鞘中,除非沾了血......
很显然,立于于尊身前的青年,也发现了于尊身上的异状。
他笑吟吟地站在于尊的身后,直至少年,转过身来,亲切地喊他一声:“兄弟!”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青年,正是乾坤,而乾坤乃是鬼蜮中十大杀手之一。
此时,他面色无惧地站在那些黑袍老者的面前,亦是因多年以来,弯刀饮血的调子,赋予他的铁血!
此时,乾坤负手而立,虽一脸冰冷,可于尊又怎会不知他这位兄弟的性情?
“兄弟!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此时,于尊心底的想法,是复杂的,他望着立于空冥中的老者,此刻的他,心底平静的很,他似乎摒弃了那些热血的念头,他只想安静一会儿......
灿烂的天光,似乎无法引燃心底的激情,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那些光,将他的心底最幽暗的角落,照亮了些许,而这种感觉,是他在任何时候,也无法找到的感觉!
此时,他似乎渐渐地醒悟了,他揉了揉瞳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大喝一声,道:“可以休战吗?”
空冥中,那些身披黑袍的老者,似乎并不承情,他们傲慢的身影,如一只烈鸟,桀骜且令人感到厌倦。
这种沉闷而令人厌倦的一瞬,犹如白驹流痕,苍鸟过境,寒冷的气息,渐渐的让这片世界,变得愈来愈沉重,沉重到令人窒息那一瞬!
嘹亮的天光,在歌唱,在诵读,在诵读未来华丽的诗篇,在歌唱历史的洪荒激流。
明日终会到来,铁血的瞳子,也终会充满光明,而在那片冰河之中,还有一片潮水,在静静地翻涌着。
此日,铁马冰河入梦来!
落雪,在半空中轻轻地飞扬,也渐渐地遗忘了时光路过时,那一刻的盛景!
后来,无论是春夏秋冬,在于尊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种模具,会在心底刻画出来,那时的悲伤与快乐!
只是,春日里的灿烂,犹在与冬日里的明媚较劲。
浅唱低吟,所有歌曲,皆会在心底朗朗上口,所有白日里的明媚与灿烂,也皆会在心底流淌成一片璀璨的格言。
当于尊拔身而起时,黑暗的能量,牵扯在他的身后,他就如同
一条黑龙,跃上高天。
而此时,他眼角边缘,多了一丝残忍的笑意,道:“勿要怪我,没有给你们脸面了!”
少年犹如出鞘的利剑,瞬间拔地而起,黑暗的能量,犹如一条龙躯,绵延在大地的尽头。
黑暗的能量,沉重且古老,自他拔出那柄弯刀时,一切似乎皆已有了答案。
身披黑袍的老者,周身有一片至强的领域,而这片领域,乃是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似是于尊心底的小世界。
只是相对于于尊,蔓延在老者身畔的这片领域,更加的开放,却也更加的狭隘!
这片领域,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片气场罢!
想及此,于尊皱了皱眉,心道:“我心底的那片世界,亦堪称为一片气海,而那片气海自我初临狱界时,业已出现在我的心底,上苍究竟在隐瞒甚么......”
细思极恐,心道:“让岁月来证明一切罢!”
此刻的他,也无心思虑,眼前的老者,周身澎湃的能量,依旧未达到他心底所愿的程度。
他眯着眼,望着那片身披黑袍的老者,他仍在等待,等待即将开战的那一刻。
与其说,于尊心志单纯,倒不如说,他乃是侠义之流,生死在他的眼前,不过尔尔!
即便再待上几刻钟,又有何妨?
头顶上是一片晴空,脚底下则恍如幽冥,他轻轻地一跃,他如一只烈鸟,他的身影,在诸位老者的眼中,清晰无比。
他似乎是刻意为之,而他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他生性傲慢所致。
来罢!老头子们,让我看看你们的武境罢!
他的身体,在空冥中,急速地飞旋着,而这一刻,他似乎在有意挑战那些老者的威名。
老者之中,不乏脾气暴躁的人,当他们的手臂,轻轻地舞于空中时,黑暗的气息,在疯狂地凝聚着,直至,他们的手中,皆出现了一柄柄黑暗的长剑。
那些古老且荒陈的气息,再次令于尊耳目一新。他的心底,可真是喜不自禁啊!
傲立于空冥之中的少年,一脸无惧的笑意,身法则似长空间,一片飞鸿!
最为简单,但在老者的眼中,却是一种奥义至深的武境。
或许,在平常的人眼里看来,此刻的于尊,是一位至为单纯的少年,可唯有在得道者的眼中,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他已入一种至高的境界,而那种境界,却也唯有与他实力相当的人,才会读懂。
第五百六十一章 魔气之祖
黎明,晌午,黄昏,午夜,时间在迅速的流淌着,刺眼的光线,静静地融在了瞳子里,然后,在心底,发出一声轰然巨响。
是光明掷地之声,是心底的那片沧海,在回忆的领域里,再次翻涌起一片潮水所致。
旧时的光阴,业已远去,昔日的旧事,横亘在脑海间,向遗忘的边缘蔓延而去。
而他也总是会在记忆即将消亡的那一刻,再次伫立在回忆的制高点,然后静静地俯瞰着那些清澈却又有些幽深的旧事人情。
此时,于尊站在空冥之中,而他的眼前,便是那些武境至深的老者,他们虽已步入暮年,可他们倔强的头颅,却从未低俯过,他们的脸上,有一片刻骨的冷笑。
却在于尊未预料到的那一刻,所有的老者,皆消失在空冥之中,灰暗的浮云,低低地压俯在天穹上,而此时,于尊的周围,便是那一片片灰暗的浮云。
茫然间,他似乎找不到方向感了,而就当他面露疑惑时,一柄黑暗的剑锋,从他的胸膛间,穿了过去。
偌大的血洞,流淌着殷红的血液,他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然而,他却依旧没有看到老者的半分影像。
他捂着流血的胸口,但瞳子里的神光,却依旧精绝,不慌不忙。
他笑着,仰头望着苍天,他不卑不亢的昂立在空冥之中,黑夜里,冷瑟的风,划过他流血的伤口,似乎从那道偌大的血洞,穿了过去。
然后,空气中,渐渐地弥漫出一片血腥,可此时,立在空冥之中的少年,却一脸无恙,只是他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了。
傲然立于天穹上,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黑暗中,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璀璨的光,而那一颗颗犹如夜明珠的瞳子拥有者,却正是那些苍年老者。
于尊笑了,他手中握紧了那柄黑铁弯刀,他已不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他如一叶鸿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划过苍穹,而这种速度,却是在时间被压缩到极致时的速度,此时,那些苍年老者的心底,泛起了一道洪荒巨浪。
他......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来自于荒古之前的老者,更似是那个时代的君王,岁月可以说清楚的事,早已摆在眼前,而无法被光阴握住的那些世态炎凉,却永远地逝去了......
所以,后来出现的他们,心中或者身体,大多都是有残缺的,他们的魂体,更似乎是一片沉埋了无数年月的青铜器,那些锈迹斑斑,早已掩盖了当初的光鲜亮丽!
所以,此时的于尊,业已极尽所能,谋求战胜这些古老的家伙。
他心中对于时空的奥义,业已演化到了极致。
当沉闷的巨响,在耳边炸裂开时,那柄黑铁弯刀,抵在了黑暗的刀锋上,而于尊的嘴角,则再次溢出了一片殷红的血。
黑暗依旧在疯狂的凝聚着,在那片暗能量中,它们之间的变数,无时无刻,在更改着时光的基因图谱。
而诸位老者手中所握的黑暗剑锋,则愈来愈锋利了。
但是,此时的这些老者,心底却也有苦难言,他们黑暗的瞳子里,有一片猩红的焱光,那片焱光,在他们的心底,疯狂地燃烧着。
那种足以灼化时空壁垒的焱光,此刻,却从老者的瞳子里,溢了出来,那一刻,可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刻。
可偏偏,于尊的脸上,依旧挂着一片淡薄的笑意,众老者觑之,不知于尊心底有何底数。
而于尊忽的大喝一声:“虚无魔焰!”
所谓的焱种,虚无魔焰可谓是独有一份,而随着魔焰的释放,周围的空气,非但没有变得更炽热,反倒变得愈来愈冰寒了。
老者眼中的焱光,亦可谓堪称极致,经历了万古光阴的洗礼,那种焱的能量,较之虚无魔焰,似乎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犀利!
而当虚无魔焰出世的那一刻起,隐于空冥中的老者,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魔焰再次降临的那一刻,在他们残存的回忆里,上古时代的诸魔魂,有很大的一部分,皆死在魔焰手中。
可同时,他们又有一些迷惘,那么,这片魔焰,究竟是不是上古时代诛杀众魔魂的魔焰呢?
黑魆魆的夜幕下,隐于黑暗角落里的众老者,心在疯狂地跳动着,他们的心底,有着诸多的痛苦,既是沧桑古老的回忆赋予他们的,亦是此刻心底的悸动赋予他们的。
而当他们看到少年眼中的神光时,他们的心底,也明白的很,此役定要分出胜负。
此时的于尊,以霸道的一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愈是如此,他们心底的火,便会烧的越旺。
他们亦不是惧死之辈,他们的疯狂,早已在时光的洗礼下,变得沉重且令人绝望。
此时的于尊,胸口虽然依旧流淌着殷红的血液,可他似乎业已将一切忘在了脑后。
他如一叶枯叶蝶,身形曼妙,且令人捉摸不定,而此时的他,渐渐地暴露出一种嗜血的本性,而这种本性,更应是好战的基因,催发而出的!
时光的洪流,疯狂的向前涌动着,此境,于尊似乎忘记了时光的存在。
心变得平静且波澜不惊,而召唤而出的虚无魔焰,则渐渐地敷上他的胸口,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缝合着。
而那片玄焰,渐渐地敷上了他的全身,黑暗中,有一片寸光,是玄焰释放出来的,压抑而令人心底生出一丝绝望的虚无魔焰,本身便是一种极为低调的存在。
它会令你遗忘它的凶悍,但同时,它也会让你品尝到甚么才是极致的痛苦!
倔强的飞鸟,划过长空时,只会留下一道仓促的剪影。
它不屑让你觑到它锋利的瞳子,因为,它本身便是裁世者,它会将你的向往,剪裁成你希望的模样,因此每当你仰望天空时,你心底的理想,总会最大化的呈现在你的眼前。
是万重山水,无法给予你的自由,是天地间明亮的光线,无法让你品尝到的那片清澈,然后,漫漫远去,后来啊!你的心底,也多了一只飞鸟的梦想。
凶悍的虚无魔焰,缠在了于尊的手臂上,黑暗的焱光,将他的拳头包裹其中,而拳锋则是一片最为浓稠的黑暗所在。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瞬间消失在天幕上,此刻的他,将心底的奥义,收入幻境。
是没有被压缩的时空,此时,他的速度,已然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只能说,他的速度很快,很快!
恍惚一瞬,却已如万年之隔,那种沧桑之境中展露出的崭新一面,桀骜而又疯狂。
当他挥出一拳时,他一脸惊愕地望着他的拳头,那种沉重的力量,此时竟同时聚于他的掌间。
犹如魔焰中淬炼而出的铁拳,仓促的划过天幕,而此时,他的身体,竟被那双黑暗的拳头牵引着,迅速的在天幕上,变幻着方位。
魔气,乃是诞生了灵韵的魔气,较之于现实中的魔气,这种气息,令于尊感到了一丝恍惚,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这似乎并非他所为!
他知道,只要静下心来,他便会发现其中的奥义。
所以,他也不再顾忌,他身上出现的变故,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沉入到了秘境之中。
过了一刻钟,他渐渐地从秘境中,清醒了过来,他的心底,犹有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浩天巨浪。
他舔了舔双唇,笑了!
而此时,他顺随着魔气给他带来的灵韵,在空冥中,静静地思索,而他的身体,亦随着魔气的牵引,而变幻着姿势,他更似是一条徜徉在湖底的游鱼,这一刻,令他的身心极为惬意!
古老的魔气渐渐地游入到他的体内,那种浩瀚且疯狂的能量,让他的周身,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快感!
时间,过的很快,似乎又是一种很慢的过程,而丈量时间的日晷,则依旧挂在瀚海的天幕上,指针在绚烂的天光下,静静地游走着。
黑暗的魔气,笼罩了他的全身,当他再次莅世时,他似乎读懂了那些苍年老者脸上的笑意。
那种对武境的痴狂,在于尊的身上,从未缺席过!
恍惚一瞬,则似万年之隔,氤氲的雾气,在眼前,静静的向四周扩散而去。
他一脸冰冷的笑意,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刃,时时刻刻都在准备扼杀即将而来的一切。
当黑暗的锋刃,划过他的脸畔时,他笑着用手抹了抹腮,然后将那片鲜红的血液,放在嘴里舔了舔!
而亦是此刻,包裹在他拳头上的魔焰,温度已达极致的恶寒境。
当他发现,那些涌入到他体内的古老魔气,渐渐地平静下来时,那种平静,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幻象罢了!
之后,瀚海的天幕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尊巨大魔影,魔傲立在瀚海之上,身高万丈,犹如一座绝世峰巅,若是于尊身在此境,他定会惊讶罢!
那尊魔,正是此前出现于尊身后的魔。
此时,浑厚的古老魔气,在于尊的体内慢慢地聚集着,而魔则立于沧海之上,静静地吐息着,那些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汇集着,然后,被那尊巨大的魔影,吞入体内!
此时,那浩瀚的魔气,到似是巨魔的食粮,很显然,这尊魔,乃是在替于尊吞噬这片稀奇且珍贵的宝藏。
即便,那片魔气,漫入于尊瀚海之中,可此时的他,武境未达至深之境,若是放任魔气的乱为,最终也只能沦落成魂飞魄散的一幕。
再观微世界,那些负手而立的苍年老者,周围渐渐地聚满了黑暗的能量,于尊笑道:“诸位前辈,可是在等候于尊?”
说罢,拳锋上,那片浩瀚的魔焰,肆意的啃噬着夜里长风。
黑暗,浓稠的黑暗,在他的周身,疯狂地聚集着。
当拳头划过空气时,凶悍的拳势,如雨水般,砸落在诸老者的身上。
他的身体,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急速的变幻着方位,沧海间,迅猛的潮汐,更似是一群热情洋溢的观者,他们在鼓掌,在呐喊,心底则欢欣雀跃!
于尊揉了揉额头,笑道:“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武境罢!”
而此时,他的周身,似被一条条苍龙围绕,此时的他,调动出了苍龙气!
浩瀚的沧海,潮汐乱为,巨大的苍龙,闪烁在晦暗的天幕下,青色的光环,围绕在龙躯上。
如此,玄妙的一幕,那些苍龙,倒似是一条条真正的青龙。
立于黑暗中的老者,周身环绕着一片浓稠的暗能量。
当他们抬起双臂时,那片浓稠的暗能量,竟化为万千箭镝,似雷光漫点,激射而去。
苍天之下,浩海之边,于尊静立于万千箭镝之下,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皆是伤口,可他仍旧不屈不挠的站在那片黑暗的箭镝之下。
当老者一脸惊愕的发现,那片暗能量,被于尊收入体内时,此时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少年的进步之快,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
这片沉重的暗能量,乃是古老魔气所化,而此间少年,早已将万千魔气,收入心海,在那片浩瀚无边的瀚海之上,有一尊魔,虎视眈眈地面对外界的一切变数。
此时的魔,似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他沉重的呼吸声,随着瀚海的潮汐,静静地浮起又落下。
微世界,诸位老者,心底皆是一怔,如此之境,实则罕见,他们似乎想起千万年前的那一幕,他们的心底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难道是他吗?他真的醒来了吗?”
黑暗的能量,汇集在诸老者的领域里,而此时,于尊划风而过!
他已不想再给那些老者时间,他不再犹豫,刀口上泛着寒光,他轻轻地舔了舔刀锋,瞳子里,亦有一片锋利无比的光。
浩瀚的魔气,是现存世界里的魔气,而令于尊感到惊讶的是,他似乎一直忽视了一个人的存在。
当他发现乾坤时,乾坤手中的刀,业已将一位老者的脖颈砍断!
而这种过程,竟是如此的轻松!
于尊呆呆地望着乾坤,道:“兄弟......你......”
其实,他想问的是,乾坤,你的武境......
很显然,眼前的青年,知晓于尊心底的焦虑,他笑道:“于兄!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进步吗?”
第五百六十二章 幻城
当天幕上的星光,徐徐坠落时,乾坤的眼中有一道光,有一道刺眼无比的光,这时的于尊,心底也渐渐多了一丝恍惚。
只是,片刻后,他忽的哈哈大笑,道:“兄弟,于尊真替你感到开心!”
乾坤道:“大哥,我们本就是难兄难弟,今后不必再分你我!”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些老人家,倒不至于横死在此境!这些事,由我来处理便是!”
乾坤愣了愣,脸上多了一丝苦笑,道:“于兄,你果然还是那个固执的人!你......从未变过!”
当苦笑变得灿烂时,乾坤似乎放下了对世事的一切成见,此时的他,很快乐,也很天真,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而这一幕,却仅仅展现在于尊的眼中。
于尊道:“兄弟,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黑暗中,魔气依旧在疯狂地凝聚着,那些身披黑袍的老者,手间的长剑,变得愈来愈沉重了。
黑暗如一滴滴液体,生猛地溅落在大地上,那一刻,世界仿佛都在颤动。
魔气,深沉的魔气,是一种至暗的能量,而当那片犹如液体般的能量,将诸老者的身体,包裹在其中时,那一刻,黑暗竟然化境,他们更似是一位位死神。
乾坤揉了揉双眼,静静地仰望着天穹,在他的心底,他的于兄,永远都是如山似岳的那个人,因此,他的心底,并无担忧。
黑暗中,至暗的能量,变得愈来愈浓稠了,如同一片浓墨,将诸老者覆盖在其中。
当他们的身体,瞬间划过天穹时,黑暗在霸占着整片世界,而他们的身影,则犹如飘鸿,那一刻,时间似乎变得很迟滞。
这......是你们的领域吗......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后来,他倒下了,当他不甘心,阖上那双瞳子时,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
包括那些不该结束的事,那些不该消失的人息,那些不甘干涸的时光,还有那些从未浅唱低吟过的往事。
世事嘈杂,此境,更似是一座桎梏,将人的魂灵,牢牢地锁在其中,可有个人,心底是充满血腥的,他手握着一柄匕首,他的动作,干脆而又利落,他似乎根本就不会给对手流下喘息的机会。
他如一道霹雳,瞬间,消失在天境,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手中,提着几个人头。
那些伫立在高空上的暮年老者,可能从未想过,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罢!
青年的动作,更似是一种艺术,当瞳孔里的血腥,渐渐地溢出来时,或许,那一刻,诸位苍年老者,可能业已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没有人知道,在青年的身上,究竟经历了甚么,他比以前变得更强大了,那种强悍的气息,足以令人窒息,他凶悍的体魄上,则布满了伤痕,而那些伤痕,似乎无法掩藏。
伤痕赤裸裸的曝光在空气中,单是觑一眼,便令人心底胆颤。
而此时,青年业已杀红了眼,老者释放出的时空奥义,似乎并无法拘束他,或者说,他修炼了一种得天独厚的道法。
当他再次出现时,此境,业已没有人息,沧海中,大浪崛起,又落下!
狂风中,乾坤手里抱着少年,一步一步地向远处走去,或许,这是于尊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罢!
那些苍年老者,终是离开了这片世界,是永远的离开了......
而那些巨大的骸骨,在狂风巨浪中,再次沉入到黑魆魆的海底,被潮汐掩盖,终将不复人间。
乾坤咧着嘴,他的脸上,有一片残忍的笑意,而这种残忍,是孤身一人时,才会表露出的本性。
他一步一步的向远方走去,而他的最终目的,乃是远境的那些茅草屋。
黑暗中,少年紧阖着双眼,他伸出手,似乎在触摸着甚么。
周围静寂如一片深邃的洞窟,心跳声入耳,变得很清晰。
此时的他,再次沉入了梦境中,只是,这一次,他醒悟的很快。
当他睁开疲惫的双眼时,烈风拂过耳畔,而他的身体,则被一位身披青袍的青年,抱在其中。
他皱了皱眉,轻喝道:“乾坤......发生了甚么?”
乾坤笑了笑,道:“于兄,你方才中了那些老者的术法......”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都怪我,将娼妓视为良人!”
乾坤道:“大哥不必心忧,他们皆已死于我的刀下!”
“嗯!这样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局面罢!”于尊无奈地笑了笑,道。
“大哥,我佩服你的侠义,也向往你的柔情,可你为甚么,要放过那些敌对者,这是乾坤心底不解的!”乾坤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给别人留点后路,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嘛!况且这世间,即使是穷凶极恶之人,也总有他为恶的原因罢!或许,他们的本性,并不似我们看到的那一幕罢!”
乾坤道:“大哥说的是!”
而此时,当再次站在茅草屋前时,一层昏黄的光晕,将于尊覆盖在其中。
这一幕,乾坤心底也自是明白,他笑了笑,道:“大哥,看来我不能陪你进入此境了!”
于尊道:“那就劳烦兄弟,在外候些时间了!”
乾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不必忧心乾坤,且去罢!”
更似是一片黄昏,天边燃烧着一片片昏黄色的霞光,是一片片火烧云,在静静地灼烧着,而此时,于尊周身,渐多了一丝温暖,他静静地阖上双眼,静待接下来的一幕!
天空变得很幽深,傲立在一片山巅上的乾坤,静静地阖上了双瞳,而此时,这片荒凉的世界,变得无比静寂,浮草轻轻地摇曳,小兽的身体,在静静地颤抖。
即使是天畔上飞鸿,此时,亦不再鸣叫,而山巅间的野猿,此时也静寂不语。
而乾坤的身上,则爆出了一片黑金光晕,光在激射,更似是一根根针,在是空间,静静地穿插着。
恍惚间,激射的光,深深地划破了时空,黑暗的能量,再次疯狂地涌动出来。
或许,这世间的奥秘,唯有有德者得之罢!
很显然,随着于尊一路征伐,此间的青年,心底早已生出了德行,而眼前这片极致的能量,或许是最适合乾坤的气息罢!
其实,乾坤早已发现,之前,在那幽深的海沟里,流淌的魔气,才是最为纯粹的魔气,但很显然,那时的他,并没有实力,来吞噬那片魔气。
况且,即使魔气无法为他所有,他业已满足了,因为那片魔气,被他的好兄弟于尊吞噬了,这自是令他心底生不出一丝埋怨。
反而,他会很开心,也会很快乐,至少,他的兄弟,得了大道。
但此时的他,也渐渐地发现,虚空中的这片魔气,虽不及海沟里的魔气那般纯粹,但至少这些魔气,有炼体之效,作为鬼蜮的十大杀手,体术或许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犀利罢!
而在于尊不在的那段时间,他亦得到了上古魔人的传承,可谓是经历了生死一场,那种煎熬,那种痛苦,是难以言书的!
可他最终走了过来,或许,当他真正苏醒的那一刻,他业已是鬼蜮的第一杀手了!
干脆而又利落的身手,体内那片翻涌的魔气,瞳子里迸发的那片刺眼的锐芒,更似是一片刀锋,会划开厚重的时间壁垒,然后将黑暗的虚空,暴露在凡间。
当于尊还处于懵懂之际,乾坤业已将自身的身法,炼至极致!
青年静静地望着那片茅草屋,笑了笑,道:“于兄,你既有你的缘法,那我乾坤自是也有自身的缘法!”
随之,他笑吟吟地走入到那座茅草屋中,茅草屋中,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手里提着一柄酒壶,男人歪着脖颈,左手拄着头,斜瞥着乾坤,道:“你好慢啊!”
乾坤愣了愣,苦笑道:“前辈,你可是食古大帝?”
男人笑了,道:“知道与不知道,又有甚么关系?”
乾坤道:“乾坤早有耳闻,食古大帝的名号!”
男人道:“你敢断言我乃是食古?”
乾坤愣了愣,苦笑道:“乾坤,敢断言,前辈便是食古大帝!”
食古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乾坤,好一个乾坤呐!”
酒壶里的烈酒,犹如清泉般,滑入食古的喉咙,食古道:“来!陪我喝一杯!”
乾坤笑着点了点头,道:“前辈,唤我来此境,不单单是喝酒这么简单罢!”
食古皱了皱眉,道:“哦?你还想干嘛?”
“食古前辈,可是要验证乾坤的道法,才派那些上古魔人,来叨扰我兄弟的安宁吗?”乾坤长吁了口气,眼神变得愈来愈尖锐。
食古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我与那小子,没有缘分!既然你战胜了那些魔人,那我食古,自当履行我的诺言!”
乾坤笑道:“前辈,其实我心底明白,那些上古的魔人并未死去!”
“哦?那你可是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食古饶有兴致地望着乾坤,道。
乾坤哈哈一声大笑,眼神则变得愈发犀利了,道:“若是我说,我想呢?”
这时的食古,倒有些愣神,片刻后,他的笑声,遍布整片天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错!你正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乾坤有些不解,道:“那我的大哥呢?”
食古笑道:“他啊!太过优柔寡断,他需要时光的磨砺,需要再吃些苦头,况且,他亦有他的缘法!”
这时的乾坤,似乎是这个世界,最快乐的人罢!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那一刻,他有些怅惘,有些迷惑。
他从食古的手中,接过那壶烈酒,灌入喉中,那一刻,他释然了,他也笑了。
食古的周身,气息在飞旋,那种厚重且深沉的气息,似乎能够将世界压裂了。
食古阖上双眼,念念有词,道:“上古太玄,烛魔之境,化为清风,化为雨落,化为天地玄术,化为朝歌暮华,化为烛台一柄,化为烛泪一滴,上苍之名,下世有位,上古太玄,天地玄术,与我共庆,共庆世事!”
浑浊的烛光,在黑暗的茅草屋中,静静地摇曳着,烛光映红了乾坤的脸,食古在黑暗中,沉默不语!
这时的食古,笑道:“我修的乃是时空之境,而于尊所遇之人,乃是我的师傅!”
“哦?前辈的道法,业已如此犀利,若是前辈的师傅,岂不是说......”那一刻,乾坤的心底,变得很安静,也很轻松,而这世间的兄弟,也唯此,才最为纯粹罢!
当食古消失时,乾坤也渐渐地消融在空冥之中,而此时,食古周身浩瀚的能量,业已将整片虚空覆盖在其中了。
可这片世界,再也寻不到食古的身影了,至少从唯物主义的层面上讲,此境,再也不存在食古。
而乾坤的身影,也从这片世界消失了,无人知晓,乾坤与食古,究竟去了何方......
那片浩瀚之气,倒似是一片假象,而这片世界,本来就不简单。
再观于尊,此时的他,再次步入到那片瑰丽的世界,他也再次看到了遇见。
此时的遇见,在一片花海中翩翩起舞,她就像一叶彩蝶,她轻盈的步伐,在花海中,轻轻地摇曳,而这种至为简单的身法,在那一刻间,却令于尊心底生出了一丝恍惚。
他发现,在那片花海中,处处都是遇见的身影,这倒不似假象,或者说,遇见本身,业已分裂出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她们的身形曼妙,让于尊饱了眼福。
当万千身影,再次合为一体时,于尊静静地俯瞰着天穹,在那片遥远的天幕上,似乎亦有遇见的身影存在。
“于尊!随我来!”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她伸出了纤纤玉指,这时的遇见,在于尊的心底,留下了固执的印象。
“遇见......你要带我去哪里?”他张了张口,唇齿有些笨拙,道。
遇见嗔道:“勿要多问,随我来便是!”
“遇见,你......也太霸道了罢!”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遇见回头横了一眼于尊,道:“傻瓜!错过了这次机会,可就再也没有这种机缘了!”
于尊愣了愣,心道:“甚么机缘......便是连遇见都心动了?她似乎是为自己而着急!”
他尾随在女孩儿身后,此刻的遇见,身上没有任何夸张的气息,她只是一个安静的小女孩儿,很活泼,也很爽朗。
而随着遇见的步伐,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遇见的身法,看似随意,实则存在大道。
而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的腿法,从会很随意的模仿遇见的步伐,而这种随意的步伐,倒似是遇见在刻意地更改他步伐的轨迹所致。
时光的步伐,也变得很随意,或如湍流,或如浅溪,或如沧海,或如长风。
这是一片亲和的世界,而在他恍惚之间,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城池,是繁华的市井,那些人息,是那么的真实而细腻,但他从感觉,此境的一切,并不似天然为之。
而那些市井上的孩童,包括那些暮年的老者,总是令于尊的心吊在半空。
于尊总感觉,那些看似羸弱的人群,体内却蕴藏着极致的力量。
站在人群中,他似乎是最为卑微的存在,他轻轻地喘息着,冬日里的光景,街道上,被一层厚厚的雪花覆盖。
隆冬时,街头变得很热闹,也很繁乱,繁华的市井之象,令人的心底,极为的舒适且温暖。
但此刻的于尊,却无心欣赏这份难得的安逸,因为他知道,总会有莫名的危机,掩藏在这片繁华之中。
他从那些苍老的老者身边,擦身而过,当窥到老者浑浊的瞳子时,恍惚间,好似让他回到了最初始的那一刻,而那时的他,刚入狱界,那时的他,身边有个女孩儿,名为雪琪儿。
而那些老者深邃的瞳子,似乎有一片光阴的大潮,时起时落。
后来的于尊,也渐渐地释然了,心境再次变得平和,他揉了揉瞳子,笑骂道:“于尊,你真是个软弱的人!”
或许,这世间,也唯有他会为自己打上如此的名号罢!
他既不懦弱,也不软弱,他是侠骨柔肠,他是侠肝义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驾驭天地的王......
但他却从未如此认知过自己!他很谦卑,也很疯狂,他是一个矛盾体,也是世间瑰丽的所在。
此时的他,尾随在遇见身后,而遇见的身形,即使在人群中,也是独树一帜的存在,她的身体,更似是海底的一条游鱼,总会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之中。
而他身后的于尊,步伐亦如遇见,只是他的瞳仁,却未曾闲着。
他望着周身的人山人海,这一日,似乎不是平凡的一日,但这片世界,究竟发生了甚么,或许遇见知道罢!
在一座巨大的白石广场上,堆着一堆柴火,而有个女子,被绑缚在十字架上,女子的脚下,便是那些柴火。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这时的遇见,却不见了踪影,他心底一怔,因为他看到了立于那堆柴火上的女子。
她......竟然是遇见......
这一刻,是令他难以接受的一刻,遇见为何会出现在那堆柴火上。
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面容白皙的女子,面颊上挂着一分冷笑,女子伫立在一堆柴火上,不卑不亢。
于尊苦涩地笑了笑,“遇见,这就是你想要让我看到的吗?”
他长吁了口气,他忽的大喝一声:“犯我者!死!”
这时的遇见,脸上敷上了一层诡异的笑意,她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道:“没想到,这是千年以后了!”
于尊愣了愣,而当他看到一个面容的俊逸的少年出现时,少年恰站在他的身畔,原来,遇见所视之人并非是他。
而此时,他心底一怔,因为此时的他,渐渐地发现了,那个面容俊逸的少年,身上的气息,竟与自己如此的相似。
再观其相貌,心底又是一滞,他不正是自己吗?
遇见,你有何意图......
而当他觑向长空时,盛大的祭祀,业已开始。
柴火被点燃,但他也发现了,站在他身畔的少年,却从未动过。
于尊心底一滞,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黑铁弯刀,冲了出去。
遇见......我来救你了......
而沙哑的声音,却出现在了他的心底,不是他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少年的声音。
黑铁弯刀还是先于尊一步,劈砍了出去。
而此时,巨大的白石广场上,出现了一位位身披白衣的僧人,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权杖。
很显然,这些僧人,想要干预此事,而不多时,一片片身披青袍的道人,亦出现在此境,于尊心道:“难道,这便是这些正道之人所为之事吗?”
很显然,遇见便是魔人一族,这在一开始,遇见业已明了。
疯狂地杀戮,即将上演,而此间,少年却是如此的孤独,只是他凶悍的双眼,迸发出的厉光,却让那些僧人和道人,无法移动半步。
只是,片刻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人,然后又是一人,是身披白金法衣的僧人,还有身披黑金道袍的道人。
这两人大抵就是领头羊罢!
少年动了,而被困缚在十字架上的女孩儿,却依旧一脸清澈的笑意,她很平静,好似在享受俗世的馈赠。
只是,那滴泪,终未躲开于尊的瞳子,一滴清泪,挂在女孩儿的脸上,她垂着头颅,长发遮住她半边脸,她静静地喘息着,轻蔑的笑着:“瞳!请替我杀掉他们!”
那一刻,清澈的空冥中,有一片浓稠的魔气,在缓慢地调集着。
所有人都在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他们的心,在疯狂地战栗着,而当那片黑暗的魔气,将整片天空,都笼罩在其中时。
被女孩儿称为瞳的少年,拔出了手间的利剑,而瞳也正是那个长相与于尊极为相似的少年。
第五百六十三章 回到当初
瞳轻轻地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剑,而此时,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而这时,昏暗的天幕上,犹如一片浓稠的墨痕,包裹着一缕缕依稀的光线。
片刻后,女孩儿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这既是一种轻蔑,亦是一种不屑,而她的瞳子,已然越来越黑暗,而那片黑暗中,则隐藏着一片血光。
自拔起长剑的那一刻,这场战争,业已无法避免,那些身披青袍的道人,以及身披白袍的僧人,将整片白石广场,围在其中。
此时的他们身上的杀气,倒似是一片浓稠的雾气,自白石广场,向四周弥漫而去,而当这种气息变得愈来愈凝练时,他们的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血光,在静静地翻腾着。
少年瞬间消失在广场的边缘,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些身披白袍的僧人,皆浮动在半空,他们的身体,似乎被困缚住了,或许,空冥之中,自有囹圄罢!
而当少年手中的剑,划过空冥时,一片片血花,犹如一朵朵殷红的玫瑰,而此时,血花在迸溅,而花瓣在破碎,可空气中那股腥甜的气息,似乎会聚之许久,也不会散去罢!
黑暗中,少年的瞳子,闪闪发光,此时的他,嘴角边缘衔着一片阴冷的笑意,而那种笑意,变得愈来愈殷红,也愈来愈残忍。
当他手中的刀,再次划过那片天地时,犹如血肉般撕裂的痛感,随着天地间孤鸿的哀嚎,愈演愈烈......
而站在广场边缘的那些正道中人,心底的震撼,也似海潮般,愈演愈烈了。
空旷的世界里,滴水成冰,愈来愈寒冷的苍穹,愈来愈冷漠的人世,残存的温暖,是往日依稀的光景,将回忆再次盖上一片灰尘。
而少年仰着脖颈,灿若星辰的瞳子,总有一片令人难以接受的锋利与刺痛。
而此时,少年的身体,似孤鸿仓促地划过天幕,然后静静地落在地面上,笑靥成花。
那种残忍且冷酷的笑意,令诸位正道中人,心底渐多了一丝恶寒,而此时,那柄剑携着一股寒风,硬生生的炸开了他们的血肉,锋利的剑,似是索命的鬼灵,让此时的形势,变得愈来愈酷寒了。
少年干脆果断,而他手中的剑,显然也不是吃素的,锋利的剑锋上,有一片殷红色的血光,倒与他心底的执念颇合。
一片片人影,在静寂的广场上,疯狂地流动着影像,那些道人,那些僧人,皆已不再遵守清规戒律,黑暗的天幕,有稀疏的光线,静静地打落下来。
而此时,少女头顶上的那片墨云,变得愈发浓稠了,脚底下的烈焰,已然被点燃,可少女的眼中,却流露着一丝霸气,黑色的烟尘,将她的面颊遮掩了。
而此时,傲立于半空的少年,皱了皱眉。瞬息间,划过苍穹,划过大地,滴血成冰,化骨为绵。
死罢!
死罢......
手中的剑,在泣血,那些倒下的僧人和道人,再也无法站立起来了,微弱的生机,伴随着浓稠的喘息声,将这片世界,包裹的愈来愈紧致了。
死亡......冰寒的生机,在砧板上的绝望,在刀口中的悲郁......
黑暗中,远处点亮了零星的灯火,但这片阒寂的大地,似乎并不愿醒来,它犹在沉睡,以一种最压抑的感觉,赋予人本身的一种沉重。
当迸溅的血花,染红了天幕,在怅惘之际,已是一片墨如绸的夜色。
剑锋在呜咽,当长剑再次划破长空时,泣血的玫瑰,在绽放着谜一样的血腥,黑暗在缓慢的扩张着,天穹上,依稀的月光,终究无法称霸彼此心底的惶恐。
少年的身体,看似悠缓,然后,奇异的是,立于此境的所有人,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踪迹,他的武境,非实非虚。
当他傲立在天幕上时,那一刻,只是他残存的影像罢了,而在那些僧人与道人未感知到的那一刻,他手中的剑锋,业已划开了他们的胸膛。
刀下之鬼,变得愈来愈多,锋利的寒锋,包裹着世事人情,渐行渐远。
似乎是那柄剑的意志,在牵引着少年的饥饿,犹如一叶蝶,意蕴沉重而剑体单薄。
纷飞的长剑,划过历史的天空,那一刻,于尊恍然,时光似在逆流,而所有的一切,似乎会回到曾经,那至为单纯的一幕。
但死去的人,终将是死去了,历史只会留给有价值的人,而那片单薄的影像,又是如此的脆弱。
于尊静静地伫立在远方,他的嘴角抽搐,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行清泪挂在了脸畔,瞳子里的寒冰,也渐渐地融化。
当他抬头仰望星幕时,大把大把的光线,流入到他的瞳子里,黑暗的血脉,依旧在汩汩流淌着冷漠的血流,同时,心底有一片烈焰,在与冷漠的世事人情相爱相杀,彼此僵持!
呼......
一道寒风过境,恍惚间,似乎跨越了千年万年,而少女垂着的头颅,已渐渐地抬起来,她的眼中,有一片笑意,而此时少女,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疯狂的杀戮,在寂静中,将残魂交给上苍,沉默的仪式,随着头顶上的寒鸦,在孤鸣中,变得愈来愈倔强,而这一切,终将打破那片沉默,那片静寂......
心底泛滥的海潮,一波又一波,当看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时,他愣了愣,而此时,那片白石广场上,已是一片倒在血泊中的僧人与道人。
而依旧仰着脖颈,望着上苍的是那身披白金佛衣的僧人,还有那身披黑金华袍的道人。
寒冷的气息,变得愈来愈浓稠,此时的光景,胜似隆冬,可于尊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此间的一切,皆是拜诸人武境所致。
而那个面露杀机的少年,是其根源,黑暗中,冰冷的气息,依旧在疯狂的聚集,是浓稠的魔气,赋予这片大地的冰冷与残忍。
魔气依旧在凝聚,顺着少年手中所握的长剑,延伸至手臂,而少年的手臂上,也是一道道虬结的青筋,犹如虬龙般,不禁让人咂舌。
“瞳......还有两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少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再次划过天幕,身体犹是那么的神幻,当手中的长剑,划过身披白金长袍的僧人脖颈时,殷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瞳的眸子。
泣血的天空,是寒风过境后的仓促,被凄冷的颜料,洗刷上一片阴郁。
瞳的身体,更似是一根镝箭,瞬息间,划过苍穹,而此时的时空,犹在变幻,苍凉中隐有一片诡异的色彩,当长风划过耳畔时,黑夜里,鬼魂的呜咽,愈发的清晰,也愈发的凄寒了。
天变得黑魆魆,大地上,燃放着一片片篝火,只是这片城池间,却将至为诚实的一面,展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苍凉的夜幕,浓稠的黑暗,而雪亮的长剑,更似是拯救这片世界的救世主,而拯救的唯一方式便是毁灭,再也无需多言,寒冷会将一切解释清楚。
刺眼的鲜血,仿佛是盛开在深夜里的玫瑰,刺鼻的血腥味,在心底,更似是蜜饯一般,而这种感觉,是长期浸泡在武境中的人,心底的感触。
长剑划开了苍穹,迸溅的血花,在眼前溃散,冰冷的世事长存,凄凉的感情,亟待升温。
当瞳最有一次划过苍穹时,少女的脸上多了一片清浅的笑意。
可她的生命,似乎业已走到了尽头,盛大的祭祀,并不会因少年的出现而发生任何的更改,因为瞳不能与上天抗衡。
当清冷的泪,划过脸畔时,少女最终低下了高昂的头颅,在清浅的笑容里,那种依稀的温暖,似乎从未变得寒凉些。
死了......全都死了......
少年垂着手臂,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夜空,此时的他,很失落,也很彷徨,但至为浓稠的则是心底的那片忧伤与懊悔。
风拂过他的面颊,鬓角的发丝,也随着轻轻上扬着,而他的唇,则裂开了口子,殷红的血液,被他吮吸入口中,他笑了,难得他还能笑得出来,只是那种苦楚,却比哭都要难看。
黑暗在溃散,十字架上的少女,业已垂下了头颅,她的生命,随着墨云的远去,也渐渐地走到了尽头......
在瞳的眼里,生命似乎业已没有价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长剑划破脖颈的那一瞬,他似乎笑了,是溅血而笑。
而苍茫的夜空深处,也再次飘起一片片雪花,盛世的寒冬,变得似乎很高调,漫天的雪花,覆盖了少年心中的伤疤。
当瞳倒地而亡时,那片凝固的笑容,就如同生在温室里的花,将最后的一幕,留给了养花人。
而死后的灿烂,也会随着余温的渐渐逝去,而渐渐地化为沧桑,化为枯蔫,化为一片尘埃......
静寂的长空,无言以对。沉默的流水,祷告忏悔。
世事人情,常燕当与刀枪齐鸣,长歌当舞,应与杯酒共进缠绵。
当少年阖上双眸的那一刻,于尊心底的那片光,也随之灭了。
他静静地望着远方,当遇见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的身体,犹如触了电,猛地一颤。
“遇见......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他的嘴角,轻轻地颤动着,而遇见则一脸笑意。
“你......有何感触?”遇见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于尊长吁了口气,阴郁的心底,似乎再一次变得晴朗如初,只是此刻的他,状态依旧有些差,他嗫嚅道:“遇见,这难道是你的前世?”
遇见愣了愣,片刻后,果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算起来,我与你所见的那个少年,倒有一分缘分!”
“那个少年是谁......”他唇齿颤抖,道。
遇见轻柔的瞳子里,有一片温柔,亦有一分沧桑,她叹了口气,“你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问我?”
于尊张了张嘴,但最终沉默了,难道真的是我?
这时,遇见笑了笑,道:“没错!你判断的没有错,那个人,并非是你!”
于尊心底一怔,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晦暗的瞳子里,终有了一片光明,“遇见,你很孤独吧!”
那时的遇见,身体变得僵硬,她呆呆地望着于尊,不知为何,她的瞳子里,流下了一抹清泪,她哭笑不得地望着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可有知心人?”
沉默中,似乎有一种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推翻心底的一切,他仰着脖颈,静静地望着苍穹,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笑道:“应该没有!懂我的人,早已不在人世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昔日壁
遇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有甚么打算吗?”
于尊笑道:“走一步看一步罢!”
头顶上是一片乌压压的云层,此时,两人立于空冥,让风裹着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刺目的光线,会再次涌出,顺着云层间的裂隙,将两人寒冷的容颜照亮......
而天空,总会变得蔚蓝,也总会晴朗如初,这世间,有些事物似乎变了,但亘古不变的,始终都不会改变,就像于尊心底的梦,就像遇见眼中的伤!
遇见笑道:“于尊,随我来罢!”
这时的少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那一刻,他的心底,很痛很痛,是心底的血肉,横在刀俎,是痛苦,暴露在未曾泯灭的天光下。
遇见,你要带我去哪里......
是心底的声音,当看到少女眼中明亮的光,一切似乎都无需怀疑,一切也都不需懊悔。
昔日壁,
一面玉璧,在朦朦胧胧的雾气中,屹立在遥远的天幕上。
而这面玉璧,也正如所提,名为昔日壁,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硬生生的浮现在两人的眼前。
望着那面玉璧,内心总有一片潮汐在静静地翻涌,而此时,遇见的脸上,则蒙上了一层玉光。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遇见,而遇见心底似乎感知到了于尊炙热的目光,她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笑靥如花。
那一刻,是恍惚的一刻,于尊呆呆地望着遇见,似乎忘记了光阴,忘记了世事。
“傻瓜,看我干嘛?”遇见嗔道。
迷惘的瞳子里,似乎蒙着一层厚重的雾气,于尊愣了愣,那层雾气慢慢地消散了。
“昔日壁是甚么......”他的心底,则回味着方才遇见绝美的容颜,那一刻的他,竟有些呆滞,因为遇见太美了!
遇见笑盈盈地望着于尊,道:“昔日壁,乃是拾荒之地!”
“甚么......拾荒?”很明显,此时的于尊,有些诧异,他的心底多了一丝怅惘,亦有些恍惚。
“对!拾荒!在那里
,或许你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遇见笑道。
“我想要的答案......”那一刻,于尊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遇见。
“真的,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吗......”他长吁了口气,晦暗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也愈来愈清澈了。
遇见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
那时的于尊,有些愣,他迷惘的瞳子里,虽然有一片清亮的光,但他似乎仍旧看不透眼前的一切。
昔日壁,光阴在洗礼这片世界,而昔日壁上的字迹,也由起始的现代文字,而逐渐幻化成为古老的文字,昔日壁,更似是在诉说历史的沧桑与荒芜。
当那面玉璧离自己愈来愈近时,恍惚间,遇见的笑容,变得愈来愈清浅,愈来愈清浅,遇见的面容,更似是一片涟漪,在水中,轻轻地荡开了......
立在那面玉璧的脚下,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经历的一切,没想到,恍惚间,已是如此的遥远,回头望一眼,咫尺天涯!
他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只是此刻他的眼前,却是如此的生动,而在那片玉璧上,他看到了一片片星辰,从眼前划过,他看到了一缕缕流光,飞速地掠过。
昔日的光阴,似是长流水,流向远方,流向不可抵达的远方。
呆子......
是心底的声音?
呆子......
在耳畔静静地回荡!
呆子......
当回头望去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一幕,“琪儿,是你吗?”
温软的笑意,会再次化为一片仓促的回忆,残存在心底的梦,也终会破开蛋皮,然后孵化出更美好的未来。
他难以置信眼前所窥,但他依旧伸出了手指,静静地摩挲着少女绝美的容颜,可当他的手指,即将触及到少女的脸畔时,少女的柔美的脸,犹如一片涟漪,轻轻地荡开了。
而他的身后,也再次出现了遇见,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原来,你用情如此至深......”
那时的遇见,亦有些恍惚,在于尊面前的女孩儿,竟是如此的真实,而昔日壁所蕴含的道境的意义,便是思之过深,显之愈真。
当这一切,依旧是一片幻念,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切,这是世事的残忍,亦是现实的苛刻。
他揉了揉红红的眼睛,他回头望了一眼遇见,嘴角颤动着,“这......依然是一场梦罢!”
遇见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梦还是现实,未来总会给你答案!”
于尊愣了愣,一脸苦涩的笑意,“遇见,我能看破!”
“真的吗?”遇见叹了口气,她似乎能够勘破于尊的心境。
“嗯!其实,我早已从之前的绝望中走出来了!而你,似乎知晓我曾经历的一切!”于尊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他身后的那面昔日壁上,却出现了遇见的身影。
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看!我可是走出来了?”
昔日壁里,遇见猩红的瞳子,仿佛是一片燃烧到极致的柴火,迸溅的火花,在干柴上,静静地燃烧着,然后发出一阵阵干裂的响声。
昔日壁上,遇见的身影,在一片灰烬上,轻轻地闪跃着,黑暗的孤土,头顶上零星的光。
此时,遇见静静地仰望着虚空,而彼时,另一片空间,一场残酷的战役,业已打响。
在昔日壁上,也再次出现了瞳的身影,那一刻,瞳的瞳子里,写满了绝望......
是自白石广场离去后,发生的战役,瞳的眼里,写满了不甘。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遇见,幽幽道:“你不是......”
“嗯!那时的我,已然不再这个世上!”遇见笑着,笑着,脸上便挂上了一行清泪。
“我以为他会放下我,我以为......只是我以为的......”她仰望着天幕,瞳子里,难以掩饰的伤痕,在白日里的天光下,静静地迸溅着......
“我想,琪儿也定如你一般罢!其实,她一直都是将我挂在心头的!我懂!我都懂!”于尊叹了口气,当他望向遇见时,眼角处也再次多了一分绵绵的笑意。
心底压抑的情感,也正如深黑色的墨云,终将会集结,然后形成一片雨,当雨丝迸溅在大地上时,那些愁郁,亦会静静地滋润着心底的忧伤与悲郁。
而黑暗的天空,也终将会再次变得明亮,昏暗的世界,会再次变得晴朗如初,那些忧伤与悲郁,也终会在灿烂的天光下,变成一层薄薄的雾气......
昔日壁上,遇见的灵魂,似乎在与现实,轻轻地亲吻着,她一直没有离开,她静静地窥视着瞳,看到瞳的眼眶被血泪洗礼。
“瞳!你只是不知道,我心底的忧伤......可当我面对这一切时,却无能为力。”
遇见站在于尊的身畔,轻轻地笑道:“傻瓜,你心底有甚么感想?”
于尊怔怔地望着昔日壁,长吁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想法!”
空白,是一片空白!而此时的他,也再次回到了墟,他也再次回到了墟中星台,看到躺在铜棺里的自己,似乎又再次经历了一遍。
此时,令他感到稀奇的是,他本身,似乎业已回到了当初,当时的一切,皆是如此的细致,真实。
他看到雪琪儿悲郁的双眼,听到从她口中迸出的一个个字眼,当雪琪儿手中的利剑,即将刺入胸膛时,他绝望的呐喊着,瞳子里已是一片血泪。
而彼时的雪琪儿,似乎听到了他的呐喊,她的动作,有些迟滞,她呆呆地望着长空,然后再次看向躺在铜棺里的于尊,她揉了揉红通通的眸子,最终叹了口气,“是我的错觉吗?定是我的错觉罢!”
而此时的于尊,心底却有些恍惚,当他自身,躺在那鼎铜棺里时,女孩儿的悲恸的声音,变得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仓促......
可躺在铜棺里的他,似乎受到了某种禁制的约束,他无法醒来,但他感知,却依旧那么灵敏。
这......又是为何?
刹那的时光,如同流水,静静地远去......
当他醒悟过来时,伊人已然躺在了一片血泊中,那时的他,紧紧的抱住雪琪儿还残存着些许温度的身体,而他的身体,则渐渐变得有些僵硬了。
时间,是一场迷人的焰火舞会,在即将开场时,却以一种至为仓促的结局,给一切附上了一层模糊的解释。
当他回魂时,他一脸呆滞地望着遇见,幽幽道:“刚才发生了甚么?”
遇见笑道:“昔日壁,给了你想要的一切!”
“难道方才的一切,是真实的?”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遇见,道。
遇见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昔日壁的奇妙之处!昔日壁,乃是蕴含世间光阴大道的法则!它可以带你回到过去,会令你真实的感受到曾经发生的一切!”
于尊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世间,真有如此神秘之地?”
他难以确认,却又不想推翻他心底的判断,他回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次,他看到了他曾经想要看到的一切,包括他躺在铜棺中,外界发生的一切。
可他就是醒不来,他似乎被禁锢在了那鼎铜棺中,奈何他有万石之力,那大概就是一种法则罢......
明亮的天光会散去,而晦暗的回忆,也不一定永远都会黑暗下去。
他轻轻地拍了拍遇见的肩膀,而此时的遇见,正留心昔日壁上发生的一切。
其中,不乏曾经在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绚烂的天光如雨滴,静静地润泽着这片古老的土地,而此时的他,却仍旧深处在微世界,他的心始终在噗通噗通的跳着,微世界很复杂,而在他的眼底,微世界是一片多元化的世界。
深夜里,他也会冥想,或许,后来的自己,亦会将心底的小世界,塑造成这世间的奇境之一罢!
遇见将神识,再次拉回现实,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世间的大道,确是令人难窥的啊!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能回到过去!”
闻此,于尊心神一滞,他呆呆地望着长空,而空冥之中,也是一片璀璨的玉华,如雨水般,覆盖了他的神识。
“遇见!或许,我们可以离开了罢!”于尊苦笑,道。
遇见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真正的世界,只是展露出了一角而已!你且看!”
遇见指着昔日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昔日壁里,自有一方小世界,你且随我来罢!”
当遇见的身体,如鸿雁,攀上高空时,轻盈的身法,如同飘在万里长空上的云絮,然后渐渐远去。
于尊愣了愣,随机跟上遇见的步伐,而当他接近昔日壁时,他看到了一道门,在昔日壁的顶端。
白色的门,简朴而又庄重,可以看到岁月的划痕,可以看到沧桑而古朴的历史痕迹。
他静静地仰望着上苍,眼角处溢出一片温润的光,璀璨且夺目。
或许,此时的他,心底亦有一分希冀罢!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希望......
那么,昔日壁的另一端,又会通往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绚烂的光,静静地在空中起舞,轻薄且清浅。而于尊的周身,皆沐浴在那片光芒下,那片光,令他感到一丝恍惚,他长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一方瑰丽的世界啊!”
那道白色的门,实则是晃眼的刺银所化,而此时的那道门,业已被遇见打开。
静静地窥视着门里的一切,他变得沉默了,当他看到那些逝去的人,从眼前瞬逝而过时,或许那时的他,又变得有些伤感了罢!
但时光赋予他的意义,却不是那些曾经。
混乱的时空里,无数的光阴,从各自的回忆中,迸溅而出。
那些明亮的灯火,悬挂在黑暗且荒陈的古宇中,它们仓促的路过,只是那些灯火,却是以毕生的回忆,为火油的!
这片世界,有着数之不尽的灯火,很多人的回忆,都搁浅在此处,当用手指轻轻地触碰那些灯火时,火光迸溅,然后便会在心底,化为仓促且瑰丽的故事,源远流长......
这就是遇见所言的拾荒吗?
他呆呆地望着遇见,将手掌贴合在一盏灯火,遇见回头望了一眼于尊,笑道:“你也来啊!”
于尊愣了愣,望着恢弘的灯火,他的心底,有些彷徨,有些迷惘......
罢了!罢了!随缘吧!谁知道,这里面究竟隐有一种甚么样的奥义?
是看一场故事?还是会读懂一个人的一生呢?
他看到一盏灯火,而那盏灯火的光,始终是那么的黯淡,它似乎就要熄灭了,他犹豫了一刻,最终义无反顾的将手掌敷在了那盏灯火上。
会发生甚么......
如黯淡的灯火,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亘古的黑暗,将此地的温度,拉至到彻寒,晶莹的雪花,在广袤的天空上,随意的舞着。
看到一片片古铜色庙宇,只是,似乎已荒废很久,也不知是否是真正的精铜所筑,但那种沧桑与古朴,却令人深信,此境定有奥妙。
光阴是化不开的故事,故事是无法终结的戏,人是戏里的角儿,世事是人生的戏台。
而最终,演绎的无非是一场穿古跃今的小曲。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前则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雾,他的牙齿在打颤,可见,此境的温度,有多么的寒!
仰望着苍穹,依稀间,有几颗星辰,挂在遥远的天幕上,这又是一片怎样的世界呢?
古朴而又陈旧的光阴,现实里,荒芜的莽原,无法被火把点亮的黑夜,也只能继续将就下去......
他轻喝一声:“清流焰!”
此时,黑暗中,才有了零星的光!但与这片黑暗的世界对决,依旧无济于事......
此时的他,脑海里,似有个孩童在呐喊,但恍惚间,那声呐喊,又渐渐地消失了。
天幕愈来愈晦暗,而围绕在周身的清流焰,也愈燃愈烈。
片刻后,他的脑海里,也再次出现了孩童的呐喊,他的心神一怔,他揉了揉额头,心道:“这声呐喊,倒有些熟悉......”
可不管他怎么想,他仍旧得不到事实的真相,他静静地喘息着,不知不觉,手指蜷缩,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呼喊变得越来越近,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可令人感到压抑的是,那声呼喊,似乎总在自己的心底回荡......
一声又一声!
是谁?
你......究竟是谁?
然而,谁会告诉他答案?真正诚实的人,是这片糟糕的世俗罢!
后来,是凄厉的惨笑,回荡在他的耳畔,他知道,此举也不过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
但,他若是错了呢?
黑暗,是一片浓稠的墨,后来那片墨,变得愈来愈浓稠了,于是黑暗,也不只是墨那般简单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冥灯古佛
心脏依旧在扑腾扑腾的乱跳,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此地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一直充斥在他的心底,黑魆魆的夜色下,寒鸦彻夜的鸣叫,令他的身心,感到无比的困乏。
夜也会睡着罢!而那些明星,那轮弯月,却始终清醒,星辰在流泪,月亮在微笑,这世间有情胜过无情。
冰冷的泪,终会离开熟悉的面颊,而怀抱也终会将冰冷的心脏再次温暖。
灰蒙蒙的世界,零星的光,难以照亮,恢弘的曲调,伴随着血管里轰轰烈烈的血流,向远方流去,婉转而又动人,只是后来那片乐章再也不复。
浓稠的墨色下,夜枭在长空下低鸣,隐没于黑暗中的魂灵,也渐渐地显露出头角。
愈来愈厚重的云层,似乎在与一场即将到来的雨较真,霹雳将整片天空映的一片明亮,烁目的雷电,在瞳子开合的一瞬间,将一团刺目的光线,投射在瞳子里。
他揉了揉瞳子,心底渐感一丝凄凉,此时,围绕在他耳畔的那一声声尖叫,愈来愈刺耳。
亘古的长夜,似乎并不愿意醒来,凄寒的夜色终将被沉默淹没。
他似乎听到了一首温婉的歌谣,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他垂着双臂,静静地遥望着远方,后来,他的瞳子,变得明亮,而那片光线,是如此刺眼。
是远古的呼唤,在他的耳畔,一次又一次,当他撑开双臂时,刺耳的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瞳子里的流景,变得愈来愈清晰,他难以遏制心底的激动,好似有故人来。
一片虚幻的影,飘飘摇摇,空冥中,那些虚幻的影像,变得愈来愈浓稠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赴而来。
后来,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从苍穹上走下来的那个人,惊喜瞬间涌来,疯狂的喜悦,接踵而至。
前辈,是你吗......
空冥之中,是一个少年,于尊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少年,再次见到故人,心底的喜悦,难以抑制。
九千穗......真的是九千穗......
可为何会在此地见到九千穗?
于尊的心底,难以平静。长风轻扬,九千穗的长发,浮起又落下,他童真的面孔,是如此的干净,他傲立于长空中,牙齿在轻轻地咀嚼着,而他的嘴角处,则微微地上扬着。
他从天畔上,静静地走了下来,后来,于尊再次揉了揉瞳子,才看清来人不止九千穗一人,还有杨晓,还有酒水僧人余然之......
杨晓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意,美眸流转,很显然,杨晓已然发现了于尊的立足之地,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她掩着嘴,瞳子里也溢出了一片清澈的笑意。
而酒水僧人余然之,则大大咧咧地站在杨晓的身边,他的手中,提着一壶酒,他狂饮了一口,脸上亦挂着一层清澈的笑意。
九千穗静静地望着于尊,瞳子里的光,始终是那么的尖锐,
“小子!又见到你了!”
他的笑意,是那么的温暖,历史业已远去,世间还存几位良人?
当瞳子里的热泪,涌出来时,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于尊好想好想......你们!”
“臭小子,不要抽抽涕涕,哪还有男人的样子?”余然之的嗓音洪亮,他果然如他的外表一样,乃是个粗犷的汉子。
而杨晓则轻轻地捂着小嘴,道:“弟弟!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你!”
“前辈们,为何会在此境?”见到诸位前辈,心底是极为热切的,但他又猜不透,他们究竟来此境有何意......
九千穗指着远方的一座空山,道:“那里面自有奥义!”
或许,那一刻,于尊的心神,有一丝恍惚罢!
他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三人,似乎并非正常意义上的三人,他们更似是鬼灵,他可以嗅到那股味道。
他心底一怔,心中渐渐多了一丝痛感,难道前辈们业已......作古?
他静静地感知着三人的道境,或许,他们业已入了鬼蜮?
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浓郁,是一片玄而又玄的气息,他的身上,本身就有这种气息,而此时,更能令他感同身受了。
“前辈,你们可是......”他不想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但他又不得不说,若是真的如此,那么,他又会怎么做呢?
鬼蜮,似乎不是一个平和的世界,但却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在吸引诸界之人,前去探求。
那么,此时的九千穗、余然之、杨晓,真的是自鬼蜮而归吗?
诡异的气息,在充容着这片世界,浑厚的气息,仿佛是一簇篝火,将一片野草引燃,后来,整片莽原焚成灰烬......
九千穗回头望了一眼于尊,讳莫如深道:“你......无需怀疑自己!”
于尊愣了愣,而此时杨晓轻轻地握住于尊的右手,笑道:“弟弟,你所见既是真,所闻既是实!”
而杨晓手中的温暖,令于尊的心,暂时安稳了,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瞳子里溢出的伤感,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退去。
余然之皱了皱眉,道:“九千穗,你为何要折磨他,告诉他真相罢!”
黑暗中,九千穗的瞳子里,隐有一片血光,道:“于尊!你听好了!我等皆已入了鬼蜮,此境的一切,皆是时空扭转的原因!”又道:“我等的魂灵,只是暂居此境,之于今后,我等将要现身何方,我等心底亦不清楚!”
于尊心底一颤,“时空扭转......”他想起来了,这片世界说到底亦是微世界诞化而出的世界,此境,充斥着时空的奥义,这么说来,倒也可以解释清楚了。
可伤感,却依旧那么的深刻......
雾气是那么的深,黑暗中,沸腾的云烟,是春夜撩梢,是酒醒未知。
唉......
那声叹息,沉重且压抑,身披白袍的少年,静静地仰望着长空,他静静地望着身畔三人,心底有些难安。
望着那片空山,于尊轻轻地吐出了一口白雾,氤氲中,听到寒鸦,在头顶上肆意的鸣叫,而远处的空山,隐有猿声。
仰望着长空,心底的血液,在肆意的迸溅着,而此时,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姐姐可舍不得弟弟你呢!”
他呆呆地望着杨晓,他觉得杨晓这句话是那么的伤感,看杨晓的脸上,挂着一丝依稀的笑意,而在杨晓沧桑的瞳子里,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其中的轻佻。
杨晓的脸上,有一片光,她始终那么认真地望着他,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纯澈。
她曼妙的身影,在于尊的心底,是一条优美的曲线,后来,延伸出了她的外貌,她的温热的心,她的吐气如兰!
“弟弟啊!弟弟,我们能在此处相见乃是缘分呐!不然,我等要在鬼蜮相见了!”杨晓叹了口气,一脸怅惘,而柔软的瞳子里,则有一片绚烂的光。
此时,九千穗手中握着一柄刀,冷冰冰地望着于尊和杨晓,道:“于尊!你不想变成我们这副鬼样子罢!”
于尊愣了愣,心凉了,可他的手依旧被杨晓握着,那种暖,依旧那么的真实,他强颜欢笑,道:“我......自有我的路要走!”
九千穗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在荒古的宇宙中,会遇到黑暗的星球,而那些黑暗的星球,大多是自史前便崛起的世界,此行,既有幸进入这颗黑暗的星球,当感谢上苍才是!”
黑暗中也再次出现了一声声刺耳的尖啸,天空愈来愈晦暗,瞳子里的怅惘,会结成一根根刺棱,深深地插进心底。
这时,余然之道:“既入了此境,便向前走罢!勿要讲些儿女情长了,我们的时间业已不多!”
杨晓一脸幽怨地望着余然之,终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四人头也不回,向远方飞速的掠去。
晦暗的世界,灰色的大地,远处是连成一片的山巅,当接近群山时,耳边的尖啸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
天空豁然间,变得明亮了,昏黄色的光线,是夕阳留下的眷恋,而这片贫瘠的土地,似乎很有魅力!
轻轻地吁了口气,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他仰着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当看到一把长剑,从头顶静静地划过,古铜色的余晖,从剑身上,静静地滑落了下来。
沸腾的尘埃,静静地落在大地上,而那柄剑,深深地插在了山巅上,而此时,哀鸿遍野,光阴犹在沸腾,时空犹在流转。
山河之间,刺粱之地,渭水之禾,天地苍茫,当长剑从空山之间,切割而下,平顺的截面,是潮湿且晦暗的。
只是此刻,被青铜古剑,劈成两半的空山,业已将古老的曾经,暴露在了天光之下。
而此时,四人皆看到了令人讶异的一面,或者说,乃是诡异的一幕!
红色的长袍,绵延了千里万里,长歌当哭,古旧的苍天,零零散散的雨点,而黑暗的冰棺里,有一人,静静地阖着双眸,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那柄古铜色的长剑,始终盘旋在冰棺的周围,长剑静静飘摇,而冰棺中,躺着的老者,面相慈悲,倒不似穷凶极恶之人。
此时,北风怒号,飘摇在天地之间的雨滴,也变得愈来愈密集了,昏黄色的光,自始至终都在,似乎过了几个时辰,光也为淡去。
几人围在冰棺之间,九千穗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道:“看来,他业已坐化。”
于尊的反应,总是会超出诸人的想象,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冰棺,而当他将手掌贴在冰棺上时,而此时,昏黄色的天幕上,卷起了一道道狂风,倒似是因于尊而起。
晶莹的冰棺,有一片赤红色的火焰,在晶莹的棺壁上,轻盈的跃动着,这看似矛盾,却隐有大道......
而此时,于尊的身体,亦变成一片赤红,就像烧红的烙铁,变得炽热无比,而他身上的白袍,也随之焚毁。
他紧紧地阖着眼睛,他应该很痛苦,但此时的他,依旧在强忍着,直至强壮的臂膀,绷起了一条条犹如虬龙般的青筋......
虬结的血管,内里是一片沸腾的血液,夜里的凄寒,业已不在,一丝怅惘,一片恍惚。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杨晓,紧紧地捂住小嘴,或许,那一刻,杨晓也没有料到于尊会做出如此极端的反应罢!
可,此时的杨晓,便是想要出手援助,似乎业已晚了一分,但她仍旧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赤红色的瞳子,会迸溅出殷炽热的焰火,身在绝境中的少年,疯狂地嘶吼着。
一滴清泪,挂在了杨晓的脸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弟弟!你觉得,姐姐会袖手旁观吗?”
那一刻,杨晓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弟弟!姐姐来救你了......”
“不要!不要啊......”还有一丝残识,只是那丝残识,即将燃尽,于尊声嘶力竭地喊道。
杨晓笑道:“弟弟!勿要以为区区小道,便会难到姐姐!”
是杨晓在这片世界的最后一句话罢!
当她伸出手臂时,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指,静静地传输到于尊的手臂间,那一刻,赤红色的火焰,似乎弱了很多。
少年的瞳子,已不是那么殷红,那片棺壁,也开始碎裂。
杨晓倒在地上,她笑着,笑着,模糊的脸上,再次挂上了一行清泪,她的神志,已变得十分虚弱,“弟弟......你可安好......”
喘息声,变得愈来愈粗重,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变得冰冷。
于尊想要抱起她,可就当他伸出手臂时,杨晓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似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将于尊推到在地。
一行行血泪,挂在了少年脸上,心底的痛苦,难以遏制,像一片潮汐,从远境,疯狂的奔袭而来!
“姐姐,是于尊的过错吗!”
“我想是的......”
原来,所谓的遇见,只是为了一场盛大的道别仪式......
姐姐,你真的去了那个世界吗?
是鬼蜮吗?
你又回到了鬼蜮中吗?
为何?
为何,身边再也没有你清浅的气息?没有你温暖的手掌,没有你温柔的怀抱。
姐姐,你知道吗?当你握住我双手的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好暖好暖!
那时的我,想念着远方的亲人,也在想念着曾经与姐姐经历过的一幕又一幕。
我的世界里,有太多的感动,也有太多的忧伤,姐姐!你为何要将我心底的痛苦,再次翻出来?
你知道吗?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我要痛苦的死去了,我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姐姐,自来到这片世界后,我便再也无法忘记你们了!我无法忘记你们的笑靥,也无法忘记你们给我的感动。
姐姐说起来,只有一面之缘罢!可你在我的心底,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沉。
我想再见到姐姐,这个要求很难吗?
姐姐啊!姐姐!你好傻,好傻!你是不是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我的笑靥?
姐姐的命不该绝!于尊心底知道,姐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你看啊!头顶上那一片片彩霞,那么的唯美,可它们也会逝去啊!
只不过,到了明日的黄昏,它们也会再次莅临这片世界!
姐姐,你会不会?
你会不会呢?
天幕上,有一片温暖的光线,你知道吗?姐姐,那是我心底的感动,此时的你,还能感受的到吗?
是眼泪的苦涩,是心底的悲恸,姐姐!弟弟只想最后再抱一抱姐姐,那样,弟弟的心底,也会很温暖罢!
看到姐姐渐渐晦暗的脸,我似乎明白了,姐姐,定是回去了......定是回去了......
可他们的眼中,为何都挂着一丝悲恸的光呢?
姐姐,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假的?是不是假的......
弟弟好久都没有哭了,这一刻,弟弟实在是忍不住了,姐姐,原谅我的泪水,也原谅弟弟的懦弱罢!
姐姐离去后,还会不会想起弟弟?还会不会......想起弟弟......
少年的身体,变得僵硬,而他面前的女子,终是阖上了疲倦的双眼,当他的手指,势要触及女子的容颜时,杨晓的身体,啪的一下,碎了。
后来,于尊也再次看到了杨晓,在遥远的空冥,在云层的罅隙,那丝温暖而柔和的笑意。
杨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弟弟!姐姐已成大道,弟弟勿要伤感!”
于尊愣了愣,他回头看了一眼九千穗和余然之,而此时,两人的瞳子里,皆有了一片温暖的笑意,或许,他们亦是刚刚发现罢!
九千穗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恰是时候,那位躺在冰棺中的尊者,并非凡人,他业已将杨晓度化!”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冰棺,后来,他的身边,已不再是余然之和九千穗两人,还有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血红色的长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于尊的身畔,似乎有一块寒冰,他的心底一滞,回头望去,却看到老者一脸的慈爱。
而九千穗和余然之则站在老者的身后,他们跪在老者身后,一脸谦卑!
“前辈,你是......”于尊心底一怔,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乃冥灯古佛!”
“冥灯古佛......”他回头看了一眼余然之和九千穗,皱了皱眉,忖道:“他们定是认识这位冥灯古佛罢!”
而此时,跪在冥灯古佛身后的余然之和九千穗,则一脸骇色,在那种威压下,于尊竟然未屈膝跪下。
而冥灯古佛,则似乎并不介意于尊跪与不跪。冥灯古佛捋了捋长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孩子!你想要甚么?”
“甚么?”此时的于尊,心底乱做了一团。
慈祥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既然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自当感谢你才对!”
“不!我甚么都不需要,我只想问......她还活着吗?”洞黑的瞳子里,没有分毫光芒,他似乎又沉浸在过去的时光里了!
冥灯古佛笑道:“你更关心的,应该是你的......”
于尊愣了愣,身体变得僵硬无比,他难以启口,但最终仍旧叹了口气,幽幽道:“或许罢!”
冥灯古佛笑道:“万年前,我被诛杀至此境,魂魄皆逝,可万年后,我却再次莅临此境,你觉得是因为甚么?”
于尊愣了愣,登时,拱手抱拳,一脸敬意,道:“愿前辈详述!”
冥灯古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这一切皆因你所致呢?”
于尊心底一怔,浩瀚的瀚海中,涌起了一片片潮汐,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老者,他激动到难以言语。
后来,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可知符术的奥义?”
这一次,于尊的世界里,也再次有了符术这一说,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恕晚辈愚笨!”
冥灯古佛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说符术,乃是为了修炼时空奥义呢?”
于尊心底一颤,他难以遏制内心的激动,道:“前辈,若是真能修成时空奥义,岂不是说我等可以回到曾经?”
冥灯古佛笑着点了点头,道:“没错!而我便修成了符术!”
符术......真是难以令人相信......
而此时的于尊,似乎渐渐地明白,但心底仍有些彷徨,道:“前辈,此刻的你,可身处前世?”
冥灯古佛笑道:“没错!是他们没有将我扼杀之时......”
原来时空,便是良药啊......
此时的于尊,心底变得愈来愈清明了,但未来的路,却仍旧不好走!
若是真的修成符术,或许,便是我与琪儿再见之时罢!
然而,世间之事,哪有那么简单?
但至少,他的心底,业已有了一丝希望,但他也渐渐地发现,此时的冥灯古佛,似乎业已是强弩之末......
光阴总会在你的生命里,刻蚀下难以愈合的伤疤,回到过去,只是为了见伊人一面,但想要回归现实,却不能逞主观执念。
说到底,符术只会将他带回到曾经的那一刻,但一切仍会发生,历史的洪流,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包括此时发生在老者身上的一切,这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空山中,冥灯古佛,似是一轮光线羸弱的星辰,静静地落在一座山巅上。
他阖着瞳子,双手轻轻地向前一推,那一刻,光阴在三人眼前,迅速的流转着,光线刺入眼中,然后世事变迁,这片沧桑且古旧的世界,似乎又再次回到了当初。
而冥灯古佛,则笑吟吟地冲着三人轻轻地招了招手,道:“来!喝壶茶罢!”
迷惘的或许只是于尊罢!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片虚晃的影像,他看到了一片片身披袈裟的僧人,而那些僧人的面容,竟然出奇的一致,乃是冥灯古佛。
僧人站在苍茫的山巅上,站在荒芜的莽原上,站在灰茫茫的空冥间,站在空山中!
而此时,时光轻晃,不知不觉,他沉入到了一种道境之中,若是说《灵苍》乃是符术的至真至本!
那么,僧人演绎的则应是《灵苍》的真实武境。
恍惚间,风也会化为利剑,雨会崩裂成一片雷光,而天幕上,柔软的光线,则似是一根根绳子,会将你的脖颈紧紧地锁住,让你无法呼吸,无法妄动。
而就在僧人灵活的身法间,于尊沉入到道境之中。
而僧人的一举一动,尽含奥义,他们的身体,看似在天畔上轻轻地跃动,实则是在黑暗的大地上奔跑。
时间的奥义,令人的思想疲倦,恍惚间,一切都在发生,一切却早已结束。
光阴之河,天之彼岸,大地之灯,当沉默的僧人,从他的身畔掠过时,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血管里的血液,变得浓稠,变得堵塞,而心神在那一刻,亦有些恍惚。
没有兵戈,只是耳边却总是有一片吟唱,而他也再次发现了那一声声厉嘶,在黑暗中,静静地回荡着。
此时,深处空山中的冥灯古佛,皱了皱眉,“难道他也来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恐怖一幕
于尊心底一怔,望着远方,心道:“是谁......究竟是谁......”
恍似千古一梦,他渐渐地醒来,望着西北方,那片天空,变得浑浊不堪,后来,一片殷红的血光,四处迸溅,如盛世的莲花。
而此时的他,内心似乎又成长了一步,他渐渐地清醒,也渐渐地明白,在恍惚间,似乎业已看清自己的命数。
疯狂的尖啸,犹在耳畔,荒芜的土地,在颤动着,而此时,天沐冷雨,密集的雨点,将世界点缀成一种更加瑰丽的所在。
天空阴沉的可怕,空山中,幽暗的气息,在剧烈地翻腾着,似乎并不会停止,而此时,老者手中的酒壶,落在半空,那一刻,老者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审,没想到......没想到啊!”一滴酒水,落入冥灯古佛的唇间,回味着那一刻的辛辣,心底则多了一丝温度,但唇齿间是那么的苦涩。
而此时,于尊所立之地,正是老者的后方,他呆呆地望着远方,沉吟道:“审!是谁?”
冥灯古佛叹了口气,此时的他,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了,他苍白色的胡须,在萧瑟的冷风中,扬起又落下。
他脸上的皱纹,是因时光的刻蚀,而心底的那些忧愁,则静静地搁浅在了那些皱纹之中。
远境是他更向往的远方,此生,注定一生奔波,而他也宁愿如此,宁愿在流落中成长,去见更多的人,去历更多的事......
“唉......看来是天注定的啊!”冥灯古佛叹了口气,而后,他将那壶酒,递给于尊,他抚了抚长须,道:“孩子!且饮了这壶酒吧!”
于尊接了那壶酒,倒也没有犹豫,便饮了。
而此时,他的感知,变得无比的敏感,他愣了愣,望着手中的那壶酒,而冥灯古佛则站在他的前方,一脸傲然之意。
风裹着长袍,长袍在风中清扬,大地沐雨,苍翠的植物枝蔓上,挂着一两滴清亮的雨滴,此时,诸人站在空山之巅,遥望着远方,而随着时间的过度,于尊的感知,似乎达到了一种极致状态。
他难以为情,道:“前辈,这壶酒......”
冥灯古佛回头瞥了他一眼,脸上似挂着一片寒霜,道:“无妨!”
放肆的光阴,总如雨落,静静地播撒在荒芜的土地上,后来,那些弱小的生命,也会发育成茁壮且顽强的生物。
“前辈,前方可是......”他未言尽,他在等待冥灯古佛的答案。
冥灯古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相信你心底的想法!”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远方,后来,冥灯古佛,一挥长袖,随之,三人被冥灯古佛的袖袍,裹着向远方,飞速的划过。
空冥中,有强大的生命力,在暗处发泄着蛮力,而血脉中那种蛮横的撞击力,亦在清浅的夜空下,静静地回荡着。
只是那片殷红的血光,却依旧在远境,随风摇曳着,那更似一种血气,狂放的血气。
而此时,于尊笑道:“前辈,心底可有顾虑?”
“自是!”而此时,天上点亮了一座明灯,而那座明灯,随风静静地摇曳,徐徐上升,升至至高点,后来,明灯幻化,整片天幕上,皆是璀璨的明灯。
冥灯古佛静静地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他沉默了,倏尔,他的身体,疯狂的从天幕上掠过,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疯狂地压迫着这片浑浊不堪的午夜。
孤鸿犹在长空间飞扬,落羽飘飘摇摇地覆在大地上。
风裹着于尊的长袍,那一刻,他没有感觉到寒冷,他的心底,一片火热。
“看来,他真的来了!”只是瞬息间,冥灯古佛的身影,业已不在于尊的视线范围内。
厉嘶、尖叫、呻吟,在这片晦暗的长空下,不断的回荡。
是鬼灵吗?是鬼蜮的灵者?还是至真的鬼魂......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无比僵硬,他的四肢,有一种禁制,令他难以挪动。
他呆呆地看着冥灯古佛,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那道依稀的影像,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底,泛起了一片巨浪,当来者的面容变得愈来愈清晰时,他的心底一怔,“太玄兄......是你吗......”
至少,此时的他,已不再相信心底的判断,经历了诸多世事后,他也渐渐地明白,或许所见所观所闻,皆是假的!
而此时,冥灯古佛的脸上,流露着一片温存的笑意,道:“徒儿,你终于苏醒了!”
可面如寒煞的青年,似乎并不在意眼前的老者,他的表情生硬,如寒冰将瞳子包裹,冰冷的厉光,随着呼吸,在瞳子里,生生息息!
“前辈,他可是我前世的兄弟?”虽然心底有些古怪,但仍旧将心底的想法述之。
而此时,冥灯古佛却叹了口气,道:“或许,他的存在,业已打破了时空的法则!或者说,他在我二人眼底,皆是陌生的存在!”
打破了时空的法则?
于尊的心在狂跳,这究竟是一种甚么程度,才会打破时空法则......
狂妄的青年,额头上的发丝,在冷瑟的寒风中,轻轻地战栗着,长发如他一般冷傲不驯,他如时光生硬冷漠。
向前走......还是回头看......
时空法则,究竟意味着甚么?枫叶自枫树上,落在苍茫的大地上,火红的枫树,是殷红的血光所化,沐浴在血光中的青年,非人非神,或许,他真的是灵者?还是真正的鬼魂?
虚无缥缈的世界,在生者的眼底,总是一种另类且神秘的所在,除了那些倔强且傲慢,至少武境武道达到制高点的武学狂人,才会下定决心,前往那个世界罢!
而冥灯古佛的眼中,似乎总有一种希冀,而他究竟将期望给予在谁的身上?
黑白焰火,在心底静静地燃烧着,而在瀚海的天畔上,则有一个少年,被一片锁链锁住。
而那些锁链,也正是老者为他下的禁制,他不明白冥灯古佛意欲何为,难道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参与进来吗?
他相信,事实的真相,绝非这么简单,刺目的黑白焰火,是虚无魔焰,而虚无魔焰会将一切世间大道灼为灰烬。
可能,这是冥灯古佛无法想象的一幕罢!
当青年消失的那一刻,于尊赌上了性命,奋力的迎击而上。
血液在冥灯古佛的面前迸溅,剑锋距离冥灯古佛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寸。
身披白袍的少年,呲着牙笑着,而站在他面前的青袍青年,冰冷的面颊上,却有了一丝变化。
瞳子里,迸溅出一片火花,而那片火花,势必会引燃心中的一切。
迷惘地看着少年,青年垂着手臂,任手中的剑,坠落在地。
他揉了揉瞳子,但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他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少年,他究竟想要说甚么呢......
而老者,则一脸神滞地望着于尊,“你是......何时......”
于尊笑道:“前辈可是有赴死之念?”
冥灯古佛道:“为了成就大道,便要进入无我之境,无我非我,无我可以成就天下,可以成就黎民,可以成就未来......”
那一刻,老者的瞳子犹如明星,可在于尊的眼底,却隐没着一片忧伤,他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若是说,他不想成就帝业呢!”
“你可知你在说甚么吗?”那一刻,冥灯古佛的瞳子,是那么锋利,那么的绚烂。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的兄弟,难道我不自知?”
而此时,站在空冥之中的青年,身体却疯狂地颤动起来,“兄弟......何为兄弟?”
惺忪的瞳子,似乎沉埋在一片朦胧的梦境之中,渐渐地看不清了,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即使是阖上双眼,眼前已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天空深处,殷红的血光在迸溅,而那一刻,那片血光,竟好似一堆柴火,被引燃了。
当那片殷红色的血光,点燃了青年眼底的执念时,他仰直了脖颈,望着长空,他似乎醒来了,似乎从遥远的世界里,苏醒了过来。
“我认的你!你是我的兄弟......”青年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虽然,此时的笑意,仍旧有些僵硬,青年似是刚从死境里苏醒过来。
在他苏醒的过程中,无数的鬼灵,在半空中游荡,而此时,于尊的耳畔,也再次出现了那些厉嘶,尖啸,以及呻吟。
他的兄弟,渊太玄乃是鬼将军......
世界总在沧桑变幻,时间在疯狂的向前推移着,后来,时间会将你远远地抛在身后,而你亦在这种过程中,渐渐变得老去,一年复一年。
而人生的意义,似乎总是在与追赶,无论是与自己,还是与别人,在这种追赶的过程中,也会感觉到幸福,感觉到幸运。
至少可以触摸到时间的温度,会看着时间从手边悄悄溜走,而不再是水潭里的死水,渐渐变得腐臭,变得浑浊不堪。
而此时,青年瞳子里的光,变得越来越刺眼了,而他的身后,则站着数以万计的鬼灵,他的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长袍,而长袍上,则有一片刺金的图画和文字。
望着自己的兄弟,那一刻,心底的幸福,难以言说,只觉得,面颊被风吹过后,变得一片冰凉。
原来,那是泪水,挂在了面颊上......
“太玄,你可还记得我?”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心底是一分希望的,即使过了千年万年又如何,即使已是生死之间,又如何?
灰暗的天空,总会再次变得晴朗如初,而当年的那些情谊,也终究会谱写出一篇新得篇章,至少,枯朽的回忆,会再次变得崭新,会站在历史的制高点,向远方遥望,会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风在狂吼,彼此之间,沉默不言,后来啊,冥灯古佛叹了口气,道:“你静修了万年,只是为了见到他吗?”
渊太玄的眼中有一道厉光,身为鬼将军的他,脸上能有一片温暖的笑意,已是不易。
后来,他的表情,也再次变得僵硬,他收起手中的剑,言语冰冷,道:“老头,你勿要跟着我等!”
黑魆魆的世界,天穹上,犹有一片殷红的血光,而那片血光之中,似乎隐藏着一片异样的世界。
冥灯古佛皱了皱眉,道:“万年前,你没有成功,难道万年之后,你还妄想......”
“你......不会明白的!”生硬而冷漠的声音,渊太玄的瞳子里,始终有一块寒冰,他似乎并不想承认眼前的老者,乃是他的授业恩师!
“那你至少要过了我这一关!”尽管,苍老的冥灯古佛,在诸人眼里看来,业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仍旧义不容辞说出了这句话。
“好!那你可要小心了!”声音未落,身法未知,如孤鸿,如长雁,更如一片碎光,可以捕捉到他的身影,然而那一切,皆已是一片虚幻。
会在世间留下影像,而他自身,则已化为至幻之境,所见非实,所闻皆虚,这是更深入的时空法则,亦是修炼了符术后的体术。
像一场大雨,猛烈的拳势,凶猛的袭来,似乎也没有太过复杂的招式,只是凭借着身体蛮横的力量,与非人的防守,一遍又一遍的轰炸,一遍又一遍的攻击。
长袍业已破碎,须发皆白的老者,令人的心底,生出一丝不忍。
但很显然,在战场上,这种不忍是极为致命的,而渊太玄也自是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从未怜悯过老者,但他犹没使出全力,因为,他也害怕,老者真的会死在此境!
精通符术的冥灯古佛,自也不俗,他的身法,更加的干脆,也更加的直接,他总能恰到好处的接下渊太玄的所有招式。
后来,冥灯古佛的脸上,渐多了一丝笑意,道:“徒儿,使出全力罢!”
那一刻,于尊的心底亦是一滞,心道:“好一个霸道的老儿!”
而令于尊不觉的是,此时,老者的身后,多了一片片虚幻的影,影更似是一种生命载体,古老而陈旧的气息,并不似现实存在的!
于尊轻轻地喘息着,他明白,或许,那些影的目标,便是他罢!
他怔怔地望着处于上峰的老者,冥灯古佛的眼角边缘,有一片笑意,当他读懂了这片笑意后,他才明白,原来,冥灯古佛,只是在陪着他的兄弟,随意的耍弄!
很显然,渊太玄亦感知到了这一点,而愈是如此,他周身释放出的能量,也更加的强悍,他的拳风更似是一柄狂刀,划破了冰冷的长空,亦划破了黑暗的沃土。
于是,后来,两人的战斗,也变得越来越精彩,也越来越肆意了。
此刻,于尊却皱了皱眉,他的身体,忽的消失在原地,他置身于那片虚幻的影之间,随着影的流转,他的心底,也变得越来越充实了。
刺激的战争,总是以一种难以预知的大幕作为起点,而那片仓促的影,更似是天地间大道所化。
熔炼了时间与空间的奥义,影较之之前,更加的浑厚,也更加的虚无缥缈了。
而在虚幻之中,于尊的拳头,生硬而刚猛,他也总会突破那群影的防线,一步一步将之逼近绝境。
当虚幻的影,愈来愈凝练,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位位英姿勃发的青年,桀骜的青年,脸上总挂着一分冷笑,更似是一种不屑。
只是,后来的他们,心底皆有了一丝喜悦,因为,他们找到了能够与他们战斗的人,至少是不落下风的对手。
在苍老的宇宙,时空的乱流,会搅乱世事,也会搅乱那些沦陷在此境之人的命运。
或许,这些人的救世主,乃是冥灯古佛罢!至少,有一颗黑暗的星球,愿意容纳他们,而冥灯古佛,终年不问世事,他们更似是一种被遗忘的存在。
黑暗的世界,是终日不变的平静,不问世事之人,心底却不见得皆如冥灯古佛那般安宁,内里的血液,会从瞳子里迸溅而出,化为一片血光,充斥在遥远的天之彼岸!
不知自何时起,这片世界,也不再那么的单调,每过百年,这里总会有一场战争,而战争的源头,乃是一个俊逸的青年所致。
只是,战争结束后,青年便会再次沉入到长眠,他会再次沉睡百年之久,然后再次醒来。
如此,时间也不再那么的枯燥了,百年之期,至少会充容进他们的内心,使他们的世界,不再那么的单调。
冰冷的刀剑,划过彼此的面颊,冷锋在殷红的血光下,变得越来越血腥了。
而此时,于尊的周身,有一片璀璨的星环,星环将他围绕在其中,他的身体,已是一片刺目的银华。
星环围绕在他的周身,急速的旋转着,而他体内的力量,亦在这片星环的运行间,变得愈来愈强大了。
星环乃是借助自然之力,将古老星球的核心之力引出,而黑暗中,也渐渐的从一个点,向四周蔓延出一片银色领地,璀璨的银光,更似是一柄蜡炬,至少将房中一隅,照得明亮些了。
如影的青年,速度变得愈来愈快了,他们手中的刀,吐息着一片殷红的血光,在阒寂的夜色下,是一种另类的存在。
刺耳的尖啸,在北风中,愈来愈狂躁,而那些阴郁的鬼魅,聚集的愈来愈多了,何止千万?
被封为鬼将军的渊太玄,也算是实至名归了,而面对着这种压迫力,冥灯古佛的心底,却分毫不乱!
而在遥远的天之彼岸,似乎还有狩猎者,在静静地望着此间一切。
星环围绕在于尊的身畔,但他手中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血液在星环释放出的银辉间,迸溅的到处都是,黑暗中,那些影化青年,牙齿上下咬合着,发出一声声钝响。
他抬头,仰直了脖颈,奋力的望去,此时,被群雄围绕在其中,那种沉重的压迫力,是来自心脏涌动的血液,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狂潮。
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钝,他的力量,在那一刻,似乎被封印了,但他犹不觉,是谁带给他的压迫力。
当黑暗的孤影,落在他的身畔时,那一刻,那种极致的压迫力,令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绝望。
黑暗的孤影,面容模糊不清,腐烂的血肉,挂在嶙峋的骨骼上,死气是那么的浓郁,黑暗的窟窿,是深邃的眼眶,而其中的血点,似乎是仅存的生机,带给他生命的诠释。
那时的他,脖颈是那么的僵硬,当那枯瘦的手臂,落在他的肩头时,腐臭的血腥气,瞬间涌入到他的鼻息间。
黑暗的孤土上,有一座矮小的坟茔,那座坟茔,是历史留给现实的过错,不知业已过了多少年。
今日,坟茔破土,而走出来的那个血肉干瘪的怪物,似乎将恐怖诠释到了极致。
嘶......嘶......嘶......
第五百六十七章 是真是假
空旷的世界,被凄厉的嘶鸣,划破了静寂。
而心底的寂寞,则被一片疯狂的潮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后来只剩下一片片贫瘠的故土。
而此时,那种惊悚的气息,就在他的身后,刺鼻的血腥味,是一种干燥的味道。
而当他势要回头时,黑暗中,血肉干瘪的怪物,面貌变得愈来愈清晰,所以,他并没有回头。而是,怪物主动将自己的面貌,暴露在他的面前。
窒息,痛苦,撕心裂肺,那种放肆与疼痛,纠缠在心底,迟迟未褪。
寂寞的天空,有一片片诡异的黑色云彩,随风向远方逝去。
而此时,黑暗中的九千穗,瞳子却变得愈来愈明亮了,而自始至终,于尊似乎都未将注意力,集中在九千穗和余然之的身上。
九千穗明亮的瞳子里,有一片炽烈的焱光,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惧意,他一定在等待,等待某种结局降临在于尊身上。
于是,他真的未动,就站在离于尊不远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发生。
深暗的世界里,尘土在聒噪,沉重的土屑,飞扬上天,然后静静地落下来,当怪物在于尊的眼前,变得清晰无比时。
那一刻,于尊的心中,倒是再也没有了那种畏惧。
只是,他的心底,却变得沉重无比,他静默的站在那片苍凉的大地,天幕上,是一片片明灯,随风飘扬。
璀璨的天空,有一片令人感到压抑的灰色云彩,而在那一刻,那片灰色的云彩亦被点燃了,之后,燃烧的旺了。
于是,在那一刻,寂寞亦被点燃了,沸腾成一片长烟。
而此时,生命枯蔫的怪物,脸上的血肉,似乎在轻轻地颤抖着,而这一幕,是那么的阴森可怖。
咕......咕......咕......
是嘴角在抽搐,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更似是在吞咽新鲜血肉,一遍又一遍的咀嚼。
当生死距离自己只有一厘米,他变得异常镇定,直至那副阴森可怖的面容,距离他只有一厘米,那一刻,心底的执念,也再次将他心中的恍惚打捞上岸。
他伸出手指,那一刻,他的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温暖,而这种温暖,却恰恰来自那个枯蔫的怪物身上。
他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空,后来,他的血液,在那一刻,沸腾了,心底的世界,是一片朦胧的烟云,浩瀚的沧海上,一道又一道的激浪,在放肆的翻腾着。
后来,他沉默了,他的心底,是那么的平静,他再也没有说任何话,也再也没有流露任何的情感,他的身体犹如一根利矛,屹立在大地之巅。
后来,那个模糊且枯蔫的怪物,一直跟随着他,入海,立岳,游江,沐雨,穿云。
而于尊的脸上,始终有一片清浅的笑意,而站在山海边缘的九千穗,则长吁了口气,道:“师公啊!师公!万年之后,却不晓得,竟以这种身份与你再见!”
余然之沉默地望着长空,后来,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难得老人家有如此雅兴!”
九千穗揉了揉瞳子,道:“原来,师公他死前并未随我而去!他竟滞留在了此境......”
望着长空,心底一片空旷,而耳中的厉嘶,始终未绝,而隐约间,耳畔似乎有了一片恢弘的乐章,那种哽咽,音乐放肆的张力,在耳边变得愈来愈清晰了。
而那一刻,他的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他怔怔地望着长空,“我在......哪里?”
晦暗的天空,有鬼魅划过,而那片身披黑袍的影子,一直围绕在怪物的周围,后来,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前辈,你何不以真容见我?”
铅灰色的云巅之上,星光隐约入眼,时空的张力,在那一刻,收放自如,而这片世界,也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
迟滞的力量,会像水闸一样,瞬间将水势释放出来,而他的心底,也再次充满力量。
山海之上,潮汐翻涌,波光粼粼,水势漫天,九千穗的气势如海,此刻的他,有些张扬,有些放肆,甚至有些狂妄。
他放肆的大笑着,这时的他,才找回万年之前的那种霸气,而此时的他,之所以如此,应是见了师公才如此罢!
空冥之中,晦暗的云层,迟早会退去,或许,此刻的天幕上,已少了些许星辰的光芒,但更刺眼的存在,会渐渐地显露出其本来的面目。
所以,即便是被冥灯古佛称作的审,亦是于尊口中的兄弟渊太玄,此刻,亦面目肃然的望着长空。
渊太玄揉了揉瞳子,喃喃自语道:“难道,每隔百年,我所面临的强者便是他吗?”
恍惚间,他的思绪,变得杂乱,而当他面对那个枯蔫的怪物老人时,他沉默地望着长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迟滞的瞳子里,光阴在那一刻,变得很深很沉,是世事沧桑,是天道轮回,而当再次认清自己的现状时,看着那个陌生的少年,渊太玄的心底,只剩下了一片杂乱的影像。
不知过了几世,若是如冥灯古佛眼中之意,渊太玄乃是打破了天道轮回的存在,倒也符合情理。
“只是,他为何会在此境,难道我认识的太玄兄,并非眼前的这位?”于尊的心底,默默地沉吟。
而此时,也已是破晓之时,清澈的光线,俯瞰着这片大地,之后,它们会静静地融入到这片黑暗的沃土上,直至将所有的阴暗都祛除掉。
沧桑的上天,诡异的轮回,世事之中,难解之事,太多,太乱,也太杂......
在渊太玄的心底,总有一片聒噪,在破坏着难得的静寂,他的心底,犹如潮汐般,一波又一波。
一脸怅惘的少年,黑黝黝的皮肤上,反射着明亮的光线,少年站在天穹上,静静地望着渊太玄,后来,少年皱了皱眉,大喝一声:“太玄兄!你该走出来了!”
“是神明的意愿吗?”渊太玄呆呆地望着长空,而在这里,他有另一个名字,名为审!
冥灯古佛喃喃自语道:“审,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你终将醒来,不再沉入长眠之中!”
沉睡中迷惘的孩子,终有一日会苏醒过来,而当那一天来临之际,或许便是天地间大乱之时罢!
或许,在于尊离去的这段时间,他的朋友,他的兄弟,身上亦发生了令人难以揣测的诡事罢!
这片世界,总有着数之不尽的动荡,这意味着这片浩瀚的大地,不会永远沉默下去。
黑暗的星球上,再次变得明亮,璀璨的光线,再次抚育这片晦暗的大地,后来,这颗黑暗的星球上,也渐渐地诞化出了生命。
清澈的溪水,从脚底下静静地穿过,白皑皑的云层,更似是一片厚厚的寂雪,而沧桑且古老的大地,也再次生长出倔强的生物。
它们的生命力,是那么的强大,如雨后春笋般,奋力地拔节生长着。
而尾随在于尊身后的怪物老人,则始终未落一步,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你是何意?”
这时,怪物老人停止了动作,而也是在这一刻间,于尊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竟是如此的离奇,虽然已不止一次发生过如此事端。
但当觑到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时,他的心底,犹有一丝战栗,因为,此时的少年,与之前他所经历的那些诡事,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少年的气息与武境,竟与他如此相像,甚至可以大胆的下结论,眼前的少年,或许正是于尊罢!
而于尊也渐渐地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大概便是那个枯蔫的怪物老人,将他的武境与气息复制而得出的结果!
而怪物老人,之所以跟在他的身后,所要模仿的便是他的气息罢!
面对着几乎与自己处于同一个境界的少年,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一丝恍惚,他......难道不是另一个自己?
而此时,令人感到惊愕的是,站在渊太玄面前的青年,竟亦是一个与他颇像的青年。
但,渊太玄的脸上,却未露出任何的讶异,只是,他心底的那片压抑实在是太沉重了。
如百年之前的一役,在于尊离去的这段时间里,渊太玄似乎便被打入到这片苦境之中,而这片世界,时空的奥义,却似乎与凡尘相差甚远。
百年之前,似乎面对的亦是同一个人,此刻,他的回忆变得清晰无比,他轻轻地喘息着,而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已多了一片身披黑袍的鬼灵。
黑色的长袍,在长风中,猎猎作响,在最疯狂的岁月里,行使着最为狂妄的事端,似乎是每一个武者,心底希冀的愿望,而这种愿望,往往会捆绑上杀戮与血腥,还有遥不可及的远方!
而那片阒寂的大地,也终将会有沉重的战车,压过荒芜的莽原,将战争最深沉的一幕,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几乎是同一时间,天幕上,没了于尊的身影,也没了渊太玄的身影。
而此时,苍天之下,鬼魅如风,仓促的从九千穗的身畔划过,那一刻,九千穗似乎捕捉到了老者的气息,他沉吟道:“师傅!何苦?”
迷惘地望着长空,站在绝巅上的冥灯古佛,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审,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你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可在渊太玄的焱帝,似乎只有远方,遥不可及的远方......
温暖的风,从南方之境,铺面而来,清冷的秋天,薄眠的冬日,青翠的胜春,然后是淅淅沥沥的夏。
雨水终日不断,这是一个季节的品格,没想到在黑暗退去后,这颗静默的星球,便迎来了生涯里的第一次盛夏。
淅淅沥沥的雨水,总也不会断绝,仓促的光线,搁浅在清澈的水潭里,然后啪嗒一声又一声,也渐渐地有了蛙鸣,有了小虫清脆的鸣叫,有了梧桐树下的落荫。
这是一片幻境,还是一片真实的世界?谁也不敢笃定,这片奇妙的世界,总会诞化出奇迹,而奇迹有时候,或许是一片泡沫,当泡沫破开时,一切恍惚又似从未发生。
天空的尽头,一片片斑驳的影子,在疯狂地追逐着,而随之,更加刺目的光线,也在瞬息间爆开!
晴天里的霹雳,实在是过为罕见,于是白净的天幕上,亦不时地绽放出一片又一片刺眼的光线,然后伴随着铿锵之音,雨势也再次变得肆意且狂放。
放纵的日子里,总有一片难以释然的昨天,而昨天亦会在恍惚一瞬,变成至为宝贵的曾经。
于是,昨天也不再单纯的意味着时间,那里面会充容进很多故事和情感,当提起来时,便已是泪流满面的一幕。
没有人知道,天穹的另一头,究竟发生着甚么。
而在于尊的耳畔,则有一片细如雨滴,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似乎离他并不太远,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难以甩开身后之人。
他叹了口气,站在云巅上的少年,瞳子里有一片清润的光,他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我不跑了!”
当刺目的双拳,犹如明星般,仓促的从天边划过时,站在于尊面前那位诡异的少年,眼角处多了一分残忍的笑意。
于尊大喝一声:“来罢!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罢!”
即便他是浩瀚的沧海上,一条孤舟,即便他是苍茫的天空上,一只孤单的飞鸟,即便他是沧桑的大地上,一棵坚挺的小树苗。
沐浴着澄澈的天光,沐浴着茂密的雨水,还有从耳畔仓促划过的风声。
他亦在俗世间成长起来,也不再是那个心肠过于柔软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一脸悲郁的少年。
此时的他,是经历了风沙洗礼的孤舟,是经历了狂风暴雨的飞鸟,是经历了飓风肆虐后的大树。
他张开胸怀,拥抱着长空中的一切。
后来啊!他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的拳头,抵在了对手的额头间。
但,即便如此,那颗疯狂无比的拳头,依旧被面前的少年接住了。
与其说是那个少年,倒不如说,乃是怪物老者幻化出的鬼灵。
即使是零星的气息,他也能够感知到,而至强之人,也会暴露出事实的真相,何况是面对心细如针的于尊?
鬼灵......
“若是,我入了鬼蜮,是否也会化作鬼灵?”于尊沉吟着,心底有无数的念头在迸溅。
他思忖着,这时的他,皱了皱眉,后来,他心底变得坦然了,这世间至强之人,武境会达到一种甚么程度?
在他走的每一步中,皆会出现武境较之于他数倍强度之人,但每次他都会安然回归,尽管,有时候也会失败!
但至少,他可以活着回来,然后会笑着对他的朋友说,我于尊又怎是如此羸弱之人?
狂沙在空中,静静地翻舞,这颗星球,似乎有着无尽的土地,而此时,脚下的已不是绝巅,也不再是江河湖海,而是一片裸露着岩石的沙漠。
风裹着少年的脸,砂砾静静地落于长袍,在他的面前,是一个身披白袍的少年,而这个少年的身上,则有着鬼灵身上才有的气息。
距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位面目俊逸的青年,他傲然的立于尘沙之上,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空洞。
当他释放出周身的气息时,那一刻,他更像是一头野兽,而这便是冥灯古佛言中的审,亦是于尊眼中的太玄兄弟。
在沉睡间,静静地醒悟,当再次莅世时,心底虽有些迷惘,但终究会看破前尘,仓促的回忆,也会化作一片叮咚作响的雨水,然后会落在静谧的水潭间,荡出一片片涟漪......
这时的审,变得深沉,而他的周身溢出的气息,在某一瞬间竟变得如此可怕。
生猛的气浪,在这片凄惨的世界里,疯狂地翻涌着。
审垂着双臂,他的瞳子里,空洞无物,当他消失的那一瞬,大地在战栗,疯狂的气息,扫荡着没有生机的世界。
而在大漠的深处,黑暗在疯狂地蔓延着,垂着双臂的审,似乎更加的可怕,而他空洞的瞳子里,只剩下一片血腥。
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审才是他真正的身份罢!
拳头会诠释这片世界真正的面目,当撕破了脸皮,便再也无需客气了。
怒火中烧的审,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角色呢?
沉睡了千年万年的审,或许只是渊太玄的前世罢!
那么我的前世呢?审说过,他说认识我,我是他的兄弟......
前世的回忆,业已枯蔫,于是后来,便再也无需回忆了。
望着诡异的长空,满天的沙尘,将阳光禁锢在其中,而此时,审的身体,似乎融化在了空冥之中,恍恍惚惚间,沉重的撞击声,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
于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着长空,“审!我相信你,当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冷冽的瞳子里,是寒冬里令人瑟瑟发抖的杀意,于尊负手而立,当眼前犹如鬼灵的少年,消失在他眼前时,他冷笑了一声。
而后,身体犹如一片幻影,瞬息间划过苍穹,而所谓的幻影,并非涉及到了时空的奥义,这片幻影乃是修炼体术所致,疯狂的杀意,在一瞬间,升至巅峰态。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鬼神莫测的一幕,血光在眼前迸溅,于尊的拳头,凹陷进鬼灵少年的胸膛深处。
而,接下来的一幕,似乎是于尊早已算计到的一幕了。
鬼灵少年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鬼灵少年仰着头颅,疯狂地嘶鸣着,他似乎被惹怒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又一次离开
天沐圣光,天地间是一片清明,站在鬼灵少年面前的于尊,仰着头望着长空。
他的瞳子里,有一片希冀,他在仰头望着天堂,当他低下头时,大地更像是真实的地狱。
荒漠中,寒煞起,风尘净。孤独的长烟,在远境,摇摇晃晃的向上垂升着,白昼里,眼底的灿烂,却不甚清晰,鬼灵少年身披一件白袍,而在他对面的少年于尊,则身披一件黑袍。
破风的声音,在耳畔久未淡去,澄澈的天光,有一种忧郁的属性,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就在那一刻,他的瞳仁变得那么清晰,清晰到可以看到这片荒陈的世界里,一草一动!
他的身上,总会发生奇妙的连锁反应,他静静地喘息着,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阴郁,鬼灵少年认真地盯着他看,深邃的瞳孔里埋藏着太多的杀戮和残忍。
而此时,于尊动了,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甚么!
傲然的体术,是使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他的身体,拥有着无限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至今为止,仍在变得更强,更刚猛!
急速的攻击,使人眼花缭乱,身前的鬼灵少年,唇齿间已沾染上一片殷红的血水。
而,这似乎并不会结束,至少目前为止,这种局面是难以结束的!
所以,于尊的攻伐速度,变得愈来愈快,虽看似繁乱,却有大道蕴含其中。
于尊心底清晰的很,即使鬼灵少年,可以模仿到他的气息,但抡起体术,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模仿的。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片冰冷的笑意,“来罢!继续!”
他似乎爱上了这种过程,热血在那一刻,难以抑制,从疯狂的心底,迸溅出来,然后血液变得沸腾,变得炙热。
一拳又一拳,似乎化为了一片幻影,然而这种形式的幻觉,却是真实存在。
迷惘的鬼灵少年,在长风中,疯狂的厉嘶着,而站在远方的九千穗,却一脸骇然地望着战局中的于尊和审。
他是何时变得如此强大的......
吞咽着冰冷的寒风,瞳子里的神念,变得愈发强大,这是于尊,一个不甘落败的少年,而在九千穗的眼底,少年的实力,却早已超越了他的预期。
很难想象,仅仅是数年之远,但此时的九千穗,却要抬头仰望这个少年了。
但当他望向审时,他沉默了,是血光在他的眼前迸溅,那一片片殷红的鲜血,那一道道刺眼的锐芒。
审爆发出的真实实力,令人感到汗颜,这似乎是冥灯古佛不想看到的一幕。
难道,乱世真的要来临了?
而这群年轻人,似乎被捆绑在了同一架马车上,他们赌上了彼此的命运,只为看一看黎明破晓时,那片璀璨的天光。
于尊的拳风,恢弘壮阔,不久后,一片飓风,包裹着他的拳头,疯狂地迎击,而此时,他面前的诡异少年,变得似真似幻,少年更像是一道虚像,诡异中,却隐约有一片真实。
当审眼前的诡异青年,身体破碎的那一刻,一片滂湃的能量体,包裹着审的身体,风暴疯狂地撞击着,地面上巨大的石堆,化为了齑粉,而荒芜的沙漠,此时已变得愈来愈空洞了。
能量压制着审的身体,但愈是如此,审的周身,汇集的能量,便愈发的疯狂,这已然是一场无法休止的对决,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极限究竟停留在何时?
面容白皙的俊逸青年,是一个叫做审的青年,此时的他,脸上依旧一片平静,但他周身翻涌的能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他的强大!
而天畔上,也渐渐地多了一片暴风,此时的天空,已变得有些晦暗,有了一片片厚重的云层,这意味着不久之后,这里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审的手臂上,虬结着一道道青筋,血管里的血液,粗犷的撞击着血管内壁,而当暴风来临时,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再次袭向他的心头。
他怒吼着,一声又一声,他似是暗夜里的野兽,他嗜血的本能,令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恐怖。
眼球上缠绕着一片片猩红的血丝,凶残的眼里,似乎只有活物,对于死物,他不甚敏感。
长风在半空,哽咽着,他拼命的扬起脖颈,仰望着天幕。
铿!
锵!
在那片厚实的云层里,更加澎湃的能量隐于其间。
审笑了,后来,他不再仰望天空,而是俯瞰他脚下的少年。
他知道,那个面容黝黑的少年,不会带给他失望,少年是他心底的宝藏,他的回忆,仓促且繁乱,当在那片繁琐的空间里,他却能够找到少年的影像。
那也是,他好久没有听到过的问候——兄弟!
冰冷的雨水,随之即来,这片粗糙的世界,也再次变得圆润,犹如珠粒的雨滴,在静静地打磨着这片世界。
此时的于尊,尚处于懵懂之中,他望着眼前的那个似真似幻的少年,他的拳头,似乎不管用了。
他冥想着,恍惚间,心底似乎多了一片光明,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他笑了,原本幽暗的心底,变得一片灿烂,而璀璨的星空上,有一轮明亮的弯月,在抚慰着心中这片荒芜大地。
此时,他不再那么的狂妄,也不再那么的焦躁,他目视着眼前的对手,后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轻叹道:“该结束了吧!”
他璀璨的瞳子里,有一片厉光,但瞳子里那片澄澈的光,却是那么的清浅,没有任何的血腥充斥其中。
此时的他,沉于心境,古老的秘籍,在他的眼前,翻开一页又一页,他久未问津这本古籍,但对于这本书的阐述,心底却渐渐多了一丝属于他自己的心得体会。
这也是因他长久以来征战所得,现实是最好的老师,而残酷的杀戮,则是心底的指明灯,会忘记前尘,但却不会忘记那片虔诚。
而那本古老的秘籍,则是那个令他难以遗忘的老者所留,名为——《惘为》!
而此时的他,瞳子里激射出一片诡异的神光,那古老的武道,以精神力盖世!
此时,疯狂的精神原力从他瞳子里,迸溅而出,这种压迫感,沉重到令人难以承受。
而这正是惘为的第三式,这种沉重的压迫感,会刺穿人的灵识,更会在恍惚间,改变这片世界的轨迹,当然这只是相对于主观念想而言,而客观意义上的世界,似乎也从未变过。
湿漉漉的沙漠,尘埃变得有些沉重,而在惘为出世的那一刻,他眼前的鬼灵少年,似乎停止了一切攻伐。
鬼灵少年,瞳子里是一片空洞,而那片晦暗的瞳孔里,于尊似乎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而此时,也正是从鬼灵少年的瞳孔里,走出来一个老者。
此时,不止是于尊、审,便是立在远方的九千穗和余然之,心底亦是一滞。
九千穗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他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脸上
已是一片朦胧的泪痕,“师尊!师尊啊!”
于尊一愣,恍惚间,老者从他的面前走过,但诡异的是,老者似乎穿过了他的身体。
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些迷惘,而他的心底,则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而那个老者也正是自鬼灵少年瞳孔里走出的老者。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孩子!你终于可以战胜你自己了!”
于尊愣了愣,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我无法战胜我自己,我无法原谅曾经的我!”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是你心底的桎梏,令你如此,何不将桎梏打破?”
“桎梏?我心底的桎梏......”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除非,她可以死而复生!”
“孩子啊!世间之事,皆有勘破的可能,你又何必如此悲郁?”老者抚了抚苍白的胡须,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她是我的执念,亦是令我活下去的勇气!我又怎会勘破......”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但我相信!你会走出来的!”
“嗯!我会的!而她也会再次回到我的身边!”少年倔强的瞳子里,是一分无畏,是一片赤城。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幕,那一刻,一滴泪,倔强的挂在他的脸上,直至一片清风从眼前划过,那滴泪化为一片刺骨的恶寒。
“前辈,你可是这颗星球的领主?”于尊道。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我只是黑夜里的隼,哪里有血性的孩子,我便会出现在何方!”
又道:“但我知道,或许自始至终,我等待的人,便是你!”
心神一阵恍惚,于尊呆呆地望着老者,道:“我......我只不过是无名之辈罢了!”
“你可是于尊?”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滞,“前辈,你......”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因为你前世的名字,亦叫于尊!”
那一刻,于尊心底,似翻涌起一片激浪,后来那片疯狂的浪花,狠狠地摔在了海平面上,发出一阵阵轰然巨响。
雨未停,即使是在他的世界里,此时亦是一片阴郁,深沉的天幕上,有乌雀从头顶飞过,然后发出一声声刺骨的哀鸣。
而此时,天光忽明忽暗,虽只是午后的光阴,但这却胜似一片黑暗的夜。
而在寂静中的少年,似乎在奋力寻找前世的记忆,但无论怎么努力,似乎都徒劳无功,他本就明白,前世的记忆,对他意味着甚么!
回忆会令他苦恼,亦会令他变得苍老不堪,所以后来,他也想明白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
摆渡着灵魂的船只,会从晦暗的天幕上,静静划过!叮当作响的铃声,在耳边轻轻地回荡着,一遍又一遍。
而站在于尊面前的老者,瞳子里,却渐渐多了一片尖锐的光。
“于尊!我来助你一臂之力罢!”沧桑的嗓音,在耳畔静静地回荡着,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曾经。
早已不必描述曾经的那份爱恨情仇,只是,他心底对于魂力的理解,似乎更上一层,所谓的幻术,便是他莅临此境的目的罢!
而这种目的,却不是他有意为之的!
当他再次出现在域外时,荒漠中,已是沙尘漫天,老者阖眸立在他的对面。
疯狂的魂力,释放着一片璀璨的光线,在于尊的面前,时明时暗。
此时,于尊或许业已清楚老者的做法,究竟意味着甚么!
而审则站在遥远的天畔上,俯瞰着这一幕,后来,他锋利的瞳子,似乎贯穿了整片苍穹,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起,冷漠的瞳仁间,多了一片刺骨的寒意。
那是属于我的......
当审消失的那一刻,或许,有些结局业已注定了!
黑暗中,璀璨的光华,像一根根针线,在于尊的魂魄中,缝缝补补,而在这种穿针引线的过程中,他的魂力,渐渐变得高不可测。
他轻轻地喘息着,这种过程,是令他难以遗忘的痛苦,是深入骨髓,难以拔离的痛。
夏意绵绵,可恍惚间,这片尘沙漫天的荒漠,似乎已进入隆冬之际,难以描述的生涩和冷硬,在风尘划过脸畔时,渐渐变得幽深刺骨。
喘息着,弓下了腰,而老者始终屹立在他的面前,老者的脸上是一片圣光。
而那片圣光,在此之前,是如此的刺目,而随着时间的消亡,圣光渐渐变得有些黯淡了。
而站在离于尊和老者不远处的九千穗,脸上的悲郁,难以掩饰的流露出来。
“师傅......师傅啊!这真的值吗?”九千穗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颤抖的双唇,暴露了他心底的懦弱。
或许,是心有所感罢!老者轻轻地瞥了一眼九千穗,笑着点了点头,而在九千穗的意念里,则出现了老者的声音,“徒儿,莫要悲伤,这皆是命数!”
即使是触手可及又如何?即使是天涯海角又如何?
我阻止不了,我根本就阻止不了。
那一刻,九千穗的心底,是那么的悲伤,他既在责备自己的无能,亦在悲愤上天的不公。
可这又能如何......这又能如何......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泪水弥足珍贵的,何况是活了数万载的先辈?
当九千穗的眼泪,从面颊上流淌而下时,那是,在世上见到老者的最后一幕。
而一脸慈爱的老者,生命也驻留在了那一刻。
或许是上天亦在悲郁罢!狂风卷着细密的玉珠,而远境,则爆发了一片寒风,狂躁的寒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老者身上的气息,散布在天涯海角,然后,再也没了回音。
少年在静静地喘息着,他似乎仍不知方才发生了甚么,当看到脚下的白袍时,他的心底忽的一滞,“前辈......前辈!!!”
瞳孔里,缠满了猩红的血丝,悲伤犹如洪水般,在心底肆虐。
他似乎明白了,方才究竟发生了甚么!
“前辈......真的离开了吗......”他的悲伤,是最好的颜料,将这片俗世,渲染成一片悲郁。
而他的魂力,业已变得强大无比,所以当他忧伤时,整片世界,似乎也在跟着他忧伤。
失魂落魄的九千穗,垂着手臂,静静地仰望着天幕,而此时,异变仍在发生。
苍天之上,似乎有更加强大的能量存在,而在那片能量之间,在伫立着一个青年,而在角落里,冥灯古佛立于期间,一脸笑意地望着长空。
当明灯点亮了天幕,璀璨的光华,撑开了黑暗,而审立于其间,他周身的能量,已十分的骇人。
那片能量,属性至暗,这更像是为审准备的一次晚宴,他会将那片黑暗蚕食殆尽,而不会让黑暗将自己淹没。
悲郁的于尊,沉浸在心底的忧伤中,久久未言,而此时九千穗的瞳子,是那么的寒冷,他仇视的对象,正是于尊!
如果不是他,师傅他老人家,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刺骨的剑锋,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于尊一动未动地站在九千穗的面前,后来,他阖上了瞳子,眼角处,却多了一滴清泪。
九千穗愣了愣,最终,他将手中的长剑,扔在了地上,他垂着双臂,呆呆地望着长空,“师傅!这难道就是你嘴里所言的命数吗?”
“这小子可真是幸运啊!师傅,我好恨,我也好羡慕!为何不是我......为何不是我......”滚烫的热泪,划过脸畔,后来,九千穗再也没有说话。
第五百六十九章 遇见后道别
沉重的心,会坠地,迸溅的血花,在眼前氤氲成一片雾气,朦朦胧胧中,少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一刻,少年是如此的孤独,而抬头是天堂,低头是地狱,在那片浩瀚的天幕上,他似乎看到了老者的影子。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澄澈的双眼,变得更加的清晰了,他的心,跳的慢了,似乎错过了某几个节拍,抽搐的心脏,青色血管里,血液的溅落。
而此时,晦暗的天光,也再次变得动人,黑暗消失,光明再现,他也总会在绝望中,拾起零星的失落,后来,他的心,变得坚硬,他似乎能够面对这些生离死别了。
但,战争远未结束,他仰望着天空,看着审在天幕上起起落落,那种浩瀚的气息,一直围绕在审的身边,从未退却。
是难以述之的强绝能量,审的身体,浸泡在那片浩瀚的能量间,浮浮沉沉,他平静的双眸,似乎从未起过波澜,但于尊可以感受到那一刻,审的身心,疼痛是多么的剧烈。
灵魂在颤抖,疯狂的能量风暴,一直缠绕在审的身边,然后发出一声声暴戾的回响,就像霹雳一样。
铿!
锵!
在那片刺眼的光线下,审的身体,犹如烧红的火炭,他身上的衣袍,已然被焚尽,审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但他的眼中,始终没有起过波澜,忍耐力简直骇人!
轻轻地喘息着,是夏日的雨水,噼里啪啦,在耳畔静静地回响。
冥灯古佛站在一片幽谷中,他笑吟吟地望着长空,他似乎很满意审的表现。
那一刻,他的心底,不再泛起波澜,或许,历史的轨迹是谁也难以更改的吧!
“审!现在你可以飞了!今后的日子,师公将不再在你的身边!”老者捋了捋胡须,黯淡的瞳子,在那一刻,激射出一片强光。
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审的身体,变得一片赤紫,冥灯古佛双掌抵着审的后背,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手臂,涌了出来。
后来,那片能量,恍似一条长河,悠悠不断的涌出来,生命在那一刻,变得卑微无比,那种浩瀚的能量,似乎能够将人的身体撕裂。
而此时,冥灯古佛的武境,似乎在化解着那片浩瀚能量,对审的身体造成的损害,殷红的皮肤,隆起一道道血管、青筋,审的身体内,膨胀着强大的力量,而此时,审渐渐地阖上了双眼。
站在于尊身畔的九千穗,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或许,师傅他老人家是对的罢!”
于尊愣了愣,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片刻后,他的嘴角处勾起一片笑意,道:“九千穗,你亦在压制自身的能量罢!”
表情在瞬间凝固,九千穗的眼中,隐约间,有一片血光,“小孩子,知道的太多,可不是好事!”
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冷冽,就像塞北的寒冰,那种刺骨的寒意,似乎能够贯穿人的身心。
于尊笑了,他明朗的笑意里,是一分倔强,而不是九千穗意料之中的畏惧。
或许,现如今,九千穗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在场的任何人,他压抑的能量,更像是一头野兽,在暗境中,狂妄的嘶吼着。
生命里,究竟有多少光阴,如开开合合的纸张,又翻过一页。
而枯朽的高天上,落下的那片片清浅的光阴,似乎化解了时光在人的内心中的那份孤独与薄眠。
在于尊的眼中,活着的意义,或许就是将自己的一切,押注在一场赌博中,唯有如此,他才会感受的到,活着的真实感受。
一次又一次的犯险,但他似乎总会从险境中拔离出来,是上天赐予他的恩惠,更是他生命里的倔强,不服输!
死亡究竟意味着甚么......
他反复的回味着死亡的概念,当他阖上双眼的那一刻起,他似乎渐渐地领悟了生死的奥义,或许,会简单到令人怀疑自己。
在昏暗的梦境中,生生死死早已绵延了千里万里,而天涯咫尺,死亡是天涯,而活着便是可以触摸到的咫尺。
从死境中醒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而经历了九转轮回的九千穗,对于生死的认知,较之他人,是再深刻不过了。
望着长空,九千穗的心底,总有一种忐忑,难道乱世真的要来临了?
但很显然,较之于九千穗,深谙符术的冥灯古佛,似乎业已放下了心底的成见,历史的洪流,是谁也无法阻拦的!
它终会轧过那些悲苦的愁绪,再次将心中的希冀打捞上岸!
而想要阻拦历史的人,也终将会被巨浪拍死在岸畔上。
冥灯古佛阖着双眸,他的手掌在发光,而此时的他,业已将心底对于武学的奥义,尽数传给了审。
恍惚的画面,在审的心底,反复闪烁,之后渐渐变得深刻,变得刺眼。
而那些画面,便是老者这一生所历之事,而从那片画面中,审渐渐读懂了岁月的沧桑,也读懂了冥灯古佛一路走来的心境。
强大的武者,对于生命的奥义,体会较之于真实的武境,会得到更多,体会也会更加的深刻。
此时的审,心底变得一片清明,他敞开了怀抱,拥抱着那片暴躁的能量,能量的桎梏,即将瓦解,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他的身体内部,变得沸腾,后来,便沉寂下来了。
审......飞吧......飞吧......
当冥灯古佛,将手掌从审的背后,撤出来时,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这大概是他毕生的心愿罢!
风暴在肆虐,遥远的天幕上,是一片赤色的火焰,它们在云巅中燃烧,沸腾了,熟了......
审轻轻地喘息着,将这片浩瀚的能量吞噬后,他的心神,皆有一丝恍惚,他醒来了,而之前的一切,似乎皆是梦境。
他俯瞰着那片浩瀚的土地,他突然大喝一声:“于兄!”
而此时的于尊,亦在笑眼相对,“欢迎兄弟回家!”
微微有些僵硬的身躯,在那一刻,竟在无声的颤抖,审呆呆地望着于尊,一滴清泪,从他的脸上划过。
“欢迎我的太玄兄弟!回家......”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渊太玄,此时的审,才真正地找回属于他的真实身份。
他不再被世人称作审,他有另一个名字——渊太玄!
而在这片奇妙的世界里,渊太玄的身份,乃是鬼将军!
此时的他,拥有着令世人为之惊骇的力量,或者说,他的力量,可以用惊悚二字来形容。
此时,于尊能给他的,是一个真诚的拥抱,涕泗横流的渊太玄,更像个小孩子。
原来这才是家......
只要有我兄弟在的地方,便是家......
望着长空,九千穗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垂着手臂,一脸怅惘,而今,他的面貌,却已不是当初的孩童,面如冠玉的青年,一身傲气,他静静地立在天畔上。
而此时的他,业已完成了九转轮回,九世积攒的能量,令他足以傲视群雄,他不再是个羸弱的孩童,至少面相上已不是,但即使,当时的他,还尚且年幼,也无人敢小觑他的力量。
此时的他,似乎已达至臻之境,武境和周身的气势,意味着他的不凡。
余然之笑望着于尊,后来,他冲着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喊道:“小子!有缘再见!”
九千穗亦回头望着于尊,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回头了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他将拳风,释放出去,那股浩瀚的力量,令天地为之震颤,而拳风裹着于尊的身体,狠狠地将他甩在了一座石山上。
后来是一片轰然巨响,岩石崩碎,而于尊的唇角处,则流下了一行殷红的鲜血,那时的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恍惚,但从九千穗的眼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笑意。
后来,他的耳畔出现了一道声音,“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九千穗嘴角轻轻地上扬着,那一刻,于尊的心底,没有冰冷,只有一片清浅的温暖。
余然之和九千穗都已离开,渊太玄冲着远方,作揖道:“多谢师傅成全!”
而晴天朗日间,传出了一声大笑,道:“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师傅了!但出去以后,便勿要再提及我的名字,我与你的缘分已尽,今后,永不相见!”
那时的苦涩,在心底发酵,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的悲苦,非但没有淡去,却更加的浓郁了。
如今,虽找回了兄弟,却失去了一个在他生命中,至为重要的人,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流泪,他呆呆地望着长空,后来,泪水已难以遏制。
他跪在地上,冲着远方,磕了几个响头,“师公!再见!”
该离去的人,总要离去。还有那么多的世事,还有那么多的情谊,生活永远是充盈的,而面对未来,世界也会变得更加绚烂,当回头遥望时,殊不知那份悲伤,亦被粉刷成一种靓丽的色泽!
空旷的世界里,孤独的星球,再次变成一片黑暗,仰望着那片星幕,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太玄兄,我们该离开了!”
“或许,是最后一次俯瞰这颗星球了吧!”渊太玄的眼中,有一片惆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回头。
浩瀚的星幕,再次出现在二人眼前,而此时的遇见,似乎早已等待着二人的归来了。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不错!又有长进了!”
“甚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于尊轻轻地笑着,面对遇见,他的心中,是一分久违的温暖。
“走罢!我带你离开!”遇见拉过于尊的手指,笑吟吟地望着他。
于尊愣了愣,呆呆地望着遇见,手心里传出的温暖,令他的思想,在那一刻,略有些恍惚,“遇见!不如带上我的兄弟罢!”
遇见轻轻地瞥了一样渊太玄,笑道:“好啊!若是打赢我,我便带你二人,一起离开!”
“打赢你......”即使是再狂妄的人,也会发现此时的端倪罢!
渊太玄笑道:“我不会随你二人去的!”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你听到了吗?他说他并不会随我二人离去!”
苦涩的笑容,挂在了少年略显忧伤的脸上,“好!既如此!你便自己离开罢!”
对于自己的兄弟,于尊是再赤诚不过了,他的耿直,他的倔强,皆放肆的出现在遇见的眼底。
遇见笑道:“于尊,你可真是不禁逗!”
“我从未与你开过玩笑,也请你放尊重些!”或许,冷漠的瞳子,带给遇见的只是陌生罢了,而于尊便是一个如此的人,在他的世
界里,信任与尊重,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
遇见无奈地耸了耸肩,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你的兄弟,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有莫大的机缘,等待着他去发觉,毕竟他可是“鬼将军”!”
于尊愣了愣,一脸神滞,后来,渊太玄也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已认同了遇见的说法。
“所以一直以来,你们的心底都清楚!是吗?”于尊苦涩地笑着。
渊太玄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于兄,这片拾荒之地,乃是莫大的机缘,此时的天下,已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我们都需要历练,待回头后,我们再重逢!”
“那为何要带我离开?既有如此机缘......”于尊沉吟道。
遇见笑了笑,道:“你既已得到了那位老者的传承,纵使在待在此境,业已无用,倒不如随我离开!”
“那位老前辈,究竟是谁......”于尊神往的眼神中,既有一片怅惘,亦有一片希冀。
遇见笑道:“他可是上古时期,鼎鼎有名的魔头!”
于尊心底一滞,“甚么?魔头?”
“没错!正是!”遇见道。
原来真的如我所料,或许,在九千穗出现的那一刻,这个答案,便业已有了答案!
他仰直了脖颈,静静地望着上苍,而此时,身畔的星辰,在各自的轨道间,静静地旋转着,公转,自转,相对运动。
而遇见始终站在他的身边,“我们是该离开了!”
又是一次道别,而每次道别,始终都是那么的伤感。
若是人生无悲欢,无离合,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璀璨的星光入眼,但周身则被包裹在一片黑暗之中,厚重的黑暗,始终是无边无际的,而那片璀璨的星辰,似乎也绵延了很远很远。
无论是仰头,还是俯首,光明与黑暗同在,但假若身边的皆是光明,没有黑暗涉足其中,大概也是难容生命的存在罢!
世间之事,各有各的道理,而深刻的奥义,却犹如黑暗般,深邃且沉重。
没有尘埃的世界里,是沉默的世界,沸腾的光线,在眼前静静地凋落,后来,亦会在心底刻下一道永恒的痕迹,那大概是因为幽暗的心底,太过冷寂罢!
渊太玄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但据遇见的口吻,不久之后,他们便会再次相聚。
这时的遇见,张开了手掌,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傻瓜!你看,这是甚么?”
于尊愣了愣,当他看到遇见掌中之物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可你不是看到了吗?”
在遇见的掌中,竟悬浮着一颗星球,可以很负责任的说,那颗星球,乃是真实存在的星球。
因为,以于尊的感知力,他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那颗星球上的生机。
但即便如此,遇见的手段,也太过通天了!
于尊不禁为之动容,“遇见,你是怎么做到的?”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可不是你所见的那般柔弱!”
于尊苦笑道:“你......在我的心中,没有概念!”
闻此,遇见的笑声,更加清脆了,“于尊!我走过的路,你可能从未走过,但你走过的路,我却有幸经历一番!”
“遇见!我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于尊无奈地笑道。
“傻瓜,难道你不好奇吗?”遇见娇嗔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对你的世界,没有兴趣!我的心中,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遇见沉默了,后来,她的笑声如银铃悦耳,她笑道:“我又没说要取代你心中的那个人!”
“嗯!不然我们做不了朋友!”至少,从他的言语中,他似乎从未怜悯过眼前的女孩儿。
他生硬的回击着一切,他的心底,倒也是安然。
第五百七十章 刀魔
他长吁了口气,似乎了却了心底很多念头。
后来,他叹了口气,道:“或许,终其一生,我也无法忘记她,她在我的心底,太深,太深!那既是一道疤,也是一份很美的印记!我啊!是中了她的毒,上了她的瘾!”
黑暗的宇宙中,有刺目的强光,而遇见的面颊,被手心里的那颗星辰,照的一片明亮,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人啊!都有不想暴露的一面,是伤还是快乐,是痛还是开心,心底自知!”
“虽是这么说,可倾诉的欲望,却一直少有一人知!”此时的少年,似乎很是羸弱,他充满希冀的瞳子里,缠绕着一片片血丝,他大概很难说清楚罢!那份情感之于他的意义。
但总之,那份情感,很深也很重,他更像是深处于绝境的一个猎人,他手中已无食粮,但他的眼中,依旧燃烧着雄浑的焱光,或许,下一刻,他便会捕捉到他想要的猎物罢!
遇见笑吟吟地望着他,后来,她手指蜷缩,轻轻地一揉,于尊的面前,有一片强光经久不散,而遇见被那片强光包裹,她更像是一个圣徒。
呼吸,难以喘息,似乎将要窒息,那一刻,太多的惊骇包裹着少年羸弱的心,那颗星球,竟然被遇见捏碎了......
而那片强光,正是星球上澎湃的能量,很难想象遇见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刺目的星辰,遍布在荒芜的宇宙中,恍惚间,一片片碎光,在黑暗中静静地流逝,每一刻都有诞生,每一刻都有毁灭,生存与毁灭,是宇宙中永恒的法则。
而这种毁灭,之于弱小的生物,以致人类,却都是通用的。
黑暗中,少年身上的白袍,似乎尤其的扎眼,少年清澈的瞳仁,始终是那么的干净,而他的脸上,却划过了一道忧伤的痕迹,他似乎真的很悲伤。
而此时的遇见,立于那片恢弘的光晕下,她的身体,变得透明,无数的能量,疯狂地涌向她。
此时的她,正在吞噬这片浩瀚的能量。而于尊的武境,在遇见的眼里,或许也仅仅是一个少年罢了。
刺目的光线,渐渐变得柔软,后来,于尊的喘息声,变得均匀,他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那片星辰,他难以想象遇见的通天手段!
古老的祭祀,在一片长烟中,静静上演,食古站在一片绝巅上,他的身后,是一个青年,而青年名为乾坤。
食古笑吟吟地回头望着乾坤,道:“我们走吧!”
而乾坤也正是于尊的兄弟,乃是鬼蜮的十大杀手之一,或许此刻的乾坤,可以登至首席罢!
在食古沧桑的脸上,乾坤读懂了一份岁月的沉重,亦读懂了乏陈无味的生命中一抹沧桑。
而苍老的男人眼里,始终有一分笑意,他越来冷静,在乾坤的眼里,便愈是一片谜团。
想要揭开岁月的沉重吗?那首先要站在回忆的制高点罢!
而眼前的世界,也渐从一片朦胧之中,脱离了出来,食古说,这时刀魔的领域。
而此地,亦有一片神奇的地域,名为影境。
泛滥的刀光剑影,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致,当食古仰望天空时,他的眼角边缘,有一片萧瑟之意,但他始终固执地望着那片长空,他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又恍似忘记了很多事。
而此时,冷冽的寒风,包裹着食古的面颊,长发随风飘扬,那一刻的食古,是那么的苍老而忧郁。
刀魔......
在这片莫名的世界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疯狂的存在,是上古时期觉醒的人物,而那些怪物身上强绝的能量,亦是现实之人心头的忐忑。
刀魔!乾坤轻轻地触了触鼻尖,嘴角轻轻地上扬,是一种从容不迫,更是一分不畏死的倔强。
寒风虽及身前,但黑暗的洞窟里,却始终是神鬼莫测的一幕,祭祀台上,少年低垂着面颊,光在尘埃中飞溅,昏暗的烛光,将周围的一切,映的有些模糊。
少年轻轻地喘息着,嗓子眼里,似乎有一片土屑,这使得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他努力的抬起头,望了乾坤和食古一眼,他咧着嘴笑了,只是他的瞳子里,却有一片血腥之意,殷红的眼眶,有些干燥。
食古笑吟吟地望着乾坤,道:“你可知他是谁吗?”
乾坤轻轻地点了点头,自一开始他就猜到了,“他是刀魔!对吗?”
“是刀魔!”所谓刀魔,当再一次被证实其真实身份时,他的眼底,爆出的强光,亦如其名,仿佛是一片刀光,锋利而又刺眼。
而乾坤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惶恐,他看起来始终是那么的平静,或许有人会试图打破这片平静罢!
当食古的手指,轻轻地一弹,一片尘埃,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的也有了价值。
像一床厚重的被褥,此刻暴露在黑暗中的刀魔,身体上的筋肉,是那么的强壮,他更像是一个杀人的机器,至少从他眼底的那片余光,便可以识别出来,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高耸的塔尖上,困缚着刀魔,而他的脚下,是一片焦黑的土壤,而那片焦黑的土壤上,始终有一片殷红的火光,似乎从未灭过。
他究竟被捆绑了多少年?而这些晦暗的岁月里,他始终垂着头颅,似是一个将死之人。
而食古轻弹一指,看似招式简单,实则是另有玄机,高耸的塔尖上,似有一片旋风,旋风包裹着刀魔的身体,这似乎给了刀魔强大的力量。
血脉偾张的刀魔,身上的筋肉,也变得愈来愈强壮了,青色的血管,埋在皮肤下,咕咕流淌的血液,更似是一片飞溅的江河,浩浩荡荡,通往身体的至暗之处。
而至暗至深之处,往往是力量源泉所续之处,此时,刀魔的瞳子变得愈来愈清澈了。
但食古却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望向乾坤,道:“你想救他吗?”
乾坤一愣,有些呆滞地望着刀魔,后来,他毅然地点了点头,道:“要救!”
但当窥到刀魔眼中的那抹杀意时,乾坤也在心底反问自己,自己究竟做对了没有......
清寒的夜色下,呜咽的风,包裹着沉眠的心脏,在血液一次又一次的迸溅中,心境似乎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对,要救......
这定是这世间的缘分罢!即使把我杀死,我也绝不后悔。
如于尊般脾性的人,强壮的内心,总有一片躁动,也总有一片疯狂。
而他们是世人眼里的另类,是武者眼里的疯子,他们对于生命的赌注,似乎历来如此,从不吝惜生命中的一切,实则是为了远大的明天。
沉沉地喘息声,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渐渐地走向了绝境,只是没走一步,都是那么的痛苦,直至站在刀魔的对面。
我该怎么做......前辈?
是心与心的交流,而在刀魔的眼中,乾坤似乎找到了熟悉的一幕。
他呆呆地望着刀魔,直至苍老的声音,静静地闪现在他的心中。
“破而后立!杀掉我!”燃烧的嗓音,在那一刻会点燃心中暴躁的气焰。
乾坤愣了愣,后来,他似乎读懂了刀魔的话。
迸溅的血花,在风中轻扬,刀深深地刺入到刀魔的心脏,而随着刀魔的气息,渐渐虚弱。
那一刻,乾坤的心,苦涩无比,之前的胆量,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虚。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向着远空,拜了又一拜,“前辈,我做错了吗......”
而当那片暴戾的气息,重新席卷而回时,他愣了愣,后来他的脸上,也再次多了一抹单纯的笑意。
似乎是熟悉的气息,这种豪迈,这种冷漠,或者说这种暴戾,是那么的血腥,那么的残忍。
但他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气息,而刀魔更似是他的同道中人。
在这片冷漠的世界,只有心变得足够硬,热血变得足够沸腾,恨意变得足够深沉,才会得以立足。
当他的身畔,被一片刀光包裹时,他静静地望着长空,那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迟迟不散。
而刀魔的背影,在那片溅落的刀光中,变得愈来愈清晰,他更像是一片清浅的影,他的影,实则是刀芒刻画而成,而那片刀芒,更似是一根沾了墨的毛颖。
疾风扫过鬓角,几根发丝,与长风纠缠,后来落在地上,与沙尘同眠。
乾坤的心,始终处在狂跳中,此时的他,眼底渐渐变得冷酷,当他冷静时,他更像是一块寒冰,但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消融他心底的热血。
刀魔前辈......
天光乍得一亮,头顶上的星辰,早已沉入梦境之中,它们不再眨眼,它们亦变得冷漠,变得陌生。
而赤红色的太阳,从东方缓慢的升起,这种过程,在乾坤的眼底,变得有些迟滞,而他的动作,却繁复而又迅猛。
他追随着那抹流光,而食古则始终站在一座山巅,静静地俯瞰着脚下的一切。
食古平静的瞳子里,渐有了一丝笑意,他笑望着乾坤,喃喃自语道:“你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加油罢!孩子!”
冷漠的人,心底也承载着一片温暖,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罢了,如今的食古,眼中璀璨的神芒,自是不散,在他的眼里,乾坤更似是他的孩子!
在每个人的世界里,都会有一个亲切的前辈,或者说几个,而至于于尊,他似乎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但同时,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锋利的刀锋,卷起一片片长风,后来静止,搁浅在了时间的边缘。
刀魔负手而立,曾经的他,业已在这片世界里,消失不在,在被乾坤的刀,刺穿胸膛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死去。
可在这片新奇的世界中,生命被撕裂后,得以重生,这是时间在这片世界上的漏洞,而造世的上苍,似乎也忽视了这一点,实则时,这片世界,乃是世界的本源。
或许,按照时间的剧本来讲,他本会在未来复活,而乾坤的手段,则是令他提前从死境中醒来,那么被困缚在高塔上的刀魔,真的业已身死?这倒也不见得......
但觑到刀魔的背影时,乾坤的心,似乎微微地抽动了一番,他静静地望着刀魔,后来,他拱手抱拳,喝道:“晚辈见过前辈!”
气势,实则是一种气势,刀魔周身浑然的气,令乾坤心底有些忐忑,但不久之后,他就适应了那种沉重的压力。
他静静地望着刀魔,而刀魔却始终没有回头。
太阳高高挂起,在遥远的天畔,闪烁着刺目的亮光,而在那片清浅的云层间,始终有一片难以散去的微风,在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犹如絮状的云丝。
而湛蓝的天空,更似是颜料瓶打翻了,蓝色是那么的亮眼,那么的醒目。
沉重的不仅仅是他的气息,沉重的似乎是这片世界的脉搏,在晦暗的历史长空下,不见得谁有功勋,谁有罪过,让时间原谅所有人,让时间抚平所有人心底的忐忑。
当一柄刀从乾坤的身畔穿过时,他的心,在疯狂的抽动,那是谁?那是谁的影子......
多么类似的场景,在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当他看清刀魔的面颊时,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嗫嚅道:“师傅!是师傅吗?”
他业已哽咽了,看到男人苍老的容颜时,他的心,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凄凉。
原来真的是你啊......师傅......
云里梦里,无数次的回头,无数次的眺望,期盼总是落空,而他却那么的生硬且冷漠,他是我的师傅啊!他是我乾坤的师傅啊!
可师傅您,为何不回头看一眼,为何不回头看一眼乾坤......
抽动的嘴角,脸上的清泪,轻轻地落下,落在厚重的光阴里,落在清浅无眠的深夜里。
回到过去吗?回到那些单纯且烂漫的光阴里?
师傅,万年时光的裂隙里,你成全了如今的我,而这沉重的万年时光,却将桎梏于此境,是作为徒弟的不仁不义,师傅,怪我!都怪我啊......
而此时的刀魔,却始终那么的冷漠,当冰冷的言语,如落入玉盘中的珠粒,他沉言道:“你不必如此,这皆是命里的定数!”
“那师傅,可还认乾坤为徒弟?”乾坤的声音,有些颤抖,道。
“随我来罢!”刀魔的背影,如山似岳,崩殂的流光,犹如一片片迸溅的水花,比起遥遥无期的未来,残忍的过去,似乎是忏悔的唯一一条路径。
在回忆中飞翔,在回忆中沉眠,在回忆中舞蹈,在回忆中沉默......
回忆啊就像一卷书,回忆也像一柄蜡炬,蜡炬在燃烧,书卷在那片微薄的光线中,静静地映射在眼底一片片模糊的字迹,在一遍又一遍的翻阅中,似乎也渐渐地读懂了自己。
而刀魔的身影,总是那么的虚幻,较之乾坤认识的师傅,此时的刀魔,武境业已有着本质的转变。
传说中的刀魔,便是鬼蜮十大杀手中,位列第一的存在。
只是,他好久之前便消失在了江湖上,所以后来十大杀手的排名,也不再像往昔那般。
难道,师傅想带我去传说中的影境?
乾坤的脸上,无喜无悲,他似乎从未期望过甚么,在他的眼底,师傅应是胜过一切的。
本来冷漠的两人,却被一片热血,牵连在一起,都是冷冰冰的石头,殊不知内里却是一片燃烧的赤红的炭火。
刀魔的身体,飞起又落下,只要脚尖轻轻着地,片刻后,业已是千里之外。
这是无比舒适的一幕,充实的画面感,令人的心境,变得自然、纯粹!
轻盈的身体,更似是一粒尘埃,无人会在意那片尘埃,而强大的武境,却犹如千斤巨石一般沉重,而这就是尘埃与巨石两种属性的牵连。
所以很多刀下鬼,都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而这也是他们死去的原因。
影境,在远方,在至为遥远的远方,时间在此刻,业已没有意义,回头望一眼,却不仅仅是天涯咫尺那般简单......
第五百七十一章 回到过去
刀魔锋利的瞳子里,始终有一片光,他沉默地望着夜空,此时的寂静,似乎是由来已久的寂寞所致,无论是抬头仰望,还是低头俯首,那一刻的情感,是那么的真挚。
体谅众生疾苦,其本身便可以称之为上苍有为,而这片玄奥的世界里,有德者居之。
飞起又落下,沉重的光阴,在一片片窸窸窣窣的雨幕下,完成了最终的使命。
或许,待明日之后,彼此的生命,会再次变得清浅,而每一个人都会有一颗诚挚的心,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会勘破尘俗,将心底的那份希冀,捆绑在天使的羽毛上,在一场缤纷的大雪后,一切会再次重焕生机。
心底的思念,会随着时间的流淌,渐变的沉重,乾坤静默地望着长空,他的心底空荡荡,似乎有一片清浅的回忆,搁浅在了逝去的光阴里。
他不知道,此时的心底,究竟是一种甚么感觉,他至为思念的人,似乎业已不在了......
他静静地喘息着,很难得,此时心境竟有些平和,他眯着眼,静静地望向远方,而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世界里,光线已然失踪。
影境,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刀魔,再也没有回头,而在刀魔的意念里,是从来都不存在回头二字的,纵使错了,也要坚持走下去,这是身为一个魔头的傲慢,亦是他的本真。
黑暗的影境里,是一片片白色的飞鸟,从天空的深处,坠落到大地的深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切显得那么的枯朽且沧桑。
深至地底,更像是地狱般,黑魆魆,且充斥着乖戾的嚎啕。
在黑暗中埋葬的故土,是处于边缘中的世界,而世间的瑰丽,皆与这片世界无关,这是一方沧桑的土地,亦是一片贫瘠的过去。
可以感受到时光的洪流,轰轰烈烈的从指间逝去,昼夜无眠的生物,在暗处静静地吐息着,这种感觉就像毒蛇的信子。
但,此时的乾坤,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威胁,他依旧一脸平静地站在那片黑暗之中,他似乎很享受此时的感觉,或许,他本就是属于这片世界的罢!
零零散散的雨滴,从稠密变得稀疏,像长夜里的烟火,在持续盛放一段时间后,那片灿烂的天幕,也再次变得沉默。
无言中,自有唏嘘,绝望中,也自有冷冽的哽咽......
影境,亦如其名,是一片片飞影,在这片空旷黑暗的世界里,自由地穿行。
而那片影,似乎有着爆炸般的力量,而那种力量,更像是暗夜里的皇帝。
刀魔的黑色长袍,在狂躁的长风中,剧烈地翻飞着,而刀魔的脸上,却隐有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着,不得不说,刀魔的容颜,却非凡世之人所能比拟的。他的俊美,他的潇洒,他的随意,将他塑造成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此时的他,裹一身清风,瞳子里泛着一片干净的光,他的笑靥,令众生为之惭愧。
当翻飞的影子,将乾坤包裹在其中时,他的世界里,变得一片清晰,那一片黑暗的城池,似乎业已沉陷进地底数千乃至上万年了。
厚重且沧桑的时光印记,攀爬在破烂的墙垣上,那些苍翠的植物,似乎依旧在竭尽全力的生长,但到近处时,才发觉那业已是一片片化石。
世间不容人懊悔的事情有很多,比如逝去的情缘,比如死去的挚爱,比如曾经的完不成的愿望,去不了的远方,也随着时光的流淌,渐渐的从某种可能性,走到了戏剧性的终点。
而这片黑暗的顽城,已是一片故土,顽城似乎再也不会曝光在泛滥的天光下了,而浮在墙垣上的尘埃,也随着一阵风,静静地远去,再也不见......
他沉默地走在路上,穿过原本喧哗的城区,穿过一条条破旧的小巷,穿过原本明亮的朝堂,然后,对这一切,沉默以对。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静静地抚摸着那片墙垣,后来他的手指上,亦沾染了凡世的俗尘。
是尘封的记忆觉醒,他静静地望着这片黑暗的故土,或许真的是他心底的故土。
他想起了很多事,无数的场景,在脑海里反复的上演着,无数的人,无数的路,无数的故事,无数的从前。
那一刻,他的心底有一股刺痛,像一把尖锐的刀锋,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急促,他抚着胸膛,难过的弯下了腰。
她......究竟是谁......
或许,他也渐渐地明白,刀魔为何会引他来此境,而这片影境,也渐渐地在乾坤的心中有了概念。
世事沧桑,终会回到终点,在一次次的凝望中,再顽固的事物,也会瓦解,而即使再固执的情绪,也会在那一刻,渐渐地崩碎。
他张了张嘴,但后来的他发现,他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原本空旷的心底,此刻却有太多的情绪,太多的回忆,静静地沉没其中。
刀魔的身影如风般消失在原地,后来他沉默地站在乾坤的身后,他将双掌覆盖在乾坤的额头上方。
一片刺眼的光束,在乾坤的识海中,静静地闪烁着。
那个曼妙的身影,是那么的婀娜多姿,她的笑靥,胜过世间万千靓丽姑娘,她轻启红唇,似乎在诉说着甚么。
但他听不到,甚么都听不到......
女子的一颦一笑,皆是那么的动人,而他更似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但即使是一块石头,也在那一刻动容了。
沧桑的回忆,在逝去的光阴里,似乎还能摩挲到一片印记,而女子的名字,似乎就在嘴边,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玉芝......我叫玉芝!”恍惚间,女子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澈。
那片刺眼的白光中,女子更像是一个天使,她曼妙的身体,藏在一片红衣之中,她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她始终在笑,那时的乾坤,有些恍惚,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名为玉芝的女孩儿,没有说一句话。
玉芝笑吟吟地望着乾坤,此时的她,是那么的逼真,她的声音,清澈悦耳,叮叮咚咚,更像是一片蜿蜒的山泉。
玉芝......玉芝......玉芝!!!
情绪在那一刻,犹如火山般,爆发!喷涌的烈焰,将心底的一切融化。
唯有情感,依旧清晰可闻,回忆,不再蜿蜒,它笔直的向过去流去,逝去的光阴,也终会回到终点。
黑暗的天幕上,也终将会挂上耀眼的星辰罢!
此时的乾坤,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沧桑的瞳子里,有太多的懊恼,有太多的遗憾,有太多的不如意,也有太多的恨意。
他唇角微微颤抖着,此时的他,燥热的心底,亦无了方才的冷漠。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女孩儿的面颊,他触到了,触到了那片温暖,恍惚间,这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
玉芝......玉芝......
脸上已是一片浑浊的泪,他更像是一个沧桑的老者,渐渐地将故去的一切,打捞上岸。
在上万年的岁月里,他的得到与失去,似乎从未平衡过,或许失去的更多罢!
但只要失去她一人,他便已落败了,她是他心底,无法容忍的底线,亦是他眼中的逆鳞。
疯狂的风,从眼角边缘静静地流淌而过,那片刺眼的白光中,少女的笑靥是那么真实。
还会不会走......
他无声地望着她,瞳子里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乾坤哥哥,你是我的乾坤哥哥......”
白皙的容颜上,有豆大的泪珠,静静地滑落,他无声地望着她,他似乎想起来了,他抬头望着苍穹,心中的恨意,在那一刻,犹如燎原的野火,燃烧的越来越旺。
是谁!是谁!究竟是谁?他为甚么要杀掉我的玉芝,为甚么......为甚么......
泪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朦胧的眼球上,是一片猩红的血丝,那时的玉芝,轻轻地捂着小嘴,“哥哥,你怎么了?”
心底的苦,不会再溅落出来,他拭了拭脸上的泪珠,笑道:“无事!我无事!”
“哥哥,我还会再见到你吗......”此时的少女,或许只是出自本能的说出这一句话罢!
但,这已然足够。
他不再怀疑,眼前的玉芝,是否是一片幻象,即使是,又如何?
若是能骗过自己,至少不会那么痛!
“哥哥,你看!”那片刺眼的白光,渐渐地溃散,玉芝轻轻的在半空中一点,已是一片另类的世界。
而这片世界,不正是那片古迹吗?是深陷在地底的那片孤独的城池。
此时,展露在乾坤眼中的城池,从死寂中,醒了过来,凡世的大街,也再次多了车水马龙。
古朴的土地上,即使是黑夜,也会点燃很多火炬犹如白日,也会有一片片的灯笼,映射着那一片片在风中摇曳的长幡上。
千百年前,或者千年万年,这死去的城池,在这一刻,重焕生机。
而这一幕,或许持续的时间,不会太长吧!迟早会熄灭,就像一柄蜡炬,只剩下一滴滴烛泪,而那是时光的印记,也是岁月的伤疤,留下殷红的血液。
后来,玉芝的容颜,变得有些模糊了,但她眼中的那丝笑意,似乎会持续到最后一刻罢!
乾坤揉了揉眼睛,他也不再那么的坚强,他骨子里的坚硬,在那一刻,是一江春水,是一条星河,他站在对岸,而玉芝却站在彼岸。
即使是哭泣,也不会挽回那一刻的道别,他更像是做了一场梦,在那场梦中,在璀璨的柔光中,他打捞起一片沉甸甸的回忆。
他渐渐地苏醒,此时的他,犹站在那片黑暗的土地上,他想起了很多事,他的心底,也涌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
因为,此时的他,已然想起了杀害玉芝的凶手,但至于玉芝还会不会醒来,他的心底,亦有些迷惘。
过去的疼痛,也会一片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变成一片绚烂的未来。
而沉默的孩子,心中的忧伤,更像是山涧里迸溅的水花,在黑暗中,有着柔和的水纹,而酷寒的温度,却令人的手脚为之冰冷、僵硬。
玉芝走了......她走了......
这一场遇见,像是一片火药,在他的心中,轰然爆炸。
此时的他,心底的恨意胜过了一切,他的经历,也似乎与于尊有了一个交集。
原来,这便是兄弟......
愈来愈薄凉的世界,空气中,有一股陈旧的味道。
而当黑暗的坟冢,土崩瓦解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破烂的身躯,暴露在微弱的光线下。
不知何时,刀魔业已不在他的身边,他周围的一切,皆是那么的酷寒,心底则像一片苦海。
破烂的身躯,破烂的袍子,脸上枯蔫的血肉,以及手臂上干瘪的肌肉。
似乎是死去已久了吧!而今却暴露在世人面前。
眼球鼓出来,内里的血丝,缠绕在眼球上,至少能够证明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罢!
而那片染着黑暗的血迹的长袍,似乎亦在与历史作对。至少,还能裹着他一半的身躯罢!
而凌风而立的老者,似乎更像是一杆锋利的矛头,直指天穹。
他的身上,已没有了老态,在乾坤的眼下,身体枯蔫的老者,似乎又找回了失去的青春。
这片古怪的世界里,一切变幻的不只是世事,而那些诡异,也在这一刻,静静地发生着变化。
世间瑰丽多姿,怅惘的未来,在眼前凋落。更似是一种预言,而未来在起始时,便已败下了阵!
心底对未来的定义,是那么的消极、卑微。
和于尊一样,所求不太多,只是此刻的乾坤,心底似乎变得充实了一些,尽管,对于未来,他仍抱有悲观的想法,而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一个叫做玉芝的女孩儿所致。
孤独的夜枭,在头顶盘旋,不曾远去,尖锐的哀鸣,在耳畔久久不散。
乾坤垂着手臂,眼底有一分迟滞,绚烂的光阴,在眼前静静地迸溅着,此时,隐约有一片光线,在眼前静静地闪烁着。
似乎是眼前枯蔫瘦削的老者,心间所化的光,而迸溅在乾坤眼前,更似是潜意识中的一片光线。
他遇到过太多眼底包含沧桑的人,他也遇到太多枯蔫濒临死境的人,但他的心底,从未有过犹如今日的情绪。
那种感觉很古怪,也很奇特,他似乎看到了另一片未来,而眼前枯蔫且瘦削的老人,似乎会带给他心底期盼的一切。
那么,玉芝呢......
那声沙哑且深沉的嗓音告诉他,“她会回来的!”
“谁?”他的心底一惊。
“你所念之人!”是预言吗?还是既定的现实?假如不是前者,他大概会感激老者!
他记得于尊脸上的哀愁,他也记得少年无数次脸上的那片悲郁。
如今,他可以深切地感受到少年心中的苦涩,原来,爱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世事更想将他塑造成一个杀戮的机器,而究竟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
致使他的一生,如此破烂不堪......
他干枯的生命里,岁月绵延出无限遥远的距离,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情感的温度,在零摄氏度以下!
当枯蔫的老者,随意的推出一掌后,乾坤眼前,再次发生了变化,无数的星光,在眼前迸溅着,是时光的洪流,在向后撕扯着,他似乎回到了过去。
刀魔站在遥远的山巅上,急促的剑风,环绕在他的身畔,乾坤呆呆地望着刀魔,这似乎在一片平静的高原上。
只是,处于寂静中的世界,往往埋葬着更多的凶险。
如长剑般,直插苍穹,刀魔的背影,有一种奥义,亦如其名,乃是刀的奥义。
这一切,似乎在让乾坤回味曾经发生的一切,那时的他,跪伏在刀魔面前,他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儿。
他一脸羞愧的表情,那时的他,有个冷漠的师傅名为刀魔。
或许是在一场比试中败北,怅惘的双眸间,却清澈如初,那里面没有深沉的恨意,也没有残忍的杀意。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少年罢了。
第五百七十二章 回来了!玉芝!
刀魔身在何处?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片影像,那些吹弹可破的时光,在历史的长河里,泛着一道道涟漪。
刀魔的身体,背离着他,那如寒锋般的身影,直插苍穹,那种凌冽的气势,令人毛骨悚然。
“徒儿,起身罢!”沧桑的声音,经历了无数岁月的磨砺,亦有一分难得的气韵潜藏其中。
风划过脸畔,寒冬里的风,更似是一柄锋利的刀子,割的脸生疼生疼的。
乾坤站在一座绝巅上,静静地仰望着天空,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觑到了他所思之人罢!
少女曼妙的身体,在模糊的视线里,若隐若现,黑暗的夜空下,她的身上有一片朦胧的亮光。
乾坤的嗓子有些沙哑,好似在嗓子眼里点燃了一石火药,燥热、干渴、狂躁。
但当少女将冰凉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的面颊时,他的心又即刻沉静下来了。
“玉芝......你?”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玉芝......你?怎么会......”
少女捂着小嘴,笑吟吟地望着乾坤,道:“哥哥,你不欢迎玉芝吗?”
他心底一怔,冷冽的瞳子里,似乎有一片寒冰渐渐地融化了,他呆呆地望着少女,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渴望,渴望见到少女,只是,在那片吹弹可破的光阴里,一切似乎都是枉然。
当少女抱住他时,他的身体,也渐渐地多了一丝温暖,他的唇的轻轻地抽搐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是那么的渴望,可当面临此境时,他又有些犹豫了。
玉芝......我的玉芝......
冷锋傲立于绝巅,在那片天与海的交接处,有一个傲然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方。
他寒冽的表情,令人不自觉的生出一种颤栗,他锋利的双眼,是一片片杀意,在其中酝酿。
而这个人,也正是乾坤的师傅——刀魔。
或许,千万年前,他的名字并不是刀魔罢!只是待时空倒置时,过去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清浅了。
黑魆魆的大地上,没有任何的光线,而在遥远的东方,有一片和煦的光,正慢慢地向大地深处蔓延着,当然也必定会触及到此域。
醒来罢......徒儿......从过去的劫难中......醒来罢!
让一切随风远去,让一切恍然如初,让一切飞过你高昂的头颅,让一切凋谢在光阴的大河中......
雾,在远方,静静地蔓延着,刀锋穿插在肆意的北风下,少女捂着小嘴,静静地站在乾坤的身后。
而此时,刀魔的身影,犹如一片细弱的微风,他消失了,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可当他再次出现时,那种狂妄的气息,似乎要将整片世界,压碎,挤碎,崩碎。
而在刀魔眼前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的脸上,有一种调谑,这种调谑,在刀魔的眼里,不值一提。
刀魔一字一句的说道:“乾坤,此人正是杀你爱妻之人!”
那一刻,心底是一片平静的沧海,只是,恍惚间,那片寂静的沧海上,乍得起了一片狂浪,浪花飞溅,直冲天畔。
乾坤的面容,变得狰狞,他殷红的唇间,有一片片新鲜的血液,他仿佛饮了一口鲜血,后来他的瞳子变得一片猩红。
他的手臂,在轻轻地颤抖,随之,身体也开始剧烈的抖动,“杀......杀......杀!!!”
情绪像是龟裂的石块,瞬间爆开了,内里的岩浆,炙热的要将世间的一切灼化。
原来,这便是那个枯蔫的老者目的所在......
若是时空可以更改,若是时空真的可以更改,那么我更愿意将他,扼杀在此境。
遥远的天幕上,此时已是一片湛蓝,站在天畔上的老者,眼角处有一片温和的笑意。
他的身上破破烂烂的,可谓是衣不裹身食不果腹,只是他瞳子里的那片神光,却是那么的灿烂。
历史的痕迹,在他的眼中,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上演,他更似是那个窥破了时空隧道的行者。
世间已难有人如他一般,而他也不过是刚从沉睡中醒来。今后,大概会有更多的魔头或圣人,从死寂的沉眠中,渐渐苏醒罢!
他的嘴角,轻轻地向上挑着,他苍老的面容上很是慈祥。
“孩子,勿要浪费了这次机会!”他的声音,在半空中,轻飘飘的左右摇摆,后来,声音竟犹如一叶飘红,静静地搁浅在了乾坤的耳中。
而这句话,仅仅是你知我知,乾坤呆呆地望着长空,那时的他,心底有着太多的感慨,同时也有着太多的恨意,但在这些情绪中,却隐有一片温暖的笑意。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远空静静地拜了拜,“晚辈谢过前辈的恩泽了!”
此时的他,才是真实的自己,只是,他似乎遁入了时空的轮回中,而埋在他怀中的少女,那时,还未死。
因而,此时站在绝巅上的刀魔,也应是穿越了时光裂隙,遁入此境。
须发皆白的老者,无论是内在和外在,都令人感触到一种神圣之感。
即便是目眦尽裂的乾坤,那时的他,亦有一丝恍惚,他静静地望着伫立在离他不远的老者,沉吟道:“他究竟是谁......”
时光,是永劫不复,是失不再来,他紧紧地抱住玉芝,“玉芝!待会儿一定要躲到我身后,一定......”
彼时的乾坤,脸上犹是一片稚嫩,只是,他深邃的瞳子里,却有着与之不相匹配的沧桑。
而站在绝巅上的刀魔,眼底亦有一片若隐若现的杀机。
而在那片白皑皑的天光下,有一片薄眠的雪,从天幕上,摇摇摆摆地落了下来。
七月的天,下着隆冬的雪,或许这本就不是太好的征兆。
他怔怔地望着长空,留心身边发生的一切。
而此时,那位面容神圣的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本可以饶恕你的!但既然触碰了规则,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者的身体,犹如一片涟漪,幻化为一片虚无。
此时,窸窣的水滴,打落在乾坤的发梢上,那片寂寒的雪花,融化为了一片片雪水,寒凉的是乾坤的心......
假如历史可以更改,我愿赌上我的一切!
是当年的稚嫩,浮在青涩的面颊上,是世事的沧桑,落在他明亮的瞳子里。
心思是如此的矛盾,而世事也正如他的心思,千回百转。那一刻,老者的气息,似乎不难捕捉。
当他使出一拳,那片寂静的空气,猛地颤了颤。老者的身体,再次展露在他的面前,只是,老者的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惧,反而是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是在打心理战吗?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击败你......
薄凉的空气中,一片片炙热的心焰,在疯狂地灼烧着乾坤的心念。
他也消失了,消失在这片平寂而诡异的长空下,而老者却不动如山,他干脆不再行动,他在等待着乾坤的动作。
犹如长虹,挂在天幕上,而他璀璨的拳头,卷着一片片疯狂的流光,从天幕上,迅速的滑落下来。
他更像是一颗流星,疯狂地划过天幕,然后直直地陨落下来,那一刻的炙热,从他的瞳子里,可以窥之。
速度与激情,在那一刻,展露无疑,他的身影,是那么的虚幻,已然极尽所能,而实与幻在那一刻,模糊不清。
杀......杀......杀!!!
空气中,是刺骨的寒意,与那片灼化了云巅的炽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暴露在空气中,殷红的皮肤,随着炽热的温度,也渐渐变得青紫了。
此时的少年,正忍受着刺骨的寒意,也在承受着莫大的压力。
疯狂的武境,在那一刻,已堪称绝巅,但他的心底,犹在念,“不够!不够!不够!还差得远!”
飞逝的流星,划过地表,然后轰然坠地。
轰......
烈焰在眼前飞溅,那声轰然巨响,将整片平寂的高原引燃了,巨响迟滞在耳畔,火光随着长风,向远方蔓延,之后,天地之间,是一片雄浑的火焰,难以熄灭。
乾坤弯下腰,呼吸声变得沉重,“他......死了吗?”
你可真是令人厌恶啊!他抬了抬惺忪的瞳子,此时的少年,乏力的很,但他又看到了那个可恶的老者。
你......可真是一个不死的蟑螂啊!
少年的身体,左右摆动着,他似乎将要倒下了。
而站在他身后的少女,轻捂着小嘴,一脸惊惧,她飞奔到少年的身畔,哽咽道:“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一行清泪,从少女清秀的脸上静静地划过,她抽泣着,一脸恨意地望着老者,“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
或许,乾坤从来都没有料到,少女乃是因他而死罢!
哥哥,玉芝会替你报仇的!
雄浑的火焰,将少女瞳子里的温柔,一焚而尽。她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后来,她的周身,爆发出一片雄浑的气息。
而这种气,甚至胜过了巅峰时的乾坤,而且这种气息,仍在上升着。
望着倒在她身后的少年,她的心底,泛着一片片狂沙巨浪,“我要你死!!!”
声音冰冷的可怕,身体犹如一柄寒锋出鞘,瞬间涌上高天。
轰!轰!轰!
刺目的流光,不断地从高天上落下,而昏迷中的少年,眼睑轻轻地颤动了几下,在梦里,在那片浑浊的梦里,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不知在嗫嚅甚么,声音变得迟滞,他想要睁开双眼,可那种沉重,却犹如一片绝巅,压在了他的心底。
昏昏然,一切从未变过,一切似乎都已发生了沧桑巨变。
待沉重的喘息,变得均匀,少女的脸上多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她站在少年身前,她手中的长剑,迸发着一片又一片璀璨的流光。
杀意从未淡去,在心底静静地酝酿,那种感觉,变得厚重,像寒冬里的雪,被寒风压榨成一片厚重且刺骨的冰块。
而此时,少女眼中的厉光,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谁也不能伤害我的乾坤哥哥,谁也不能......”
长剑撕扯着空气,那一刻,厚重的空间壁垒,亦被那片锋利的刀刃,撕开了一道破口。
时光似乎也变得有些迟滞了,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面前,世间已没有不可更改的法则。
那么,历史究竟会不会被改变?
在昏暗无光的梦境里,他在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他似乎将要死在那片昏暗的时光里。
业已感触不到身上深刻见骨的伤痕,留下的尖锐痛苦。
他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而在他的眼前是一个毅然决然的少女,当她回眸一笑时,他只觉心底的痛苦,一波拂过一波,于是痛苦持续,至少还没有达到他不能忍受的地步。
冰冷的泪,挂在脸上,殷红的血,浸渍在她青紫色的长袍上,她笑着喊道:“乾坤哥哥,你看啊!我替你报仇了!”
时光犹如流水,静静地从眼前划过,四季是春华秋实,是夏蝉冬雪,在眼前随意的划过,然后皆留下了时光独有的印记。
这一幕又一幕,在一片片柔软的思念里,渐渐变得温柔,像一片盛夏里的绿荫,更像是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花瓣。
清醒过来以后,感觉世界似乎从未变过,可当清晰的喘息声,洇入到他的耳畔时,他又恍似觉悟,一切都有了清晰的变化。
似乎逝去了所有的回忆,单调的光阴里,只有活着那么的简单,他空洞的双瞳里,有一片至暗的印记。
因而,后来的他,走上了一条血腥的道路,刀尖饮血......
他拥抱着整片世界,然而整片世界,似乎都不愿与他为伍。
他怅惘的眼神里,有一种期待,他在等待,在等待所有可以可能发生的事,可那种空洞,却依旧是那么的沉重,无法承受,也无法更改。
后来,心渐渐变得僵硬,唯有在一片片杀戮中,才会找到一丝难有的安逸,他的心,像一条干枯的河流,再也没有流水,也再无生机。
上古的时光,在他的掌间,迅速的流逝着,这一刻,时光是那么的简单,而故事的本身,则渐渐变得厚重,变得丰满。
当沉重的喘息声,从耳边淡去,当眼前曼妙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哽咽了,哭的像个小孩子,他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女孩儿的容颜,那一刻,他的指尖处,一片酥麻,他呆呆地看着女孩儿,后来泪干了,在脸上留下了一片片浅浅的痕迹。
“你......还会走吗?”他嗫嚅着,似乎并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女孩儿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掩着嘴轻笑道:“那乾坤哥哥,是想要让我走呢?还是继续留在乾坤哥哥身边?”
“真的吗?这次真的可以随我的心意吗?”他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瞳子里的热泪,疯狂地涌了出来,这一刻,他已不再顾忌一切,而一切也再无可顾忌之处。
明亮的天光下,有一片清浅的云絮,在湛蓝的天空上,肆意的流淌着。这一幕,就像一片清浅的墨,向四周静静地洇了出去。
颤抖的双肩,暴露出心底的懦弱,而在玉芝的面前,他的懦弱应该另一个词汇来解释——温柔!
后来,他终于笑了,他将玉芝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哽咽着,就像一个小孩子,他是真的开心,也是真的难过。
千万年后,没想到你再次回到我的身边。
“他死了吗?”静寂中,声音更像是一片珠粒,迸溅在玉盘上,轻轻地回荡在耳畔。
少女偎依在乾坤的怀里,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不要管他了,好吗?”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着少女,道:“若不是他,你也不会死罢!”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因他而死......”
后来,面如星辰的女孩儿,冲着少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尖,道:“假如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他愣了愣,道:“玉芝,你在说甚么?”
少女笑吟吟地捂着少年的唇,道:“乾坤哥哥,其实这只是上苍开的一场玩笑!”
“甚么......”他一脸呆滞地望着少女,或许,这是他从未料到的一幕罢!
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我沉睡了数万年,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并未殒命!”
“玉芝......可是当真?”或许,这一幕,是他从未料到的!
原来,千万年后,才觉世事只是与我开了一个玩笑,但只要看到玉芝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切也就值了。
他紧紧地抱住女孩儿,他再也没有撒手,这次可不允许你离开了!
“那位前辈呢?”或许,这是最后一个谜题了罢!但他依旧想要清楚的知道,过去的一切,来龙去脉。
玉芝的笑声,犹如银铃,道:“他啊!乃是我的爹爹啊!”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女,道:“甚么?爹爹?可是在开玩笑?”
女孩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使是爹爹,也不能伤害乾坤哥哥,但爹爹又怎会舍得杀我?”
虚实不定的夜空,也渐渐变得真实起来,他抱着少女的娇躯,毅然决然的向着远方走去,他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他清澈的瞳子里,迸溅着幸福的曙光,“玉芝,我们走吧!”
历史的长河,会迸溅着一片片璀璨的光,也会隐匿着一片片黑暗,浸渍在光阴的长河里,眼中的沧桑,更是一种馈赠。
当黑夜散去后,所有人都从梦境中醒来了,而他——乾坤,则更似沉睡了万载光阴,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既有一丝恍惚,亦有一分欣喜。
因为,玉芝偎依在他的怀里,这已然足够......
消失已久的刀魔,静静地伫立在长空中,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枯蔫的老者,而老者周身,皆散发着一片圣洁的光晕,他更似是一个圣人,那么的高不可攀。
只是,此时的刀魔,周身的力量,似乎也不弱于眼前的老者,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说道:“你看!我曾经说过,他总会醒来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离别有多苦
而此时,站在刀魔面前的老者正是那个自古冢中醒来的老者,苍白的长发,随风飘摇,皱巴巴的皮肤上,有一片青紫色的印痕。
而他的脸上,除了充满褶皱的皱纹,也就剩下了那丝慈祥的笑意,他仰着头,望着长空,后来的他只是在微微地笑着。
而当刀魔将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颈上时,他已然是那么的平静。
“老鬼!战不战?”刀魔的声音,是那么的冷冽,他眼中犀利的神光,仿佛是一柄开了锋的刀,即使是被他扫视了一眼,就仿佛被削骨扒皮一般。
苍老的老者,似乎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只是此时的他,却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好总是像个小孩子嘛!韧!”
韧......
沉思中,刀魔静静地回味着老者的话,韧?好熟悉的名字?究竟是何人,是何人......
“韧,你该醒醒了!”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刀魔,道。
无数的光阴,被压榨成零星的片段,但即便如此,心底的那份沉痛,依旧是那么的激烈,刀魔望着远空,静静地喘息着。
后来,他恍似想起了一些事,他手中的刀,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而怀里抱着玉芝的乾坤,耳畔却不绝两人的谈话,他静静地望着刀魔,心底亦在沉吟,“韧......是很熟悉的名字!韧,你是否会将我的思念召唤而归?”
零星的记忆,会犹如浩瀚的沧海,渐渐的将自己淹没,后来,在幽暗的水层下,便感到了一丝窒息,可冰冷延续,生机似乎难以泯灭。
是寒冬里的激流,渐渐地化为一片冰凌,刺中的是自己的心!
后来,殷红的血水,从胸膛喷薄,有一种余温,搁浅在彼此的心底,而那便是爱的温度罢!尽管很残忍,却也很真实。
韧!在心底的呼唤,渐渐变得急切,他呆呆地望着老者,道:“你知道的为何这么多?”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韧!你想来了吗?你再仔细想想,我......是谁?”
沧桑的老者,那一刻,气势凌天,他站在刀魔的面前,如山似岳,他的眼中始终有一片笑意,可他的周身间,亦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那种寒意,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狂妄。
“上古时期,韧是当年的枭雄,因善使刀法,后来被封一个名号——刀魔!”老者的话,重如山岳,朗朗入耳,他笑吟吟地望着刀魔,此刻,或许该成他为一声韧罢!
韧的身体,在颤抖,他的手臂,亦在轻轻地颤抖着,无法握紧的拳头,在冷瑟的寒风中,似乎找寻到了一种理由。
韧,我想起来了,韧,没错!你是我的师傅!乾坤的心中,是一片热血,他想来了,他想起来在他生命中,那个最为诚恳,也最为真挚的人,
师傅,该醒醒了,你要睡到何时?
天下大乱,枭雄也终会醒来,无论过去的多久,有些事是不会改变的,而力量会成就一切,力量会凌驾于众生之巅,所以,后来力量也成就了众神。
望着长空,迷惘的瞳子里,是一片璀璨的流光,韧捂着心脏,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深邃......
枯蔫的老者,立于长空间,可此时,玉芝言中的父亲,似乎业已离去。
玉芝将头埋在乾坤的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哥哥,父亲他,可能业已离开了!”
当一片刺目的亮光,凌驾于高天时,那时的乾坤,心底有一丝恍惚,而在那片强光中,似乎伫立着两个模糊的影像。
当强光,慢慢地消失后,少年和少女站在天畔上,两人的脸上,皆有一丝清澈笑意。
而此时的食古,也再次凌驾于此境,他立于远境,但他的气息,则暴露了他的存在。
那一刻,心底略有些委屈的乾坤,应是找到了彼岸,他呆呆地望着远空,直至于尊和遇见,再次立于他的眼前。
遇见周身那滂湃的力量,简直骇人之至,很难想象,她的身上,力量究竟多么的强绝。
于尊大概不会将心底的惊骇,告诉任何人罢!因为遇见竟捏碎了一颗星球,那些澎湃的能量,皆汇入遇见的身体中,膨胀,爆炸,暴躁,但,诸多的因素,却未促成那些后果的发生。
她用绝对的力量,控制住了那片堪称极致的能量,后来,她把那些能量吞噬了,就像吃了一块蛋糕,那么的随意、简单。
而此时,能在此境,再次遇见自己的兄弟,心底的喜悦,自是难以描述,乾坤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直至能够确信瞳孔里的一切真实,才大喝一声:“大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吗,喝道:“兄弟,我来了!”
纵使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声兄弟,在沧桑且枯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乏味。
而唯有心底的情谊,会如朝阳般,闪现在眼前,直至曙光将一切吞噬,包括那些陈旧且枯旧的黑暗,包括那些冷冽且生硬的光阴,包括心底渐渐变得冷漠的热血,也包括在回忆里渐渐淡薄的思念。
于尊站在远境,而此时,乾坤的怀里的玉芝,眨了眨眼,笑吟吟地说道:“哥哥,他应该也是玉芝的大哥罢!”
乾坤愣了愣,后来,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自是!自是!”
身影犹如片风,从远境刮来,然后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而遇见则站在偏远些的地域,她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的兴趣。
于尊的身影,出现在乾坤和玉芝的面前,玉芝笑着作揖,道:“玉芝拜见大哥!”
于尊笑着扶起玉芝,道:“弟妹,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亲人!”
而在玉芝的瞳子里,则有一片温暖的流光,当听到于尊言中的“亲人”二字时,他也有些动容了。
玉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今后,还需大哥宽谅!”
“弟妹,我与乾坤之间,不存芥蒂,弟妹随意随心!”于尊道。
玉芝笑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大哥,如此的宽仁大量!玉芝心底喜不自禁!”
而此时,遇见站在一片绝巅上,此刻的遇见的注意力,倒似被韧和老者吸引了过去。
她的身体,犹如一只鸿雁,她没有使出任何的道法,只是凭借身体的力量,在远境,轻轻地跃着,但纵使如此,身法的精湛与灵性,亦令人难以领悟。
身法虽似有些简单,然而其中却暗藏玄机,是古老的岁月,积淀而成,亦是心底的感悟,渐渐地成形。
当他出现在韧的面前时,她猛地推出一掌,那种足以令人窒息的力量,经久不散,直至眼前的尘埃,静静地落在地上,而韧的身体,则如一片羽,在半空中,静静地繁复。
而看似轻盈的一击,实则是蕴含了天地大道,雄浑的力量,在韧的体内爆炸,后来,韧的身体,似一面破烂的旌旗,意志仍在,然而旌旗本身,却已然破破烂烂。
可他仍旧爬了起来,他倔强的脾性,不允许他认输,只是那一刻,他的心底,却有些恍惚。
在一片炽烈的强光中,遇见隐藏在其中,光线顺着她的身体,向远处静静地流淌而去,而她的身影,也在那片强光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轮廓。
记起来了吗?韧......
在他沧桑且空洞的心底,是一声清澈的呼唤,迟迟不散,他总是一脸傲然地望着远空,而这声呼唤,似乎将他从那片沉眠中唤醒了。
韧......我是韧......我真的是他......
过去的回忆,似乎再次觉醒了,沧桑的画面,快速的在他的心底流转,然后变得愈来愈快,就像一片流荫,从云巅上打落下来,然而随着潮湿的夏季风,迅速的向远境游走。
他似乎想起来了,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不再空洞,有太多的情绪,在其中肆意的翻腾着,那些悲伤,那些快乐,那些仇恨,以及那些难以挽回的一切......
那一掌,是那么的冷冽,体内的力量,也随着那一掌,渐渐地觉醒了,觉醒后的韧,是上古时期的巨魔,而在他的掌间,死去的生命,又何其之多。
但世事的刻骨,本就是如此,因为某些人,必须要死,他们没有活着的价值,唯有死才会诠释他们一生的荣耀。
在杀伐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也不再那么的羸弱,不再将世界的一切,一概而论,他们的心思,亦如茂密的雨水,随着夏季风的来临,随着一声声炸响的霹雳,渐渐变得茂如荒草。
当韧抬起头的那一瞬,明亮的天光乍泄,流淌中的流荫,倒映在他清澈的瞳仁里,他轻轻地喘息着,直至周身的伤痕,渐渐变得犹如初时般的完美。
“韧,醒醒吧!”当看到遇见眼中的笑意时,韧的心神有些恍惚,他指着遇见,手臂有些颤抖,道:“你......我似乎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你是......你是......”
灿烂的笑意,绽放在遇见的脸上,她笑道:“你是想说,我乃是将你封印的那个人吗?”
颤抖的手臂,暴露着心底的寒意,他暴戾的瞳子间,似乎多了一丝杀意,但后来,那片凛冽的杀气,又再次消失不见,他呆呆地望着遇见,轻轻地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是我自己的错!”
“哦?这次不想报仇了吗?”遇见捂着嘴,轻笑道。
“甚么这次?你是何意?”韧一脸呆滞地望着遇见,道。
“嗯?忘记了?这些皆已忘记了吗?”遇见道。
“我......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懊悔和苦恼,在这一刻,犹如开了闸的江河,瞬间迸溅出一片激浪,而他则被那片激浪覆没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只要这一世活的明白就足以了,何必想的太多?”
清亮的嗓音,似是有意为之,落在韧的耳边,韧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后来,他弓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对!你说的对!”
他似乎很疲惫,他的眼睑犹如一片巨石压在上面,而当遇见将手指在他的额头一点,那一刻的韧,再次变得清醒。
遇见笑道:“你还记不起我吗?你好好想想我到底是谁?”
轰!脑海里,一片震颤,而此时的他,似乎真的想起来了,他指着遇见,道:“你是她,是她,是烛魔!是烛魔!”
遇见笑道:“想起来了吗?对!我就是烛魔!”
烛魔......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暴戾的空气中,浩瀚的能量,却集聚在一个少女的掌间,而少女的神色,是那么的平静,这些能量,似乎与她无关。
而故时的一切,似乎随着时光的洪流,渐渐的在一片空洞中,成为了绝响,也难得故时的人,会再次醒来。
而这片世界,相较于外域,是一个奇异的大世界,若是没有机缘,是万分不得进入此境的!
而在于尊的眼底,这片世界,是在一片清浅中,渐趋于厚重,是一层叠着一层,然后穿针引线,深陷其中。
烛魔,没想到你还活着......
韧的心,在轻轻地战栗着,而遇见暴戾的能量,在搅动着长空,而她的脸上,却是一片清澈笑意,很难令人想象,这个看似简单且纯澈的少女,竟身负如此骇人的能量。
或许,在诸人的眼中,少女更似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会引燃,而结果无疑是天灾人祸。
但她似乎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当她笑起来时,她的纯真,亦是如此的动人。
她向上轻轻地挑着嘴角,笑吟吟地望着韧,道:“没错!正是我!你的仇人,是我!”
而此时的韧,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道:“烛魔,你不用再刺激我了,我已经想起来了,这一切,皆不是你的原因!”
“那是谁?”遇见笑道。
韧无奈地望着苍穹,道:“或许是上苍罢!是上苍的号令,将我诛灭!”
遇见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若是如此理解,亦是可以的!毕竟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那个级别!”
“他?他真的存在吗?”韧一脸惊骇,心中的激浪,是那么的浩瀚,那么的汹涌。
“你想知道他是谁吗?”遇见掩着嘴,笑道。
“他?我不想知道!”那时的韧,瞳子里一片灰暗,此时的他,才真正地觉醒了。
“也对!知道了又如何?此时的你,依旧战胜不了他!”那时的遇见,更似是一个枭雄,她霸气且狂妄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并不似是一个单纯的少女。
而那种凌天的气势,也只是在那一瞬罢了,后来,她再次平静了下来,然而那一幕,在某些人的眼中,却已然难以遗忘,而于尊恰是其中一人。
尽管,他早就知道,遇见的武道,深不可测,可那时的他,犹是一脸愕然,遇见的实力,在眼中已是一个谜团。
此时的他,对于遇见的认知,似乎更近了一步,但如此才会醒觉,自己的认知,是多么的浅薄!
而此时的烛魔,亦是于尊眼中的遇见,身后有着一个至为强大的存在,而此人也正是食古,是世人眼中的食古大帝,而对于食古,岁月给出的解析,似乎更为的清晰,也更为的详细。
至少,在历史厚重的一幕又一幕中,似乎并不缺乏他的存在。
“于尊!他们都将远去,在今后无尽的岁月里,或许,你们会再次擦身而过,他们会回到曾经,直至将曾经的一切篡改,而当这一切,达到了一个圆满境界时,这个世界也会发生沧桑巨变!”
食古的言语,在于尊的心底轰然作响。
回到过去?篡改历史?难道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他不断地反问着自己,直至答案,变得刻骨,变得深沉,变得再明了不过。
世界会向着甚么方向变幻?难道,这片世界,真的行将毁灭?
在清晰的回忆里,那么多人曾经说过,世界即将毁灭?那么多人仇视自己,想要将自己扼杀在襁褓中,难道是真的?那么我于尊,当真是灭世之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生冷且僵硬的现实中,一次又一次的排除心底的幻念,而那种肯定,似乎再明显不过,后来,渐渐变得清晰,变得刻骨。
“于尊,还有话跟他们说吗?”食古道。
于尊呆呆地望着乾坤,道:“你也会离去吗?兄弟?”
乾坤身体一滞,他望着玉芝,轻声道:“玉芝!大哥问我们会不会离去!”
玉芝哀婉的瞳子里,似乎埋葬着无尽的忧伤,“你愿意随大哥离去亦可!”
“那你呢?玉芝?”他的身体变得僵硬,甚至变得颤抖。
他苦涩地笑道:“是不是只能做一个选择!”
玉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哥哥!”
那一刻,乾坤的心底,泛出了无数的画面,曾经与兄弟之间,发生的一幕又一幕,飞速的从眼前划过,他的心很痛很痛。
但他感觉,若是没了玉芝的存在,便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而于尊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拉过自己的兄弟,轻轻地抱了抱,道:“兄弟,有缘再相见!”
在乾坤的眼中,他的大哥是善解人意的,也是宽宏大量的,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所以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乾坤,你并不欠我的!但你对她真的亏欠太多!”这几年,走在路上,悟出的道理很多,心底的感慨也很多。
此时的少年,单是轻瞥一眼,心底便已熟知少女的心念,所以,他才会感同身受的放开乾坤!毕竟那是乾坤的幸福。
他笑吟吟地望着乾坤,大喝一声,“兄弟!飞吧!飞吧!展翅翱翔罢!”
待最后一幕上演时,似乎与遇见没有说太多的话,而面对那个陌生的男人——韧,似乎又有着很多话要说,毕竟英雄惜英雄。
而遇见的心底,始终有一片苦涩,那个熟悉的少年,此时在她的心底,竟有些陌生,是他的成长太快,快的令她措手不及,他放手了,或许他从未想要拥抱自己。
而一开始,他便业已表述了他的心念,或许,不会回来了罢!不会再相见了罢!
当遇见背过身时,于尊迷惘的眼神中,有一丝恍惚,那时的他,才是遇见眼中熟悉的少年罢!
原来,真的要离开了......
这一生中有太多的遇见,也有太多的错过,但纵使人间千红万紫,他却已然满足,或许,不久后,恍惚间,他亦会遇到新的朋友,而那些深沉的回忆,则会搁浅在他的心中,难以融化。
他不是一个健忘的人,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少年罢了,他不会尝试着忘记一切,他空洞的眼神,在某一刻,会大放异彩,当然也会充斥着太多的黑白。
时间的洪流,又开始肆意的翻腾,而在浩瀚的天边,则渐渐地出现了一道漩涡,漩涡在急速的旋转着。
而那一刻,于尊似乎明白了,那个漩涡意味着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