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三人行
呜咽的风声,穿过夜色中的走廊,那充满着岁月遗迹的酒楼中,似乎尘埃落地的声音,都可以清晰闻到。
门板被白蚁啃噬的多了些洞,似随时都会崩溃成一些碎屑。
透过白惨惨的灯火,几道鬼火,自酒楼中窜出,然而真正不动如山的确是几个身披白衣的中年人。
他们的脸上,落满了岁月的陈荒与古老,炯炯有神的眸中,似乎点燃几簇灵魂的火光。
他们的白袍,纤尘不染,他们似乎已经坐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了,他们固化在那里,仿佛雕塑一般!
他们的面前,摆放着几个酒盅,只是那酒盅里,早已无了酒水。
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诡异的景象,也确是令人心悸。
他们的眼神,随着于尊等人动作,静静地转动着,如同久置的机械,好似早已生锈!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似乎并不心悸,他安然的很!
而乾昆则平静地望着这一切,不动如山!
于尊笑言道:“风影,你怕吗?”
可能最初风影确实有些心悸罢!然而此刻,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怕!”
或许在于尊身边的人,皆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安全感罢!而这也是于尊的魅力所在!
他总是扛起了一切,继而让跟在他后面的人,无些性命之忧。
乒!
一声脆响,这声脆响,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也是孤寡的一声脆响。
是谁?
三人不禁绷起了神经,可坐在客栈里那三人,并未动啊!
这......
乒!
又是一声......
于尊揉了揉额头,幽幽道:“看来这酒楼看起来并非眼前所见的这般简单啊!”
他手持源天刃,静静地向酒楼深处走去,当他掠过那三个人时,心底不禁一滞。
这三人不正是于尊三人吗?
只是他们或许业已年老了罢!可依旧能够看得出,他们当年桀骜而叛逆的身姿!
这竟是三人老去的模样!
面对这三位白衣人,于尊心底亦有些犯怵,看来此地诡异的很呐!
这传说中的白衣人,此刻竟坐在三人的面前,而他们脸上重振的雄风,亦不减当年!
他们的表情,优哉游哉,却与这阴风阵阵的酒楼,有所出入!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三人,他忽的将手中的源天刃,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大方地坐在了三人的对面。
而此刻,乾昆和风影,亦坐了下来,他们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三人。
乒!
他终究看到了落下来的物件究竟是甚么......
那竟是一颗冻结的血滴,那血滴自酒楼的二楼,坠了下来!之后落在地面上,崩散成一朵细碎的血花。
而这时,那血滴,竟从于尊的头顶落了下来,他忽的执起源天刃,轻轻一甩,那血滴乒的一声,落在了于尊对面那白衣人的脸上。
白衣人苍白的面色,渐渐多了一丝红润,特别是他的唇角,此刻殷红的很!
他大抵要醒过来了罢!于尊心底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熟悉。
他静静地望着白衣人,而这时,那剩下的两位白衣人,脸上皆多了些红润的颜色,确是因那净润的碎血花!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对面的三人,幽幽道:“你等该醒来了!”
“我......是谁......”
那仿若机械磨合的声音,竟是出于于尊对面的一位男子身上,而那个身披白衣的男人,却与于尊的容貌,极是相似。只是那个男人业已老去,他的风华不再,他的意气不满,他的青春业已抛向了远方,留他一人,疯狂地奔跑,追逐那老去的年华!
而令于尊惊异的是,他的手中竟也有一把利刃,那不是源天刃,又是何物......
这世间,本来就是稀奇古怪的,而久经世事的于尊,心底虽已磨砺的相当纯熟,可当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时,他的心底依旧有一丝犯怵。
为何他的手中,会出现源天刃?
便是容貌相似也就罢了,可如今看来,却并非那般简单......
他忽的想起了城池中飘扬的白色幡布,那上面似乎不止写着一个鬼字,似乎还有一个影字!
倏尔,他的眼底渐渐多了一层笑意,他回头面向乾昆,道:“乾昆,你勘破了吗?”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乃是影的遗迹!”
风影心底一滞,幽幽道:“何谓影的遗迹?”
乾昆轻轻地瞥了一眼风影,道:“鬼蜮的五常之中,便有影的存在,这影乃是世间之人,堕入鬼蜮后的原象,这么说你可懂吗?”
风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好似明白些了!”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风影的肩头,道:“有时知道的多了,还不如不知道呢!”
是啊,在愁绪莫名时,细思倒不如大大咧咧的似懂非懂,这世间本来就不是清浊分明的罢!
于尊将手中的源天刃,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喝道:“小二,拿酒来!”
而这声呼喝却是令乾昆也看不透了。
小二?哪里来的小二?
可就是来的小二!这如何让人不心悸?
那二楼上,登时间变得喧哗了,那沸腾的呼喝声,莫不是猜拳的,亦或是嬉嬉闹闹的,既有男人,亦有女人,也不乏些落座的孩童,而此刻,那白惨惨的灯火,亦明亮些了!
风影难以置信地望着周遭的一切,指着楼上走下来端着酒水来的小二,道:“于兄,这是......这是......”
或许是太过心悸了罢!他的口齿竟有些打颤。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怎么?风影,你怕了?”
风影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怕,倒是被惊住了!”
于尊道:“风影,这乃是影的遗迹,你可要好生记得!”
“哦?于兄何意?”风影心底一滞,道。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若是待会儿,有故人来访,你定要守住心魄啊,不然你亦会化为影啊,不过至时,你也就真正的沦入到鬼蜮中去了!”
风影心底一惊,道:“于兄,可是当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继而呼来小二,将那酒盅斟满酒水,可他并未喝,而是推给了对面那三人。
三人轻轻地一嗅杯中的酒水,满心愉悦的大喝一声,“好酒!”
可无论这喧闹的酒楼,有几分热度,却皆与于尊三人无关。
而就当三人略有些诧异时,那酒楼上,走下了两位佳人,佳人姿色确是不错,她们软绵绵的笑意,亦让人深至其中,无法自拔!
可三人的脸上,皆不苟言笑,于尊心底乐了,忖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要耍甚么戏法!”
那两位姿色绝佳的美人,竟坐在了乾昆的腿上,乾昆不喜不悲的饮着杯中的酒水,因他是鬼蜮之人,这酒水对他来说,是绝佳的酒酿!
第三百六十五章 诡楼
乾昆放肆的大笑了几声,道:“如今有佳酿在手,又有美人在怀,当真是极乐时光呐!”
不苟言笑的乾昆,此刻言笑晏晏地看着怀中的两位女子,他轻捋女子的长发,放在鼻间轻轻地嗅了嗅,放荡不羁道:“美人既已在怀,那不如去楼上,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他迈开步子,揽住两位女子的细腰,笑吟吟地顺着楼梯向上攀去,而他怀中的女子,却有些惊慌失措,她们想要从乾昆的怀里挣脱出去,奈何乾昆搂的太紧。
“客官......客官......饶命啊!”那两位女子惊慌失措,道。
“哈哈哈,既想做我乾昆的女子,此刻可还有后悔的余地?”他一脸冰冷地看着怀中的两位佳人,这佳人,也确是极为秀丽,那白嫩的脸庞犹如鹅蛋,那柳叶眉弯如长月,那粉黛如画,那冰肌如玉,特别是讲话腔调,软绵绵的,很容易便会令人深陷其中。
佳人哭淋淋,道:“英雄,我二人并没有害人之心,还望英雄赎罪!”
乾昆哈哈一声大笑,指着于尊,道:“这就要问我的大哥了!”
两位女子,略有些迷惘地望着于尊,幽幽道:“大哥......”
于尊道:“你二人既有害我之心,还想让我等为你保留性命?”
女子道:“大哥饶命,我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望大哥赎罪!”
于尊眯着眼,笑道:“若是误入了你这美艳的陷阱,我等还会如意的离去?”
女子道:“大哥,我等绝无害你之心,绝无害你之心啊,我等是受楼上的客官所托,我等......”
女子已略有一丝呜咽,于尊皱了皱眉,道:“乾昆,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乾昆剑眉一横,道:“杀!”
闻这一个“杀”字,登时令两位女子,身体一滞,继而那粉黛上,雨露滴滴,看着甚是可怜。
于尊叹了口气,道:“若是能放过,便放过他们罢!”
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闷声道:“大哥总是如此侠骨柔肠!”
于尊笑道:“行走江湖,给别人留条路,也是为自己留一条路嘛!”
那两女子闻此语,登时感激涕零,道:“多谢大哥,不杀之恩,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乾昆皱了皱眉,道:“你等可会带路?”
女子道:“不知客官,目的何在?”
乾昆眯着眼,厉声道:“自是杀掉阻我之人!”
女子浑身一颤,道:“可楼上的公子,并非如意之君啊!”
于尊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公子,为何模样!”
女子道:“那公子生的极为年轻,却与样貌却与大哥有几分相似!”
于尊皱了皱眉,望着他对面的三人,道:“哦?竟还有如此诡异之事?”
而此刻,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人,好似早已恢复了生机,他们只是在自酌自饮,倒也无些妨碍。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三人,轻轻地扣了扣桌面,道:“不知三位前辈,可否指教一下于尊!”
那貌似于尊的中年人,轻轻地抬了抬眼睑,道:“三位可是想去楼上一观?”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带喜色,道:“确是!”
中年人道:“楼上乃是须弥界,你可是准备好了?”
“哦?须弥界?”于尊浑身一滞,清淡地念着这三个字——须弥界!
“那是一片无穷的世界罢!”于尊道。
中年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道:“没错,须弥界正是无穷的世界!”
于尊道:“可这须弥界,为何出现在这方?”
乾昆对面的白衣人,道:“这须弥界,生在世界万物之中,既能幸得此处,亦是缘分所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教训的是!”
于尊指着那两位女子,道:“你等可知须弥界?”
女子面带一丝苦涩,道:“大哥,上方只有一间客房,至于那须弥界是否在那客房之中,我等也是不知啊!”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道:“如若你们说了假话,可知后果罢!”
那两位女子娇躯一僵,道:“我等确未欺骗大哥!”
于尊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指了指两位女子,道:“说好了,如若说假话,性命不保!”
而这时,其中一位女子,忽的跪了下来,道:“大哥,慧儿她有事隐瞒大哥!”
“哦?”于尊笑吟吟地看着另一位女子,那锐利的眸光,登时让女子娇躯一颤,跪倒在地,道:“大哥!赎罪!大哥!赎罪!”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说过如若骗我,便失掉性命!”
于尊轻轻地一弹手指,一道气浪登时贯穿了女子的后脑勺,女子死去了,僵硬的尸体上,开着一朵绚丽的血花!
“她本不该死的!”于尊叹了口气。
而这时,唯有乾昆明白,于尊的用意,他自是明白,于尊只是使了一个障眼法,而那倒地的女子,也并未死去,乾昆心底忖道:“大哥如此侠骨柔肠,确是令我为之敬佩!”
那一刻,乾昆的心境有些变化,他不再一味的将死挂在嘴边,因为除了死,人生还有很多意义所在!
剩下的那位女子,颤颤巍巍,道:“大哥,慧儿有事隐瞒大哥!那楼上并非只有一间客房,楼上共有三间客房,而那三间客房中,确是住着三位客官,那三位客官的厢房里,则隐藏着通向三个世界的秘境”
“哦?竟有如此诡异之事?”于尊心神一滞,道。
“那三方世界,确是三位大哥的所归之处,而要选对房间,那便要看缘法了!”女子如实,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道:“余姚!”
于尊笑道:“你可否为我等引路?余姚?”
余姚略有一丝犹豫,心底似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大哥,随我来罢!”
那陈旧的楼梯,踩上去发出几声咯吱咯吱的钝响,这是岁月的沉寂,亦是席卷时光的暗流。
时间总是在颇不情愿的向前流淌着,那岁月的河流中,发出一道道细碎的声响。
哗啦啦......
哗啦啦......
它不会停滞不前的,因为那远方,永远都不知道在哪里......
就像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知道尽头在哪......
是谁在风中唱着歌,是谁在风中舞动着长裙,是谁轻吻着那岁月如烛,是谁的翩翩舞姿,在某一刻变成了一道永远的痕迹......
随着那一声声钝响,三人好似开启了另一篇章节。
尘埃静静地在空中起舞,泛黄的岁月,既是再苍老,也终究不会停下脚步。
前方呐!前方......
那是生的寂地罢!
而那条短短的楼梯,似乎是一段幽远的长廊,短短的几分钟,好似在岁月的长河中,漂流了很久......很久......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那三间客房,幽幽道:“风影你可是做好准备了?”
风影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浅笑道:“于兄,你放心好了,我已有万全之策!”
于尊道:“定勿要太过冲动!”
风影道:“自如是!”
于尊转头望向乾昆,乾昆轻轻地点了点头,倒是未言一语!此刻纵使千言万语,也不及一个肯定
来的更为妥帖!
而坐在于尊三人面前的那三位白衣人,则静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们跟在于尊三人身后,迈向二楼。
喧嚣的酒楼中,此刻看起来却是极为的空乏,空洞而又阒寂的空气中,尘埃相互碰撞着,静静地沸腾着。
却如余姚所述,那二楼中确唯有三间客房,而那三间客房,确是各安一隅,东、西、北。
于尊皱了皱眉,向北方走去,乾昆选择西方,而风影则选择了东方。
此刻,令于尊略有些踟蹰的是,那三位白衣人,分别选择三人,追随而去,于尊揉了揉额头,轻声道:“不知前辈何意?”
他身后的白衣人,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替死鬼......”
于尊心神一滞,看着一脸木然的白衣人,道:“何为替死鬼!前辈勿要乱说!”
白衣人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道:“不然你会死!”
于尊心底一滞,道:“即便令我于尊去死,也不需要前辈为我葬送性命!”
白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是你赋予我的生命!”
于尊忖道:“难道是那道血花吗?那道血花乃是自楼顶上落下来的,却不知那血花的来由!”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前辈可会后悔?”
白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是......我的未来!”
他沙哑的声音,一顿一错,说起来是那般的疲惫而苍老,他好似在这片世界里,活了太久的时光。
他是中年时的于尊,或者说,他不过是世人的想象而已。
他是于尊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他轻轻地拉了拉于尊的袖口,道:“于尊,你跟在我身后!”
当他推开那道门时,一道刺眼的光亮,登时间盈满了两人的瞳孔。
于尊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待视线渐渐恢复时,才一脸愕然地被迫接受眼前的一切。
那竟是一座古战场,那战场的四周,插着斜斜歪歪的旌旗,那旌旗随着长风,四处摇摆,这古战场应是万年之前的遗迹了罢!
于尊幽幽道:“前辈我等来此,又是何意?”
那呜咽的风声,想要诉说这段仓促的历史,那喧嚣的飞沙走石,想要诉说那片久远的故去,那四处摇摆的苍柳,想要告知你活着的意义,而此处,却尽是死物!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古城、古战场
荒芜的古战场,白色的旌旗,随着长风四处飘扬,浓浓的硝烟味,依旧顺着风,四处流窜着,粗壮的树木,业已通天,矮小的植株,生长的茂盛,无数的金戈,躺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战场上。
身上裹着铁器的战士,只剩下了一具具骷髅,那铁马已不知去向,厚重的马蹄印,深深地嵌合在大地上,不见游龙,不见砂石,不见走兽。
这只是一片遗迹罢了,引他而来的男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于尊,闭上双眼!”
“哦?作何?”他有些不解,可他依旧闭上了双眼。
而此刻,在他眼前的一切,却都是那般的愧丽多姿,这里本来是一片繁华的城池,可又怎生落得如此的下场呢?
他的身体,在静静地垂升着,而他显然为觉察到这一点,当他升至半空时,凛冽的飓风,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袂,而他不动如山。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大世界,无穷无尽的大陆,无边无际的天空,无数的生灵生长在这里,他们生可入天,死可入地。
他们似是神灵般的存在,但于尊却不知该如何描绘他们。
他们自于尊的身边轻轻掠过,他们脸上皆有一丝笑意,他们好似发现了于尊,而此刻的于尊,却仅仅是一道魂体,在这片虚幻的世界里,他没有孕育出真正的躯体,或者说,这乃是虚数世界,本来就与他之前所在的实数世界,有所出入。
可他们又怎么发现的自己?这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罢!
明媚的阳光,洋洋洒洒铺落在大地上,是如此的澄澈,如此的温柔。
他忽然有些想念她了,他静静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虚空,幽幽叹道:“你何时才会回到我的身边?”
没有人回答他,只剩下一片袅袅余音,错落有致的落在了他的耳边,那是一片片喜庆的锣鼓。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身着盛装的百姓,自他的身边一掠而过,心道:“难道今天是甚么重要的日子?”
他跟随着众人,去窥探一下究竟,偌大的广场上,无数的银泉,直冲上高天,落下点点水星,洋洋洒洒的落在众人的脸庞上,而就在那水星,落入于尊脸上时,他身体竟有了感知,也就是说,他已不仅仅是一道虚像。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引路而来的男人,道:“血滴?”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血滴!”
“哦?难道那滴血,就是这银泉?”于尊略有些愕然,道。
男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异曲同工之妙!”
于尊轻轻地触摸着他的皮肤,确是有些痛感了,此刻的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若是找不到归去的法门,他恐怕要在永远困缚在此地。
他忽然觉得那明媚的天光,也不再澄澈了,那喜庆的锣鼓声,竟是那般的讨厌,他的心乱如麻。
他静静地扬起了头,抬头仰望着那片高天,最终叹了口气,随着那帮人向前走去。
这......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一位瑰丽的女孩儿,这不是......琪儿吗?
他的心潮开始澎湃了,他有些按捺不住了,或许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嘱托风影的事项了罢!
他笑吟吟地喊道:“琪儿?”
女孩儿眼睛含笑,道:“于尊!”
这一切好似在梦幻中,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着,而此刻,那群人停下了脚步,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雪琪儿,她竟站在了一座祭台上,而四周汹涌澎湃的民众,正是奔着这道祭台而来。
于尊心底忽的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大喝道:“琪儿!琪儿!”
佳人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而此刻,一滴泪珠却挂在了佳人脸上。
那熊熊的烈火,在她的脚下点燃,灰色的烟云,自她的脚下袅袅升起,她好似要羽化而去。
于尊心神一滞,他大喝道:“你们给我让开,给我滚!给我滚!”
他生硬的推搡着他身边的人,他被困在了人海里,如同一粒被夹扁的粽子。
可无论他怎么用力,他始终推不开眼前的人,他们好似都身负伟力,即便他使出了全部力气,然而,这却依旧阻挡不了,那群民众的愤慨与激昂。
“魔女!该杀!”
“魔女!留她何用!”
“快杀了她!快杀了她!”
“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只想要他死!”
于尊涨红了双颊,大喝道:“为甚么......为甚么......为甚么.......”
那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几个为甚么,甚嚣尘上的世界里,实力才是唯一的法则!
他拔出腰间的源天刃,他如一个愣头青,在人群中杀伐着,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那柄刀没入他们的躯体中,好似没入了一片沼泽地,湿滑且黏着。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众人,他们的身上,并未留下哪怕一滴的血水,他们依旧好端端地活着。
而此刻,雪琪儿脚下的火焰,业已没过了她的脚踝。
甚嚣的锣鼓声,代表着喜色和福禄,可即便于尊掩住了自己的双耳,那通天的锣鼓声,依旧不绝于耳。
他痛苦的哀嚎着,他被人群夹在了一处莫名的角落,他无法动弹,他的耳边,多了一丝笑意,他听到女孩儿在说,“我......即便此时身死,若干年以后,依旧会重现人间,尔等不过蝼蚁之辈,又能奈我何之?”
她娇嫩的脸庞,闪烁在于尊的眼中,一滴滴清泪,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啪嗒!砸落在地面上,可这一切业已于事无补......
或许,在某一刻他是清醒的罢!就比如此刻!
他的神识无比的清明,他记得女孩儿清澈的容颜,记得女孩儿明亮的嗓音,记得女孩儿刘海间,那一滴滴青涩的汗水,之后,一股浓烟,混合着女孩儿的体香,飘向了长空,再也不见。
他的心,在那一刻,便业已死了罢!
他浑浊的眸子里,含着一滴滴浑浊的泪花,他不擦,也不拭,他就任由那泪花,轻轻地落在地上,他手中的源天刃,不知何时,变幻为一片殷红色,他左手握着源天刃,右手握着玉笛。
他轻轻地松开左手,那源天刃,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他忽的将玉笛置于自己的唇边。
一波杀戮之意,渐渐地从他的唇边,响彻天地。那时的天,应是晦暗的罢!无论晨昏,无论起点还是归处,他的心中此刻唯有一丝杀意,他要......屠戮世界......
那片殷红的刀光,围绕着他的周身,上下浮动着,一首乐律静静地响彻天地。
无数的城中百姓,抱头而亡,他们想要飞向高天,杀了这肆意妄为的小子,因为那小子是如此的可恶!
在他们的认知中,雪琪儿本应是祭奠给上苍的礼物罢!他们业已无了良知,因此,在于尊的心间,他是恨得,他无比的痛恨这些玩弄生命的人,他们该死,都该死......
那段杀人的乐律,乃是他自《霓裳羽衣曲》改编而来,这首曲子,若是正向演奏,便是一段令人大彻大悟的乐曲,而逆向演奏,便是一首杀人的曲子。
于尊脸色寂寒地望着城中的百姓,他通红的双眼,业已无了理智可言,他大喝了一声:“傲天!”
无数兄弟,自他的瀚海中蜂拥而出,他们脸上皆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他们是杀手,亦是杀神,在他们的眼中,对与错是如此简单,他们只需做出一个选择便可以了——死还是活?
一片片黑影,自苍穹上,一划而过,他们手中的刀,皆负有一片寒芒,而那片寒芒,确是十分锋利的所在!
伴随着《霓裳羽衣曲》徐徐道来的是死亡的寂静与安宁!
这片顽固的世界,当真成为了一片古战场,而这座城确是一片无主之城,随着杀伐的过渡,众人脸上的杀意,愈发的浓厚了。
于尊忽的跃上高天,猛地将手中的弯刀,向地面一劈。
轰!
一道澎湃的气浪,疯狂的袭来。
一道巨大的刀坑,深深地镶嵌在那片茫茫无尽的大地上。
无数的百姓,跪地求饶,或许真正令他们强大的乃是那片喧嚣的锣鼓声罢!
这世上的乐曲,玄之又玄,那喧天的锣鼓,又岂能媲美《霓裳羽衣曲》?
那只不过是荒古前遗落的乐律罢了!
然而,此刻的于尊,却并不如此作想,他提起一位百姓的衣领,脸上的寒意,十分强盛,道:“那些锣鼓声,来自何方?”
那百姓甚是软弱,他遥指着东方,道:“大哥,且去东方罢!那乃是神祗所在的世界!”
“哦?你们杀我琪儿!便是为了祭神?”于尊脸上的寒气愈来愈重。
百姓浑身哆嗦,痛哭流涕,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这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并非是草民心中所想啊!”
“可你见证了琪儿的死,不是吗?”他锋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沉的哀意。
他虽知不过是一段历史罢了,可他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也就是说,流淌的是时间,而盛放在时间河流中的一切,皆已妄过。
便是他再番努力,琪儿始终会死,或许那便是她的前世罢!
而此刻,这一切的一切,或许就是在为了唤醒他久远的记忆罢了!
可是那渺渺的回忆,且早已不知归处了!
他终是杀得欢乐了,屠戮的城池中,断壁残垣随处可见,这已经不是一座城池了,这......乃是一片古战场!
他眼中闪烁着一道亮芒,他静静地窥视着虚空中的一切,他忽的笑了,眼中的血芒业已退去,他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笑吟吟地向前奔赴而去。
虚无的空间中,闪烁着袅袅的炊烟,这道炊烟似是幻觉而生,又似是真实存在的,在这片虚数的世界里,一切都不可丈量,不可估测!
可于尊的目的地却不是那座小山村,他抬头仰望着苍穹,他脸上的喜色,却渐渐被一丝哀愁覆过。
他看到了谁?是谁在浅浅的微笑?是谁在临死前,都在喊:“于尊!快跑!快跑啊!”
她是烟,一个温暖而冷酷的女子。
第三百六十七章 再回青石镇
如今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浅浅地笑着,长长的青丝随风而舞。
他感觉自己离她是那么的遥远,远到看不到时光的尽头。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两条直线罢!这辈子错过,那便是真的错过了!
可他却又偏偏不信,他执着的信仰着,那种信仰突兀而又坚硬,他相信她会回来,一定会的!
“烟......”她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到能够听到她喘息的声音,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到她的脸庞,可当他的手指,触及到她的皮肤时,她恍若一道水纹,轻轻地荡漾着。
她......原来......真的......业已不在......
“于尊,我等你,等你......”突兀的刺痛感,是那片澄澈的光华,忽的坠入他的眼中那种痛楚。
那声浅浅的笑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他有万般的话要说,如今,这天地间万事万物,却皆噤若寒蝉。
“你为什么会出现......又为什么要仓促的离开......”他沙哑的嗓音,好似玻璃与砂砾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于尊......跟我走!”她的眼眶红红的,她粉嫩的脸上,刻画着一道道刺骨的忧伤,她说:“于尊......跟我走!”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痛苦的罢!她竟然还记得自己......
他多么希望烟能够忘记那些创伤,那样她就可以,自由快乐的活着......或者说......安然的死去。
烟回头看着于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即便眼泪业已顺着脸庞,啪嗒!啪嗒!啪嗒!坠落下来。
可她始终都在笑着,“你果然还是如此的憨头憨脑!”
烟笑着,她的眸子里有一团光,那团光是那么的明媚,那么的干净,又是那么的清澈。
她轻轻地点了点于尊的额头,道:“于尊,快随我来!”
那一刻,他好似能够感触到她的体温,她的指尖凉凉的,身体确是温热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劳烦烟姑娘,为我引路!”
烟笑吟吟地看着于尊,叹道:“喂!于尊!时有一日,我们还会再见的,你看你哭啼啼的,哪有点男子汉的气节?”
“哦?还会再见?”于尊心底登时一喜,忖道:“若是能够再见,那就好了!”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且随我来罢!”
于尊紧随其后,而烟的目的地正是那座乡村,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座小山村,幽幽道:“烟!你是何意?”
烟笑道:“你忘记了罢!这乃是虚数世界!爷爷他,在这片世界呢!”
“哦?爷爷?难道是青石镇上的爷爷?”于尊心底一怔,道。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所以,你悲伤甚么?你啊!天天哭淋淋的,哪有点英雄的气概!”
于尊略有些嗫嚅,道:“能够见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言语也因再次见到故人,而有些笨拙了。
他仰着头,望向那片虚空,幽幽道:“原来,爷爷他与烟,已进入了须弥界,那琪儿呢?她是否也在......”
这时,烟回过头来,笑道:“你的小相好,并非在这片世界,你若想要寻到她,除非踏破了三千世界!”
“哦?三千世界?琪儿她......是在跟我捉迷藏吗?”于尊一脸汗颜,道。
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偶尔你也是蛮有意思的嘛!你以为你的琪儿,乃是寻常人等,她可是大有来头啊!”
于尊揉了揉额头,道:“我早知琪儿,并非寻常人等,只是相思苦,相思苦呐!”
再遇见烟,两人倒是言笑晏晏,气氛极为的融洽,大抵是久不相逢,彼此都有些思念对方了罢!
况且,于尊又是位痴情的痴儿!
待烟引于尊到那座小镇,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小镇,道:“爷爷竟然将青石镇,搬到此处来了,这未免也太过震撼了罢!”
烟轻轻地摇了摇手指,幽幽道:“这并非是如你所说那般!这座小镇,乃是爷爷,根据以前的记忆,炼化出来的!”
“哦?炼化而成的?这也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罢!”于尊一脸惊愕,道。
烟浅笑微微,道:“你办不成的事,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吗?”
烟的这一句话,倒是令于尊心感大有道理。
“是啊,这片世界本来就是突兀且清奇的!”这般作想,他的心理倒是安然很多。
烟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那灵苍秘术,你可曾好好修炼?”
于尊心底一滞,略有些憨色,道:“修炼倒是修炼过,但却未深入其中!”
烟道:“看来你是偷懒喽,待会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哦?爷爷他......”于尊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于尊踏入那座小镇时,却与之前在故地所见的小镇如出一辙,只是令于尊讶异的是,那些村民竟随着老人,一起来到了这方世界!
老人隔着老远,便呼喝道:“孙儿,快来!快来!”
他拄着一根拐杖,弓着腰,轻轻地咳嗽着。
于尊面带喜色,喝道:“爷爷!于尊来了!”
老人是真的待于尊如自家人,而站在老人周围的村民,脸上亦带着一丝恬淡的笑意。
这才是家的感觉罢!
于尊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待走近时,老人家突的消失了,再现时,竟笑吟吟地站在了于尊的头顶。
老人家用拐杖轻轻地点着于尊的额头,整个身体,则飘忽在于尊头顶。
老人笑吟吟地倒头看向于尊,道:“长进倒是长进了些,但却与我的期待,有些距离呐!”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头顶上的老人家,叹道:“爷爷,我怎能与你相比,你可是得鬼神之造化啊!”
老人仰头大笑了一声,道:“孙儿,莫要把自己看得太轻,你若是看轻自己,就难以看清这个世界了!”
于尊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教训的是,只是爷爷你伫在我头顶,当真不累?”
“哦?哈哈哈!”老人忽的大笑一声,倒是顽皮的紧。
老人轻轻地一翻身,手中的拐杖,先行触地,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挑了挑眉,道:“孙儿,是不是饿坏了?”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于尊的肚腹倒是真有些饥饿了,只觉那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咕噜声,确是令于尊十分害羞!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立秋已过了一旬了罢!些谷物倒也是熟了,不妨去田里捉几只肥美的兔儿罢!”
不觉一刻,猎户在老人家的门口,轻轻地敲击了几声。
如此丰盛的晚宴,也不知多久未曾食过了,他们自入了这须弥界,补足些饭食,倒也是无关紧要,因此地的玄气十分充裕,打坐一个时辰,便已补充足了能量,因此,所谓的饭食,倒是不太重要了!
可于尊饿啊,他不曾修习这须弥界的功法,自会饥饿。
饥肠辘辘的于尊,当看到那肥美的野兔时,心底不禁叹道:“这美味的饭食,却唯有在爷爷这里
才吃得舒服些!”
老人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道:“尊儿,你先来罢!”
酒足饭饱之后,业已明星高挂。
秋有秋霜,天气也委实的寒了许多,令于尊稍感不适的是,他始终无法触摸到烟的身体,而面对老人时,他却有触感。
他心道:“不知这烟,是否需要招魂秘术!”
烟坐在一个角落里,那个角落里,点亮了一座昏烛,在那摇曳的烛火四周,确是一片片微微有些皱褶的暗影。
那竟是烟的影子......
老人心知于尊心底的疑问,道:“于尊,寻到碧忧果罢!否则,她们将永远是这种形态!”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看来这世上没有近路可走啊!”
老人叹了口气,道:“人的命,乃是夺天地之造化啊,又岂是那般轻松简单便可以复活的?除非......唉!罢了!罢了!”
“除非甚么?”于尊心底一紧,道。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除非如仲夏那般呐!”
老人的脸上含着一分苦涩,他轻吟道:“那孩儿,乃是被天地夺舍了啊!”
于尊心底一滞,“甚么?被天地夺舍......”
老人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被天地夺舍了,不然她又怎会变成圣母?”
“竟是如此!”于尊的脸上,不知何时落上了一层冷霜,“可他们为何不告知我,为何......不......告知我!”
老人摇了摇头,道:“这乃是天地间的命数啊!”
于尊冷漠的寒颜上,渐多了些萧杀之意,他道:“甚么天地,甚么命数,我于尊偏不信所谓的命!”
老人轻声道:“尊儿,来我为挠挠背!”
当他将手掌,置于老人的衣物中时,却正巧摸到了一本薄薄的书。
老人道:“快挠啊!”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人,道:“爷爷这是......何意!”
“你摸到了罢!”老人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爷爷何意?”
老人笑道:“你既有如此的心念,我自是要助你一臂之力!”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本书,书籍闪烁着一道深蓝色的光,它落入于尊的手中。那紫蓝色的书皮上写着《灵术》两个字。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他的灵苍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手中的秘籍,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前辈,这本秘籍......”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本书陪伴我的岁月,业已千年之久,今日它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应该感到庆幸才是!”
“前辈......这可使不得啊!”于尊一脸忧郁地望着老人,道。
这本书虽十分轻薄,但在于尊的手中,确是如此的厚重,似乎每一页都十分沉重,他实在是不敢接下老人如此宝贵的宝物。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坚毅,道:“前辈,这本秘籍,我不能要!”
老者皱了皱眉目,道:“难道你不想寻到你的小相好了?”
闻此,于尊浑身一滞,他难以置信地望着怀中的秘籍,低声喃喃道:“前辈的意思是,这本书能助我找到琪儿?”
老人冷哼道:“这下肯要了罢!”
于尊皱着眉目,道:“可......这也未免太过贵重了罢!”
老人用手中的拐棍,轻轻地捅了捅于尊的下颌,道:“你看看你,没有半分年轻人的朝气!”
于尊心底一颤,幽幽道:“是吗?”
老人冷言冷语,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还是不要!”
于尊长吁了口气,继而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既想赠与于尊,即是前辈看得起于尊,于尊收下便是!”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才像个样子嘛!”
于尊一脸忧郁地望着老者,幽幽道:“前辈,这本书当真能助我复活琪儿?”
老人道:“我何时告诉你,这本书能祝你复活你的琪儿了?”
“可......前辈方才明明说......”于尊哑口无言,道。
“你这痴儿,听三不听四的,我是说这本秘籍,能够帮助你找到你的琪儿,我何时说过,这本秘籍能够救活你的琪儿了?”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垂下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心底早已明了了!”
“你明了甚么了?”老人不怒反笑,道。
于尊幽幽道:“这本《灵术》与琪儿她无关!”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既知晓了,又为何收下?”
“因为即使有半分希望,我也要相信,因为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于尊叹了口气,眉目间净是些风霜,苦涩地笑着。
老人用拐棍轻轻地触了触于尊的额头,轻叹道:“于尊啊,尊儿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定要万分想开啊!”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于尊万事都能想得开,却唯独中了情道,你不用劝我,在看见琪儿前,我定会无恙的!”
“哎!你这孩儿,可是要我唤出她?”老人叹了口气,道。
“甚么她?”登时间,于尊浑身一个冷激灵,道。
老人用拐棍拄了拄地,道:“自然是你的琪儿!”
“甚么?琪儿她为何出现在此地?”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
老人叹了口气,道:“她并非是你心心念的琪儿,她只是雪琪儿留在这人间的一抹气息罢了!”
“哦!原来如此!”
他再次失望的低下了头,捂紧胸口,道:“爷爷,勿要唤她出来了,我的心......好痛!”
老人望着悠远的天空,道:“于尊!勿要再耗费无用的时间了,我唤你前来,并非是为了无用之事!你且将《灵苍》为我演示一遍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喝道:“灵苍!”
那是一方怎样的领域?浩荡的车马声,踏破了铁蹄,数以万计的兵将,站满了苍穹,他们的眼中,皆燃烧着一片雄宏的战意,而站在他们中间的确是一个青年,那个青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刀。
青年的名字叫行天!
一片片薄薄的纸片,凌空飞舞,它们被卷上了高天,随着烈烈的风声,四处游走着。
它们是如此的自由,好似天上地下,都随尔愿。那薄薄的纸片,静静地贴在天壁上,只觉那空气中,发出一声声动荡的声息,轰轰烈烈地战场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条白龙。
那白龙盘踞在兵将的四周,它们如同一道道铜墙铁壁一般,而这也是令于尊始料未及的。
他从未想过,荒古前的战场,竟是如此的雄宏,而他所不知的却是,他调动起来的《枕江山》却不及皇坚一分的功力。
而这《灵苍》确是吸收了《枕江山》的精华所在,因此于尊方才演绎的便是,化为《灵苍》秘术的《枕江山》。
然而真正燃起的战意,又怎会如此简单就结束?
那些龙睁虎眼的兵士,又怎会放弃战斗的意志?
他们的眸子里,燃着一团火,那火可燎原,可移山,可乱海,可祭天。
他们一步一步地走向老人,行天抱着双臂,静静地站在一方,此刻,他并不想与老者交战,他可以感受到老者的可怕,但并非惧怕。
老者的嘴角,轻轻地向上弯着,一丝戏弄的颜色,挂在了他的脸上。
此刻那些兵将,乃是《枕江山》所化,只是他们的灵魄,却无法与于尊交涉,因这些兵士,都是封印在《枕江山》中的灵魄,若是想要恢复他们的自由身,便要破了《枕江山》的禁制。
于尊叹了口气,却见到老者正冲着他挤眉弄眼,于尊笑道:“爷爷,能否帮一下他们!”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倒是心善!”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十步化作一步,飘然的跃上了苍穹,而此时,行天正站在一侧,安静地望着老者。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行天,道:“你是那把刀的刀魂罢!”
行天心神一滞,低喃道:“他是如何看出来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以为你办不到的事情,别人就办不到?”
“你这老儿,倒是耳目聪明!”行天叹了口气,道。
老者笑道:“假如有一日你可破了此界,那你还会跟从你这位大哥?”
行天心神一滞,一丝苦涩,涌上了心头,道:“可我全都忘了,全都忘了......”
老者继而又问,道:“若是有人帮你想起来呢?”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我会选择跟随于大哥!”
“哦?何意?”老者笑道。
“若是将前世的记忆,都想起来了,那我还有何遗憾?”行天苦涩地笑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孩儿,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声爽朗的笑意,张狂而又放肆,它静静地消散在夜空下,如同一杆蜡炬,或多或少给人一丝念想。
天空变得幽暗而又深沉,似乎大部分的战役,都是在月黑风高的夜色下,静静地上演着。
他重重地喘息着,老人周身的压迫感,令他喘不过气来,他仰头望着立在苍穹边缘的老者,叹道:“爷爷,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萧杀之意,静静地弥漫在整片天地之间,他忽的将拐杖随手一扔,再入他怀中时,那拐杖业已化作了一柄长刀。
长刀倒是低调的很,哑黑色的刀身,难有一丝亮光,敷着其上。
老人忽的将那长刀一挥,只闻天地之间,似是江河倒流,横山崩殂,他仅仅劈出了一道而已,那片广阔的天地间,业已化作了几道深深地沟壑,那沟壑绵延足有千里之巨,足以见得他功力高低!
第三百六十九章 演绎武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而此刻,那些被《枕江山》所困的魂灵,亦得到了解放,或许《枕江山》真正的奥义,并非是困缚住这些可怜的生灵罢!
而事实却也正是如此!
于尊忽的大喝一声《枕江山》,那一刻,大地在颤摇,高天在崩殂,熹微的天光,仿似那夜里摇摇晃晃的烛火,静静地点燃了一簇又一簇的黑暗。
他静静地仰头望着苍穹,那一刻他笑了,他忽的执起源天刃,疯狂地冲着那天畔,轰然一道刀芒,那片高天登时间崩裂为数片,眼看着这片世界,将要进入末日的时刻。
然而,老人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崩裂开的苍穹,便再次恢复了原状。
于尊一脸骇然地望着老者,幽幽道:“爷爷,你做了甚么......”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的,道:“我若是任凭你的脾性,这方世界可真的要毁灭了!”
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爷爷当真?这片世界可是须弥界啊!”
老者笑道:“可这须弥界,也分为刚生诞出来的世界,或存在已久的世界啊!”
于尊心底一怔,道:“哦?这须弥界,竟可以凭心意而生?”
老者敏锐的眸光中,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道:“孙儿,你倒是总会令我刮目而看呐!”
于尊摆了摆手,道:“爷爷勿要夸赞于尊了,弄得于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竟会怕别人的赞誉,哈哈哈,有趣,有趣呐!”
于尊摸了摸后脑勺,道:“我于尊确是害怕别人的褒奖,因这褒奖,会令我失去前进的方向!”
老者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确是能令你头脑清醒!”
于尊道:“正是此意!”
老人道:“于尊,方才你使得术法,是来自何方?”
于尊坦言道:“乃是于尊刚进入这片世界时,遇到的一位前辈所赠!”
“哦?可否与我演绎一番?”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叹了口气,道:“那爷爷,可要当我的对手?”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未尝不可!”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嗫嚅道:“我可打不过爷爷呐!”
老者笑道:“难道世间的战斗,只有输赢之分吗?”
于尊浑身一滞,这可是他曾经对别人所说的话啊!
老者幽幽道:“孙儿,让我看一看,你的武道进展罢!”
于尊道:“好!那爷爷来罢!”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手中执着源天刃,忽的飞上高天,他转身劈出一刀,那一刀的力道,倒是有五成,只闻那天地之间,忽的卷起一道飓风,而那道飓风,竟是随着于尊的刀势而生。
他颇为恬静地站在高处,那道刀锋,却正巧落在了老人的身上,老人竟不躲不避地站在大地之上。
那飓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烈烈作响,他的胡须上下翻飞着,然而于他而言,这道飓风,倒似是一片轻微的清风,似乎对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哦?如此吗?”于尊恍悟道。
他笑吟吟地望着老者,倒似是早已料到了此刻境况。
他再次执起源天刃,然而此刻那源天刃上,竟敷上了七条黑龙,于尊大喝一声:“源天刃!”
那七条黑龙竟脱离刀身而去,黑龙躯体仿似巨川,他们竟占据了整片高空,那黑魆魆的眸子里,隐藏着些许血红色的锋芒。
继而那血红色的锋芒,忽的脱离血眸而去。
轰!
一声巨响,雷火坠落而下,随着那道厉害的眸子,这天地间好似要变色了。
七条黑龙,十四道射线,铿锵一声,袭向地面,而此刻,令于尊颇感惊骇的是,老人家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即将而来的攻势。
但老者的周身,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周身,竟敷上了一片片雄宏的焰光,而那片焰光,似一道坚硬的盔甲般,将他护在其中。
于尊皱了皱眉,低声轻吟道:“难道真的可以......”
轰!
那一刻,老者四周的山峦,业已崩殂为一片碎屑,那片片长河,则被黑龙骇然的眸光,征伐的四处乱流。
但当尘埃静静地落地,老者的周身,依旧不见任何刀痕。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还不拿出看家本领?”
于尊心底一滞,忽的大喝,道:“源天刃!”
七条黑龙,携着强势的力道,将云层压在他们的身下。
而此刻,那黑龙的龙首上,则各站着一位青年,青年手中握着一柄柄长刀,那长刀乌哑黑暗,似能够吸收尽天下的光线!
“大哥,有何差遣?”行天站在一具龙首上,单膝跪地,手覆左肩,道。
于尊道:“行天,可有几分把握?”
行天随着于尊的厉眸,望向地面上的老人家,道:“一成!”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回去罢!”
行天心神一滞,道:“大哥为何?”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保重!”
于尊再次回到那片苍穹上,大喝道:“爷爷,还想看什么招式?”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自是要看你自创的功法?”
“哦?自创的功法?”于尊心神一滞,道:“看来还得唤出行天呐!”
他忽的大喝一声:“傲天!”
那黑魆魆的苍穹上,此刻再也没有半分的光亮,无数的黑衣人,在苍穹上穿插而过,而那苍穹的中央,始终站着一个人,他不动如山,他的名字叫——行天!
于尊叹了口气,道:“行天,用尽全力罢!”
行天点了点头,道:“大哥,我要与你同战生死!”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这有何难?”
他忽的大喝一声:“傲天!”
那无数的黑衣人,贴敷在高天上,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来到,他们皆是一群狩猎者,他们的眼眸中,皆有一丝丝的血丝,他们渴望战斗,在他们的心底,战斗才是他们活下去的意义,而这种执念,确是令人难以改变的。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行天,除了战争,在你眼里,还有什么具有价值!”
“活着!活着就有价值!”行天一脸冷漠地望着头顶上的群雄,轻微地叹道。
“而他们却不懂!”于尊幽幽道。
“那是因为大哥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行天道。
又道:“若是大哥,将自己的执念,灌输给他们,或许他们会重获新生!”
于尊叹了口气,道:“我确是与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暂,行天!时有一日,我要让他们明白,活着的真正意义!”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大哥!”
黑衣人飞速地掠过老人的身边,他们手中挥舞着长刀,那长刀锋利无比,却非那些雷电飓风,所能比拟的,因这些黑衣人皆是当年鬼蜮中的佼佼者,他们每个人的武道,都深之又深,又怎能与凡俗之力所能比拟?
而此刻,于尊亦动了,他要与他的兄弟们,同生共死,他手中执着源天刃,身体如同一叶芙蓉,错乱的身法,令人意想不到,他所要去的目标何在!
而此时,老者的眼中爆出一道锐光,令人真正感到恐惧的是,那被老者眼中锐光接触过的黑衣人,竟皆落入了地面。
他们仿似失去了神魂,他们沉沉地睡着了,或者说,他们业已死去!
于尊眼中的血芒,愈来愈深厚,而此时,他的周身竟覆上了一片紫炎玄印,继而他的额头上,亦覆上了一片诡异的魔纹。
他的身体在发光,那片魔纹,迅速的旋转着,他仰头望向长天,他长啸着,他已开始处于魔怔之中。
他可怜的兄弟,性命是如此的卑微羸弱,他不甘,不甘啊!
他不忍看着他们无畏的死去,因此,他要战,战至封魔,战至杀神!
他长啸着,长长的头发,随着烈烈的风声,四处摇摆着,这令他感到舒爽,亦令他感到痛快。
他忽的从那片高天上,直坠而下,而此刻他手中的源天刃,亦发出了一道道殷红的血芒,此刻他眼前的一切,皆变得如此的疯狂。
轰!
一片巨刃,横空而立,继而那巨刃,疯狂地扫向大地,竟那巨刃的扫荡的世界,仿似一块块滴水的豆腐,被轻易的划开,分为数片。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半分清醒的意识,他的战意依旧在高涨着,而这抹战意,确是老人为他点燃了。
他自是不知,如今的境况,到底是因何而生!
他默默地生,默默地死,可他真的会死去吗?
他甘愿死去!
然而这世道,又怎是任你所为?
天空忽明忽暗,刺眼的雷光,依旧在忽闪忽闪,而站在那七条巨龙龙首上的黑衣人,却也动了。
他们隐藏的太深了,甚至连于尊也未觉察到,他们乃是鬼蜮界的尊者。
此刻的老者,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从容之态,他或许早就感知到了那些令人恐惧的所在罢!
然而,这又何妨?
不就是区区的几位鬼蜮界的尊者嘛!
他笑吟吟地望着虚空,他确是这般想的!
然而,你能奈我何呢?
而他的眸子,则静静地定在了行天身上,他颇有兴致地望着行天,幽幽道:“你可是那源天刃的刀魂?”
行天身体一滞,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这世间,别人所不知晓的,就如此判断我也不知晓吗?”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便是源天刃的刀魂!”
“哦?那你为何不去助于尊一臂之力?”老者笑道。
行天道:“你既要戏耍他,我又为何动杀意?”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或许这世间,最精明的是他,最蠢的也是他罢!”
行天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
老者一改先前的笑意,略有些严肃,道:“因我知他却非凡人,我只是想知道他如今的武道高低!”
“可你却令他动了杀念!”行天针锋相对,道。
行天长吁了口气,道:“可他对他的兄弟,最为真挚,也最为珍惜!”
“唉!这孩儿,确是一个情种呐!”老人叹了口气,一步一步地踏上高天。
行天心神忽的一滞,道:“你要作何?”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说呢?”
行天道:“我不许你伤害他!”
老者道:“可你能阻止的了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只觉那时间,仿似流水般,哗啦啦的业已不见。
他的身边放着一杯茶水,他轻轻地酌着,他的身边,躺着许多人,他们皆身负黑衣,而在那片黑衣之间,却躺着一位身披白衣的少年,少年轻轻地打着鼾,他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弯着,梦里好似遇见了奇妙的事!
老者静静地望着少年,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道:“孙儿啊,你可知,你这一生,都将是不凡的!你用情如此过深,今后的路,却也更加难走了啊!”
微凉的夜色中,清风随意的舒展着,它静静地抚恤着少年的身体,少年身上的白衣,随着那清风,微微地抖动着,他微微的皱着鼻子,好似嗅到了些虫蚊。
阿嚏!
这场梦,好似睡了好久,好久,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昨日的一切,好似皆已遗忘。
可当他看到躺在他周围的兄弟时,他不禁微微地皱了皱眉毛,而老者却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孙儿,睡得可好?”
于尊道:“爷爷,他们这是......”
老人笑道:“他们睡着了!”
于尊心神一滞,道:“睡着了?爷爷是说他们......”
“就是睡着了!”老者道。
“那他们还会醒来吗?”于尊忧虑重重,道。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既是睡着了,又怎会醒不来?”
而这时,躺在于尊身边的行天,亦睁开了双眼,他揉了揉眼,道:“大哥,你可安好?”
于尊道:“兄弟,你还好罢!”
行天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行天无碍!”
于尊道:“无事便好!”
随着那时光的流逝,睡着的人,皆苏醒了过来,于尊的脸上,渐渐无了那分悲苦,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幽幽道:“看来我于尊,太过小题大做了啊!”
老者却道:“孙儿啊,这世间痴情之人,却不止你一位,而如你一般痴情的人,却寻不到几人呐!”
于尊轻声道:“爷爷,我此生乃是为情而生,亦为情而死,我业已知晓我的命数了,爷爷也勿要心忧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确是我心底的虫儿啊,无论我想甚么,你都好似十分明了!”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爷爷所想,孙儿又怎会心知,爷爷谬赞了!”
“孙儿啊,你可知你来此的目的?”老者笑道。
“哦?我却不知爷爷所言的目的!”于尊如实答道。
“乃是你心底的小世界!”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我的小世界?”于尊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你来此的目的便是将你的小世界,变为大世界!”老者一改脸上轻松的笑意,一脸严肃,道。
“大世界?可是指的须弥界?”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老者,道。
“没错!每个大世界都是自小世界演绎而来的,而所有的小世界集合到了一起,便会熔炼为大世界!真正的大世界,无边无际,而真正的边际,永远在远方,你所不知的远方,亦是神域!”
此刻,于尊心底已起了荒潮,他轻轻地念着:“神域......”
第三百七十章 何谓大世界
老者笑道:“这世间诡中有奇,奇之又奇,你所抵达不了的地方,便是所谓的神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抵达不了的地方吗?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没有终点?”
老者道:“不是形之所栖,而是神之所向!”
于尊恍然大悟,道:“所谓抵达不了的地方,不过是被形困缚住了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万般人有万般人的理解,你如此理解倒也不是完全没理由!”
于尊道:“爷爷,你可是向往那神域?”
老人摇了摇头,叹道:“若说起我,我只想待在生诞我的地方,可老天不遂人愿啊!”
神域......
或许,此刻的于尊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罢!
他抬头仰望着虚空,长吁了口气,道:“那爷爷,如何将我的小世界变为大世界?”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我所谓的大世界,其实还是小世界,你若想将你的小世界,变为真正的大世界,还需四处游历啊!”
“你且阖上双眼,我为你演化,真正的大世界!”老者又道。
他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眼前,竟如同开天之时,无数的霹雳和紫电,盘旋在高空上,那崩裂的大地,仿似一块块撕碎的蛋糕,那些渣滓,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小岛,无边无际的海水,永远都看不到边缘。
继而,一片轰隆声,霎时间炸开了整片天地,那些紫电化为了一条条长龙,那长龙盘旋在高天深处,它们的血眸中,闪烁着烈紫色的光华,它们静静地目视着这片世界,继而,一片龙啸,随风而起。
他静静地观望着,此刻的老者,竟立于高天上,他如同神灵般耀眼夺目,令众生为之仰慕,而真正的他,不过是一个垂暮的老者罢了。
他只是一道虚像罢了,真正的世界,又岂是他能演绎的?
然而,于尊却坚信着,他坚信他的爷爷,并非凡人!
然而,谁又知道事实的真相呢?
天空忽明忽暗,崩殂的河山,一片片焦土,一道道寒冷的夜风,一片片刺眼的霹雳,他静静地抬头仰望着,倏尔,只闻一声,“破天!”
地面上的碎石,彻底崩碎成了一片土屑,那片土屑飞扬在高天上,又为这片天地增添了一丝厚厚的灰暗。
是谁喊得“破天!”
他一脸讶异地望着地面上那崩殂的河山,是他吗?是又好似不是!
此刻的他,不过是虚数世界里的一个影罢了,他又怎会做出实质性的攻击?
然而,事实却与他想象的相反!
他再一次喊出了“破天”二字,而这时,那晦暗的高空上,忽的闪过一片霹雳。
铿锵!
铿锵!
铿锵!
这还是一片世界吗?这世界为何如此令人心悸?
继而黑茫茫的夜空中,忽的涌出了一片粘稠状的黑暗物质,它们沾满了高空,待寒风将它们表面物质一拂而去,锃亮的金戈,雄宏的铁马,这粘稠状的物质,渐渐地演绎成了一片片兵将车马!
这未免也太过惊异了罢!然而事实却有如此上演着。
他笑了,笑得灿烂而又明亮,他用牙齿,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臂膀,确实有一丝痛感,这一刻,他的心是愉悦的罢!
原来,他真的存在在这片世界中!
轰隆!
轰隆!
轰隆!
那是多么久远的故去?又是多么晦暗的未来?
他静静地望着,望着,直至远方,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而此刻,那些车马,列于那畔高天上,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甚么!
踏破的铁鞋,峥嵘的仪仗,这片车马,遍布玄天大地,他们似乎在等待着神祗的到来!
而事实却正是如此!
列在车马面前的一位大将,大喝道:“跪!”
令于尊有些迷惘的是,那片看不清的天空,他们是为谁而跪?他们在等待谁的归来?
他们统统单膝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他们大吼着:“王,等你归来!”
而这时,立于玄天上的老者,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平身!”
于尊心底一滞,一脸骇然地望着老人家,低声喃喃道:“难道他就是众群雄等待的王?而我于尊又算甚么?”
几乎是一瞬间,老者的容颜,渐渐地变得青苍,他竟恢复了青春,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可是讶异?”
于尊一脸骇然地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不然呢?”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啊,孙儿!这世间,壮美而又愧丽,等待你的不是苦大仇深,而是一片灿烂的明天呐!”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面旌旗,他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旌旗,而此刻众群雄,竟踏破虚空而去。
老者大喝道:“孙儿,随我来罢!”
那是一片虚无的空间,无数粘稠的物质,充斥着这片空间,老者首当其冲,他挥起手中的长刀,狠狠地插入到那片晦暗当中,那永远都寻不到的远方,是静静地囤积在这里的黑暗。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难道所谓的远方,就是如此开辟出来的?”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要炼成大世界,首先要挖掘出虫洞!”
“哦?竟是如此?”他一脸讶异地望着老者,道。
老者道:“若非如此,永远也贯通不了别的世界!”
“甚么?别的世界?”他好似有些明白了,他明白了何所谓熔炼大世界,这大抵上就是侵略罢!携着兵马占据他人的空间。
老者似是看透了他心底所想,哈哈一声大笑,道:“孙儿!你多虑了!无人有些闲暇世界,来侵略别的世界,所谓的大世界,皆有一句古老而陈荒的遗言,道是:“若想侵略,必将以血付之!””
“所以,所谓的大世界,不过是古老的修武者,为后世遗留的馈赠!当然为了熔炼大世界,上天自有遗物留给后世者,便是窥天之能!”
“甚么?窥天之能?这神域我还未反应过来,竟又来了一个窥天之能!”于尊低声喃喃道,却恰巧被老者听到了。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这窥天之能,自是修炼武道的秘境,而得到这窥天之能的人,少之又少,却非凡胎所有的大机缘啊!”
于尊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道:“我好似明白些了!”
老者忽的一挥手,大喝道:“谁为我冲锋!”
众群雄大喝道:“我等在此,自当听从老祖训诫!”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便随我来罢!”
那黑暗的世界里,隐匿着无数凶残的生物,而这些生物,却恰是消耗老者所引之人的饕餮。
他看到无数的兵将,崩散的血水,他的脸上亦有一丝腥甜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忽的执起源天刃,冲着那片黑暗地域,冲了进去。
他们不断地冲锋着,从那晦暗的世界里,涌出的一片片身披灰衣的凶人,不知如何作想的,他们手持着一片片弯刀,疯狂地冲击着老者所引领的兵马!
无数的血水,无数的骨屑,无数的皮肉,无言的悲伤,无言的疼痛,无言的苦涩。
“为何?”
“为何?”
“为何?”
他最不忍那些无辜的人,安然的去赴死,他最看不惯,那些披着羊皮的凶兽,肆意的掠夺他身边人的性命!
他是如此的悲伤,又是如此的痛恨,于是他挥起手中的弯刀,在那片星星点点的夜幕中,形成了一条紫蓝色的辉芒。他大笑着,脸上却流着一片片血水,那是泪水的苦涩,那是血液的腥甜,那是战争的苦涩,那是杀戮的腥甜!
痛!痛着,一直都很痛,倒不如将手中的利刃,刺向自己的心脏,只是,不能,他还要活着,因为无数的人,追随着他,他又怎能如此轻松的放弃自己!
若是死,那决计是最轻松的道别罢!
他笑着,哭着,爱着,恨着,痛着。他疯狂地执起源天刃,直至那片虚无的空间中,再也无一丝痛吟,他们死去了吗?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为何那寒风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他们是甚么?甚么造就了他们?
或许唯有老者才会告诉他罢!他们乃是魔族!
他轻声低吟道:“这世间有血族,有鬼族,有荒民,有蛮人,竟还有魔族?”
他愈来愈看不清这片世界了,他懒得再管所谓的魔族是何族裔,他愤懑的大喝一声:“阻我者,死!”
他的刀光,映亮了他的脸,他狰狞的表情,好似一个杀人狂魔!
他的愤怒,点燃了群雄的意志,他们执起手中的钢刀或利剑,疯狂地冲杀而去。
他感触到那血液的冰冷,冷得如同寒冬里的淤雪,那片血迹,顺着他的腮,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他的白衣上。
他轻轻地笑着,那笑容虽然清浅,确是那般的刻骨而又残忍!
嗨!让故去的人,往事如烟罢!祝活着的人,长命百岁罢!
无数的魔裔,走向了人生终点,无论他们如何愤怒,他们的此生,业已无法再延续下去了。
纯白色的魂魄,在虚空中乱舞,一颗颗硕大的明星,在那片瀚阔的天地间,静静地运转着。他们的光照亮了死去的人,而死去的人却是一群灵魂着了凉的孤魂野鬼。
他静静地窥视着虚空,他身边的老者,身形一直未动,他笑吟吟地看着于尊,冲进又冲出,他看着于尊的白衣上渐渐沾满了血水,于是他......满意的笑了!
“尊儿啊,尊儿,终有一天,你的心会变得坚硬如铁,你不是凡俗之人,定勿要因凡俗之事,而误了终生!因为,你为的乃是众生呐!”老者锃亮的眸光中,倒映着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便是于尊!
虚空好似在膨胀着,每一刻,它都在兀自膨胀着,正如老者所说,这乃是神域,而真正的神,或许就隐匿在那片无法看清的世界!
然而,事实真相的真是如此吗?换了谁,也不敢肯定!
不知从何时起,于尊的脊背,有一丝冰凉之感,那种感觉,就好似自己总是被一个人盯着,那种孤寂而又冰冷的感觉,令人如此的心悸。
“是谁?”他回头瞥了一眼,然而虚空中,竟是如此的安静,他的身后,是一片空旷的世界。
老者皱了皱眉,道:“孙儿,看来此地乃是是非之地啊!”
“哦?爷爷也感触到了?”于尊心神一滞,道。
老者点了点头,道:“我方才便业已捕捉到了它的存在!恐怕乃是一头凶兽!”
于尊一脸惊愕,道:“凶兽?是何凶兽,竟令人如此心悸?”
老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片世界里,永远都有不可预知的存在,你且好生护住自己,我且去一探究竟!”
然而老者一去不回,任是几个时辰了,也不见老者回归,于尊皱了皱眉,道:“爷爷他去哪了?”
而这时,那虚无的空间中,忽的多了一声厉嘶。
“是谁?”他手中紧紧地握着源天刃,一脸警觉地望着远方。
轰!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巨响,只觉天地之间,忽的一阵颤摇。
此刻的他,反倒安静了下来,他心底似是有了答案。
不多时,老者手中提着一根巨齿,回到了于尊身边。
老者笑道:“孙儿啊,这种阵仗,还需你来应付啊!”
于尊心底一滞,细细打量了一番老者,道:“哦?爷爷可是受了伤?”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语嫣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这正是试炼你武道的时机呐!”
于尊会意的点了点头,忖道:“原来这是爷爷的好意!”
他拱手抱拳,道:“爷爷,我去去就来!”
老者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若是撑不住,就来寻我罢!”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凶兽是何来历,爷爷竟如此言之!”
老者道:“你不要放松警惕了,这头凶兽,决计是大乘期的凶兽啊,你勿要说杀掉它,便是在它的手上,走上几招,业已不错了!”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黑魆魆的世界,道:“爷爷,难道对孙儿,没有半分信心?”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自是愿意你能够乘胜归来,可你也要务必提高警戒!”
于尊点了点头,道:“孙儿自会小心为之!”
老者扬了扬手,道:“孙儿,去罢!”
那片黑魆魆的世界,是如此的神秘,尽管他手中的源天刃,在绽放着淡淡的刀芒,可是那光亮,好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他只能看清楚周围五六米的世界。
他一跃而起,随之隐没进那片黑暗的世界中,之后只闻一声铿锵,继而那晦暗的世界里,出现了零星的火光。
老者淡望着虚空,脸上既多了一丝笑意,亦增添了几分愁容。
于尊大喝道:“源天刃!”
隐没的空间里,震天的兽吼,意味着战争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着,那方世界里,好似隐没着无数的凶兽,这一刻,于尊的心底,渐渐多了一丝郑重之意。
他手中挥舞着源天刃,那片片刀芒,好似一道道霹雳般。
铿锵!
铿锵!
铿锵!
陷入到那片世界中,愤怒的凶兽,渐渐地显露出了它坚硬的指爪,那幽暗的世界里,微微闪烁着一道锃亮的光。
吼!
它愤怒的怒吼着,继而,那天地之间忽的多了一丝杀意,那层杀意是如此的浓郁,令人心底大感不适。
砰!
他甚至没看清凶兽的身法,便被击飞了出去,应是那锃亮的指爪罢!他一脸愕然地望着自己胸前深深地伤口,这一刻,他承认了,那凶兽的武道,确是在自己之上。
天青色等烟雨,何人待我归?
他捂着胸口,一缕缕血水,渐渐地染红了他的白衣。
他皱了皱眉,低吟道:“难道我会死在这里?”
可他却不愿喊老者前来,一解危机,他抬头仰望着那片虚空,渐渐地安静下来了,那里面的凶兽,好似不想置他于死地,可他又想不明白,凶兽为何不乘胜追击!
当他再次拔刀深入到那片寂地时,空气中渐渐点燃了一簇火药,战意浓烈的很!
他倔强地仰望着头顶上的那片虚空,他的嘴角间,渐渐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不怕!不怕死!
或许这正是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胜的原因罢!
空寂的虚空中,一声声沉重的跫音,自那片黑魆魆的空间中传来,他在等待,等待那头凶兽显出真身!
他是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渴望见到他的对手,他心道:“那决计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凶兽罢!”
“公子,为何如此执着?”
他心底一滞,心道:“这又是何人?”
“公子,不如随我而去,如何?”女子笑吟,道。
于尊道:“却不知姑娘身在何方!”
女子笑道:“方才,与我迎头一击的不正是公子吗?”
于尊心底一滞,忖道:“难道这个女子,乃是......”
乃是那头凶兽所化?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女子道:“公子,何不前来,与我一叙?”
于尊正颜道:“与你有何可叙?”
女子冷哼道:“哟,公子,可是不肯给我这份薄面了?”
于尊道:“我为何要给你面子?”
“嘻嘻,那公子唯有死路一条了!”女子娇滴滴地笑道。
而这时,于尊的耳中,突的多了一声人言,道:“于尊,随她去!”
这......不是爷爷吗?于尊一脸愕然的回头望去,可他的后面,哪有老者的存在?
于尊心底叹道:“爷爷究竟是何意?”
但他仍旧点了点头,道:“我随你去!”
女子笑吟道:“公子,可有忌惮之事?”
于尊摇了摇头,道:“有何忌惮之事?无非是生生死死罢了!”
女子笑道:“公子倒是令奴家心底生出了半分欣喜!”
“哦?半分欣喜?”于尊道。
女子道:“这世间真正不畏死的又有几人?奴家却恰恰从公子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绝望呐!”
于尊长吁了口气,道:“说罢!要引我去何方?”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看来你的那位爷爷戏耍了你!”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不知姑娘何意?”
女子嘻嘻笑道:“这下愿意称我为姑娘了?”
于尊叹道:“这有甚么!”
女子笑道:“可你方才却把我当成一头凶兽来对待呢?”
“难道不是?”于尊道。
女子冷哼道:“自然不是,那头凶兽乃是我的坐骑!”
于尊心底一滞,道:“这......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若是说了,你愿相信我吗?”
于尊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自是相信!”
“我啊,乃是那神域的真人!”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女子又道:“你的那位爷爷,也是神域的真人,你可懂?”
“哦?真人?为何意?”于尊略有一丝不解,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真人啊,自是修道之人!这道啊,却非武道,而是心道!”
于尊不解,摇了摇头,道:“姑娘你所说的道,却是非常之道,于尊,读不懂呐!”
女子笑道:“终有一天,你会来到这须弥界的!”
“哦?那我现在所立的乃是何地?”于尊道。
女子道:“这乃是你的影,所立之地,你真正的真身,并不存在于此境啊!”
“可为何我能感到痛感呢?”于尊不解道。
“那是幻象罢了!”女子笑道。
“于尊不解!”于尊拱手抱拳,道。
“那个小姑娘是你的朋友罢!”女子在虚空中一点,烟的影像出现在于尊的面前。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烟,幽幽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女子笑道:“努!你看到了,就仿似她,此刻的影像便是影罢了,她的真身却不在此!”
于尊幽幽道:“可烟已经死去了!”
女子道:“死去了,魂灵会归位,她的魂魄未被冲散,自然也会回到这片地域,这乃是生养她的世界呐!”
“啊?生养她的世界?”于尊再一次震惊了,难不成爷爷是骗他的?爷爷他,本来就是属于这片世界的真人?
女子似看透了他心底所想,道:“你的爷爷,确是神域的真人,几千年前是,数万年前也是,便是我,也难以看透,他真正的身份!”
“哦?爷爷竟然如此神秘?”于尊一脸愕然地窥视着那片冷寂的虚空,道。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尊!何不去我的世界一坐?”
“哦?你的世界?”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道。
女子浅笑轻吟,道:“不然呢?难道我们要一直隐于这片虚空中,不见彼此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便去罢!”
女子笑道:“你且追随着那片光亮走!”
那沉寂的世界里,确实多了一道清浅的光亮,他紧随着那片光,不多时,便消失在了那片晦暗的世界里。
忽明忽暗的夜空中,渐渐多了一丝寂冷的风,那片大地上,点燃着无数的火把,那火把将于尊的脸庞映亮了。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的这片世界,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她的世界?”
她大喝了一声:“亮!”
于是那片晦暗的世界里,渐渐地多了一片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片光渐渐地征服了所有的黑暗,明亮的天地间,是一位女子,立在他的身前。
多么美的女子啊!多么稚嫩的少年呐!
她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于尊,我美不美?”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女子,继而脸上渐渐多了一片红晕,将头扭向一边,道:“你......我哪知道?”
女子娇笑道:“那你为何不看我?”
于尊冷哼道:“你勿要调戏我,否则,我......我......”他终是认输了!
他低下头望着脚底下的土地,道:“你勿要戏耍我!好吗?”
女子嘻嘻笑道:“那你求我啊!”
于尊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一刻,少年锃亮的眸子里,好似隐有一片片火焰,而那片火焰似是灼伤了她。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的眸子,幽幽道:“难道是苍梧气?”
于尊怔怔地站在她的面前,道:“你认识苍梧气?”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这乃是鬼蜮的十大鬼气,我又怎会不识得?”
“哦?你可是去过鬼蜮?”于尊道。
女子嘻嘻笑道:“何止是去过?我的魂体便是来自鬼蜮!”
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道:“那你是如何......”
“如何修成此道,是吧!”女子的眼中在放光,道。
于尊怔怔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女子哈哈一声大笑,道:“须弥界,向各方小世界开放,只要在小世界中,修成正果,自可以破天而去,自然那天是你心中的世界!”
于尊道:“破天而去?便是破了自己的心道?”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于尊又道:“那我心中的小世界,又是怎样的一方世界?”
女子心底一滞,道:“哦?你心中的小世界?”
于尊道:“正是!”
“你心中竟生诞出了世界?”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如实道:“正是如此!”
“可否让我一观?”女子道。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矣!”
女子轻轻的在于尊额头一点,便没入到了那片世界中。
女子一脸愕然地望着这方小世界,幽幽道:“这片天地,应是天地孕生的罢!却是与我等的小世界,不相一致啊!”
倏尔,她从于尊的小世界里拔了出来,幽幽道:“于尊!你可愿知我的名号?”
于尊幽幽道:“难道知晓前辈的名号,还会招来杀身之祸吗?”
没想到女子当真点了点头,道:“正是!”
“前辈姑且道来罢!”于尊一脸浅笑,道。
“那你可要听好了!”女子道,“我乃是语嫣然?”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语嫣然,倒是个好名字!”
语嫣然笑道:“何不与我前去喝杯茶水?”
这时,于尊才真正地觑了一番眼前的天地,而这便是语嫣然的小世界!
这简直是一片花的海洋呐!清风包裹着玉树,朝露抚摸着芳草,一群群大雁,自他的头顶,徐徐飞过,一座座矮寨,轻轻地俯卧在地面上,些许溪流,顺着大地,向远处流去,那远方竟好似还有一条条瀑布,轰然的流水声,响彻在耳边。
可以说是鸟鸣声焕翠,飞鸢声唤蝶,一丝丝静谧的氛围,静静地点染着这片世界!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我这方小世界,如何?”
于尊坦言道:“确是极为的愧丽!”
语嫣然笑道:“可比起你的小世界,我的这方世界,总是失了那么一分生机!”
“哦?嫣然姑娘为何如此道!”于尊道。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于尊!你的那方小世界,定有外来的生命罢!”
于尊坦言道:“不瞒嫣然姑娘,确是如此!”
语嫣然道:“那你总该明白了罢!我的这方小世界,生命力皆是我幻化而成的!”
于尊道:“我的那方小世界,却也有孕养的生命体,但其中也不乏我的兄弟姐妹!”
语嫣然叹道:“所以,你并不孤独,对吗?”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于尊,你且随我来罢!”语嫣然一摆衣袂,向前方走去。
她的目的地是一座宅院,那方宅院里,种了些芳香的草木,院子里则摆放着一道石桌。
而此刻,令于尊感到惊异的是,他的爷爷竟然也在此地。
语嫣然笑吟吟地挥了挥手,道:“于尊还不前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爷爷!”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可是通过你的这位小姐姐,对这方世界,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于尊拱手抱拳道:“爷爷,尊儿确是有了一丝感悟!”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且谢过你的这位小姐姐罢!”
于尊点头称是,道:“确是要谢过姐姐了!”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皱了皱眉,不知从何地唤出了一件长衣,扔给于尊,道:“你且换下这件沾了血迹的衣服!”
第三百七十二章 茶水世界
于尊神情一滞,脸上浮上了一片淡淡的红晕,道:“多谢!多谢!”本身就有一丝窘态。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倒还是个少年郎呐,若不是因你此刻的窘态,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呐!”
于尊颜色有些尴尬,道:“难道现在不是?”
“嘻嘻!不是!”女子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
老者面前放着一杯热茶,他招了招手,道:“于尊!嫣然!过来喝盏茶罢!”
于尊神情一滞,幽幽道:“难道这位语嫣然乃是爷爷的故交?”
语嫣然笑道:“你看你这孙儿心事重重的模样!”语嫣然冲着于尊努了努嘴,道。
老者笑道:“他乃是心系天下之人呐!”
不知这是句玩笑话,还是老者心里的真心话,只是此刻,空气倒有些寂静了。
于尊叹了口气,道:“爷爷勿要戏耍于尊了,于尊又岂是那般人物?”
语嫣然却打断了于尊的言语,道:“不!你是!”
她似乎从未如此认真的面对一个少年,而今这位少年,令她心生感喟,从少年的为人做事这些方面,她渐渐地看透了,他却非一位平凡的少年郎。
于尊道:“难道嫣然姐姐因我来此,就是为了陪爷爷喝盏茶?”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这茶水,却非简单的茶水呐!”
“哦?嫣然姐姐何意?”于尊一愣,道。
语嫣然道:“你何不饮一杯,试试?”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于尊便不拘泥些礼数了!”
他执起一盏茶,一饮而尽,而此刻他的眼前,竟出现了一盏巨大的茶壶,那茶壶如山似岳,可谓是以天地为炉,日月为薪,茶壶烧的热了,咕咕的热气,顺着壶嘴涌了出来。
而老者则笑吟吟地立于那茶壶的壶盖上,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蒸汽。
他忽闻,“于尊何不进来畅游一番?”
他心神一滞,幽幽道:“嫣然姐姐,你在何方?”
语嫣然笑道:“我自是在这茶壶中啊!”
“啊!茶壶中?嫣然姐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罢!”于尊心神一滞,道。
“怎么怕了?”语嫣然嘻嘻笑道。
于尊眉目一横,愣道:“这有何可怕的?哼!待我来会会这盏茶!”
此刻,那茶水煮的沸腾了,一道道刺热的茶水,顺着壶嘴,悠悠的流淌了出来。
那沸腾的茶水,好似能将万物熔炼一般,极是骇人!
也不知里面掺杂了甚么物质,其温度早已超过了万度。
而老者持着茶壶,随意的从巨壶中,舀了一壶,笑吟吟地将茶水倒入到茶盅,随即饮了一口,叹道:“好茶!好茶!”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爷爷,这茶水烫不烫嘴呐!”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何不尝一口?这女儿香的味道,确是一绝呐!”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念到:“女儿香?”
老者笑道:“她既以身泡茶,这茶水的味道,自然是女儿香咧!”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老者,道:“她竟然......”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可是又动了善念?”
于尊一脸苦涩地望着老者,道:“她不会有事罢!”
老者道:“那就要看你了!”
于尊道:“看我?甚么意思?”
老者仰天一声长叹,道:“这茶中自有茶的世界!自有茶的小世界,你且进入一观罢!说多了,倒也是泄露天机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去游历一番罢!”
老者幽幽道:“尊儿,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曾相识的女子去犯险?”
于尊笑道:“爷爷不是说我动了善念吗?爷爷既然看得清于尊,又何必如此道?”
老者叹了口气,道:“尊儿啊!你确是一个情种啊,自然这情种是有他的好处的,但却也有他不利的一面呐!”
于尊笑道:“难道爷爷可以改变于尊的个性吗?”
老者抚了抚胡须,幽幽道:“你珍重罢!”
他一脚便踢飞了壶盖,沸腾的茶水里,飘飘洒洒的有几片茶叶,他们在壶中起起伏伏着,好似在里面畅快的游泳!
于尊没有丝毫的怀疑,扑腾一声跳入到了那片滚烫的茶水中,一片片炽热的蒸汽,环绕着他的周身,他静静地仰望着那道壶口,它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仿似睡了一觉,待他醒来时,他看到了一片异样的世界!这令他感到惊讶,亦令他感喟!他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眼前所觑的这片世界!
火红色的天空,一片片火烧云,游走在天地的尽头,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地上,升腾着一片片炽热的焰火,沸腾的土地,不停地涌出一道道浆岩,那些炽烈的树木,通体呈现着一片火红色,它们似乎一点都不畏惧眼前的这片焰火,它们依旧逍遥自在的拔节生长着。
一片片火竹林中,沸腾的焰火,在其中静静地翻腾着,有一条溪流,顺着枯竭的大地,自西向东游走,那是多么罕见的生命之泉?
可当于尊趋近些时,却发现那溪流中流淌的是一片片银亮色的水银,这是一片异世界,令人难以想象的异世界!
有巨大的兽吼声,自远处传来,兽吼声连成了一片,大地似在颤摇。
一片疾风刮来,汹涌澎湃的火焰,随着那片风,疯狂地向远方掠夺而去,或许所谓的远方,还有一席立足之地罢!
一股股硫磺的气味,传入到于尊的鼻息间,他掩住鼻子,可眼睛触到这片硫磺,依旧不停地流泪。
他大喝了一声:“清流焰!”
一片青色的焰火,围在他身边,静静地燃烧着,它们将空气中蔓延的硫磺,燃化为了齑粉,他的眼目渐渐变得清明,他忽的看到一条巨龙拔地而起!
那是多么伟岸的一副画面?
长龙甩着巨尾,疯狂地冲着高天冲去,那仿似宏山巨川的存在,竟嘶吼着飞上了天!
如同一道石柱,某一刻,它是那般的桀骜,可下一瞬,它便坠落了下去,摇摇欲坠的天穹,颤颤巍巍的大地,这是一方什么样的世界啊?
轰!
一声巨响!那是龙躯坠落下地的声音,这意味着它的修为化为了粪土,也意味着它蛮横的生命力到达了终点!
于尊叹了口气,道:“愿你来世,再现荣耀!”
天空是阴霾的,它虽然被那一片片火焰点燃了,可那苍天之下,总有阴暗的地方。
于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此刻的他只想慢吞吞的走一走,他想要感知到这片大地的脉搏,他亦想寻到他那位姐姐!
凄凉的草甸上,扑腾扑腾地滚着一道道火球,那些卑微的草,大抵是以这些滚动的火球为食罢!他看到那片片火球,轻轻地浸润到地表之中,发出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响动。
他用手指轻轻地亲吻着那片荒草甸,即使被那炽热的高温灼到,可他就想窥视一番这卑微的生命力。
他叹了口气,迈起步伐,向远方走去!
他看到了一片殷红色的大地,那片大地上,所有的生物,都是殷红色的,他看到了城中百姓,看到了天下的黎民,他无惧的向前走着,他是如此特殊的存在,以至于被那些红皮肤红眼睛的人看到时,略有些突兀。
“难道这也是一片小世界?”他一脸愕然地望着长空,寻思道。
可他却得不出答案,因为他看不透这片世界,这却非以前他所见的那片世界了!
他踱着轻轻地步伐,向前走着,而这时,他的眼前,却被一群红皮肤的青年人围住了。
他们手持刀剑戟斧,无惧地挥向于尊。
“哦?”于尊嘴角边多了一丝笑意,他静静地窥视着这几个青年人,轻轻地向后退了几步。
“你是何人?竟然胆敢闯入此境!”领头的青年人,高声喝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青年,道:“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尔等是何人!”
青年冷哼道:“你且交代清楚,不然休想离开此境!”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于尊无惧征伐,亦无惧讨伐!”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了!”青年轻蔑的笑着。
他忽的从原地消失了,待青年再次发现他时,他已在青年的身后,手中携着一把刀,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怕死吗?”那是地狱来的鬼厉吗?那是收割生命时才有的撕心裂肺吗?你......怕死吗?
青年的身体在颤抖,“谁......你究竟是谁?”
于尊一刀刺入了他的脖颈,一道血柱顺着他的脖颈喷涌了出来,于尊轻蔑地看着剩下的人,挥刀指向他们,道:“你们......还有机会!”
剩下的青年,一看他们的头领,竟如此简单便被扼杀了,心底不免打起了鼓,有人道:“我......我愿归顺!”
于尊轻挑着嘴角,道:“那剩下的人呢?”
可他们依旧在犹豫,于尊又怎会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带路的人只要一人便可!
他忽的一闪而逝,待他再现时,地面上已多了几个头颅。
“你!告诉我,这乃是何地?”于尊轻蔑地望着颤颤巍巍的青年,道。
青年一脸骇然地望着于尊,久久说不出话来,待于尊将刀锋架在他的脖颈上时,他瞬间清醒了,道:“这乃是须弥界,须弥界!”
于尊心神一滞,道:“这竟也是须弥界?那爷爷乃是何意?”
“爷爷他仿似早就知道了......”他心中忖道,判断着自己的处境,“这么说来,语嫣然岂不是个饵?”
最终,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他手间紧紧地握了握源天刃,此刻唯有这把刀,才能赋予他心安。
火红色的大地上,到处都是些煤炉之物,可尽管如此,却亦有令他感到惊叹的美景。
随着步伐的加快,他渐渐地深入到了一片片城池中,他的周身覆着一层淡淡的焰火,这得以让那群红皮肤的黎民,无法看清他的容貌。
他一边走,一边惊叹地望着他眼前的所见所闻,一座座伟岸的高楼,足有百米之高,那青色的瓦片,折射着天地间愧丽的光华。
围绕着高楼周身的是,一片片殷红色的藤篮,它们仿似一条条虬龙紧紧地覆在高楼的表面。而高楼之间,却架着一道道长桥,那长桥的表面是一片亮银色的金属,在不太明亮的天光映射下,它们依旧散射着华丽的光彩。
而在高台之间,则流淌着一条条护城的河流,那片河流皆冒着白气,那片白气乃是蒸汽,它们乃是自沸腾的温泉中流淌出来的,在那片白色的蒸汽中,又隐约烁动着一片青紫色的烟,于尊趋近些时,才发现,那些青紫色的物质,乃是一片片裸露在地表上的石块!
它们皆十分的光彩,经天光的耀射,便会投射出一片片青紫色的光芒。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些石块,幽幽道:“这片殷红色的大地上,竟然存在着如此愧丽的瑰宝!”
他轻轻地探入到那片沸腾的蒸汽中,体表的清流焰,流动的速度也愈发快了!
蒸汽炽热无比,可经清流焰的流转,他的周身,渐渐有了一丝凉意。
噗通!
噗通!
噗通!
陷入到了那片河水中,他身后的那位红皮肤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他一步步的深入,“他竟不怕这片蒸汽!”
或许,唯有青年知晓这蒸汽的厉害罢!他们即便是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也不敢擅自闯入到那片白色雾气中啊!
那片青紫色的物质,离他越来越近,他笑吟吟地望着那片青紫色的石块,幽幽道:“好宝贝,好宝贝啊!”
青年一脸愕然地望着一步步深入到秘境中的于尊,心底忖道:“难道这青紫色的卵石,真的会入他手中?”
第三百七十三章 龙魄
青紫色的卵石,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在幽暗的天光下,极是耀眼。
于尊手中握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前方!就在前方!他志得意满的望着那片片青石,幽幽道:“今天这卵石,我于尊取定了!”
然而当他趋近卵石时,意外终是发生了,只闻一声轰然巨响,白茫茫的蒸汽中,不知出现了甚么生物,于尊只觉右臂疼痛无比,待他看得清晰些了,才觉他的手臂,竟然被一排牙齿咬破了。
“这是......”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前方,刺痛无比的手臂,令他的头脑清醒无比,只是过了那一瞬间,他的手臂就麻木了,殷红色的血流,顺着他的大动脉,咕咕的流淌出来。
“怎么办?”这一刻,他有一丝慌乱,就在他六神无主时,他的瀚海内,传出一声厉喝!
“于尊,你的苍梧气呢?”
于尊一愣,方才慌乱的脸上,此刻渐有一丝喜色,道:“对啊,苍梧气!”
他轻喝道:“苍梧气!”
此刻,苍梧气,确是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出来的,苍梧气包裹了他的手臂,令他惊讶的是,这苍梧气竟可以修复他的经脉!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气血便通畅了,方才还在咕咕流血的大动脉,此刻业已恢复了七七八八。
于尊喜道:“多谢千秀前辈!”
“于尊,你要记住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殷千秀话锋颇为冰寒,道。
于尊脸上有一丝愧色,道:“于尊令前辈担忧了,于尊定会记住前辈的嘱托!”
朦朦胧胧的蒸汽中,应是藏匿了一只凶兽,于尊冷笑着望向蒸汽中,此刻,他再也不会犯方才的错误了,他手持源天刃,忽的一挥,一道飓风,自他的源天刃,释放出来。
轰!
一声巨响,无数的滚石与土屑,飘散在空中,而那层厚厚的雾气,也被吹散了七八分。
于尊心底一怔,“那凶兽......好似小紫啊!”
可当他细细观察时,却发现一丝异样之处,小紫的头上并没有生出犄角,但二者还是如此的相似。
难道?这凶兽品类相似?只是雌雄不同?
他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源天刃,此刻的他,渐渐地提上了几分心思,他忽的跃上高空,如此看来,那头凶兽依旧十分巨大,比小紫何止大了一圈?
他挥舞着手中的源天刃,对着凶兽当头一击,疯狂地气息,卷着草木走石,如同一条神龙般,渐渐地包裹了凶兽。
他当然没有可笑的以为,一击便会击败凶兽,这看似沉重的一击,却仅仅是一次试探而已。
而凶兽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毫无损伤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面色一冷,幽幽道:“看来不使出真本事,难以胜之啊!”
可凶兽又怎会给他机会?它疯狂地拍出一抓,这一抓看似轻松无比,可内里所蕴含的力道,确是极大无比!
他被凶兽疯狂地攻击给掀翻了,他揉了揉酸痛的脊背,脸上却渐渐地多了一丝快意。
他仰头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久未曾这般畅快了,如此极好,极好!哈哈哈!”
他忽的飞上高天,此刻的他,周身渐渐燃起了一片紫炎,那紫炎顺着他的额头,覆上了他的周身,那紫炎乃是一片玄印,这玄印,疯狂地在他的额头上旋转着,继而延续出一片片魔纹,静静地包裹了他的周身。
此刻的他,气息是如此的诡异,这种感觉,就如同他在须弥界,所戮的魔族一般,令人心中生出了几分敬畏!
他将源天刃挂在他的腰间,此刻的他,决定肉搏!这便是他,一个疯狂的所在,而他的名字叫做于尊!
他的拳势,无比的惊人,一缕缕彩色的云霞,包裹住了他的拳头,在无比幽暗的天光下,他的拳头犹如一颗炽热的太阳。
那缕缕彩霞,疯狂地吸吮着空气中躁动的气息,无数的惊石,无数的乱草,被一股股强大的吸扯力,撕扯成为了一片片碎屑。
而此刻的天光,亦顺着他的拳势,一息一涨着,他闭上了双眼,此刻他的眼前,奥妙丛生,他捕捉到了那头凶兽的位置,他亦感知到了它的气息。
它疯狂的怒吼着,它亦被这片战意给点燃了,它的眸子,如同两颗刺眼的火种,它忽的一跃,瞬间消失在于尊的面前。
当它再次出现时,这一幕,令人难以置信,他是怎么做到的?
它的眸光中,既有惊讶,亦有错愕,更多的则是一分难以置信!
他的拳头,砸在它的脸上,然而比较突兀的却是,他的拳头竟然砸断了它的骨骼。
凶兽狂怒了!它疯狂地甩着它的头颅,一缕缕血华,顺着它的面额,流淌了出来。
又是血腥的一天!他的嘴角抽动着,此刻的他,应是激动的罢!因为他又悟透了几分功法!
他的拳势,疯狂而又错乱,令凶兽难以预料到他的身形出没,而他的面容,则渐渐多了一丝笑意。
那拳头组成了一片致密的网,而那张网,正渐渐地网住凶兽。凶兽渐渐地疯狂了,它的眸中充血,嘴中的利齿,疯狂地咬合着,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响动。
它突的消失在原地,它想再次突袭于尊,然而没了那片厚重的蒸汽,此刻这头巨大的凶兽,又该如何巧妙的隐藏它的身形?
疯狂的风声,在单薄的天幕下,怒吼着,而那道疯狂地飓风中,便隐匿着凶兽!
于尊皱了皱眉,忖道:“它......究竟是不是小紫的同胞兄弟?”
此刻的他,倒是慎重了,他不知该不该杀掉这头凶兽,显然主动权,业已在他的手中了,杀与不杀,只是在一息间,便可做出决断。
他忽的大喝道:“前辈,可否认识小紫!”
那一刻,空气寂静的令人发憷,他静静地等待着那云层中的回答。
吼!
一声巨吼,凶兽一步一步地从云层间踏了出来。
“你......认识小紫吗?”那头凶兽竟口吐人言,只是此刻的凶兽,业已疲惫无比,它轻轻地喘息着,继而一步一步地走向于尊!
于尊道:“确是!我确是认得小紫!”
凶兽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你可是认识雪琪儿?”
于尊心底一滞,继而心中好似被尖锐的刀剑,刺中了般,他苦涩的笑着点了点头,道:“琪儿她,乃是我的伴侣!”
“哦?”凶兽抬了抬他疲倦的双眼,道:“她,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女子,又怎会看上你这个傻小子!”
于尊心底一急,破口而出,道:“她又怎生看不起我了,望前辈自重!”
凶兽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尊,你可是于尊?”
于尊心底一怔,幽幽道:“为何我走到何方,都有人认得我,我不过是一个傻小子罢了,前辈们又何足挂齿?”
凶兽仰天一声大笑,道:“只有你,只有你如此可笑的认为自己是个傻小子!”
“哦?前辈方才不就说......”于尊苦涩地笑道。
“你记住,叫你傻小子的人,皆是你的伙伴,而你的敌人,永远都不会如此调戏你,因他们更慎重地判断你是何等人物!”凶兽道。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难道与前辈的这次偶遇,也是早已注定的事?”
凶兽轻轻地踏了踏它脚下的土地,道:“于尊,这世间所有的瓜葛,都存在于一个缘字上了,愿你惜缘,勿要攀缘!”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前辈,方才与我的战斗,可是用了几分力道?”
凶兽道:“我只是兽身而已,又怎会胜过你?”
下一刻,令于尊惊愕的是,这头凶兽,转身一变,竟化为了一个翩翩公子!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道:“这便是你的真身?”
“没错,这正是我的真身,你且叫我姑苏明罢!”姑苏明笑道。
“哦?姑苏明?倒是个好名字!”于尊笑道。
“你若不展示出那苍梧气,我还真识不得你啊!”姑苏明叹道。
“哦?难道前辈们对我的认知,都是从我身上所负的玄奥开始的?”于尊揉了揉额头,叹道。
姑苏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抵是如此的罢!毕竟我姑苏明,代表不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于尊又道:“那前辈固守在此处,又是为何?”
姑苏明叹道:“自是为了守护这些龙魄!”
“哦?龙魄?”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姑苏明,他好似明白了,难道那些青紫色的卵石就是龙魄?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姑苏明指了指那些卵石,道:“便是他们了!”
于尊道:“这龙魄有何妙用,竟要令你这位大能守护在这里?”
姑苏明叹了口气,道:“这些龙魄,可是乱世时,难得的护佑啊!”
“哦?可能演化出生命吗?”于尊道。
“正是,这些龙魄,皆负有生机,只是在这和平的年间,他们不会孵化罢了!”姑苏明幽幽道。
“那他们可还有别的妙用?”于尊道。
姑苏明浅浅地瞥了他一眼,道:“可生死人肉白骨!”
于尊心底一滞,幽幽道:“生死人肉白骨?可是事实?”
姑苏明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若是魂魄俱全,它自可以唤得生机!”
“哦?原来如此!”闻此语,于尊心底不免又有了一丝悲郁,他抬头仰望着苍天,喃喃自语,道:“琪儿她,魂魄却不聚在一处啊!”
姑苏明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少年,心道:“他如此苦大仇深,也定是因为那个女孩儿罢!”
于尊忽的哈哈一声大笑,道:“这些卵石,放在我身边保管如何?”
姑苏明心底一滞,片刻后,幽幽道:“自是可矣,只是你若是弄丢了他们,恐将遭受大难!”
第三百七十四章 停止摆动的时间
于尊心神一滞,幽幽道:“这龙魄乃是什么来历,竟让人如此忌惮?”
姑苏明吞咽下一口唾沫,道:“龙神,龙神你可知晓?”
“哦?何谓龙神?这世界难道真有神灵?”于尊一脸惊愕,道。
姑苏明仰望着长空,娓娓道来:“我不知这龙神是否乃是神灵,只是自上古时期的传说,便已挑明,这龙神决计非凡胎啊!而这些龙魄乃是龙神之子!你可明了?”
“哦?竟如此厉害?”于尊一脸惊愕地望着那些青紫色的卵石。此刻的他,脸上渐渐有了一丝郑重之意。
他仰望着长空,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难道这就是命数?”
他忽的笑了,笑容单纯而又明亮,他道:“看来这些龙魄,定要归我所有了!”
姑苏明一脸不安,道:“于尊,你决定了吗?”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姑苏明,道:“难道还要犹豫半天时光?”
“好罢!你且行且留心罢!”姑苏明叹了口气,将卵石双手奉送给于尊,道。
那卵石入手极为的湿滑,净心感知时,则会发觉有一丝淡淡的凉意孕生其中,那种凉意沁人心脾,很容易使人静如悟道。
于尊笑吟吟地颠了颠手中的卵石,笑道:“这卵石倒是宝物啊!”
或许,此刻的姑苏明,亦不知于尊所谓的宝物为何意,这悟道的卵石,确实能够让人少些修炼的时光,以达大乘期!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姑苏明,道:“姑苏前辈,我便要离去了,你可想与我同去?”
姑苏明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本孕育于此,不想出入凡间,以生事端!”
于尊叹了口气,幽幽道:“好罢!那我于尊便不打扰前辈静修了!于尊且退去了!”
姑苏明摆了摆手,道:“去罢!于尊,以后定勿要来此境,扰我静修了!”
于尊道:“前辈既不欢迎我来此境,于尊定不会再来叨扰!”
那天地间,忽的多了一声哈哈大笑,于尊叹了口气,执起手中的源天刃,向远方奔赴而去。
远方,永远带着一丝希冀的光,这令他感到希望的所在,亦令他感受到力量源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瞬而,一丝笑意挂在脸上。
他道:“语姐姐,待于尊寻你来罢!”
他的身形如同一株在风中摇摆的芙蓉,谁也看不清楚他的影子,他摇摇摆摆地步于风中,清晰的身影,埋葬在模糊的天光下,令人有一种旧时光的错乱感!
他的步伐,愈来愈快,他虽伏地而行,却犹如高璇在半空中的飞鸟般身形明锐而又瞬逝。
前方,永远都不知多远的前方!
忽的逼近眼前,无数的风景,无数华丽的天光,无数悠远的山脉,无数滂湃的大川,皆轰轰烈烈地逼近自己的眼前。
他未动,时间未动,一切却在急剧的演变中,他凝固的眸子,看到花开了,看到叶落了,看到瞬逝的大雁,还有奔跑中的牦牛。
他的眼前,是无数流景地。他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可以看到世界的演变,就可以看到时间如同咕咕流淌的清泉,不断地溢出来,可是终究没有流动。
“这是......”他哑口无言地望着这一切的变局,他叹了口气,继而顺着那模糊的天光,向远方窥去。
他动不了,即使手指轻微的颤抖,他也动不了,他不明所以的望着周遭的一切。
此刻的他,渐感到一丝绝望,然而这丝绝望,下一刻,便被那汹涌澎湃的生机给冲散了!
他的身体不断地被一条条长河洗涤着,他的瞳仁,不停地被雄伟的山峰,亲密撞击着。
他是透明的罢!他的身体应化为了一片虚幻!他看到了悲愤的雄鹰,亦看到了呜咽的狼群,他们自他的身体中,穿梭而去,此刻的他,更像是一种透明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听到痛苦的呜咽,他看到被血液渲染的夜空,他看到手持刀斧的兵将,他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一切与他无关,又好似有一丝关联的一切。
“进攻!”
尽管那一刻,属于他的时光,依旧在凝固。
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黎明百姓,被这场凶残的战役所屠戮,难以压抑的情感,顺着一丝丝浸润了泪水的绝望,渐渐地蒸发殆尽!
他无法扬起高傲的头颅,亦无法低下卑微的善念,难道这一切皆是安排好的吗?
于是他看到了世界的演变,他看到头顶上,无数的大能,手中持着厉刀阔斧,静静地改造着这一切!
轰!
仅仅一刀,这片雄宏的世界,业已崩殂,那山川如同一条条断肢,那长空如同一片片血沫,他看到那些凶蛮的圣者,持着刀戟,将这片世界破坏掉,他不明白,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继而一片片的小世界,崩碎为了一片片的齑粉,他们的武道业已通天,他们随意的一刀,便可以刺破虚空,他们手执厉斧,便可以将这片世界,重新规划!
他们终究是一群毁灭的世界的魔人呐!
可他却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生不出一丝仇恨,他看着他们杀掉那些凡俗的人,他的心痛着,痛着!血肉如同撕裂了般,那种刺骨的疼痛,刺入骨髓的疼痛啊!
他卑微地低下了头,此刻的他,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又明白的很,这不过是世界演化时,所遗留下来的影像!
他不能饶恕自己的无能,可他的无能首先要建立在无知上,于是他不再痛恨自己,因为世界是如此的现实!
他叹了口气,仰起头望向长空,而此刻,一柄厉刀,忽的从他的腮边划过,他感受到了一丝冰冷,而就从那一刻开始,他可以动了,属于他的时光,又开始流动了。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他笑了,笑得干脆而又明了。
他忽的执起源天刃,大喝一声:“来与我一战罢!”
那些快意恩仇,那些潜藏在内心里的感悟,此刻皆如涌泉般,溅射而出。
巨大的刀身,如山似岳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在他眼前的武者,亦是不俗!
武者手中挥着双刀,而那双刀的刀影,亦可贯穿山河!这场仗还未开战,空气中的火药味,业已浓郁的很!
于尊大喝道:“源天刃!”
弯刀忽的一绽神光,幽蓝色的光华,在寂静的夜里,煞是刺眼!
而对方亦是不俗,那满是血光的双刀,刺痛了深夜里,那些鬼魅的眼神!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对方,而对方脸上蒙着纱布,却也不知他的表情何般!
于尊手中执着源天刃,忽的跃上高空,继而生硬地向大地一劈。
“轰!”
一声巨响,无数的齑粉,飘扬上了高空,肆意地席卷着草木土石的飓风,疯狂地旋转着,武者仰头看向玄天,那一刻,武者的心底,是如此的不安!
可下一刻,武者的嘴角,渐渐地向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武者闭着双眸,轻轻地念着:“幻形!”
“琪儿......是琪儿吗?”于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佳人,她是琪儿?可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子笑吟吟地望着于尊,轻声喝道:“于尊,不认识我了吗?”
于尊迷惘地眼神里,渐渐覆上了一层伤感,道:“琪儿!你当真是我的琪儿?”
女子冷哼道:“才分开多久,你便不识我了?”
于尊心神一滞,他只觉胸口忽感一丝刺痛,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女子手中的双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中,那一刻,他依旧不想承认,他眼前的女子不是琪儿!
“哎!何苦呢?”女子叹了口气,在于尊眼前的确不是琪儿,但决计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女子道:“这世上痴情的郎君多的是,却唯有你这般痴痴傻傻!”
于尊嘴角边溢出了一丝血沫,然而血液却依旧不停地咕咕流出。
女子皱了皱眉,道:“是我下手过重了吗?”
那一刻,或许她未留意到于尊脸上一丝慧黠的笑意罢!
就当女子微微皱眉时,于尊忽的一跃而起,将女子压在身下,笑吟吟地将女子额前的发丝捋开,道:“嫣然姐姐?”
他狡黠的眸子里,有一丝慧光,他笑吟吟地望着女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啊?于尊......于尊!你......”女子哑口无言地望着于尊,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醉人的红晕。
“嫣然姐姐,还要装到何时?”此刻的于尊,哪里还似方才那般羸弱?便是唇角的血水,业已凝固。
“你这个臭小子,既知我乃是你的嫣然姐姐,还不从我的身上离开?”语嫣然冷哼道。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女子,道:“姐姐既如此戏耍于尊,于尊又怎会那般轻易放过姐姐?”
“啊!你这个臭小子,想干嘛?”语嫣然小口微张,一副害羞的模样。
于尊笑吟吟地将唇轻轻地贴近女子,道:“我自然想尝尝姐姐的味道!”
然而,就当语嫣然进入状态时,于尊却停下了动作,笑道:“姐姐,可是真想让于尊轻啄一口?”
语嫣然羞涩难当,道:“你既如此,我又怎般拒绝?”说罢,脸上的红晕更胜了些。
于尊笑道:“嫣然姐姐,你应知于尊心底只有一人罢!”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谁人皆知你乃是一位痴情的郎君,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所念所想呢?”
“果然被嫣然姐姐看出来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于尊,你定勿要负了韶华啊,这情确是不可负,可这天地之间,除了情道,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啊!”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于尊为情所生,亦为情所亡,姐姐勿要奉劝于尊了,于尊......于尊做不到啊!”
他的脸上略有一丝晦暗,想到方才见到琪儿时的欣喜,此刻他的心底,莫名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哀愁。世人皆喜戏耍于尊,可无人知于尊心底的苦涩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入我君心
语嫣然叹了口气,道:“你怎知这世间之人,皆是凡夫?你又怎知,这世间无人能懂你?”
于尊心中泛着苦涩,微微的笑着,只是他脸上那纯澈的笑意,无论怎么看来,都是那般的悲苦!
他静静地伫立在语嫣然的对面,他卑微的低下了头,他嗫嚅道:“姐姐,我于尊这辈子的命数,业已注定,姐姐勿要劝诫于尊了!”
语嫣然一改之前的失意,道:“于尊,你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这世间无人胆敢阻你!”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方才苦大仇深的表情,业已被一丝恬淡的笑意所代替。
他抬头望着长空,幽幽道:“姐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语嫣然笑道:“你既已在此地,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我们便离开这片世界罢!”
于尊道:“这片世界,当真是须弥界?”
语嫣然点了点头,讳莫如深地笑道:“于尊,此刻的你,还无法真正领会须弥界的奥义,你且行且留心罢!在这片世界里,没行走一步,皆是历练!”
于尊道:“嫣然姐姐,可会与我一同离去?”
语嫣然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在须弥界静修已久,已不太习惯外面的打打杀杀了!”
于尊方要再言,语嫣然将手指轻轻地放在于尊的唇边,轻吟道:“尊儿,勿要再多言了!”
于尊苦涩地点了点头,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嫣然姐姐能跟他一同离去?
可有的人的命数,业已注定了不是吗?或许语嫣然早已感知到了罢!
那所谓的天道,那所谓的人道,那所谓的鬼道,皆有一分道理在其中罢!
那幽暗的世界里,依旧泛着一片片紫红色的光,无边无际的莽原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那些殷红的树木,静静地吸吮着地面上那簌簌流动的火球,那一片片玄焰,噗嗤一声,陷入地表,继而被那些根系粗壮的草木,当成养料食尽。
谁又知晓这片天地的尽头?这大千世界,瞬息万变,又有几人能够真的能够窥到这片世界的真理?
沸腾的蒸汽,在半空中飞舞,语嫣然拉住于尊的臂膀,轻轻地一跃,便出了那柄茶壶。
此刻,却见老者正悠然自在的饮着杯中的茶水,他道:“夜尽了,这壶茶也凉了呐!”
于尊一改之前的失意,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爷爷,我倒想与你痛饮三百杯!”
老者仰天哈哈一声大笑,道:“嫣然姑娘,可愿与我和尊儿,痛饮一杯?”
语嫣然笑吟吟地望着两人,道:“我倒是许久未饮这酒水了,倒也有几分贪欲!”
于尊笑道:“那既是如此,我们便开一桌宴席罢!”
老者眯着眼笑道:“有故人来此,尊儿快去迎一下!”
于尊愣了愣,幽幽道:“甚么故人?这方世界竟还有亲熟之人吗?”
老者笑着指向那灰茫茫的苍穹,道:“尊儿,且去迎接故人来此罢!”
天色泛寒,他怔怔的凝望着长空,他业已感知到了那许模糊的气息,他拔起插在地上的源天刃,眼角边多了一丝警惕。
老者哈哈一声大笑,道:“还不速速去迎接故人?”
于尊愣了愣,笑道:“既如此,那于尊便去了!”
苍茫的天空,有一轮明月挂在半空,只是夜已垂垂老矣,不知何时,便会被一丝丝光线,驱逐殆尽。
他静静地仰望着苍穹,而他的身法,却似闪电般,忽的一闪一烁,他踏上了高天,待他再愈前行时,眼前之人业已伫立在他的身前。
“哦?竟是前辈!”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对方。
对方也似发现了他,笑吟吟地望着他,道:“小友,多日不见呐!”
于尊拱手抱拳,道:“恕于尊愚昧,不知前辈前来!”
而这人正是与苏素叔父交往的道人!道人清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俊颜上,是一双清冷的眸子。
而那双清澈无比的眸子,好似能将你的心底看穿了一般,令于尊稍感不适。
道人收起那副清冷的模样,笑道:“于尊,既有酒席,还不速速引我前去?”
于尊道:“前辈且随我来罢!”
这一桌席上,倒也是样样数数,应有的尽有,不应有的也奉上。
道人轻吟道:“清风唤我来之,我欲屯田列亩,今日把酒言欢,明朝扶我入桑!”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清风有面谋之,不解风尘朗朗,今日君过此地,明朝我入君心!”
却又闻语嫣然,道:“且与我把酒桑麻,我送君入高台,待我欲扫清风尽,他日与君共舞!”
这三人喝得尽兴了!于尊在一旁,用炭火烧烤些兽肉,滋滋的香味,飘入空气中,三人舔了舔唇舌,笑吟吟地望着忙里忙外的于尊!
道人笑道:“这小儿手脚倒是利落!君台?这是你的福分啊!”
这时,于尊才知老者的名字,轻言道:“原来爷爷叫君台啊!”
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忙里忙外的于尊,道:“孩儿,勿要瞎忙活了,快与我等饮几杯酒水!”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自应如此!”
“青玄,你可有如此孝道的孩儿?”君台笑吟吟地望着道人。
原来道人的名字叫青玄!于尊记在了心里。
青玄仰头将一杯酒灌入喉中,大喝了一声:“好酒!”只是他眸间的苦涩,却好似暴露了他的心意。
他又往杯中,到了一杯酒水,大喝道:“君台!来......陪我喝一杯!”
那时,或许他早已喝醉了罢!不是形醉,而是神醉!
仰望着长空的青玄道人,叹了口气,道:“天谴我矣,天谴我矣!”
他忽的将手中的酒水,扬散上天,而此时,那星空月幕下,早已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不多时,原本清浅的天空,便坠下了一片片冷淡的雨水。
老人叹了口气,道:“青玄啊!青玄!你这辈子算是完矣,完矣了啊!”
青玄道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我青玄孤寡一生,或许这正是我的命数罢!”
不!不能!不能认命!那一刻,挣扎在于尊心底的是这句话,他的眸光愈发的深邃,他淡淡的望着青玄道人的背影,终是叹了口气,道:“前辈亦是被情所伤罢!”
青玄道人,忽的转过身来,道:“你说甚么?你说甚么?”那一刻的青玄,或许有一丝魔怔罢!
他原本想要忘记的,而此刻,往日的那片画卷,又如此般灿烂耀眼!
“对啊,我青玄当年也是霸者啊!我青玄......当年也是霸者!”说着,说着,他的眸中,便隐有一丝泪滴,盘旋在他的眸子深处,他轻轻地叹道:“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待我,不待我啊!”
青色的天空深处,有一叶纸鸢,揉了揉双眼,那叶纸鸢,却已不在,于尊心神一滞,道:“那叶纸鸢......”
于是,你猜他看到了甚么?
他看到了他心心念着的女子,那女子也曾如此笑过罢!
她手里引着线,笑吟吟地看着于尊,道:“飞啦!飞啦!”
她笑起来真好看呀!他呆呆地望着她,他不知该说甚么,亦不知该做甚么,他只是在单纯的看着她,而腮边业已有了几行清泪。
清冷的夜空啊,是多么遥远的地方?她若即若离的身影,骗了他多少次?总是在每次拥有时,擦身而过,总是在情深意炼的时候,消失不见!
于是他啊,再也不敢相信了,因为他的心好痛!好痛!
他揉了揉双眼,手指上沾染的泪水,放在嘴里轻轻地舔食着,是苦的,很苦!很苦!
可当他再次将双眼聚焦前方时,她却业已不在了!
“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那是一场噩梦,还是一场甜涩相宜的梦境呢?
他想她,可他却见不到真正的她,他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有那么一刻,他想放弃这个世界,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能的!
他轻轻地吮吸着,夜晚的朝露,他从一片草叶上,吮吸入口,甘甜又有微微的凉意。
他渐渐清醒了,原来只是一场梦境!
青玄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小辈,原来你也如我一般呐!”
于尊一脸晦涩地望着青玄,叹道:“前辈,定是你方才使得把戏罢!”
青玄仰天大笑一声,道:“确是如此,你恨我吗?”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于尊不痛恨任何人,于尊的无能才导致琪儿的身死,这与前辈又有何关联?”
“唉!你这孩儿,有时候还真是令人心痛!”青玄叹了口气,道。
“所以!老鬼,你知晓我唤你来的意义了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青玄道:“我确将情道修到了小世界中的圆满境,可这小子,这小子......唉!”
君台挑了挑眉毛,道:“哦?何不将话讲清楚些?”
青玄叹了口气,道:“可我未曾修炼过魔道啊!”
君台心底一怔,道:“你说甚么?他竟然修炼了魔道?”
青玄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他既修炼了鬼道,又修炼了凡俗之道,却是连那魔道他也有沾染啊!”
此刻的君台,心底是动荡不息的,如若他真的修炼了魔道,那今后的世界岂不是......
他不敢分析,他怕他的分析,会毁了这个少年的一生,可他又按捺不住,他想要把握住少年的命数,他要令他好好活着,就像他自己一样,好好地活着。
可事实真的如他所想吗?
他静静地仰望着虚空,长吁了口气,道:“我们都不要管了罢!且随他去罢!”
他们的言语,无法被于尊捕捉到,他们的神光,透露着他们的意念。
一息后,老者哈哈大笑一声,他轻轻地拍了拍于尊的臂膀,道:“于尊,既已得了宝物,便速速离去罢!勿要扰了我们的静修!”
于尊心神一滞,道:“前辈是在逐我走吗?”
老者低下头叹了口气,道:“于尊,且行且珍惜罢!”
那一刻,或许于尊并不知悉老者的这句话的意蕴何在!
或许在未来的好多年以后,他才会明白老者话中深意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回归
又是一场宿醉,待梦醒后,所有人业已不在,他环视着周围,他又出现在那座客栈外,而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长相酷似于尊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脸呆板地站在于尊身后。
于尊道:“前辈,可予我指明方向?”
中年人指着客栈,道:“你还需进入此域!”
“哦?前辈何意?”于尊道。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兄弟了?”中年人冷漠的眼神里,略有一丝锐芒存在。
“啊?对啊,乾昆和寒影他......”他一拍大腿,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把他们给忘记了?”
“你的兄弟会死!”中年人淡漠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冰寒,道。
“甚么?”于尊心底一滞,道。
“前辈为何不早些告知我?若是我知我兄弟会死,定不会令他们进入那两间房!”于尊大急,急匆匆地迈入客栈。
“我若是早些告知你,你也会死!”中年人,道。
“那现在呢?我还会死吗?”于尊嗤笑,道。
“不!我不知道,你且行且珍惜罢!”中年人木然地看着于尊,道。
于尊心底一急,道:“你可知我哪位兄弟,正受大挫?”
中年人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于尊怒道:“喂!你知道甚么啊?你既然甚么都不知道,你还跟在我身后干嘛?”
中年人木然,道:“因为我怕你死!”
于尊心神一滞,一脸苦涩,道:“怕我死?那我于尊岂不是要感谢你了?”
他虽这般说,可是他的心底,确是一番温暖。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中年人的臂膀,道:“这次还随我去吗?”
中年人耿直地点了点头,道:“要去!”
“唉!你这老头子,真的是......”他叹了口气,眼底却是一分快乐,半分苦涩。
“你若随我去了!我可保不定你的性命啊!”于尊又道。
中年人点了点头,道:“我不怕死!”
“唉!你既如此说了,却令于尊的心底更不好过了!”于尊叹了口气,道。
中年人硬生生的挤出一分笑意,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真讽刺呐!”于尊望着中年人,叹了口气,道。
“走罢!于尊!”中年人打断了他的长吁短叹。
他要入东边的那间房舍,他心知他的兄弟乾昆定会有破解之法,而正当他要迈入东方的那间房舍时,只觉那天地间,猛地一颤,而与此同时,那西方的那间房舍,忽的爆出一团刺眼的白光。
轰!
那间房舍的门,轰的一声被一股巨力冲爆了。
于尊心急如焚地望着满身全是鲜血的乾昆,急道:“乾昆!你可好些?”
乾昆生硬的应道:“大哥,我无事!”
“那这些血?”于尊心底略有一丝急促,道。
“没事的!大哥,这些血都是敌人身上的!”乾昆道。
“原来如此!”他的心底,登时间涌出了一片喜悦,这层喜悦却是因他这位兄弟无事所致!
于尊轻轻地锤了锤乾昆的后背,道:“你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可那一瞬间,乾昆的嘴角却有一丝抽搐,显然心细如于尊,自然发现了乾昆的异色。
他轻轻地将手掌,覆在乾昆的后背上,不多时,一团彩霞,静静地顺着他的手指,融入到了乾昆的身体中。
而那一团彩霞,确是令众人心心念的苍梧气。
他的身体渐渐地暖了,再无一分痛苦,再无一分冰冷,他的手指,温润如水,而这时,乾昆却从于尊的掌中,脱离了出去。
乾昆拱手抱拳,道:“乾昆,谢过大哥厚恩!只是乾昆所修武道,与大哥的武道,不尽相同,乾昆唯有在血水中磨砺,才会得到进展,所以大哥让乾昆承受这份痛苦罢!”
于尊叹道:“你既如此,我又怎会迫你?只怪大哥我,没护佑好你!”
乾昆的脸上终有了一分单纯的笑意,他道:“大哥!我等并非是些孩儿,要禁得起风吹浪打,才可成长?前一万年是,后一万年也是!”
于尊轻轻地拍了拍乾昆的后背,道:“且行且珍惜罢!”
“自当如此!”乾昆应道。
神似于尊的中年人,道:“于尊!你的兄弟,快要撑不住了!”
于尊心底一滞,才想起寒影此刻犹在那片战场中,他道:“乾昆,你既想得到磨砺,那便随我来罢!”
“好的!大哥!”寒影道。
当他推开那扇门,门内的景物,却令他大感不适,这......究竟是一番怎样的世界啊!
殷红色的河床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那些还未干涸的河流里,流淌的则是一片片鲜血。那巍峨的山峦,是一片片巨大的骨骸构成,这应是甚么样的生物,才诞出如此巍峨的高山?
一片片雪柳,随风摇摆,只是那片雪柳雪白色的枝干上,尽是些血水,那些血水润泽了树干,便是连那些枝叶也被染成了一片殷红!
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上,是一片片高低起伏的房屋,而那片房屋大致观来,乃是一片片寺庙,午夜时,打更人的词调,微微地闪烁在黑幕下,而那夜半钟声到客船的沿江边岸上,则是一群群淘洗着衣物的妇孺。
只是那片泛得起血浪的江河里,无论怎么淘洗衣物,皆是一片殷红,他看到一片片殷红色的气息,盘旋在高天上,而那轮无比雪亮的月轮,却好似在与这片世界作对般,闪耀着雪白的亮光。
寺庙里的和尚,轻轻地敲着手中的木鱼,临近天亮时,那寒山寺上,则响起一道道钟声。
可无人喜欢这灿白灿白的白昼,因为光线会将所有不干净的东西,暴露在天光下。
而这一切,却是这里的生灵所不想看到的罢!
于尊提了提手中的弯刀,肃静的面容上,略带一丝愁容。
是那钟声所致罢!他静静地遥望着那片玄天,一只只雪白色的雪鸟,自头顶飞过。它们似是不染尘埃的精灵般,令人心底感到一片安宁。
他好似在等待着甚么?总之他站在那里,动也未动过。
而他身边的乾昆,脸上则有一丝肃冷的寒意,他手中握着匕首,亦在等待着某事某刻某物的来临。
轰!
那巨大的骨骸构成的山峦,忽的一阵颤摇,他只觉大地都在摇晃!那一刻,好似世界末日般!
无数的骨屑,飞扬上了高天,它们既是一片片砾石,亦是一片片尘埃。
砰!
砰!
砰!
它们陨落在那片血河中,泛起了一道道血花,而那片腥涩的味道,则渐渐地随风飘去好远好远!
显然,这片地域里的黎民,是卑微的!他们亦如兽类,被一片片陨落的砾石,砸击失去了性命!
而那片崩碎的骨山中,突兀的出现了一片血华!
血华是如此的耀眼,甚至是刺眼!血华直冲上了高天,惨淡的白昼下,一片片魔云,则渐渐地覆盖了整天天空。
于是又是一片枯寂的黑暗......
那血华中好似诞生了某种生物,总之此刻的气息,却是于尊闻所未闻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灭荒屠兽
天空灰蒙蒙的,它再次变得暗哑无光,于尊手中执着源天刃,静静地仰望着长空,那一刻,他的心脏好似忘记了跳动。
吼!
莫名的生物在嘶吼,然而它究竟在哪里?
这一刻,好似四面楚歌!
他应该被包围了罢,他闻到的那种声息,离他愈来愈近,那一刻,他手中的源天刃,爆出一股刺眼的血华,而源天刃此刻的异象确是少之又少见的!
随着那一声声巨吼,大地好似都在颤摇,而与之相随的却是一声声沉重的足音。
那沉重的脚掌应是镶嵌进大地里了罢!而此刻,凶兽几乎逼近到了他眼前。
他终于看到了!那头长有龙头的凶兽,它竟生了八条手臂,那摇摇摆摆的三条兽尾,随意的挥了一挥,那巍峨的骨山,便化为了齑粉。
凶蛮的荒兽,应是太古前遗留下来的物种罢!总之,现世决计看不到如此的兽种了。
于尊锐利的眸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凶兽,那锋利的眸子,好似要将荒兽大卸八块!
荒兽嘶吼了一声,它抬起一条巨臂,猛地挥了下来。
轰!
一片尘埃!
一股气浪,疯狂地席卷向于尊,于尊神色无惧的站在荒兽的对面,那疯狂的气浪,将于尊卷入其中。
而这时,他手中的源天刃刀芒变得愈发殷红了。
于是,此刻的天空,呈现了如此一片异状,疯狂地暴风中,有一片张狂的血芒在闪耀,那片血芒疾速的旋转着,而那片暴风,此刻亦染上了一片殷红的血芒。
那暴风所过之处,尽皆化为了齑粉,暴风好似能够受人引导似的!它竟然狂妄地飘向了呲着利齿的荒兽。
狂风中,于尊的脸上露出了一分厉色,他冷酷的笑着,纯净的眸子里,带着一抹杀意!
那狂风的流速愈来愈快,它竟化为了一条巨龙,而那条巨龙的体表确是殷红色的,巨龙张着巨口,而巨龙的双眸间,则站着一位少年,少年手中执着锋利的弯刀,他眼角处的笑意,亦变得愈来愈疯狂。
而这时,站在地面上的乾昆,脸上亦挂上了一层冷漠的杀意,他左右手中各执着一叶匕首,疯狂地拔地而去。
那匕首释放着碧光,而那绿莹莹的碧光,好似淬了剧毒般,吞吐着冷幽幽的光芒。
此刻的乾昆,身法释放到了极致,若是于尊在场,定会发现,此刻的他竟然捕捉不到乾昆的影子了!
乾昆是谁?鬼蜮界的十大杀手之一!这鬼蜮界的十大杀手之一,又怎会是虚有其表呢?
天空愈发的黯淡,直到最后,那漫天遍地,只剩下了两处光影,那殷红色的巨龙,以及手中执着匕首的乾昆!
吼!
疯狂地凶兽,好似在招引它的同伴。于尊神色一滞,大喝道:“你去死罢!”
那厉光,轰然劈向他脚下的荒兽。那一刻,他的虎口疼的厉害。
他一脸愕然地望着凶兽,心道:“这凶兽竟有如此强悍的体表,是我莽撞了!”
狂风依旧在疯狂地翻卷着,而此刻的于尊,则阖上了双眼,他静静地立于那片风烟中,他的脚下如墨色的大地,流逝着一片片血色的染料,于是整片大地都在被这片血色的染料静静地晕染着。
而乾昆见于尊此刻的异象,亦明晰了他的处境,他亦静静地阖上了双眸,立在那片崩殂的骨山间。
疯狂地飓风,不停地骚扰着这片安静的大地,或许于尊和乾昆未来此地时,所有的一切皆是安然有序的罢!
此刻,这片世界的生灵,该痛恨他们呢?还是感谢他们呢?
总之这片殷红色的世界,定非凡世,微阖着双眼的于尊,体表渐渐地燃起了一片黑金色的焰火,而这片黑金色的焰火,确是好久未出现在他的体表了。
这片黑金色的焰火有一个学名,名为——虚无魔焰!
在摇摇欲坠的夜空中,这片黑金色的焰火,好似一根蜡炬静静地点燃了这片凡俗间的世界。
它安静的燃烧着,它应是与世无争的罢!它静静地摇曳着,它的光无法惠及太多的生灵,此刻的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
然而,谁又胆敢小觑它?
于是,它开始疯狂地燃烧,它卷着铺天盖地的焰火,瞬间点燃了这片阒寂的大地。
吼!
吼!
吼!
又是几声兽吼,它们应是感到了威胁的到来罢!此刻的它们,亦有些惊慌失措了!
这片异火,究竟来源于何方?
或许,在于尊的脑海里,他仍然可以清晰的记得,在第一次天劫时发生的事罢!
在这片荒芜的世界里,所谓的天劫,不知于何时业已隐去了它的影子!
谁的身上还会引发天劫呢?难道老天真已死?
总之便是那一次天劫之后,他的身体上,便出现了虚无魔焰,而那片疯狂地焰火,凝结在于尊的额头上,被于尊称为紫炎玄印!
此刻,这片燃烧着的异火,自然是那片紫炎玄印所引发的,它疯狂地翻卷着,随着一缕缕长风,疯狂地翻卷着......
忽明忽暗的天空,忽闪忽烁的雷光,自何时起,这片荒芜的苍天,变成了如此模样?
那忽烁的雷光,安静的将夜空点燃了,一片片魔云,依旧不死心的盘踞在天空的尽头,难道它们当真想要霸占这片世界?
不!你不能!任何人也不能!
他身体疯狂地垂至上升着,他如一根箭镝,疯狂地飙升至长空的尽头,他的嘴角是一片桀骜的笑容,他业已推算出了此刻他的命数,于是他再也毫无顾忌!
疯狂地长风撕扯着他本来就已破破烂烂的长袍,小麦色的皮肤,令他看起来是如此健康。
他大喝了一声:“源天刃!”
那疯狂地烈焰,引燃了阒寂的夜空。
那片火焰没有温度!
为什么没有温度?
难道死亡是有温度的吗?
那便是一片片收割着生命的死亡之焰罢!黑金色的火焰,静静地在阒寂的夜空中燃烧着,它并不似普通的火焰,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种火焰燃烧的并不是其表,而是其魂!
他挥舞着手中的源天刃,一片片焰火,自他的手中脱离而去。
那兽吼声愈来愈凄惨,此刻那模糊的火焰,映红了整片大地,那是一团多么小的火焰啊!它竟有如此伟力!
而这也令于尊看清了这片黑暗模糊的世界!
原来在那片天地的尽头,当真还隐着无数的荒兽,而这些荒兽,只要交给乾昆就好了!
他确是在动,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那两柄匕首,他疯狂地收割着这些残忍的凶兽性命!
有时候,他也会累!打打杀杀过后,再次安静下来时,他的心业已千疮百孔!这便是杀戮者的命数罢!
他轻喘了一口气,之后弓着腰执着他手中的匕首,忽的消失在天空的尽头,于是这天地间,只剩下了一片片被戮杀的嘶吼声。
只因于尊手中的虚无魔焰点燃了它们瞳孔中的俱意与无能为力!
他的匕首,几乎深入骨髓,待拔出来时,一片片血花,如同刺眼的血玫瑰!
这是一片冷酷的夜晚,谁也饶不了谁,谁的心一软,就会堕入死境!
于是,他疯狂地杀戮,渐渐寻到了理由!有时候,有些生命是不需要存在的理由的罢!
当然于尊是读不懂这片世俗的,他生硬地执起他手中的源天刃,亦如乾昆般,堕入到死境之中。
然后在死亡之海中,淬炼着自己,他会脱胎换骨,他会变成一个崭新的自己!直至他的心,坚硬如铁!
疯狂地飓风,扫过一片片荒莽的大地,跃着血华的江河里,不知何时多了几位钓翁,他们丝毫无惧的仰望着长空,静静地抚了抚胡须,喜笑颜开的看着瞬而即逝的于尊和乾昆!他们好似在等待着甚么!
比如说,何人来拯救这片世界!
荒兽依旧在奋力的嘶吼着,这是它们仅剩的尊严!
于尊手中舞着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源天刃,他锐利的眸子,此刻也尽是些血红之色。
他冲着掌中啐了口唾沫,幽幽道:“要死,也要死得有点面子罢!”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随之持着源天刃,向着荒兽疯狂地席卷而去。
乾昆紧随其后,他记住了于尊的话,“要死,也要死得有点面子罢!”
于是,他不再辱杀这些荒兽,他往往只是在他们的脖颈间,轻轻地一划便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他的匕首上亦有一片玄焰,而他的这片玄焰,却也是难得一寻的魔焰,只是比起于尊的虚无魔焰,略差了些,但一此火戮杀这些荒兽,是决计没有问题的!
他心底对于尊的判定亦在微微的改变着,原来他......不仅忠勇,却也有谋!
他忠的自然是他的朋友,而他的勇,自是对那些伤害他的朋友的人所说的!
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种安全感,令众人迷惘时,总能找到一丝明亮。
乾昆笑了,此刻的他,才将淤积了多年的情感,释放了出来罢!他是真的开心,笑了!
兽吼声愈来愈弱,苍茫的高天上,此刻魔云已去,一片片璀璨的天光,照亮了整片大地。
皎洁的月光,在头顶散发着幽冷的光,可不知为何,这片幽冷的光,为何会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大抵是死后余生的喜悦罢!这片荒芜的大地,终于少了一丝杀戮,可此刻的于尊并不知晓,在那片璀璨的光明里,又隐藏着怎样的杀机!
第三百七十八章 崖底世界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路越走越宽,天越走越亮,裸露在地表的岩层,青色的或者紫色的,在殷红色的天光下,这一切显得突兀又令人心慌。
于尊手中紧握着源天刃,幽幽道:“看来此境,定非善地啊!”
那一缕缕殷红色的光华,如血洗的一般,一颗硕大的红日,紧紧地镶嵌在半空中,它释放的光芒,令人有一种被针扎的感觉,浑身有一种刺痒之感。
他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那轮赤日,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人的速度愈来愈快,他们闪烁的身影,如同黑夜里的鬼魅,便是在这片明朗的天光下,依旧令人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身法。
轰!
不知在多远的远方,传来一声炸响,应是有人在交战罢!
于尊锐利的眸子间,多了一丝忧虑,心道:“寒影,你定要撑住!”
风在耳边呼啸着,一片片乌雀,在半空中盘旋,它们嘶鸣着,疯狂地乱舞着,它们瞬逝在这片天光下,待下一刻,它们又出现在你的眼畔。
它们是如此的桀骜不驯,它们甚至挥动着利爪,冲着于尊二人挥就而去。
乾坤的脸上,有了一丝冷笑,这便是收割生命的时候罢!
于尊叹了口气,他看到乾昆手中的两柄匕首,发散着殷红色的光芒,很快,那片乌雀只剩下了尸骨。
不知何时,地面上那片裸露的青石与紫岩,业已变成一大片,它们折射着璀璨的天关,它们本身就在闪耀。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那片青石和紫岩,他轻喝道:“乾昆,你看到了吗?”
乾昆点头道:“大哥,是那个岩洞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那个岩洞!”
于尊的眼角多了一丝笑意,他的身形,略微一闪,一息后,他已站在那口玄洞间,而此刻乾昆亦站在了他的身后。
于尊笑道:“看来,我们又要开始历险了!”
乾昆道:“大哥,同去?”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地非同小可,万不能小看其状!”
乾昆道:“那便去罢,大哥!”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天厚待我于尊,我定不负苍天!”
那一刻,于尊的韶华不负,那一刻,乾昆的心如浩海,那一刻,两个少年,站在一片清冷的白昼里,他们相看彼此,脸上皆有一丝桀骜不驯的笑意。
于是,风停了,于是,雨断了!
干涸的大地上,流淌着血红色的江河,奔腾肆意的江河,发出一声声汹涌的涛声。
那片殷红色的海,那片殷红色的天,那片殷红色的未来,那片殷红色的过去,是岁月在洗礼这片世界?
嗨!
让往事如烟罢!
于是天空愈来愈明亮了,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充斥在这片狂妄的大地上,枯寂的天幕,如同被烧红了的烙铁,愈发的殷红,亦愈发的深沉了。
轰!
一声炸响,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他脚下的那道岩洞,他道:“乾昆,看来就在这里了!”
乾昆默默地点了点头,道:“大哥,跳罢!”
于尊道:“走!兄弟!”
他跃下了悬崖,原来那山洞乃是一隙狭缝,他看到光线在他的身边,肆意的滚动着,他看到了他的脚下是一片悬崖。
此地好似许久未曾有过人烟了,在于尊和乾昆跃下的那一瞬间,无数的尘埃在翻腾。
是一道光在指引着他们,那明净的天光,悠然而又自在,它们轻轻地扑打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而随着耳边一声声巨大的轰鸣,两人的身体,也在随着这片乌暗的光线,迅速的下坠着。
轰!
又是一道巨震,那大地在颤摇,他身边的岩层,渐渐裂开了一道道狭缝,那是多么深的一道悬崖,他只觉身边的长风,流速越来越快!它们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衣袍,于是他的衣袍,愈发的破烂了!
这一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那些赠与他衣缕的人们,此刻有人死去,亦有人坚强的活着,与世界道别的方式,不仅仅是一种罢!
再也不见,那便是永久的道别了罢!
而再也不见,既有可能是人为的,亦有可能天作的,总之,假如一个人不想见你,那便是与你的世界道别的其中一种方式罢!
可谁又忍心避之不见呢?或许真的有呢?
他仰望着头顶上那片狭小的空间,他轻轻地揉了揉通红的双眼,那一刻,他又在思念谁呢?
愈来愈萧条的世界,愈来愈广阔的世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的履迹,大抵都是越走越孤独罢!
他们得到了甚么?又失去了甚么?小时候或许经常想着要长大,因为好多令人欣喜的事物,都在那片摇摇欲坠的未来,一天天的渴望,换来了一天天的失望,于是不停地期待,于是不停地失望。
某一刻,我们早已忘记了,边走边唱的乐趣罢!我们总是在期望着,却遗忘了走在这条路上的恬淡与欣喜,于是我们总在失望着,待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这一点时,该失去的早已失去了。
或许,这生命本来就是一段且行且欣赏的过程罢!
那些令人不忍卒读的过去,在某一刻恍然醒悟时,亦可以化为一片靓丽的风景,你定会被它们愧丽的身姿所打动,而它们也终将实现自己的价值。
于是,疯狂地风,愈发的狂乱了,这一刻,于尊的心绪清晰无比,他想到了很多,同时,他也遗忘了很多,那些莫须有的回忆,被他淡忘了,或许某一天,当他再细细念及时,他还会想起它们拔!
他身边的崖壁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植被,它们在黑暗的环境里,散发着淡淡的绿芒,它们是真的在发光,这大抵是实现它们生命价值的一种方式罢!
悬崖似没有尽头般,他和乾昆一直在坠落着,多久才会触及到地面呢?
他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周边的环境,渐渐地映入到他的脑海中,他看清楚了,他看到一片片乌雀,静静地蹲守在一片片岩洞里,他看到吸血的蝙蝠,倒挂在崖壁上,他看到一些猿猴匿藏在一片片植被中。
他也看到了那如同鬼魅的一些生物,它们静静地贴附在岩层上,明亮的瞳仁里暗含一分杀机。
可此刻的它们,皆没有动,它们静静地守在那片晦暗的时空里,它们在等待机会,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
乾昆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寒意,他道:“大哥,杀还是不杀?”
于尊笑吟吟地看着乾昆,摇了摇手指,道:“他们不会伤及我等的性命,且掠过罢!”
他的善心,往往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或许,他们根本不买他的面子罢!
于是,那片片乌雀,忽的揭竿而起,它们尖锐的喙,闪烁着一道道寒光,它们疯狂地冲着于尊二人冲去。
于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尔等又是为何?”
或许,每一种生物的本能,皆有其一定的意义罢!尽管它们有时候即便业已赴死,也读不懂那种渺茫的理由!
呼啸的冷风中,弥漫着一丝萧杀之意,已近深秋,黑魆魆的乱崖中,已无半点温暖的存在。
他静静地目视着头顶上的那一隙天光,已然很暗了,唯有的那一丝光亮,好似也要被这片黑暗吞噬了。
他手中的源天刃,在乌暗的悬崖中,吞吐着蓝靛的光,而离他不远的地方,则闪烁着两簇殷红色的光华,那应是乾昆手中的匕首,释放出来的光华。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们渐渐地遗忘了时光时,他们终于落地了。
脚下不再是一片片空荡荡的存在,坚硬的崖底,有一丝丝紫蓝色的光华在静静地闪耀,凑近些看,才发觉那是一块块紫蓝色的岩石,那岩石不仅仅在发光,它亦在释放着一丝热度。
而离那片紫蓝色岩石不远的地方,则有一片赤红色的光华,走近些时,才看到,那竟然是一片岩浆湖泊。
炽热的温度,在灼烤着大地,而令人讶异的是,围绕着那片岩浆湖泊,却长着一片片紫兰花,那兰花的花瓣呈现着一片幽紫色,而其内质则是一片火红色的花絮。
黑暗的风口处,时不时地传来一道道轰然巨响,好似有人在战斗,细些听又不似!
这种如同脉搏跳动般的轰鸣声,不知在此地演绎了多久了!
他手中提着源天刃,一步一步地深入崖底世界,当他经过那些岩浆湖时,偶尔会有一些小兽,从岩浆湖里,突兀的显出它们的本体,只不过这些小兽,大都无些恶意。
一片片赤焰,自岩浆湖中,翻涌出来,那赤焰打湿了那片片紫兰花,那紫兰花喜热,它们疯狂地伸展着枝蔓,不多时,业已成长为了一片一丈有余的植被,而有些莫名的花儿,长势更加的疯狂,它们的枝蔓,竟攀上了三丈开外的崖壁。
静静地夜风,轻轻地喘息着,那一声声轰然巨响,依旧没有停息。
于尊轻声喝道:“乾昆,快随我来!”
乾昆默然地点了点头,随着于尊的脚步,飞速向前跃去。
轰!
轰!
轰!
三声轰然巨响,震得耳膜都有些不适,而于尊手中的源天刃,则轻轻地呻吟着,这三声炸响,好似点燃了它的战意!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前方那片黑魆魆的世界,他眼角的余光里,确是一个身披血袍的男子。
便是连乾昆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恬淡的笑意。