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再逢花汐月
听到大地,发出一声声震颤的声息。看到无数的魔裔,仿佛是一片片蚁群,黑压压的一片又一片。又仿似一片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波拂过又一波。
澄澈的光线,静静地扫落眼底的灰烬,是心中燎原的烈火,焚化了世间万物,然后看到袅袅的炊烟,自地平线处,徐徐升起,最终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男人站在离于尊不远的地方,在一片和煦的暖阳下,男人的脸,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深刻而又俊美。
他始终没有将注意力过度的移向于尊,而那鼎棺木,屹立在半空中,始终未曾移动过,男人的眸子里,有一片尖锐的银锋,当他望向那鼎棺木时,那刺目的银锋,便破了出来,似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声尖锐的烈啸。
最终打在了棺木上,这棺木看似极简,可当那片银锋,刺入后,一片诡异的金光,突的将银锋逼退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金光,这与他手中权杖所释放出的刺芒,如出一辙。
他轻轻地喘息着,眼中的图像,变得愈来愈清晰,而此刻,男人的眼神,却有些错愕,他握紧手中的权杖,身体化作光,静静地消失在了天际边缘。
风划过脸畔,生冷而又僵硬,少年举起手中的权杖,他不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他看到了一轮赤色的暖阳,在他的眼前,静静地升起,他回头望去,天的另一边,竟然也有一颗诡异的赤日。
风声、雨声、霹雳与闪电、荒木与砾石,世界在翻腾,在疯狂地翻涌着。
他看不清眼前的路,他有些迷惘,有些踟蹰,他静静地站在天畔上,等待着即将莅临的一切。
忽的,瞳子里,多了一片刺目的神光。他握紧手中的权杖,大喝一声:“去死!”
金色的权杖,散发着一缕缕炽热的气息,天空在沸腾,大地在翻涌。当男人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权杖,深深地嵌入到那鼎棺木上。
只不过是一刻的功夫,待缓过神来时,男人的嘴角,流下一行殷红的血水。
而他手中的权杖,则牢牢地钉在了那鼎棺木上,只是棺木中,流淌出的气息,竟是如此的骇人。
只是一缕,便将男人极致重伤。
尽管于尊并不甘愿承认花汐月是自己的母亲,可他不愿看到花汐月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提着一柄权杖,傲立在风中,他将手中的权杖,引向男人。
一种骇人的能量束,自权杖中流淌了出来。
轰!
那一刻,天地间,在疯狂地震动着,世界......好似毁灭了一般!
黑暗吞噬了光,漫无目的的在天边游走着,他看到男人嘴角溢出的一行行黑色的血珠,他知道,或许是他的得手了罢!
那种能量,那种撼天动地的能量,是苍龙气与唤自然赋予他的,男人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他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眼角处却多了一丝笑意。
只是,此刻的这番笑意,早已无了之前的轻蔑与嘲弄,男人冲着于尊招了招手,笑道:“来!继续!”
于尊神情一滞,这是他看到过无数次的神情,尽管他们出现在形形色色的人的身上,但于尊知道,这一刻,男人的血液,定是沸腾的!而于他而言,亦是如此!
仿佛岩浆般滚烫的热血,于阒寂之中,点燃了整片世界。
风划过少年的脸,少年撇了撇嘴,道:“你会死的!”
男人静静地望着少年,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怎知我会死?”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既如此,便拿出你所有的本领罢!”
如同一片逝光,轻轻地划过天际,是一片朝华,亦是一抹夕色,天地间,是如此的静寂,所有人皆默然无言。
直至,一片雨水,将这片世界,重新冲刷了一遍,荒芜间,是一片极寒。
愈来愈生猛的飓风,扫过落叶,扫过土石,扫过那一片片草植,扫过天上的那片云。
当男人再次出现时,他的手臂,业已深陷入于尊的胸口,他干脆利落的将手臂,从他的胸口中拔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
他轻轻地舔着手中血水,笑道:“还是这血腥,味道比较好!”
轻轻地喘息着,当喘息声愈来愈浓郁时,少年眼中的神光,似要泯灭般!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忽的一拳击在了他的腮上,少年的身体横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砸出了一道深暗的洞窟。
“你不会死的!我知道!”男人眼中的狂妄,如同一片疯狂的焰火,滋滋的燃烧着,映衬出一片片灿烈的光。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啊!”听到土石崩裂的声音,看到少年的手臂,从那片崩碎的土石中,伸了出来。
这种狂妄的笑声,只是誓死之人才会发出,而少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或者说,少年乃是一个疯子!
手中的权杖,发出的刺芒,越来越耀眼,权杖在发生变化,是九条黑龙,盘绕着权杖,继而一片片暗金色的光华,逐渐代替了那片刺眼的金光。
少年一脸不羁的笑意,而他胸口上的窟窿,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当黝黑色的胸膛,暴露在外时,男人笑了,“如我所料!”
他跃上天空,他的身形,化作一片落叶,化作一朵流云,化作一缕清澈的光。
这便是唤自然......
他的身法,他的一切,皆与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听到长风在耳边鼓噪着,看到雨丝在眼前静静地凋零,是润物无声,是风残雨断,在一瞬间,他的神魂,在悄然间,发生了诸多的变化。
于乐观中,渐渐地有了一丝哀愁,揉了揉双眼,干涩的是自己的心底。
当他接近男人时,他看到了男人脸上清澈的笑意。
“真的会死吗?”男人直视着他的目光,笑道。
“可能罢!”他手中的权杖,嵌入到了男人的体内,能量在集聚,咕咚!咕咚!咕咚!在流淌,即将爆发!
砰!
是一声闷响,然后血肉横飞,男人被炸裂了!骨头的碎渣,血水和肉沫。
于尊静静地望着男人之前所立的那片天地,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并未因战胜男人,而有丝毫的痛快,反之,却是一片片深刻的烙印,痛苦地镶嵌在心底。
不过一刻后,他却笑了,因为,那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再一次站在他的眼前,他的血肉,他的骨骼,再次粘合了起来,他的生机之强,超过于尊心底的判定。
“真的会死吗?”男人再次站在他的面前,是一片不卑不亢的笑意。
“看来不会了!”于尊笑道。
“你看,她要醒来了!”男人指着那鼎棺木,道。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是忐忑不安的,他该如何面对花汐月?他该如何面对琪儿的母亲?
可他始终不解的是,花汐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看到女子的眼睑,轻轻地动了动,渐渐地,于尊感受到了一种独特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不同于此界的气,是一种更为神圣的气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当他沉下心来感受这片气时,他的心底,被这股气轻轻地滋润着,竟如久别于世外般!
“尊儿!”她睁开了双眼,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啊?前辈!你何时醒来的?”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有些口舌无措,道。
一身白衣的花汐月,从棺木中走了出来,她轻轻地晃了晃头,如瀑般的黑发,自她的肩头,飘散了下来。
她的脸上是一片清浅的笑意,温婉的瞳子里,如微风般和煦,如水波般清澈,“尊儿!你看到你的月神姐姐了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应声道:“我见过姐姐了!”
“尊儿,你且看你的脚下!”花汐月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那些披着银色长发的族裔,此刻皆跪伏在她二人的脚下。
他们谦卑的面容,如同在敬奉心中的神祗,他们双手交叉覆在胸口,跪立在地。
“前辈!恕于尊蒙昧,前辈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道。
花汐月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尊儿,自你离开狱界,我便与你的月神姐姐,回到了鬼蜮!此刻,正如你所见的,这片世界,乃是鬼蜮的一小部分!”
“哦?这竟是真正的鬼蜮?”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银白色的天下,心底仍有些不相信。
“尊儿,你可知道他是谁?”花汐月一脸笑意,指向男人,道。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又怎知他是何人?只是论起武道,确是厉害的很!”
花汐月冲着男人招了招手,道:“你且过来!”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谦卑的颜色,道:“是!母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一脸惊骇,道:“你喊前辈甚么?”
男人皱了皱眉,道:“母上!”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母上?这个男人竟然是汐月姐姐的孩儿!”
花汐月笑道:“尊儿,以后他便是你的兄长,你且喊他一声大哥罢!”
于尊皱了皱眉,道:“我为何要喊他大哥!”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待你心甘情愿罢!”
而这时,于尊却跪伏在地,低声喊了一句:“母亲!”
花汐月心神一滞,脸上则多了一片喜色,道:“孩儿,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于尊点了点头,轻轻地揉了揉双眼,不知为何,眼中便多了一片泪。
“不知母亲,为何会出现在此境!”于尊一脸疑惑,道。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你可知这光阴流转,却又过了千年!”
“哦?这鬼蜮的时间,竟也与狱界有所差异?”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道。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鬼蜮的世界,可分为万千世界,却是这世间诡之又诡的一片世界!有的地域,时间仓促划过,不留痕迹,有的地域,则如雁过留痕,风过留声,确是迟滞的很!而我便在那片迟滞的世界里,度过千年之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指着地面上的那群族裔,道:“母亲,那他们又作何解释?”
花汐月哈哈一声大笑,道:“唯有天之骄子,才会有次厚待!”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思忖道:“琪儿本生的不凡,而汐月母上,每次出现时,总会打破自己的认知,若是说母亲乃是天之骄子,倒也并非吹嘘罢!”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男人,忽笑道:“初识弟兄,确是令人印象深刻,却不知弟兄的名姓!”
于尊拱手抱拳,笑道:“我乃于尊!不知大哥名姓!”
男人笑道:“我乃风无常!”
于尊拱手抱拳,道:“无常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风无常,也算作一个俊逸的青年,挺拔的身躯,竟比于尊还要高上一个头顶,他身披青袍,如同一根箭镝般,锋利迫人。
而这时,地面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当看到花汐月时,他们皆跪在地上,大呼道:“王上!王上!王上!”
这花汐月,难道就是鬼蜮间的鬼王?
或许,并非如此!所谓的鬼王,也不见得有如此的排场!
那她究竟是谁?
没有人替于尊解答这个问题。
银白色的火焰,刺金色的权杖,可统千万兵马!
花汐月遥指向远方,道:“无常,尊儿,且去远方一观罢!”
初临此境时,于尊便觉此地的不凡,而那不凡之处,便隐藏在那无比浩渺的远方,似乎有一道指引,在静静地牵引着他,走向前去,尽管他的心底亦不知,等待他的将是福,还是祸!
花汐月轻轻地一挥衣袖,喝道:“终将听令,且随我的孩儿,征伐诸界!”
于尊心底一片骇然,“征伐诸界?”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风无常,却见风无常,竟也在望着自己!
风无常脸上是一分清浅的笑意,于是,于尊心底似乎业已有了答案!
至于征伐诸天,大抵不是他所要做的事情罢!
他回头望向花汐月,凌空而立的女子,身上尽是些王霸之气,若是平日间,见到花汐月,却是一种温婉动人的气质,而此刻,这女子的身上,却有着自己无法匹敌的气魄,大概他的年纪,还是太过年轻了罢!
一片又一片的兵马,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雪蓝色的瞳子里,则溢满了杀意。
而站在于尊身后的那群人,周身沐浴在一片金光中,他们的长发,是紫金色的,而他们的瞳子则犹如黄金般耀眼。
这群立在他身后的族裔,是烈火铸就的生机,他们如刀削斧刻的脸上,始终涌动着一股沸腾的杀意。
而风无常的身后,亦立着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是一片身负银白色光环的族裔,他们的瞳子里,覆盖着一片又片的冰烬,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雪域。
“走罢!大哥!”于尊喝道。
“兄弟!我打前锋!”风无常笑着应声,道。
花汐月的脸上,是一片满足的笑意,她的身体静滞于空中,幻化为自然,自然亦幻化为她。
尽管此刻,于尊心底依旧不知,他所谓的母亲,为何从一鼎棺木中幻化而出。
银色的城池里,长幡中写着一个个诡异的鬼字,城池的周围,到处都是这茫茫无尽的银白色的旗帜,这似乎意味着一些甚么!
浩荡的兵马,拂过半空,地面上的那群人,步伐迅如闪电,疯狂的生命力,在啃噬着这片银白色的大地,升腾的气,混溶在一起,随意的采撷,身体便会得到极致的炼化,或许这也正是鬼蜮强者如林的原因罢!
这群人,如一片潮汐般,向着远方疯狂地涌去。
“或许不需要这么多人罢!”于尊笑道。
这时,风无常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即使母上安排的,便有其中的道理!”
不知走了多久,天空忽明忽暗,是黎明,是黄昏,时间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在众人的眼中,没有辰星,也没有月明,没有赤日,也没有闲云。
似是在喘息,远方,一片莫名的未知地。
呼哧!呼哧!呼哧!
是巨兽吗?还是高级文明的个体呢?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世之坎坷
喘息声,变得愈来愈厚重,而那片明净的天地间,却未存何物,风无常静静地仰望着玄天,是一片赤金色的大地,是一片银灰色的天空。
然而,这片世界,却是一片空旷,少有人息,可气息的鼓胀,却又令人醒觉,此地定有大能,刺目的光线,将心底的黑暗引燃。
猎猎的风声,在耳边聒噪,荒芜的世界里,是连成一片的山脉,是一条条大江大河,枯松倒挂绝壁,荒草随着流水,蔓延至远方,可就是这么的静寂,晃晃流水,亦没有发出半点声息,是一片沉默的世界。
但看风无常,却无一分轻松之意,他深暗的瞳子里,是一片片刺目的银光,那片银光犹如神铸,疯狂地扫荡着他脚下的世界,在那双明亮的瞳子里,所有的生命已然无法隐藏他们的身影。
他的心中,渐多了一丝郑重之意,他轻轻地冲着于尊招了招手,道:“贤弟,如此下去,定有危机,还望你提起精神,万不能遭人暗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渐多了一丝暖意。
不知何时,苍穹上,竟多了一道道光华,刺目的光华,似是在凝神,它们在静静地幻化,这令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这又是何等神物?”
空冥中,光渐渐地幻化出了一片影,影在凝聚,直至凝聚成形。
是一架架古琴,古琴静静地飘荡在空中,时起时落,一片刺目的光,顺着古琴的琴弦,向四周溢散而出。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如此大的排场,究竟是何人所为?”
数万架古琴,连成了一片,流光顺着琴弦,静静地流淌着,诡异的是,这空冥之中,却无一人出现。
叮......
琴音起,冷弦绝,空气在轻微的颤动着,蹙急的风,划过地上的岚,苍翠的林木,在四处摇摆着,树冠上,始终有一片赤金色的光。
树随着风,静静地摇摆着,草随着风,静静地低伏着,恍似一片荒潮,远方依旧是一片浓重的喘息声,低沉的声音,仿似一头头凶兽,伺机而动。
火药味愈发的浓郁了,各自的心底,业已提起了最高的警戒,乾昆手中握着一柄血匕,静静地立于于尊的身畔。
一丝寡淡的笑意,挂在他的脸上,心底业早已将生死看淡。
而此刻,那琴弦,又轻微的一颤。
叮!
光的波纹,在轻轻跃动着,仿佛荷塘里的涟漪,而半空中的那片片彩色云朵,就应是那荷塘里的莲花罢!
赤金色的大地上,流淌着一片片赤金色的河流,银灰色的天空,与之相映成趣,天地之间,一片金银之象。
他看到了,终于看到了,远方,奔跑的兽族,是它们罢!方才就是它们那一声声浓重的喘息罢!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是生有龙头的凶兽,名为青龙,是背负肩甲的龟类,名为玄武,是翅膀如同浩岳的大鸟,名为朱雀,是浑身散发白光的巨虎,名为白虎!
它们的身后,是无穷无尽的凶兽,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难道这就是兽族?”于尊呢喃着,手指紧紧地握住权杖。
他忽的轻喝一声:“回归!”
权杖再次幻化为圆月弯刀,他脸上挂着一片冷瑟的笑意,望着风无常,道:“大哥,战还是不战?”
风无常愣了愣神,脸上渐多了一片笑意,仿佛是一片和煦的春风,暖意不言而喻,笑道:“且看形势!”
他明白风无常言中之意,而风无常始终在目视着那连成一片的古琴。
而这时,钰小鱼未因于尊的同意,便从瀚海中飞了出来,钰小鱼一脸苦楚地望着天空,低声喊了一句:“哥哥!是姐姐!是姐姐!”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是月纤前辈?”
钰小鱼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姐姐!”
“月纤她不是在上九重吗?”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古琴。
突兀间,他有一种感觉,眼前所见的那片古琴,绝非心底所念,而所谓的月纤,亦并非正常意义上的月纤。
那么,她究竟是谁......
号角声吹了起来,躁动的群兽,变得安静,是谁......又是谁......
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在远方,目视着于尊和风无常,恍似一片幽冷的气息,丝毫感触不到他身体的热度,或许,本就是魂念所化罢!
本就是一片荒谬的世界,在此地,于尊渐渐地感知到了这片世界的诡异与奇处。
这是无法用想象力弥补的世界,在这方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男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刀,那刀半丈有余,刀划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呲啦呲啦的响声,这响声在这片空旷的世界里,显得如此的刺耳。
男人仰望着苍天,唇边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幽幽道:“你......该醒来了罢!”
是谁......
他言中所念的人,又是谁?
乾昆笑道:“大哥,有好戏看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昆,幽幽道:“跟我们没有关系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而风无常的脸上亦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远方,而此刻,那片古琴,竟开始随风轻轻地摇曳了起来,似一片浮萍,又似一页页纸张,随风而舞!
天空变得压抑,变得沉闷,银色的光华,愈发的璀璨夺目,风狂啸着,从耳畔划过,如同一片猎鹰。
而此刻,那片古琴,渐渐地凝为了实体,或许并非是凝聚成形罢!或许是自遥远的古地,召唤而来的罢!
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数万架古琴,在半空中,翻覆着,它们似是在聚风而舞,它们划过清浅的天畔,如同一片片落叶,划着诡异的线条,向遥远的彼岸凝聚而去。
单薄的云层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清浅的人影,似是笔墨勾勒出来的,其神魂,竟是如此的精妙!
犹如纸上的墨,向着稀薄的水层,蔓延而去,墨是吸水的,而那片灵动的神魂,在浸透了世间的生机后,亦渐渐变得真实起来。
继而,那片墨,向四周绵延而去,于是又多了几个人影,当天地之间,尽是些墨痕时,格局在变,世界也在发生变化。
叮!
又是一声清脆的琴音,而此刻,那一架架古琴的边缘,却渐渐伫满了人。
钰小鱼轻轻地扯了扯于尊的衣袂,道:“哥哥!哥哥!是姐姐,是姐姐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心底,冷静的很,他知道,世间没有任何事,是无缘无故的产生的!总有些理由罢!
而那些理由,则陈埋在岁月的尽头,待终有一天,世界又有了清浅的光,然后所有的事实,大白于天下!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子,而女子冷冽的眸光中,似是不识于尊其人。
只是,当她瞥向钰小鱼时,眼中却渐多了一丝温柔之意。
钰小鱼扯了扯于尊的衣袂,道:“哥哥!姐姐在喊我......”
于尊皱了皱眉,心底却有一丝恍惚之感,这一刻,恍似天人之隔,月纤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于尊轻轻地抚了抚钰小鱼的发丝,笑道:“小鱼,我们去看姐姐,好不好?”
钰小鱼一脸欣喜的应道:“好啊!好啊!”
冷冽的目光里,是一丝不解,而站在女子身后的那群人,眸子里,皆是一片可怕的厉光。
似要将你削骨剥皮,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身后的那群人,幽幽道:“可能真的会死哦!”
说罢,便无些忌惮的走上前去,风无常一愣,他亦未料到于尊竟有如此的胆魄,他跟随于尊的身后,亦向着那片古琴疾驰而去。
银灰色的天空,是很单调的!偶有飞鸟掠过头顶,眼中则是一片惊意!那鸟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破鸣,恍似在警告这群越界者。
而此刻,站在远方的那个男人,亦动了!
他手中捏着一柄半丈有余的长刀,他忽的一闪,便消失在天地间,待他重新出现时,他已屹立在那片古琴的正央。
是一片片幻念,锤击着男人的心脏,听到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可生机在那一刻,恍似归入了空寂之态。
扑腾!
扑腾!
扑腾!
尽管依旧在倔强的跳动着,可他的心间,却在突兀间,遍及了数万架古琴,他的眼中,露出了惊骇之状,而当那片古琴,奏响时!哀悼的时刻,亦来临了!
是魂灵破碎的声音罢!仿佛是一片片凝固的沙土,瞬间分崩离析,丝毫未顾忌,那片伟岸的建筑物,土石崩溃,心底的基石,亦开始震颤,继而整片建筑物,在一瞬间倾塌......
屹立在不远处的少年,眼中却多了一丝神光,他似乎能够洞穿男人的魂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却多了一丝哀婉,道:“是你自己想要死的!也怪不得姐姐!”
而此刻,当月纤将眼神瞥向于尊时,那一刻,她的心神,略有些滞着。
而于尊当时亦知,此刻的月纤,应是不识得自己的,但她为何不适少年,于尊的心底无解!
向飞鱼跃过海平面,男人身后的那片凶兽,眼中的敌视之意,愈来愈盛,可这又意味着甚么?
当站在月纤身后的那群女子,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时,一切恍似开始,一切却已然走到了尽头......
是破碎的尸骸,是崩溃的血肉,是漫天的杀意,渐渐的将这片世界,染得一片猩红!
而那片生硬地土地上,始终是一片赤金色的光,当血液归入尘土时,大地忽的绽放着一道更加耀眼的光芒。
而此刻,令人感到惊惧的是,那片肥沃的大地上,竟不知何时,多了几重人影。
他们站在赤金色的大地上,形神渐渐地变得惟妙惟肖,细些看,惊觉,那些人竟与男人如出一辙!
男人死了,然而,更多的强者,却涌向在这片天地间,此势,意味着天下大乱!
飞快地掠过天幕,当手间的刀,划过端坐在琴边的众女子时,喷涌的鲜血,自女子白皙的脖颈上,涌了出来!
于尊握了握手中的弯刀,此刻,他不需要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其他人的出现!
他如风一般,静静地划过天畔,当他的刀,接近那些男人时,无声无息间,多了一片腥涩的味道。
他掏出一片纱巾,低着头,静静地擦拭着手中的弯刀,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男人,眼中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惶恐!
似是蚁群从洞里,缓慢的爬出,是新的生命,经大地孵化了出来!
身披黑袍的男子,立在那片赤金色的大地上,他们的正中央,则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他未死!”
这时,风无常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是鬼蜮,一切事情,皆有可能!”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自是明白风无常的言中之意。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天地之间,而此刻,那些手扶琴弦的女子,亦不再等待。
而立在天畔上的月纤,眼前亦多了一柄古琴,那古琴竟是阡陌!
可站在那座古琴旁边的小人,又是何人?
钰小鱼捂着嘴,一辆惊愕道:“哥哥!那是谁?”
于尊轻轻地笑了,果真如他所料,幽幽道:“她是姐姐,她亦不是你的姐姐!”
钰小鱼一脸憨态,道:“哥哥,那究竟谁才是姐姐?”
于尊笑道:“鬼蜮,时空错乱,此刻,你的姐姐,或许乃是这片世界中的虚像所化”
“何谓虚像所化?”钰小鱼追问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是荒古前的月纤啊!”
说罢,他的身体,垂升至天空的最高处,冷冽的寒风,鼓动着他的绣袍,他只需在此地,静静地观看,他渐觉,他所作的一切,在此地都是无用的!
当弑杀成魔的月纤,指尖的曲谱,渐渐变得灵动时,蹙急的曲调,在这片寂冷的大地上,渐渐地涌出了一片血杀之意。
风愈狂,雨愈烈,躁动的世界里,翻涌着一片片潮汐。是一片气,形成了一片瀚阔的**,气变得愈来愈狂躁,似要破天而去。
月纤的头顶上,悬着一架古琴,而那道古琴,却始终围绕着她的身体徘徊着。
她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古琴如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之后镶嵌在那片诡异的天畔上。
她端坐在半空,她的手指在轻轻地划动着空气。而此刻,她的面前,竟多了几根光线所化的丝弦,渐渐地她的身体,幻化出了一架古琴的虚像,那片虚像将其笼罩在其中,犹如一片光幕,在轻轻地颤动着。
律动的琴音,渐渐变得深奥卓绝,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月纤,他能够感受到这章曲谱的杀伤力,因他乃是深处世外,因此才不会受到伤害,而此刻,被琴音包裹在其中的众黑袍男子,口鼻间,渐渐地涌出了一片黑色的血珠。
一脸寒意的月纤,眼中不存一丝善意,她手指的律动愈来愈迅疾,直至快的只能看到一片虚影。
琴音变得诡异,变得恐怖,变成一味毒药,塞入到众男子耳中。
绚丽的银,愈发耀眼,云层伴随着一片明媚的光,投射在大地上,一片片深黑色的影子。
风轻轻地吹过,那片流动的影子,亦飞逝而过。
于尊的眼中,始终是一片不咸不淡的笑意,而站在他身前的风无常,眸子里,却渐渐多了一片厉光。
世间在幻化,当某一刻,风无常大喝一声小心时,于尊心神一滞,自他的耳畔,划过一片迅疾的风,细些看,这哪是甚么风,明明是一片刀刃!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赤金色的土地,他竟入境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何谓入境?即使深入到镜像之中,如此,于尊亦成为那个悲天泯地的人。
这意味着他的生死,亦在此境幻化为真。
他捏着手中的黑铁弯刀,脸上的笑意,却未因这个事实,而又所转变,只是心中那躁动的血液,却愈发的不安分了!
黑袍男子,围聚在一个身披紫金龙袍的人身边,正是那个被月纤戮杀过的人。
只是,此刻,他又站在此境,确是诡异至极了!
可当于尊看明白事中因由时,他也不再感到事之诡谲。
这个男人,始终未露出真颜,而那个被月纤戮杀之人,大抵是兽族所化,这意味着,男人虽纵有一死,可摆在月纤面前的确是万万千千的兽族,而这些凶兽,亦愈聚愈多了。
兽族被杀戮,之后幻化为一片片黑袍人。是兽的形态被戮杀,而兽族真正的形态,却在兽的本体死后,才再次幻化而出的!
琴音起,冷弦绝......
是一片片雨水,穿透了云层,砸在地面上,可恍觉,这哪是甚么雨水?分明是一片片光的碎片。
银灰色的光,划过黑袍男子的胸口,而男子胸口中涌出的却是一片片黑暗物质,当那片黑暗物质,铺满脚下的土地时。
一片深黑色的植物疯狂地从地下涌了出来,它们托起一个个失去生命的男子!
当那片黑暗能量,从地底处,被输送而出时,男人又睁开了双眼,而且眼中的厉光,较之之前,更加的凌冽骇人了。
空旷的天际,有猎隼飞过,尖锐的鸣声,划破了天幕,留下一片印痕,在瞳孔渐渐地适应了那片强光后,从视野中渐渐淡去。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却有些忐忑难安,这群身披黑袍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诡异,他们恍似杀不死,生命力与执死之念同在。
若是如此,就不好办了!
可当他看到风无常的动作时,他的心底,似乎有了答案。
如一只猎隼,划过瀚阔的天空,当飞掠下来时,尖锐的喙,擒住其中一个黑袍男子,然后将他抛掷半空。
杀戮在无声中,变得僵硬!
黑铁弯刀,划过男子的喉管,然后将男子抛掷出去,伸手在半空中,轻轻地一捏!
音爆声,刨开了这片净土,却连男子的血肉,都未看到,只余一片清气,溃散在半空。
月纤皱了皱眉,此刻她周身的气息,隐隐有些变化,于尊心底一滞,呆呆地望着月纤,这一刻,他的心底,既有一片惊愕,亦有一丝担忧!
他的月纤姐姐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空旷的世界里,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在扑腾扑腾的跳动着。
世间,难有的清净,随着一片令人清醒的雨滴,入了境!
而月纤,端坐在半空中,身上凛冽的气息,似已达到了巅峰。
而她身后的那群女子,周身的气势,亦在发生着质的变化,空气在鼓胀,好似要盛不下这片骇人的气息。
疯狂的飓风,如一条条龙,卷过荒原,大批的草木,被疯狂的卷起,小兽在丛林中,疯狂地流窜着,这世间最不安分的就是这些弱小的生灵,躁动而又不安的生命......
古琴阡陌,渐渐地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古琴恰巧落在她的身前,而此刻,她周身那恐怖的气势,依旧在疯狂地上扬着,寂寒的容颜,是那般的绝美,这份绝美中,流淌着几个字眼——生人勿近!
这是于尊所不熟知的月纤,这一刻,她强横的震慑力,令他的心底,感到骇然!
那温温如玉的女子,武道竟是如此的高绝,也难怪世间之人,皆畏妄门!
她身后的那群人,定是她门派中的子弟罢!其中也不乏俊美的男子,他们手执古琴,端坐在半空中,亦是一片难有的逍遥自在。
当她的指尖,轻触到那片琴弦时,这时,她轻轻地冲着钰小鱼招了招手,于尊想要拉住钰小鱼,可钰小鱼早就耐不得性子了。
飞一般的朝着月纤疾奔而去,这令于尊的心底有一丝不安,可片刻后,他的嘴角,却轻轻地扬了起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钰小鱼,对相互对视着彼此。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钰小鱼!”
“我也是钰小鱼!”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月纤将手掌,分别覆在两个钰小鱼的额头上,瞬息间,这一切有了答案!
两个钰小鱼竟融为了一体!可当月纤将视线移向于尊时,眼中却依旧是一片冷寂之色,但她的眼中,却未存杀戮之意,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甚么话也没说。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似乎意味着这场战争的结束,疯狂的黑色植被,从地底涌了出来,仿佛是一片黑色的巨浪。
风无常执着一柄长刀,恍惚间,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他再次出现时,那长刀牢牢地钉在了身披紫金龙袍的男人胸口。
男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谢谢你!”
风无常一愣,“你说甚么?”
男人仰天望向长空,道:“我说,谢谢你!”
“为何要谢我?”风无常幽幽道。
“若是没有你,我是不会死的!”男人的气息,变得有些微弱了。
而站在天畔上的于尊,却皱了皱眉,直至当他看到风无常身后的那柄利刃,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胸口处,“终于可以解脱了!”
“风无常是你杀了我!”
“陌生人是你杀了风无常!”
当眼前的浮尘,渐渐地凋落时,于尊的眼中,是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是风无常,还有那个身披紫金龙袍的陌生人。
为甚么?
风无常与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此刻,两人皆已死去,甚至没有任何的缓冲地带,就死了......
或许,这便是花汐月的目的罢!让他的儿子,与世间得到和解,这是花汐月想要看到的。
故时的风无常终究与现如今的风无常合为一体,而今后的风无常,武修之路定会愈来愈平坦,因为有着重叠身份的加持!
不知再见时,他又会幻化成何等的人物!
而他们身后的那片荒兽,亦如一片灰烬般,静静地消失在这片世界上,他们本就是气息所铸,此刻,那片气没了,它们自然也再次化为了一片虚无。
月纤屹立在半空中,这种胜利,并不值得高兴。
而于尊则呆立在半空中,轻声喝道:“无常大哥!”
当风无常的脸,再次出现在那片辽远的苍穹上时,风无常的脸上是一片温润的笑意,道:“兄弟!大哥要离开了,大哥在未来等你!”
恍恍惚惚间,生生死死。
他如梦方醒,浑浊的瞳子里,渐变得清澈。
他凝望着高空,低喃道:“大哥,你要去哪?”
风无常笑道:“佛陀古界!”
他呆呆地望着天空,看着风无常的身影,渐渐地溃散在空中,只听到最后一声:“兄弟!保重!”
与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分,可有时候心底,也会略微有些揪痛。
此刻,月纤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的身旁,冰凉的指尖,划过少年忧愁的脸。
“是你吗?”不知何时,她的脸上,亦多了一丝忧愁。
于尊神情一滞,道:“我是谁?”
一滴泪,顺着月纤的眼眶,流了出来,直至打在少年掌中,触之一片冰凉。
“难道你不是我所思之人?”无言地面对着对方,直至这句话,生硬地出现在彼此的耳畔。
“姐姐,我是于尊啊!”他愣了愣。
“于尊?你是于尊?”似是方从沉睡中醒来,当她再次望向他时,眼中的神色,却已不是方才的模样。
“你为何要喊我姐姐?”她口齿嗫嚅道。
“说!你为何要喊我姐姐?你不是他吗?你不是他吗?”眼中渐渐地覆上了一片血丝,猩红的双眼,噙满了泪水,疯狂地撕扯着少年的衣袂,可得到的答案,却不是心底想要的!
晴朗的天空上,挂满了一片片云彩,而月纤身后的那片古琴,却在她挥手一瞬间,业已遥不知其所踪。
眼中的泪,始终不绝!而此刻,月神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于尊身后。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幽幽道:“姐姐,何时来的此境?”
月神道:“在风无常离开此境时,我便出现了!”
月纤、月神......
难道她们本就认识?而此刻,看到啜泣的女子,心底亦乱的不成模样。
他轻轻地拍了拍月纤的肩头,嗫嚅道:“姐姐勿要伤心,尊儿在此!”
“你走!”她重重的将于尊一推,这力道竟如此之大,他竟被推至千米之外。
他笑了笑,尽管胸口中,因那股巨大的力道,而翻涌起一片血气,可当他看到月纤眼中的不忍时,他却也不觉得痛了。
月神笑道:“妹妹!何必如此?”
这一刻,令于尊着实的震惊,月神何等身份?竟与月纤成为姊妹!那月纤的身世,岂不是大有来头?
那月纤又为何会被困在那座古寺中?
此刻,于尊的心底乱的很!他挠了挠头发,蓬松的长发,变得乱糟糟的。
他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这鬼蜮果然十分的奇异!”
而这时,月神却笑道:“尊儿?可是心悸!”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太乱了!简直太乱了!”
月神笑道:“尊儿的起始,乃是龙神所化!而我等的起始,却是这天地间的神石所化!我与月纤妹妹,同为世间的神石,自是可称为姐妹!”
于尊口干舌燥,道:“那母亲呢?”
月神笑道:“至于她啊!还是不提了罢!”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他万万没想到这才是事实真相!”
“我与月纤妹妹,拥有着世间不死的执念,而眼前你所见的月纤妹妹,或许是正处于某个轮回的月纤!”月神神秘地笑了笑,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错乱时空
于尊长吁了口气,呢喃道:“果然如我所料!”
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何不上前解释一番?”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苦楚道:“需要吗?”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看,纤儿在等你过去呢!”
望了一眼月纤,却见她的瞳子里,好似蔓延着一片火光,垂下头,像个认错的小鬼,而月纤,则皱了皱眉,她轻轻的一招手,于尊便向着她所立的方向,飞了过去。
那种束缚力,是无法挣脱的,在半空中,轻轻地叹了口气,直至看到她如柔荑般的手指,生硬地扯住自己的衣角。
“你......怕我吗”清澈的瞳仁里,是一丝淡淡的哀愁,只是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她似乎对这个少年,蛮有兴致,将脸凑近少年,直至能够看到少年脸上软软的绒毛。
于尊愣了愣神,道:“我为何要怕姐姐?”
“哦?姐姐?”瞳子里的伤,是一片沙场,只余一片长烟,旌旗随风倒伏,而瞳子里的伤,亦随着心底的念头,而轻轻地起伏着。
她饶有兴致地望着少年,少年低下了头,他低声道:“即使你不认我,我于尊这一世,也认定你了,因为......你是我的姐姐!”
他的言语略有些艰涩,可这个单纯的少年,却令月纤的心神,为之一滞。
她似有些犹豫,终是作罢!她想要抱住他,就像抱住曾经那个梦中之人一样,可这一刻,他却犹豫了,她的手臂,微微地颤抖着。
白皙的脸上,挂着两行泪,她别过头去,“现在就走,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能够读懂女子心中的苦涩,他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她,于倔强中,找到了一丝勇气,可以感受到她瑟瑟发抖的臂膀,继而身体似是一片猝火后的铁器,变得僵硬,变得冷瑟。
“抱紧了,千万不要放手......”
是谁?这又是何人?
冥冥之中,有个人,在对他轻声诉说着,他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苍穹,心底的苦闷,仿佛是一杯隔夜的茶水,愈发的苦涩了。
只是他没有怨天尤人,他一直都是这么默默忍受着这一切的伤痛的!
月纤从他的怀中,轻轻地挣脱了出来,幽幽道:“你不是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的,道:“前辈,千万年前以后,当我再次站在你面前时,你会喊我一声尊儿!”
她的心神略微一滞,眼中的骇然之色,却愈来愈浓郁了,“千万年之后......”
这一刻,恍似一瞬,却犹过了千年万年,仓促的流光,留下深刻的印痕,牢牢地镌刻在大地上,算是一种纪念罢!
是长河,是落日,是风,是雨,是执念,刻蚀在这片空洞的世界里,渐渐地让这片世界,变得丰盈,变得饱满!
她似乎不能够理解,千万年之后的自己,又会变成如何。
而立于此境的武者,唯有月神是真正的入世后又出世的人,在月神的观念里,此间就是一面会说话的镜子,荒古前的映像,刻蚀在这片镜子里。
当涣散的光,静静地抚摸这面镜子时,镜子里的人,虽惟妙惟肖,可身上的古意,却无法被随意的洗刷掉。
荒古前的月纤,究竟有多么厉害,无人知其深浅,而站在他身后的那名为月神的女子,却似乎从未错过这世间的任何事。
是一卷老黄历吗?可明明清晰如画,心底流淌的是一片片清浅的溪流,随知浅处,却望不到那深处的晦涩。
大抵是一眼黑洞罢!在那片密布着光线的云巅上,那无穷的洞窟里,始终是一片难言的黑暗,看不透彻,分辨不清......
月神的来历,却不像所述的那般简单,乃是神石所化,而在于尊的心底,他亦不认可,他的前世乃是龙神所化。
世间万千,没有绝对,只有相对!即使是坚固的磐山,也难以保全其全貌,没有任何事物,足以与时间抗衡,更无法作为恒久的参照物,在这世上存活。
群山万壑是如此,生灵神魂更是如此!
世界永处于不停地变幻之中,而月神却于不变中,而身处在千变万化之中。
于尊望着长天,长吁了口气,而他面前的女子,却始终皱着眉毛!
但即便如此,她的美貌,亦是那么的动人,瞳子里是一片清澈的光,而那纤薄的衣缕,则随风轻轻地飘摇着,似是一片蝉翼一般,那玲珑的曲线,也在风中,尽显无疑。
看着这个愁楚的女子,于尊的心底,便涌出一片苦水,她的双眼红红的,是哭过之后,留下来的痕迹。
而在于尊的心底看来,此刻的月纤,却如一位少女,她的瞳子里,是岁月难以刻蚀的清纯,突兀的,他的心底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女子,乃是沉睡了万载光阴?
在那双清澈的瞳子里,他只是看到了一片片愁楚,而他却从未在她的瞳子里,寻到一丝沧桑之意。
那么,她口中的郎君又是何人?
此间的女子,年华二八,虽与月纤长得极为相似,可周身的气息,却与月纤谬以千里,
他静静地望着她,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始终在盯着天空,当一片鸟群出现时,她轻轻地晃了晃头,长发如丝绸般飘在她的肩头,红色的纱巾,围着她的脸,朦胧间,渐不识其全貌了。
他心底低喃着,“难道在万年之前,我与姐姐乃是恋人?”
想罢,内心便多了一些愁楚,他亦如女子,仰望着天空,轻声道:“琪儿,是如此的吗?”
苦涩之意,愈来愈浓郁,他揉了揉双眼,手指上,是一片涩涩的液体。
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头再次望向她时,她的眸子里,却多了一片绝望。
她低声呢喃道:“难道这一世,也等不到你了吗?”
绵软的声息,随风漂泊在耳边,心底的忧悒,破开了泥土,生长出一片茁壮的植被,继而整片天下,皆是一片碧翠。
喝!
如同东流水的愁郁啊!终是在心底,扎下了根!
当那片飞鸟,渐绝于视线之中,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碎片,她回头望了于尊一眼,可就在那一瞬间,于尊的心底,突兀的多了一声道别。
“呆子!我走了......”
你喊我甚么?
你再喊我一遍!
请你......
再喊我一遍!
那一刻,他的心底在颤动,她究竟是谁......
是琪儿?
是琪儿!
当他抱紧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底,便装下了一个人,是如同少女般温柔的女子,周身流淌的气息,亦是如此的熟悉!
可离自己愈来愈远的少女,却不似琪儿之貌!
她......究竟是谁......
是久远的历史,重新又翻开了一页,在睡梦中,是身披白袍的少年,大战群雄,那一刻,山川崩殂,天地溃败,涣散的光线,浸入了如墨一般的黑暗中,直至再也无法抽出神魂。
而站在少年身后的始终是那个少女,温柔的眸子里,深陷着一片绝望的黑暗,当女子伸出手,试要触摸少年的脸畔时,她缩了缩手,冰寒刺骨!
“呆子!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冰冷的泪水,砸在他的胸膛上,他抱着少女,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远方走去。
生冷而又倔强的心涧,流淌着湍急的瀑布,当顷刻间,落在那片水潭中时,激荡的流水,漫上了岸,是眸子里深可见骨的伤疤,始终在流淌着殷红的血液,无法愈合。
如此,不死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那一刻沉沦,世界再次变得静谧,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
破裂的旌旗,领略着战场上的残杀!
将死之人的瞳子里,表露出不屈不挠的誓死之心!
枯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荒漠,沙尘弥漫在半空,刺目的白光,深陷入一片片将死之寂。
干枯的四肢,勉强还挂着些许血肉,炽热的温度,势要将大地烤熟。
这......
他的声音,渐变得沙哑,他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乃是他亲手所致。
仰望着天空,是一只只猎雪鸟,从遥远的北方,飞掠到南方!
即便是极寒之地,业已是一片凋零之状。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片天地,幽幽道:“难道这就是那白衣书生所为?”
可明明是自己所为,他是谁?
白衣书生又是谁......
莅世的答卷,永远都没有标准答案,他怀中的少女,却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个少女。
她又是谁?
不似琪儿,但周身的气质,却与琪儿极为相似,她不是月纤吗?
在他的心念里,这片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可即便如此,他也相信,琪儿就是琪儿,却远非她人可比!
“你看清这片世界了吗?”
“你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你想要做甚么?”
“你心底的那个人又是谁?”
一句句诘问,然而,他的心底,却没有答案。
“尊儿,睁开眼罢!”
再次看到月神,笑靥如花!
“姐姐!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他清浅的喊她一声姐姐,这一刻,他的六神无主,他渐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他只想知道,他心底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你喜欢的是她的心,还是她的美貌?”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愣了愣,一脸稚拙道:“我喜欢她的一切!”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假如有一天,她不再是你认识的她,你还会爱她吗?”
他的心底一滞,幽幽道:“姐姐是何意?于尊渐不明晰了!”
“她可能是月纤,也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围绕在你身边的任何人!但她的灵魂,永远只属于她自己!不管过了多少年,她依旧是你心底里的那个琪儿!”月神叹了口气,却也为这两个苦命鸳鸯而心碎。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眶中,业已是一片泪水,他呢喃着、呢喃着,独自一个人,向远方走去,“琪儿,你只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琪儿,无论你变成了何人,你永远都是于尊一个人的琪儿!”
她会变得更加唯美罢!
当某一天,再见到少年时,她会看到少年眼中的异彩,“哇!你好美!”
世间之事,本就是极为复杂的,可从那份复杂中,你也会找到生活的本真,可当你无心成就这一切时,你的生命会变成一锅五味杂陈的乱炖,而你的生命,亦会变得混乱、苦涩。
致密的雨水,落在大地上,那片碎裂的光,再也没有重聚。
就这样错过了吗?
不是你啊!姐姐!
是琪儿!
是我的琪儿!
或许,这本是上苍安排的一场游戏罢!
上天无为,人之有为。
可她始终是那个最优秀的女子,千万年前的月纤,乃是世间的佼佼者,千万年以后,琪儿她借月纤之名,再次与我相见,乃是命中的定数。
或许,她永远都是他心底的那个琪儿,她不会变成任何人。
她......
始终是那个令他日日思夜夜想的琪儿!
第四百五十七章 花汐月的真正身份
不知不觉,已至八重天,接下来便是九重天了,他一脸迷惘地望着天空,氤氲的眸子里,多了一片灰色的云。
心底是那么的伤......
所谓的九重天,又该是多么的残酷?他笑了,苍凉的笑声,是面对世事的悲苦无奈,他虽有执死之念,但他赖以与老天对峙的也不过是以生命做赌注罢了,除了生命,他还有什么资格面对上苍......
他们都说他是逆天之人,可在他的眼里,这仿佛是一则笑话,毕竟连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性命,都无法保住......
这......还是所谓的逆天之人吗?
不知何时,天地之间,多了一群彩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彩蝶。
这......
不是噬魂蝶吗?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种蝴蝶时,乃是他的第一重天劫,而今竟然又见到这片彩蝶,瞳子里,是一分不解!
它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不知何时,他的脊背上,渐多了一片魔纹,而他的额头上,亦多了一片紫炎玄印。
魔纹静静地在他的背上游走着,而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亦在纠缠着,旋转着。
当空气中的那份静寂,渐渐的被一片燥热吞噬时,他看到远方的那片苍穹,再次升起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紫色太阳。
而在他的瞳子里,那轮赤阳,却渐渐地化为了一片玄印,赤阳在疯狂地旋转着,它吞噬了这片世界最为葱郁的灵气。
继而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了,当旋转的速度达到极致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淡紫色的晴空,这意味着甚么......
蝴蝶随风飞舞,他记得,他的同伴曾经说过,噬魂显,天下乱!
那么而今,这又意味着甚么呢?
漫天的噬魂蝶,它们仿佛是一片片苍苍郁郁的树叶,经微风轻拂,轻轻地在半空中舞弄。
这如流的岁月,总是在某一刻,处于停滞状,是思想搁浅在了那一刻罢!
清风与明月,彩蝶与赤阳,是世间难有的奇观,而此刻,在遥远的西方世界,已然落下了一片昏黑色的夜幕。
静谧的夜空里,是如脉搏般,微微跳动的是一片片寂寞的星辰,大抵是孕有生机的罢!
而这一幕,却与他所立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到月神眼中的笑意,她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于尊,去揭开那本属于他自己的秘境。
噬魂蝶围绕着他的身体,静静地飞舞着,它们落在他的头顶上,落在他的眉毛上,亦落在他的臂膀上,可它们是那么的安静,尽管周身闪烁着炽热的火烬,可它们并没有尝试去点燃少年燥热的心脏。
咕咚!
咕咚!
咕咚!
似一片流水声,而这时,遥远的天幕上,再次多了一个人影,他眯着眼,静静地望着远处那令人神魂颠倒的女子,她......不是花汐月吗?
他不知道,花汐月来此的目的?
但他的心底,业已清楚,花汐月来此境,定非是来拯救自己的!
那么,她来此境究竟有什么样的理由?
是一片清浅的脚步声,即使轻轻地踩在云朵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依旧传入到他的耳廓中。
他滞立在半空,眼看着女子的面目,渐渐变得清晰。
即使,曾经已观其貌,可如今再觑时,仍旧会因花汐月的眉毛而惊叹而赞美!
世间之人,难有其貌!
而此刻,他的心底,却不知何时,浮现出了她的容颜,是如青葱般的少女,身上净是些清新的气息,虽不似花汐月这般貌美,可那如仙子般圣洁的气息,确是花汐月难以比拟的!
也难怪,这两人乃是一对母子!
好久之后,少女也会拥有如她母亲般貌美的容颜,是岁月开出的花,是吟泉流出的水,是夜幕释放的光,是星辰留下的痕。
花汐月站在离他不远的地域,她仿似在结着一片复杂的符术,那一刻,漫天遍地的噬魂蝶,尽皆涌到了她的面前。
刺目的烈焰,随夜风轻轻地鼓胀着,而此刻,花汐月的周身,竟燃起了一片如噬魂蝶周身所负的烈焰。
她白皙的皮肤,始终如玉般光滑,而她一身素衣,亦未受到烈火的吞噬,如一片淬火的青莲,随风轻轻地舞动着。
而此刻,月神的脸上,却渐渐多了一抹肃色。
“该来的还是来了!”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心道:“接下来,要发生甚么?”
月神清浅的笑了笑,道:“尊儿,恐怖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甚么?”他蹙了蹙眉,远望着高天,眼中却尽是女子脸上的忧愁之意。
月神姐姐,究竟是何意?
当他看清了花汐月的真容时,他的心底一滞。
她究竟是谁......
看到她逐渐苍老的容颜,渐渐弓下的脊背,当手中的玉笛,化为一根权杖时。
这......还是花汐月吗?
苍老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回荡着,枯朽的生命力,在瑟瑟的寒风中,静静地挣扎着。
她究竟是谁......
脸上是一片片沟壑,眼中的沧桑之意,仿佛是一片片枯冬里的腊梅,任风雪而至,而我屹立如初。
时而阴霾,时而透亮的苍穹,自远方,蔓延过来的亘古长夜,刺目的光,溢满了瞳孔,然后瞬息间,撤退!
一切仿佛是一个大写的笑话,在此境,渐渐地从笑话演变成一种现实。
空寂的味道,是一片令灵魂为之倾塌的苍朽之意,疯狂的刻蚀力,渐渐将心底的一切风蚀雨削。
他静静地屹立在半空,看着苍老的花汐月,眼中透出的疯狂与犀利。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看到老人眼底的笑意,意味深沉......
她究竟要作甚么?
而月神,为何会说那种话?
“逆乱之蝶!”仿佛是一片空无人烟的世界,苍朽的声音,在无比苍茫的天空,静静地回荡,仿佛是一片片磨砺的锃亮的银锋,在半空疯狂地刻蚀着。
心底是深不见底的海沟,当那片令人为之一怔的声息,穿透了心魄时,于是那枯朽的气息,跃入到了他的小世界中。
无比静谧,这一刻,世间无杂音!
疯狂的噬魂蝶,随风飞舞,然后随着一片清浅的光,静静的融入到了他心底的小世界。
一片巨大的玄印,在半空中,疯狂地旋转着,而那片青蓝色的苍穹上,则多了一条条魔纹,犹如蛟龙,在半空中,随意的刻蚀着。
他心底一滞,幽幽道:“难道我身上所负的紫炎玄印与魔纹,皆是前辈有意为之?”
这一刻,他的心底,急剧的颤动着,生命中的一切,恍似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待走到这一刻时,才会渐渐地发现,原本出其不意的却是理所应当。
他抬着头静静地喘息着,而令他心底为之一滞的是,那半空中,竟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少年端坐在半空中,而噬魂蝶,却始终围绕着少年,在静静地旋转着。
倒是那些魔纹,则渐渐地融入到少年的肌体中,疯狂地泛滥出一片片深紫色的光华。
他......又是谁?
心底的那片世界,是如此的空寂,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此境,这片试炼武道的场地,倒似是特意为他安排好的!
这一刻,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抚摸着阒寂的海平面,苍茫的潮水,一次又一次的卷起又落下。
疯狂的噬魂蝶,嘴中擒着一片苍白色的火烬,一次又一次的接近少年!
少年究竟是谁?
当少年的瞳子渐渐地睁开时,一缕刺目的光,穿透了亘古的黑暗,然后落在了于尊的眼底。
少年笑了笑,道:“哥哥,好久不见!”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少年,幽幽道:“甚么哥哥?”
少年眨了眨眼,叹了口气,道:“哎呀!我早就知道哥哥会忘记我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凌空一点,一片紫色的赤焰,顺随着他的指尖,涌了出来,然后疯狂地射向于尊!
“这火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紫色的赤焰,难道这才是紫炎玄印的真正实力?
像一道石碾,压过他的心底,那种压迫感,令人为之窒息!
“哥哥果真不认识我了!”少年脸上一片哀伤。
可讽刺的是,于尊却在他轻手一弹间,便飞了出去,这种攻击的强度,却在少年眼中,是如此的轻盈。
少年撇了撇嘴,道:“哥哥,这还是我认识的哥哥吗?”
于尊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笑道:“你再说一遍,你叫我甚么?”
少年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再次弹出一指,幽幽道:“我叫你哥哥啊!”
再次翻飞出去,只是这一次,力道明显沉了许多,可在少年眼底,却依旧如此的轻易。
他止住了倒退的身形,眼中非但无一分俱意,却更加的疯狂了。
他再次站在少年的眼前,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我不是你的哥哥!”
那一刻,他轻轻地一抓,少年的身体,仿佛被一片极致的力量束缚住了,他张开手掌,轻轻地用食指一弹,少年的身体,亦随之翻滚出去。
站在远方的老妪,轻轻地笑了笑,她将眼神瞥向月神,却见月神,亦在望着自己。
老妪笑道:“这一次,总该分出高下了罢!”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他们中,终有一人,会为此放弃性命!”
老妪仰望着那片玄天,深暗的眸子里,渐多了一丝火光,幽幽道:“生死在这一刻,已不再重要!”
月神道:“即便身死,他亦会重生罢!”
老妪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以告诉我,花汐月的状况吗?”
月神笑道:“你且放心好了,她活得好好的!”
老妪的脸上绽出了一片笑颜,在那一息间,她的容貌,恍似回到了当年,倾城倾国......
她既是那个被世人传颂的人,亦是被她自己一遍又一遍忘记的人。
她是花汐月,在每个轮回的尽头,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认清自己!而至时,除了心胸渐变得豁达,而等待她的业已是一片死境!
而站在于尊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受时空的束缚,他本就是僭越了空间的人,所以,他究竟会何时出现,亦或是出现在哪一世,这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但总之,他始终是活在这片幽暗的大地上的一个活人。
他不曾死去,亦不曾轮回,或许,他是于尊的影,而他的影,至死不屈!
少年揉了揉肩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还不够!还不够!还差得远呢!让我看清你的真正实力!快啊!快出招啊!”
“好!你给我等着!”他抹了抹唇边渐干的血液,手中执起黑铁弯刀,冲杀了过去!
不再是奥妙玄生的武技,这一刻,肉体的力量,占据了战斗力的巅峰态。
疯狂地杀意,如一片玫瑰,绽放在深暗的天穹上,当玫瑰绽放时,一片殷红的血迹,亦点染在二人的眸中。
疯狂而又肆意的杀戮,最是过瘾,而少年的掌中,却不似于尊的黑铁弯刀,乃是一柄长刀。
或许,这也正是,少年与他的不同之处罢!
刀锋饮血,刺目的血光,在半空中飘零,于尊身上的白袍沾染着一片片鲜血,黝黑色的胸膛,则暴露在空气中。
血腥味愈来愈浓,而少年的身上,始终未沾染上零星的血珠,所以,流的血,尽是于尊的!
可他却愈战愈狂,手中的弯刀,幻化为万物,万物随变,这便是,武道修到极致,才会出现的场景,身幻自然......
此刻,即使身上流淌的血液,越来越多,也在所不惜了,从未过顾忌过生死,而这一刻,生死在他的眼前,更是不值一提,有的只是杀戮给他的痛快!
疯狂的刀刃,划过凌空的人儿,少年的长袍,终是被于尊手中的弯刀,划破了一道口子!
少年笑了,幽暗的眼神里,溅射出了一片光芒,笑道:“哥哥,还不错嘛?”
当少年消失在这片世界时,就仿佛真正地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鼓胀的空气中,再也无了他的气息。
夜空愈发的诡异,璀璨的星辰,落下一片星芒,而天空的另一畔,则是一轮血月,血月挂在半空中,流淌下一片片殷红的光,却是诡之又诡!
当少年再次出现时,他手中的长刀,业已没入了于尊的胸口,少年呲着牙笑道:“哥哥,认不认输?”
于尊的嘴角略微向上挑动了一下,将没入到胸膛中的长刀一把拔出,瞳子里则是一片不羁的笑意,“没有结束,还差得远,还差得远!”
“可是真的会死!”那一刻,于尊似乎在少年的眼神中,寻到了一丝不舍得!
他心道:“姑且留你一条性命罢!”
当他使出封海决时,天色忽的变得明亮了!
封海决......
好一个封海决!
天地之下,尽是他的影,尽是他的魂,尽是他璀璨的瞳子!
他们疯狂地掠过天畔,掠过海洋,掠过大地!
然后落在他的眼前,身幻万物,万物合一!
从整个世界里,寻找元气,而元气却非玄气那般的浅显,元气乃是生之气,乃是生化万物的气息,而此刻,万物归一的于尊,体内便是汹涌澎湃的元气!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心底却渐多了些许警惕之意,那一刻,他可以感受得到于尊的强大,他就如同一棵树,而在这棵树的面前,确是一片群山万壑,而这群山万壑,便是伫立在这片世界中的于尊。
无数的影,无数的分身,无数的气脉,咕咕流淌在这片暗夜中,夜的寂寞,是古猿的哀啼,是猎隼的尖叫,是夜色孤舟,划过江畔时,发出的一声声波动。
夜的幽深,是无法穷尽的孤独,于尊凌空而立,眼神中却埋着一层失落。
澎湃的元气,流入到他的内心深处,然后顺随着心脉,向四肢百骸输送了过去。
眼中的神芒,愈发的凌厉,心底,那声苍老的叹息,仿佛是横亘在海床上的一片岛屿,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内心深处。
噬魂蝶,漫天飞舞,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瞳子里始终是那么的平静,噬魂蝶,围绕着少年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而少年的额间,那朵紫炎玄印,愈发的耀眼了,它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而少年的瞳子里,也渐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在于尊的眼里看来,仿佛看到了亘古时期的故事,而那片字迹在向他静静地诉说着。
少年轻轻地上挑着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了少年脸上。
轰!
仿佛看到了一片疯狂的潮水,在静静地冲刷着这片苍茫的世界,他看到了一位女子,从少年的瞳子里走出来。
女子绝美的容颜,令时光为之赞叹,她的脸上始终裹着一片红色的纱巾,女子的眼中,是一片灿烂的笑意,渐渐地逼近他,盯着他,笑道:“孩儿,你在作何?”
他的心神一滞,静静地窥视着女子,轻言道:“孩儿?你又是何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语气中渐多了一丝幽怨,道:“你忘记了母上了吗?”
“母上?”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忽道:“你是汐月前辈?”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我!”
于尊心神一滞,道:“汐月前辈,这究竟是......”
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长叹道:“万载岁月,拧成一片缩影,万载烟云,汇成一条大河!世事如此,世事如此啊!”
“汐月前辈,那个少年又是何人!”于尊言语中,多了一丝苦涩,道。
“他啊,是你的弟弟啊!”花汐月笑言道。
“怎么可能?我哪里还有个弟弟?”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这世间之事,摆在眼前的是那么回事儿,而在你未触及到的那片世界里,又是另外一码事,你懂吗?尊儿!”花汐月的瞳子里,仿佛有一片刺眼的光,它深深地刺入到于尊的心底,直至将他心底最为幽暗的角落,也映得一片浅白。
“前辈说的是,是于尊愚昧!”于尊躬身抱拳,道。
花汐月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语气却变得有些凌厉了,道:“你叫我甚么?”
于尊心神一滞,哑口无言。
“难道你不想看到琪儿了吗?”花汐月咄咄逼人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略有些踟蹰,作罢,叹了口气,道:“怎会不想?”
花汐月道:“那你该怎么称呼我?”
于尊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喃道:“是!妈妈!”
生硬而又陌生的词汇,在心底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渐渐变得光滑温润,于是,再开口喊时,也渐渐显得有些温软了,道:“是!妈妈!”
如此孤单的走了这么多路,回头望一眼,确是满目疮痍,本以为会忘记心底那道最深刻的伤疤,直至而今,再次将那道伤疤揭开!
我原来是个孤儿......
他仰望着苍穹,直至星辉从他的眼中溢出来,他的心底是如此的卑微,他低喃着......低喃着......
仿佛是一片沧桑的梦境,而那场梦境,早就开始了!
花汐月轻轻地拉住他的手指,那温软的触觉,在他的心底,燃起了一根蜡炬,是乌风簌簌的夜晚,苍茫的大地上,只有一间茅草屋,而此刻,那茅草屋中,不再黑暗,因她在他的心底点燃的那根蜡炬!
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看到苍茫的大地上,渐渐地燃起了一片片篝火,无数的人影,聚集在这片荒莽的原野中,他们围着篝火坐下,他们仰望着星空,眼中是梦想,是未来!
荒古前的岁月,再次铺陈在于尊的眼前,看到一道霹雳,划过天空,瞬时间,将整片天空映亮。
蹙急的火焰,在疯狂地舞动着。
心底的意志,不屈不挠,瞳子里的烈焰,燃烧的愈来愈疯狂,飘摇的雨夜里,一切变得稀有而珍贵!
这意味着这片天下,即将大乱,然后世界,开始向外延展了出去,无数的城池,无数的古径,无数的山脉,无数的山川与河流。
骚乱声肆起,温柔的夜晚,变得愈来愈干冷生硬!
可她始终牵着于尊的手,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尊儿,你且看清楚了!”
这片天下,终会大乱,只是时间久远的问题罢!
而此刻,在于尊的眼中,这个世界,仿佛都要被强大的力量割裂出去,他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眼中的光,如同一片刺芒,少年的眼中,不再存在笑意,他用舌尖舔了舔双唇,眼中冷硬的光线,仿佛实质化了!
而立在少年不远处的则是月神,月神淡淡地望着花汐月和于尊,她似乎在犹豫,又仿似业已释怀了。
夜里,风雨声,卷动着落在山巅上的雷电,铿锵巨响,砸破了整片冷暗的夜晚。
无数的黑影,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身披白袍的修道者,屹立在天渊边,又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他们手中,拎着一柄柄长剑,眼中的轻蔑之意尽显。
是人族!
凌空而立,脚下流风,可他们总能适时地屹立在半空,不受任何因素的影响。
于尊瞥了一眼花汐月,却见她的瞳子里,渐渐变得幽冷!
而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年,则轻蔑的瞥着这片密密麻麻的人族,眼中渐露出了一片不屑之意!
猩红的血芒,顺着那轮血月,流淌了下来!
倔强的男孩儿,仰望着星空,眼中流淌的是一片片清浅的愁郁,他的气息,是温软而柔和的!
他轻轻地吻着星空下的流光,直至那片流光,如流水,溢满了他的瞳仁。
看到地面上的那些人,心底略微有些痛了,彼此之间,终是一片杀戮,又何必如此?
他看到半空中,飘摇的孤影,看到荒原上身披黑铁巨剑的寒芒,是一片片影在汇集,是一片片芒在磨砺!
终会遇到彼此,而在半空中伫立的那些修道者,眼中的不屑之意,似乎从未淡去。
花汐月笑道:“尊儿,难能可贵,还能再次见到你!你知我与你的月神姐姐有何异样?”
于尊心神一滞,轻轻地瞥了一眼月神,却见月神也在望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轮廓,在他的心底构建了出来。
在月神的身后,是人族,而在他的脚下则是魔裔,半空中飞舞的则是鬼族,当然待那片血气涌来时,他才会发现,这世间的人族、魔裔、鬼族、血族、荒族,将会尽皆聚集在此地!
那么他又代表着何方力量呢?
在这一刻,他的小世界,仿似在觉醒,他听到瀚海中,涌动的潮汐,感受得到,那片汹涌澎湃的压迫力,然后漫天遍地,皆是人影!
他们在轻轻地喘息着,他们无所畏惧地站在苍穹上,他们手中的刀,磨砺出一片冷光,他们狂妄的笑意,仿似能够倾轧世间的任何力量。
是在觉醒吗?
鼓胀的空气中,是一片战意,而这种战意,却超越了以往任何时候的气息!
难道是因为花汐月?
他轻轻地瞥了一眼女子,女子似读懂了他瞳子里的困惑,她笑着摇了摇头。
是谁?
究竟是谁?
在这片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究竟谁才是主宰者?
这时,少年飞舞着,轻轻地向于尊这边,飘了过来,幽幽道:“是你!都是你!”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道:“甚么?你在说甚么?”
少年道:“暗夜在觉醒,世间最幽暗的力量,将会突破彼岸的束缚,且静静地等待罢!等待你元魂的归来!”
元魂......
荒族从远方赶来,血族从黑暗中走来,魔裔从那片浓稠的空间里,渐渐地聚集到他的身畔,鬼族从世间最为幽暗的境界走了出来!
生杀与否,在于他的心念。
他抬头仰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的心,在流血......
他似乎看到了不远的未来,即将爆发的一切战乱,他似乎看到了一片片的人影,从半空中跌落,他似乎看到那片城池中的黎民百姓因战乱,而暴尸街头!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魔头的崛起,而不是他自己!
听到身体内部,忽然传出一声,苍老而悠远的声息。
“醒来罢!孩儿......醒来罢!孩儿......”
是谁......
究竟是谁......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而此刻,月神的心,却紧紧地绷了起来!
反观花汐月,瞳子里却是一片若有若无的笑意。
空洞的世界里,听到清泉划过山石的声音,听到猎雪鸟划过云层时的声音,听到极北的雪山融化的声音,听到花瓣在悄然间绽放时的声音。
然后视野,变得一片苍茫,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他......究竟是谁?
他的瞳子再次变得清明,他看到花汐月眼中的笑意,看到月神脸上的忧愁。
“尊儿,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啊!”花汐月的声音,渐变得沧桑,围在她脸上的红色纱巾,随风而去。
“尊儿,你要记得我,要记得我的样子!”花汐月清浅的笑颜中,渐渐多了一片浓浓的愁郁。
她飞上了云巅,手中的玉笛,流淌出一片片清浅的音律。
沧桑的声音,在他的心底,久久不散!
然后看到,天上地下,所有的人,皆跪服在地,大声喝道:“恭迎王上!”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
难道这才是花汐月的真正身份?
那么,她究竟是何人?
在她离开的那一瞬,天下大乱。
月神拉起于尊,轻轻地垂升到这天地间最为深远的夜空中,静静地俯瞰着世间之乱!
“尊儿,你怕吗?”月神清浅地笑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从未怕过!”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是一群疯子,是一群嗜血的魔头!”
她的眼中,始终是一片愁郁,她静静地叹了口气,仰望着玄天,道:“这世间的清明之人,太少,太少!糊涂人总是被糊涂人扼杀掉!即使世间出现了难有的英雄,也难以拯救苍生,反倒会在历史的页面上,浓墨重彩的批判一番”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姐姐所指的乃是那白衣书生?”
月神没有说话,她只是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人山人海,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片世界,最终会指向哪里?
在一片混沌的现实中,死与生倒也无些划分!
他突然想要做些甚么......
他大喝一声,“众弟兄出世!”
一息间,他的身后,便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手扶双肩,单膝跪地,道:“愿听大哥差遣!”
于尊指着那片苍茫的大地,道:“为我止损干戈罢!”
“喏!”一息间,他身后的众弟兄,再次消失在半空中。
他忽的想起少年的话,“等待你元魂的归来!”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始终穿插在幽暗的大地上,仿佛一个鬼魅!
他能够感受到那白色影子的气息,他疯狂地举着一柄长刀,杀戮着!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于那片狂躁的大地上,挥舞着长刀。
元魂难道就是你吗?少年?
瞬息间,他的影子,仿佛是一片茶叶,浸入到一片热气腾腾的开水中,然后沉在杯底,余留后一抹抹的茶香,而本身业已不再!
他已沉入到那片灰蒙蒙的世界中,他双手执刀,他始终没有忍心杀死任何人!
他抵挡着,在那片猩红色的世界里,寻找着少年的影踪!
如同穿针引线,于尊的身体,穿梭与那片生冷而又幽暗的大地上,缝缝补补着这片破旧的世界!
他看到少年了,看到少年如同一片鬼魅,消失在人潮人海中。
他皱了皱眉,少年似乎在故意引导着他去杀戮!
可是,这世间,谁是无辜的?谁又不是?
只有一片片刻骨的孤独,即使身处人山人海,而心中的那抹孤独,却似没有解药的剧毒,随着时间,一步一步杀死曾经的你!
他看到他的兄弟,渐渐占据了上峰,尽管在远方,依旧在疯狂地翻涌着一片又一片的人海!
他心底念到,“我大抵也是自私的罢!”
他的兄弟,渐渐地在这片刀不沾血的比试中,获得了新生!
谁说,战斗非是杀戮不可?
可那些迷惘的人啊!早已失去了心底的目标。
直至,站在远方的老妪,眯起了双眼,花汐月再次化为了那个老妪。
她只是出现了一瞬,她苍老的容颜,依旧焕发着当年的荣光,她只是厌倦了青春的时光罢!
如此,便如同化了一道妆容,她僭越着时光,她可以越过时空,来到属于少年的世界,她亦可以回到过去,回到当时那仓促而又兵荒马乱的青春年华!她亦可以回到狱界时,那貌美如花的她。
她是神灵?还是这世间令人忌惮的魔鬼?
而这时,熙熙攘攘的世界,突兀的静寂,少年仰望着玄天,眯着眼笑了,道:“姐姐,你何时归来的?”
顺着少年的眼神,望向天畔,却看到了与月神站在一起的老妪,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妪,幽幽道:“妈妈!你何时变得......如此......”
老妪笑道:“难道你不允母亲老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不愿我身边的任何人,受到时光的刻蚀!”
“可是每个人终将会老去,不是吗?”这是他所熟悉的人,看到脸上熟悉的表情,听到言语中的亲切,她始终是他心底亲爱的人罢!任年华苍老,青春业已不再!
少年站在于尊的面前,望着于尊深暗的目光,道:“哥哥!你还真是个情种!”
“难道这是我的过错吗?”难言中,瞳子里,是一片片痛苦之色。
少年哈哈一声大笑,道:“哥哥,你是对的!或许我真的是你的弟弟呢?”
“你自何处来?”于尊仍旧未认清站在他眼前与他模样相似的少年的来历。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是时光的狭缝,遗留下来的影像,成就了真实的我!”
见于尊不解,少年又道:“是风,是雨,是阳光,是麦田!所有的一切,凝固成了我!”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叹道:“这世间诡之又诡,又有何事不可能发生?”
都是记忆罢!是残留在世界上,难以磨灭的神魂,经雨磨,经风砺,那些风雨,渐化为了他的本真,于气息中,渐寻到了生机!
这便是少年的由来!
少年一脸清浅的笑意,他走到于尊的身边,将手指轻轻地印在于尊的额头上,一片噬魂蝶,自他的指尖,疯狂地涌了出来。
于静寂中,是一片刺眼的白光,于尊的身体上,再次遍布魔纹,只是此刻他体表上的魔纹,却不再是一片墨黑,而是变得一片猩红!如同一条条血管,流淌着鲜红的血。
而他额头上的紫炎玄印,此刻,则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额头上,直至幻化在瀚海中,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鬼字!
少年清浅的笑意,使他的心神,感到一片舒畅,当他睁开双眼时,一片刺眼的白光,从他的瞳子里,流淌了出来!
那么的明亮!
第四百五十八章 离去的少年
“哥哥,不要忘了我!”少年笑着,笑着,便哭了。
倔强的少年,疯狂的少年,随意的少年,忧楚的少年,会看着于尊,满脸的笑意,亦会看着他,一脸的泪水,尽管嘴上依旧不服输,可心底却认定他,是自己的哥哥。
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霾,就仿佛心底的那片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渐渐地,听到狂风从耳边肆虐而过,清澈的瞳子里,是一片难言的苦楚,少年伸开臂膀,笑意中含着一分悲楚,道:“哥哥,抱抱我!好吗?”
于尊晦暗的瞳子里,是一片深可见骨的伤痕,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从来不抱男人!”
少年低下了头,瞳子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脚下的那片岩石上,如此的生硬......
“哥哥!你会记得我吗?”少年抬起头,一脸的倔强。
于尊眼中似有挣扎之意,但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年脸上的笑意,灿烂如花,道:“再见了,哥哥!”
于尊心中突兀的多了一片刺骨的疼痛,他忽的拉住少年的手臂,幽幽道:“你还会回来吗?”
少年心神一滞,呆呆地看着于尊,最终,脸上覆上了一层苦楚,笑意里也渐渐地多出了一分忧伤,道:“我若是说回不来了呢?”
果然......
心底的那处刺痛,突的变成了一片尖锐的冰棱,刺进心脏里,渐渐地融化成一片冰冷的液体,他仰望着苍穹,瞳子里的伤,如同流水般,咕咕流淌了出来,在寂寞而深沉的暗夜里,是如此的清澈。
他笑着,苍凉的笑意里,是悲楚,是无奈,是绝望,“那你还让我记得你,作何?”
“你亦会如同他们变成一具具僵冷的尸体,我......为何要记得你!”
少年摇着头,眼中的泪,落个不停,“不!哥哥,我会身幻万物,这世间一切皆是我,而我始终会陪你哥哥的身边!是空气,是流水,是阳光,是麦田!”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可你却不见了!”
“哥哥,你且阖上双眼罢!”少年轻声道。
“这是你最后的一个要求了吗?”于尊深邃的瞳子里,渐渐地被一片忧伤,覆满了,黑暗在剧烈的延伸着,直至延伸到能够看到光明的地方,然后稍微减慢一下速度,静静地在那片天地,搁浅......
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若是说是,那便是了!”
他一脸黯然地望着少年,最终阖上了双眼。
刺目的光,照亮了他的心底,荒莽的瀚海中,疯狂的海浪,一波覆过一波,寒冷的气息,亦在一片寂静中,缓慢地翻涌着,然后他看到了少年,少年站在苍穹的最高处,手中结着一片术法!
他大喝道:“哥哥!来与我战斗最后一场罢!”
于尊长吁了口气,亦喝道:“好!”
他不再猜测少年的心思,此刻,只是为了满足他的一切,因为,少年,即将离去......
天空,变得愈来愈明亮,刺目的光线,顺着天幕,静静地流淌下来。
少年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刀,桀骜的脸上,是一丝不羁的笑意,于尊淡淡地望着少年,叹了口气,道:“你仍旧是你啊!”
可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看到自己,舞着一柄长刀,在荒莽的天空,在空旷的大地,在清澈的湖泊,在疯狂的海洋,肆意的劈砍着。
少年眼中是一片疯狂的玄印,而此刻的少年,却似乎悟透了于尊试炼中的封海决,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少年,幽幽道:“你真是个天才!”
他虽然依旧不清楚,这究竟意味着甚么!
可他的心底,唯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满足少年,满足少年的一切!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终是认同了罢!
少年的心底轻轻地念着,“哥!我来了!”
疯狂的飓风,萧然而至,荒芜的世界里,一片枯草,在夜风中,起起伏伏。
世界在变幻,这似乎是一片泯灭了生机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沉睡,清醒的唯有那寥寥的数人。
可他们依旧深处暗处,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们不想打扰两人的战斗,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少年的身形,渐渐地消失在天空的尽头,当他再次出现时,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疯狂地落在于尊的头顶,势大力沉的一击,令于尊的虎口疼的厉害,可他依旧笑着,接下了这一击!
如此,力量渐渐地占据了整个战役,一次又一次的狂轰乱炸,直至于尊的身体,被一次又一次的击飞,碎石崩裂,打浪滔天。
少年抹了抹嘴角边缘的一丝血迹,幽幽道:“哥!接下来,你该接受我了!”
他再次舞上了长空,当他再次舞着长刀落在于尊头顶时,那一刻,时光恍似静止了,少年的身体,幻化为了一片光,那片光,轻轻地浮在于尊的体表,之后,那片光,如清澈的流水,浸渍着他的周身,直至将他的整个身体包容其中。
他走了!
无声无息地走了!
哥!我走了!
我是沧海,我是晴空,我是阳光,我是流水,我是空气,我是麦田,我是哥哥能够看到的任何角落,可我却不知道我究竟叫甚么......
若是哥哥你未出现时,那么会有人喊我一声于尊,可当我渐渐地发现,我只是哥哥的一个影子时,那一刻,我大抵是开心的罢!
所有的忧伤,会汇集成一片海,哥哥,你便是那片海,承载着我生命中所有的疼痛。
哥,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时有一天,会离开这片世界的!
可也正如我所述的那般,我会变成哥哥身边的一切,那样即使哥哥走到了哪里,我也会听到哥哥轻声的吟唱,会听到哥哥轻轻地喘息,会听到哥哥轻轻地心跳声。
哥哥,你知道吗?我会唱很多很多的歌,在哥哥未出现时,我会对着清风吟唱,会对着青草吟唱,亦会对着头顶上的那片天空吟唱。
可,现在,你听到了吗?我依旧在吟唱,是绿水,是朝阳,是天畔的那抹云彩,是它们替我轻轻地吟唱。
过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到盛夏了罢!
到那时,就会有蝉声,就会有一片片温暖的落荫,就会有一片片棉絮,它们会在这片世界,轻轻地舞着,这会令哥哥,想起与我的每一次战斗,因为在我的心里,它们皆是如此的唯美,就如同我与哥哥的战斗!
哥哥!现在我要走了!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你再也不会找到我的身影,可你会触摸到我,相信我!哥哥!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呆呆地望着长空,听着少年渐渐变得清浅的话语,可于尊却再也看不到少年了!
当少年消失的那一刻,他可以感受到心中,那种澎湃骇人的力量。
会渐渐地释怀吗?
但我却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会记得你!
永远记得你!
直至生命枯竭的那一刻!
少年走了,如同来时一样,轻轻地出现,静静地消失。
他去了哪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这一刻,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少年的气息,他仰头望着长空,长吁了口气,而瞳子里,早已是一片猩红。
少年留给了他强绝的武道,这一刻的他,武道处于最巅峰的状态,他只需轻轻地一弹手指,一片矮小的山峰,便会瞬间崩殂!
那一刻,力量演变成了最唯美的艺术,可他却开心不起来。
而这时,月神站在了他的身后,她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肩膀,笑道:“怎么?心痛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概罢!”
是少年应该有的叛逆,可他的身上,却见不到,是青春期应有的悸动,在他的身上,依旧寻不到,可他心底那片忧伤的海,却较之同龄人,更为的浩瀚,也更为的敏感。
却也正如少年所说的,或许,他本来就是个情种罢!
月神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浅的笑意,她笑道:“这就心痛了啊!”
于尊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那又要如何呢?若是不心痛,又该如何呢?”
月神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要记得,你身边还有很多人,不仅仅你会心痛啊!孩子!”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你喊我甚么?”
月神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汐月姐姐,你快过来罢!”
花汐月无奈地摇了摇头,而此刻的花汐月,再次幻化为了最美时的她,她能够感受到,此刻少年脆弱的心,虽然依旧在静静地搏动着,可心底那如同流水的血,却好似要枯竭了!
她的手指,落在了少男硬朗的脸上,轻轻地划动着,直至掠过他的眉眼,此刻,他能够嗅得到女子身上清浅的香,他呆呆地望着女子,道:“妈......”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妈!他走了!”
花汐月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尊一脸呆滞地望着花汐月,略有些嗫嚅,道:“可,他......再也回不来了!”
花汐月幽幽道:“一面之缘而已,你便如此心痛!若是母上我,有一天离开,那你......”
他用手指,轻轻地堵上了她的嘴,道:“妈!你别再说了!”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何时,瞳子里,亦多了一丝清浅的伤。
月神站在离两人不太远的地方,幽幽道:“汐月!我们还有要事要做!”
于尊幽幽道:“妈!你也要离开了吗?”
花汐月笑道:“不!我和你月神姐姐,还要在此地,待上一段时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眸子里,渐多了一片暖意。
耀眼的星辰,缀在天幕上,好似一颗颗晶莹的钻石,一轮弯月挂在东方,不知何时,天变黑了!
三个人,站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此刻,这片阒寂的大地上,已鲜有人迹。
月神幽幽道:“看来,他要出世了!”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时机确也到了!”
“何人?”于尊道。
花汐月笑道:“至时你便明白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问!
他总感觉,此境有些诡异,他仰望着天空,视野里却仅有一颗弯弯的月牙。
难道是因为那轮弯月?
他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可瞳子里,却见不到丝毫的慌张与惊惧!
而这时,站在他一旁的月神,身上却渐渐地出现了变化!
她的身上,落满了月辉,而不知从何而起,她的瞳子里,竟覆上了一轮弯月。
而她的背后,隐约间,却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伫立在她的身后,人影巨大,屹立在她的身后,如山似岳!
而这一刻,那具人影,身后竟多了一双翅膀,那双翅膀轻轻地扇动着,而与此同时,月神的身体,也渐渐地抜离开了大地。
明净的天幕上,那具人影,静静地烙印在苍穹深处,月神静静地阖着双眼,似深陷入了沉睡之中。
无穷无尽的光,汇集成了一片**,大地是深暗的,而天空却是一片明净的光华!
羽毛,轻轻地落了下来,那是光,是一片片光晕所化!
他静静地喘息着,一脸骇然地望着头顶上的一切,那一刻,他的心底,一片恍惚。
月神,究竟要做甚么?
或者说,月神的身上,发生了甚么......
而此时,一丝异状又起!
他看到辽远的天空上,幽幽飘下了一道巨大的暗影。
暗影,恍似凝聚着天地之间至暗的能量!
暗影静静地俯身而下,恍似一片仓促的光影!消失后又迅速重聚!
第四百五十九章 罪人
“这......”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暗影,“究竟是甚么!”他低声喃喃道。
可以感受得到,那片至暗的能量,在慢慢的聚集。仿佛是一片沧浪,携着万吨海水,向彼岸冲刷而来。
诡谲的天空,绽放着一片片刺目的光华,可大地却依旧暗的可怕,暗的静寂。
月神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看到无垠的苍穹深处,一群群猎雪鸟,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这不是一片安静的世界,所有的静寂,只是在等待着一场盛大的宴会开始,或许是一场血腥的宴会,是一场沾着血水与骨头的残渣的宴会。
巨大的翅膀,紧紧地包裹住月神,她的眼睑,轻轻地颤动着,似随时都会睁开。
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花汐月,脸上却覆上了一层神秘的笑意。
笑意里,既有冰火的余烬,亦有刺目的光,而此刻,于尊的脸上,却是一抹忧色,可他的心底,总有一丝感触,那个巨大的暗影,似乎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此刻的他,心底是如此的温暖,是那片至暗的能量,给予他的暖意。
苍青色的天空,是此刻最为妖娆动人的景致,抬头仰望苍穹,光线如同水渍般,浸透在晦暗的瞳子里,可恍然一瞬,再回过头望向那片暗影时,眼底的惊讶,变得更加的沉重,也更加的刻骨。
花汐月轻声道:“尊儿,你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妈!这暗影是甚么?”他回过头望着花汐月,等待着心中的答案。
花汐月笑道:“自是与你有关!”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苍天,幽幽道:“这暗影的能量,如此浩瀚,又怎会与我有关?”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可她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暗影在幻化,凝聚的暗能量,在重塑暗影,他可以看到,暗影中诞化出的人影,或者说,那暗影中,本来就存在一个人,在那片黑暗的世界里,那个人是至暗的物种。
他似乎在吞噬着周遭的黑暗,即便是光线,沉入其中,也难以逃脱出来,那片幽暗的影像,在迅速的扩张着,而立于那片暗影对面的月神,则绽放出了一大片刺目的光。
那光是如此的凛冽,似是这世间,最耀眼的光,是赤阳最为深层里的光线,在静静地释放,静静地扩张着。
他们究竟要做甚么......
这时的于尊,心底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而此刻,那片暗影,却动了!
一道至暗的能量束,从暗影中弹射了出来,他的目标并不是月神。
而此刻,于尊的脚下,已是一片深暗的悬崖,竟是那道黑影的弹指之力。
可他为甚么要攻击我......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暗影,心底的认同感,愈发的强烈。
他的眼神,变得犀利,眼神中的魔纹,开始疯狂地游走,此刻,他恍似一个变异的物种,周身的能量,达到了他有生以来的最高点。
暗影中,传出一声冷笑,继而又是一道暗能量。
铿!
锵!
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落在了离他不远处的角落里,可令人骇然的是,那道闪电,就恍似硫酸般,可以腐蚀空间,于是恍惚间,空间破了一道裂口,幽冷而又古老的气息,顺着那道裂口疯狂地涌了出来。
过了一瞬,裂口自动愈合。可这却在于尊的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但他心底却未生出一丝忌惮,他冷静地站在暗影的对面,他轻轻地弹了弹手指,同样的,一道强绝的能量,亦从他的指尖,脱离而出,只是这道能量,却与暗影中的男子弹出的能量,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世间,存在魔道,亦存在正道,若是说,男子沦为魔道,那么于尊也定是正道。
能量鼓胀着,仿佛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在黑暗里,略略的挣扎了一下,便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生冷而又僵硬的风,裹着于尊白色的长袍,猎猎作响!他的眼中,是一抹不灭的神性,即便身前的乃是一尊魔,他亦分毫不惧。
黑暗中,那乖张的人,在凄厉的笑着,澎湃的能量,仿佛是一片沧海,延伸到天地的尽头,一声声沉重的跫音,从那片清寂的世界里,缓慢地传了出来!
黑暗中,诡异的光,在微微地颤动着,一息间,男人已走出了那片深暗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幽幽道:“怎么是你!”
同样的,男子身后又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儿晶亮的瞳子里,是一片清澈的笑意。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境......”
女孩儿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自是想念哥哥了!”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也有些想念你们了!”
女孩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回头望向男子,道:“木子你相信吗?”
木子僵硬的瞳子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片清浅的笑意,道:“我不相信!”
女孩儿笑道:“你看罢!哥哥,木子也不相信你会想念我等!”
于尊叹了口气,道:“小小,勿要作怪了!”
小小掩嘴笑道:“哥哥,你便强了诶!”
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若是相较于木子,我还差得远呢!”
小小笑道:“哥哥,你终于发现了!”
于尊道:“我却未料到,木子与你,竟是如此的强绝!”
木子闷声道:“你既发现了,好好修行便是!”
而此刻,立在远方的月神,渐渐地睁开了双眼,一道刺目的光,顺着她的瞳子里,射了出来。
月神,她醒了......
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木子和小小,幽幽道:“原来真的是你们”
于尊道:“姐姐,你可是认识他们?”
月神的眼中,却渐渐地被一层恨意包裹了,道:“我要杀得便是他们!”
于尊道:“姐姐为何......”
因为,他们乃是我月族的罪人!
小小的眼中,渐渐地覆上了一层痛苦,低声道:“世事已是如此,你为何还要纠缠?”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月神锋利的眼神,仿佛是一柄淬了火的剑,渐渐地变得僵硬,变得锋利!
黑暗的世界里,木子恍似是主宰这片天下的至尊,澎湃的能量束,在疯狂地涌动着,如同潮汐般,一波又一波。
这是于尊从未感知到的能量,黑暗中爆发着狂躁的热,而与之相反的乃是月神身上所负的神力,清冷而又明亮。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是木子,却不仅仅是木子,看到一个个类似于木子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直至那天畔上,大地上,皆是一群如此的人影,仿似复刻的人物。
令人为之骇然的是,每个人影,皆负有强绝的能量,是登峰造极的能量,是无与伦比的能量。
那么,他们的身份,究竟是......
清冷的女子,仿似是谪仙一般,静静地屹立在深空中,明亮的瞳子里,是一片刺目的光,她静静地俯视着脚下的人影,以强绝的武道傲视四方!
“木子,这是怎么回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天上地下的人影,道。
木子的瞳子里爆出一片冷光,道:“你且静静地看罢!”
仿似一片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拳风如此,那矫健的身形亦如此。
密密麻麻的拳势,疯狂地迎击空中那孤傲的冷美人,强绝的力量,足以傲视天下!
黑暗的世界里,木子便是这世上的大帝!他招了招手,身后瞬间站满了人,他大喝一声:“杀!”
冷冽的杀意,从瞳子里缓慢地流淌出来,他的脸上是一分神秘而又冷漠的笑意,这一刻,天寒地冻!冷寂的风,划过线条硬朗的脸,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雨滴,释放的潮气,渐渐地化为一片雾气茫茫!
空气里,感情渐变得僵硬,无法释怀的情愫,渐渐的被冻结成一座坚硬的雕塑。周身释放的玄气,似是一片结了冰的河道,在冰层底下,发出一声声咕咚咕咚的声响,但终究不再汹涌澎湃!
“幻!”月神轻喝道。
身披银袍的女子,跪立在月神面前,十余个女子,周身是一片浩瀚的生命力!
月神的脸上,是一片寂冷的杀意,她指着地上的那群黑衣人,道:“替我杀了他们!”
只是一瞬间而已,那片身披银袍的女子,瞬间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此刻的月神,锋芒毕露!
她手下之人,令大地为之震颤,令长空为之动摇,令天下苍生为之惊惧。
她们是这世上最为诡异的一个族裔,而这个族裔的名字便叫月族!
这世间存在着一座巨大的杀戮机器,而这座杀戮机器中不乏月族之人,也难怪当年的月纤,会成就震慑天下的妄门,这与月族,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手间的刀,在溅落着冰凉的血,银袍上却分毫不染,她们是天上的神灵?还是下界的鬼魅?
悠悠而来,幽幽而去,直至这世上,似从未出现过她们!
手戮生命,鲜血四处迸溅!
直至那大地上,被一片乌黑的血渍沾满!
木子生冷的瞳子里,是一片刻骨的恨意,他忽的执起手中之刀,跃上天际,渐渐地,刀沾满了血,他并不怜惜这些貌美的女子,因为,她们皆是带刺的玫瑰,而那根刺上,确是一种刺骨的毒。
月神的手中,亦多了一柄长剑,而此刻,那天畔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轮明月,明月流淌着温润的光,静静地泼洒在万事万物之上,可就是这片月华,却在无息间,充斥着冰冷的杀气!
月神轻阖眼眸,手中则结着复杂的术法!
光华似锦,而在这片薄纱上,却充斥着恐怖的杀机!
木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发现,被他戮杀的女子,竟又复活了!
是那片璀璨的光华,给予了她们不灭的生机,而当他低下头静静地俯瞰时,他发现,那群黑衣人,亦在瞬息间复活了!
这究竟是......甚么意思......
当他发现,那片手握玄铁的黑衣人,渐渐地向他靠拢时,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一错再错!
因为那些身披黑袍的族裔,已不再是己方之人,尽管他们的面目,是如此的相似,可他们的刀,也静静地插入到了木子的身上。
于尊从未发现过木子身上的术法厉害之处,便是曾比试过几次,可毕竟那并非木子的真正实力,而如今,自木子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明白了,这个木子,决计不是他所认识的木子,他对于尊隐藏了太多......太多......
可他总感觉,坐在木子身上的小小,武道应更是厉害!
她的脸上是一片童真的笑意,可在那双冰冷的瞳子里,却是一片片刻骨的沧桑!
“木子!冲吧!”小小喝道。
瞳子里,黑暗属性变得愈来愈深刻,木子轻轻地一招手,一柄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这柄刀,并未开锋,可于尊的心底,却始终认为这柄刀有着它的不俗之处!
小小坐在木子的肩头,一脸的笑意,她丝毫不惧月神,她的脸上,只是一片清浅的笑意。
当那片身披黑袍的暗影,聚集到她的身畔时,她皱了皱眉,道:“真烦人!”
却也未看到她有何动作,那片暗影,便崩碎了!
她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现在你站在哪一方?”
于尊一脸苦楚地摇了摇头,道:“谁输了,我便站在谁一边!”
小小笑道:“哥哥,你果然是个优秀的人!”
却不知这句话是对他的讽刺,还是她心底想要真实表达的。
她只是在浅笑轻吟,偶尔会皱一皱眉毛,就恍似真的是一个小女孩儿。
木子消失了,空寂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木子一丝一毫的气息,而此刻,那片涌动的暗能量,亦蛰伏了下来!
这世上,恍似只在一瞬间,便熄灭了所有!
而站在高空中的月神,瞳子里,却始终含着一片冷冽的月华!
于尊嗫嚅道:“姐姐,为何会恨木子!”
月神静静地望着于尊,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忧楚,道:“因为,他是......我的至亲之人!”
“哦?至亲之人?”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月神,道。
“对!他是我的弟弟!”恍惚间,月神的瞳子里,渐覆满了忧伤,她低头俯瞰着脚下的那片世界,突兀的,心底生出了一分恨意!
第四百六十章 至暗时刻
“那你为何会恨他!”于尊道。
“因为他坏了门内的规矩!”冰冷的瞳子里,是一片黑暗,周身蒙在一片刺目的光华中,心底却不知会因何而被照亮,此刻的月神,并非于尊所熟识的月神。
那么,她究竟是谁......
天地间,凄然落雪,不似盛夏,不似隆冬,没有春水,没有秋叶!信仰在半空中,轻轻地飞舞,倔强的内心,浸泡在黑暗中,变得脆弱、枯朽!
木子僵硬的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幽幽道:“你配吗?”
恍似在说一个笑话,不屑、轻蔑、嘲讽。
站在半空中的月神,冷冽的瞳子里,是一片刺骨的杀意。
这场战斗,势要分出生死,很难令人相信,木子乃是月神言语中的弟弟。
然后,一滴血,轻轻地砸在草丛间,华丽袍子上,沾染一滴殷红的血珠,她绝美的脸上,是一丝难以置信!
“你修炼了甚么?”月神的脸上,是一抹惊愕,她本就鲜红的唇间,经鲜血的浸染,此刻变得更加的红润了。
木子嗤笑道:“怕了?”
她的双瞳,仿佛覆上了一片冷霜,变得愈来愈寒凉,愈来愈刺骨。
她将双手覆在肩膀上,轻轻地阖上了眼眸。
这一刻,令人难以置信!所有人的视线里,皆出现了这神奇的一幕!
月轮,在生诞,一轮幻化为两轮,两轮幻化为四轮,直至苍穹上,遍布了数千轮弯月,仿似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
刺目的光线,将天空映得一片明亮,而深黑色的大地,却依旧是一片难以描述的黑暗。
天凄然,落雪潇潇!漫天遍地的风雪,伴随着刺目的光线,变得晶莹,变得透亮。
所有的光,皆凝结在月神的身畔,能够感受到那片光的能量。
“这难道是某种玄气?”他低声喃喃道。
花汐月笑道:“没错,这正是鬼蜮十大鬼气之一的月霜!”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天畔,心底一滞,道:“木子有危险!”
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千里之外,刺目的光线,仿佛是一片片雨线,静静地打落在苍茫的大地上,木子立在一片荒原之中,眼中的不屑,依旧是那么的浓郁!
而小小则坐在木子的肩头上,丝毫未有半分俱意,她的脸上,永远是一片童真的笑意,他们皆不惧此刻的月神!
“哥哥,其实月神姐姐,乃是我的孪生姐姐!”小小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
“甚么?这......”于尊哑口无言地面对着小小,这一刻,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甚么。
“哥哥,你一定会想,她既是我的姐姐,又为何要与我等大开杀戮罢!”小小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
小小眯着眼笑道:“因为姐姐她乃是正道,而我等则是魔道!”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那我呢?”
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觉得,哥哥更适合魔道!”
“为何这么说?”于尊道。
小小笑道:“因为哥哥,也不想受到世道的束缚!”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呢喃道:“有道理!”
“哥哥,你看我是谁?”小小笑道。
只是转身间的一瞬,她的眼前,那还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儿,却是一位靓丽的女子,窥其貌,心底则会惊叹道:“这不正是月神吗?”
小小笑道:“哥哥,你可知这世间所谓的孪生,究竟为何意?”
于尊道:“难道不是母胎里生出来的吗?”
小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和月神,皆没有父母!我们是自神石中诞化而出的!”
她又道:“具体点,月神乃是自神石中诞化而出的!而我小小,乃是自她遗留下来的石皮诞化而出的!”
“甚么?石皮?”于尊心底不再平静,这个答案,是他穷尽一切想象力,也无法得出的答案!
小小笑道:“木子也是如此!或者说,我跟木子,不过是月神的遗留下来的种子罢了!”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石皮?自是经岁月的磨砺,渐渐诞化出了生命,那么,这种岁月,又会历时多久?”
恍惚间,小小将手掌轻轻地覆在于尊的额头上,一丝微凉的触感!然后在他的眼前,渐渐地诞化出了一道影像。
当他渐渐地清醒过来时,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小小,道:“怎会如此?”
小小笑道:“哥哥,所有的恩怨,都是从荒古前的那场战争开始的!”
又道:“其实,若不是姐姐,我与木子,早已灰飞烟灭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是爱并恨着她罢!”
小小叹了口气,道:“我何时恨过她?或许在她的心底,我与木子,皆是那个不争气的人罢!”
黑暗中,木子的瞳子,十分的明亮,他仰起头望着苍穹上那个熟悉的人影,道:“小小!时间快到了!”
小小的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忧伤,幽幽道:“木子,你开心吗?”
木子倔强的瞳子里,有一丝不舍,道:“你呢?”
“我希望留在此地!”小小笑了,笑意里却承载着一片浓烈的忧伤。
而此刻,苍穹之上数千轮弯月,释放着冰冷的光线,包裹着月神。此刻的月神,武道业已达到了巅峰态,也难怪她被称之为月神。
至暗的世界里,暗能量依旧在凝聚,渐渐地,木子发现了,小小也发现了,或许月神等待的并不是他们!
黑暗在张牙舞爪,疯狂的暗能量,吮吸着夜的荒凉。
咕咚!
咕咚!
似是清泉流淌,当于尊看到那双巨大的黑色羽翼时,他渐渐明白了,此刻,才是时局最为危难的时刻。
张狂的暗影,在迅速的向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聚集,一双猩红色的瞳子,在暗处绽放着红色流光,沉重的喘息声,变得愈来愈急促,黑暗中,有一片至暗的角落,也是最为腥涩的一个角落。
是甜腥的血液,还是溃烂的灵魂?
看不清这片世界,黑暗中,一切皆在沉睡,可当那双猩红色的瞳子睁开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似乎业已苏醒。
那片黑暗中,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
小小仰着头,望着苍穹,幽幽道:“木子,姐姐不会有事罢!”
木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小小又转头望向于尊,道:“哥哥,姐姐不会有事罢!”
于尊点头道:“她又会怎样?”
这个答案,小小似乎很满意,她再次回头看向天空,而此时,那片浓郁的暗能量,似乎也达到了顶点!
那一刻,山河崩,天地殂,只是一瞬间而已,世界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黑暗中的那个人!他渐渐地走出来了,他的眼中,绽放着一片刺眼的光华,光是殷红色的光,而那片浩瀚的暗能量,围绕着他的周身,随着他每一步的落下,大地便会在他的身后崩碎!
这种能量,在随意间,便迸发出如此的力道,这是于尊从未领教过的绝对能量。
而此刻,花汐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于尊身后,笑道:“尊儿,这才是世间的强者!”
“强者吗?世间的巅峰?是吗?”他低声呢喃着。
而花汐月的脸上,却始终是一片神秘的笑意。
这个人来此地的目的是甚么?
他想要得到这个答案,于是他的身体,渐渐脱离这片黑暗之地,他站在了高处,当他低下头扫视这片世界时,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字迹,一个大写的“鬼”字!
他仰头望着月神,大喝道:“姐姐,心可安否?”
月神的瞳子里,不再是冷漠的杀意,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悬在了她的瞳子深处,道:“有何不安之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消一刻,他便伫立在与月神相同高度的玄天上。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刀,笑道:“姐姐的目的,不是木子和小小,对不对?”
月神一脸清浅的笑意,道:“你才发现?”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迷惑道:“那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月神俯瞰着大地,幽幽道:“自是为他们接引那片至暗的能量!”
“甚么?”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月神,“接引?姐姐的意思是......”
月神幽幽道:“杀了他,然后把那片暗能量,赋予木子和小小!”
“所以,姐姐早就知道木子和小小以及这个深处暗处的人,会出现在此境,对不对?”于尊的心底,略有些错愕,道。
“没错!我早就知道了!”月神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眼中却无一分俱意,面对暗世界里的那个人,她更像是在屠戮一只小兽,如此的轻松。
“姐姐,需要于尊帮忙吗?”于尊道。
月神笑道:“这个人,本来就是交给你对付的!”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心底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道:“我能胜过他吗?”
月神哈哈一声大笑,道:“未试过又怎会知晓,会不会胜过他?何况你的影子,业已将能量授予了你!”
说道这个影子,于尊的心底,便有些难受,那少年似乎在他的心底,轻轻地吟唱着,他似乎总能感受到少年的气息,可是他却不在了,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片繁华的世间。
他望着月神,道:“姐姐,那片暗影,究竟是何物?”
月神哈哈一声大笑,只是那笑声中,渐觉出了一片苍凉之意,她的瞳子,变得沧桑,是历经万载的沧桑,亦是身负万磬的疲惫。
“他啊,乃是我的男人!”月神的瞳子,变得黯然,只是仅在一瞬间,那里面又充满了光。
“甚么?姐姐可不是在开玩笑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月神,道。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的男人早已死去,而今,他只不过是他的影子罢了!”
于尊幽幽道:“难道与那个少年一般?”
月神笑道:“并非如此!眼前之人,已是失去魂魄之人,久经万年后,他再次诞出了灵识,只是他已沦为魔头,他嗜杀成性,乃是世间的作恶之人!所以,尊儿,替我杀了他罢!”
于尊的瞳子里,有一丝挣扎,月神眼中的决绝,是他读不懂的世事沧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中握着一柄圆月弯刀,一步一步地涉足到黑暗之中。
听到那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他立身于黑暗之中,心底反倒是有一种愉悦。
可他的心脏,却依旧在砰砰砰的乱跳着,这是令他忌惮的一种能量,亦是他从未触及过的能量。
而这时,那玄天深处,忽的落下一片月华,乃是月霜!亦是鬼蜮十大鬼气之一!
清冷的霜气,驱散了一缕黑暗,而他黝黑的胸膛里,流淌的却是一片片滚烫的鲜血。
可黑暗,却依旧在聚集着,至暗的能量,是万磬之石,压迫在头顶上。
暗中,他亦在集聚着周身的能量!
直至,一柄快到不能再快的刀,划过他的躯体,只是一刀而已,他就感觉自己的生命,业已走到了尽头!
那种浩瀚的能量,翻涌在他的体内,它们融入到他的瀚海之中,瀚海中,瞬息间,便卷起了一片片飓风,海床上,翻涌的波浪,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岸畔,这片世界,恍似要毁灭了!
可仅仅是一瞬,风熄了,浪止了!
那片至暗的能量,竟在一息间,便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于尊的心底,砰砰砰的乱跳着,他似乎明白了些许。
或许是鬼泉罢!是鬼泉将那片暗能量吸了进去!
实则不然,当一片五彩缤纷的霞光,出现在瀚海中时,他才明白,原来乃是苍梧气的缘故,那片至暗的能量,倒似是苍梧气的养料,暗能量滋养着苍梧气,而苍梧气,也在那一息间,又被炼化了一分。
这是好事啊!于尊心底大喜,道。
黑暗中的男人,似乎未料到这一幕,可仅仅在一刻间,一束更为澎湃的暗能量再次翻涌而出。
这一次,暗能量较之之前的业已是百倍之巨,男人身上所负的暗能量,无穷无尽!
可这却害苦了于尊,他感觉自己的肢体仿似要被撕裂了一般,而那片至暗的能量,首先在他的气脉中,流淌一圈,然后才出现在瀚海之中。
仅仅是毫秒之间,他的经脉,便恍似要裂开了一般,只是,他却发现,他的经脉,经暗能量洗礼后,非但没有破裂,反而闪现出了一片金光,这是为何......
这是,他的对手,没有想到的事!
愤怒的吼声,自黑暗世界里传出,继而那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
刀在空中翻飞,但是却看不到那个人。
不!刀还在人的手中,是身体疾速变幻的结果!直至空中,甚至看不到一则虚影,如此的壮绝而灵幻!
似是沉重如万磬之石,又似是轻盈如翻飞之羽!
直至如今,于尊却仍未捕捉到他的对手,反倒是他,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眼中。
至暗的能量,再次发生变幻,这一刻,暗能量,如硫酸般,能够腐蚀天地间万事万物,当一道暗能量,触及到于尊的本体时,他只觉一丝刺骨的疼痛,然后血肉开始溃烂!
极致的痛苦,让他的心神,变得癫狂!
他手执源天刃,疯狂地跃上高空,而此刻,他体内的鲜血,依旧在随风迸溅着。
疯狂的一刀,斩落下来!风中的血腥味,渐渐变得浓郁!
他从未奢望过一刀便能击中对方,可恰是这一刀,却落在男人的心脏中。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那个俊美的男人,他竟然劈中了!
一个比女人更加貌美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他的面前,只是,他眼中的邪气,却不遮不掩的暴露在于尊的眼底。
难道这就是月神姐姐喜欢的人吗?
他似乎读懂了月神!这个男人眼中的邪气,却不似正道中人,便是在魔裔的眼中,他亦算不得甚么好人!
男人邪魅的笑意里,倒是对于尊颇有些兴致!
他轻轻地招了招手,道:“继续!”
即使身在半空,他的周身,依旧被包裹在一片至暗的能量中,他的周身隐藏在一片黑色的雾气中,而这片雾气,隐约间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飞速的消失在半空,大地渐渐变得清晰,可以看到一座座宏伟的黑色大殿,而每个大殿里,皆有一座雕塑。
月神的神色有些恍惚,自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她的心底,便呈现着一片恍惚的状态,那个男人并不是自己所思之人,那么她心底的那个男人,究竟去了何方?
黑暗的大殿中,点着几盏烛火,便是这几盏烛火,聚集了这片天地至为幽暗的气息。
若是没有明火,那片黑暗,会在一息间消失,而这几盏烛火,似乎已燃了数万载,依旧不灭......
那座座雕塑,坐立在黑暗大殿中的首座,他们似是一尊尊神祗,见风见雨,岿然不动!
男人再次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手中的刀,将于尊的衣袍,劈砍的破破烂烂!
而于尊亦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伤口!
“还不够!还不够!继续!继续!继续啊!”失心狂的大吼,是对这场战斗的最为尊崇的敬意!
男人大吼着,只是瞬息间,便将手中的刀,劈砍在于尊的身上数次,血液浸透了于尊身上的白袍。
瞳子里,是一片模糊的猩红色,他不再在乎身体会流多少血,此刻,他会赌上一切!与男人来一次殊死搏斗。
但男人始终未出尽全力,或者说,此刻的男人,只是在诱导着于尊,一步一步将他引致疯狂!
对于一个武者来说,能够遇到棋逢对手的人,是一种幸福,亦是一种幸运!
他们根本不在乎生死,生死只不过是赌博的筹码罢了,总有人会赌输,成为了对手刀下的野鬼,也定会有人赌赢,变成这世间,世世代代传颂的豪杰英雄!
而对于更为高阶的武者来说,名誉对他们来说,亦是分毫不值,他们只是在乎战斗中的愉悦,他们的神经,不会在意身上有多少伤口,他们只会在意这场战斗,是否痛快!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少年,慢慢地长大!
无论是眼前的敌人,还是站在远方的故交,所有人都愿意看着一个傲视天下的少年,慢慢地长大!
在他们的生机绝灭的那一刻,他们会恍然大悟,会认清眼前少年!他是何等神秘......
男人再次攻了上来,这一次,他的掌间渐凝聚出了一颗能量球,他轻轻地一推!
至暗的能量,被暴风卷动,被雷电包裹,腥风血雨,暗夜之前的至暗时刻......
而此刻,月神却心神一滞,因为她发现了,发现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竟在那片黑石大殿中,静静地窥视着自己,而男人脸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丝令她心感熟悉的笑意!
第四百六十一章 暗祖
空气在沸腾,在爆炸,寂寥的星光,在刺目的月华下,微微打颤,数千轮弯月,占据了整片星空,垂眉远望,天光大绽,黑暗永恒。
一道道已达到极致的暗能量,如同洪涛巨浪般,疯狂地涌了过来。
黑暗中的男人,发出几声冷笑,孤傲的脸上,是风残雨蚀形成的线条。空气中,暴躁的能量,仿佛是一片片即将被引爆的火药,刺耳的音波愈发的单寒。
于尊手持着源天刃,此刻他的心底,却不似方才那般略有些恍惚,他渐渐地清醒了,看着渐渐逼近的黑暗能量,他忽的张开了双臂,这种动作,既是一分无畏,亦是对男人的挑衅!
男人笑了,冷冽的笑声,在孤寒的夜空里,回荡,然后静静地消逝,空余下心底如同冰川般坚硬而又冰冷的讥笑,从心底扩张到这片硝烟弥漫的世界里。
黑暗能量疯狂地涌入到于尊的面前,而这时,自于尊的双臂间,渐渐地释放出了一片白光,刺目的白光,凝聚着浩瀚的能量,似乎分毫不惧即将涌到眼前的暗能量。
铺天盖地的暗能量,遮住了苍穹上那数千轮圆月,如同一片浓稠的墨,疯狂地侵蚀着少年的身体,深刻见骨的伤痕,流着殷红的血水,浸染在白袍上,将白袍染成一片血红。
可他似乎未感受到分毫的痛苦,他的声音,渐变得嘶哑,他不愤怒,不激动,不疯不狂,可那双深沉的瞳子,却沉落着一片令人感到惊悚的平静!
白与黑的较量,沉陷在暴躁的风中,雨中,厚重的雾气中,黑暗在吞噬,白光在稀释,许久之后,天地间,仅剩下一片清浅的墨,而那墨韵中,却有一片清浅的光晕。
男人再次消失在半空中,而满身伤痕的于尊,静静地立在半空中,他的身体,流着血,他的头上,流着汗,渐渐地有些疲倦了,眼睛睁不开了,手臂抬不起来了,沉重的刀刃,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摇摇晃晃的身体,似随时都会倒下!
而就在这一刻,一朵莲花,慢慢地盛开在他的四周,他静静地阖着双眼,直至那莲花,生的到处都是,他浑然不觉,可就是在这一刻,他身上的伤,竟在快速的愈合着。
莲花闪烁着清浅的光晕,看到夜空的深处,一片片月轮,月轮释放的光芒,似乎是在催促着莲花的生长,渐渐地身体不再流血,被暗能量腐蚀的伤痕,在静静地愈合。
当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莲花竟在一刻间,消失了!
男人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幽幽道:“那种力量,为何会如此的令人心悸?”
昏暗的大地,渐渐变得明亮了!
而于尊再次提起了黑铁弯刀,他两步并作一步,如同一片飞影般,消失在天地间,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的刀,业已插入到了男人的胸口。
咕咕流淌的鲜血,浸润在刀刃上,而令男子感到绝望的是那柄刀竟在吸吮着自己的血液,包括身上的能量。
于尊大喝一声:“木子何在?”
木子僵硬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苦笑,他倒也未曾想过,于尊竟是如此的疯狂,他似乎还是小瞧了这个少年。
他跨上苍穹,他知道,少年唤他的目的,可他却感觉到一丝恶心,他轻声道:“杀了他罢!他的能量我不需要!”
于尊心底一滞,然后,脸上渐渐多了一分笑意,道:“正合我意!”
手中的刀,在疯狂地吮吸着游走在男人周身间的黑暗能量,而源天刃的血槽中,则闪烁着一层静寂的蓝。
男人绝望地望着于尊,口中溢出的鲜血,落在地上,变成了一片厚重的黑暗。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魔裔?
不!
决计不是!
难道,这世上还有他未接触过的部族?
而这时,月神似看透了他心底的疑惑,他笑道:“这是暗族!是黑暗的部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那片浓稠的黑暗,心底带着一分疑惑,却将手中的刀,从男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的身体,开始溃败,深可见骨的伤疤,是通往死境的原因。
然后,一片片浓稠的黑暗,开始向四周弥散而去,男人死了......
他死的不明不白,他又怎会知晓,于尊的那一刀中隐含着他所悟的武道极致?
荒芜的大地上,黑暗似有意,揭开面前的一切,一柄柄烛火,在黑暗中,点燃着夜的凄凉。
数十座黑石大殿,遍布在大陆的各个角落,他轻轻地俯身而下,当他站立在一座殿阙之前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渺小,咕咕流淌的暗能量,是男人所无法比拟的!暗能量,仿佛是沧海般,自黑石大殿,弥漫到大陆的各个角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那片片黑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石,黑石竟恍似流水般,轻轻地晃动着,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这片黑石,竟犹如液态般!
突兀的,他的心底,多了一个念想,难道这片黑石乃是能量所化?
方才,源天刃,将男人的暗能量吸吮到了他的体内,他虽有些排斥这些黑暗能量,可当那片黑暗能量流淌到他的心底时,他却发现,那些黑暗能量,竟被苍梧气当成养料吞噬了。
此刻,他漫步在黑石大殿的周遭,心底只是一片难有的静寂!
他浸泡在这片黑暗中,似乎并不排斥这些暗能量的侵蚀,反而这些暗能量,竟似要被他吞噬一般。
他仰头望着苍天,看到月神的身后那双巨大的翅膀,他忽的想起了曾经的幻,他的背后亦是一双翅膀,只是,他的翅膀却是黑色的!
这世上存在天使吗?
既有一丝痕迹存在,但心底却一点都不认同!若是存在天使,那定有神灵罢!
可此刻,傲立在半空的月神,竟是如此的纯洁,纯澈的光,扫落在她的瞳子里,犹如神祗般神圣!
她垂下双眸,静静地望着一个角落。
他轻轻地推开了大殿的门,数柄烛火,在黑暗中,静静地摇曳,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这些蜡炬,竟未有尘屑,它们以黑暗为食,昏暗的烛光,亦照亮了一片角落。
他的心是热的,可此刻,他的身体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阴寒。
而就在那一瞬间,一片刺目的光华,忽的点亮了整片大殿,他心底一滞,一片彩色的云霞,出现在他的头顶,竟是苍梧气!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大殿,他心底突的多了一份古怪的想法,难道方才那一瞬间的明亮,乃是苍梧气,噬化烛火所致?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数柄烛火灭了,它们恍似在一瞬间,便燃尽了它们的生命力!
而这时,于尊的眼前,竟多了数个少年!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这几个少年,幽幽道:“尔等是何人?”
黑暗中,没有人说话,而于尊头顶上的苍梧气,也渐渐地消失在了半空。
少年皆身披青袍,他们静静地望着于尊,始终未言一语!
黑暗中,身披青袍的少年,面如白纸,而此刻的于尊,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是触景生情?还是心中所感?
总之,他心底明白,这些少年,定非凡人!
而这时,少年的背后,突兀的多了一双双翅膀,惶惶然,那片翅膀,竟闪烁着一丝魅惑的焰火。
那些焰火以黑暗为食,既点燃了,似就不会再灭了!
于尊幽幽道:“难道这些少年,皆是蜡炬所化?”
他没有再做思量,而是冲着大殿的深处走去。
少年似无意阻拦他的脚步,他们静静地飞扬上天,屹立于天空的正央,静静地俯瞰着深处黑石大殿里的于尊!
而此刻,月神却皱了皱眉,她垂眉望着脚下的那几个少年,她的心神,似有些不安。
推开了内门,内门里的烛火倒是明亮,数十盏明灯,点亮了周遭的一切!
他看到一个老道士,坐在大殿正央,真是难以令人相信,此境竟会有一位老道!
老道的身前则伫立着一座黑石雕像,老道倒是泛泛无奇,而他身前的那座黑石雕塑,却似隐藏着势必沧海的能量。
于尊躬身抱拳道:“晚辈拜见前辈!”
那空洞的大殿中,没有一丝回音,老道端坐在雕像前,一动不动!静寂的空气中,没有危机,风平浪静。
于是,于尊又大喝了一声,道:“晚辈拜见前辈!”
这一刻,老道的身体,略微动了动!
他抬了抬眼睑,拍了拍青袍上的灰尘,站立起来!
“你打扰了我的静修,你该死!”不咸不淡的话语,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可仍旧能够听出其中的不自在!
于尊道:“晚辈搅扰前辈的静修,自是晚辈的过错,若是前辈想要惩戒晚辈,但凡来罢!”
老道抚着胡须,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倒是痛快啊!”
于尊叹了口气,道:“晚辈,既胜不过前辈,也只能如此了!”
“哦?你怎知你胜不过我?”老道饶有兴致的望着于尊,道。
于尊道:“是心理,自见到前辈的那一刻,于尊的心理,便败了!”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好小子啊!”
于尊道:“有扰前辈静修,还请前辈赐罪!”
老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你既如此的谦和,我又怎会赐罪于你?”
又道:“小辈,你可是那傲天一脉?”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何谓傲天一脉?”
老道挑了挑眉,幽幽道:“哦?你竟连傲天一脉也不熟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不知!”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原来,你并非傲天一脉!但你手中的源天刃,我可是识得的!是源天刃罢!”
于尊心神一滞,忖道:“他竟知晓源天刃!那岂不是说,他亦是从狱界而来?”
而这时,老道身前的那座雕塑,却轻轻地颤了颤,老道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雕塑,幽幽道:“难道他已觉醒?”
“谁?”于尊问道。
老道抚了抚长须,道:“自是故人!”
于尊道:“前辈您在此,乃是为守护故人?”
老道挑了挑眉,眼中却多了一分笑意,道:“好小子,倒是十分的聪颖!”
“过誉了!前辈!”于尊脸上,倒是一片谦卑之色。
老道幽幽道:“你且把手中之刃,拿来给我看看!”
于尊将刀刃,送至老道的身前,老道轻轻地一触,可就在这一瞬间,老道的手指,竟似触电一般,一阵刺痛!
老道幽幽道:“这源天刃,恰如上古传闻的那般,乃是识主之刃呐!”
老道又道:“你真的不知那傲天一脉?”
于尊点了点头,道:“晚辈从未闻过!”
“哦?那你是如何来的此境?”老道有些困惑,道。
于尊晃了晃神,道:“我乃是偶然间,来的此境!”
老道摇了摇头,朗声笑道:“你勿要骗我了,此境,并非凡间!无关人等,是入不了此境的!”
“于尊,只知这片世界,乃是第九重天!”于尊坦言,道。
“哦?是谁告知你,此时第九重天的?”老者咄咄逼人,道。
“这.......恕晚辈不能告知!”于尊躬身抱拳,道。
老者笑道:“无碍!无碍!既入了此境,也定非凡胎!且与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觉醒罢!”
于尊道:“他是谁?”
老者幽幽道:“他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那几个人之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有名号?”
老道笑道:“黑暗之祖!”
于尊心底一惊,道:“可是良人?”
老者笑言,道:“何谓良人?”
“不乱杀无辜,不乱这世道,不为主宰天下,怜悯天下生灵,便是良人!”于尊道。
老者仰头一声大笑,道:“那他可真是你言中所述的良人呐!”
于尊道:“当真如此?”
老道笑道:“他不过是个乐于战斗的疯子罢了!”
“那么,他身在何处?”于尊道。
老道冲着那座雕塑怒了努嘴,道:“他不正在你的眼前吗?”
所谓的黑暗之祖,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难道,这黑暗之祖,便是暗族的首领吗?
此刻,有太多的疑惑,等待着老道的解答,可恍然一瞬,再次思量道:“为何要在意这些呢?”
雕塑在轻轻地颤动着,而此刻,每座黑石大殿中,皆飞升出了几名少年,寥寥大殿,遍及东南西北!
每座大殿,走出几名少年,渐渐地苍穹中,也伫立了数百名少年了!
他们的身后,皆有一双黑色的羽翼,那双黑色的羽翼,包裹着少年的躯体,他们似是一个个蛹,静静地漂浮在天空正央!
老道静静地仰望着天畔,此刻,他才发觉月神的存在,他眯着眼,咧开了嘴,笑道:“果然,傲天一脉,还未绝迹于天下!”
于尊顺着老道的眼神,向远方望去,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老道,道:“前辈,这傲天之人,难道就是伫立在天畔上的那位女子?”
老道讳莫如深地笑道:“你觉得呢?”
黑暗中,是一片片冷冽的风,划过脸畔,犹如刀割般,风在呜咽,大殿的木门,随着风,来来回回的启开,又关闭,而殿内的烛火,亦随之轻轻地摇曳着。
不知何时,一片雨幕,笼罩了这片天地,密密麻麻的雨声,覆盖了午夜的凄冷,于是又填上了一分寒凉!
在等待花开的季节里,却看到了一片片落叶,如同羽翼般,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轻轻地落在不远的地方!
而世上,总有些流浪者,似是不受这片天地的束缚,却又最终不甘心的落幕!
于尊伸出手指,触摸着大地的苍凉,他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着此境的神秘!
他的眼前,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影像,而这些影像,竟是自他脚下的那片黑石中幻化而出的!
静静地触及,晃动如流水,可站在上面,却厚重如同磐石!
渐渐地影像变得灵动,变得自然,变得无比的真实!
荒漠中的长烟,被沦为寂寞的笑柄。男人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孤独的屹立在一片黄沙之中,一身黑袍。
冷冽的面庞,仿若刀削,而他的眼前,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
男人一挥长袍,孤傲的脸上,多了一分冷冽的笑意。
他的周身,覆盖在一片黑暗之中,是暗在聚集,这世上所有的暗,皆聚集在他的身畔,伸手不见五指,苍凉的笑意,化为孤独的酒水。
他轻轻地一挥长袍,一瞬间,便消失在这片天地间,苍狼的孤嚎,在生冷而又僵硬的世界里,变成了一首绝唱!
男人的身形,竟化为了一条苍狼,疯狂地掠过那片黑压压的人影,嗜血,疯狂,绝望!
彼此间,惺惺相惜的感触,渐渐地扩张到整片暗影中,在黑暗中戮杀,在光明中祷告,似乎也并非世间的罪恶。
鲜血、骨骸、灵魂,生命在此间蒸发掉,绝灭,再也不复!
他当真是一头饿狼,利齿间,暴露着疯狂地杀意,可他的脸上,却又始终挂着一分笑意,在每条生命达到尽头时,一片黑暗,总会在瞬息间,再次覆过一片黑暗。
疯狂的暗能量在聚集,在撕扯,而埋在暗处的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此境,疯狂地却不止他一人,仰头望向高天,会看到一个个身披银色羽翼的少年,他们周身浸透在一片刺目的光彩中。
他们神圣而又唯美!不像男人,脸上永远是一片深沉且孤单的笑意。
迸溅的血珠,将沙漠的晚景,渐渐地覆上一抹血红!而在天空的尽头,却渐多了一片火烧云,亦是如此的妖艳!
他疯狂地杀戮,换来的是一片片凝练的黑暗,他想要颠覆白昼,即使在天下最为明亮的时刻,他想要让大地,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凄风怒号的夜晚,是无数的月轮挂满天畔,它们会照亮整片黑暗的大地,可这却不是男人想要的!
他是这世间,最为神秘的氏族之一,他是自暗影中诞化而出的,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飞影!
他的身后,有一片黑色的羽翼,在每一个茫然的夜晚,皆会在夜风中,静静地绽放!
他疯狂地掠过天空,背上的羽翼,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剪刀,疯狂地撕扯开这夜色里的荒凉。
而那群追随他的族裔,亦是在他每一次僭越生命中的不可能时,而渐渐累积下来的疯狂的能量!
他是黑暗之祖,亦是暗的始祖,这天下,本来只有他一人,他是生在暗处的孩子,就仿佛月神,乃是神石所化,而他确是黑暗所化。
生命的奥义,总是令人为之惊叹,谁也说不清楚这种奥义源自何方?
或许,这世间,真的存在神灵罢!可总有一些狂妄的人,认为自己便是这世间的神,他们以为主宰了天下,可在这种肆意而又疯狂的霸占中,渐渐地遗失了自由!最终被一座桎梏给围困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苏醒
世人皆以为暗乃是世间罪恶之源,却忽略了光明中的瑕疵!
暗只是光明的延续,是荫蔽夏日里的燥热的福报!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头顶山那片璀璨的星空,他从未以为过,黑暗便代表着邪恶。
而征战沙场的飞影,在僵硬而又疲惫的战斗中,依旧固守着心底脆弱的信仰,被鲜血洗礼,任秋风飒爽,眼底的世界,如同血珠般,浸透在一片水渍中,渐渐地扩散出去,然后变得越来越清浅......
是好久好久以前罢!
自天地开辟之初,天下便诞生出正邪两派,而所谓的正邪,只不过是人类心中产生的主观念想,有人自以为会拯救天下苍生,殊不知在所谓的拯救中,渐渐地沦落成一片昏昏暗暗的尘屑。
如尘土般,飞扬上天,落在地上,悄然无声,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般。而徒有的杀戮,会如同传染病一般,传染给同类人,在一次次鲜血的洗礼中,渐渐地迷失了自己!
而此刻的于尊,好似渐渐地明白了,但他却从未标榜过,他是生活在那阳光下的正派之人。
他本就是夹在正与邪之间的人物,因为他的兄弟、朋友、亲人,皆是越界之人,他又怎会标榜自己乃是正派之人,有些时候,甚至会表露出一种不屑!
雕像在微微的颤动着,而这时,于尊和老道的注意力,皆被雕像吸引了去。
老道脸上渐多出了一丝笑意,幽幽道:“看来他要醒了!”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就是方才影像里的人物?”
世间的族裔多得是!可他从未闻过,这片天地间竟还有一个族裔名为暗族!
而眼前的那座石雕,便是暗族中的首领暗祖所化,他的心底,荡起了波浪,心绪静静地起伏着,个中滋味,五味陈杂!
而这时,月神却愣了愣,她目视着地面上的黑石雕像,她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忖道:“难道是方才自己看错了?”
可是方才飞影他明明站在一座黑石殿阙中,仰望着自己,静静地笑着。
而此刻,这黑石殿阙中,哪里还存在飞影?
难道是飞影的虚像?
而就在这时,天地之间,忽的挂起了一道飓风,狂风扫荡着世间的一切,而在那一瞬间,那数十座黑石大殿中,皆浮现出了飞影的面庞,他们伫立在每一座黑石大殿中,仰望着天空,一脸清浅的笑意。
月神心神一滞,幽幽道:“影,看来你真的回来了!”
昏昏沉沉的世界里,是寂寥的星空,渐渐地点燃了夜的狂妄。
而身在黑石大殿中的于尊,却未觉此刻天下的异动,老道抚了抚胡须,道:“小辈!你要仔细看好!”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道,道:“前辈何意?”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让你好好地看清这片世界真实与幻念!”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却多了一分古怪的念想,忖道:“真实与幻念?何时不是如此呢?”
这世间,虚实之间本就不太清晰,而今老道让自己看清这片世界的真实与幻念,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切,当是幻之又幻罢!
夜的眼泪,是星辰的光,是风的痕迹,是尘土蔓延,是雨水凋谢。
咔!
咔!
咔!
于尊从未看到过如此惊异的图像,他看到数千道虚像,从四面八方走进了黑石大殿,他揉了揉双眼,待他看清晰些,虚像业已融入到了雕塑之中。
这与那片影像中的人物,是如此的相似,或者说,这正是那影像中的人物罢!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一切,心底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不是敬畏,而是激动,他想要见识一下这世间的黑暗之祖,究竟有多么厉害!热血在沸腾,从心脏中,咕咕流淌出来,流淌到四肢百骸,流淌到身体中的枝枝杈杈。
待虚像皆融入到雕像之中时,老道抚着长须,笑了。
这世间不乏疯狂之人,可如同老道这般的人物,却是少之又少,老道的周身,没有一丝武道的气韵,可正是如此,才令于尊的心底感触到一丝敬意。
灿烂的朝霞,挂在天边,渐渐地这片世界,业已从黑夜中走了出来,可是大地依旧黑暗,是一片触手不及的黑暗,寒凉的夜风,未曾散去,又在这片世界中游走!从黑暗的大殿中穿梭而出,又静静地流淌到巷子里,弄堂里,流淌到地平线边缘的那一座座城池中。
苍朽的枝蔓,在静静地向四周延伸着,这一刻,这片黑暗的大地上,突兀间,多了一片黑色的植被,植被在嚣张的四处蔓延着,它们以黑暗为养料,整片整片的黑树林,仿佛是一片沧浪,在黑暗的沧海中,疯狂地翻涌着。
而此刻,苍穹上的数百个少年,此刻皆阖上了双眸,青色的衣袍,随着凌冽的寒风,疯狂地鼓胀着。
他们的手中,多出了一串佛珠,而自他们的口中,则飘出了一片片清浅的梵文,那梵文乃是光华所化,静静地飘扬在夜空中,发散着璀璨的光芒。
他们的神色是如此的神圣,他们似是在度化苍生,手捻着佛珠,周身间则渐渐地多了一片灿烂的光晕,光晕清澈又刺目,令没有信仰的人心底,亦多出了一片光。
可此刻,这群少年意味着甚么?他们恍似还是那座大殿中的一道道烛火,他们清浅的光晕,共融入长天一色。
信仰的光与懊悔时心底的暗,在一刻间,破土而出!
真正的暗,是在心里,是心里维持的那片对于邪恶的信仰,那么,这些少年,度化的究竟是谁?
明亮的苍穹,摇摇晃晃的烛火,似乎并不在意彼此的存在,大殿中,依旧是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
老道渐阖上了双眼,口齿嗫嚅,不知在念些甚么!
是那一瞬间,老道的周身,燃起了一片明亮的火焰,火焰轻轻地晃动着,愈来愈明亮,愈来愈狂躁!
突兀间,老道大喝一声:“起!”
他的身体,脱离开了地面,他悠悠晃晃的升至半空,而这时,那群少年,皆跪拜在他的脚下,大喝一声:“师傅!”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群少年,他们竟喊老道为师傅......
身负烈焰的老道,瞳子里,爆出一片锋芒毕露的寒光,这倒与他周身那丝灼热的烈焰有所悖逆!
而这时,那群少年的周身,竟也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这是......作何......
而此刻,月神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晦暗的光,她静静地望着老道和少年,神色悲哀!
她喝道:“青岚,勿要如此!”
“青岚?”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苍穹,谁是青岚?
老道笑道:“你还认得我青岚啊!”
月神眼神略有些幽暗,道:“每次,在我危机之时,你总会出现,这一世,我该如何偿还你?”
青岚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师妹,何必如此?”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月神和青岚,轻声呢喃道:“小师妹?”
老道笑道:“对!她就是我的小师妹!”
“傲天一脉?”于尊道。
老道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没错,就是傲天一脉!”
那群少年,伫立在半空,手捻着佛珠,诵念着佛经,是封印,还是在度化呢?
月神脸上渐多了一丝悔悟,道:“师兄,或许是我错了!”
老道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妹啊!师妹!你方觉自己的错误吗?”
在老道的脸上,于尊看到了泯灭生机的绝望,老道眼底锋利的寒光,似一把寒刃般,疯狂地刺入于尊的心底。
老道究竟是谁.......
飞影又是何等身份......
雕像在破裂,浩瀚的能量,仿佛是一片沧海,静静地扩张着,虚浮的白昼里,发出一道道脆生生的响动。
咔!
咔!
咔!
难道,他真的要现世了吗?月神的瞳子里,既有一丝喜悦,亦有一分忧色,而更深处则是如老道眼中的绝望。
如若他醒来,那么这片天下,大概......
不敢往深处想,心底的懊悔,无法放过自己!
愈来愈狂妄的暗能量在疯狂聚集,似是随时都会爆发,当空中,出现了一片冷冽的笑声时,于尊的心底,亦逐渐的清晰了,暗祖或许已然出世!
他看到一双黑色的翅膀,那黑色的翅膀,竟犹如山岳般巨大,自一座黑石大殿中静静升起,继而开始快速生长,一寸、两寸、一丈、两丈、千丈、万丈,直至直抵高空。
黑暗的翅膀,在阒寂的夜色里,是如此的鬼魅!
而那被翅膀包裹在其中的人,似乎还在沉睡,空气中,是一片片凌冽的寒风,黑暗的翅膀,是一片滂湃的暗能量所化,就如同月神身后的那片白色羽翼。
会醒来吗?
月神的心底,砰砰砰的狂跳着,而在她身后的那数百个少年,手边则多了一只木鱼,少年阖着双眸,手捻佛珠,另一只手,则在轻轻地敲击着膝盖上的木鱼。
一片片纯澈的光华,并不是友好的存在,当它们落在男人身上那片黑暗羽翼时,似是一片温度达到极致的烙铁,滋啦一声,覆在了羽翼上。
渐渐地,诡异的苍穹上,那一声声冷冽的笑意,愈发的刺耳了!
是一片凄然的哭声?又是一片冷酷的笑?
在交叠着,而这时,那双巨大的羽翼,包裹着身在暗处的人,静静地飞上了高空。
羽翼在疯狂地扑打着,它轻轻的在半空中舞动着,升至半空,然后那双羽翼,渐渐地张开了......
黑暗里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再次面对这片久违的人世,清澈的瞳子里,流淌着一片片浓重的伤,他黑暗的瞳子里,不含一分一毫的光明,似是一片黑洞,在吞噬着这世间的所有,无论是物质,还是时间与空间,更不提那璀璨夺目的光。
清浅的空冥中,烙印着一片片璀璨的朝霞,太阳似乎不急于这一天的忙碌,昏昏然然的挂在天畔,斜斜打落下来的光明,固执地绵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而此刻,半边天空,却被一片黑暗笼罩了,是暗族,一片片暗影,随着黑色羽翼的升腾,亦渐渐地出现在半空中,而在那一座座黑石大殿中,醒来的自然并非只有暗祖!
还有他的族裔,以及他征战沙场的左膀右臂!是一片片黑色的羽翼,自浩瀚的土地上,逐一升起,看到不远处的光明,渐渐地被黑暗稀释,疯狂地暗能量,无处不在!
而此境,却圆满了暗祖早年前的信仰,这片白昼,即将被黑暗吞噬,而站在天畔上的月神,周身虽依旧在蔓延着圣洁的光明,可那片光明,却越来越弱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奇异的景象,低声喃喃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第九重天?这也未免太过骇人了罢!”
黑暗的部族布满空冥,然而这仅仅是开始罢了!老道口中的傲天一脉,似乎还未出现!
老道笑望着那片暗影,幽幽道:“飞影!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黑暗中,一声声凄厉的笑声,在空冥中,静静地扩张着,当那双至暗的瞳子,缓慢地睁开时,白昼一步一步地被吞噬殆尽!
不是夜幕,恍似夜幕,而身在半空中的月神,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痛苦颜色。
“飞影!难道非要拔刀相向吗?”她一脸艰涩,道。
深暗的天空,渐渐地泯灭了所有的声息,风止息了,少年也不再手捻佛珠,敲击木鱼,不再颂念佛经。
黑暗依旧在弥漫,而此刻,一片片黑色羽翼,皆缓慢的撑开了!
一个个身披黑袍的青年,静静地飘舞在半空中,而在他们的包裹下,则是一名身披黑金龙袍的少年!
他的眼神,锋利无比!他冷绝的脸上,挂着一丝桀骜的冷笑,他静静地望着老道,目不斜视地望着他,他似是忽略了月神的存在,或者说,他早就发现了月神,只是不想看她罢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烛光里的世界
蜡炬在随风摇曳着,蹙急的风,划过莽原,尘屑遍布高天,黑色的植物,在疯狂地生长着,黑压压的像一片海。
光明在被黑暗蚕食,就仿似那大殿里的烛火,已无心扩张那稍许光明。
身披黑金龙袍的少年,静静地屹立在天穹上,他的四周围满了一个个身着黑袍的青年,眼神里的光,愈来愈凌冽了。
老道笑眯眯地望着飞影,心底平和的很,道:“你若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
“青锋,再相见时,却未料到是此间时候!”少年脸上挂着一丝冷冽的笑意,道。
像是江南的雨丝,塞北的云烟,如此糅合在一起,形成了这难有的景致,咕咕的黑暗在流淌,尖啸的狂风掠过大地,雨幕下,指尖触及到一片冰凉,从胸膛流下来的雨水,寂寞而又寒凉。
月神揪着眉毛,一脸忧色,这时,木子和小小,飞掠上高天,他们同样站在与月神同等高度的高天上。
木子道:“你无需担忧,只要他在,就无事!”
月神心神一滞,幽幽道:“你敢肯定?”
木子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向远方掠去,道:“对!我敢肯定!”
从木子的眼神里,月神看到了坚信,亦寻到了那久违的希望,很难让人想象,希望乃是来自一个泛泛无奇的少年身上,在暗祖与老道的面前,于尊便是那个泛泛无奇的少年。
黑暗的影像在半空静静地凝结着,那一片片黑色羽翼,渐渐地张开了!
冷冽的青年,立于高天的深处,犀利的眸光,恍似一把利刃,能够割下妄言者的舌头,寂静中,无声胜有声。
穿梭于天际间,仿佛是一根根穿云箭,老道周身冷冽的气,是一根根穿云箭,划破了半空,然后气息忽的内敛,就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刻,老道的周身,气场愈来愈凝练,从周身弥散出去的那片浩渺的气息,沉重似是磐山。
身披黑翼的少年,静静地窥视着老道,眼神中的光,是如此的凌冽,他分毫不惧老道,反而脸上渐多了一丝轻蔑的笑意。
少年冲着老道招了招手,咧着嘴笑了。
暗祖——这世间的黑暗之祖!
老道——难觅其神。
这两个人似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人,但于尊始终说不出,老道身上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密,老道不简单,甚至相较于暗祖,亦不遑多让。
窸窸窣窣的雨丝,从天穹上,轻轻地打落下来,落在草丛间,落在土地里,静静地滋养着这片荒芜的莽原,刺目的光,愈发的耀眼,但较之于那片深沉的暗,依旧难以望其项背。
而此刻,站在老道身边的少年,再次开始敲击起手中的木鱼,一道道神芒,在老道的身后,静静地绽放,老道的周身,皆燃起了一片璀璨的焰火。
于尊眯着眼,呢喃道:“难道这乃是三岔幽罗界里的魔焰?”
“没错!哥哥,这正是三岔幽罗界里的苍生焰!”小小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原来如此!”于尊轻声道。
“哥哥,你可勿要小看了这苍生焰!这苍生焰,乃是上古时期的大帝,遗留下来的魔焰!”小小道。
“甚么?大帝留下来的魔焰?”于尊心底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赤金色的火焰,“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小小嘻嘻笑道:“所以,哥哥勿要轻敌!”
“哦?轻敌?”于尊幽幽道。
“没错!这场战争谁胜了,谁便是哥哥的敌人!”小小脸上倒无一分俱意,反而十分的自信,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紧紧地捏住源天刃的刀柄,道:“看来,非要战了!”
“哥哥,怕吗?”小小笑道。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何来的怕字?”
“嗯!哥哥!加油!”小小举起小拳头,佯装着冲着天空,击了击。
或许于尊没有发现罢!当小小的拳头砸向高天时,那一刻,空气的流速,竟变快了许多,而那片厚实的云层,亦渐渐地消散了。
光明在阴暗中行走,总是自诩多情,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为了使天下苍生,日日生在一片阳光灿烂下!而冷漠且生硬的黑夜,似乎从未想要拯救过谁,只是勿要触及到暗的底线,否则杀无赦......
暗能量,在蔓延,黑暗自暗祖的身上,向四周慢慢地蔓延出去,难道,他真的是黑暗的起源吗?
答案,或许不是......
或许,他只是黑暗在世间找的代言人罢!上古时期,有个部族叫做傲天一脉,乃是生在苍穹上的部族,而这个部族,又分为两个族裔,乃为黑暗羽翼,光明羽翼!
这意味着世间的光,为光明羽翼所掌管,而世间的黑暗,乃是被黑暗羽翼所掌管。
而此刻,站在于尊面前的两个人,便是黑暗羽翼与光明羽翼的代言人!
黑暗赋予了暗祖至上的能量,而在茕茕孑立的黑夜里,经常是堂而皇之的光明,一步又一步的吞噬着世间的黑暗,是灯火长巷的城池边缘,是喷薄而出的火山岩浆,更是那荒原上的一片片篝火。
总之这一切,在暗祖的眼里,皆成为了挑衅暗存在的理由!
而此刻,老道面对的便是一个目中无光,心中含恨的少年!亦是一个吞噬世间光明的少年!
若是没有光明,大家都得死,可是若无了黑暗,大家同样也得死!
在黑暗中,凝结着冷霜,渐渐的将白昼里的炽热,消散些!
在光明中,聚集的温暖,渐渐地将黑暗里的阴寒,驱散些!
如此,才达到了平衡!可这一刻,暗祖似乎想要打破这种平衡。
他冷冽的瞳子里,始终是一片冰寒之意,他身后的数十个黑衣青年,静静地屹立在他的四周,他们准备好了,准备好随时与老道交战!
老道身上的圣光,愈发的刺目,他身后的那数十个少年,身上散发着宝光,而这层圣光,被一片骇人的烈焰包裹在其中,倒似是一只口中含着利齿的野兽般,欲血、欲生死!
“来罢!老头子!”少年的心底,有一片黑暗的余烬,而在那片冷漠的火烬中,有几根烛火,在静静地飘摇着,这几根烛火,给少年指引了方向,令少年不再感到迷惘。
一道道凌冽的寒芒,在深暗的夜色里,挑衅着少年!
直至那片片寒芒,化为利器,从少年的脸畔划过,少年伸出手指,轻轻地触了触腮,一丝甜腥的血液,沾染在他的手指上,他笑了,很满足的笑了!
他的身体,弥漫出愈来愈多的黑暗,那片暗,仿似达到了极致,天空稍有的光明,皆被一片黑暗的雾气覆盖了!
苍茫的雾气中,身负黑羽的少年,轻轻地扇动着背后的羽翼,愈来愈疯狂地笑意,仿似是啃噬这片荒凉夜色的利齿。
天空阴寒的厉害,即使站在穹顶上的于尊,亦能够感受得到,下界的阴寒与冰冷!
而这时,月神身上的圣光,已寥寥无几,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与飞影作对!
飞影是她的男人,是她日日思,夜夜想的男人,她又凭何与其剑拔弩张?
难道,这世间的光明羽翼仅剩下了月神一人?
或许,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罢!
直至看到,那一座座黑石大殿,轻如飞羽般,静静地飘上天空!
那一刻,一片刺目的银光,自黑石大殿的周身释放出来!
“那......”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石大殿,“黑石大殿,它为何......”
这时,老道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凝固了,他一脸骇然地望着那一座座黑石大殿,幽幽道:“你竟然......你竟然做到了!”
少年一脸桀骜的望着老道,幽幽道:“你还记得飞影的含义吗?”
“影月,是影月啊!”老道一脸神滞地望着高天,道。
“影月?何谓影月?”于尊一脸困惑,道。
小小的脸上,亦挂着一丝惊意,道:“木子,你看到了吗?飞影,真的做到了诶!”
“影月,乃是飞影与月神的合体!”木子僵硬的脸上,挂着一抹清澈的笑意,道。
看到了一座座黑石大殿,飞上玄天,而此刻,那一片片月轮,则搁浅在了黑石大殿内!
月轮化为一片清澈的古井,静静地沉没在黑石大殿的院中央,那数千轮弯月,竟化为了数千口古井!
而在那片古井中,倒映的则是一片未来!
于尊揉了揉额头,他看到了月神,看到月神端坐在一口古井边缘,向古井中窥探着。
他看到了月神脸上那一刹那间的惊诧。
月神......她看到了甚么......
黑石大殿在空中,静静地浮浮沉沉,刺目的华光,仿佛是一片流水,静静地流淌在眼角的边缘。
愈来愈生冷,愈来愈静寂的白昼,仿似一片枯朽的黑夜,一阵乌风吹来,便更似黑夜了。
听到乌雀的嘶鸣,听到古猿的哀啼,听到浮草伏倒又屹立起来的声息。
绽放着银光的黑石大殿,一口口古井,沉陷着难有的光明,然后自古井中,竟飞出了数人!
这一幕,是于尊始料未及的,因为那飞出的数人,皆如月神一般,身后负着一片片银白色的飞羽。
而也是从那一刻起,黑石大殿,于突兀间,绽放出了大把大把的光明,似是在迎接神祗到来。
为甚么......
为甚么......
老道的眼中,是一片迷惑,他渐渐地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少年,他不明白,少年究竟想要干甚么!
少年咧着嘴笑道:“今天便让你大饱眼福罢!”
少年手中的利刃,迸溅着鲜红的血,只是,老道青锋还未反应过来时,那把尖利的长刀,便刺入到了他的胸膛中。
老道眼神变得晦暗,而他身上的那片烈焰,则燃烧的愈来愈凶了,他身后的数百个少年,仿佛是老道的能量源泉。
或者说,他身后所立的少年,乃是他信仰之力的源泉!
并不似老道青锋所想的那般,在光明绝灭时,黑暗便会妄为,而少年飞影也从未想过,当他得到这片天下时,他想要造就甚么罪孽!
他想要召唤的光明羽翼,只是为了达到自己内心中所要的平衡!
鬼才想要统治人世呢!
况且,他也不会狂妄地认为自己真的会统治这片世界!
他眯着眼望着站在半空中的于尊,他冲着于尊笑了笑,好似在对他说:“来!与我战斗罢!”
于尊一脸迷惘地望着少年飞影,他指了指自己,呢喃道:“你叫的是我吗?”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兄弟啊!”
“甚么兄弟?从而而来的兄弟?”他不明所以地望着少年飞影,道。
“哈哈哈!只有你忘了,我们可从未忘记过!”飞影的笑声,越来越苍凉,也越来越无奈。
于尊一脸震惊地望着少年飞影,道:“我不明白你在说甚么!”
而这时,老道却忽的苏醒过来,他双眼中,含着一片疯狂地厉光,而他身后的那数百个少年,此刻竟化为了一片虚浮的光,静静地融入到他的体内,犹如万神合一。
他的瞳子里,被一片刺目的光溢满,手中的刀,被狂风磨砺着,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啸。
于尊大喝一声:“快闪开!”
少年飞影一脸笑意地望着于尊,道:“无碍!”
老道手中的刀,插入到了少年的胸中,这一幕,或许连老道也未想到罢!少年飞影的胸口处,竟涌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暗能量!
那种汹涌澎湃的能量,足以令人窒息!
刀从老道的手中滑落,只听到一声叮铃,刀落在了地上,然后插在了一座土坡上。
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道青锋的眼中,是难以僭越的孤独,此刻的他,内心也愈发的苍凉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依旧在低声念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此刻,少年飞影胸口的伤疤,亦飞速的愈合了!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一滴鲜血,只觉疯狂的暗能量,在夜空中疯狂地起舞!
越来越单寒的天气,覆盖了密实的云层,在一片闪烁着刺目银辉的黑石大殿里,那一柄柄烛火,竟脱离开了大殿的束缚,静静地向高空中攀升着。
是一盏盏明明灭灭的火光,亦是一片难以消融的生机,这才是火种罢!
这世间难见的火种!
疯狂地飓风,拂过大地,可无论它如何的嚣张,当面对那片明亮的烛火时,它依旧会低下那桀骜的头颅。
疯狂的内芯,高高在上!故时的神祗,似乎渐渐地撤下了蒙在脸上的纱巾!
可在于尊的眼中,他又看到了甚么?
屹立在远方的花汐月,静静地走到于尊身边,她轻轻地拉住于尊的手指,然后瞬间消失在这片世界,在一片不朽的烛火中,他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根蜡炬!
然后,在火光中,渐渐地沉沦,看到少年一脸皓月,明净的笑容,是世间最为纯澈的光。
没有人在乎站在玄天上的老道,他只是一个过时的人罢了!
然后,这片世界,再次变得冷寂,也再次变得幽暗!这片荒芜的莽原上,仅剩下老道!
而其余的人,皆融入到了那片烛火中,在明明灭灭的烛火间,众人似乎穿越了时空,被那片轻微晃动的火光淹没,然后纵身其中。
老道望着那片渐渐变得明净的天空与大地,此刻无人再纠结这世间,究竟要被光明统治,还是在等待着黑暗永恒!
老道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看来这个世界,真的要交给这些小辈了!”
老道笑了,然后身体渐渐地消弭在天地之间,当他再次出现时,却在一座浩岳上,他手中持着一壶茶,喝道:“妄夫子!师傅回来了!”
若是令于尊见到了这一幕,他定会大呼罢!竟是他的师傅——道三一!
于尊定想不到罢!道三一竟在狱界!
世间难觅其宗的事,太多,也太杂!
这世道,本就是迷雾葱茏的罢!
而道三一的目的也达到了,那便是助于尊前去上九重。
世界变得愈来愈明亮,而少年飞影的周身,却始终埋在一片黑暗中,在那片黑暗中,于尊寻到了自由,他更加喜欢黑暗中的从容,却不喜欢在那片绚丽的光明中,那该死而又虚伪的温暖!
大抵是,身心太过寒凉罢!因此才会在黑暗中,找寻到了一种归属罢!
明明灭灭的烛火,始终挂在天畔上,但令人心感惊愕的则是,烛火此刻竟化为了一轮轮炽热的太阳!
黑石大殿,依旧漂浮在半空,就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而又灵动。
而自黑石大殿中,却渐渐地涌出了大片大片的暗能量!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一片片茂密的黑色植被,眼前的世界虽变了,但它们却也随之来到了这片新的世界!
这片黑色植被究竟意味着甚么?
它们疯狂地生长着,当它们相互糅合在一起时,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接下来的一幕,那枝条竟拧结成了一个个真实的人物!栩栩如生!
黑暗中,一片片浩瀚的暗能量被黑色植被吸吮着,愈来愈澎湃的力量,自古宇宙中疯狂地涌来,这一刻,这些能量僭越了空间与时间,然后过渡到众人身边。
黑暗中,这片狂妄的世界,渐渐变得苍凉,而那片黑色的植被,依旧在疯狂地变幻着,黑暗在凝结,变成一片片晶体,覆盖在苍茫的大地上,是一片片犹如钻石般坚硬而又透亮的晶体。
自黑色植被中,生长出来的黑暗种族,似乎是在复制少年飞影的存在。
可这片黑色植被,究竟由何而来,无人知晓!
渐渐变得温暖的黑石大殿里,一脸忧愁的月神,端坐在古井旁,静静地望着井中一切。
她似乎发现了甚么,身体轻轻地颤动着。
她一脸惊愕,嗫嚅道:“是哥哥?是哥哥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那口古井中,竟升腾起了一个人的影像!
直至那影像,变得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真实!
刺目的光在慢慢地凝聚,看到神采奕奕的男子,眼中含着一分笑意,道:“月儿,可是念及过哥哥?”
“何时不曾念及过哥哥?”瞳子里的光,是如此的晦暗,是心底的痛,溢出来,泛滥成一片沉痛的海,泛起的波浪,将伤疤覆盖,然后装作无事一般。
男子走到月神的面前,轻轻地抚摸着月神的长发,这一刻,月神感触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当她想要抱紧男子时,却发现,这只不过是男子的一道虚像罢了!
“哥哥!你究竟怎么了?”她一脸沉痛,道。
男子笑了,道:“妹妹!这是哥哥的魂魄,哥哥早已不在人世了!”
“哥!是谁?是谁干的?”无端的,是心中的恨与爱相互交戈,眼中溢出来的疼痛,却是想要隐藏也隐藏不了的!
而此刻,就在众人不觉时,大地上,渐渐地涌满了人群,黑暗中,那片片黑色的植被,在疯狂地吮吸着,地底下的暗能量。
而此刻,那片暗能量,皆被汇入到从黑色植被中幻化出的人群。
自古井中诞化而出时,站在月神眼前的那个男人,便真真实实的存在于这片人世间了。
看到月神脸上的悲意时,男子心道:“看来为兄,没有白疼你!”
当发现,男子的影像渐渐地凝出血肉时,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道:“哥,你在骗我!”
闻声,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哥哥是顺势而生!若不是这些黑暗能量,哥哥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月神一脸愕然地望着男子,道:“哥!你是说你是因这片暗能量而生?”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这些暗能量!”
第四百六十四章 短相聚 离别苦
男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因这些暗能量!”
“哥!那你现在是站在哪一边?”月神面有忧色,道。
男子叹道:“月儿,难道你认不清吗?”
月神纠结道:“哥哥!我......我......”
男子笑了,道:“你定是站在你的夫婿一边罢!”
月神的颜色黯然,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哥哥,难道我做错了吗?”
男子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从未以为妹妹做错过一件事!”
“哥!谢谢你!”月神勉强地笑了笑,道。
苍穹之上,尽是暗影,大地之间,皆是黑暗,而地面上那片黑色植被,依旧在疯狂地生长着,遍布整片大陆。
黑暗的气息,犹如袅袅炊烟,自大陆的各个角落升腾而起,现实处于一种疯狂的姿态,少年飞影傲然的立在天穹深处,他静静地望着于尊,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他似并不在乎脚底下那片越聚越多的黑暗种族!
尽管,这种真实的暗,已与曾经飞影所处的时代,不相一致了!大致上,这些暗影将会成为谋夺飞影身份的存在。
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兄弟!还记得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飞影,道:“你说甚么?我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又是谁?”
飞影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乃是天意,天意啊!”
在少年飞影的身上,于尊感触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的名字叫孤独。
少年飞影静静地仰望着苍穹,是飞逝而过的流光,是缀满天幕的星辰,还有女子眼中晶莹的泪滴,他的心,微微的颤动着,这一切皆倒映在他的心底,那一刻,他的心是那么的痛。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月神,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内心的忧伤,如一片燎原的烈火,随风而至。
他张了张嘴,可最终还是一脸沉默。
黑色的枝蔓,伸向了高空,黑色的族裔,是莫名的种族,不知自何处来,于尊的眼神中,有一片犀利的光,他静静地窥视着少年飞影,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我的兄弟?”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就凭他青锋!”
他的双手指引着天地,渐渐地那片天幕上,投射下来一片影像,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飞影,道:“是师傅!你认识师傅吗?”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没错,我认识他!我记得他的名字叫青锋!”
影像里,道三一望着于尊一脸清浅的笑意,道:“徒儿,飞影说得是真的!”
可他依旧在怀疑,这难不成是飞影制造的幻境?
可当道三一,真正的屹立在他身边时,他终是打消了心底的念头,道三一又幻化为了老道——青锋。
于尊心底略有些悸动,道:“师傅!是师傅吗?”
道三一抚着长须,幽幽道:“没错,正是为师!”
而与此同时,于尊的脚下,竟幻化出了一座磐山,妄夫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又见面了!”
于尊的心底是迷惘的,他渐渐地看不透彻了,这种诡异的事情,竟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道三一是来了,可那座玄峰,竟也出现在此地,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罢!
“兄弟,这次你总该信了罢!”飞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始终不偏不倚地落在于尊身上,他静静地窥视着于尊,当他看到于尊眼中那片璀璨的神光时,他满足的笑了。
“徒儿,接下来的事端,就要靠你和飞影了!”道三一抚着长须轻叹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师傅,且放心罢!尊儿定不负师傅所期!”
或许,那一刻身处于朦胧中的于尊,意识渐渐变得清晰了!
他望着脚下的那片黑暗族裔,又回头望向暗祖飞影,道:“该如何做!”
飞影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你甚么都无需做,只需好好看着便可!”
飞影的身体,如一根钢针,锋利而又冷硬,而他身后的那数十个青年,亦不遑多让!
他们疯狂地轰炸着脚下的那片世界,瞳子里猩红的光,渐渐变得刺目!
手里的刀,锋利刺骨!他们低空飞行,划过苍茫的天际,然后落在浩瀚无边的大陆上。
锋利的刀,划破了植物的根,然后看到一片片咕咕流淌的暗能量,向四周溢去。
这时,月神大喝一声:“木子、小小、趁此机会!”
木子僵硬的脸上,多了一分冷笑,他的身形略微一闪,便消失在天地之间,而与此同时,小小亦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黑暗的能量,在咕咕的流淌着,流到大地上,可那片紫晶石却阻挡了那片能量,再次渗入大地中。
于是,那片黑暗族裔,渐渐地向那片黑暗的能量聚集,他们想要吮吸到那片黑暗的能量。
可天不遂人愿,疯狂的木子,手中执着一柄长刀,低掠而下,刺目的光,凝聚在刀身上,令人感到为之一滞的是,那片刀芒,似是能够侵蚀那片黑暗族裔。
当刀浸入到黑暗中时,疯狂地暗能量,被长刀吮吸入血槽中,然后咕咕流淌进木子的周身,愈来愈璀璨的光明,竟黑暗的浸泡后,渐渐变得锋利,耀眼!
可木子最想融入还是那片至暗的世界!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来,而于此同时,他的气息,亦变得清浅。
他的身体浸泡在一片至暗的世界,汹涌的暗能量,疯狂地涌向他的身体,渐渐地,夜变得寂寒!他周身的光,渐渐地熄了!
他化为了那片黑暗世界中的一份子,这是小小乐见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在那片黑暗中,忽的爆出一片刺目的光,小小站在那片光的中央,肆意的吮吸着那片张狂的暗能量。
小小便是那团光的起源,她仰头望着苍穹,笑吟吟地喊道:“哥哥,何不来此痛快一番?”
于尊神情一滞,回头望向月神,月神冲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可此刻,道三一却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这片天际间,只是那片浩岳,依旧伫立在此境!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师傅,他去哪了?”
空旷的世界里,只有黑暗的风暴崛起的声息,暗祖飞影,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肆意的砍杀着。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荒古前的岁月,在时光的残噬中,渐渐变得模糊,可当时的他,却是屹立在这片世界最巅峰的存在。
而今,竟有人想要谋夺他的权力与地位,他自是不屑,只是,送上门的磨刀石,既来了,便永久的在此地沉睡罢!
刀沾染着暗能量,刺骨的寒意,自刀柄向周身扩散出去。这一刻,周身感触不到一丝冰寒之感,反而有一种痛快,从心底的至暗处滋生出来。
暗祖站在一片黑暗族裔的中央,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此刻,围簇在他身边的那群黑暗族裔,心底怯懦了很多!
而此刻,站在高天上的月神,周身亦沾满了人,是自古井中,翻涌而出的光明之翼。
她们皆是绝色的女子,她们静静地屹立于月神的身边,眼中的神色,平静又自然。
而此刻,自古井中翻涌出来的光明,愈来愈刺眼,那古井中好似隐没着一轮轮赤阳,刺目而又闪耀,灿烂而又光明。
当一簇簇流光,自古井中翻涌而出时,月神的面色,却愈来愈忧郁了。
于尊淡淡地瞥了一眼月神,幽幽道:“姐姐,可有忧事?”
月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瞳子里闪烁着一丝淡淡的愁郁,道:“无碍!”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而此刻,便不需月神多言,眼前的一切,业已说明了问题。
无数的光粒子,疯狂地从古井中涌了出来,是如流水,是如云烟!
当那片疯狂地光粒子,渐渐地平和下来时,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身披金色羽毛的影像!
当那片影像,渐渐地凝实时,令人心底一颤的一幕出现了。
那数轮赤日,此刻竟再次化为了一柄柄脆弱的蜡炬,而那一根根蜡炬静静地飘摇在这片人海中,似是点亮魂光的一片光。
渐渐地,影像中延伸出了生命,难道这就是白色羽翼部族?清晰的画面,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画面,渐渐地铺陈在众人的眼前。
飞影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天,脸上多了一片轻蔑的笑意,冷到不能再冷的气息,道:“你们以为我会怕吗?”
他轻轻地一挥手,自他的掌间,涌出了一片暗能量,疯狂地暗能量,侵蚀着周天的光明,黑暗势如破竹,可此刻,飞影的身边,却不太安平!
可谓是内忧外患!
而此刻,木子深处在那片黑暗的族裔中,疯狂的暗能量仿佛是一片江河,疯狂地涌入到他的体内。
小小始终立于一片光明中,而便是这片光明,吸引着那片黑色的植被,渐渐地涌向她,它们以光明为食粮。
小小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她举起双手,仰视着玄天,光明自苍穹,落入到他的掌间,然后,慢慢的向周边蔓延,她只是接引了天地间的那片光,而那片光,却不是她本身所有的!
她脚下的暗影,变得如同黑墨一样浓稠,她忽的将掌间的光明,抛散出去,抛散到木子身边!
于是,愈来愈多的黑色植被,涌向了木子!暗能量在咕咕流淌,而与此同时,周天间那片光粒子凝结出的人群,亦渐渐变得灵动、自然!
这一幕,在于尊的眼里,是那么的惊异,几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力,他从未唾弃过生命的起源,但眼前的局势,却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暗祖飞影身后的那数十个青年,并非泛泛之辈,他们皆是持有大量暗能量的强者,在他们的眼里,这世间压根就不存在所谓的生与灭。
他们手中皆握着一柄长刀,锋利的刀刃,在黑暗中,闪烁着一道道冷光,黑色的植被,依旧在凝结出一片片黑暗的生命体,无穷无尽,杀也杀不完!
木子沉陷在一片黑暗中,他周身的能量,愈来愈汹涌,黑暗如开了闸的江河,疯狂地涌入到木子的体内,而他本身就在奋力的厮杀着。
暗,至暗的能量,此刻成为了木子的养料,木子冲着于尊轻轻地招了招手,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木子,隐隐约约间,似猜到了木子的想法!
他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赞同了木子,暗能量,仿似能够助长苍梧气的能量,浸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而此刻,在于尊的头顶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璀璨的霞光,那便是鬼蜮的第一鬼气——苍梧气!
疯狂地掠食着黑暗,然后转化为璀璨的霞光,这里是一片黑暗的汪洋,但这片汪洋中,却不乏光明的存在。
直至,暗祖飞影,头顶上渐渐升起了一道巨大的魔影,于尊看到了,那双翅膀的归宿!
疯狂的暗能量,不仅仅汇集在木子周身,小小身边,亦是一片浩如烟海的暗能量,而小小立于一片光明之中,渐渐地那片暗能量被稀释了,然后汇集成一片透明的能量体,渐渐地融入到小小的体内。
而这时,于尊的胸口处,犹如一片黑洞,至暗的能量,如一片片狼群,寻找到了属于它们的原野,然后渐渐地融入其中。
黑洞在旋转,无人知晓,黑洞的尽头是何方!
殷千秀屹立在瀚海的上方,瞳子里绽放出璀璨的霞光,此刻,那片苍梧气,竟与之交错在了一起,她轻轻地吐息着,而苍梧气,被她吞入口中,再次释放出来,经此过程,那片苍梧气,倒是愈来愈雄浑,愈来愈纯净了,而殷千秀亦凭借着苍梧气,锻其神魂。
天空变得刺目,站在天空上的那片人群,眼中皆沉陷着一片沉重的黑暗,那是一个个身披金色羽翼的少女,她们乃是光粒子所化!
很难令人相信,少年飞影的瞳子里,竟绽放着一片片华丽的刺芒,他仰头望着苍天,片刻后,脸上多了一丝灿烂的笑意。
黑色的植被,无边无尽,可在这一刻,这片黑暗的大陆,倒似认同了某人的存在。
在黑色大陆的中央,一个少年,手执一柄黑铁弯刀,瞳子里,则是一片不屈的意志,最令人感到惊异的则是,他的头顶上,竟有一片灿烂的云霞!
黑暗,被云霞招致眼前,沉重的暗物质,压迫着内心,脚底犹如铅注,可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飞快的掠过一片片黑色的丛林,他轻轻地吮吸着,他的脚下是一片片坚硬的黑晶石,而这片黑晶石,便是绝对力量,幻化而出的!
他脚下的那片黑晶石在融化,似是经万度高温炼融而成,而于尊的脚底,始终是虚浮在地表的,他的脚步未落在地面,咕咕流淌的黑色能量,如同一片飓风,声势浩大的卷入云层,然后如瀑流般,直直地倾泻到于尊胸口的那道黑洞中。
而此刻,于尊头顶上的那片苍梧气,则愈发的明亮了!
暗祖飞影,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他似乎对那些澎湃的暗能量并不稀罕!
他的眼光始终聚集在于尊的身上,而此刻,那片身负金色羽翼的少女,身体则直掠而下,她们的瞳子里,埋着一层深沉的暗!
而与此同时,飞影身后的那片身负黑羽的族裔,眼中则绽放着一片明亮的光。
“王!需不需要我们出手!”站在飞影身后的一人,轻声探问,道。
飞影笑道:“那你们就去助他一臂之力罢!”
“遵命!”
七八个身负黑翼的青年,消失在半空中,他们的身后,皆有一个巨大的魔魂,魔魂堪称顶天立地,黑暗在凝结,而这七八个青年,身后的魔魂,亦渐渐变得清晰。
被这片魔魂震颤的世界,有稀有的光明,悬浮在魔魂的周身间,是一簇簇疯狂的黑暗能量,可这种能量,却与此刻于尊吸收的能量有着本质的不同!
魔魂所具有的能量,乃是上古时期的黑暗能量,而经历世事变迁后,那片至暗的能量,也只能称为至暗的能量,而不再是纯粹的暗能量,是因为古有的能量,早已被他们炼化。
而现存的这些能量,确是一分单纯的暗物质稀释后产生的能量,而那片暗物质,就如于尊脚下的那片黑晶石,如此而已。
因而,上古时期的至暗能量,早已存于飞影以及他的族裔体内,那片疯狂的暗能量,是无人能够推翻的!世间的暗祖,是凝结着千万年能量的始祖,在人类的认知中,暗祖之名,似乎也从未发生过变化!
身披金色羽翼的少女,待接近地面上时,突兀的竟融入到了那片黑晶石中,她们的脸上,没有分好的痛苦,倒似是在享受其中。
黑晶石翻涌起一片柔和的波浪,它们在瞬时间,便化为了一片片柔和的水纹,而站在远方的于尊,脚下却早已是一片浩瀚的沧海!
他始终未融入到那片沧海中,只是虚浮在离海平面一丈之高的地方,而与此同时,他脚下那片黑暗的沧海,则在剧烈的翻滚着。
黑暗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暗影,他仰头望着高天,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持着镰刀的黑色阴影,伫立在他的头顶,而这一幕,仅仅被他发现了!
那手持镰刀的黑色阴影究竟是谁?
而这时,他看到飞影身后的那个人,手中亦持着一柄黑色镰刀,只是较之而言,于尊看到的那道暗影,似乎比飞影身后的那个人,更加的魁梧,亦更加的神秘!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貌,他的心底乱的很!
而这时,在他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竟是慕容荪晓,而更惊悚的一幕则是,那道巨大的魔影,竟生在了慕容荪晓的身后,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黑暗的潮汐,在疯狂的涌动着,这片沧海,在向着整片黑暗的大陆疯狂地侵袭着,黑晶石的数量愈来愈少,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那片黑暗的植被,竟随着黑晶石的融化,而渐渐地枯萎了!
众生皆凋零在黑晶石所化的沧海之中,而此刻,那高天之上,渐渐多了一片片黑暗的影像。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暗影像,他明白,不日之后,这片影像,变化凝结成为真正的生命体。
慕容荪晓喝道:“于兄!”
于尊心底一滞,道:“慕容兄?”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兄弟,不认识我了?”
于尊晃了晃神,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具魔影,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可再聚焦看时,那双眼竟又轻轻地阖上了。
于尊幽幽叹道:“慕容兄,这上九重可不比下九重啊!”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勿要少见多怪!”,他似乎明白于尊话里所指!
他笑眯眯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可是变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于尊道:“慕容兄,又何尝不是?”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我身后的那具魔影,名为死神!”
于尊心底一滞,道:“甚么?死神?”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指着暗祖飞影,道:“你看到那个少年了吗?”
“哦?”于尊道。
慕容荪晓幽幽道:“他身后的那尊魔影,乃是杀神!”
“这世间难道真有神灵?”事实的真相,近乎于令他感到窒息。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言中所谓的神,只是上古时期,不灭的神魂罢了!”
“可这依旧令人感到心悸!”于尊瞳子里,渐多了一丝清澈的亮光,道。
“你看那些身披金翼的少女,你发现了吗?”慕容荪晓笑道。
她们的青春,似乎仓促的很,似是一片片落花,在风中飞舞着,还余留下些许香气,待坠落在地上时,便仅剩下了一片清淡的尘土。
妙龄少女,渐渐地化为了妇人,而在那片浩瀚的沧海中,渐渐地诞化出一个个生命体,在至暗的潮水里,找到了彼此存在的价值!
而便是这片黑暗,滋生出了光明,这世间,难得变得安宁些许!
不再存在弑杀的念头,而苍茫的北风,则席卷着少年飞影的衣袂,此刻他的眼神,不再停留在于尊身上,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并非泛泛之辈,而方才的一切,业已证明,若不是于尊使脚下的黑晶化为流水,那么这世间,亦诞化不出光明与黑暗的族裔!
世人皆以为光与暗乃是对立之物,可在现实中,所谓的光明战胜黑暗,只不过是人心里的主观念想罢了!
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从未有过黑暗的出席,而在那片浩荡的暗能量中,亦从未落下光明的存在!
若是说得生动一些,那么光明与黑暗,大抵是至亲的弟兄罢!
世间的邪恶,是灰色,不是黑暗!
在光明与黑暗交错的角落里,诞生出了邪恶,在黑夜里流浪,在白昼里驻足,风景不变,可心境会在某一刻发生变化!
飞影静静地望着月神,看到佳人脸上的愁郁,或许本身他的心底也不太自在罢!
他只是在静静地望着她,他的心底,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但即使上前,也不知该说些甚么!
看到月神瞳子里的哀伤,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终是张开了嘴,道:“你还好吗?”
月神轻轻地摇了摇头,牙齿咬着樱唇,道:“不好!一点都不好!”
少年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的心底,既有一丝感伤,又有一丝期待,她低下头,望着虚空下的一切,终是叹了口气,道:“可以带我走吗?”
飞影的身体一滞,幽幽道:“你说甚么?”
于是月神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说,可以带我走吗?”
飞影一脸错愕地望着月神,道:“这次真的决定了吗?”
月神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决定了!”
他像个小孩子,哭着,笑着,为此刻的美好而欢呼,大抵是他赢了罢!
他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脸上,挂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打在他的手臂上,有点点冰凉。
花汐月站在于尊的身畔,笑道:“你终会寻到琪儿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也渐渐变得豁达了些,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琪儿!等我!”
当黑暗慢慢褪去时,天地间,一片明亮,而立于慕容荪晓背后的那尊魔神,亦渐渐地淡去了影像,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世间多了些咕咕落地的孩童,只是他们在仓促间,便成长为一个个少年,这令于尊感到惊异,他忖道:“难道我也是如此长大的吗?”
花汐月淡淡地瞥了一眼于尊,她的心底明白的很,笑道:“这只是客观上的生命体,还未有主观认知!”
“哦?母上何意?”于尊道。
花汐月笑指向沧海边缘的那群人,道:“你且看!”
他看到一群群少年,翻涌在海水间,他们浮上来的那一刻,便身化青年,当他们沉入海水中的那一刹那,变幻化为了一个个孩童!而当他们坠入到深海中时,他们俨然是一个个呱呱坠地的孩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花汐月,道:“母上,这是怎么回事?”
花汐月笑道:“因为,他们离不开自己的母亲啊!”
于尊道:“正是因为离开了母亲,才会成长,而在母亲的身边,就会变成小孩子,大抵是如此的罢!”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每个人的成熟,皆不是在一刻间造就的!”
“我明白了,母上!”于尊道。
而这时,慕容荪晓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肩膀,道:“于兄,我们的时间到了!”
于尊的心底,似乎有些明白了,他望着玄天,淡淡地瞥了一眼木子,木子和小小一直在窥视着于尊,而今,见他心愿已了,便一脸笑意,飞了过来!
小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道:“哥哥,这一别,又不知该何时相见了!”
于尊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木子嘴角轻轻地向上挑了挑,道:“这次,你令我很满意!”
小小笑道:“木子,你总是这么臭屁!”
木子摸了摸额头,道:“有吗?”
小小笑道:“你还说!”
于尊静静地望着木子和小小,此刻的他,始终有些犹豫,他真的好想抱一抱他的这位兄弟!
木子僵硬的脸上,渐多了一片笑意,他轻轻地张开手臂,道:“于兄,还不知多久后才会相见!”
于尊紧紧地抱住木子,笑了又哭了......
他低声道:“兄弟,等我!等我!”
他轻轻地放开了木子,而木子的脸上,渐渐多了些许温纯的笑。
“哥哥,再见了!”小小轻轻地冲着于尊摆了摆手,于是,就这么再见了!
不知何时,花汐月出现在月神身后,道:“月神!你真的要走吗?”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要随影离开!”
飞影呲着牙望向花汐月,道:“这次,不准跟我抢!”
花汐月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多了一分笑意,道:“你可要好生待我家的月儿,不然你知道结果的!”
月神脸上挂着一丝忧楚,道:“姐姐,我走了!”
花汐月道:“走罢!久别经年!当我快要忘记你的时候,你要出现!”
月神轻轻地点了点头,瞳子里,涌出了几颗泪珠,她随意的用手擦了擦,背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
花汐月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也要离开了!”
于尊道:“母上要去哪里?”
花汐月笑道:“漂泊江湖!”
于尊道:“母上何不随我等而去?”
花汐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待你寻到琪儿的那一天!我自会归来的!”
悲伤的于尊,瞳子里有几分的不舍,“母上,可以再抱孩儿一次吗?”
花汐月笑着张开了双臂,那一刻,于尊仿似找到了家,那种温暖,是他从未感触过的!
“孩儿,母上要离开了!”这世间,又有谁会陪你走到人生的尽头?
走罢!
母上,不日之后,我定会复活琪儿的!
尽管这只是他心底的祈愿,但他相信,时有一日,他会做到的!
第四百六十五章 深渊
这个青年乃是月神的哥哥,在于尊的眼里看来,这个青年,决计并非眼前所看到的那般简单。
他周身闪烁着一层淡金色的华彩,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竟绽开了一双金色羽翼,白金色的羽翼,较之族裔里的其他人,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神圣。
而此刻,于尊竟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青年,喝道:“你可是认识汉卿?”
青年笑道:“自是认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来真是如此!”
青年眼神中有一道锐利的光,道:“所以,你该知道我来此的目的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可是要引我去上界一观?”
青年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不知于兄,可是愿意?”
于尊笑道:“有此机缘,自是好矣!”
月神走了,花汐月也走了,此刻,这片静谧的土地上,再次剩下了之前的几人。
只不过过了一瞬,月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继而是婉如儿、辉勋、望祖,以及一脸杀气的苍帝与聂生。
见自己的兄弟姊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心底,再次变得充实,也再次有了斗志。
他哈哈一声大笑,道:“诸位,可愿与我去上界一观?”
月纤笑道:“随意!”
辉勋挑了挑眉毛,道:“且给你找个小子面子罢!”
望祖抚了抚长须,道:“不知这上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
而婉如儿则笑吟吟,道:“欧耶!有的玩了!”
站在暗处的聂生以及苍帝,脸上亦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环抱双臂,轻轻地点了点头。
冷冽的空气中,终有多了一丝暖意,而此刻,那高天上,出现了一道赤金色的大门,大门开启之际,一片狂暴的玄气,亦从门内,翻涌而出,这些玄气较之于诸界的玄气,却更加的纯净,亦更加的凝实。
而这时,于尊的胸前再次出现了一道黑洞,当黑洞开始旋转时,一片片滂湃的玄气,犹如一道道江河般,疯狂地涌入其中。
玄气纯净犹如冰晶,刺骨的寒意,亦随着冰晶,一同涌了过来,冰晶石碎裂,凝结的能量,开始融化!
愈来愈澎湃的能量,而于尊的身体则犹如一道无底洞般,永远都窥不到尽头,疯狂地玄气,撕裂着空气,狂吠犹如龙吟,于尊握着刀,屹立在半空,犹如一代战神!
耀眼的强光,顺着赤金色大门的开启,而渐渐地涌现出来,疯狂的光,敌视着地面上的黑暗,那光明一吸一滞,当光明达到巅峰之时,几人已然不在这片荒莽的大陆上。
翠竹布满整片山巅,云海在山巅上翻涌,一道道大江大河,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刺目的光,被稀释了,变得昏淡,变得赤黄。
而那片山巅,始终浮在半空中,随着云海浮浮沉沉,山巅上,是一处极广的地域,便是一座城池,落在此地,亦完全容得下。
而在那片山巅上,则布满了一栋栋雕龙画凤的青玉大殿,乃是青玉所铸,而青玉大殿的屋脊上的则覆盖着一片片金光闪闪的瓦砾,应是金石所铸。
流水叮咚,翠泉如一条条青色脉络,布满整片大殿前的广场之上,而此刻,那清明的天空,变得昏暗了些。
应是黄昏已至,而此刻,那大殿的四周,则渐渐地溢散出一片片青色的华彩!那种华彩恍如流墨,渐渐地促成了一片片光明!
向远处望去,则是一片片刺目的紫光,自一座座大殿中溢散了出来,而此刻,脚底下的那片世界,已然点燃了一片片璀璨的烟火,并不似这片山巅上的大殿,便是连零星的烟火气也没有!
炊烟遍及整片大陆,亦是灯火辉煌的长夜,不知何时,便引燃了这一切!
“这就是上界?”瞳子里是一片异样的色彩,心底却平静的很,他回头望向青年,道:“是吗?”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罢!”
于尊道:“还不知阁下之名!”
青年笑道:“吴涌!”
于尊躬身抱拳,亦笑道:“吴涌兄弟!”
青年道:“何必如此拘束?于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兄弟倒是个豪爽之人!”
青年笑道:“于兄,不也如此”
青年指向远方,道:“于兄,且看那片云巅的深处!”
于尊凝眸望去,一刻后,幽幽道:“此间世界,门派林立,定是经常爆发战争罢!”
他所觑间的远方,乃是一片片悬浮在高空中的山峦,一片连着一片,令他的心底略有些颤动,忖道:“此地竟如此的惊奇!”
吴涌笑道:“于兄,这片世界长年以来,争斗日日不息!而真正的上界,却是难寻之地!”
于尊道:“哦?难道此地,还堪不上上界?”
吴涌苦笑道:“上界,乃是神仙之地,此境只不过是上界遗留下来的一处残破的世界罢了!”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于尊幽幽道。
吴涌道:“于兄,怕是失望了罢!”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有何失望之处?既来之,则安之!”
吴涌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欣慰,又道:“之所以引于兄来此境,乃是祖师爷所托!”
“哦?你进入上九重时,心底便有此目的?”于尊笑道。
吴涌叹道:“说实话,我的心底,确实放不下月神,但与此同时,我亦身负使命!”
于尊道:“月神姐姐,倒无后顾之忧,你引我来此,可是因这片世界的缘故?”
吴涌的眼神一亮,一刻后,又黯然下去,道:“于兄,确实聪慧,吴涌自叹不如!”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你引我来此境的原因!”
此刻,天穹上,业已布满了星辰,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时辰,夜晚,乌风戚戚,细雨绵绵,噼里啪啦的声响,砸在窗门上,倒将这个世界彰显的更加寂寒了。
于尊坐在一方软塌上,屋子里,四壁上挂着一颗颗夜明珠,这倒令那些烛火显得不那么的寂寞了。
呼!
一阵乌风,扫过窗户,窗户纸轻轻地抖动着,而此刻,那道巨大的扇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于尊冲着门外,轻瞥了一眼,却见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男人笑道:“小兄弟,初次见面,望海涵!”
于尊道:“哦?可是掌教大人?”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是!”
于尊幽幽道:“掌教大人,为何不来此?”
男人的脸上略有些苦涩,道:“掌教大人......他,唉!悲呼哀哉,悲呼哀哉啊!”
“可有难言之隐?”于尊心底一滞,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小兄弟,且随我来罢!”
男人的脚步,极为的轻盈,如一只鸿雁,飘忽于天际之间,随意而至,心怀自然。
单从男人的身法,便可以窥其武道一二,于尊心道:“这中年男人,倒是十分不俗,却不知他在门内的地位如何!”
而此刻,站在广场上的吴涌,静静地仰望着玄天,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他的神色,却已不再那般的拘谨,渐渐地放开了!
山脉与山脉连在一起,呜咽的寒风,从山峰间的罅隙里窜出来,已是子时,天地间静得可怕,窸窣的脚步声,密集如同雨水,轻轻地落在地上,噼里啪啦!
而在一座寒渊里,男人停下了脚步,望着那片冷寂的寒渊,于尊的心底,不禁微微一颤,这寒渊令人心感惊惧,这是于尊初窥时心底闪现的念头,可过了一瞬,他便放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男人。
男人亦望着他,道:“小兄弟,如何?”
于尊长吁了一口气,道:“此渊有些古怪之处!”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心底暗暗地赞叹,道:“好敏感的少年!”
于尊笑道:“祖师爷可是在这片悬崖底下?”
男人眼中含着一分愁郁,片刻后,长叹了一声,道:“祖师爷,如今是生是死,我等已不知!进入此境的弟子,皆含恨而死,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请小兄弟来此境了!”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脸上则覆上了一片寒光,道:“难道,我是不死的战神?”
男人脸上覆上了一片哀伤,道:“若是小兄弟身死异处,那王冕,亦随小兄弟一死了之!”
于尊笑道:“你的命,又如何?难道你的命,就可以抵过我的性命?”
“这......”王冕一脸苦涩,道。
而此刻,于尊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王冕大哥,不必如此,方才于尊不过是在逗弄大哥罢了,这一切,且交给于尊罢!”
王冕躬身抱拳,眼眶湿润,道:“多谢小兄弟!”
于尊叹了口气,回头望向玄天,大喝一声:“慕容兄,且助我一臂之力罢!”
那玄天深处,传来一声大笑,一刻后,一锋利如同利矛的青年,立于于尊身后,笑道:“于兄,你终于想起我了!”
于尊笑道:“于尊,又何时忘记兄弟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分毫不在乎眼前的那片深渊,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而此刻,慕容荪晓的身后,有一具魔躯,那魔躯千丈之高,但那尊魔,却始终阖着双眼。
于尊笑道:“慕容兄,现在修的可不是鬼道了罢!”
王冕一惊,心道:“于尊所道的慕容兄,难道是兼修两道?”
答案来了!
慕容荪晓哈哈一声大笑,道:“对!我现在所修的乃是魔道!”
双修......
王冕一脸愕然地望着慕容荪晓,忖道:“他身边的人,竟也如此厉害,看来师傅脱困有望啊!”
黑色的深渊里,翻涌出一片片苍朽的气息,仿似是来自数万光年以前的气息,扫入鼻息,心底略微一颤。
“慕容兄,可是准备好了?”于尊一脸笑意,在王冕眼里看来,此刻的于尊,倒似是去那深渊中,戏耍一般!
慕容荪晓笑着点了点头,在王冕未留神的一瞬间,两人业已跃入到那片深渊中。
王冕心底一阵惊疑,忖道:“这两人倒是比坊间的传闻更加的强大啊!”
乌风扫过于尊和慕容荪晓的脸畔,而此时,黑暗中,似乎隐没着一片令人心感惊悚的危机。
“是谁?”慕容荪晓喝道。
如石子落入深潭中,叮咚一声,脆响!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两人的足尖始终未落到地上,似有吟泉,幻念中,是如此的!
且阖上双眼,便会看清眼前的一切,土坯上,是一片片干枯的植被,紧紧地贴敷在大地上,如同一片片清浅的烙印,此地,恍似已然与生命绝缘,撕裂的风,如同兽类,怒吼着。
此刻,无光,零星的光都没有,抬望眼,不见星辰,不见明月。可狂妄的细胞,依旧不安的在体内躁动。
雨落寒涧,渐渐地空气中,升腾起一片茫茫雾气,与雨幕共栖苍阙,绵长的黑暗,不知延伸到何方,始终不想睁开双眼,因为触及的便是一片片雾蒙蒙且雨茫茫的黑夜。
往前走,一步一步的向前探去,渐渐地深暗的苍穹,露出了熹微的光芒,于尊揉了揉双眼,回头望了一眼慕容荪晓,却见慕容荪晓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于尊笑道:“慕容兄,有时候黑暗也极是恼人的!”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儿!”
手里的弯刀,在释放着淡蓝色的光华,渐渐地光线,变得稠密,世界渐渐地在眼前铺展开来。
回头望去,依旧是一片黑暗,嗯!伸手不见五指......
虚浮的黑暗,是过去的斑纹,紧紧地蚀刻在天幕的深处,疯狂地如同群狼,掠食着心底难有的平静,只是更加的寂静了,发于自己的内心,噗通跳动的却是心跳。
依旧是一片浩瀚的大地,未曾想到,这深渊间,竟也藏着如此的洞天福地。
浮动的光,静静地打落在大地上,疯狂地风暴,点燃了白昼里的躁动。
飓风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仿佛是一道道巨大的柱子般,势可通天!
“于兄,你且看!”慕容荪晓一脸错愕地望着西南方,忽向于尊喝道。
于尊回过头去,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容荪晓手指的方向,幽幽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境并非安闲之所!”
一刻后,慕容荪晓脸上反倒轻松了许多,笑道:“于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如此妙哉,妙哉啊!”
于尊则不苟言笑,道:“慕容兄,此番秘境,并非寻常之所,且留点心神罢!”
慕容荪晓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于兄,我倒觉得那秘境中,好似有一群熟悉的人,在待我等前去!”
“哦?”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西南方,他的心底,没有丝毫的悸动。
是一棵巨大的树木,难以形容那棵树,究竟有多么粗壮,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巨”字,只是那棵树木,却与凡间的树木,有些异样,树冠上竟是一片片银色的叶子,而树木本身,则闪烁着一道晶莹的异彩,明亮而又诡异。
那异彩或会幻化为银白色,或会幻化为彩光,或会幻化为晶莹的玉光。
每时每刻,那棵树的颜色,都在变幻,于尊眯着眼盯着那棵巨大的苍木,幽幽道:“看来所有的秘密,要从你身上开始发掘了!”
待两人走上前去时,于尊和慕容荪晓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棵苍木,此刻在两人的瞳子里,是诡异的,是令人胆颤的!
那竟是九龙之树!
看到九条盘龙,卧在苍木的底下,单看龙躯,业已是无比巨大,再觑那棵苍木,两人则如同两颗粟米,渺小而卑微。
盘龙深暗的瞳子里,总是潜伏着一丝令人心生惶恐的厉色,从瞳孔里爆出来,一片璀璨而又诡异的神芒。
于尊幽幽道:“慕容兄,可有些胜算!”
慕容荪晓笑道:“我嘛!倒有几分胜算!”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那于尊便擦亮眼睛,静静地看着罢!”
巨大的龙首,吐出一片片气雾,那气雾,攀升到高天,便形成了一片片云霞!这一幕,亦是非凡的手段了!
龙躯始终盘绕在那棵苍木上,这苍木倒似是它们的亲人!而此刻,慕容荪晓的手中,渐渐地幻化出了一柄长刀!
他揉了揉手腕,笑道:“于兄,且静静地观看罢!”
时间很快,但时间不过是映衬速度的客观存在罢了!慕容荪晓的速度很快,他轻轻地划过天畔,然后如同一颗弹丸般,疯狂地从高天疾掠而下!
轰!
一声巨响,登时间,响彻天地,继而是一片刺眼的光,绽放在大地深处!
那棵苍木上,出现了一个黑暗的洞窟,在苍木的树身上。
腥风血雨,杳然而至,缥缈而又辽远的风,从黑暗的洞里,疯狂地翻卷出来。
是枯朽的暗夜里,流淌出来的气息,轻盈而又柔软的风,像一把柔软的刀子,划开了两人的听觉,苍茫的夜风,在耳边乱流。
刀劈在了巨龙身上,只是,却仿似砍在了一片硬木上,刀镶嵌在龙身上,再拔出来时,是一道血泉,喷涌出来。
而此刻,深暗的洞里,翻涌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洞里,似乎隐匿着些许另类的生命体,总之,在这一刻,那丝诡异的气息,令人心感到一丝阴寒之意。
可在慕容荪晓的眼中,却唯有那几条巨龙,慕容荪晓眯着眼,道:“于兄,那几条爬虫就交给我了,剩下的,交给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的慕容荪晓,业已意识到黑洞中涌现出来的危机之意,他轻轻地握住源天刃的刀柄,脸上则多了一片邪魅的笑意。
很难说,于尊究竟站在哪一派,他既修有人道,亦修有鬼道,更修过魔道,所谓正邪两立,可在于尊的身上,却成为了杂糅在一起的存在。
桀骜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刀,从半空,俯冲下来,只是,在那片明净的天光下,却难以捕捉到慕容荪晓的身法,只觉一片暗影,仓促的从大地上,一瞬而逝,待渐渐看清时,斯人已远!
狂龙在怒吼,它们的眼中,有一片璀璨的神芒,那刻骨的神芒,如同一柄柄锋利的刀刃,划开了灵魂的血脉。
可这在慕容荪晓的眼中,却上不了台面!
鬼才知道,慕容荪晓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
只是,当他俯冲下来时,他的身后便会出现一道巨大的魔影,那尊魔,手中握着一柄镰刀,可他的双瞳,却从未睁开过!
光阴变幻,时光恍似清泉,在黑暗与光明的交错中,叮咚作响!
而此时,那九条龙躯上,业已是刀痕累累!
反观慕容荪晓,则累的弯下了腰,他急促的喘息着,他的手臂上,也渐渐地多了几条血痕,血珠顺着刀柄,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地上,他一抹脸上的血污,嘴角边缘,轻轻地向上挑了挑。
不灭的意志与轻蔑的笑!
巨龙又岂是好惹的?但两人摸不清的则是,这棵苍木究竟是何神物,竟要九条巨龙为其守护。
当血液开始变成枯朽的污渍,巨龙眼中的神芒,瞬间绽放至最璀璨的一刻。
突兀间,一片紫色的霞光,虚浮在西南方的天穹上。
那犹如滴墨的霞光,静静地浸透在云层间,而此刻,那霞光如同流水,从天畔,慢慢地流淌了下来,流入巨龙的瞳子里。
忽的神芒一绽,龙躯上的伤痕,在一刻间,恢复如初!
慕容荪晓抬头仰望着苍穹,一刻后,他心底一横,瞬间飞上了天畔,手中的刀,犹如幻影,随风而至,而那片霞光,则被长刀牵引了过去,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瞳!
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再次凝出了一片暗影!
霞光如同流水般,咕咕流入到他手中长刀上的血槽中,这一刻,他的周身,皆绽放出了一道紫色霞光,而他身后的那尊魔,则变得更凝实了些!
可那尊魔始终没有睁开双眼,此刻,气息变得狂妄、躁动!
此刻,那九头巨龙,眼眶中深陷着一片莫名的恐惧,似是那尊魔影射出来的不安!
他瞬间消失在天畔,他的身体,疯狂地垂升着,他想要找到那片紫霞的源头,于是,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片华丽的宫阙,他咧着嘴笑了!
而此刻,在那片华丽的宫阙中,却有一畔暗湖,他总感觉那暗湖中隐藏着甚么不可告人的秘辛!
他略扫了一眼,然后身体,瞬间又消失在天穹深处!
他静静地立在九条龙躯之上,他手中的刀,变得愈来愈锋利了,是嗜血狂刀,刀锋亦变得桀骜,难以令人驯服!
只是在他的手中,那柄刀却安闲的很,刀身轻轻地抖动着,似是在牵引他,继续战斗下去!
当他看到巨龙眼中的悸动时,他知道,这一场战争是他胜了!
长刀在狂风中,演绎出了艺术形态,杀戮亦变得难言其妙!
龙躯低伏在大地上,它们如同一只只被驯化后的兽裔,此刻,杀戮业已没有意义!
但战争远非如此,难言的恐惧,依旧在静寂的空气中,慢慢的向外延伸着。
在巨大的苍木树身上,具体而言,是离地足有百米之处,那树干上竟生有一座黑暗的洞窟。
洞窟中,是一片稠密的黑暗,谁也不知道,那黑暗的尽头,究竟隐藏着甚么样的秘辛!
只是,此刻,夹杂在那呜咽的寒风中,是一柄柄苍白的蜡炬,那蜡炬飘摇在深暗的洞窟里,犹如游弋在其中的鬼魅!
可这洞穴中,怎会虚浮着一根根蜡炬?它们漂浮在半空,犹如一叶叶浮萍,静静地随风,起落着!
当苍白色的光,渐照亮了那片陌生的面容时,于尊知道,这黑暗中的主角,将要出现了!
他再次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但心中,却是出奇的平静!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片深暗的洞穴,眼中的神芒,亦变得愈来愈明亮!
虽然光线比较苍白,可依旧映亮了那深处于黑暗中的族裔,是一个个通体苍白的少年,他们塌陷的眼眶中,是一双猩红的血瞳,他们耷拉着双肩,静静地站在那片黑暗中,只是一刻后,他们的身体,忽的消失在原地,再现时,业已立在一片凛冽的光华下!
可他们依旧笼罩在一片昏淡的烛光下,他们的头顶,皆浮有一柄蜡炬,蜡炬在风中静静地摇曳。
呼!
一阵长风,掠过众人的耳畔,可稀奇的是,无论那风有多大,蜡炬却始终昂立在风中,倒似是个不甘言败的英雄!
肤色苍白的少年,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他们的僵硬的瞳子里,是一片血光!
这一步,只是瞬间而至,他们再次消失在于尊面前,当再次出现时,业已是在于尊身后,血痕遍及于尊周身,殷红的血水,染透了白衫!
耷拉着双肩的苍白少年,眼神中无光,他们似是一具具傀儡,似是被人操纵一般!
而黑暗,依旧在那片洞里,肆意的蔓延着,令慕容荪晓也心感不安的是,那洞里,似乎悬浮着数千柄蜡炬,苍白色的烛光下,是一个个肤色苍白的少年。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于尊,他们看似散漫,可他们总是会在你不觉间,给你最疯狂的攻击!
长长的指尖,如同一柄柄淬火的钢刀,在蜡炬昏淡的光芒下,散射着一种金属光泽!
如一阵风,划过于尊的身畔,然后又是一片血痕!
于尊静静地屹立在半空,他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疤,反倒是静静地阖上了双瞳!
平静中,渐渐地吮吸到空气中,狂躁的气息,心底不再感到压抑,放松下来!周身的血液,安静的流淌,细胞间相互交换着物质,生命变得灵动,灵魂亦在轻轻地喘息着。
当少年再次逼近他身畔时,他的身体轻轻地晃动了下,这一幕,令人难以忘怀,只是轻微的闪烁,其中隐藏的奥义,却已至难以揣测的地步,是自然之态,是他所悟透的自然之态。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笑道:“于兄,你果然是我的兄弟!”
这一刻,惺惺相惜的两人,眼中皆有各自的骄傲与盛气凌人!
风静静地划过脸畔,于尊顺手一抓,然后睁开双眼,右手握住少年苍白的手臂,而左手则握着一柄弯刀,深深地插入到了少年的体内!
少年猩红色的瞳子里,爆出一片冷光,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少年,可他眼中的血光,更冷也更加的坚硬!
顺手一抛,少年如同一颗弹丸,被抛掷到那棵巨大的苍木上,可令人感到惊愕的是,少年的身体,方一接触到苍木,身体便犹如一片融化的雪水,静静地浸透到了树皮之中。
蜡炬在少年的头顶静静地飘摇着,忽而一瞬,天光大绽,少年渐渐地伸直了僵硬的脖颈,静静地仰望着苍穹,他们双瞳间的血芒,似被点燃了,那猩红色的光,倒似是一片片燃料,爆出了一片局促的火花!
他们不再攻击于尊,他们平静了下来,而此刻,那伏在地表的九条苍龙,亦抬起了卑微的头颅,它们的双瞳皆聚集在天穹上。
天光变得愈来愈耀眼了,刺鼻的血腥味,向周遭渐渐地扩散出去,而此刻,少年头顶的蜡炬,竟向着长空飘摇而去,随之而然的,少年的躯体,似是受蜡炬的牵引,亦向着高空深处,漂浮而去!
此刻,天地之间,忽的被一道强光贯穿,刺目的光,令于尊的瞳子里,流下了一片咸涩的水渍。
待他再次望向那片强光时,他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道巨大的能量柱!
气势熏天的能量柱,半径足有千米之巨,能量柱深植于大地,刺穿玄天,刺目的光,映得双瞳极为酸胀。
于尊静静地仰望着玄天,而令他为之一滞的是,那皮肤苍白的少年,此刻竟成长为一片片身裹青衣的青年,他们脚下皆踩着道器,而他们眼中的光华,已不再是当初嗜血且僵硬!
他们仿似寻到了一丝生命的玄机,若是说之前的他们,不具生命体征,那么现在,他们足以称之为人类了!
昏淡的烛光,映红了青年的脸畔,不再是毫无血色的面庞,眉宇间渐渐地有了一丝英气!
而那棵苍木树干上的那道暗穴,此刻亦从中爆出了一道强光,数千柄蜡炬,静静地飘摇在天畔,而最终,他们化为了青年脚下的道器,青年随风而舞,其中亦不乏亮丽的女子!
而此刻的他们,皆围簇在那道巨大的能量柱周围,似是在等待着甚么。
疯狂的飓风,因能量柱的存在,再次变得疯狂,能量柱的周围,皆卷起了狂风,而令人为之错愕的则是,能量柱的周围,竟爆出一片片冰冷气息,极至封魂!
似是贯穿了大地,在地表以下,涌动的岩浆,被冰冷的能量柱冻结了!
大地的脉搏,在那一刻,似是跳乱了一般!
这能量柱意味着甚么?
是灭天之人,已然回归吗?
总感觉,在那片深暗之处,似是隐匿着令人为之错愕的危机!
这时,慕容荪晓站在于尊身后,幽幽道:“于兄,那天穹的深处,倒有着另一处洞天福地!”
“哦?何来的洞天福地?”于尊道。
慕容荪晓笑道:“于兄,且随我来罢!”
他的心底,未曾忘记来此的目的,可他的心底,却有了一丝另类的感悟,此地,绝非王冕所道的那般简单,不仅仅是危险,或许更隐藏着些许吉运!
身体如同一柄刺矛,瞬间消失在所立之地,待站在高空深处时,却发现,那高天上,竟隐藏着一片片宫阙!
但却不是慕容荪晓之前所觑的那般面貌,此刻,那片大殿上,竟接引了那片能量柱,而令令两人为之一滞的则是,那巨大的能量柱,及天之后,竟化为了数条能量柱,这更像是一棵苍木,生出了根冠!
当有了这一丝突兀之感时,于尊再次望向下界,却恍然发现,那巨大的能量柱,竟十分神似那棵苍木,而此刻,围绕着能量柱,四处纷飞的青年,则更似其一片片苍翠的叶片,静静地飘摇在天地之间!
于尊幽幽道:“这真是令人难以揣测的一幕!”
慕容荪晓则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说不定你找的人,便在此处!”
能量柱接引了大殿,那灯火通明的大殿,此刻,却恍似有圣灵生在其间。
渐渐地走近了那座大殿,可令于尊感到惊愕的是,此情此景,竟是如此熟悉!
慕容荪晓在旁点拨,道:“咦?这不是我们所来之地吗?”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脚下的一切,这不是上界吗?此刻竟又回到了上界?
可片刻后,眼前一幕,渐渐地推翻了于尊的质疑,从大殿中,走出一人,略扫视了众人一眼,可此刻,却令于尊心感诧异,此人所着衣物,竟与凡间有着本质的不同!
那人竟身负一件蝉衣,可于尊能够感知到那蝉衣的坚韧之处,他轻言道:“不知道友,可是上界之人?”
那人凝眸道:“哦?何来的上界?”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道友,不知上界?”
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阁下所言之地,此地乃为古阁!”
于尊心神一滞,道:“道友能否详述之?”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古阁乃为神仙之地,却不知道友眼中的上界又为何地!”
于尊心神一滞,心底念道:“这竟不是上界,可这古阁,与上界的宫阙楼阁,又是如此相像!难道这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青年道:“阁下乃是自上界而来?”
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略微的翻了两页,道:“我明白了!阁下所言的上界,乃是千年之后的世界!而此境,却距阁下所道的上界,足有千年之远呐!”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青年,道:“竟有如此蹊跷之事?”
青年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如此!”
于尊拱手抱拳,道:“多谢阁下!”
青年笑道:“道友既来了此境,不去上清殿一观?”
于尊躬身抱拳,道:“那就有劳道友了!”
青年笑道:“无碍!无碍!”
在那上清殿上,端坐着一位老者,那老者慈眉善目,倒是令人心生好感,老者笑道:“听闻阁下乃是自上界而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
老者笑道:“这些年,却也再未有自上界而来之人,阁下当时一名勇夫!”
于尊道:“比起藏龙卧虎的古阁,于尊又算得上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知你要找的人,身在何处?”
于尊心底一惊,忖道:“这老道,竟负有神算之术?”
老者笑道:“你要找的人呐!应是在那畔鬼湖之中!”
“此刻,正是天源开启之时,你若寻到他,自可以带他离去!”老者道。
“哦?天源?你所道的天源,可是那道能量柱?”于尊幽幽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唯有天源开启之时,时光才会逆流!”
“那岂不是说,乃是我等开启了天源?”慕容荪晓道。
老者轻轻地瞥了一眼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天源每隔千年便会开启一次!如今已是千年之期!”
“那......那些少年呢?从何而来?”于尊幽幽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些少年,乃是僭越了万古光阴,来的此境!不日之后,千年一次的比武,也将要举办了!尔等不如留下,细细观看!”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上界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倒也可矣!”
已至深夜,可因那通天能量柱的存在,此刻,夜色虽凉,却犹如白昼一般,而那些脚踩法器的青年,业已遍布高天。
于尊眯着眼,瞥了一眼天空,脸上则多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他忽的消失在原地,待他再次出现时,他亦列坐在天畔,而后慕容荪晓,亦跃上高空,那明明灭灭的蜡炬,围绕着青年的身畔,轻轻地飘摇着。
总有一种感觉,能量柱似是在召唤着两人,可这些身披青袍的青年,倒似成为了阻止他们的存在。
此刻的于尊,并不急于去鬼湖中寻找王冕言中所需之人,因他的心底,恍然间多了一个想法。
他的眼里,渐渐地爆发出一道尖锐的锋芒。渐渐地逼近那群青年,能够感受到处于极致的武道之力。
他笑了,天真的像个孩子,他手中握着一柄绽放着蓝色光华的黑铁弯刀,极致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疯狂地爆发出来,气息变得愈来愈凝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而今,天上地下,布满了人群,天上的人,一脸不屑的俯瞰着于尊两人,地下的人,则一脸憧憬的仰望着他二人。
轰!
突兀间,他劈出一刀,刀锋硬生生的劈砍在一群青年的身上,浩瀚的能量,犹如波涛般,向众青年席卷而去。
而令人为之愕然的一幕是,那些青年,竟毫发无伤的站在原地,这就仿佛击在了一片浮草之上,如暴风般卷过浮草,然后暴风过去以后,浮草也再次挺直了腰杆。
于尊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惊讶,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意,他抹了抹鼻尖,笑道:“这才有意思嘛!”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瞬间,天上地下,覆满了黑衣人,这些身披黑衣的青年,犹如鬼魅般,突兀间就出现在了此境。
而站在地上的老者,则一脸的惊愕,道:“他竟能够召唤出......悲哉!哀哉!世道要乱了,要乱了啊!”
老者的手指,飞速地翻动着,因他有神算之术,因此此刻的老者,脸上的形色,也愈来愈凝重了。
老者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刻间,他已知千古之势,他的心底,渐渐变得清晰了些。
此刻,他的眼里唯有少年于尊。
“他究竟是灭世之人,还是创世之人?”老者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千古之后,他业已不存于世,可此刻的他,心底犹有一丝不安,倒并非因他作古之事。
疯狂的暗影,扫荡着周天,黑衣人手中握着一柄柄寒刃,他们冰冷的面孔上,点缀着一颗颗猩红的瞳子,那瞳子里是一片血光,他们的身体,本身就如一座座黑洞,残暴地吞噬着这世间汹涌的玄气。因玄气的充盈,他们本身的力量,亦在疯狂地上涨着,直至量变达到质变。
他们身上所披的黑袍,此刻因玄气的涌入,而渐渐地呈现着一丝幽紫色的光彩,便是连如今的于尊,也因景而为之一怔。
刀下夺命,且留魂,待得青年,转瞬来!
而更令人为之一惊的则是,于尊本身,业已出神入化,他的身体,藏在一片黑暗中,而那片黑暗中,却隐藏着极致的能量,没人敢上前探之深浅,可单凭周身爆出的势,业已令人为之愕然了。
黑暗中,有两道光,恍似穿越了千古光阴,才来的此境,而两道光,便是于尊的血瞳。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似是不屑,更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千年之前,这世间业已诞出了魔裔,而千年之前,亦正是魔裔横行霸道的年代,当然,这世间之人,并不知所谓的魔裔究竟来自何方,而他们更不知的则是,这群嗜血的种族,究竟是何时诞生在人间的。
这便是千年之前,众生飘零,魔族当道,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脚底踩着道器,他们的双拳,便是他们的武器,而他们的头顶上的那柄烛火,则意味着他们的生生灭灭!
于尊手下之人,皆是不俗之辈,他们掌间的刀,渐渐地噙满了血水,而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虽极为的神异,却也不是不可战胜之人,但损伤更多的则是于尊手下之人。
而更人为之一滞的却是,只要那烛火不灭,那些身披青袍的青年,总会恢复如初,因那些烛火,接引了那道撼天动地的能量柱。
就仿佛是一条条枝杈,从能量柱的周身,生长出来,而那些青年的头顶接引了能量柱,就仿佛一片片叶片般,静静地随风飘摇!
于尊心底一滞,道:“此战,该如何打?”
此刻,慕容荪晓指着地面,忽道:“于兄,你且看!”
于尊顺着慕容荪晓的指向望去,一脸惊愕地望着此幕,道:“或许是我们错了!”
慕容荪晓幽幽道:“他们本身的目的,并不在我们的身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既如此,我等还省了些麻烦!”
那群身披青袍的青年,轻轻地飘摇在半空,而此刻,不知从何处卷来一道和煦的暖风,随着这暖风的逼近,那些青年,竟渐渐地离开了属于他们的领地,他们倒似是瓜熟蒂落,他们的身体,静静地飘摇在半空,然后,轻轻地划向地面!
这一瞬,这片大陆,业已不是先前之态,他看到无数的能量柱,从大陆的底层,疯狂地涌出,能量柱犹如狂龙般,疯狂地在半空摇曳着,犹如一棵棵参天巨木,只是较之本源,这些能量柱,倒是平乏了许多。
于尊的心底,已不再焦躁难安,他似乎感知到了一丝奇异的信息,而就是这些诡奇的信息,令他的心底,为之狂喜!
“慕容兄,且在此待我一刻!”他笑道。
他竟冲着能量柱的本源冲去,他身体渐渐地浸透到那片浩瀚的能量之中,而在慕容荪晓的眼中看来,于尊倒似融化在了那片能量中,心底不免有一丝忧虑,可他既让自己在此待他片刻,那便是有充足的信心。
而此刻,仰望天穹的老者,眼中忽的爆出一道强光,他叹了口气,道:“老不死的!是你幸运才遇到这个不凡的小辈!”
无知无觉间,竟到了一片异样的世界,于尊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该死的!”
渐渐地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低声叹道:“果然是一处洞天福地!”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灿白色的世界,周遭的一切,皆白的通透,白的澈亮,是一座座大殿,是一座座高塔,是一道道桥梁,是一片片玄峰。
大殿乃是白玉石所筑,在头顶上那片绚丽的光泽照耀下,大殿仿似神明所居之所,透露这一种神性。
而那高塔,则足有千米之高,它们坐立在玄峰之上,势要通天!不时的,便会有一片雷暴,惊现此境,而那些雷暴,往往都是落在那些高塔的塔尖上,然后融入塔中,这些巨塔,倒似是熔炼能量的最佳之处!
而那一道道桥梁,则架在高空,是玄峰与玄峰间的通道,此境倒处处彰显着人文关怀!
因他看到那桥上,行走的人群,而令人讶异的则是,那些人,竟皆身裹一件青袍,这倒与他在深渊中,所观的青年,如出一辙!
这里不乏人群,更不乏武道强绝之辈,自他一入此境时,他便感知到了那些大能周身释放出的强绝能量!
在这些大能的身边,他觉自己的武道,竟是如此的可笑。
只是,鬼才知道,此境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世界!
他们仓促的掠过他的身边,无论是走,还是飞,亦或是跑!在这里,他不仅仅看到了修炼武道之人,更看到了修炼体术之人,而在他的判断下,这些修炼体术的人,决计非凡人一般,他不敢轻视这些人的存在,这也是他从未触及过的领域!
他慢慢的在此境行走,他走过了一座玄峰,然后是两座,三座,四座!这里的文明,是高于现实世界的!
他亦看到了一些铁兽,在半空中飞舞,而这些铁兽,乃是精通炼金术的术士所铸,凡人根本领悟不到其中的妙处。
难道,这才是上界?
这是他的心底,出现的一个突兀的想法!他只是在揣测,心底虽有些不认同,却也不敢推翻!
而当他看到那座巨大的雕塑时,他的心,久久难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雕塑,幽幽道:“商青帝,竟然是商青帝!”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境?”难以平复心底的悸动,“商青帝,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他随知商青帝,乃是万古之前,极为强绝的一个人物,但他却从未幻想过,商青帝竟会出现在如此神妙的一个世界中,那么万古之前的商青帝,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存在,或许此刻,又该重新定义了罢!
他向前继续走去,他又看到了几座雕塑,这些雕塑安静的树立在此境,倒是一座座坟冢般!
只是,他所见的雕塑,唯有一座,身前是摆放着些许香火的!
他心底唯有一个想法,“斯人已矣!”
每觑到一座雕塑,他总会上前拜上一拜,他感觉,此境,定是隐藏着一些神妙气息,可他却又说不明,道不白,这些神妙的气息,究竟为何物!
当他拜到最后一座塑像时,他看到身后,忽的爆出一片强光,是自一座大殿中,升腾而起的!
而那座大殿,恰巧坐落在那座雕像的身后,极致的白,疯狂地涌向他,他的身体变得透明,恍似能够触及到灵魂的存在。
而就在此刻,他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人影虚浮在半空,是强绝的力量,令他驻足半空,而他本身,却未溢散出分毫的能量。
“难道此人,乃是修炼体术之人?”他心底呢喃着。
当人影渐渐变得清晰时,才惊觉,此人竟是一位少女!
少女的双瞳,冷若冰霜,可脸上却抚着一层轻松的笑意,道:“我等你好久了!哥哥!”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这又是从哪里来的妹妹?”
“哥哥!你忘记我了吗?”少女一脸哀愁,道。
可看她的瞳子,内里的冰冷之意,却愈来愈深刻了。
“甚么?你在说甚么?”于尊道。
少女笑道:“哥哥!既然忘记,就索性忘记好了!那么,允儿就让哥哥的记忆变得深刻一些罢!”
瞬间,少女消失在原地,这时令于尊心惊的一幕,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这少女就真的如同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中,空气中,没有一丝气息,能够证明少女曾经来过此境,方才与他言谈的倒似一个鬼魅般!
而一瞬后,少女的拳头,却堵住了他的嘴,轻松的一击,已然将他击出千米之外,体内的黑白气脉疯狂地翻涌着,疯狂地玄气,在弥补这一击留下的祸患,可他却依旧重咳出血。
他弓着腰,重重地喘息着,这究竟是一种甚么样的力量,竟能够将他伤之至此!
却未等到他缓过神来,少女再次逼近他,这一次是一记扫堂腿,落在了他的肩头,他只觉一声脆响,骨骼大抵上是破碎了罢!
剧痛从肩头传了过来,片刻后,脑袋昏昏沉沉的,脖颈彻底被少女扫断了。
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哥哥,可是想起妹妹来了?”
于尊心底一滞,这一次,他真是没招了!
但他依旧摇了摇头,笑眯眯地望着少女,道:“没有!”
“哥哥,你真是一个疯子,你从未变过!”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可她却再次消失在了于尊的面前。
天穹上,是一片刺目的白光,而在那片白光的深处,却渐渐地多了一片湖泊,少女立在那片湖泊的上方,大喝道:“哥哥!快来!”
于尊揉了揉脖颈,笑骂道:“该死的!不过这酸爽的滋味,还真是难得!”
他飞跃上高空,站在少女身边,少女笑道:“哥哥,你害怕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怕甚么?”
少女道:“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若是怕!还会来此境吗?”
少女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哥哥说得倒也有些道理!”
于尊道:“你为何喊我哥哥?”
少女笑道:“算是前世之缘罢!”
“前世......我却连今生也看不清!”他叹了口气,瞳子里的忧伤溢出来,便化为了一片沧海!
少女笑道:“我可知道,你乃是我的尊哥哥!”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当他细细望向少女时,那一刻,心脏似跳慢了一个节拍,心道:“这少女倒是极为的靓丽!”
少女轻轻地捏了捏于尊的手臂,道:“哥哥,你看甚么呢?”
于尊心底一惊,口齿嗫嚅道:“看......看......没看甚么!”
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凑近于尊的耳畔,轻声道:“哥哥,我是不是很美?”
于尊愣了愣,脸上多了一片红晕,道:“嗯,大概是罢!”
少女冷哼了一声,道:“哼!哥哥,你果然还是那么木讷!”
于尊摆了摆手,道:“勿要如此!勿要如此!敢问姑娘芳名?”
少女笑道:“你喊我一声妹妹,我便告诉你!”
于尊擦了擦额间溢出的汗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妹妹!”
“允儿!我名为柳允儿!”少女笑道。
于尊道:“允儿妹妹!唤我来此境,可有目的?”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指向脚下的一座湖畔,道:“哥哥,且看那畔清湖!”
“哦?这清湖可有古怪之处?”于尊道。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故人在此!”
于尊幽幽道:“可是我所寻之人?”
柳允儿道:“大概是罢!”
“哦?大概?”于尊心底一滞,道。
柳允儿叹了口气,道:“我亦不知,这清湖中,埋没的乃是神灵,还是魔物!”
“这世间,当真存在神魔?”于尊哑然失色,道。
柳允儿笑道:“这神魔,自是上古时期,落得些名号罢了!实质上,亦不过是这人世间的大能罢了!”
于尊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
柳允儿幽幽道:“哥哥,可知此境,乃是何境?”
于尊道:“难不成乃是古界?”
柳允儿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原来哥哥,心底明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揣测罢了!”
柳允儿笑道:“哥哥,果然是神人之象!”
于尊摆了摆手,道:“哎!勿要如此,勿要如此,于尊算不得,算不得呐!”
柳允儿嗔道:“我偏要说,偏要说!”
于尊叹了口气,心却道:“这柳允儿倒也是一个刁蛮的少女!”
他忽的想起一件事,询道:“我在此境,见到了一个故人!”
柳允儿笑道:“可是那些雕塑中的其中一座?”
于尊心底一惊,幽幽道:“你怎知我心底的想法?”
柳允儿嘻嘻笑道:“像哥哥这般,痴痴傻傻的人,想法自然容易揣摩嘛!”
于尊心道:“这个丫头,倒是聪慧!”
“那哥哥所指的雕塑,是哪一座呢?”少女笑道。
“商青帝!”于尊道。
“哦!倒是一位故人!”柳允儿道。
“故人?”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柳允儿,哑口无言,道。
“哥哥,可知我自哪里来?”柳允儿笑道。
于尊心底一滞,似是猜到了,可他却不愿意说出来,只待柳允儿,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臂膀,道:“哥哥,你怕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怕!”
柳允儿轻叹道:“哥哥,如你所料,我确是自那座雕像中幻化而出的人物!”
“既醒了,可还会继续沉睡?”于尊道。
“不!会离开这片世界!”柳允儿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哀愁,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下去了。
柳允儿眼中闪过一次异彩,道:“下个千年,我会再次出现在此境的,哥哥若是想念允儿了,不妨来寻允儿!”
这倒是于尊从未想过的,脸上不禁多了一丝喜色,柳允儿自是捕捉到了于尊脸上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哥哥是个情深义重的人!”
于尊叹了口气,道:“可愈是如此,愈是被人伤的厉害!”
“谁说不是呢?”柳允儿长吁了口气,道。
“哥哥,你会寻到她的!”柳允儿笑道。
“谁?”心脏虽跳的慢了,脸上倒多了一丝异色!
“我的姐姐!”柳允儿冲着于尊吐了吐舌尖,道。
第四百六十七章 寒渊
于尊心底一怔,道:“可是琪儿?”
柳允儿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道:“哥哥,可是想念姐姐了?”
于尊仰头望着长天,长吁了一口气,道:“日日思,夜夜想!”
柳允儿叹了口气,道:“哥哥,今生我与你有一面之缘,但愿哥哥勿要忘记允儿!”
于尊明亮的瞳子里,渐渐地多了一丝乌色,道:“你不是说有缘还能再见吗?”
柳允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再相见,也定是哥哥思念我的缘故!”
“这世间的缘浅缘深还真的令人看不明白!”于尊怅然若失,道。
柳允儿笑道:“谁说不是呢?”
“哥哥,且去寻找你所要寻找的人罢!”柳允儿展颜笑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脸上依旧有一丝忧色,道:“允儿,那你呢?”
柳允儿笑道:“我不会走的,我要让哥哥送我走!”
似是了结了心底的一丝愁怨,他不再犹豫,纵身跳入到那片湖泊中。
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这片湖泊内竟恍若白昼般,如此的明亮,湖底似埋着一片澄澈的光线,于尊心底一愣,忖道:“那湖底定有蹊跷之事!”
而令他为之一怔的则是,这湖底竟如此幽深,他足足潜行了几个时辰,却依旧未触及到湖底,这不免令他有些心慌气乱,他看到一片片高山大岳,他们竟沉滞在这片清湖中,而这些山岳,则足有万米之高,真是令人感到胆寒,这究竟是一方甚么样的世界?
难道,他所寻之人,就在这片湖底吗?
但心底有一丝感知,告知他,或许那个人并不在湖底!
忽的,湖底下漫出了一片水纹,悠悠荡荡的水纹,看似幽静,可当水纹触及到于尊本身时,一丝刺骨的寒意,沁入到他的身心,如此冰寒,恍似要将灵魂冻裂了一般。
这一刻,业已令他处于生死边缘,他心底一滞,忽的喝道:“苍梧气!”
苍梧气,围绕着气脉开始运转,渐渐地那丝刺骨的寒意,因苍梧气的存在,而渐渐地化开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天畔,在清湖的上空,是一片朦朦胧胧的昏黄的晕色。
此刻,外界已是黄昏了罢!
他再次出发,他不再深潜,他手握源天刃,轻手轻脚的划向一片山巅,他心底那丝奇妙的感觉,愈来愈敏锐。
心道:“应是此地罢!”
忽的,一阵风吹起,而那片山巅中,渐渐地起了一层雾。
当他渐渐地逼近时,他才发现,此地竟再无湖水,他穿越了一道屏障,而屏障之后,便是一片群山大岳,而这片群山大岳之中,并无湖水的存在。
他凌空而立,而那群山万壑中,似有鬼魂在轻声吟唱,他叹了口气,心道:“难道前辈当真业已作古?”
他喝道:“前辈,于尊前来接你回家!”
喝声回荡在山谷之间,久久不息,但好久之后,这片山巅中,却未有回声。
只是,那山谷之间,肆起的寒风,忽的变得癫狂了,这寒风入耳,就如同有人在你耳边轻轻吟唱,只是这丝悲苦的吟唱,却令人心情好不到哪去。
于尊静静地立于天畔,清澈的光,从瞳子里流淌出来,他的瞳子,锐利无比,就仿佛一柄寸刀,割开了眼前的黑暗。
他轻轻地喘息着,此地定有诡奇之处,听到群山万壑间,那一声声乌燕的悲啼,山崖上,是一只只古猿,亦在嘶叫。
凄厉的叫声,侵染了这片世界,光华虽然依旧灿烂,却将心底埋上了一层阴暗。
忽有风声,自耳畔划过,然后触了触腮,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水,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风烟肆起之处。
瞳子里,渐多了一丝笑意。
他忽又喝道:“于尊,前来拜见前辈,望前辈一解于尊心中哀愁!”
忽的,一阵寒风铺面而至,可这一次,于尊心中却有了万分的把握。
他手握源天刃,轻轻地一挡,他本以为自己会挡住那暗处的神兵。
可他却失算了,这一次是胸口,漫出的血液,粘稠而又滚烫。
可他脸上却无分毫的痛苦,他咧着嘴笑了,幽幽道:“还蛮有趣的!”
他不屈不挠的立在原地,他手握源天刃,一脸的不屈之色,而此刻,风变得肆意而又张狂。
他笑着,忖道:“这一次,又该如何呢?”
他手握源天刃,他的身体,轻轻地在半空飘摇,他如一根浮草,随风倒伏,但他生命的韧劲,却是令他无法被打倒的原因。
飓风悚然而至,这一次,那些神兵利器,倒是被他挡住了一部分,但是,他身上的伤,也愈来愈深,血液浸渍在白袍上,此刻的白袍,已然是一件红袍,那种殷红的色彩,令人心底悸动不已!
可他仍未认输,而这一次,那风已然不是风,天穹的深处,乌压压的一片,仿佛是一片乌雀,细眼看,才觉,那竟然是一柄柄兵器!
“这......”他知道,若是继续如此,他定会身死此地。
他的身体,恍惚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他业已深处在一座山洞中,源天刃悬浮在他的周身,刺目的蓝色宝光,将周围照得稍亮了些。
而在那座山洞中,却传来一道朗朗的笑声,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山洞深处,心道:“此地竟有人息?”
笑声清澈而又嘹亮,他轻喝道:“可是前辈?”
那山洞的深处,传来一声:“悲哉!哀哉!”
于尊心底一滞,喝道:“无知小辈,有扰前辈静修,望前辈见谅!
“你又怎是无知之人?”似是在责问,言语中的厉色,倒令于尊的心底为之一滞。
“前辈,可否现身与于尊一见!”于尊道。
“你先战胜了那片剑阵之后,再言与我相见之事罢!”那人低声道,只是闻其言,此人倒似一位老者。
于尊笑道:“那于尊去去就来!”
老者叹道:“如今,这些无知的小儿,倒是觑之多之又多!此乃死境,你若勘破,倒也可矣与我见上一面!”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就令于尊,领悟一番所谓的死境罢!”
他瞬间消失在原地,当他再次出现时,业已立于高空之上,此刻,天地之间,难见光明,也不知从何时起,这片天地间,业已是一片昏黑之色。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直至一抹星光,落在了他的瞳子里,他的心中,渐多了一丝感悟。
他已然悟透自然法则,而在此境,他若将自然法则运用到极致,或许亦有与那群兵交战的一丝胜算!
他的身体,如促闪促灭的星光,恍惚间,缀满在大地与高天之上,他疯狂地掠袭着,他手中的刀,化为了一道流星,疯狂地从高空,探入大地。
一层层乌暗的雾气,自大地的表层,升腾而起,而此刻,群兵又至,只是因那乌暗的雾气使然,这些群兵,倒已无了方才的鲜亮之色。
它们的轨迹,渐渐地出现在于尊的视线中,他大喝道:“尔等应入坟冢!”
源天刃闪烁着一丝璀璨的星芒,源天刃接引了天地,而一丝咕咕流淌的能量,渐渐地顺着血槽,向源天刃的周身,弥漫而去!
轰!
一层气浪,疯狂地侵袭着这片世界,二者交战,气势澎湃,而此刻,那位于天穹深处的神兵,有的业已消失了方才应有的神采。
这一幕,乃是因源天刃的缘故,而这一切秘密,业已曝光在于尊的眼中。
浩瀚的能量,被源天刃霸道的吸吮到了血槽中,他渐渐地明白,这片天地间,充沛着丰裕的能量,大地、天空、草莽、星辰,皆是能量的源处。
锋利的刀,变得雪亮无比,血槽中,隐没着一丝殷红的血光,虽有些深暗,却更加令人感到心悸。
群兵又至,而这一刻,那片凌冽的风,却愈发的阴冷了,于尊眯着眼,望着那风的来向,他渐渐地看清了,群兵乃是源自一座黑暗山脉。
那山脉上似乎绣着几个大字,如此大气的一幕,倒似是有人用钢针,刺绣在一片锦帕上。
恍恍惚惚间,那山脉飘忽而至,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山脉,幽幽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暗处,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被你发现了!”
不知老者身在何处,或者说,老者在周天之间,大地之上,处处有老者,四处皆老者。
疯狂地飓风,自幽暗的山涧,疯狂地涌向他身边,这一次,那片神兵,却没有伤到他。
神兵伫立在他的四周,而当他渐渐看清时,才觉,那群兵竟化作了一个个面色冷冽的青年。
他们列在于尊四周,而这时,那座山脉,已然屹立在于尊面前,那几个黑金大字,在空洞的夜色里,渐渐地凸显了出来——莫邪山谷!
他心底一滞,忖道:“难道这片山谷,与神兵莫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青年列在他的身畔,他们的瞳子里,皆有一种渴望,那便是战,为战而生,不甘屈服!
而这时,那座黑暗山脉,突兀间,多了一片宝光,宝光刺目,在黑夜里,犹如明灯一般。
宝光侵蚀着黑暗,而此刻,众青年的身畔,亦多了一层彩色光环,老者如墨,漂染着这片深暗的苍穹。
直至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渐渐地身形凸显了出来,他仿佛浸泡在一片枯墨之间,当他身形出现时,倒似是被一片墨晕染而出。
“你怕吗?孩子?”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脸上是一片耐人寻味的笑意,道。
于尊笑道:“有何可怕?”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
老者飘忽到于尊的眼前,这一幕却被于尊捕捉到了,老者的脚步虚浮,倒似是踩在云间一般,而这一刻,老者的周身,却未溢出半分的玄气,反倒是玄气在疯狂地围绕着他的周身盘旋。
可令人为之一滞的是,老者似乎极为的排斥那片玄气!
这......
又该如何解释?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孩子,你且看清楚了!”
恍惚间,他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半空中,当他出现时,他的拳头业已砸进了地表,厚重的雾气,渐渐地消散了,拳势去,暴风将周遭的一切,驱散殆尽。
而当老者拔出拳头时,大地上,业已多了一片令人为之惊惧的黑洞,那片黑洞,似是贯穿了整片大地。
这一幕......
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可于尊仍未感知到老者身上哪怕一分一毫的玄气!
难道,这便是体术?
他不敢断言,也不敢轻易地否定心中的想法!
此刻,他屏住了呼吸,而接下来,老者的一拳一腿,渐渐地在他的心底,涌起了一片狂风巨浪!
体术!
绝对是体术!
可这世间,竟真的有人将身体,练得势比神铁!
他的心中,有一丝心悸,他的面色涨红,这一幕,令他的心血为之沸腾。
他眼神中带着一抹希冀,喝道:“前辈!够了!够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懂甚么?”
老者忽的一招手,那万千青年,再次化为了一柄柄神兵利器,而当老者将手臂引向苍穹时,那数万柄神兵利器,竟在一瞬间,化为了一柄长剑。
长剑绽放着一片刺目的白光,就如同一颗炽热的太阳。
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这一幕,渐渐地超越了于尊的想象,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而此刻,那柄长剑上,竟复刻上了一片龙纹,而围绕着那片龙纹,则是一个个小人!
细些看,才觉,竟是那群青年!
这神兵,当真令人胆寒!但于尊手中的源天刃,似乎并不认输!
它在于尊的手中轻吟着,于尊笑道:“行天!你可能胜过它?”
这时,从源天刃的刀身上,渐渐地浮现出一道人影,正是行天!
“尚且有一战之力!”行天仰着头,一脸桀骜的神色,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手中神兵,尚且孤傲如此,那我于尊,岂不是更不遑多让?”
老者幽幽道:“你可知此地的险峻?”
莫邪山谷,如其名,乃是神剑之谷,这里的夜风,悚然而又神异,冷冽的寒风,似一柄柄长刀,掠过耳畔时,若是不加注意,便会被那片风割伤。
而那片莫邪山谷,也不似眼前所见的那般简单,他总感觉莫邪山谷中,隐有神迹,他仓促的跃上高天,静静地俯瞰着这片山谷,他的眼中,漫出了一丝不屈的笑意,
他的身体,犹如一根箭镝,光速一般,掠过天幕,然后落在那莫邪山谷前的一座断崖间。
莫邪山谷,其势高诡,山脉悬浮于半空,底下是一片寒渊,当于尊向下探望时,他看到了一幕诡之又诡的景象,那深渊里,涌动着一片风暴,而那片风暴,竟是寒剑所成,风暴卷着乌色的气海,势要从寒渊中,涌出来,可无奈的是,这仅是徒劳!
他忽的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些长剑,亦孕有生机?
若是卷入到那片寒渊中,定会被群剑,掠食而亡罢!
这种想法,只是一瞬而过,可更诡异的一种想法,渐渐地从他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他心道:“这莫邪山谷,自非凡所,可观其貌,倒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奇诡,这里面定有文章!”
而这时,立在远处的老者,脸上则覆上了一层意味深长的笑意。
于尊静静地俯瞰着那片深渊,一刻后,他动身了,他没有飞掠过那片寒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跃入其中。
“哦?”老者一脸惊意,他似乎未料到这一幕,可一瞬后,脸上却再次覆上了一层神秘地笑意。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恍然间,这片深暗的山脉间,飘起了一片大雪,雪花飘飘摇摇,静静地散乱在这片诡之又诡的山脉间。
可细眼看,便会发现其中的疯狂,那些雪片,竟是一片片锋利的刀刃,天下刀子雪,这真是令人心感惊悚的一幕。
风雪已然而至,是八月的末尾,仓促的寒风,疾掠过耳畔,他已不在乎周遭的一切,他是一个疯狂地掠食者,是食物链顶层的存在。
他手中握着一柄黑铁弯刀,此刻的他,不再靠周身的玄气,但是他的头顶却出现了一道彩色云霞。
他的周身沐浴在那片彩色云霞下,一种澎湃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地翻涌着,他的拳头,散发着刺目的白光。
这一刻,令人感到压抑,是一片势比沧海的强绝能量!
而这种能量,却出现在了一个少年身上。
莫邪山谷,定在这片寒渊中罢!
老者抚着长须,静静地屹立在高天深处,俯瞰着脚下的少年,脸上则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看着少年从容的神色,心底暗暗佩服,道:“好小子啊!果然没看错你!”
苍梧气,在他的头顶飘飘摇摇,他收起了手中的黑铁弯刀,屹立在半空,黑暗而又枯朽的气息,从渊底,疯狂而又犀利的翻卷而上。
只是,眼前的这片寒风,却不似方才的那般,这一幕,令于尊为之痴迷倾倒。
他看到无数的人影,脚踩在乱石间,他们仓促的身影,仿佛一只只鸿雁,自苍朽的渊底,疯狂地疾掠而上,而他们手臂间,爆发着强绝的力量。
于尊窥视着,眼底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
他笑道:“这才有意思嘛!”
他知道,即将而来的是甚么!
他手中无物,仅有一双拳头,而那双拳头,爆发着刺目的白光,倒似是深夜里的赤阳般。
轰!
一声巨响!他的拳头,落在了一个身披黑袍的青年身上。
而令人为之一滞的是,那青年竟毫发无伤的站在于尊的面前。
“哦?如此顽强?”于尊笑道。
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铁拳,而此刻,那片刺目的白光,顺着拳势,游弋而出。
疯狂的能量,侵袭着这片黑暗世界!
他的拳头上,沾上了一丝粘稠的液体,他知道,那一拳起了作用!
他将拳头,从青年的身体拔了出来,刺鼻的血腥味,令这片寒渊更加的癫狂了。
他们似是大洋底层的群鲨,嗅到了血气,便会气血亢奋,此刻,于尊的拳势,愈来愈凶猛,竟苍梧气淬炼的躯体,变得刚硬如铁。
他遵从青石镇的爷爷所托,一路上,尽量不使用玄气,而是炼就了一番极致的腿脚功夫,也随之而然的锻炼了体术。
可这种体术却距离真正的体术有着不小的距离!
但,若是经过苍梧气的加持,那么此刻他所释放的体术,则足以有与登峰造极者一战之力!
气势完全放开,自拳头起,周身笼罩上了一层刺目的白,那种白,在阒寂的夜色下,显得那般闪耀,蹙急的脚步,轻踩在夜里湿滑的岩层上,然后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次出现时,那颗冷硬的拳头,落在了一片最为厚重的岩层上,然后风暴开始崛起,一条深暗的黑洞,出现在于尊的眼前。
他笑了,心道:“如我所料!”
他的心底,有一丝感触,而这丝感触,就是凡间所认同的第六感,有时候,他便是依靠着这丝敏锐的感触,而久历其危的,但他总能化险为夷,这不得不令人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奇诡之术!
而眼前那条深暗的黑洞,应就是通往莫邪山谷的一条路罢!
可挡在眼前的那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似乎不给他这条路走!
于是,他挥起了拳头,再次疯狂地杀戮起来,没有复杂的招式,只是用拳头疯狂地砸击着对方,血腥味,愈来愈重,而他的身体,总能在对方的拳势攻来时,而恰恰躲开!
是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轨迹,诡之又诡的轨迹,仓促的划过天畔,然后落在远方。
当再次逼近时,这诡异的轨迹,再次出现,这令这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为之懊恼,为之疯狂!
拳头上的血珠,落在深渊中,苍朽的乌风,卷着那一滴滴晶莹的血液,扫向这世间最为幽暗的场所,而这一刻,这片幽暗的深渊中,似有魔物渐渐地苏醒了!
听到一声声疯狂的砸击声,自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渊中,传出来!
于尊的心底一滞,幽幽道:“这又是甚么魔物?”
他忽的大喝一声:“乾昆何在?”
“大哥,我在!”黑暗中,有一双黑暗的瞳子,他静静地窥视着夜幕下的一切,恍似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血匕在他的手中,绽放着血红色的厉光,沉重的压迫感,瞬然而至。
而这时,那一声声砸击声,越来越刺耳,乾昆瞬间消失在原地,黑暗中,战意不息,已至巅峰的拳势,落在冷硬的魔物上,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
风声鹤唳的寒渊间,隐藏着莫名的危机,自乾昆消失后,已过了半个时辰,于尊终抵不过心底的担忧,身体渐渐地落入那片寒渊之中,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深暗的黑洞,呢喃道:“待我解决了崖底之事,我便再来寻你!”
恍惚间,眼前的一幕幕,令他的心脏,跳乱了节拍!
他看到,一群群身披黑袍的青年,仿似看到了他自己!
因这些青年,皆与他长相一致,这......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难道要与自己对战?
此刻,他看到了跪立在地的乾昆,而他的身边,便是一片片与他长相颇为一致的群魔。
他轻声喝道:“乾昆!乾昆!醒醒!快醒醒啊!”
乾昆的衣袍上,业已被一片殷红的血液浸透,于尊心底一滞,脸上挂上了一层忧色。
但当他的眼神,向那群青年撇去时,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也渐渐地多了一丝笑意,心道:“乾昆,没想到你这么狡猾!”
而站在那群黑袍人中的乾昆,则向于尊使了使颜色,而跪立在地的那个人,却非乾昆本人,他竟着了一个替罪羊,而此刻,那群身披黑袍的青年,面无神采,他们僵硬的面部线条,倒是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这难道只是一个个傀儡?”
其实,他的心底,微微有一丝感触,或许此境的一切,在有意造就他!
他忽的大喝一声:“封海决!”
漫天遍地皆是黑衣人,而此刻,于尊将手一挥,大喝道:“尔等,与之相融!”
乾昆心底一滞,忖道:“大哥,心欲何意?”
接下来的一幕,令乾昆为之一叹,心道:“大哥果然还是大哥啊!”
渐渐地脸上,亦多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身披黑袍的青年,屹立在深渊的底层,他们抬头仰望着苍穹,无神的瞳子里,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当漫天的黑影,渐渐地堕入他们的眼前时,他们的瞳子里,爆出了一团冷光,可此刻,那片黑影,业已融入到他们的瞳子里。
此刻,黑影已然与之贯通!
片刻后,那群长相与于尊极为相似的黑袍人,跪立在地,大喝道:“参见主上!”
于尊笑道:“尔等平身!”
乾昆笑了,这一刻,他心底的喜悦,开出了灿烂花瓣!
“大哥,还是你高明啊!”他不禁叹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又何尝不可?”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得极是!”
可令于尊想不到的是,那群黑袍人,似乎难以融入到他心底的瀚海之中。
他们静静地消融在夜空深处,似是从未出现过!
而此刻,那站在天边的老者,轻轻地飘到于尊眼前,笑道:“尊儿,你真是令我吃惊!”
于尊笑道:“前辈,是哪一点,令前辈如此言说?”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所驭的那群黑袍青年,是此间的英灵所化,你可知那些英灵生前为何身份?”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还望前辈指点!”
老者笑道:“那乃是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竟如此蹊跷?可他们为何不能融入我心中的沧海?”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千古一帝,又怎会甘愿融入你的瀚海之中呢?”
于尊嗫嚅道:“可他们明明只余残躯罢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你且看!”
老者向天空一指,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现在苍穹上,这......又是何人?
老者道:“这便是那些大帝的追随者,难道你想吞噬他们吗?”
于尊心底一动,道:“前辈可有妙法?”
老者心底一愣,一脸讶异地望着于尊,道:“你还真想......”
于尊呲着牙笑道:“没错!我想!”
老者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道:“你果然是个疯子!于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一个疯子!这句话不止你一个人对我说过!”
老者抚了抚白须,笑道:“倒也有个法子!”
“哦?甚么法子?”他神色一滞,道。
“幻年宫!”老者道。
“前辈何意?”于尊幽幽道。
“唯有在幻年宫中,你才会寻到收服他们的道法!”老者笑道。
“那这幻年宫,又身在何处?”于尊道。
老者指着那片崖壁,道:“就是你方才所见的那道黑洞!”
“哦?当真如此?”于尊心底讶异,道。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老朽,不会骗你的!”
于尊笑道:“我也没说你会骗我啊!”
老道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儿,确是一位聪慧的小辈,却不知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没有!”
于尊道:“那于尊且去那方瞧瞧,前辈是同去,还是留在此界?”
老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方世界,可绝非善意之界,我可不想躺那蹚浑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前辈,倒是谨慎!”
老者无奈地笑道:“小辈!你乃是孤狼,孤狼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我还有我的兄弟!”
看到天渊上,立着的人影,密密麻麻,若是一一数来,看似要荒废数日的光阴,如此神兵,若不纳入其中,岂不是浪费了?
他心中亦有惜才之意,因听那老者眼中所有的深意,心中判定,所谓的千古一帝,定非老者言谈中的那般简单,他们周身释放出来的能量,不止令乾昆有所心悸,便是连于尊的心底,亦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惊意。
如同猿猴般,攀着乱石,向上行进,待攀到那座黑洞时,苍穹之上,业已多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他静静地窥视着那条深暗的黑洞,回头望向乾昆,道:“乾昆,你可感知到了其中危机?”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难道大哥感知到了?”
于尊无奈笑道:“我亦如你一般!”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我倒觉此地极为的神妙!”
于尊应声道:“你的感觉是对的!”
他哈哈一声大笑,走向黑洞的深处,不知行了多久,越走越疲倦,沉重的眼睑,似随时都会耷拉下来!
这是为甚么?
当于尊渐渐地发现其中的蹊跷时,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乾昆!你跟在我身后!”
黑暗中,似有一条条水蛭,在疯狂的吸食着他们周身的气血,但已至此境,唯有被动的抵抗。
眼前渐渐地多了一丝光亮,而自那丝光亮出现的那一刻,周身的气血,竟不再翻腾!
这又是为何?
待他回头望了一眼时,他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他看到了一片片污浊的玄气,在黑暗的洞里,四处的翻飞。
污浊的玄气......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丝感触,他心道:“难道那黑暗中莫名的存在,只是在炼化他周身的玄气?”
若是如此,倒也是令人心感欣慰!
可这玄气,怎会有污浊之意?
他盘坐在地上,静静地思考,他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是源天刃,吞噬的那些诡异之气,将玄气与之共融,才出现的污浊之象罢!
想及此,心底倒也安平了许多!
他继续向前走,而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脚步愈来愈轻松,愈来愈轻盈!仿似踩在了云间。
如此的轻松惬意!
脚程愈来愈快,他未动用一丝玄气,单凭腿脚之力,瞬间业已能至百里之外。
光明愈来愈璀璨,看到一轮巨大的星辰,挂在天畔,能够看到那颗星球上,布满的坑坑洼洼,星辰绽放着一丝清淡的冷华,倒也不似赤日,不似月轮。
而在那颗星辰的四周,则遍布着一些较之此境更为久远的一些星辰,每一颗星辰都有他们独特的光辉!
虽有些略有些黯淡,有些则略有些刺目,可它们的价值,却是相同的,因各司其职,安然有序!
他抬头仰望着那片璀璨的天幕,心中突有了一丝诡异的想法!
可他却又将那丝想法给推翻了!方才以为,那幻年宫,可能生在了天畔上,可转念一想,这幻年宫又岂是如此易寻的?定有几分奥妙,身在其中!
他再次上路,此次,脚程较之方才,又有了一丝进步,他总感觉,在这片世界里,修炼定会在某一刻,促成他的体术!
于是,他疯狂地掠过大地,掠过高空,掠过云层,他只是一弹腿,便跃上了高空,他在云层间轻轻地一踩,业已是千米之外。
他心道:“这片世界,当真是祭炼武道之所啊!”
无知无觉间,体术较之曾经,似乎提到了一个档次!
渐渐地,眼前不再是一片空白,刺目的神光,自一处角落,溢了出来!
他心底一滞,忖道:“难道幻年宫,已在眼前?”
他停下了脚步,静静地望向天边,而此刻,一座座灯塔,出现在了他的眼界中。
那灯塔,虚浮在半空,似凝刻在半空中,他能够感知到,那些灯塔中,蕴藏的神秘之力!
这是一种共鸣,反观乾昆,却见他正一脸笑意地仰望着苍天,难道乾昆亦发现了此处的奥妙?
乾昆道:“大哥,此地,定有神妙啊!”
于尊笑道:“兄弟,你也发现了啊!”
乾昆轻轻地摇了摇头,笑道:“乾昆所觉乃是天渊上的神妙之处,我观大哥,大哥所言的神妙之处,或许与乾昆乃是相异之地!”
“哦?天渊?”他一脸讶异地望着乾昆,心道:“难道,乾昆所道的乃是幻年宫?而我所见的仅仅是那一座座高塔?”
于尊笑道:“不如,我二人分兵两路如何?”
这时,乾昆却摇了摇头,道:“大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大哥灌输给我的道理吗?我又岂会叛离大哥?”
第四百六十八章 星域
高塔位列天畔,遥遥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而此刻,那高塔的周身,则散发出了一片片神辉,是一片白茫茫的光线,而此刻,这片世界,竟掀起了一片雾,蒙蒙的雾气中,高塔时隐时现。
而这也更加增添了一分神秘性,这乃是何界?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头顶上那片白茫茫的苍穹,而这时,风起浪涌,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生出一丝惊意。
他回头望了一眼乾昆,而此刻,乾昆正凝眸望着苍穹,他的眼底,倒也看不出半分惶恐之色。
于尊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黑铁弯刀,心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幕,却是令人有一丝胆寒!但较之两位胆魄雄浑的少年,倒也无些甚么了。
幽幽高塔,如同林木一般,树立在高天上,而此刻,它们竟然动了,数百座白色的高塔,围绕着一座黑暗的巨塔,开始疯狂地旋转,谁也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清澈的光痕,打在了黑塔的塔身上,而渐渐地,那片光辉变得愈来愈浓郁,黑塔的周身,亦散发出一片片刺目的光线,但细眼望去,这哪里是甚么光线?这乃是一片片凝结的能量线。
密密麻麻的能量线,从黑塔的塔身上,向白塔涌了过去,能量线犹如植物的根冠,渐渐地延伸了出去。
这一幕,真是令人胆寒!
而那些白色巨塔,围绕着黑塔的速度亦愈来愈快了。
当它们再次凝结在天畔上时,突兀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一刻,成就了永恒!
刺眼的光,从白色巨塔上,流淌下来!恍如流水,咕咕流入地表。
而此刻,更为令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
大地上,竟涌现出了一座座白色的宫殿,那些宫殿,皆是白银所铸,在刺目的光华下,显得如此的晶莹。
而高塔,则从天畔,静静地落在大地上,它们周身的能量,势比沧海!
可天畔上,却依旧屹立着一座谜一样的黑塔,黑暗的塔身上,是一片片如同蚕丝般的能量线,能量线相互缠绕,将塔身包裹了起来。
这里究竟发生了甚么......
而此刻,那片银白色的宫殿,传出来一声声呼唤,此刻,于尊和乾昆,恍似失去了神识。
他们眼中无神,随着这一声声呼唤,各自向一座宫殿中走去!
阒寂的世界里,滴水穿石,如此清澈!
当木门轻轻地开启时,两人,分别走进了不同的宫殿中。
每座宫殿,皆是无比的浩瀚,广阔的银色大殿前,是一片白玉广场,晶莹的白玉,在耀眼的天光下,如此的刺目,广场上有一片片水潭,而自那片水潭间,涌出了一片片浓郁的玄气,如此看来,此地,定是修炼武道的绝佳之处。
而在那片白玉广场的四周,则屹立着一片片葱葱郁郁的树木,树的颜色亦是一片银白,只是那片晶莹的叶子,犹如透明般,若是光华流入其中,那片清澈的叶片,便会轻轻地摆动一番,似是经风一探。
广场上,还有一座座黑色的巨鼎,不知鼎中隐有何物,但这些巨鼎,决计并非眼前所觑的那般简单。
而最令人讶异的则是,大殿的上空,竟悬浮着一鼎铜钟,而当铜钟敲响之际,宽阔的大殿中,渐渐地有了人息!
只是,令人为之惊愕的是,这些人息,倒似是千古之前出现此境的,遥遥望去,大殿依旧空空荡荡的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迷茫的于尊,手中提着源天刃,茫然地行走在这片大殿中,他的神识,业已清醒!
只是,令他感到惘然的是,他是何时出现在此境的?
一切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是方才起了雾气,在茫茫的雾气中行走,无知无觉,就仿佛梦了一场,当梦醒来时,他的身边,已没有了乾昆。
而此刻,那喧嚣声,依旧不绝,仿似身处在一片人海中,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骚乱声。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境,而他的周身,依旧是一片空空荡荡的世界。
这......又是为何?
他沉下心,盘膝坐在地上,他渐渐地阖上了双眼,这一次,他看清了,他的眼前渐渐铺展出了此境本该有的颜色。
他看到了一群人,行走在白玉广场上,他们皆裹着一身青袍,其中不乏傲然之辈!
可那群人,虽竟过他的身边,倒似是穿越了一片清澈的影像般,丝毫触及不到他的本体,此境,他也道不出,究竟是他本身是虚像,还是那些人是虚像。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在静静地望着他,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个男人,似乎唯有他发现了于尊!
他心底一滞,睁开双眼,那男人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竟从那片未知的世界里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于尊问道。
男人眼神中多了一丝笑意,道:“我乃是来此境接引你的人!”
“哦?接引我?”他一脸错愕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吟道:“幻年宫!”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此境就是幻年宫?”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是,那便是了!”
于尊心神一阵恍惚,片刻后,他亦消失在此境,他已置身于大殿之中,这座大殿,倒是极为的诡异,他看到了星空,大殿的殿顶,是敞开的,无数的星辰布满殿顶,然后,璀璨的星芒,静静地打落下来,仿佛是一片星河接引了大地。
而此时,男人也再次出现在于尊眼前,他的身体,虚浮在半空中,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便是幻年宫!”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向四周,而此刻,他望向窗外,此刻窗外是一片黑暗,再觑时,才发现,那大殿的四周,皆是一片星辰,大殿似已脱离地表,它搁浅在了天空的深处。
乌暗的星空,是一片片群星缭绕,他静静地窥视着,心中的惊骇难以平复,他忽道:“这幻年宫,定非一所罢!”
男人笑了,道:“没错,你猜对了!此境不止有这一座幻年宫!”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还不知这幻年宫究竟意味着甚么!”
男人道:“你且阖上双眼,静静体悟罢!”
闻其言,于尊渐渐地稳下心神,沉入他的世界中,此刻,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星球,星球从他的眼前飞掠而过,当星辰接近他的眼前时,他看到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这不就是他在狱界中所经历的一切吗?
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人,看到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这一切,皆令他感慨,令他激动!
这便是幻年宫?可是幻象所孕之地?
可一刻后,他的心底,打消了这个想法,不知过了多久,他方觉,此间世界,时间的流速,似乎比外界时间流速更为的缓慢!恍似千倍之余。
不仅仅是那颗蔚蓝色的星球,一颗颗闪烁着血芒的星球,亦翻涌而至!
他看到了那颗星球上,一个个身披血袍的青年,静静地抬头仰望着星空,这一幕,实在是令人为之心惊!
他们好似在望着自己?而他本身又是何物?
于是,那片身披血袍的青年,拔身而起,他们的身体犹如神铸,当他们手中的利矛,刺穿了于尊的心脏时,他的身体感触不到一丝的疼痛,可他的灵魂,却仿似被撕裂了!
灵魂深处的痛苦,渐渐地溢了出来。如此的痛苦,如此的难受!
而此刻,他心中竟有一丝诡奇的想法,若是以神魂之力,来炼就体术,又会发生甚么样的碰撞?
他笑了,开心的笑了!
当身披血袍的青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拔地而起,他的灵魂实在是脆弱的很,但他的拳头,却是相当的坚硬!
只要不要触及到灵魂深处的火种,那便无妨!
他的身体,以极为流畅的节奏,闪烁在星空间。
清澈的星痕,如同一道道长河,横亘在他的眼前,在那片飞速的拳影下,血袍青年,皆被震飞在半空。
而此刻,于尊心底的内核,渐渐地凸显了出来,是一道鬼眼,而自那片鬼眼中,则流淌出了一片片鬼泉,鬼泉一入星空,便化为了一个个鬼魅,凌空的鬼魅,畅快的笑着。
片刻后,他们皆跪立在地,大喝一声:“王上!”
这一幕,出现在了方才那个男人的眼中,他心道:“这小辈倒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
星辰,挂在深空中,而当一颗黑暗的星球出现在于尊的眼前时,于尊渐渐地明白了,鬼泉为何要在此刻开启。
他的心底也渐渐变得清晰了,或许方才那片身披血袍的青年,乃是血族罢!
而此刻,这颗巨大的黑色星球,逼近到自己的眼前时,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便是——鬼道!
在那片暗黑色的星球上,静静地燃着一片片篝火,那片光明,是如此的微弱,或许,他们只是想让那片火光,照亮自己心底看不清的角落而已。
星球上,一片片鬼影,飞速的掠过苍茫的大地,此刻一道黑暗的大门,向他们敞开了,而那道黑暗的大门,便是于尊心中所负的鬼泉!
一片又一片的鬼族,自那片鬼泉中,涌了出来!
此刻,眼前的这片世界,渐变得虚实不定!
于尊抬头窥视着天畔,心道:“这便是鬼族所立之地?”
鬼魅越积越多,于尊,心底渐觉,若是任其如此下去,此界定会造就祸患!
这时,男人出手了,他的手臂轻微的一合,令于尊心底愕然的是,他心中的鬼泉,竟被男人封印了!
男人笑道:“当你离开此境之时,那鬼泉的封印,自会解开!”
于尊笑道:“多谢大哥!”
男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倒也不知,你该谢我,还是我该谢你!”
“哦?大哥可有忧事?”于尊轻言,道。
男人无奈叹道:“怪我无力而为!”
于尊一脸惊愕道:“大哥有如此神力,为何还无力而为!”
男人一脸苍凉的笑意,招了招手,道:“你且来!”
于尊走上前去,却见男人将手臂搭在了于尊的肩头,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虚像?”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业已身死百年,此刻你所见的我,便是虚魂!”
于尊的脸上,渐多了一丝苦痛,道:“大哥,且详述!”
男人叹了口气,幽幽道:“是小师妹,小师妹仍旧活在人世间!而小师妹亦如你一般,前去探访幻年宫,而直至此刻,却仍未回到我等身边!”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可大哥,你得给我指条明路!”
男人脸上渐多了一分喜色,道:“你且看头顶上的那方星空!”
漫天遍地的星辰,闪烁着刺目的光,它们恍似开在春天里的花瓣,恍然间,便仓促的盛开了。
而其中,却隐有一片最为闪耀的星域,那片星域的周身,绽放着一片血红的刺芒。
于尊眯着眼,静静地望着那颗星球,心底有一丝感知力,似乎在牵引着他向前走去,他心道:“定是在这片星域中!”
男人笑道:“你也发现了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应是那片星域!”
或许,此刻的男人,心底仍未平静下来,但至少他的心底有了一丝希望!
男人道:“你现在还不能走!”
于尊道:“为何?”
男人笑道:“你无一战之力,又如何能寻回我的妹妹?”
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男人,心道:“无一战之力?这是何意?”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可发现了此境的妙处?”
于尊道:“是时空的元素罢!”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时空之故!”
于尊心底一动,一脸笑意的望着男人,道:“你可是想留我在此境,练就一番?”
男人笑道:“没错!在那片血红色的星域,寻常的道法,不见其效,唯有动用体术,才能抵挡的住那群圣的攻击!”
于尊道:“那我又该如何修炼体术?”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一脸坚毅,道:“我教你!”
“你当真?”于尊的心底,渐泛起了一丝喜色。
男人笑道:“难道不可?”
于尊摆了摆手,道:“可!可!可!太可了!太可以了!”
男人道:“殊死一战,你可准备好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的坚毅之色。
男人冲着玄天,轻轻地勾了勾手指,眼前的一幕,令于尊感到错愕,亦令他感到心神一滞。
怎么会是乾昆......
可这漫天遍地,竟皆是乾昆,这又该怎么解释......
男人幽幽道:“他可不认你做兄弟!”
“可我认得他,他是我的兄弟,没错!”于尊道。
男人笑道:“这乃是我复刻的神魂,此境,他有强绝的武道,却不负一丝人情!”
“甚么......复刻?”他心底喃喃道。
当他看到男人脸上的笑意时,他心底渐渐地觉悟了,或许在男人的眼里看来,这仅仅是一场游戏罢!
而站在玄天深处的他那位兄弟,此刻却业已换了性灵,这当真是鬼神难测的一件事。
仰头望着玄天,嘴角略略向上弯起,眼中是一片灿烂的光,是一层浓厚的笑意,而在男人眼里看来,这一幕,却是如此的熟悉。
男人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大帝,你何时才会回来......”
天空时而清明,时而阴霾,他将源天刃轻轻地一掷,源天刃在玄天旋转一周,之后凝滞在半空,此刻的于尊,握着双拳,眯着眼,冲着乾昆,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乾昆,我深知,这并不是你!可我心底仍有一丝顾虑,但愿这一切如我所料,我要......大开杀戒了!”他抿了抿嘴,脸上渐露出一丝刻骨的杀意。
迅速的消失在天空边缘,当再次出现时,一颗铁拳,随着一阵汹涌的狂风,疯狂地袭来。
轰!
一声巨响,他的拳头沾满了血,他用舌尖,轻轻地舔着那些血迹,心底却无一分兴奋之色。
而在他的眼前,却是一个跪立在地的青年,青年眼角的余光,绽放着一丝冷冽的神芒。
青年忽的拔身而起,而与之相随的则是,数十个青年,皆随他一同涌来,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皆是乾昆的模样。
他们手中亦无兵器,他们身披一件黑袍,埋在深沉的夜色里,犹如鬼魅一般!
风止息了,可这群青年也不见了,一刻后,于尊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而少年的拳头上,已然沾满了鲜血。
青年的瞳子里,缠绕着一片片猩红的血丝,而站在那天空正央的一位青年,瞳子里,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大哥,若非濒临此境,你不会有所突破了,你不要怪乾昆下手重了!”
他静静地消融在枯朽的深夜里,就像从未出现过,而此刻,战斗不息,战意不止!
于尊身体里流动的血脉,变得滚烫,似乎每一滴血液,都会冒出一片片烟尘。
他滞立在半空,但他的周身,却未溢出半分的玄气,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便是唤自然?难道唤自然与体术亦有着神妙的关系?
此刻,他轻轻地阖上双眼,静静地体悟着眼前的一切。
光阴在流淌,仿佛汇成了一条河流,安静地蜿蜒在地表之上,他的身体,随着风,轻轻地摇摆着,此刻的他,就如同一片柳絮,挂在一条枝蔓上,轻轻地随风摇摆,却不甘堕落!
这片神秘的地域,头顶挂满了星辰,而大殿的四周,亦是一片幽暗的星辰,这仿佛是一片古宇,到处都散发着一种陈旧的气息。
他轻轻地喘息着,虎视眈眈的青年,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但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立即结束这场战斗,他们的心底是有目的的!
而这时,一道刺眼的星芒,忽的从窗口,划入大殿中,而在于尊的眼里,这栋大殿,已然不是一座大殿了,他看到无数的明灯,在一片阒寂的黑夜里,浮浮沉沉,他看到一面面墙壁,在静静地崩塌,他听闻道外界的猎雪鸟,嘶鸣的声音。
他渐渐的平和下来,他的心中,既有喜悦,亦有忧愁!
他睁开双眼,轻轻的向上一撇,却见青年亦在静静地窥视着他,他咧着嘴笑了!
而这时,他的头顶上,亦多了一片明灯,在那片明灯照耀下,他感觉他的身体,恍似浸透在一片药性生猛的药水里。
他的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了,而此刻,当那片星光渐渐地滑落时,它们汇集到于尊的周身,然后静静地融入到于尊的体内。
这时,于尊再次睁开了双眼,明灯随着他的脚步,而迅速的挪移着,犹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不明白,那些明灯究竟意味着甚么!
但这片明灯,却令他的心底,愈来愈清明了,他不再感到躁动不安,他的心神稳固了下来!
而明灯始终悬浮在他的头顶,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刺目的白光,将眼前的一切,照得通透,可令人感到窒息的是,此刻乾昆的头顶亦悬浮起一片片明灯,只是悬浮在乾昆头顶的那片明灯,所散发的神辉,却是殷红色的!
刺目的白,与灿烈的红!二者融合,却不知会发生甚么样的变化!
于尊瞬间消失在天际间,他没有忘记他的使命,他仍需要战斗,他要得到男人的认同。
他感觉在那片赤红色的星域,总有一些古怪的人,在等待他的到来。
他眯着眼,静静地窥视着高空的一切,他握起铁拳,他再次飞至那片身披黑袍的青年之间,只是此刻,他却下不得手了。
这明明是他的兄弟,男人又为何说这乃是他的复刻之术?无论是气息,还是武道,皆是如此的熟悉。
可在稍微一愣神的瞬间,乾昆的拳头,已迎风而至。
若不是明灯,若不是星耀,此刻的他,很有可能会死。
他的脸上,是一片惨淡的笑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当他执起双拳时,这一切恍似业已结束!
处处是于尊,天上地下,山川与河流,皆是他的存在,而这便是唤自然的奥义!
石化其神,草幻其神,水过其神,风聚其神!
男人眯着双眼,脸上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倒有些意思!”
风疯狂地掠过少年的脸,犹如刀割一般,凌乱的长发,随风而扬,他静静地窥视着高天,此刻,战斗却在善念中爆发了!
他的身体,犹如一片光斑,迅速的掠杀过大地,他握紧的了铁拳,一次又一次的掠过那片青年身边。
渐渐的,风变得愈来愈冷漠,尖马啸,刀寒渊,炽孤落,星辰绝!
刺目的光,照亮的身边的一切,而那片远在天边的血色光辉,似一只凶兽,紧紧地凝视着此境的于尊!
那片血光,仿似一片沧海,将青年周身的一切,浸泡其中。
看到莫名的生物,背负一片猩红色的血芒,它们的双眼,开始魔怔,它们只是一个个无主的性灵,可就是这些无主的性灵,成为了这场战斗的逆乱之辈。
大殿已然解体,众人虚浮在半空,周身是一片古宇,看到星辰的起起落落,看到赤阳从东方升起,然后渐渐地消融在西方。
拳势生猛,仿似流星,划过天幕,然后落在群雄之间,就真的仿佛一道耀眼的流星,忽的炸裂长空。
众人被他的一记生猛的拳势,击退了!
可这却远远没有结束,猩红色的明灯,变得愈来愈刺目,而当那片猩红色的光,点燃了青年眼中的神辉时,他们的周身,沐浴在那片猩红色的光中,身体仿佛覆上一层铠甲!
他们猩红色的瞳子里,没有失败二字,而这时,于尊也渐渐地感受到了一丝熟悉之意,这乃是他初遇乾昆时的一幕,同样冰冷刻骨,也同样是嗜血弑杀!
那这些人,究竟是谁......
有一种年代感,横亘在两人的眼前,他可以感受到,乾昆上的那股杀气,较之与他相遇时,更加的残忍,也更加的暴戾!
那么,眼前的这些青年,到底自何处而来?难道真如男人所言,乃是他复刻而成的?
可他明明与乾昆走散了,那么,此刻的乾昆又在何方呢?
他没有尝试着杀掉这些青年,他的拳势,虽一拳更胜过一拳,可他的拳势里,却没有扼杀之意。
男人拍了拍双手,笑道:“好一个于尊!好一个于尊啊!”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你是何意?”
男人笑道:“怕是被你看穿了!”
于尊道:“难道,这片世界,当真是时空错乱之地?”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你所料!”
“那我的兄弟呢?”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他啊!业已在荒古洪流中,四处飘摇!”男人笑道。
“甚么......荒古洪流......”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荒古洪流,亦是神荒古刹!”
于尊心底一惊,眼中渐多了一丝厉光,道:“是你干的,对吗?”
男人却摇了摇头,道:“你可知何谓幻年宫?”
于尊茫然无知地摇了摇头,道:“何谓?”
男人笑道:“这幻年宫,本就是僭越了时空的存在,落入时空的裂隙中,倒也并非坏事,他会重历千古之事,虽历亡故,却乃是外界时光的万千之一!”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想法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所演绎的那番武道,为何意?”
于尊笑道:“唤自然!”
“哦?可是神幻之法?”男人一脸稚拙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笑道:“前辈可曾听闻过裂天式?”
男人心底一惊,幽幽道:“原来是裂天式!”
看到男人脸上的惊意,于尊心底一紧,道:“前辈,可知裂天式的传说?”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裂天式,可是震惊上古的魔道幻法啊!”
“甚么?魔道幻法?”他的心底一颤,这是令他始料不及的一件事。
男人道:“没错,就是魔道幻法!你方才未使用玄气,便业已能够调动心中的幻法,所以,这定是我所认知的武道!”
于尊吞下一口唾沫,道:“前辈,那于尊可有可战之力了?”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笑意,道:“若是,你未使出那惊天幻法,在我眼里,倒也无些惊奇之处,可你既身负裂天式,我便心安了!你且去罢!”
“没想到,这裂天式来头竟如此之大!看来,接下来的时光,我要努力修炼才是!”他心底喃喃道。
而这时,那漫天遍地的青年,业已不知归处,他们静静地消融在一片刺目的红芒下,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兄弟啊!兄弟!或许喊你出来,是真的错了!”
这时,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不是他的罪责,应是他的福报才是!你不必心忧,他自会寻到自我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忽又指向头顶上的那片明灯,道:“前辈,此为何物?”
男人道:“这乃是幻年宫中的时光之烛!”
“可否详述?”于尊道。
男人幽幽道:“这时光之烛,乃是令你自在的游走于千万年之间的法则!”
于尊心底一滞,道:“可是能够自在行走于千万年之间?其意就是可以僭越千古光阴?”
男人笑道:“自如你所想的那般!”
于尊道:“那为何乾昆头顶上的那片明灯乃是血红之色?”
男人道:“属于他的时光之烛,乃是僭越了生命的烛火,他可以生生灭灭,他可以在这片古宇中,保持永生!”
于尊道;“那我头顶上的这片明灯,与他相比,又有何异处呢?”
男人哈哈一笑,道:“你头顶上的那片明灯,乃是僭越了千万年的时光游历而回的!你不需要生生灭灭,因为这一世,你将获得永生!”
“甚么......永生......”这是令他始料不及的一件事,悲也哀哉,苦也哀哉,他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答案,若是琪儿回不到他的身边,这一世的永生,对于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又道:“何谓这一世?”
男人笑道:“直至时空毁灭的那一天,都被谓为这一世!”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我自己想死,都死不了?”
男人心神一滞,静静地望着这个悲楚的少年,幽幽道:“可是为情所伤?”
于尊道:“如你所料!”
男人仰头一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也不知是预言,还是男人随口一说,他叹了口气,幽幽道:“前辈,于尊去了!”
男人道:“你且暂留片刻!”
于尊道:“前辈,可有所嘱之事?”
男人笑道:“你没有开启时空的钥匙,又怎会进入那赤红色的星域?”
“哦?开启星空的钥匙?”于尊道。
男人阖上双掌,静静地坐立在空中,他的身体浮浮沉沉,片刻后,一片刺目的神芒,自他的掌间,诞化而出。
男人的掌间,竟真多了一柄赤金色的钥匙。
他笑道:“于尊!这便是星空之钥!”
于尊道:“可我要如何开启它呢?”
男人道:“只要你身负此钥,星空之门,便会自动开启!”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可还有所嘱之事?”
男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倒没了,你呢?”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的兄弟,他......”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且放心罢!乾昆无事!”
“哦?你竟知他的名姓?”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男人,道。
男人笑道:“我乃是他的祖爷爷,我又怎会不知他的名姓?”
这时,倒是令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甚么......乾昆的祖爷爷?”
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乃是乾枫!”
“真是令人想不到啊!若是乾昆知道,他的祖爷爷,竟在此境,还不知他的心底会有多快乐!”于尊叹道。
乾枫哈哈一声大笑,道:“罢了!罢了!你这小辈,既如此放不下乾昆,那我便让他现身罢!”
他伸开手臂,轻轻地探入空气中,而此刻,半空中,竟出现了一座深暗的黑洞,而那片黑洞,便是时空的破洞,乾昆竟凭借着疯狂的力量,将时空撕扯开了一道黑洞,这真是太强了!
虽不止一次,见过时空的黑洞,被撕扯开,但却未见到如乾枫一般,轻易的便撕开一片时空黑洞。
而这时,从那片黑洞中,走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他浑浑噩噩的出现在于尊的面前,这倒令于尊心底一滞。
他轻喝道:“兄弟,可安好?”
这时,乾昆抬了抬眼睑,轻轻地瞥了一眼于尊,这一幕,倒令于尊的心底倍感安慰,因为他从乾昆的眼里,看到了那片清明的光。
自看到于尊的那一刻起,乾昆的瞳子里,便渐渐多出了一片神辉,而此刻,他的头顶上,依旧挂着几盏明灯,只是明灯颜色,一趋于暗黄。
乾昆摸了摸后脑勺,道:“大哥,方才不知为何,我竟走失在了这片空间中,这片空间,当真是诡之又诡,奇之又奇!”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忽指向他的身后,道:“你且看,那是谁?”
乾昆回过头去,一刻后,一脸愕然地望着乾枫,惊呼道:“祖爷爷,怎会是你?”
乾枫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不欢迎祖爷爷?”
乾昆苦笑道:“祖爷爷!你又不是不知乾昆的性子。”
乾枫道:“你可知祖爷爷为何会出现在此境?”
乾昆一脸茫然地望着乾枫,道:“为何?”
乾枫叹了口气,道:“乃是为了你的师妹,乾樱啊!”
乾昆心底一颤,呼吸也变得急促了,道:“乾樱她怎么了?”
乾枫叹了口气,道:“乾樱她自万年之前,落入那赤红的星域,便再也没有归来!”
“可我记得,我方离开此境时,却不过是数年之前,那会儿,小师妹,还未去那片星域罢!”乾昆道。
乾枫幽幽道:“此境的时间流速,自是要比内界的时间流速,快了足有千倍万倍之余!”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亦覆上了一层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